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再无袁老师

雪藏胜地

雪儿/文

今天(12月2日)是亲爱的袁老师两周年祭日。昨天巴黎凯旋门一带暴乱，场面暴力。那年巴黎遭恐袭，虽然一开始就让燕姐姐带信报了平安，您却再三挂念，几天后电话过去，老师才真正放心，反复叮嘱要多加小心。昨晚思及，心知不会再有老师的谆谆叮咛，几十年爱惜呵护自己的人，已在天国，只能遥想。

两年前的今天，我已回上海，一早跟同学去松江拜了菩萨，准备第二天一早去看您。没想到您却已匆匆上路，来不及道别。夜里赶到您身边，和画姐姐一起守夜。画画反复诵念南无阿弥陀佛，我一遍遍抄录心经。我们与死亡相对守望，您如熟睡般安详，眷恋与不舍随着夜在伸展。口不停手也未停，您或许也在静静的听着看着，与我们同在却天人永隔。

如今，再也回不到老师那个温馨妥贴的家，再也没有与老师重逢的喜悦，再也不能为老师奉上热汤菜肴，也再拨不通那个传来亲切声音的电话。我心中神一样的老师，已归神的处所，心虽不舍，留不住老师，只留住记忆，留住这段永远的师生缘。

别人说，袁老师有你这个学生很欣慰。我想，他们不知道我有多幸运。老师给我的是那一尘不染的美好，一段不了的师生缘。几十年里，人越离越远，心却越走越近。万里之遥，见不到老师的笑脸，却听得到老师的笑语。人都说老师像个菩萨，我却觉得您就是个菩萨，来引渡我，在拈香微笑的世界中，平安喜乐。

小学二年级我与老师相遇，尽管四年级就离开了学校，再未回去。高考结束后却做了一个梦，梦见老师家的小院，那是小时候周日常去的地方，几个同学围着小桌做功课。梦醒之后，好想回到童年，再听老师略带口音的讲诵。

那个假期去学校找到老师，老师一眼认出了我，虽然从前那个小学生已经长大，跑来告诉老师要去北京上大学了。老师仍是那样笑语盈盈，温和亲切。从这时起，我找回了童年的老师，永远像朋友一样关注我的老师。老师退休时已经是受人敬重的老校长了，却依然爱说自己”有自卑感”。老师说宁愿放弃在上海媒体讲课，回实验小学当校长，简单踏实。

老师教人如润物无声的细雨，从来不高声戾语，却不怒而威。没见过老师发火，却知道您执着地坚守自己的理念，以人格的宽厚教化愚顽。学生在老师的课堂上如沐春风，点点教诲不知不觉已深植心中。记得很久以后，父母还说，你小时候说的普通话，常带袁老师的口音。真的吗，连老师不标准的普通话都成了下意识的标准读法。那样美好的人品，仿佛无形的磁场，吸引我到您的身旁，聆听您的教诲，感受您的魅力。这种潜移默化，像在心中点亮了一盏灯，在迷茫时照亮你。

好的老师能影响人的一生，不只是靠学识，更是靠人格。它能引领人的精神往高处走。跟老师在一起，自己便总想去接近更纯洁美好的东西。

老师走了两年了，时常入我梦中。您走得安详，心无牵挂。万物往生，本是自然。您经历过那么多苦乐悲欢，彼岸已是您的无忧之乡。春去秋来，花开叶落，都是您从天国捎给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