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温暖的记忆,藏在毛线里

六六

<h3>女儿来微信,说要毛线包包,手机套子。</h3><h3>我回复:网上淘啊!</h3><h3>她说:只想用妈妈亲手做的,那里面有妈妈的味道。</h3><h3>我眼睛一热,往事一下子涌上心头。</h3> <h3>七岁就开始跟妈妈学织毛线,每每妈妈织时,我都依在她身边,看妈妈的双手上翻下飞,毛线在她手上跳跃,一针上两针下,我在心里默默念着,还没念完,一朵花儿就在妈妈手中完成了,动作快得无法形容。</h3><h3>我看得目瞪口呆。</h3><h3>妈妈见了,就给了我二根竹针和一团旧毛线,手把着手教我起头,那种双边的,然后又教我编织。</h3><h3>那一团毛线,织了拆拆了织,我的平针也织得像模像样了。</h3><h3>只是,妈妈再没多余的毛线给我,那时家里穷,妈妈也不会经常织。记得有一年过年时没新衣服穿,妈妈就给我用大红的毛线绑顶塔,倒也欢天喜地的。</h3><h3>那时,没有电视,没有麻将,没有手机,冬天一到,中饭后,那些婆婆婶婶们就端个小板凳坐在太阳下织毛线。</h3><h3>小小的我,擦着清鼻涕也加入了她们的队伍。</h3><h3>有人逗我:六儿,你织的什么啊?</h3><h3>我回答:裤带。</h3><h3>又有人问:给谁织啊?</h3><h3>我老老实实回答:爸爸!</h3><h3>她们都大笑起来。</h3><h3><br></h3> <h3>我一脸茫然,不知道她们笑什么,看见张大妈要换线,敢忙挨着她坐下,张大妈知道我的用意,看见毛线还有尺把没打完,低头用牙咬断,对我微微一笑:拿去。</h3><h3>我大喜过望,连忙接过来和我手中的毛线接上头,然后编织,只可惜毛线太短了,织三排都不够呢!</h3><h3>不过没关系,我如法炮制,看见谁要换线了就往谁身边凑,但也不是每次都能得到。</h3><h3>那时的毛线不像现在的一两一团,是一两一圈,打前要将线挽好,挽毛线是要二个人的,我眼尖,看见谁要挽毛线就欢快地跳到谁面前,然后伸出双手臂。</h3><h3>那些大妈婶儿叫我机灵鬼,有了零头毛线都会给我。</h3><h3>那些毛线,最长的一米,最短的没一尺,不过,不管谁给我,给多少,我都高兴得活蹦乱跳。</h3><h3>我的作品越织越长,只是正面反面都是结包,小小的我不会打活结,死结有时打松了针就往下滑,渐渐地就变成了一个洞。</h3><h3>我不知所措。</h3><h3>家姐手把手教我打活结,怎么都教不会,气得她将我织的东东都拆了,边拆边还说:叫你织,叫你织,笨死哒!</h3><h3>我坐在地上大哭:我的裤带啊,赔我裤带啊!</h3><h3>谁也哄不好,哭得天昏地暗,直到姐拿出一团毛线说赔我,我才转涕为笑,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h3><h3>不过从此跟活结结了仇,一直不肯再学,直到好多年后在卫校遇到高师,一指点就会了,现在想每每起来,心里都热乎乎的。</h3><h3>裤带终是没打成,爸爸的腰太粗,而我的毛线又太少。</h3><h3>那时候,好想有一件红毛衣啊,领子上绣二朵花,说多美就有多美。小学我在宣传队,跳什么舞都是红衣黑裙,妈妈用爸爸的裤子给我改制了一条裙子,至于衣服,每次演出前,都是妈妈去借,有时得跑好多家才能借到。毕竟,毛衣在当时是奢侈品,只有大人才能穿。</h3><h3>我快乐又幸福的童年,缺了件红毛衣,多少多少少留下了些遗憾。</h3><h3><br></h3><h3><br></h3> <h3>婚后有了女儿,我将所有的爱都织进了毛衣里,我给她织各种颜色的毛衣,各种花样的披风,形形色色的帽子、袜子、包包……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将那些遗憾补回来似的。</h3><h3>后来到湛江,这边根本就没有冬天,那些毛衣也没了用武之地,女儿也慢慢长大了,某一天,她看见我又在织毛线,一脸的不屑:妈妈,现在谁还穿手织的毛衣!</h3><h3>我难过地发现,我给她织的那些东西很少见她用了。</h3><h3>有些伤感,但也释怀,女儿大了呢!</h3><h3>但手还是停不住,没事的时候,依旧拿起毛线来织。</h3><h3>我知道,那是一种情结,我编织的不是毛线,而是生活。</h3><h3><br></h3> <h3>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女儿也做妈妈了。</h3><h3>也许,初为人母的她知道了当母亲的艰辛,才格外想念妈妈的味道吧?</h3><h3>百感交集,求之不得!能为儿女做点什么,是天下母亲最幸福的事。</h3><h3>收拾好家,打开电视,泡一杯茶,坐在舒适的沙发上,织啊织!太阳从窗外射进来,毛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煞是好看。</h3><h3>当一个人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就有一种清新的元素注入体内,这种元素是什么呢?我不知道,只是,它让人宁静又美好。</h3><h3>织得不亦乐乎。<br></h3><h3>什么是美?什么东东可称之为美?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自古至今也没有一个确切不移的标准,但我看来,自己亲手做出的东西才是最美的。</h3><h3><br></h3><h3><br></h3> <h3>女儿收到包包后爱不释手,赞不绝口。我大受鼓舞,又有些骄傲。忍不住再织一个,想到微微,老刘的得意门生,叫我师母,又更像朋友,无话不谈。</h3><h3>我将包包图发给她。</h3><h3>她连说好看好看,只可惜风格不适应她。</h3><h3>我说试试看啊。</h3><h3>她回复不行,一看见这小女人用的东东心里就怪怪的。</h3><h3>我泪水都笑出来了,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大女人还是小女人。</h3><h3>就是喜欢她这种性格,不客套,不矫情,不做作。</h3><h3>聪明又自信的微微,知道适应自己的才是最好的。那这包包我就留着自己用吧!</h3><h3>微微又来一条:给我闺女织个吧,那丫头爱臭美!</h3><h3>我想起了那个眼睛大大的小精灵。</h3><h3>本来呢,当初我就是想给她们娘俩一人织一个的。</h3><h3>她说要织小猪佩奇,然后发来了图片。</h3><h3>好久没织图了,费了些脑子,也还是捣鼓出来了!</h3><h3>只是没黑色毛线做眼睛。</h3><h3>老刘说去借点吧。</h3><h3>可上哪里去借呢?如今,织毛线的人渐渐少了,何况这南方,这大热的天。我敢肯定,左右邻居乃至全校,除了我,绝对找不出第二个线路斗争的人来。</h3><h3>改用绿色做,也不错。小猪佩奇烔烔有神啊。</h3><h3>看见自己的杰作,很有成就感。</h3><h3>那细细的毛线,将好多人的心紧紧地连在一起了,真美妙啊!</h3><h3>编织是运动,也是一门艺术,得发杨光大才行,想好了,寒假去深圳,教女儿织毛衣。</h3><h3><br></h3><h3><br></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