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更新于2022.12.10</p> <h3> 我失落地回到我的知青屋，沮丧地躺在我的小天地床上，空荡荡的屋里，死一样地寂寥！心里不由得酸楚暗悲，但又无处倾诉，刚才去兰兰家的一幕，不停地在脑海里盘旋，虽我俩终于见面了，我也深知，兰兰心里一直还装着我，可组里伙伴相继离去的事实，让这道清楚的鸿沟，更清醒地呈现在我们靣前，现实终于来临，我们再也回避不了！虽然心知，但也无话可说！现在是彻底明白了。兰兰她仍躲着我，避开我，她也是完全是为了我！她是把对我的情感，狠心的给堵死了，她将这一切，深深地埋入心底。世上没有哪一种伤感比这更为残酷，更为残忍！她的强忍，她的善心，而她又完全又不想让我知晓。她一定是知道我又来了，而且也知只有我一人独在知青屋，她大舅一定会告诉她，她也一定知道我在场头饲养队里小鸡，可她就是闷着家中，我下来了这么多的天，她还是躲着我！这让我的心里，真的很痛！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接见不了她，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倾心的人近在咫只，却是远在天边，滿肚的话语，却一字难以吐出！我的心太累了，太痛了！想到这里，我泪水浸湿了枕边。我想百米之外，兰兰一定也在悄无声息地淌着心泪！有心相识难有缘，天河相隔一样苦！我就这样迷糊了近半天，忽然想起了我饲养的小天使，它让我想起了我的使命，它们可爱的形态，立即唤醒我，我得起身去照料它们了，我赶忙起身去了队房，那两百多只的小天使，一见我去，立马地向我飞扑过来，它们团在我周围，咯咯咯叫唤不停，我赶忙撒着稻谷，又将饲料用水拌匀，放在两个小食槽里，再放上两小盆水，看它们争夺抢先的吃食欢腾像，这让我又忘了眼前的烦恼。刚才的忧伤也被冲淡了一点。我突然想起了之先大姑母女儿，我的大表妹来我插队之地看我时，给我的六字留言《坚持，坚持，坚持》这让我又平添了信心和勇气，父親说过了年就作手解决我的工作，也说不准明年我也将会离开，我在这儿时间也不会长了，我也要珍惜在这小勤稼的不多日子，我要精心地照料好这群小天使。</h3><h3> 我也想，既然三婶让我不要再顾虑，邀我有空常去玩，而且队长是兰兰大舅，旁人自然不敢说三道四。那我现在索性一有机会，就常去三婶家，及是兰兰什么仍都不与我讲，我也能借此，多陪一陪她，也好撫一撫她那颗伤痛的心，我心里至少也好受一点，也说不定还有转机，想到这儿，心里宽慰了许多，一下子又增添了许多信心！</h3> <p class="ql-block"> 在这养鸡的空档，我一有机会，就去三婶家，我也不用再找什么借口，有时三婶在家，她家的自留地有活，我也抢着帮她干，有时三伯回家他也不反对。兰兰收工回来，见我来玩了，她也是微微一笑，她好像平静了，有了上一次的见面，虽然心痛，她好像现在见我常来也释放了，她也不专门陪我，也不于我多说，她回到家，她就忙她的家务，她一家都非常勤快，家里总是收拾得井井有条。兰兰对我却是再也不主动了，她绝不让我陪她做什么了，这一点她分得很清！</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我去兰兰家玩，兰兰在屋后帮她母親干活，恰巧又遇着了阿平在屋前，阿平起初很詫意；“都说你们知青全走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听她这么一说，我倒像是一个多余之人，我苦笑着对阿平说；“我没人要啊，我走不了，我没饭吃啊，我得养活自己，我又没有工资拿，只能还来苦工分啊！”阿平也只好笑了；“这也倒是。”阿平是兰兰闺密，去年她姐妹俩，兰兰和我，她问我愿不愿把这儿当家，我还记忆尤新，我就略带玩笑对阿平说；“你去年问我愿意不愿意把这当家，我说愿意，这不现在就剩我了，我现在就把这儿当家了，这下你可信了吧！”“你还说这话呢，我姐姐回去说死我了，说我明知所有知青，和下放的，没有一个真的愿意永远留农村的，只是没得办法！你看，现在你们一下都走了，就你也只是暂时在这儿，可我姐……”阿平回我话时，我已知她是实话，我听她提了她姐阿琴，脸上又像是有点苦笑，我便不放心顺便问她；“那你姐呢？我怎么没有看到你姐，阿琴是否也找到了工作？谷俊去了煤矿，那你姐知道吗？”阿平见我问到她姐，似乎有难言之意，又似乎有话要对我说；“那你知青屋东屋的桌子还在吗？”“在啊。”“那我去你那东屋歇会好吗？”“好哇，反正我那儿又没人，我也是太无聊才过来玩的。”阿平既然要来，我想她一定有事，我当然不能推辞，我告別了三婶，领着阿平去了知青屋的东屋，我搬了张櫈给阿平坐下，我坐在了另一边。这时阿平告诉我，她姐姐阿琴自谷俊去矿后，一直闷闷不乐，每日里茶饭不思，悠悠寡寡，成日里没精打釆，嘴里老喃喃自语，为什么非得去那煤矿呢？为什么非得去那么远呢？家里人很心焦，又无法相劝。阿平知道我和谷俊关系很好，她姐阿琴也很信任我，所以她想让我有机会去劝一下她姐阿琴，或者让我告诉一下谷俊，让谷俊也知她姐的心意。听阿平一番之意，我也知道谷俊早就和阿琴很谈得来，阿琴对谷俊也不是一般的好，我深知他们的关系很是不错，但我从不打听他们的隐私，其实我也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多少的故事，可就是想不到谷俊走后，阿琴如此的痴迷，还这么难以自拨，我想一定与谷俊走得匆忙有关，或许他们来不及沟通，谷俊就匆匆离去了才出现了阿琴这样局靣。因谷俊临走都告诉我了。我就把我知道有关谷俊的离开及工作情况都告诉了阿平，也请阿平转告她姐，让阿琴也好放心；“谷俊有个姐夫在山东枣庄煤矿，做文职干部，我们盐城利国小煤矿，就是租赁的枣庄国有煤矿的，有他姐夫这层关系，这样的条件很好，谷俊在矿上也很受照顾，他还不用下井，就分在井上运输班工作，你让阿琴放心，也不用担心。我马上就写信给谷俊，让谷俊写信给你姐，免得你姐担心！”我并答应阿平，我一旦有空就去庄上，就去劝劝你姐，我把知道的谷俊所有情况都告知你姐，让她放心！阿平听了心里放下了不少。我告诉阿平这些同时，我也喑自做了决定，趁我还在这里的一段时间里，我一定要好好陪陪兰兰。正是我现在经常的去三婶家，兰兰她也看懂了，她才不再回避我，愿意我不断地出现，我从她现在坦然的心情，平静的心态，就体会到了，她己接受了这种命运的按排！</p> <p class="ql-block"> 阿平听了我讲了谷俊的情况，似乎还不想离去，我想她可能还有话，我当然在静静等，因她是兰兰最要好的闺蜜，也许她能告诉我兰兰一些内心之事，我当然从她那儿，也想得知一些兰兰的信息。有了上几次的经历，果然，阿平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了；“我姐对谷俊真好，你是知道的。可你知道兰兰她是怎样待你吗？”“我知道哇，兰兰她对我是真的好，可她现在不搭理我了，我俩没话说了，我也不知怎么办。也许是去年的割稻风波，是我将她害苦了，我让她委屈了！我现在真挺内疚的，我真的对不起她！”谁知阿平听了，接过我的话，她好像有点生气了；“你知道个屁，你知道她家和马队长家的矛盾吗？那个马队长真不是个东西，他笑里藏刀，还真是不要脸，先是盯上兰兰的妈妈，(兰兰母親年轻时也很漂亮，和兰兰一个模样)逼得兰兰大舅做主，到邻庄为兰兰妈妈招个上门女婿，兰兰她大舅就这么个親妹妹，长得如花似玉，现嫁给一个邻庄不起眼的社员，兰兰她妈当然不愿意，可挡不住马队长的淫威，他自己有老婆，还尽想着这门心思，农村天高皇帝远，也很难管到这些，马队长仗着权威，老死缠着兰兰母親，兰兰妈妈为了避开他，只好含泪嫁了！可马队长仍不死心，还死缠了她母親几年。他仗着当队长，赌吃嫖样样占，处处使坏，老是欺负兰兰母親，现见兰兰长得和她妈一样美，一双贼眼又叮上了兰兰，只是碍着兰兰大舅，和兰兰妈妈看得很紧，他无从下手，但他一直在找机会。他就像恶狼一样，他一有机会就会扑上去，他总想对兰兰动手动脚，兰兰人小，望到他就害怕！你那次和兰兰夜晚去割稻，被他早上发现了，他起急了，他气坏了，他气急败坏，他认为你抢了他的先，他就使出了他全部的恶点子。你说，我们这儿有哪个社员会敢随便瞎说，都是他把社员说了起了哄，还逼得兰兰的爸和兰兰吵了一上午，他让兰兰一家不得安宁！他还到庄上书记那儿告了你一状，说你耍流氓，说你知青小伙欺负农村小女孩！他说你道德败坏，占花惹草，到处吃鲜，专挑漂亮的欺负，说的话很难听！好在营长不相信，親自找到了兰兰，反复地问兰兰。你知道吗，兰兰为了你，完全不顾了声誉，她对天发誓，她说决没有那回事，兰兰她向营长保证，她说是她自己，是她主动承认，是她找的你，兰兰至始至终处处都在保护着你，她甚至都承认是她在勾引你，她豁出去也决不让你受牵连！她为了你，己完全不在乎她的名声了！从那时起，兰兰大舅，兰兰也就料到，你迟早要被马队长报复的！”天哪，听到阿平这番话，我好像雷劈头顶，一下朦了，所有这些，来得是那么突然，来得是那么意外，这一切我都被蒙在鼓里。阿平又接着告诉我，这之后你的恶运就接接来临了。“你知道吗？自那割稻事发之后，兰兰就非常害怕，整天地为你提心掉胆！她害怕你被马队长背地里死整，她天天缠着她大舅，要他大舅一定保护你，兰兰她为你成日的愁容滿面！你记得你去装氨水病倒吗？她就哭死了，她生怕你会发生什么，那装氨水的活，队里没人肯去，每年都是按家按户轮流连着去，可马队长却笑嘻嘻让你去，最后还是把你给熏倒了，兰兰那几日，每日都在叮唠你，她没办法就在我这里哭，你知她是怎样熬过来的！马队长很阴毒，他把你一人留在知青组，而后在队里河工活计最紧张阶段，他把你抽去突击挖龙沟，那百十斤的担子还要飞似的跑，就是常年干活的壮劳力，也深感吃不消，还要从那河床底一担接一担爬上来，一下子活生生地就把你累趴在河堤上，你口喷鲜血，晃悠悠地就倒下了。兰兰到傍晚时见你知青屋锁了，才得知你被马队长悄悄带上河工，就知不妙，她急得直跳，她一人就偷偷连忙赶至了河工工地，她又不认识路，天全黑了才摸至队里工地，她想请她大舅关照你，可还是迟了！等她大舅向营长汇报时，你就己倒下了，营长立即将这一情况向书记汇报，当即就撒销了马队长，就让兰兰大舅当了队长！兰兰见你倒下了，她躲在工棚外难过死了，眼泪直掉，死活也不肯回去。可工棚里全是男的，她大舅不得己给她做了保证，天大黑了她才又摸着回去！这些事，你知道吗？你知道吗？”天哪！天哪！怪不得兰兰她一下就能叫出我的名字，怪不得她在我面前老提她大舅，怪不得我看到马队笑嘻嘻我就发怵，怪不得兰兰她帮我，总是悄无声息！怪不得马队长带我去河工，他就掀起突击浪潮，是想把我往死里整！我倒下了，他队长被撒了，我还不明不白为啥被换？原来这里靣有这么多原因，而兰兰背地里又为我担了那么多心！她为我又吃了那么多苦，她为了我，是那么的倾心，她还一声不吭，她为我是那么的实意，我却还一点不知！怪不得，兰兰来河工工地，第一时间就来看我！她又迅速离去，却又在暗中时刻给予关注！她一边干活，一边偷偷不忘向我传诉，决不让我再吃此大苦！她一声不响，留给我那么多熟鸡蛋，点滴心意，万仲情肠，如此情深！我还被蒙在鼓里！天哪！天哪！这一切的一切，它让我如梦初醒，它让我羞愧无颜！怪不得我后来在河工，吃得都不错，我还基本不干活。怪不得我孤独再留知青屋，三婶时不时送我咸鱼鸡蛋。怪不得卞队长见我又来，他让我饲养幼鸡，是兰兰她怕我孤独难耐！所有这一切，都是兰兰和兰兰的一家在照顾我，袒护我。我仍在不知不觉！听了阿平的一番话，我彻底的失控了，我拨脚就要往兰兰家跑！而阿平吓得死死拉着我，“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我要去兰兰家，我要去找兰兰，我要去找兰兰！”阿平更加死死拉住我；“你干万不能啊！千万不能啊！你不能去找兰兰，你不能把我给卖啦！你要是去啦，我就里外不是人啦！兰兰她就不认我啦，这些都是我和兰兰私下秘密，我是向兰兰保证了啊，不能外说的啊！你不能去啊，兰兰她还有话啊！我就一并告诉你吧！”此时阿平的话语，近似在吼了！我一听兰兰还有话，猛地停下了步；“阿平，你快说啊，你快告诉我啊，快告诉我啊！”“好吧，反正这仇人我当了，我就告诉你，你若有良心，你看着办吧！”阿平好像下了决心，她顿了顿一本正经对我说；“本来，兰兰她大舅和她妈都为兰兰按排好了，他们要送兰兰去上海学缝纫手艺，一切都谈妥了，可你又来了。兰兰见你又来至小勤稼，兰兰她死活又不肯离去了，她怕你在这儿受苦受累，又孤苦怜叮，她实在是放心不下你，她要等你真有了工作，真的是离开了，她才肯去上海学艺！兰兰她还私下里告诉我，她让我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她父母，还有你，她准备边学手艺，边等着你三，五年，她说你是有良心的，很善良的，她今生遇见你，她值得了，你能为人着想，她相信你即是离开小勤稼，也一定会去她家的，三五年过后，你若过得好，她也就放心下了，她真心盼你好，为你高兴！倘若过得不好，她就决定领着你过，她绝不让你打飘！这就是兰兰的全部实话，这是她的大实话，但她现在是绝对不让你知晓的啊，她知道你一旦知道这些，你就不肯离去了，她怕你思想有负担，她怕她误了你！这就是大实话！大实话啊！你现在绝对不能去啊，这是兰兰和我说的私密话，你要是去说开了，兰兰就没法做人了，我也没法见人了，那我俩就只有去死了！你不能逼我们死啊！你偿若有良心，你走后，就年年去兰兰家一趟，也就对得起她啦，这也是算我求你啦！求求你啦！”听了阿平这番严肃正经的话，我一下镇住了，我吓呆了，我不知该咋办了，我的腿再也迈不开了！我动弹不得，我唯有听阿平的，“好的，好的，我就装着不知，我现在肯定不去，我不去，我走了之后，一定每年会去的，一定去兰兰家，兰兰她等我三，五年，我也一定等她的，一定等她的，你让她放心，我会的，我一定会的！一定会的！”阿平见我平静了，赶紧告辞我；“你一定要听我的，你干万不能将此告诉任何人，你若不听，你就是逼我俩去死啊！你至少要等上一，两年再提啊，我得赶紧走了，要不然兰兰会起疑的！”望着阿平匆匆离去，我半天回不过神来，我在喃喃不断自语，我现在不会就去的，我会装不知的，但我会年年来的，我会年年来的！</p> <p class="ql-block"> 阿平走了，她的一番话，像劈雷一下在我头顶炸响！这骇人的点滴，都是在我身上一点一点地发生！这人世间的善与恶，在我身上轮番交炽上演，我想想真的好害怕，但我最终还是看到，善终于战胜了恶，恶必定要败！因为人类总是向往着善，善行天下，恶必难存！有了善，美，德，行恶者必然受罚！一边是金子般的行善之美，虽不惊天动地，也没有多少豪情壮烈，也许是默默无闻，微不足道，也就是一些咸鱼鸡蛋，瓜籽炒豆！看似很平常，却温藏着人世间最崇高的美德！显示着人世间最美好的真诚！让人温馨，难舍，感人！危难之时总是悄然而至，不离不弃，胜似親人！她们每时每刻都想着別人，为着別人，忘了自己，甚至不惜牺牲自己！一边是邪恶丑陋居心小人，它让人害怕，让人发怵，它们总是想得到，得不到就去害人！但最终害了自已！回想阿平两次为她闺蜜兰兰与我对话，我为兰兰有这样闺蜜深感欣慰！我虽然憎恶马队长，恨马队长害我的恶劣行径，但他己受惩，也无须计较！倒是阿平一席话语，让我清楚瞧见了兰兰一颗金子般的真诚之心！她没有退，更没有变，她只不过为我，更为地舍已，更为地完全，她见我落魄，她就默默助我，不让我察觉感到难堪，她在悄悄护着我的自尊，她在一边默默在等，倘若我好，她悄声离去，为我祝福，倘若我苦，她毫不犹豫再次拉着我，就像帮我插那两行秧苗一样，领我前行！多美的心灵，多好的心肠！她要为我牺牲青春，也要为我付出大好年华！她要陪我一起迷茫，一起等待，一起坚持！真想不到我一个插队知青，来到农村，自己受苦受累也就罢了，现又拉上一个不相干的垫背的，兰兰她本应有她的美好，她的美貌，她的千里挑一，她本应有她的幸福归属，可她由于我，是我将她拖入这污糟的泥塘！想到这儿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决定听阿平之言，既然心己知，又何必在意这三月两载呢？</p><p class="ql-block"> 我和兰兰的故事，注定了还会延续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