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无计，回忆老吕

月照长空

原标题《老吕》 2017-7-3

西藏回来一个同学，连续陪了数日。期间又有同学陆续加入。谈到子女教育，大家皆眉飞色舞，侃侃而谈，唯我默然，内心一片惨淡。午夜梦回，突然想起老吕。

老吕已去世多年，生前是我们局公认的数一数二的“能人”。绰号“老鬼”。

老吕博学多识，尤爱读《资治通鉴》。他说过的许多话，诙谐幽默，发人深思，至今依然是我们局里的“经典名句”。比如他说：“白浓浓、香喷喷的，钻谁被窝里谁不搞啊？要是搞着跟蝎子拧的一样，保准搞一回，下一回就不搞了！”自幼到大，我读《聊斋志异》不下五七遍，后来又读，才知他的这句话大约是受这部书的启发。虽显粗俗，但学以致用，我当时就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我等，充其量只算是“两脚书橱”而已。后找其印证，其笑而不语，算是默认。

老吕行事干脆，杀伐果断。他当年任平氏派出所所长时，曾说过一句话：“程湾办案，平氏吃饭。”程湾是另一个乡镇，那时去程湾必经平氏。当时相较于平氏，程湾的条件不可同日而语。

老汪当时是刑警队的教导员，多次带队去程湾，转回来就“叨扰”平氏。那时还没有“五条禁令”，也没有工作日中午不许饮酒以及不许公款吃喝的规定。老汪有个“酒瘾”，“即使一个人喝碗米汤，也想喝两杯”。但人多时，他又喜欢“作假”，喜欢让人劝着喝。

那一次，刚上来一个菜，老吕就先用“尿泥碗”自斟自饮一碗，接着就给老汪倒，老汪不喝，老吕也不劝，就端着酒往下让，十多个人见带队的不喝，就都没好意思喝。其时别的菜都还没上，老吕说：“老板，别的菜不要了，留着我晚上吃。上饭！”结果，那天中午十多个人端着白米饭，围着那盘菜吃了一顿。时间不长，老汪带队又去了，老吕如法炮制，老汪赶紧喝了，下一个人刚要“扭捏”，老汪忙说：“快喝了，不然今天中午又只是一盘菜！”

老吕老谋深算，智计超人，善于做人的思想工作。他任治安大队大队长时，老宁与老毛偶有不和，他能用三寸不烂之舌把五十多岁的老毛说得跪在地上给老宁端水喝，并口喊“妈妈”，老宁则欣然答应，呼老毛“毛毛”。老宁是个女同志。

就是这么一个凡事游刃有余的人，却拿自己的儿子无可奈何。有人说他是被自己的儿子气死的：儿子借高利贷赌博，输得倾家荡产，直到发病前，他还在为儿子还债。据说临死前，他躺在病榻上，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希望我的死，能让你幡然醒悟！”

呜呼，聪明如老吕，尚且有计穷之时，况吾辈平庸之人乎？

一时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