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昂首的牛首山

筑路人

        听说南京牛首山文化旅游区已经建成开放三年了，山上佛顶宫建筑颠覆了人们对传统寺庙的印象。心想佛教寺庙最有历史感的是五台、九华、普陀、峨眉四大佛山，最具现代感的有台湾中台禅寺、法鼓山、无锡灵山梵宫等三大梵宫佛殿，牛首山又是什么样子？

        初秋一天得闲，天气又好，便前往赏秋听禅，也顺便一探究竟。景区内历史遗存的展示、生态景观的幽雅、佛禅文化的再现都是完美和极致的。新建的一寺一塔一宫主要以佛教圣物释迦牟尼的佛顶骨舍利为主题都取名为佛顶寺、佛顶塔、佛顶宫。

        佛顶寺沿袭禅宗佛教寺院的建筑礼制，秉承唐代建筑风格，细节工致，气度非凡。 佛顶塔是标志性建筑之一，造型宏伟，尽显唐风古韵。在景区内只要愿抬头，就在你眼前，只要肯回头，仍在你身后。

        看点最大的是佛顶宫，它是一座现代建筑与佛教文化相融，独一无二又精美绝伦的艺术殿堂。

        它的外观由大穹顶和小穹顶两部分构成。大穹顶充满现代设计理念，用既像张开的巨大渔网又如同佛祖的袈裟，披挂覆盖在小穹顶之上，寓意“婆罗双树，云锦袈裟”。小穹顶有的言宛如一颗钻石、有的讲貌似一支麦克风、还有的说形同一个榴莲，我看还是更似佛顶发髻造型被托在巨型莲花托盘基座上，含义“莲花托盏，上置佛宝”。整个外形恢弘壮丽，线条流畅，现代感十足。

        它九十多米高，共九层，有六层埋在地下矿坑中。地面上三层为禅境大观，游客和信众可在此献花礼佛。地下是舍利大殿与舍利藏宫，既是一个珍藏佛祖顶骨舍利的神圣之处，也是一个瞻礼参拜、坐禅静修的神秘空间。在其中游走不知不觉能感受到自己完成了一次精神洗礼和心灵净化。佛顶宫规模宏伟，富丽堂皇，光彩夺目，令人非常惊艳和震撼，在世界寺庙建筑中实属罕见。

        路边休息时一对下山的中年游客在聊，牛首山以前无名气，现在自有佛顶宫名气大振了。实际上事实不是这样的。

        说起牛首山的历史，最早可追溯到公元三一七年，当时晋元帝称牛首山为天阙山。从南朝至唐有寺庙三十多座，是唐代最负盛名的三大道场之一。它是法融禅师创建牛头禅宗的开教处和发源地，而牛头禅是印度禅真正中国化的开始，所以牛首山也是一座见证中国佛教发展的千古名山之一。千年来一直是僧侣咸集、群贤毕至，梵音缭绕，香火不断，佛教徒纷至沓来修行弘法，进行法事活动。古金陵四十八景中如“牛首烟岚”等三景就在此山，素有“春牛首”的美誉。

        然而岁月更替世事难料。二战期间日本占领南京后修建铁路，掠夺矿产资源，将全山砍伐一空，历代建筑付之一炬。解放后又遇大跃进大办钢铁，肆意挖掘，过度开采铁矿，留下一个六十多米深的巨大矿坑，导致牛首一角西峰塌陷，所剩文物古迹寥寥无几，昔日风采早已荡然无存。

        改革开放后牛首山受到政府加强保护与管理，才再次走进人们的视野。随后封山植树造林，恢复自然生态。修复了岳飞抗金古垒，摩崖石刻，弘觉寺塔，郑和文化园等历史古迹。尤其近年来政府又加大力度投入巨资规划建设牛首山文化旅游区，抢救恢复历史文化遗存。

        为防止受破坏的西峰山体滑坡，在峭壁上设计用仿山石的钢筋混凝土加固，为美观又艺术再造石窟佛像雕塑等，成为佛顶宫前一景观。用大跨度空间自由曲面铝合金网壳结构贴合山体走势建成大穹顶，将西峰因采矿塌陷而缺失的山体轮廓重现。

        突出的是佛顶宫利用东西峰之间废弃的矿坑建造九十多米高的宫殿，将传统佛教寺庙建筑水平布局转化为垂直布局。它的可贵之处在于矿坑废弃地是一种生态严重退化区域，而通过人工方式因地制宜对其进行修复再利用是国内外生态环境修复成功案例。

        由于生态修复，文化修补，再现奇观，终使得牛首山再昂首，重新焕发活力，恢复原有的梵音袅袅，香火兴旺，善男信女络绎不绝，拜佛祈福，盛况空前，它又将迎来一个鼎盛时期。

        纵观佛教文化的发展及其寺庙的变化，逐步走向“高大上”的梵宫佛殿也渐渐引发人们另一种思考。如何创新才能既继承传统体现佛教精神，又与时俱进具有时代特征，还不奢侈豪华以致本末错位是当今社会与佛界的思考之一。如何继续沿佛法的正确轨道良性发展，而使得寺庙开放面对众生不歧入迷信化，商业化趋势是当今社会与佛界的思考之二。

        反正牛首山佛顶宫应该成为四大现代梵宫佛殿之首，并已伫立在世人面前供香客游人瞻仰了，功名自有后人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