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拉巴山的传说（十六）

王立田

山水情深 荷花泡的故事

作者 王立田

很早以前，东辽河两岸还没有修筑防洪堤坝，上游也没有建造这十几座水库。每到雨季，长白山余脉哈达岭、辽源市一带的控山水一泻千里，汇集到东辽河平原上。那洪水波涛汹湧，烟波浩淼，淹没了森林，吞蚀了土地，一路向北奔科尔沁草原冲来！好在草原南面有一条东起秦家屯、西至西辽河、长约百公里、高约数十米起伏不断的沙土岗，人们称其为“束龙带”，横亘住洪水。洪水不能北进，被逼向西流去，与百余公里外的西辽河汇合，这就形成了东辽河。东辽河与西辽河在三江口汇合后向西南渤海湾流去，称辽河。辽河是东北地区南部最大河流。是中国七大河流之一。

蜿蜒如龙的东辽河北岸与巍峨的哈拉巴山南麓之间，有一个美丽的湖泊，长满了荷花，人们称它荷花泡。每到夏季荷花盛开，如伞的荷叶随风摇曳，莲蓬散发着阵阵幽香。荷花泡旁有一村庄，因荷得名一一荷花泡村。笔者有幸就出生在这个村庄。从小就听爷爷讲这个荷花泡那些美丽的传说。

相传，东辽河里有个龙王，名叫敖文，他负责驻守东辽河和东辽河流域的阴晴旱涝。

他的妻子是九天大帝的第十四女儿水花公主。生有五女二子，长女生得美丽可爱，取名莲花，是龙王敖文夫妇的掌上名珠。

偏偏事也凑巧，东辽河北岸的科尔沁草原由草原王哈尔巴拉统治。

这科尔沁草原王哈尔巴拉也是九天大帝的乘龙快婿，娶的是九天大帝的十一公主山花。生有三子六女，长次子均已成家立业，三子尚幼，留在身边。老夫妻最疼爱的就是“老格达“（蒙语，最小的意思。），“老格达“聪明伶俪，长的虎头虎脑，取名黑虎。

这连襟两个都是九天大帝的女婿，本应兄弟般的情谊。可是偏不，龙王敖文自恃龙种，高人类一头，对他这个连襟大姐夫不屑一顾。你瞧不起也就算了，还屡犯姐夫疆界，发洪水侵袭草原，以图扩大水域，变草原为水乡泽国，圆他四海龙王之美梦。搅得东辽河两岸民不聊生。大水过后，房屋土地被毁，人畜死伤无数。

这科尔沁草原王见状心痛不已，怒不可遏。遂找这位龙弟理论：“你不能这样，这伤天害理、生灵涂炭的事你也做得出来？”

龙王敖文嘻笑着：“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请你不要妨碍我成就大业。”

几次三番，无济于事。科尔沁王哈尔巴拉只好动用神力、人工筑了一道沙土梁岭，从公主岭的秦家屯到双辽市的郑家屯西辽河东岸，绵延百余公里，彻底拦住了北泛的东辽河水。

这样一来，促使龙王敖文对科尔沁王愈发不满，如梗在喉。两人关系越来越僵。

书归正传，再来说一说龙王敖文的女儿莲花和科尔沁王哈尔巴拉的三子黑虎。

两王有矛盾，但没有影响山花水花和孩子们的亲情，他们照常往来。

先说这龙王敖文的女儿莲花，不愧是龙生凤养的金枝玉叶，长的冰清玉洁、水一样的性情。不愿居于寒冷如霜的龙宫和没有亲情温暖的寂寞如冰的家庭芬围，经常去科尔沁草原上的大姨妈家，一住就是一年半载。

莲花的表弟黑虎小她两岁，两个同齡的孩子两小无猜，经常在一起玩耍，青梅竹马，耳鬓厮磨，渐渐的长大了；两个人又白天一起上学，同桌共读，晚间同在一盏灯下看书、探讨问题；不知不觉间两个孩子长成了青春美少年。

这年莲花二十岁了，长成了大姑娘，人生得如花似玉，清丽俊俏，那亭亭玉立的身挺和那粉白色的脸厐犹如盛开的荷花；黑虎十八岁，人虽说叫黑虎，但长的白白凈净，结结实实，风度翩翩。

不知怎么了，最近莲花一见到黑虎就觉得心头直跳，脸热发烧。她用眼瞟了一下正聚精会神看书的黑虎，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举手投足都好像笨拙起来。她发觉自己不知不觉中已深深地爱上了表弟黑虎。

从这日起，莲花更加细致的关心黑虎的日常生活、饮食起居、寒热冷暖；衣服洗了又洗，叠了又叠；整衣戴帽，事无巨细。

这黑虎晚熟了些，表姐莲花最近的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言谈举止的变化竟没有感觉，每天还是南朝北国的和莲姐胡侃，有时还和莲姐开几句玩笑逗乐。随着莲姐出出入入，成双成对，如影随行。

旁观者清，当事者迷。莲花的反常举止和两人的表现被黑虎的二嫂看破了。她开莲花的玩笑：“莲花，你给黑虎当媳妇吧，看你们俩出门一对，回来一双的，有说有笑，多像小两口。”

这话被云里雾里的黑虎听到了，突觉心中一甜。顿然感悟到：”我说我怎么总觉得一日不见莲姐如隔三秋，心里空落落的，原来我心里早已装满了莲姐。啊！我恋爱了！我爱上了莲姐！“油然喜自心中生。

两人情感间的这层“窗户纸”被二嫂后，两个人倍加亲密了。花前月下，亭前舍后经常看到他俩人的身影。二人心心相印，彩蝶依依，难分难舍，定下终身。

莲花这姑娘惠质兰心，从小就讨姨夫姨妈喜欢。莲花对二位老人孝敬有加，端茶倒水，装烟点火；家务活抢着干，洗衣服做饭，当地话说一一很有眼力见儿。

黑虎父母看着两个孩子如此般配，投心对意，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张啰着给两个孩子定亲。

那时结亲多是父母包办，请三媒六证，互换庚贴，过彩礼等繁节缛套。中间须有媒妁之言，叫明媒正娶。

黑虎父亲哈尔巴拉请来十五连襟和孩子的亲娘舅作媒。

二人认为此婚事十拿九稳，高高兴兴前往龙宫。

龙王敖文见小连襟和小舅子来串门非常高兴，吩咐摆酒席款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二人说明来意：“姐姐姐夫大喜！我们俩是给你们道喜来了！”

龙王敖文一楞，问：“道什么喜？喜从何来？“

“你家大公主莲儿和科尔沁王家姐姐的黑虎恋爱了。这俩孩子是多般配的一对呀！金童玉女，正好一对。我们俩看着都高兴。大姐大姐夫托我俩来给两个孩子牵红线，作媒说亲。我俩就赶来讨你家一杯喜酒喝。”

十四公主水花一听非常高兴：”好哇！好哇！太好了！这俩孩子真是天生地合的一对，又是亲上加亲，行！我同意。“那时时兴姑舅亲、两姨亲。

龙王敖文一听拉下脸来，脸色由晴转阴，表情由热变冷。吼道：“好什么好？我不同意！那科尔沁王家算什么？就个破草原，穷的叮当响，哪有我们龙族富足？再说那个科尔沁王处处与我作对，弄个破岗子阻挡我向北发展，坏我大事。要不是他挡着，我早水漫科尔沁，北接黑龙江了，早都是大龙王了，何止于此。不行！不行！不行！请你们捎话回去，这门亲事不行。“

亲事不但不答应，还派人去科尔沁草原王家接回了莲花。

见事情难已转圜，黑虎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主动前往龙宫拜见姨父姨妈求亲，试图说服姨父。

这龙王敖文虽对连襟科尔沁王耿耿于怀，但对这个外甥还是高看的。见外甥到来，表现得很热情，命人收拾饭菜，盛情款待。

龙王敖文虽然高看黑虎，但铁了心不允这门亲事。不等黑虎开口，先把门封上：“孩子你来干什么姨父知道，不就是来求亲吗？你这孩子非凡出众，将来会有出息，要说莲儿嫁你不屈。但我明人不说暗话，我不喜欢你们家，不喜欢你父亲，更不喜欢亲上加亲，放着两口锅不刷，偏刷一口锅（指多结一门亲）。再说你来晚了，莲儿已许人家了，河南王家。你不是喜欢姐弟恋吗？我早给你打算好了，三聚泡（地名）张家有个女儿和你莲姐同岁，很不错个姑娘，饭后叫过来看看？”

黑虎听了姨父这番话如五雷轰顶，心中一凛，犹如一盆冷水泼身，混身凉透，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被堵的一句也说不出来。他无言以对，把要争辩的话强咽了回去，端起酒盅一口喝干。也不知是酒呛的还是气愤的，不由自主干咳了几声，眼泪顿时湧了出来。

黒虎近似哀求的请求姨父答应他和莲姐的婚事。

可龙王敖文铁了心就是不答应：“你死了心吧，莲花就要嫁人了。“

黑虎想见莲姐一面。

姨父推说：“莲花不在家。“

黒虎无缘见到莲姐，悻悻怏怏地离开了龙宫。

黑虎边走边回头望，他多想看到莲姐的身影啊！可莲姐被姨父关了起来，不让相见。真是：咫尺分手天涯远，半步三望来去回。

黑虎高兴而来，扫兴而归。

来时觉得：“明媚春光无限好！

去时感到：“寒风瑟瑟皆是霜！“

仰头看天：“白云苍狗随风去！“

低头看地：“满月疮痍遍地伤！”

黑虎满心满脑满目满耳都是莲姐的音容笑貌，踉踉跄跄地奔回家，一头倒在炕上，大病不起。

父母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请医禳灾，可就是不见好转。黑虎得的是心病，哪是医巫治得了的。

他不听人劝，整天坐在沙梁上，南望东辽河，企盼看到莲姐的身影。他哪知莲花正被姨父关在龙宫里，为他煎熬。

黑虎每天泪水长流，空自惙惙，日复一日，泪水汇成了大山泡子，他的伟岸身躯化成了一座大山，屹立在东辽河北岸，永远望着他心爱的莲姐。

莲花听说她心爱的黑虎化作大山，悲痛欲绝，奋然挣脱奔出龙宫，大声哭喊着奔山而去。

怎奈无力回天，山再也变不回人。她站在山前日夜啼哭，泪水汇成了湖泊，人也化作了莲花。那泪水和莲花组合成了泪花泡，镶嵌在东辽河和哈拉巴山之间的冲击平原上，永远陪伴着黑虎。

龙王敖文后悔不迭，无颜再见莲花和黑虎悄悄地将河道南移窄缩，向西流去。

人们为了纪念这对坚贞不渝的年青人，按当地蒙古语将黑虎化作的山叫哈拉巴山（汉语黑虎山）；将莲花化作的“泪花泡“叫莲花泡，当地人称莲花为荷花，遂称荷花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