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br></h3><h3> 几次到薛叔叔田孃孃家,老人家都问起去大观楼看长联没有,说其他人看不懂,你是学文的能懂那上面的字,应该去看看。一周前得了空闲,第一站就去了大观楼。</h3><h3> </h3> <h3> 进了大观楼,首先吸引我的是满眼残荷。这些在夏天里亭亭玉立的荷花仙子洗尽生命繁华,静默在水里,像是在守候自己最后的梦。此刻,它们集体吟诵的不再是“四围香稻,万顷晴沙”,也不是“九夏芙蓉,三春杨柳”,所有的美辞都送给对面玉带桥上的游人和红嘴鸥了。它们的心只在水里,只在长长的根须下面,那些伸进泥土里的与世无争和白玉无瑕。水面上凌波折腰或是把宋人的图画圈起来作裙幅的,是昨日阳光下最风情万种的一拨。三角形,菱形,四方形,各式各样的信手塗鸦,折射出小荷尖尖蜻蜓上,蝉声枝头蛙鸣扬的过去时光。也许在它们的心里头,最奇妙的风景不是连天碧叶映日红。天那么蓝,白云游走于荷杆与颓叶之间,借一支荷篙撑进水里,跟着志摩,跟着朱先生的诗去清水更清处寻觅,也是一件值得向往的事呢!</h3> <h3> 飞来飞去的红嘴鸥俘虏了滇池的冬日,也俘虏了久未出门的我。阳光掉进残荷里,红嘴鸸用轻灵的尖嘴啄了啄带残的图画,整个画面便灵动开来。西伯利亚的冰雪消失在看不见的远方,留下来的是红嘴鸥衔来的异域风情。沙鸥盘旋,残荷低唱,岁月在鸟儿扑哧哧的振翅飞翔中不经意地滑过,多么闲适的一天呵,逍逍遥遥,悠哉游哉。</h3> <h3> 经不住口琴声招引,信步走向长廊。一个年纪和我相仿的兄弟正握着口琴和话筒自吹自放。好熟悉的歌声呵,《我们是共产主义的接班人》——我们及我们的后代,后代的后代,确定是共产主义的接班人吗?带着疑问走进催耕馆,走进涌月亭,走进澄碧堂,叩问深深的庭院。正不知所归,忽然发现不见了同路人,电话呼唤,却道你在哪里呵,我已经到大观楼跟前了!赶紧转出去,只见滇池边一座飞檐翘角的金色楼宇矗立眼前。</h3> <h3> 与黄鹤楼,岳阳楼,腾王阁并列为中国四大名楼的昆明大观楼算不上气势,但经清 人孙髯翁180字长联一刊,立刻神采飞扬,气宇和格局都不输名人名句名楼了。当年崔颢”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只是抒发了历代游子不见乡关的羁旅之愁,李白“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把江楼送别难以遏制的伤感推向了高处。人与楼,情与景,两两相照,流芳百世。岳阳楼呢,幸运地遇上了范仲淹。范文正公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刷新历史上所有的登高望远,其情志怀抱,又让若干后世望尘莫及。至于滕王阁,自从得了少年王勃的朝气后,只把“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放在眼前身后就是天下的绝唱了!相比之下,地处西南边陲的大观楼要与唐宋诗词咏过的历史名楼相提并论,其难度实在不小!但泱泱神州,芳华四野,随便的一个孙髯翁往大观楼上一站,五百里滇池就奔来眼底,其气势直追唐诗宋词颠峰。”东骧神骏西翥灵儀北走蛇蜒南翔缟素”,历史传说与山川地理两相碰撞,一个物华天宝的昆明跃然眼前。三春杨柳,九夏芙蓉,四围稻香,万顷晴沙……春夏秋冬,四景连缀,一气呵成!借孙髯翁一支神来之笔,大观楼从此卓然于天下。</h3> <h3> 站在大观楼前,想着咸丰皇帝“拔浪千层”的御笔,再一次把目光投向茫茫滇池。</h3><h3> 真好呵,昆明!真好呵,阳光灿烂的每一天!</h3> <h3> 2018/12/7</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