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印象巴尔干之一</h3><h3><br></h3><h3> “啊朋友再见!</h3><h3> 啊朋友再见!</h3><h3> 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h3><h3> 在文化蛮荒的童年时代,有幸端着小板凳在乡场露天电影院中看过的除样板戏外的电影,印象最深的就是社会主义阵营的前南斯拉夫影片《桥》和《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以及阿尔巴尼亚影片《地下游击队》等,最耳熟能详的电影歌曲就是《桥》的这首《啊,朋友再见》。因为了这几部电影记住了南斯拉夫,记住了阿尔巴尼亚。有因为这几部电影,知道了在地球的某一个角落,有一群勇敢的人。</h3><h3> 上了高中,由于对历史和地理课的钟爱,加上对国际时事的关注,开始慢慢了解到欧洲地中海北岸,亚得里亚海和黑海之间有个历史悠久的巴尔干半岛,希腊文明、马其顿文明和第一次世界大战都与她有关联,这里曾经有过铁托、霍查等如雷贯耳的名人。然而这一切在当时于我来说却显得那般的遥远、神秘和虚幻。</h3><h3>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当我踏出国门来到与前南斯拉夫接壤的匈牙利闯世界,过去的记忆与知识里的地方开始活灵活现地走近了我的人生。1998年初冬的一个晚上,我因为会几句俄语老师教的三角猫英文,当一位同乡说要付钱请我一起去贝尔格莱德接个朋友时,我禁不住心里激动了一把。那时候的南斯拉夫已经解体,成了只有塞尔维亚和黑山的南斯拉夫联盟(南联盟),那段时间虽从新闻上也了解到科索沃危机,但还没有一丝战争的迹象。<br></h3><h3> 那天晚上我们吃过晚饭后,同乡开着从朋友那里借来的一辆奥迪100就踏上了我内心探秘的贝尔格莱德之旅。从布达佩斯开车不到两小时就到了匈南边境,我们顺利出了Tompo附近的匈牙利边检站,但在进南联盟边境时却被卡了下来。一位南联盟边检人员查看了我们的相关证件后让我们把车挪到边上等着,过了一会儿,一位中年女边检人员走了过来告诉我手续不全不可以入境,经了解原来是借的车需要车主的出借和授权使用证明,而我的老乡忘了带上。由于我们是去贝尔格莱德机场接人,如果返回去取或让人送来都会误了接机。于是我硬着头皮用蹩角的英语跟她求情,把实际情况跟她说了,恳求她特殊照顾一下。当时心里实际不抱希望,只想着死马当活马医碰一下运气。没想到她听了我的解释,沉吟了一会儿让我跟她去办公室,到了那听她跟里面貌似领导的同事用斯拉夫语叽哩哇啦了几句,然后转身告诉我,车按法律规定不允许入境,如果入境让警察查到问题就严重了。但她给了我一个变通的办法,让我们租车从边境去贝尔格莱德机场。</h3><h3> 这虽非良策,但也不失一个可行的办法,我转告老乡后他同意了。可问题又来了,这黑天半夜的,又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到哪去叫出租车啊?于是我又转身找那位女边检,她听了又让我进办公室,说她帮我叫出租车,说完拿起电话就开始联系,听她拨了两通电话后告诉我叫好了,20分钟左右到。我向她道谢后回到车上,让老乡把车倒回两国边境中间的停车场停好。我们俩在车上抽了两根烟,看看时间快到了,刚锁好车门拿上行李,看到从边境方向急速开来一部出租车,我上前问了一下正是边检帮叫的。于是我再次到边检办公室跟工作人员说了谢谢,然后匆忙上车,连比带划跟司机说我们赶飞机,让他尽量快点,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司机回了一句 dobra ,猛踩油门就一路狂奔而去了。</h3><h3> 一路上因语言不通跟司机基本无话,只知道司机来自距边境20公里的南联盟城市 subtica。看他在车上抽烟,于是途中我也请他抽了几根烟,近两百公里的路程,不到两小时赶到。我们看看时间,离航班预计抵达还有一个小时。司机收了我们不到100美金,老乡付了钱,又送了两包烟给司机,想不到这老哥硬要把他身上的大半包本地烟回送给我们,让我再次感受到南斯拉夫人的热情。</h3><h3> 告别司机我们进到贝尔格莱德机场,确认了航班信息,因为还有时间,我们买了两杯咖啡喝着,老乡坐在门口抽烟,我闲着没事就到里头逛了。那时候的贝尔格莱德机场,只有地面一层,所谓大厅其实就三五百平方米左右,象咱们国内一个中等城市汽车站。大厅一角有一台安检设备,走近一看,居然有显目的中文标示着“中国制造”,心想一定是咱们国家赠送给社会主义兄弟的礼物,算是中南友谊的见证吧。</h3><h3> 过了一阵飞机准点到达,老乡接上朋友二人,我出门叫了一部出租车当夜入住贝尔格莱德市中心的一家酒店,因时间晚,老乡去他朋友房间聊天,我一个人看看空无一人的街道,忍住好奇心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一会才睡着。</h3><h3>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推开面向一条步行街的窗门,朴面而来的是苏醒的城市朝气和活力,转身看到老乡睡意正浓,我关上窗穿好衣服,带上出国前在电视台工作时花150块人民币从一位老摄影师那买的二手海鸥单反就出门了。</h3><h3> 因为人生地不熟,我不敢走远,沿着酒店前门的步行街(后来才知道那就是贝尔格莱德最繁华的米哈伊大街)好奇的边走边按下快门,沿途最深的印象就是不是我在看风景,而是看风景的人在看我。那时候的贝尔格莱德,到访的中国人应该是极希罕,所以在初冬的贝格莱德清晨的街头,一转身撞见一个大傻似的中国人背着相机遛哒,可想而知是什么样的感觉。我每走一段都有人用我听不懂却能理会的当地语跟我打招呼,偶尔会有一群年轻男孩女孩走过来,嘻嘻哈哈的用英文跟我搭讪,当听说我来自中国,大多难以掩饰一脸的讶伊和热情。</h3><h3> 一个人漫无目的的逛了近一个小时,阳光已经灿烂的给贝尔格莱德披上了亮丽的妆容,大街上的人潮开始涌动。当转到另一条路回酒店时路过一个小广场时,远远传来了热闹的喧哗声和阵阵欢快的音乐,小广场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我禁不住好奇的挤进人群,原来是一队身着艳丽民族服饰的姑娘在音乐声中跳着舞蹈,我边欣赏边举起相机拍下了一张张照片。当表演休息时,我故起勇气走上前邀请几位表演的姑娘合影,原来还尴尬会不会被拒绝,没想到姑娘们非常热情地挽着我的手跟我拍照,完了还摆着pass让我尽情的拍个够。</h3><h3> 由于当天下午我们要乘火车回布达佩斯,与贝尔格莱德的初遇只能算是匆匆一瞥,但就是这匆匆的一瞥,已让我感受到了南斯拉夫人(现在的塞尔维亚人)的热情,就是这匆匆一瞥,已让我体验到了斯拉夫人对和平生活的执着和勇气。在经历了一战,二战,几年前南斯拉夫解体时与斯洛文尼亚的十日战争,与克罗地亚的边境战争和残酷的波黑战争的磨难,这个不屈的民族依然是那样的热情向上,在他们的脸上看到的不是忧伤和失落,而是朝气和阳光。 </h3><h3> 傍晚时分,在冬日的夕阳里我们告别贝尔格莱德。火车在多瑙河平原上奔驰,塞尔维亚的一座座城市与村庄从车窗外远去,带着一份遗憾和不舍,有着一丝惆怅和郁闷。在火车即将进入匈牙利边境时,我在心中默念着:再见,贝尔格莱德!再见,塞尔维亚!</h3><h3> 但没想到这一别真正的此去经年,再见塞尔维亚,再见贝尔格莱德已是十五年后了。</h3><h3><br></h3><h3>(梁嘉来,欧盟官方持证导游,资深行程订制师。微信:Monika426)</h3><h3><br></h3><h3><br></h3><h3><br></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