<h1><font color="#ed2308">▲甘南州迭部县地理标志虎头山,藏语称‘玛莫’,意为美女山,神话传说为美女之化身。</font></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font color="#ed2308">▲白龙江上游</font></h1> <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目 录</font></div> 位卑未敢忘国忧(郭 健)<br> 开篇语<br> 白龙江的纤夫<br> 夺命的公路<br> 悲痛的记忆<br> 崇高的敬礼<br> 不解的困惑<br> 可爱的女知青<br> 岁月的感悟<br> 不息的涛声<br> 结束语<br> 白龙江魂(王兰玲)<br> 一个老新闻人的家国情怀(杨重琦)<br> 青春回眸 心意沉沉(王立强)<br><br></h1><h3></h3> <h1>▲五十年前种下的小树与我们一起成长</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b><font color="#ed2308">位卑未敢忘国忧</font></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b><font color="#ed2308"></font></b>郭 健</h1><h3><br></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h1><h1 style="text-align: left;"> “人的一生中,第一个工作单位就像初恋,让人刻骨铭心,让人难以释怀。”任铁民工作了40余年,最初在甘肃白龙江林业管理局的8年,给他人生烙下的印痕最深,也最痛。<br> 在那段极其艰苦的岁月里,任铁民和他同年岁的那一代人,不辞劳苦,不讲条件,为国家建设和国防事业,提供了数百万立方的优质木材。他们用激情、汗水和热血浇灌了那片土地,为祖国献出了青春和年华。<br> 白龙江是嘉陵江的支流,发源于甘、川交界的岷山北麓。经甘肃迭部、舟曲、武都、文县的碧口进入四川汇入嘉陵江。全程近600公里。而任铁民在白龙江林业局工作的8年时间里,则从当时尚属甘肃领土的文县九寨沟开始,逆流而上,一直工作到白龙江发源的迭部境内。他的足迹数百倍地超过了白龙江的全程,从事过政工、新闻、伐木等林业工人接触过的所有工作。他在那里经历和留下了无数的故事。 <br> 星移斗转,沧海桑田。8年之后,任铁民等人带着来时的行装,带着无尽的眷恋,带着沉甸甸的记忆,离开了让他们魂牵梦绕和无限伤感的那片热土。他们两手空空,带回的只有白发、泪水和伤痛。<br> 调回兰州后,任铁民成为一位德高望重的新闻单位的工作者,他是省广播电视总台高级会计师、处长。他把大部分生命贡献给了我省的新闻事业,积劳成疾。退休不久,就患上了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医治后瘫痪病床已有5年时间,生活不能自理,喝水都要人喂。在这段度日如年的时光里,死神多次与他擦肩,医院一次次填写病危通知书。他大难不死,死里逃生。<br> 任铁民是和共和国同龄的老三届知青,历尽人生坎坷。在他生命的最宝贵时刻,这段历史一直在他的脑际萦绕,他念念不忘当年白龙江林场的生活,开始了艰难的创作。他已经不能用手拿笔写字。呈现在眼前的这部作品,是他卧在病床上,用指尖点击IPAD写成的。<br> 白龙江林业局藏龙卧虎。出于一种社会责任和对逝去的青春的怀念,近几年,有许多人跃跃欲试,用一些小的篇幅记录曾经的生活。任铁民是其中的佼佼者。 <br> 白龙江管理局是一座大课堂,那里的生活丰富多彩。有政治运动,有宦海沉浮,但更多的则是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林业局是一个涉及项目较多的社会综合体。护林、伐木、运木材、放木排、种地、修路、建修理厂、搞水电站等工程建设,但是不乏业余生活。闲暇或者晚饭后,这些林业工作者会在林下和泉边散步。“闻山风飒飒,听泉水叮咚。慕成双成对的鸟雀轻言细语,看晚归的飞禽结伴归巢。”他们还会去小溪里捉鱼和螃蟹……<br> “这里的山水钟灵毓秀,幽静古老。满山遍布橘子、核桃、柿子、李子、栗子树……春有花,秋有果;”“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傍晚的袅袅炊烟在村寨上空漂浮,真的是世外桃源。<br> 在淳朴自然和优美和谐的环境里,他们曾经暂时忘记过人间的纷争和心灵煎熬,忘记过利与义的冲突、灵与肉的搏杀。那里日月永恒,诠释着生命的博大和尊严。<br> 任铁民把他先写出来的一部分发在网上,他的许多同事和同学都在看,反应强烈到他始料未及。有人说,白龙江是一座内涵丰富的绿色宝库。而该书则是一部感人至深的原始纪实,是白龙江人生活的再现,是承前启后、励志和传承美德的精神食粮。它记录了整整一代创业先辈们惊天地泣鬼神的业绩。<br> 我是含着热泪读完最后一章的。白龙江林业局的工作环境及其生活一度极其艰苦。但是,那里却天天发生着人世间最淳朴、最感人的故事。任铁民把这些记录下来了。<br> 我们有责任把这些史实告诉世人和我们的孩子。单位、同事和战友中一定要多出几个任铁民。这样,我们的作为就会被记录在案,我们的成就就会彪炳史册,我们平凡而伟大的人生就不会黯然失色,我们的后人就会有章可循,有史可鉴。就不会只有帝王将相才在历史面前光彩夺目。<br> 作者很有心。凡是经历过的,都历历在目,都记忆犹新。娓娓道来,倍感亲切。有身临其境的感觉,有置身其中的共鸣。阅读中,我们仿佛回到了当年,仿佛年轻了四十岁,仿佛人生又一次从头开始了。<br> 这就是文学的魅力,也是我写作本文的目的。<br> 这本书里记录的故事很多。有喜乐有悲欢,成功有失败,还提出了许多值得反思的问题。就此打住,让读者去考量吧!<br> 任铁民和另一位在甘肃新闻系统工作的大咖王胜利是亲家。我和王胜利是新闻系统的至交。受命而作。故此!<br> 二0一八年秋于兰州<br></h1><h3>序言作者简介:郭健,国家一级作家,金城文化名家,西北民族大学课座教授,炎黄子孙文献社总编辑。曾任《甘肃青年报》、《甘肃乡镇企业报》、甘肃日报报业集团巜文化快报》总编辑。主要作品有记录甘肃人民建设家园、治穷致富的大型报告文学丛书《当代中国》(八卷)和长篇小说巜蒹葭苍苍》,是敦煌文艺奖和金城文艺奖获得者。 </h3><h1></h1><h3></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ed2308">致喜欢《魂牵梦绕白龙江》的读者</font></b></h1><h1><br></h1><h1>热心的读者朋友们:<br></h1><h1> 大家好!<br> 受您的重托,《魂牵梦绕白龙江》完稿发表了。正是您的信赖、爱护和关注,使得作品在社会上产生了强烈反响,这也是始料不及的。<br> 《魂牵梦绕白龙江》是粘合剂,它把我们以及我们多少年渴望联系,却又没能联系到的战友、朋友们重新召集在了一起。 今天,每当看到林区兄弟姐妹们的聚会,总是热血沸腾,心潮澎湃,真想和大家举杯共聚。<br> 《魂牵梦绕白龙江》是扩音机, 它把书中的声音传播到全国各地、白龙江林区,舟曲、洮河和白水江……<br> 《魂牵梦绕白龙江》又是纽带,它把那些没在林区工作和生活过的朋友们联结在一起,使社会上有更多的人了解到白龙江,认识到当年在白龙江艰苦创业的那一代人。 <br> 感谢各地许许多多相识的和不相识的朋友们的微评,荣幸的是,作品受到省内外许多末谋面的著名作家、评论家的关注和收到他们所写的评论,因为编辑篇幅所限,只能将王兰玲、楊重琦、王立强的评论附在后面,再次对写的评论和博文而未能收集到书中的朋友深表歉意,并致以诚挚的感谢!</h1><h1> 今天,白龙江和当年那一代知青的故事已被社会、名人大家所关注,并做出了公正的评判,这也确是白龙江人的幸事。</h1><h1> 感谢这段日子 ,许多相识和不相识的朋友、战友,来家探望,他们带来诸多读者的问候,在此一并致谢!许多朋友来信说,看过《魂牵梦绕白龙江》后意犹未尽,希望我再写一些,可我现在的身体状况确有困难,不能坐立,不能翻阅资料,不能与战友主动交流。幸有诸多朋友来家,使我有了这样的机会,我把这些纪实再奉献给读者,续为《魂牵梦绕白龙江(二)》,与大家分享。<span style="font-size: 17px;"></span></h1><h3><span style="font-size: 17px;"></span></h3><h1><span style="font-size: 17px;"></span></h1><h1 style="text-align: right;">任铁民 </h1><p style="text-align: right;"></h3> <h3></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ed2308">白 龙 江 的 纤 夫 </font></b></h1><h1><b><font color="#ed2308"><br></font></b> 白龙江,长江支流嘉陵江的支流。发源于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碌曲县与四川若尔盖县交界的郎木寺,流经甘南州的迭部县、舟曲县、陇南市的宕昌县、武都区、文县,在四川广元市境内汇入嘉陵江。</h1><h1> 白龙江林区位于青藏高原东部边缘与岷山山脉的白龙江和洮河两大河流上游,属长江和黄河的源头地区。大部分经营区在甘南藏族自治州的舟曲、迭部、卓尼、临潭、合作市及陇南地区的武都、文县境内,是全国九大重点林区之一<br> 区内山峦起伏、高寒潮湿、气候多变,相对高差大,是典型的高山峡谷地区。经营区内农林牧交错,藏、汉、回、土等民族混居,经济、文化、交通、通讯落后,是国家天然林资源保护工程重点实施区域,也是长江上游与黄河上中游重要的水源涵养林区和我国西北地区重要的绿色屏障,更是甘肃这样一个深处内陆、干旱少林省份不可多得的绿色宝库。<br> 白龙江林区自开发建设以来,经历了艰辛的探索和努力。起初主要采用小规模分散采伐的经营方式,1963年开始全面开发。<br> 从1966年到1976年,是白龙江林区的艰苦创业时期,成千上万名建设人才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从全国各地汇集到岷山脚下、白龙江畔、腊子口腹地、九寨沟深处,开始了如火如荼的建设事业。<br> 数万人的建设大军进入林区后,特别是迭部林业局,职工住房、文化教育、交通通讯、福利、劳保、副食品、蔬菜供应等后勤保障没能及时跟进,一度给职工生活带来极大的困难。<br> 一大批前期建设者艰苦创业,无私奉献,边生产边建设,在崎岖险峻的林海深处,谱写了开天辟地的壮丽华章。<br> 1977年到1987年,是白龙江林区生产建设的辉煌时期,大批的原木运往全国各地,有力地支援了祖国的社会主义建设。<br> 1988年到1997年,白龙江林区逐步限额采伐,人员不断增加,资源危机、经济危困的状况不断加剧。<br> 1998年9月16日,白龙江林区积极响应党中央、国务院和省委省政府的号召,率先在全省停止了天然林采伐,开始了天然林资源保护工程的试点工作。<br> 从全面开发建设到天保工程实施前,白龙江林区累计为国家提供各类优质商品材899万立方米,锯材119万立方米,机制纸2.06万吨,纤维板1.59万立方米;自建的2922公里的公路,沟通了林区内180多个乡村山寨,改善了当地的交通条件,促进了经济社会的发展。自办的32所医院(卫生所)、24所学校、102个卫星电视地面接收站等,为林区内的当地群众求医问药、子女上学、文化娱乐提供了便利的条件。为甘肃省的经济建设和民族地区的社会发展做出了积极的贡献。<br> 如果说,白龙江林业管理局这个国营的大型企业,是一艘航行在白龙江上的大船,那每一个白龙江人都是这艘大船上的纤夫,30多年来,就是这数万名纤夫用汗水和泪水,用鲜血和生命将生产的千百万立方米的优质木材运往全国各地,支援了国家和国防建设,创造了40多亿元的财富,是国家投资的165%。可是今天,有多少人能记得起白龙江畔这个忠诚于祖国,奉献于人民的英雄群体?<br> 当年在白龙江我的工资是森工二级,我原以为我的同学都和我一样,最近我才知道,享有这种级别的只是极少数,同年参加工作到白龙江的知青,百分之八、九十都是一级工,而且一直拿了十几年。<br> 在计划经济时期,粮食定量标准是非常严格的。重体力劳动和军人是每月45斤,而国家给森工企业工人定量定为每月52斤,属特重体力标准,劳动强度之大可想而知,仅这一点就可以知道森工企业工人付出的劳动是多么繁重。 <br> 在我国工矿企业中,矿工是最繁重危险的工作,所以工人一下井,工资就是三级,最低也是二级,并且上井后都能到食堂吃饭,都有理发室和浴室。可我们的工人上山采伐,每天都要冒着生命危险,谁都不敢打保票,早上上山,下午就能安全回来。<br> 坦诚地说,迭部林区真的很美。每天清晨上山,举目远望,绿色的大森林郁郁葱葱,像海洋一样,绿波翻湧,密密层层连成一片。苍松翠柏,松涛阵阵,深山密林巨树参天,枝条摇曳,万木峥嵘。阳光像一缕缕金色的细沙,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洒落在林地上,林地里树影斑驳,枝叶婆娑,枯枝败叶,落木萧萧,枯藤老树,盘根错节 ,茂林修竹,遮天蔽日,笔直通天的千年古树傲然挺立。可我们的工人们从来都没有闲情逸致来欣赏这大自然的美景。<br> 在釆伐区工人要先选择好采伐的大树,根据地形和附近矗立大树的具体情况评估,确定树倒地后的方向。在树倒方向那面,用开山斧在树根部,砍出一个三角形的锲口,然后在背面稍高一些的位置用弯把锯锯树,这要经过成千上百次的推拉,当发现树枝抖动,听到咔嚓声时赶快撤离,随着“上山倒”!…… “下山倒”!…… “横山倒”!…… 的喊山声,大树便轰然倾倒。<br> 采伐工上山,都是独立作业。为生产安全,最近的同伴也要间隔20米,这种在深山老林里孤独,没人交流,单调重复的工作实在是让人压抑。<br> 倒地的大树犹如一条巨龙,工人们要把树干上的树枝全部用开山斧砍光,树杈很粗,每根树杈都像是一棵小树,要费很大的气力才能完成,打枝时,人和树枝要在同一个方向,碰到粗些的树枝,至少也要几十斧,每斧都要付出浑身的力气,而且都要准确定位在一个位置,如有不慎,就会砍到腿上,重则劈断骨头,轻则也要皮开肉绽。<br> 砍光后的树干很长,最后还得用弯把锯,按规定的长度锯成若干段,刚伐倒的大树水分很多,在造材时,每锯都非常吃力,因大树是平倒在山上,造材时也非常容易夾锯,锯子被树夾死,进退不得,每当遇到这种情况,那可是很麻烦的事,锯断的原木在山上容易滾动,险情也会时时发生。<br> 这就是采伐工的“釆、打、造”工序,全部过程都是人工操作进行。 <br> 在我国,各行各业的企业都有生产技术定额标准,生产定额和工资级别是严格对应的,也就是说,几级工干几级工的定额。</h1><h1><h1> 林业局当年却不是,没有任何科学标准,釆伐工不分级别,每人每天采伐、打枝、造材定额统统定为3·6立方米,有时还定为4立方米。这样一来,生产的重担就全压在了一、二级工身上,要完成这样的任务,必须是每天得早早上山,用最原始的弯把锯、开山斧一刻不停的,不休息的工作到天黑,才能勉强完成。<br> 这种工资级别和定额的不对等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老工人怕起床号,新工人怕釆打造”就是写照。 <br> 提起团结一致、共同完成同一项繁重体力劳动的场景,人们不禁会联想到列宾的油画《伏尔加河上的纤夫》,其实我们林区装车工人比纤夫还要危验和辛劳。装车班的工人分为四杠,两人一杠,八人一组,装车工具都是固定的,每道杠,每个人都有严格的分工,头杠龙头引路并喊号子,二杠最重,三杠配合二杠,四杠龙尾控制方向。 装车脚踩的桥板(跳板),分左右两块,每块的宽度仅有20一30公分,是悬空搭在汽车上的,随着装车原木的增加逐渐升高,就象悬空的桥一般,两边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有时候会遇到二吨多重的木料,分摊到每个人肩上就是500多斤,那可不是在走平路啊,最让人提心吊胆、危险的是八人分左右两边,要负重合力在悬空的高架钭面桥上前行。<br> 每当高亢的装车号子喊起,人们的精神便高度集中,空气顿时紧张,八人同时挺直腰板,抬起木料, “哎哟!挺起来吧!向前走哇!咬紧牙呀!腿莫抖啊!要挺住呀!步要稳那!……”随着嘶哑的号子声,肩负着上百斤的重量,迈着坚定而又沉稳的统一步伐走上跳板,步履沉重地向前行进。这时的他们每个人都咬紧牙关,力量平衡到每个人,即使是累的吐血,也不能有丁点闪失,只要有一人的手抖、腰软或腿发颤,每一秒都有可能造成高坠,发生料滚,非死即伤。<br> 八个人的生命此时同聚在每一个微小的动作上。号子声声,空谷回荡,在寒冬腊月、滴水成冰的季节,山风裹着冰雪阵阵狂舞,脚下踩的是结冰滑动的原木,其境况是常人难以相象的。<br> 然而担负这一沉重工作的也多是一、二级工,许多都是刚出校门的学生,他们拿着一级工的工资,干着八级工的活。<br> 当年那种畸形的,付出和回报严重不对等的分配制度是多么的悲哀和荒唐,他们为了这片土地奉献了自己的血汗,应该得到公正的对待!<br> 尽管他们不再奢求什么,依然需要社会一个公正的评判。当年的知青就是这样不计报酬,默默地为国家贡献着,他们是白龙江的纤夫,是当代的英雄,也是共和国的脊梁!</h1><h3></h3><br></h1><h3></h3> <h1>▲ 来自省内各地的老三届学生奔赴白龙江。</h1><h3></h3> <h1>▲ 当年我在的迭部局三连战友抬木料。</h1><h3></h3> <h1>▲ 人工串坡集材。</h1> <h1>▲ 待运的原木。</h1><h3></h3> <h1>▲ 四川白龙江昭化储木场。</h1><h3></h3> <h1>▲ 白龙江昭化储木场铁路专线。</h1><h3></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夺 命 的 <b>公</b> 路 </font></h1><h3><font color="#ed2308"><br></font></h3><h1> 在那个年代,林区是木材生产重于一切,原先的公路工程队伍全部转行从事森工生产。公路建设相对滞后,企业没有正规的道路勘测设计部门,也没有正规的施工队伍。林区公路从设计到施工,没有严格规范的标准,急功近利,简易到了极点,公路的弯度、坡度设计也不科学,只求能够通车就行,承载重要物资的专用公路没有比我们林区更差的了。<br> 林区山大沟深,地形复杂,弯道坡陡,险道环生,道路坑坑洼洼,象搓衣板,颠簸行驶的汽车就象兔子在路上蹦蹦跳跳,重载的运材车很难安全控制方向。大多路段只够一车勉强通行,旁边就是悬崖深沟,不要说开车,步行走着都让人腿发抖。<br> 外单位许多运材司机都不敢进山,据说兰州来运材的司机有的都能被吓哭,很多这样的车都靠林业局的司机帮着把重车开到山下。可林区的司机每天都要在这样的道路上冒着生命危险行驶,而且还要完成任务,这是一种多么壮烈的奉献! <br> 俗话说,夜路走多了,也会遇到鬼。再优秀的司机也会出事,在林区汽车事故很多。《魂牵梦绕白龙江》中讲述过一九七七年十月二十八日,局车队的教练车侧翻在白龙江尼傲峽,轻重伤6人,死亡13人,大都是二十岁左右学习开车的年青人。一场曾参加过抗美援朝,技术特别好的二级驾驶员姜师傅,在运材的林区公路上翻车造成二人殒命的事故还历历在目。<br> 我有一位从刚工作就相识的多年的朋友刘XX,也是一场汽车队优秀司机,他很喜爱机械,推土机、柴油机……样样都行,和同事们相处的很好,深受大家喜爱,记得在文县公路工程处时,主动要求去担任最危险的釆石放砲工。他放弃了场部给他安排的连长职务,决然要到生产第一线当职业司机。<br> 一九八九年十月十二日,他照常开车去四连红石岩沟运木料,战友们劝他下午少拉一趟,因那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刘师傅没答应,因为他每天都完成和超额完成运输任务,所以不想破例。<br>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林区走出了艰难的困境,生活得到根本改善,人们都憧憬着更美好的明天。刘师傅的生日在十月,他基本上是每年春节回家探亲,自从参加工作后,和家中亲人再没有过过一个生日,那天战友们商定一定要给他过一个开心温暖的生日,大家准备了丰盛的生日晚餐,还专门准备了生日蜡烛和蛋糕,商议刘师傅进门后怎么把奶油抹在他脸上,大家都想象着刘师傅进门时的惊喜和感动,整个宿舍沉浸在欢乐和期待中。</h1><h1>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呢……?人们开始了各种猜测,急促的电话铃响了,电话那头报告了刘师傅开的运材车翻到了山沟里。兄弟们疯也似地赶到现场,把刘师傅从山下抬了上来,这时的刘师傅已经停止了呼吸。<br> 本该欢乐的生日变成了祭日,还没来的及吃的生日晚餐、长寿面、生日蛋糕变成了祭品,还没点燃的生日蜡烛变成了长命灯。兄弟们流着泪,一遍遍抚摸着刘师傅的床被,空了,他再也回不到给他温暖,为他解乏的床上了,他去了天堂,也好,那里没有劳累和痛苦,刘师傅该歇歇了。<br> 企业先生产,后建设,工人先生产,后生活,舍小家,为国家。多好的青年啊,他们从不计个人得失,把一生为国家做贡献当做自己最崇高的理想。</h1><h1><br> 一九七二年夏季,为抢运木材,一场组织了运材大会战,我被派到二连督战,为了完成任务,每个驾驶员都想多拉,几乎每台汽车都超载,载重4吨的解放卡车至少拉6立方米(6吨)以上,汽车防震钢板时常被压断。<br> 有一次,我坐四川籍小刘师傅的运材汽车去料场,因为那天木材装的不仅多,而且太长,超出车身很多,遇到一坡路时,汽车驾驶室突然翘了起来,把我们升到空中,好在车速不快,路况还好,再加有超长的木材支撑,汽车没有侧翻。这时来了许多工人,大家纷纷压在前保险杠上、站在汽车两侧车门上,才把驾驶室压了下来,小刘这才把车慢慢挪到了料场。</h1><h1><br></h1><h1> 在林区,生产大会战特别频繁,营林大会战、大战红五月,七月大会战,大战红十月,年终大会战……无休止的大会战搞得每天已经精疲力尽的工人更加疲惫不堪。<br> 一九七一年十二月,三场为完成全年木材生产任务,又进行了冬季木材生产大会战,汽车还要夜间突击运材,人歇车不停。<br> 当年场革委会生产组组长是罗XX,他是湖南华容县人,是从沈阳军区工程兵团(雷锋团)转业的干部,有着多年的驾驶经历。一九六六年转业到公路工程处,后随转到迭部,因那时林业局按军队建制,调三场(即三营)后任营参谋,所以大家都习惯称他为罗参谋。<br> 罗参谋平日工作特别积极,为人和善,他又是军人作风,办事利落,雷厉风行,是全场公认的,深受大家爱戴的好干部。会战期间他更是身先士卒,不仅指挥调度全场生产,而且还要顶替休班司机开车。<br> 12月17日,罗参谋上了一天班,刚一下班就要顶歇班司机去十三连运木材,他妻子让他吃过饭再走,他说太忙了,妻子叮咛早点回来,说我还等着给你做热面条,他拿了个凉馒头,没来的及回头就登上了70305号汽车。<br> 林区里的夜班可不是一般人想像的夜班,在冰天雪地里的森林,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森林披上了夜的黑暗,深极了,浓极了,神秘莫测的大森林,层层叠叠的树木威风凛凛,芲绿得发黑,没有一丝亮光,如遇大雪纷飞,山风呼啸,森林发出怪异的松涛,人们往往都吓得混身哆嗦,既便是极好的天气,寂静的森林静的没一点声响,静,也是一种恐惧。这时,如果在林中突然飞出一只小鸟,小鸟的卟嗵声和尖叫声足已使人胆战心惊。夜晚,工人们在装车的空闲时间,背靠背的坐着相互取暖,没人说话,谁也不想说一句话,看着眼前峰峦雄峙,黑黢黢的山林让人头发都能竖起来。<br> 运材的汽车司机更要有勇敢的心理素质。城市里的人们根本无法想像,林区夜间行车的恐惧,当汽车在崎岖的林间公路上行驶时,整个世界死一般寂静,危崖耸立,峰奇石怪,似鬼斧神工,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两盏大灯在前面闪耀,随着汽车的转弯,大灯照耀的地方变幻着,漆黑的山林忽明忽暗,嶙峋的山石凸凹起伏,立体的怪异的埸景,就像是一个个巨大的,不断变幻的妖魔直冲你俯压下来,使人窒息,让人毛骨悚然。<br> 开车的司机不仅要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更重要的是要谨慎驾驶,下山汽车重载,车速快,弯道多,旁边就是深沟悬崖,稍有不慎,那怕仅是0·1秒,都会造成车毁人亡。<br> 寒冬腊月的夜晚,街上灯火辉煌,人们早已在温暖的家里进入了梦乡。谁能想到,就是在这样的夜晚,我们林区的工人却在冰天雪地里加夜班,没有照明,不能取暖,没有一口热水,他们在为共和国默默贡献着。就是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他们没有加班工资,甚至连三毛钱的夜餐费都没有。<br> 快十二点了,罗参谋还没回家,他妻子焦急地等待给他做晚饭,也就是在这个时刻,罗参谋从十三连运材到料场,罗参谋的助手韩XX驾车,车上还有十三连的炊事员尹XX,汽车在茨哇沟口桥头转弯,方向半径不够,后轮掉到原木架的桥下,整个汽车翻到了达拉河里,瞬间河水淹没了车顶,战友们都知道罗参谋会游泳,想着罗参谋能游上来,大家拿着手电,沿河呼喊:“罗参谋,你在哪里,……在哪里?”哭呼声响彻山谷,可始终没听到回声。<br> 十二月的迭部林区,滴水成冰,夜间气温都在零下三十多度。凌晨一点,十三连的履带式集材机开到河边,用绞盘机把汽车从河里拖了上来,车上的三人早己没了呼吸,而且都冻成了冰人。战友们把他们三人送回场部,安放在木板上,在房间里点了好几个烤箱,在木板床下也点上火,过了很久,才把解了冻的衣服脱了下来。<br> 罗参谋牺牲时年仅40岁,老母亲在家,他还有四个未成年的孩子,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儿子才刚两岁,消息传到家里,家里人都疯了一般,撕心裂肺的哭声划破了夜空,不谙世事的孩子们摇着爸爸,他们天真地认为,爸爸能摇醒,能睁开眼晴看看他们,和他们再开心的玩耍,他们不想让慈祥的爸爸睡着,可只见爸爸的眼角滴下两滴泪水,再也没有睁开,天伦亲情,从此四个年幼的孩子就失去了父亲。<br> 12月25日三场为罗参谋、韩XX、尹XX三人开追悼会,整个现场哭声一片,大家为失去了的好干部,好战友,亲属为失去自己的亲人悼念,悲恸欲绝的哭声响彻林海,松涛在哭泣。送葬那刻,天空突然飘起了大雪,老天和松涛也在为这三个破碎了的家庭落泪吗?亲爱的战友们,再也不会有会战了,莽莽的松涛啊,你停一停,汹涌的白龙江啊,你静一静,让我们的兄弟们好好地休息一下吧!</h1> <h1>▲ 进山的小路。</h1><h3></h3> <h1>▲ 出工修路</h1> <h1>▲ 修筑林区道路</h1> <h1>▲ 修建林道桥梁</h1> <h1>▲ 林场汽车队</h1> <h1>▲ 装车工人往汽车上装材</h1> <h1>▲ 运材车在崎岖的林区道路上行驶</h1> <h3></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ed2308"> 悲 痛 的 记 忆 </font></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ed2308"> </font></b></h1><h1 style="text-align: left;"> 在林区人们都说,山上的木头是老虎,可我们的工人们每天都要和“木老虎”打交道。<br></h1><h1> 樊XX,是二场七连釆伐班班长,工作积极,带领全班,年年完成生产任务,伐木危险性大,为了保障安全,避免大树伐倒时砸伤他人,各小组(每组 2 人)间的水平间距必须保持几百米,所以三十多人往往就分布在几里路长的山坡上,有 时两班还不在同一个山坡。<br> 一九七二年的一天,樊班长和往日一样带领全班战友上山了,在作业区,樊班长采伐的一颗巨大云杉,随着“下山倒”的喊山声顺坡方向轰然倾倒,它的下方有棵很大的红桦,樊大概是想让它擦着红桦边倒下去。但是,方向没控制 准确,云杉倒在了红桦巨大的树枝上,树干在红桦上弹了一下,树茬子翘起来后不偏不倚地回弹到 樊那儿。只听一声惨叫后再没动静了,同组工友杨XX赶紧跑过去,只看到樊斜躺在山坡上,工作裤 已被树茬戳破,大腿那里血咕嘟咕嘟地往外冒。两人顿时吓傻了,面对从未见过的事故不知所措,杨XX只有连滚带爬下山呼救。<br> 半个多小时后,连领导、卫生员和工友赶回山上时,樊班长己没有生命体症了。鲜血染红了樊班长的衣裤,只见他表情痛苦,嘴角微微张开,他想表达什么:是在呼喊战友的名字,快来救他?……是想喝口热水,润一下一天都没进一滴水的喉咙?……是想念年迈的父母能在眼前,向老人家说点什么?……还是想再抱一下,亲吻一下一年多没见面的可爱的孩子,向他嘱咐些什么?……可这些愿望一样都没能实现,他想说的话没有一人能听得见,他只能孤独地面对着空谷大山,能听得见他最后话的也只是浩瀚的要了他的命的森林。<br> 战友们把樊班长抬下山,全连战友为他送行,因为太忙,樊班长中午带的馒头还没来的及吃,也没能等到下工后喝一口寡淡的菜湯,他是饿着肚子走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裤,长期营养不良的脸颊苍白消瘦,可能是平日太忙太累,好长时间没有理发洗头了,汗水已把头发粘在了一起,头发足有一寸多长……谁不想吃顿饱饭,谁不想喝口热水,谁不想洗洗头、理个发,谁不想干干净净、体体面面?可我们的樊班长什么都没来的及,他也不可能来的及,就这样离开了他的亲人、离开了和他朝夕相伴的战友。看着樊班长的遗容,在场的战友无不悲痛欲绝。<br> 那两年,二场七连连长白XX,在装车时原木从车上滚落,被原木从身上碾过,还没来的得及送到医院,白连长就牺牲在了料场。三个幼小的孩子还企望着爸爸过年回家,给他们带来好吃的,好穿的,还能骑在爸爸肩头去看社火……,在孩子眼里那样美好的生活从此破灭了。</h1><h1> 七连索道班的张XX、在排除索道故障时从高空坠落,也牺牲在了林区,这些战友命殒山场,他们为祖国、为人民献出了年轻的生命,把全部的热血都洒在了白龙江这片热土上。</h1><h3><br></h3><h1> 前两天,我收到朋友发来的一张老照片,那是一九七六年局宣传队合影,在众多战友中突然发现后排一俊俏的小伙,身材高挑,是舞蹈演员,他应是我的熟人,仔细辨认,没错,他就是曾和我在一场工作过,从张掖来的学生张XX,我泪眼模糊了。<br> 张XX刚到迭部时,年轻帅气,身高约1·78米,他身材勻称显健壮,皮肤黑有青春痘,人特忠厚,不善言辞,很腼腆,一和女孩子说话就脸红,因擅长舞蹈,被抽调到了局文艺宣传队。<br> 宣传队解散后,被安排到制材厂工作,制材厂和生产工段相比,工作、生活环境要好很多,劳动强度也低些,不仅中午可以在单位吃饭,而且还免去了每天上、下山之苦,但工作的对象还都是木材,同样存在危险。<br> 制材厂装备的是电动的带锯,要先把原木装入轨道,随着轨道的进退,把原木锯成四方体,再把四方的方材按规格锯成所需要的板材,这些过程基本上都是机械化,可把原木从汽车上卸下和装上制材轨道全要靠人力。<br> 一九七七年的一天,张XX象往常一样和工友们一道,从运材汽车上缷木料,说不上什么原因,事故发生了,原木从车上滾了下来,大家都无力阻挡原木的滾动,滾动的原木撞倒了张XX,并残酷地从身上碾了过去,工友们立即把张抬往附近的职工医院,可悲的是他的心脏已停止了跳动。 <br> 张XX原来在一连是采伐工,多少年了,好不容易调到了制材厂,他逃过了山上的“木老虎”,但还是没能躲过山下的“木老虎”。张XX生前曾给同学做过交待,如果在林区遭遇不幸,不要把他送回张掖,他不愿让父母和亲人为他终生伤心悲痛,就把尸骨留在大山,谁能想到一语成谶。小张去世时还不到24岁,没有结婚,甚至连女朋友都没有,他还没过上美好的生活。<br> 事后数年,一场一连和油库又有王XX、要XX、康XX相继因公去世,另外还有一位失踪,他们也都是张掖的学生。张掖来的学生不过几十名,去世的学生就占了这么重的比例,真让人痛心,当年他们离开学校来到白龙江只是十六、七岁的孩子,正当青年就命殒林区。</h1><h3></h3><h1> 送葬时,人们都不忍心去参加葬礼,无法面对朝夕相处逝去的同学, 这是知青们唇齿相依的情和亲如手足的缘啊。葬礼是为活着的人准备的,他们需要一个宣泄伤感的场所,同学们抱头痛哭,痛哭只是一个开始,人们在以后生活的某个场景里会再次想起他们,然后这种想起,会越来越少甚至最终不见。眼泪不过是一种不舍的道别,青天有眼,大爱稀声,这些酸楚的场景真是不忍心再去追忆。</h1> <h1>▲ 采伐工油锯采伐</h1> <h1>▲ 装车工人上桥板装木材</h1> <h1>▲ 检尺员为木材检尺量材积</h1> <h1></h1><h1 style="text-align: left;"></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ed2308">崇 高 的 敬 礼</font> </b></h1><h3><b><br></b></h3><h1><span style="text-align: right;"> 一九六九年,长征林业局在“战备重于一切”的形势下苍促上马了。刚到迭部,企业和当地政府还很生疏,各种关系也初在磨合,迭部县的人们看到一夜之间竟有这么多人湧入,很是惊奇和兴奋。林业局以庞大的职工队伍,先进的装备自称“林老大”,每年釆集的集中在白龙江两岸堆积如山的原木,让当地藏民瞠目结舌。<br></span> 迭部是藏民地区,为融合与汉民的关系和顺利解决藏汉之间,政企之间的一些问题,每个单位都有政府派来的,在当地有威望的藏民当企业领导。我在的一场有位副场长杨阿赛就是藏族,大高个,人很好,经常骑着马来上班。 </h1><h1> 那些年,这种政企关系还是很和谐的,改革开放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政企关系发生了突变,政企都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加之政企改革不配套,不同步,“守土有责”成了各自的底线。草场问题、土地问题、林权问题、护林防火问题都成了迈不过去的坎。<br> 世世代代生活在林区的藏民,他们认为这里的山山水水都是上天赐予的,所有权应归属于他们,过去他们进山采伐随心所欲,每户藏民的住房全是木材盖起来的,包括墙面和地板,没人能予干涉,这种全木质结构的住房,极容易失火。<br> 迭部县多儿乡台力傲村坐落在多儿河谷,距离县城100多公里。村寨房屋建筑相互毗连,从东到西密集地居住在茂密的森林边缘。有一年的7月16日,因麦场起火引发火灾, 整座藏民村寨顷刻间化作一片火海,藏式木屋全被烧成残垣断壁,除离火场较远的三户藏屋没有禍及,其余的民宅和11间村校校舍全被烧毁,1人失踪,几乎造成全村毁灭。 <br> <br> 因为林权和各种矛盾的交织和积聚,林业局和地方矛盾日趋突出,工人和当地农民常常发生磨擦,1976年舟曲县出动上千人员将舟曲林业局包围的水泄不通。农民们扛着铁锹锄头进入舟曲局院子,将办公大楼窗户玻璃砸了个粉碎,并将局供水的水泵房和供电设备全部毁坏,断水断电。当时巳经将白龙江林管局郑治华副主任(主任是军管会的军代表)在大年检查站打伤住院。舟曲县后来怕白龙江几个林业局的工人来报复,上至上巴藏,下至两河口,拱垻河沟里都有基干民兵巡逻把守。白龙江林管局和舟曲林业局紧急向党中央、国务院、甘肃省委省革委会发了加急电报。省上立即派省革委副主任年四旺来舟曲处理,由于企业和地方政府领导明智冷静,才没引发更大的冲突。<br> <br> 林业局到迭部后,林权归国有,不经批准,任何个人都不得采伐,那怕是一棵树木都不许,这就引起当地藏民极大不满。改革开放后,部分林权又归了集体,这种交叉的林权归属常常出现纠纷。<br> 有一年,当地数百藏民围堵了腊子口林场,由于语言交流的问题,藏民佯做不懂,只是滋事,藏民群情激动,他们非要林业局交出局长,事态不断扩大,局面已无法控制,当时的张局长正在场部检查工作,只有从办公室窗户跳出,因在二楼,不幸摔折了腿,要不是那天张局长躲了这一关,藏民闯进办公室,还不知道造成什么后果。事后,我和好友骆宏元还专门去兰州军区总医院看望了张局长。<br> 听说现在好了,国家根据实际,认真进行了森林管护体制改革,确立了公、检、法、司各机关在保护森林资源安全和维护社会稳定中的主体地位,经省公安厅批准,及时组建了经济民警队伍,充实了公安干警,建立了林业行政、公安、经济民警“三位一体”的管护体系,严厉打击了破坏森林资源的违法犯罪活动 ,在维护藏区稳定的紧要关头,林区人旗帜鲜明,自觉维护祖国统一、民族团结和社会安定。危难时刻,林区人总是将命运和祖国人民紧密相连,汇聚成磅磗的前行力量。 <br> <br> 基层工人先生产,后建设,机关和后勤部门工作的干部们也和全体职工一样艰苦创业,共克时艰。<br> 马宗穆是文革前北京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岳父是省级干部,马宗穆在文革中调到白龙江林管局工作,安排在公路工程处(后改名迭部林业局)职工医院担任院长。<br> 马院长是回族,可当时没有清真餐厅,他每天只得在职工食堂买上馒头,用从兰州家里带来的油泼辣椒和一瓶醋当饭菜吃,他戴着高度近视眼镜,身材瘦小,待人和气,有着高尚的医德,重要的是,马院长医术高明,救治过无数病人,在省内是著名的外科专家,享有很高的声誉,可在文化大革命中,却被戴以反动技术权威帽子遭到批斗。<br> 在林区,生活和取暖全用木柴,为使木柴早日干燥,每家每户都得将木柴提前劈好储备冬用,劈柴是个体力活,也有技巧,比如“遇结(树结)打结,竖纹竖劈”,这些对年轻人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从未干过这些活的知识分子也算是很费力的。<br> 马院长家在兰州,在迭部住单身宿舍,所以劈柴这活也得自己干,每当看到马院长操着锋利的斧子,笨拙的劈柴时,大家都为他捏着一把汗,如果哪天一不小心劈到手,那可不得了,外科手术可离不开那双灵巧的手,那是医生的命啊。<br> 一九七O年,甘肃省革委会副主任张忠到迭部林区视察,特意提出要见马宗穆,当见到马院长时,他正在劈柴,看到长期没有吃过副食和蔬菜,营养不良,瘦骨嶙峋的马院长,张忠动情了,长时间握着马的手不放,这是一双什么样的手啊,就是这双手,救治了多少病人,干体力活无缚鸡之力,可在手术台上却力钧千斤,妙手回春。<br> 当转身迈进马院长宿舍时,人们都楞住了,宿舍内仅有一张简易的单身木板床,除了炉子,一无所有,从文县公路工程处带来的,两只装过炸药的旧包装木箱拼在一起就是桌子,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br> 一个医德高尚,医术精湛,家族显赫,高级知识分子,省内驰名的医学专家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张忠一行,被眼前的情景所动情,默默无语,眉头紧缩,眼溢晶莹,凝视着屋内的一切,心绪起了波动,眼睛不知不觉湿润了,张忠激动地说:你受苦了,马院长苦笑地回答,我不算什么,工人们更苦,我们医院条件太差了,这里的工人断胳膊、断腿的经常发生,可服务于四千多工人、家属的医院,连台X光透视机都没有,张忠听后,说我们立即调拨,从此以后,职工医院才有了第一台X光透视机。马宗穆只是在林区默默无闻,无私奉献的知识分子中的一员。</h1><h3></h3><h1> 那时的职工医院,真是人才济济,汇集了全国著名的重点医学专业的优秀大学生,其中就有:北京医学院,北京中医学院,上海医学院,上海第二医学院,苏州医学院,沈阳药学院,兰州医学院……等,而且还是一个学院同来多名同学,可以骄傲的说,在医术上没疑问是第一流的,可就是医院设施简陋,缺少专业设备,连简单医疗器械都不全,专科技术有限,使多少职工、家属、还有孩子们因病、因伤得不到及时治疗而失去生命。</h1> <h1>
</h1><h1> 从全国各地调配到林业局的职工,大多都带有家属和孩子,这些孩子很多都是学龄儿童,因为林场分布在各个不同的采伐区,在深山中不可能有学校,随着年龄的增长,孩子没学上,无法受教育,家长们心急如焚,寝食不安,无法在林场安心工作。为解决燃眉之急,一九七O年,林业局决定建立自己的子弟学校。<br> 学校框架建起来了,没有师资是主要问题,幸喜的是,林业局有全国分来的大中专毕业生和老三届高中生,有足够多的人才贮备,他们大都是在文革前受过正规的教育,有着丰富的书本知识,经过严格的挑选,教师队伍组建了。<br> 和大多数来林区的青年一样,这些学生也面临着职业、返城、婚姻的抉择,可他们大都放弃了原来所学的专业,为了林区的教育事业,为了林二代,他们留下来了。<br> 初做人师知师事,久为人师感师辛,当他们站在讲台时才体会到,当老师真不容易,当个好老师更难。<br> 建校初期也是异常艰难,边开课,边建设,起初就在几间简陋的大棚里开课,当年只有30多名学生和几名临时教师。通过几十年的奋斗,现在学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有了从小学到高中的教育,有二十多个班,60多名教职员工,最多时有800多名在校生。还有了新的教学楼、实验楼和宿舍楼、运动操场等设施,已具备了一定的教学规模。<br> 林区的孩子从小就随父母过着艰苦的生活,封闭的环境使他们接受的自然、社会科学的感性知识要比城市同龄的孩子少的多,有些孩子连火车,甚至香蕉、冰棍都没见过,这给教学也带来困难,但艰苦的生活也让这些孩子过早地成熟起来,他们从小就懂得了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老师苦教,学生苦学成了学校的普遍风气。 <br> 一九七四年,学校开始了“完善小学、巩固初中,新建高中”的创学建设,早年毕业于北京林学院的林启成受命于学校校长。林很有教学头脑,他明白,一个学校教学质量的高低,就看高考升学率,而影响升学率的高低,高中教师又是关健,于是他就在社会上、兄弟单位广招 英才,由这些才华横溢,有丰富教学经验的教师组成专家组,专带高中班的各门课程。师生团结一心,咬定青山不放松,为能创造奇迹而拼博。<br> 在这封闭的林区,没有高考的经历,学校能送出大学生吗?人们在怀疑,学生、家长、社会都翘首以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的辛勤耕耘终于结出了丰硕的成果。 第一届高中生就有学生考入了大学,人们惊奇的发现,考入大学的学生一年比一年多。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学校的高考升学率达到50%以上,高于社会学校的水平,在甘南地区名列前矛。<br> 学校沸腾了,林区沸腾了,我们的孩子有希望了,林二代终于可以昂首挺胸地走出大山了。有不少学生分别考入清华大学、西安交大和兰州大学等全国重点院校。<br> 安宁宇是子弟学校学生,平日学习刻苦努力,高考填志愿时执着自信地只填一个院校,清华大学,结果正如所愿,当年以全省高考第11名,被清华大学录取。</h1><h1> 高质量的教学让人们刮目相看,“林业局出木材,子弟学校出人才”己成了大家的共识。<br> 学校不仅重视人才培养,更注重道德教育,以教为主,以徳为先,当年的校风也特别好,出现了许许多多感人的故事。一九九O年,高中毕业班有位同学张文锋,平日学习特别努力,在校经常做好事,团结同学,待老师也特别有礼貌,他也特别有报负,立志要考上全国重点大学。<br> 一月十一日同班同学谢XX和他一起去贮油库找在油库工作的父亲,可谢师傅不在办公室,他们就去油库找,油库在地下,可能是空气稀薄,缺氧,谢师傅己昏迷不醒地躺在地下,这时张文锋毫不犹豫地背起谢师傅,一步步艰难地向门口走去,当把谢师傅背出油库,张也昏倒了,当医院医生赶来时,谢师傅抡救了过来,可年轻的张文锋却再也没醒来,他没留下一句话,也没能盼来大学录取通知书就这样走了。事后,甘肃省政府追认他为烈士并授予“见义勇为,舍己救人”荣誉称号。<br> 从这个学校走出来的孩子,分布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和全国各地,也有在国外的,在社会上从事着各行各业的工作,有不少继续学习考取了研究生,有的还成了博士后,有的走上了领导岗位,有的还在林区成了林二代,不管取得多么值得骄傲的成就,都应该饮水思源,应当记住自己的老师为他的成长播下最初的种子。林区老师对社会的贡献,虽不象一线工人那样轰轰烈烈,但他们默默无闻的奉献同样得到人们尊重和敬仰。 <br> 带高三班语文课的老师谭大运,是江苏人,他带毕业班特别有经验,教学水平特别高,还著有《汉语多用字典》一书,是远近闻名的优秀教师,课堂上孜孜不倦,寓乐于教,但也特别严厉,同学们都特别敬畏他。他身体不好,但从不休息,在他的教学生涯中从没缺过一节课,他所带过毕业班的学生,高考语文成绩总是高分。<br> 一九九六年,谭老师日渐消瘦,大家只知道他是肝不好,同时学生们也发现,谭老师在讲课时,有时会突然停顿,皱一下眉头,下意识地用拳头顶着肝部,很快在做完深呼吸后又继续讲课。<br> 5月22日上课铃响了,谭老师和往常一样走进了教室,刚讲了半节课,同学们发现老师脸色蜡黄,头冒大汗,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突然双膝一跪,倒在了讲台上。即刻林校长随救护车将谭老师送往兰州,在省人民医院,谭老师痛疼难忍,把嘴唇都咬破了,表情特别痛苦,但神志清楚,他告诉林校长,你们回去吧,快高考了,学校正缺人,我很快就好了。第二天,病情急剧恶化,谭老师只能用微弱的声音对身边的林校长嘱托说,如我不行了,哪儿都不去,你们把我送回白龙江,安放在学校旁,我还想听上课的铃声……这是他的最后遗言,终于肝癌晚期5月25日离开了人世,离开了不舍的学生,离开了一生陪伴的讲台。<br> 我们曾看到过讲述老师倒在讲台情节故事的许多电影、电视剧和文艺作品,总觉的是虚构,离我们很远,可谭老师确是活生生地发生在我们眼前的真实故事,就在去世的前天,他还忍着剧烈的肝痛站在讲台上,真是太伟大了。<br> 学校遵照谭老师的遗愿,把他的骨灰一部分撒在了白龙江,一部分安葬在了学校附近的山坡上,送葬那刻,全校师生流泪向他敬礼,学校拉响了所有的铃声……在九泉之下的谭老师一定能听的见,他一定会祝愿学校一届又一届的毕业生随着铃声迈进大学的课堂。<br> 这些教师在教育岗位上一干就是几十年。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默默无闻,呕心沥血,无私奉献,但他们却做到了,粉笔染白了黑发,责任重压在双肩,无私奉献不求回报。有人问,世上最累心的职业是什么,答案是老师,有人问,世上最崇高的职业又是什么,答案还是老师。老师是黑夜里璀璨的明珠,在我们心灵的那一片净土上,总有一块为老师留的芳草地。<br> 多少年过去了,老师陪伴着学校和孩子们共同成长,两鬓的青丝已慢慢变成白发,讲台上的身躯也不在那样挺拔,讲台上,书桌旁,寒来暑往,春夏秋冬,撒下无数心血。一个个日子升起又降落,一届届学生走来又走过,日历翻了一页又一页,皱纹深了一辙又一辙,而永远不变的是他们深沉的爱和灿烂的笑容。</h1><h3></h3> <h1>▲ 七十年代的职工医院</h1> <h1>▲ 在简陋的手术室抡救伤病员</h1> <h1>▲ 现在的职工医院</h1> <h1>▲ 八十年代的职工子弟学校</h1> <h1>▲ 现在的职工子弟学校</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ed2308">不 解 的 困 惑 </font></b></h1><h3><b><font color="#ed2308"><br></font></b></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h3><h1> 建局初期,因执行了“先生产、后建设”的极左路线,国家、国防急需的木材每天都从林区源源不断地运出,可职工的生活却处于极端的困苦中。谁能想象偌大一个四千多人的大型企业,居然没有一家饭馆,甚至连一座浴室,一间理发室都没有,对于整日辛苦劳作的工人,特别是从城市里来的女孩子们莫不是最大的悲哀。每个连队都有一百多位职工,可却没配一个理发员,头发实在太长了,只能是借个理发推子和剪子把头发互相剪短,发型千奇百怪,工人们最简单的目的就是剪短就行。<br> 白龙江林管局下属的迭部、洮河、舟曲、白水江四个林业局均属全国135个重点国有森工局之列,1990年迭部林业局跻身全国工业企业500强。<br> 在白龙江林区生产建设的辉煌时期,大批的原木运往全国各地,有力地支援了祖国的社会主义建设,他们为国家创造了大量的财富,可个人利益,个人所得却不知什么原因被稀释了。一代知青处在了只想要马儿拼命跑,又不给马儿喂好草的尷尬境地。<br> 当年在迭部地区的企业,除了林业局之外,还有地方政府机关、国营七九二矿、地质队、建工部七局三公司等,这几个兄弟单位的基层连队都在同一山沟,大家每天的工作地点相距也就百十米。<br> 在同一计划经济下的同一年代,在同一驻地同一行政级别的不同企业,工资、福利、劳保等待遇截然不同,让人想不通的是差别巨大,我们企业就象是后娘养的,遇到了太多的不公平。<br> 兄弟单位有野外津贴,保健费、放射性补贴、卫生费等各种补帖,我们单位没有;高寒地区冬季防寒,兄弟单位每个职工都配有全毛毛毯,我们只给发了一条薄的透亮的毛毡;野外作业,兄弟单位都给职工配发防寒长皮大衣、皮帽、手套、棉靴,我们仅发一件劣质的短大衣,当年我领到的防寒大衣是老羊皮的,没过半年,羊毛就掉光了,只剩下一张羊皮板。因迭部山沟有铀矿开采,兄弟单位工人可以定期疗养,我们没有。<br> 提到劳动保护,不得又想起来迭部前,我们在林业局的前身公路工程处,修文县通往九寨沟的公路、筑路架桥和修水电站,开山炸石,抬筐砌石,终日从事着特重体力劳动,谁能想到,干这样的普工活,居然没有一件劳保工作服。发给我们的劳保只有两样,一条布围裙和一幅袖套,就象今天菜市场卖肉的装扮,这是什么劳动保护!?四川和陇南的酷夏,气温都在35度以上,工人们都在烈日下户外劳动,许多人都中暑了,就这样,连一顶防晒的草帽都不发,真是欲哭无泪。<br> 兄弟单位有文化生活,每月都可以看到电影,林业局单位分散,拷贝有周转期,有的连队一年也轮不上一场,为看一场新放映的电影,工人们经常要步行一、二十里去赶场。电影常常不能按时放映,有时等待拷贝跑场,放映时都到后半夜了,看完电影再走几十里山路,回到连队天都要亮了,还得赶快上山工作。一九七二年,二连文县籍职工朱XX,搭乘七九二矿的布切奇货车,到迭部县城看朝鲜影片《卖花姑娘》,该车车厢挡板较低,天黑路况不好,人多拥挤,不幸在沟口转弯处摔出,头先着地,当场殒命。<br> 各企业的基层单位在山区都很分散,兄弟单位为方便职工都有定期的班车,可林业局,连队到连队、场部、局机关都没有交通车,工人办事要自己带上馒头,往往要步行十几里、几十里。记得那些年,迭部县好像没有通往兰州的长途班车,生产连队到县城要几十公里,而且没有任何交通工具,要走出大山更是难上加难。<br> 一九七O年元月,我的一位三场的朋友因母亲病重,急于回天水,没有汽车,只能央求兰州拉木料的司机带回兰州,驾驶室己满,想搭乘汽车的人很多,司机不敢答应,半夜12点,司机悄悄地把她和二场的另外一名女孩拉上,连夜离开林场开往兰州,她俩坐在运材车上面,运材车的原木高出汽车两侧护板很高,林区道路崎岖、险道又多,坐在高高的原木上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十分危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甩掉到车下丧命。那时正逢腊月,甘南草原气温都在零下30多度,夜间和急驰的车速,把两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几乎吓死、冻死,两天后汽车开到兰州西站,两个女孩已经不能动弹,不能张口说话,大家吓坏了,找来四、五个人才把她们从车上抬了下来。这可不是个例,当年在林区很多知青都是这样回家的。 <br> 也是在一九七O年冬季,一场张掖来的一名女生,从连队搭乘外地运材汽车回兰州,行车途中,陌生的司机动手动脚,欲行不轨,姑娘不从,司机恼羞成怒,把她从车上赶了下来,寒冬腊月孤身撂在了荒无人烟的甘南草原上,使这位才十七岁的女孩受到极大的惊吓。<br> 劳苦了一年的年青人,天天都渴望着一年一度的探亲假,期待早日与父母亲人团聚,归心似箭,可谁能料想,每年探亲的道路却是那样的漫长。可以说,为走出迭部探家,每一个人都有求人下话、艰难辛酸的乘车经历。 <br> 生产作业区的职工分散在各个山沟,一个4千多人的大型企业竟然不能像兄弟单位那样配有交通班车,那怕只是一辆!真是可悲。兄弟单位每月都有肉蛋供应,副食、蔬菜、水果基本能有保证,可我们单位一点没有。有些紧俏的日用品,好点的牙膏、麦乳精等,还有婴幼儿用品都得托熟人到七九二矿、建工局商店购买。<br> 兄弟单位职工每天能正常吃到热乎的三餐,而且只少也是两菜一汤,可我们单位的工人,早上是稀饭,中午不能下山,连口水都喝不上,晚上只能喝点没有油花、难得见几片莲花菜的汤菜。<br> 有一时期,给我们的粮食供应是连麸面(即是百斤小麦磨成百斤面粉,面和麸皮混合而成),由于麸皮太多,蒸出来的馒头很散,很难粘合,不得不用手捧着吃。<br> 一九七O年上半年,林区所有连队和单位没有一点新鲜蔬菜,更不要说肉蛋、副食品了。全局干部职工、家属孩子们的生活处于空前的困境中。人们在极端的困苦和绝望中,往往会追忆美好的过去和憧憬幸福的未来。记得来迭部前,我们在甘肃文县,当年工作虽也辛苦,但生活却是很好。每个季节都能吃到各种各样的时令蔬菜,肉食和豆腐随时可以买到,文县县城街道不宽,可马路两边的服务行业一应俱全,逛完商店后,可以花上几角钱、几块钱到饭馆去美餐,夏天可以吃到西瓜,还可以喝啤酒,走在街上,一角钱就能买几枚鸡蛋,猎户挑担卖的五彩的野鸡也很便宜,象小狗葸般大小的小黑熊葸捧在手心,呆笨得特别可爱,农民要价也才5元。秋天,漫山都是核桃和桔子,文县有一种水果,当地人叫“帊柿”,就是一种软柿子,这种柿子光亮剔透,捧在手心的柿子都在发颤,不小心一碰即破,把柿子剥开一点皮,一口气就能把里面的果肉吸尽,真是沁人心脾,又甜又润滑,爽极了,估计当今世界上这种奇妙的水果并不多见, 因为产量极低,这种珍品在市场上己近绝迹,现在果农富裕了,不会为挣几个钱,而把它卖掉,肯定都自家享受了。可我至今都没搞明白,不知是基因影响还是其他原因,为什么一棵柿子树上只能偶尔结几个这样的“帊柿”? <br> 走出家门工作,第一个春节就是在文县过的,来时的河西走廊大雪纷飞,可在文县却是一派春意盎然,记得春节那天,天空下着绵绵的细雨,就象是雾一般,放眼望去,大地上的蔬菜一片绿色,太诱人了……可过去的一切像是童话世界,眼前就像是变魔术一般,瞬间什么都没有了,那怕是一丁点。<br> 开春了,几乎每个连队都派女工和发动工人上山挖苜蓿等野菜,可连队人多,挖来的野菜放在大锅里做汤也没多少,能食用的野菜资源也是有限的,没多久,驻地周围的野菜都挖没了,严重的营养不良,使许多工人都浮肿了。有的连队在最困难时吃盐水煮蚕豆,有些连队只能喝盐水。这种巨大的反差带来千百倍的失落 ,不可逆转的残酷现实让人们无法接受。就这样,工人们一天也不能歇息,每天还得拖着虚弱、浮肿的身体上山釆伐、装车……<br> 记得二连不知通过什么关系,从四川搞到一小坛豆腐乳,全连干部职工谁都不能吃,而且还是由连长保管,待上面来人时才拿出两块用于招待,当时的情景我是亲历的,终身难忘。<br> 时间久了,同一山沟里不同单位的人们渐渐熟悉起来,我们的工人们就锯一些桦木菜墩,有的刻一块桦木洗衣板,有的在星期天到兄弟单位家属宿舍,帮助熟人劈柴,他们就拿这些做为交換,目的很简单,就是能够吃上一顿好饭。<br> 今天的读者会觉得不可思议,会觉得我们工人兄弟没尊严,其实是大家没生活在那个时代,或是没遇到过那样艰苦的生活,根本想像不到生活的艰难,经济地位决定了人的社会地位,我们的工人们实在是太苦了。<br> 我们羡慕兄弟单位的美好,但不嫉妒,因为那本是在高寒艰苦地区工作的所有干部职工的应有所得,体现的是党和国家的关怀,同在一个地区屋檐下生活的兄弟有差别,我们认了,可衣食住行,样样落后,差别怎么这么悬殊,至今都令人匪夷所思。</h1> <h1>▲ 从城市往迭部林区搬迁</h1> <h1>▲ 当年住的临时工棚,一个班一间</h1> <h1>▲ 开山炸石修公路</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ed2308">可 爱 的 女 知 青</font></b></h1><h3><b><font color="#ed2308"><br></font></b></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h3><h1> 在林区,要把成千上万立方米的木材运出大山,全靠公路汽车运输,修公路又需要有大量的炸药。在那个计划经济的年代,国家配给林区的数量远远不够,一九七一年局里决定在三场建立林业局自己的炸药厂。刚开始厂址就选在了达拉沟一公里的地方,没有宿舍,女孩子们就住在场部搭的席棚里,后又搬迁到五公里,和三场的原八连、九连同一条山沟。<br> 建厂初期,没有资质,没有机器设备,没有专业技术人员,全部自力更生,为了适应当时的政治形势,大干快上出炸药,厂里选择了成本低廉、制造简单、应用可靠的硝铵产品。<br> 硝铵炸药是强氧化剂,是粉状的爆炸性机械混合物,与可燃物粉末混合能发生激烈反应而爆炸,急剧加热,或受强烈震动也会起爆。硝铵炸药威力强大,生产炸药,每日、每时、每刻都有危险。<br> 炸药厂有职工50多人,大部分都是从天水地区各学校来到林区的学生,女孩子又占了多数。人们都说,天水出美女,真是名不虚传,她们都是白娃娃,年轻貌美。这些年青人没有经过任何专业培训,不懂得操作规程,不要说生产炸药,他们原先连听都没听说过。“炸药”,在他们的脑子里完全是个盲点,“一切听从党安排”,让他们接受了从事高危工作的现实。<br> 一九七三年七月我去八连,路过炸药厂,进到厂区,看到这些年青人在工作。他们按从四川三台培训回厂的技术员的要求,严格按硝酸铵、木屑、硫磺、柴油的配合比在配制炸药。厂里有两口大锅,先将木屑放入锅里加热,用圆头铁锨人工翻炒,直到炒焦成黑色,倒在硝酸铵里拌匀,放在两个大坑上烘干,用粉碎机粉碎,再将硫磺单独碾碎倒入,配入柴油,用手拌匀混合就成了成品。<br> 他们除了普通工作服和口罩,再没其它防护,国家劳动保护规定的,操作人员佩戴自吸过滤式防尘口罩,戴化学安全防护眼镜,穿聚乙烯防毒服,戴橡胶手套,可他们一样没有,却奇迹般地生产出了硝铵炸药,支援了林区公路建设。<br> 炸药的生产、仑储工作非常危险,整个过程必须在加强通风的条件下密闭进行,操作人员必须经过专门培训,严格遵守操作规程。远离火种、热源,远离易燃、可燃物,避免产生粉尘,禁止震动、撞击和摩擦,这种炸药特别敏感,起爆药在较弱外部激发能(如机械、热、电、光)的作用下,即可发生燃烧,并能迅速转变成爆轰。<br> 我们的工人们就是在这最简陋的厂房,从事着原始的工作,天天和死神打交道,有多少次和死神擦肩而过,有多少次化险为夷。<br> 无私才能无畏,他们为国家创造着财富,多少年来,他们没告诉家里人在林业局从事什么工作,通信地址也不敢写炸药厂,而是通过场部转。试想,如果他们的亲人知道他们每天都要冒着生命危险去上班,那该有多揪心,特别是那些美貌姣艳的女孩子。万幸的是,炸药厂多少年沒发生重大事故。<br> 厂里有我熟识的一女孩,身材高挑,体态轻盈,肌肤如玉,言行举止端庄娴雅。她爱上了天水机床厂工作的同学,热恋二年多,都快要结婚了,当男朋友最终得知,她在林业局具体工作单位是炸药厂时,毅然决然地分手了,理由就是,他无法承受整日生活在提心吊胆的恐惧中。女孩子特别伤心,给她最美好的恋爱造成重创,一生都成了阴影。象这样的悲剧,炸药厂那几年就有好几例。</h1><h1><br></h1><h1> 七十年代,走出校门的学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特别是处在妙龄的少女们,更憧憬着美好的爱情。这里的姑娘像白龙江源头的江水清纯可爱,多少年来,近千名女孩子从没听说过有一起绯闻。</h1><h1> 爱情是对抗一切孤寂和苦痛的力量源泉,他们中的有些人頂着双方家长的反对和社会舆论的压力,在这里收获了爱情,但这也需要有极大的勇气。结婚就要面对的是再也难以调离林业局,要扎根林区的现实,包括他们的后代。<br> 而更多的人却失去了爱情,这里的青年很难找上外地城市的对象,而外地城市的年青人也根本不愿意和林区的青年成家。地域、环境,严重地困惑着这里的年青人,错过了最佳恋爱季节的青年男女,他们渴望爱,但不能爱,不敢爱。<br> 但为了走出大山,只有不情愿的降等择偶。即便成了家,也是从一而终,不管生活是否和谐幸福,感情分裂也得维持,成家不易结婚难,即便想分手,也是不能离,不敢离,在林区,我从没听说过一起有离婚的青年。<br><br></h1><h1> 当年在林区有近千名女知青,一部分分配到生产连队,大部分都集中安排在营林队、副业连,三场苗圃连最大,集中了天水地区来的许多女学生,在这些单位,男女性别比是女多男少。最具特色的是,在这样的连队几乎是清一色的单身。<br> 在生产连队,有时女知青也得和男职工一样,上山抡起开山斧打枝,拿起抬杠抬木料,这可不是一般的特重体力劳动啊,可她们挺住了,当远方的父母看到在家娇生惯养的女儿,在冰天雪地干着这么繁重,这么危险的工作时,能不心疼的伤心落泪吗?<br> 营林队和副业连的驻地相对平坦,这里灵山秀水,山势起伏磅礴,花草茂盛芳馨,空气清新凉爽,百鸟鸣啼林涧,春夏涛涛不露声色的隐藏着无数的传奇,林海烟笼雾锁,吹拂着诉说着年轮的沧桑。 <br> 这里的一花一草,一山一石都和从城市来的女知青一般一尘不染的洁净,这里的一切都是纯粹的。 <br> 刚走出校门,离开父母的这些年青的女孩子们在田间、在苗圃劳作,在这里没有外界城市文化大革命那样的纷乱,无不洋溢着自由浪漫的气息。既像是花丛中蝴蝶翩翩起舞,又像是一片轻柔的云,千娇百媚,艳而不俗。<br> 她们有着为祖国奉献青春的美好心灵和理想,少女的心灵,犹如天边的白云,正因为有了这般的轻轻盈盈,方可有了这般的飘飘扬扬。<br> 当她们在阳光里,在微风中,就会有一种生命的感觉。心灵便是那么的烂漫、荡漾,那么的自在、悠扬,那么的飘逸、空明,这是少女的美,也绝对是一幅饱蘸着生命繁华的画卷。<br><br></h1><h1> 因是高寒山区,从山里流出的河水,就是在盛夏,冰凉的河水都很渗手。这些风华正茂的女孩子成年累月在苗圃劳作,日复一日的蹲在阴湿潮冷的苗圃地,就是特殊的日子也不例外,使她们中的多数人都是腿脚浮肿,肚子痛、腰痛和风湿是普遍疾病。<br> 除了在苗圃育苗外,她们还得从事农副业生产,这些来自城市十七八岁的姑娘们干起了她们闻所未闻的农活,象当年在南泥湾,手工拓荒、人工拉犁、养猪,原先纤巧细嫩握笔的手,现在什么都得干,有时还得手捧大粪施肥(苗床里的幼苗就象稻秧,矮小茂密,为能均匀地施肥,只能是用手把干燥粉碎的农家肥撒向幼苗)……。<br> 从事农副业生产,不仅要和自然灾害做斗争,而且还得对付野兽的侵害。一九七二年秋天,一场营林队的庄稼常遭野兽的破坏,看到自己辛苦了半年的农作物被遭踏,工人们心痛极了。有经验的工人发现,野兽规律的行走路线旁有一颗小树,胸径比碗口还粗,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把树压弯,在树的上部挷上钢丝绳,下端打了个活扣,用大石头轻轻圧住,晚上,野兽又出来了,当头刚进活扣,绳索从石头上滑脱,立刻带着野兽弹了起来,把野兽吊在空中。第二天一早,全队职工都兴奋地来观看这重大的收获,原来是长着獠牙的野猪。队部的领导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尝野味,队里的战友们美美地会餐了好几顿,真是不错,野猪肉也真是美味,以后每当我去营林队,总忍不住要看一眼那棵英雄的小树。<br> 来年,她们丰收了,人们惊奇的发现,这群姑娘们在高寒地区创造出了当年南泥湾的奇迹。<br> 七十年代有一年,一场营林队就在自己开垦的500多亩土地上种植了100万株树苗、生产了4000多斤麦子和油菜籽、30多万斤蔬菜,生猪存栏85头。<br> 谁能想到,这全是当年这些女孩子用血水、汗水和泪水换来的,在林区,每个林场都有这样一支队伍。<br> 这些女孩子朝气蓬勃,活泼,可爱,纯真文雅、在连队每个班二十多人同居住在一间宿舍,而且都是大通铺,卫生条件极差。这些姑娘正处在十七八岁旺盛萌动的青春期,可连隐秘自己腼腆羞涩的空间都没有,她们也渴望异性朋友的抚慰和关爱,可这都是梦想,带给她们的只是心理和生理上极大的压抑和创伤。<br> 多少年来,她们没能洗个热水澡,没能妆扮自己的容颜。时装、舞会、烫发、裙子和高跟鞋都与她们无缘,繁花似锦,流金岁月的青春在沉默中逝去,她们没有城市同龄人的欢乐和激情,工作的劳累和生活的艰苦,她们都隐忍了,最大的困惑就是要面对人生最大的选择,那就是爱情和婚姻。<br> 她们周围有成千优秀的男青年,他们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大、中专生和全省各地的老三届高、初中生,选择范围特别大。可她们放弃了男多女少的优越感,舍近求远,唯心地降低了选择权,宁肯找当地的、同在迭部地区的七九二矿等单位的对象,也不找自己单位的青年,我身边就有好几个,特别是那些条件优秀的漂亮姑娘。<br> 当年,我熟识的一个小女孩年青可爱,甜美清纯,眉清目秀,稳重端庄,是大家公认的小美女,也是众多男孩子追求的对象,其中我们单位就有一位从上海中专毕业的学生,各方面条件都很好,苦苦追求也没结果,可惜这位姑娘最终还是选择了七九二矿的一名技术人员,相貌平平,而且年龄居然比她要大出十几岁,特别的不般配,对这样的结局,周围的朋友惊诧不已,无不为之惋惜,人们无语了。<br> 恰恰相反,当地的、还有驻地的七九二矿、建工部七局、地质队的女孩子却从来没有一个嫁给林业局的青年。多少年来,在这里,美好的爱情观被扭曲,神圣的婚姻变的世俗现实。<br> 人,没有一段风花雪月,无功利的爱情实际上是一个不圆满的人生。人生之旅,茫茫行程,何不给自己一缕花香,让芳香充满心间,韶华易逝,岁月苦短,有多少女孩子在人生最火热浪漫的恋爱道路上,选择了一条没有风景的最短的路。<br> 不是所有的伤痕都能够痊愈,不是所有的情感都能够完美,青春的流逝,沉淀了多少眼泪与回忆,回首往事,是不是也会为青春流泪叹息或是后悔留下遗憾呢?<br> 今天我们能质疑当年这群可爱的女孩子们的选择吗?能嘲笑她们不懂得珍惜和懦弱吗?当然不能,因为没有任何理由,她们有着更多的无奈和感伤,应当为她们祝福,我们只能认命林业局条件太差、太差!</h1> <h1>▲ 林区女知青</h1> <h1>▲ 生产连队的女知青</h1> <h1>▲ 七十年代女知青在营林、苗圃连育苗</h1> <h1>▲ 苗圃基地的松树幼苗</h1> <h1>▲ 当年迭部林业局三场苗圃连</h1> <h1>▲ 丰收的喜悦</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b><font color="#ed2308">岁 月 的 感 悟</font></b></h1><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h3><h1><br></h1><h1> 和同学朋友们相会,见到了久违的面容,看到的更多的却是泪水。<br> 到家来的战友,提起在白龙江的那段经历,无不泪流满面。当看到战友厚茧的双手、肿涨的膝盖、变形的臂膀、身上的伤疤,我的心都在颤抖。<br>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白龙江林区禁伐了,原先沸腾的林海瞬间恢复了寂静,这些知青一夜之间又改变了命运,改革的无情之手,端掉了他们仅有的饭碗,他们又面对“人往哪里去,钱从何处来”的严峻考验。1999年,林区面临富余人员下岗分流,7000余名职工一夜之间工作没了着落。人出不去,也留不下,生存成了家家户户面对的现实问题。 </h1><h1> 十年间职工工资收入原地踏步,让林区人更是焦虑犯难。2007年,在岗职工年平均工资收入不足当地平均水平的三分之一。林区基础设施条件同样严重滞后。不通电、不通水、不通暖、不通路,像一道道沟壑,将林区割裂封闭成一块块孤岛,遗落在大山深处。</h1><h1> 他们下岗了, 他们失业了,有些朋友为了生计,不得不去摆地摊。有的驾着三轮摩托上街载客。不可言状的生活窘境,无处倾诉的满腹愤怨,他们只能无奈的接受,默默地承担。他们真正体会了改革的巨痛,真正领略了权钱的威严。<br> 我的一个同学,曾是我们工班的班长,年青时和一天水来的女孩相恋,当年双方父母都反对在林区找对象,他们历经坎坷,顶着压力结合了,婚后生活还算平静,虽然艰难,也很幸福,他们立志要在林区奋斗一辈子。<br> 刚到中年,白龙江禁伐了,双职工在林区,禁伐后只拿几百元的生活费。有多少一次性安置职工,交不起养老保险,有多少人为老人治病而发愁,住房破旧、生活拮据等现实困难无法解决,我听着心都在流泪。<br> 年青时上山采伐,体力透支,老年混身是病,由于经济状况太差,现在是在城市无住房,子女没固定职业,孩子快四十了,还未能成家……说到这里,两位同学已是老泪纵横。<br> 他们经历了太多的曲折,跨过了太多的沟坎,承担了太多的责任,也饱尝了太多的苦难,只是他们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们?为什么社会动荡变革的代价,总是由他们买单……</h1><h1><br> 当年,成千上万名青年怀着滿腔热血和理想从全国各地来到白龙江,当祖国需要的时侯,他们在最艰难的日子里,为国家的建设和国防事业,提供了千百万立方米的木材。<br> 他们拿着最低的报酬,住着最简陋的工棚,享受着最差的福利、过着最艰难的生活,付出最繁重的劳动,干着最危险的活,却创造着第一等的工作。他们用激情、汗水和鲜血浇灌了这片土地,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却没能得到对等的回报。<br> 他们默默无闻,无私奉献,为祖国、为人民献出了青春的芳华。有一年,我到四川昭化贮木场,看到那堆积如山的原木,人们惊叹了,我却流泪了,这根根原木上有多少白龙江儿女的血泪啊,有多少青年为此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把全部的鲜血都洒在了这片热土上,今天还在用灵魂永远守护着这片森林和白龙江。<br> 他们没有勋章,没有感天动地的创举,但他们是祖国大厦的基石,共和国的脊梁!人民不应忘记他们,白龙江应该为他们树一座丰碑,让子孙后代都永远记住这些年青的英雄创业者。 <br> 记忆仿佛是一棵树,岁月就如年轮般给你罩上一层又一层,人生亦是如此。如果有一天,你想看看当初纯粹的样子,就要拨开早已融入肌肤的年轮,这是一种刻骨铭心的记忆。<br> 我在林区只有八年,于时光而言,不过一瞬间,但对栉风沐雨的青年而言,却是永铭于心的光阴。坦率的说,虽然当年历尽艰辛,付出辛劳,但我还是很怀念留住我青春的难忘岁月,怀念白龙江滚滚豪情,怀念迭部林海美丽博大,怀念那里纯朴的同学、战友和善待我们的基层干部和工友。<br> 五十年的告别,交织着前行的记忆。一路走来,风风雨雨弥漫在岁月深处,记录了我们走过的每一个脚印,此时,我们忍不住回望这一路泪水和汗水。<br> 岁月无痕,沧桑有迹,回首身后跌跌撞撞的经历,总有一些光阴难以磨灭的东西留在我们记忆里,有苦涩,有欢笑,有感动,有泪水……这些情感的精髓,牢牢地占据着我们灵魂的最深处,总不经意地在我们的精神世界里如蝶般翩翩舞蹈。<br> 当我们蓦然回首那些曾经的点滴碎片,原来仍然如铅般沉重压在心头,令人窒息。我们的青春岁月,都与那片热土结下了深厚的情谊,留下了刻苦铭心的难忘记忆。<br> 记忆是我们对美好生活的保存,记忆是我们生命中的一部分,记忆是我们生命中绽放的花朵。一片片回忆,一段段岁月,美好的东西永远不会褪色,而每个人内心纯洁的情感也一样不会泯灭。<br> 我们做了我们应该做的,我们无愧于那个时代。回首过往,我们说青春无悔,是因为自有血色浪漫的光荣历程。许多人至今都会魂牵梦绕当年在白龙江工作过的地方,思念在我们人生最困难时,为我们遮风挡雨的第二故乡。<br> 在以后的日子里,当我们一次次受伤时,会念起白龙江,不管在那里经历过多少不快,可那儿己经算是一方净土。<br> 一年来,我用笔墨、用照片作传,与包容、厚重的白龙江相望,以为当年知青鼓与呼的自尊和担当,忠实记录了那个艰苦的时代,见证着那片土地的变化与进步,讲述我们林业人的普通工作和生活,或令人荡气回肠、或令人潸然泪下的真实故事,定格下一个个令人难忘的历史瞬间。<br> 白纸黑字,是恒久的记录;铅墨芳华,是最好的见证。<br>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命运,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故事,每个人都是时代的人。<br> 谁有伤疤谁有痛,只有自己知道。<br> 迭部由于西南与四川若尔盖县和九寨沟县接壤,可以说是躲藏在著名景区后最美丽的存在。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这里的一切还都在散发着原始而神秘的气息。现在有多少人,还有我们的后代到迭部旅游,发现这里有山,有水,有森林,层层叠嶂的林木展现着乡土的情怀,象是一座人间仙境,更有一种纯朴的魅力,觉得这是一个怀揣梦想的地方,人们都会不约而同地赞叹:这里真好!……迭部真美啊!……可我们当年知青的生活确实不是这样,确实不是你们今天看到的农家乐。 <br> 五十年前,我们身材娇健、意气风发、踌躇满志,一无所有来到白龙江,五十年后,我们步履蹒跚,依然双手空空 。<br> 岁月苏醒在泛黄的照片里,多少年轮编织了多少皱纹,创业的艰辛、奋斗的青春、生活的劳苦……再看一眼当年我们曾住过的工棚的照片,再回忆一下当年我们天寒地冻上山劳作,下山拖着疲惫却面对的粗菜淡饭,再缅怀一回在白龙江长眠的年青战友,轻轻地呼唤一声他们的名字……真是不堪回首。</h1> <h1>▲ 又向森林深处进发</h1> <h1>▲ 林场文艺宣传队在工段演出</h1> <h1>▲ 女知青在冰天雪地抬木材</h1> <h3></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ed2308">不 息 的 涛 声</font></b></h1><h1><b><font color="#ed2308"><br></font></b> 世间万物的规律,总是生生不息,永远向前。多少年过去了,林区再没了采伐的喧闹声,但松涛不息,白龙江上滥建电站,设了道道障碍,但江流不息,我们经历了那个时代,历经磨难,但信念不息,历史长河的涛声,时常在我的耳边回响。</h1><h1> 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合理的和美好的都能按照自己的愿望存在或实现。当年我们到白龙江,是因为不得不来,是命运的安排,最终我们离开这里,是因为不得不走,纯属无奈。</h1><h1> 从全国各地城市来的知青,都盼望早日走出大山,调动工作的路,坎坷而漫长,其中大多数同学,起码走了十几年。终于可以回城了,抖落滿身的疲惫,告别岁月的苦寒,卸下心头的重负, 洗刷满腹的辛酸,从此不再有暗自落泪的伤痛和夜半思乡的失眠了,他们困惑,为何找个立身之地这么难。<br> 返城的美好憧憬, 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返城后,他们突然痛苦地发现,他们与在城里工作了十来年的同龄人相比,在思想意识和劳动技能等各个方面,竟也存在着十多年的差距,他们一无技能,二无年龄优势,国企改制、下岗分流又将他们坠落到社会的最低层,人生的道路充满曲折和艰难,这是人的宿命。<br> 时代的脚步并不为过去的峥嵘而停留,岁月的消失容易淹没人们的记忆,历史的长河难以把握客观、真实的评价。而更应多一些理性思考。<br> 纵观历史,社会任何一点进步都是千百万人用青春和生命为代价的。美丽的生命谁不曾深埋着一份暗殇残缺?不要害怕人生有伤口。所以我们要学会接受命运的残缺和悲哀,不必总抚摸着伤痕叹息,人生原本就有许多磨难,只是,没有什么伤痛值得我们一生去背负,哭过了,才更懂得笑容的灿烂;失去了,才更懂得什么叫珍惜,因为这就是人生。“汉江春风起,冰霜昨夜除”,今天回顾这些,应着眼于接受哪些经验教训,让社会变的更好。<br> 我个人一直对前些年社会上的一些人以各种形式对上山下乡时代的自恋式的怀旧,感到悲哀。明明是苦难,非要罩上无比幸福的外衣,其实也许是用抱团取暖的方式来摆脱痛苦的回忆。但这就给我们的后代造成错觉,似乎上山下乡时代是多么的圣洁。<br> 就我本人来说,我在白龙江没经历太多的伤痛,本应该高调宣扬“青春无悔”,但我觉得那是一种缺乏反思的心态,而且有些自私。我只是觉得,为了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自己经历的时代。凡是经历过的苦难,都应该留下记忆,不能白白地消逝。如果年轻人能够从中得到某种感悟或共鸣,这就是国家之幸了,我乐见其成。<br> 在那个艰苦的年代,我们经历的是伤痛,是磨难。然而这段历史,我们只是口口相传,若干年后,必定会失传、失真。多少年来,我就想把这一切写出来,喊出来,让全社会都能知道白龙江,都能记住那些当年为国家献出青春、献出热血、献出生命的那一代可敬可爱的青年,把它以文字形式展现出来,留给历史,留给后代。<br> 我们,要自己写出自己,我们,要为自己代言!<br> 这是部苦涩的历史,历史等到了秉笔直说的这一天,我压抑了多少年,今天才真正感觉到,吐出来为快,如憋在心里就是伤,就是痛,就是永远也好不了的伤疤!<br> 当年我们在白龙江,在逆境和曲折当中,在不公平和磨难当中,面对着的是一些小人物被命运所裹挟的无奈处境,当年我们到林区的知青,人的尊严和价值都大打折扣。<br> 成千上万的年青人中,有多少人为白龙江的建设和发展付出了青春和生命,那些因成家未能返城的知青们;那些因伤痛或无缘求学深造的知青们;那些返城后无专长又过早下岗的知青们,都为此付出沉重代价。<br> 千千万万知青用青春为国家和民族做出了可歌可泣的奉献,在苦难中铸造辉煌,从学校到白龙江,就像土烧成了陶,这是一场火的历炼,稚嫩的灵魂在磨难中涅槃。<br> 原来青春本是生命的一部分,她的逝去是为了丰富我们的人生体验,让生命更完整,青春也只能拿来祭奠,而不是怀念。<br> 他们修路筑桥,采伐集材,装卸运输,屯垦拓荒,育苗营林,教书育人,抢险救灾,医疗济困,……改变了林区贫困落后面貌。<br> 知青们将城市文明和文化带入林区的功绩将载入历史,白龙江将永远记住这一代青年!每当回忆起那壮烈的年代,我就热血澎拜,总想起歌曲《血染的风采》、《为了谁?》、《我们这一辈》,它将陪伴我,也陪伴每一个白龙江人度过一生!</h1><h1><br> 多少年了,一提起白龙江,我就激动不已,写作刹不住笔,刹不住车……<br> 该停笔了。<br> 感谢一路陪伴的万千读者,您的信任、支持和鼓励,是我前行最大的动力,我将永远铭记在心,白龙江感谢你们!<br> 我不是职业作家,就连一个成熟的非职业作家也称不上,我只能说,我是一个白龙江人。<br> 不同于短文、诗歌和歌曲,阅读时间短,点击率快捷频繁,可《魂牵梦绕白龙江》,这部四万多字的纪实作品,发表不到半年,网上阅读量己超过1.23万人,读者遍布全国各省、市,港、澳地区和海外,对一个非职业写作者真的是受宠若惊,我们感恩这个科技日新月异的伟大时代,让传播更有效率、更加贴近人心。<br> 一路走来,有太多不舍,有太多人需要感谢,感谢国外的钱天镛教授为本书一、二册制作了精美的电子版,感谢甘肃省新闻工作者协会副主席、王胜利秘书长对作品的首肯和帮助,感谢郭健总编辑为本书作文代序,感谢李槐子高级编辑,于洪波教授,李忠义、郑安娜和傅卓瑛朋友,正是你们的鼎力相助,才有作品的发表成功,感谢万千读者,使我有了今天的掌声!<br> 昨天含着泪写作,今天不得不挥泪说再见!<br> 祝朋友们幸福安康!</h1><h1 style="text-align: right; ">你<span style="text-align: right;">们</span><span style="text-align: right;">的朋友 任铁民</span></h1><h1 style="text-align: right;"> 二0一八年十二月</h1><h1 style="text-align: left;"> <br></h1><h3><br></h3><h3></h3> <h1>▲ 本书作者与夫人合影</h1> <h3></h3><h1>【附录:评论摘编】</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ed2308">白 龙 江 魂 </font></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b> <span style="font-size: 17px;">王</span><span style="font-size: 17px;"> </span><span style="font-size: 17px;">兰 玲</span></h1><h3><span style="font-size: 17px;"><br></span></h3><h1> 大作拜读,感动不足以表达我们的心情,是震憾!干了半辈子文化,尤其是这些年已经没有什么形式的文字打动过我们,麻木了。但是被亲家的作品深深吸引了,感动了。</h1><h1> 文如其人,平实 ,真挚 ,流畅,是用凝聚了一生的情感,再现一个时代,一种生活,一辈人的悲欢,不,应该是悲壮的历史!</h1><h1> 我突然明白作者为什么最近心脏频出问题,写这样的文字是用生命来阐释过往,不是云烟没有杜撰,是连心挂肺的真情告白,让读者流泪的故事,作者流的是血啊……不后悔不报怨,所有的苦都吃过了,对一山一水仍旧一往情深,耿耿于怀。<br> 这大概就是当下新生代最欠缺的脊骨。这是作者留给孩子们最好的精神财富,让他们用一生来读吧……<br> 今年下半年,作者身体健康每况愈下,每天全靠制氧机吸氧,长年卧床,全身肌肉萎缩,十个手指不能伸直,他忍着痛疼,断断续续,写写停停,一字一字点着写作。他跟大家一样明白,他所得的疾病的险恶,这种病的存活率仅是微乎其微,他在和时间赛跑。<br> 他的身体经历过生死的磨难,蚌病成珠,他的思想超越了生命的轮回。苍天有眼,天佑铁民,作者的夙愿实现了,《魂牵梦绕白龙江 (二) 》正式发表了。<br> 这部作品我看了许多遍,十几个故事,可歌可泣,人物鲜活,情节感人,篇篇让人潸然泪下。<br> 掩书沉思,耳旁仿佛又听到白龙江纤夫,采伐工响彻山谷的“喊山声”;装车工震耳欲聋的号子声;夺命的公路中一车车木材运出林区的汽车喇叭声;沉痛的记忆,葬身林海的勇士的亲人和战友们哀毁骨立,悲恸欲绝 的哭喊声;人们对白衣天使和辛勤园丁的赞誉声;我们还听到了不解的困惑,忿忿不平的呐喊声;还有把青春芳华都贡献给林区的女知青,连婚姻都无法自主的悲泣声。<br> 知青最大的悲哀莫过是“缺爱的一代”。人世间,唯有爱情可遇而不可求,否则哪有“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直达人心的词句呢?然而,知青不如意的情爱演绎,是20世纪最不人道的一份档案留存于世。<br> 知青们在林区的生活之苦、劳动之苦和精神之苦并没完结,在白龙江禁伐后,在猝不及防的新旧转型期,随同下岗大军又重新遁入贫困。<br> 对这段知青历史,纵观横述,深掏浅议,让我们更觉感到当年白龙江的那代知青的可敬可爱,他们是共和国的脊梁,是白龙江的骨,白龙江的魂。<br> 历史总是在前进,当年的那一页总得翻过,尽管它沉重的象铅。 因为它关乎人的尊严与生命的意义,关乎命运的演变与人的觉醒,关乎对苦难的呈现与信仰的诘问,同时也影响着后人对历史的认知和洞穿。<br> 今天我们感悟岁月,不息的涛声,时常在我们耳边回响。成千上万知青从学校到白龙江,就像土烧成了陶,在苦难中铸造辉煌,这是一场火的历炼。<br> 铁民不是职业作家,可他却在身体极差的状况下仅用几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近八万字的作品,它不同于一般小说,人物、事物可以虚构,而是真人真事,原汁原味的纪实通讯,作品拒绝戏说, 拒绝演义,是经得起时光考验的“知青”史记,这也是白龙江的知青在人生晚景中第一次发出的声音。<br> 说到此,不得不提铁民的妻子梁翠英(小妹),他们俩人相濡以沫、相爱一生,心头的不舍与感激,实在难以言宣,铁民常说,得妻如此,夫何以求,铁民病后全身瘫痪,小妹舍弃了一切,可以说,如果没有妻子全身心的精心照护,铁民不可能坚持到今天,也不可能有写作的成功。铁民铮铮铁骨,小妹柔情心腸。艺术家李槐子的题辞“铁骨柔肠”就是他们当下生活的真实写照。<br> 如果他要是没病,肯定会给读者带来更多更好的喜闻乐见的文艺作品。我们真不希望铁民停笔,我们又不忍心铁民写作,两权相较取其轻。铁民确实该休息了。<br> 一切为了生命,为了健康,为了孩子,我们还要看着他们成长!<br> 2018年10月 </h1><h1>【注:作者为原甘肃省文化厅副厅长(正厅长级)】</h1><h3></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 <br></h1> <h1>▲ 迭部风光</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ed2308">一个老新闻人的家国情怀</font></b></h1><h1>时间:2018-11-07 12:16 来源:大西北网 <br>作者:杨重琦 </h1><h1><br> 他静静地躺在病床中,我与他未从谋面,我只能在脑海里想象他写下这几万字的艰难情景,5年前他退休了,病魔降临了,在一个和往常一样平凡的早晨,他觉得浑身乏力,眼前发黑,双腿发软,似乎无力支撑他向来壮实的身体……于是,他的生活不能自理,医院一次又一次下达的病危通知书,然而,他却顽强奇迹般地生存下来了。病痛消磨着他的血肉之躯里健康的元素,他眼眶挂着清泪却又无能为力。他想用生命最后的能量做一件事——写回忆文章。在五年时间里,他与死神较量着,每天写一点。其实他不是写,也不能写,他只能用尚能活动的手指在手上“点”字。我面前的这近八万字的《魂牵梦绕白龙江》就是这样点出来的。他叫任铁民,甘肃省广电厅退休干部。<br> 任铁民的第一个工作单位是白龙江林业管理局。他说:“就象初恋让人难以忘怀。”上世纪六十年代——在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里,任铁民和当时的热血青年一样,怀着满腔热情和理想,来到白龙江林业管理局,这一干就是8年,8年后他调到省广电厅工作。<br> 他的回忆文章是对白龙江工作八年的回忆。“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让我们感动,总有一种情份让我们情不自禁,在这个人类情感日益沙化的世界里,心存感动的我们执着地近乎固执寻找感动的绿洲。<br> 任铁民心中的“绿洲”是白龙江的山山水水,他以诗一般的情怀,写了对白龙江的向望与留恋,这里山清水秀,毓秀钟灵。通过对自然环境的讴歌,寄托自己的思绪,任铁民心中的“绿洲”是“工友情”。他讲述了一个又一个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的工友间的生死之情。任铁民心中的“绿洲”是水乳交融的“领导情”,他留恋惋惜地讲述了他从认识到潜然落幕的一个领导的故事。正是这一个又一个“绿洲”连成绿色的海洋,让我们看到了人与人之间纯正的情感和友谊。<br> 他们当时的月工资30.3元,在极为艰苦的环境中工作着,信仰的力量让他们生活充实、向上乐观,反映了那一代人的精神。采伐工人几个月吃不上一顿鲜菜,干着最苦最累的活,常年抬木料,每个工人的背上压出馒头大小的老茧肉垫。<br> 有一年,任铁民的两个同学来看他,错过了食堂开饭时间,当地没有饭馆,他们就到机关干部老马家中,当老马知道来意后,吩咐爱人给他们做饭,饭做好了,老马爱人拿出了家里舍不得吃的腊肉,炒了一小碟。老马是转业军人,有5个孩子,家里特别困难。5个孩子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巴巴地看着桌上的那一小碟腊肉,老马俩口尴尬地要把孩子拉到别的房间,任铁民看到后,将孩子们搂在怀里给他们喂腊肉,这个情境大人们怎么也吃不下去,看着孩子们狼吞虎咽的吃着,他们哭了,笑了!<br> 任铁民回忆录中记录了很多这样感人泪下的事情,读他回忆录,让我们看到了一个老新闻工作者乐观豁达,有责任心,有使命感的家国情怀;埋头苦干,勇于奉献,敢于担当的精神和不忘初心重情重义的宽博心胸。<br> 记忆是生命的留存,记忆是生活中盛开的花朵,像任铁民这样把白龙江视为故乡的老新闻人为我们展示了人类最美好的一面。祝愿他早日恢复健康。任铁民你要站起来,白龙江在等待你的重访。<br>(责任编辑:陈冬梅)<br>作者简介: 杨重琦,甘肃日报报业集团巜科技鑫报》社长、总编辑,高级编辑,全国百佳新闻工作者。曾任《兰州晚报》总编辑,兰州市摄影家协会主席。中国书协会员,著有《中国书法初始化研究》。</h1> <h1>▲ 迭部风光</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ed2308">青 春 回 眸 心 意 沉 沉 </font></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王 立 强</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1><h1 style="text-align: left;"> 任铁民是我高中时的同班学友,1968年毕业后被分配到白龙江林业局当工人,8年后调到兰州,以后长期在省广电系统搞财务领导工作直至退休。<br> 近日,他带病断续写作大半年的回忆录《魂牵梦绕白龙江》杀青,捧读之,我时而情陷其中或时而心有戚戚,仿佛与他一起在追忆、沉湎、心跳、感动。因为他回返历史隧道,悉心淘取的这一组组文字和一张张泛黄卷角的照片,正是我们所有老三届学生的那一段相似的经历和相似的生活场景,是我们青春风华岁月走过的熟悉足迹和驻留之地,它构成了我们共同的人生底色。拜读之,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能从中看到自己当年的一些影子。<br> 年少情真,往事萍飘,铁民有心把这段最能牵魂的岁月挖掘奉献,怎不令人感念点赞!<br> 八年林海总关情。 2014年,身高一米八十、长得挺拔帅气的铁民,刚退休不久就突然被查出患有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这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经医生抢救并五六次发出病危通知书后,他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但也自此痛苦地进入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连喝水都得靠家人喂的生活状态。<br> 病榻上与疾病顽强抗争4年后,可能是那段锥心泣血的林场生活总是爬上记忆之门,铁民于今年春节后心有所动,开始写一点有关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在白龙江林业局生活工作的回忆片段。因为是高位瘫痪,他无法坐立,写作只能是仰面平躺在床,左手托着ipad,右手一字一句写出,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br> 水滴石穿,集羽成翅。他断续写出并积累的回忆录已有数篇后,先试发给个别同学朋友过目,不意得到好评和鼓励。于是他欣然再继,一鼓作气,若精卫衔石填海般竟堆积起4万多字的初稿。<br> 之后他再将初稿如琢如磨,冠以《魂牵梦绕白龙江》名,又配上一些珍贵配图后,于仲夏时沛然成品。回忆录中,既有对那个特殊年代自身经历和林场整个工作生活状况的如实叙述,又有对白龙江林业局从建立背景、发展状况到地域人文环境等的详细介绍,同时把镜头切入到内部,将许多真人真事形象鲜活地予以呈现。<br> 由于作品在网上发表后社会反响出乎意料,更有同事在拜读中热泪涟涟而对他再有冀望,铁民又强忍疾病折磨,利用金秋奋鼓余勇,补充完成了回忆录的下半部分,使全文增厚到可观的近八万字。补充内容中,增加了白龙江的纤夫 、 夺命的公路 、 可爱的女知青 、可敬的教师、悲壮的牺牲,及不解的困惑和岁月的感悟等章节,其面更广,其述愈详,使整个回忆录构筑起当年白龙江林业局更为立体更具维度且更加丰满的特定历史形象画面。<br> 这是一部不容忽视的作品。其鲜明特点是,作者倾注了真情真心真感,一力记实,不矫饰不掩恶不虚美,所以才能以真实的力量迅速移情受众,使读者会对他回望叙述的那段独特历史时期,及其或沉重艰辛、或悲苦荒唐、或苦中有乐的现实现状所震动而产生共鸣。<br> 这部作品值得尊敬。因为作者并不是一名专业写作者,且又重疾缠身,痛苦和不适如影随形,昏迷和手指僵化随时袭来,写作也呈时断时续状况。能勇敢面对挑战,披坚执锐而胜之,当是“大抵发愤之所为作也”,我们怎能不为他这种杜鹃啼血般的精神和精诚所感动!此外,作者对半个世纪前的林海生涯及其环境、事件、情景、人物等的记述是如此清晰鲜明,也令人惊讶,足见其对青春岁月履痕的刻骨铭心和沉沉心意。<br> 这部纪实作品应该颇具馆藏价值。它不仅是对白龙江林业局当年历史现状真实鲜活的珍贵复忆记录资料,而且对甘肃本省乃至全国所有林业单位也有一定的参考互鉴作用。也许,它只是作者一个人孜孜矻矻的真情回忆,不能“藏之名山”,但却定会“传之后人”。人生,就是代代相传承继,父辈一生踩出的脚印尤其是贯穿渗透其中的精神操行,将会给子孙遗留和浇筑基因的底色和成色。从这一点说,至少,它可以传之家人,以微言大义而给自己子孙留下一笔可贵精神财富。<br> 金秋之际,临风抚书,作为同窗我百感交集。我帮不上你,铁民,我的朋友!几行粗疏随感文字亦难尽言。在此,我只能献上我深深的祝福,同时以下面这首不顾出格脱律之虞的七言律诗,为你和你的倾心作品问世作纪——<br> <br> 魂牵最是白龙江,<br> 梦绕林海意缠绵。<br> 青春飘蓬献社稷,<br> 芳华泣血荐轩辕。<br> 艰辛淬火铸铁民,<br> 凶险斗疾绝韦编。<br> 今留史章裕后昆,<br> 桑榆云沉景仍煊。<br>“绝韦编”句,典自“韦编三绝”成语,意为勤勉求学和著述。<br> <br> 于2018年秋末</h1><h1>【注: 作者为原中国新闻出版报驻甘肃记者站站长】</h1> <h1>▲ 今天农家乐的外景</h1> <h1>▲ 迭部林业局三场知青50周年联谊会</h1> <h1><font color="#ed2308">▲ 《魂牵梦绕白龙江》访问量统计</font></h1> <h1><font color="#ed2308">▲ 《魂牵梦绕白龙江》访问者地域分布</font></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