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打“九六八”596团7连12.2.出击拔点战斗回

老山老兵老人

越军防守的968高地位于老山主峰东南方向，背靠大青山，东邻832高地，西连1058高地。与我军坚守的1072高地同在老山主峰向东南延伸的一条山脊上。968高地地形特殊，地位敏感，是双方争夺次数较多的地域之一。对于越军来说，这一地区既是屏护其纵深防御安全的依托，又是向老山实施反攻的桥头堡，必要全力争夺。长期以来，敌以此为“桥头堡”，对我防御阵地搔扰、偷袭、进攻。对于我军来说，抓住越军不肯放弃该地区的心理，选择时机对防守之敌实施出击作战，打而不占，是保持压力，牵制越军，打击敌人士气的重要手段。因此，在老山轮战期间，第11军32师、第1军1师、第67军199师、第47军139师曾组织兵力先后四次对968高地实施出击拔点作战，从而留下了一段战史佳话。 

1985年12月2日，我所在的199师596团7连担负了第三次出击968高地的仼务。 968高地由603、604、605阵地和968 主阵地四个阵地组成。由越军356师981团1营2连防守，成纵深梯次配置，主要兵力扼守968高地和604号阵地，603阵地为其警戒阵地， 605阵地为后方保障阵地，连指位于968高地东南侧。由于该高地多次被攻占，防御之敌警愓性极高，敌在阵地上构筑了堑壕、交通壕、掩蔽部和明暗倒打火力点，在前沿前和各阵地之间设有防步兵雷场、铁丝网、防步兵壕，构成了多种类、大密度，全纵深的障碍体系， 是一个以永备屯兵工事与野战工事障碍相结合的坚固防御阵地。603阵地与我前沿74阵地对峙，相距70多米，968高地距74阵地约400百米，整个山脊狭窄，最宽处30多米，最窄仅10米左右，山脊两侧为60度左右的斜坡。向敌攻击时，我虽有居高临下之利，但不便于攻击分队展开和迂回，603阵地与我紧贴对我观察、秘密开辟通路以及攻击行动都威胁较大。603与604阵地之间地形平坦，相距170多米，植被稀少，各种障碍物较多，便于敌发扬火力，不便于我突然攻击。968高地与 604阵地相距一百米，便于互相支援，对我攻击分队夺占后威胁较大。

1985.7.20.团受领出击968高地的任务。受团长刘安民、政委吕嘉民指派，立即成立了由我和政治处付主仼许荗良，作训股长金圣泉，炮兵股长华长松，通信股长赵来吉，三营教导员沈光竞，三营付营长张风洋等七位同志组成的三打968指挥组，我有幸成为一线指挥，并确定由三营“登城先锋”双大功七连完成这一仼务，代号“山虎——八号”。当晚，七连撤出防御阵地，进至小平塞地区，进行出击模拟训练。

对设防坚固，防御体系较完备之敌的进攻，战前必须充分做好各种战斗准备。7月底团分别在662.6高地、50、54阵地和 1426高地开设了五个观察所，形成了纵、侧观相结合的观察网，昼夜监视敌人活动。侦察参谋候曰川，带领侦察组在603阵地前潜伏三昼夜，进行抵近侦察，彻底查明了603阵地白天无人防守，夜间只有少量人员警戒的基本情况，保证了首长定下正确决心。团、营指挥员和七连的干部、骨干、战斗小组长反复多次到前沿勘察地形，观察敌情。基本查清了敌人的兵力部署、火力配系、工事情况和活动规律，根据不断查明的敌情，指挥部和七连一起反复讨论和修订了作战方案。

步兵第七连根据担负的任务， 进行了深入的战斗动员，调配骨干，进行战斗编组，组成了56人的突击队，付连长孙兆群担仼突击队队长，李乐宝，管恩拣，李清海三位排长分别担任三个突击波的队长。 打破原建制，合理编组，挑选身体强，战术活的干部骨干编成突击队，根据三个阵地上不同的敌情， 把突击队编成三个突击波次，并根据需要加强武器装备。采取分片包干，多波次超越式攻击的方法，即一个突击波负责一个阵地，包打包歼。战斗中，第一突击波占领603阵地后，转入搜剿打洞，同时掩护第二突击波超越并向604阵地发起攻击。待第二突击波占领604阵地后，第三突击波超越其战斗队形向968高地发起攻击。发动群众，出主意，想办法，根据开僻通路和打掩蔽工事需要，自己动手制作各种爆破器材。做到每人有炸药包。

11月26 日前，根据战斗予案师团组织七连突击队进行了20多次沙盘推演。选择相似地形，进行了6次实弹模拟出击。重点研究了班组交替掩护和炸、打、烧、封、堵相结合搜剿打洞的战法，并用动物进行了打洞效应试验。战斗方案确定后，又组织全连战士分期分批到前沿阵地现地明确任务，组织协同，使每一个干部、战士对作战方案了如指掌，达到地形明、敌情明、攻击目标明、打法明。同时还完成了工程器材、战斗物资的屯集和指挥通信线路的调整，制定了各项保障措施。

10月6日前由9 连1 排长袁明海带领，利用603阵地，白天没有敌人防守的机会，构筑了74号阵地至603号阵地前沿一条70米的地道，为迅速靠近敌人和突然发起攻击打下了基础。也为后来搶救伤员，突击队撤离，留下了一条安全通道。 11月20日前，团工兵排在排长朱训会的带领下，利用黄昏、凌晨和白天的浓雾作掩护，在防守分队的配合下，秘密开辟了 74阵地至603阵地的二条通路。制定了利用74（改）火箭爆破弹，开僻603阵地至604阵地之间的通路方案。 11月30目前，加强7连的2营炮兵连，在连长郑海滨的带领下，多次演练了步炮协同方案，发射200多枚82长弹，对968高地的掩蔽工事，实旋了精准打击。与此同时，师团属炮兵对968、832、1058、大青山诸高地进行了长达两个多月的火力拔点战斗，为七连的出击行动，奠定了基础。

11月30日7时前，各突击队分别在74、75阵地、1072高地秘密占领冲击出发阵地，完成一切攻击准备。团直射火力队分别在50、52、75阵地、1072 高地占领发射阵地，完成射击准备。 12月2日7时30分，预先火力准备开始，直瞄炮对604、605阵地、968高地实施破坏射击。破障队分两路利用竹杆捆绑导爆索逐段接敌爆破，扫除通路内的残存爆炸物。步炮、步工紧密配合强行开辟603至604阵地的通路。7时35分至9时10分，我对敌603、604阵地、968高地、 832高地、1058高地实施三次火力袭击，摧毁敌表面阵地工事达百分之六十。9时10分，直接火力准备开始，集中火力压制604号前沿火力点，与此同时，第一突击波12人，由一排长李清海带领，从74号阵地前方地道口突然前出，向603号阵地发起攻击。9时12分一举攻占603号阵地，迅速占领了有利地形，并以火力掩护第二突击波投入战斗。9时12分，第二突击波20人由副连长孙兆群、二排长管恩栋带领分左、右两路迅速超越第一突击波战斗队形向604号阵地发起攻击，当先头进至603号阵地南侧50米时，604号阵地北突出部敌机枪火力点向我攻击分队猛烈射击，前进受阻。突击队长孙兆群及时指挥加强的105无座力炮将敌火力点摧毁。攻击分队继续发起攻击。9时21分第二突击波在二排长管恩栋率领下，迅速通过通路，向604表面阵地，发起攻击，利用火熖喷射器，炸药包，火箭筒打，炸，烧敌残存火力点。配属突击队的师喷火连三具组，紧随步兵前进。对敌四个屯兵洞，四个暗火力点、一条盖沟共喷火十二瓶，瓶瓶命中。战至9时24分，攻占了604阵地主峰，用2个战斗组占领604阵地东南侧有利地形以火力支援第三突击波投入战斗，其余人员转入搜剿打洞战斗。 9时14分第三突击波18人由3排长李乐宝带领由74号阵地向前机动，9时26分第三突击波超越第二突击波战斗队形，分两路钳击968高地，9时27分进至604号阵地与968高地之间的防步兵壕时，遭敌604号阵地南侧三个倒打火力点和968高地北侧机枪火力点的压制，冲击受挫，李乐宝迅速指挥火箭简 将其击毁。与此同时，第二突击波以火力摧毁968高地北侧的机枪火力点和604阵地后侧的两个屯兵洞，两个火力点。在第二突击波的大力支援下，第三突击波 迅速向968高地主峰发起进攻。。9时35分第三突击波攻占968高地表面阵地后，以组为战，避开敌洞口的正面火力，迂回到洞口侧后，从山顶往下打，从翼侧迂回打，逐洞搜剿，消灭洞中残敌。并迅速占领968南侧有利地形准备抗敌反扑。9时45分越军炮兵向604、603、74号阵地猛烈炮击，约一个排的兵力在炮火的支援下，由832高地向968高地反冲击。李乐宝及时召唤炮兵，英勇抗击，毙敌七名，剩下的向后逃窜。 10时20分，突击队长孙兆群在968高地传达了团首长下达的撤离命令，立即组织清查人员、武器、装备，并指定了掩护兵力，至10时50分突击队全部撤回我防御阵地。

12.2.出击作战，七连采用隐蔽蔽接敌，超越攻击、速战速决的战法，仅用25 分钟，就攻占968高地表面阵地。70分钟战斗全部结束。共毙、伤敌八十七名。摧毁敌火力点九个，屯兵洞十二个，单兵射击工事十个，弹药屯积所两个，七五无座力炮一门，高射机枪两挺、重机枪三挺、轻机枪四挺、缴获冲锋枪五支、轻机枪一挺及其它物资。七连牺牲七人，负伤16人。以较小的代价，换取了战斗的甠利，战后，7连荣立集体一等功。受到了军师首长的高度赞扬，称之为“一个漂亮的歼灭战”，是“坐着火箭打上去”的小分队战斗。

12.2.战斗的胜利首先得益于师首长的正确指挥。出击前，师长郑广臣来到连队，虚心听取干部战士意见，和大家一起讨论作战方案。为隐蔽企图，出敌不意，达成战斗的突然性，师指令597团4连，12月2日晨，出击越军盘踞的405阵地。成功地调动了敌人，为七连强攻968，创造了战机。付师长李风龙临战训练中，和七连官兵一起住帐篷，爬山头，指导实兵实弹演练，战斗中，又亲临团指挥所，为战斗指挥把关定向。

12.2.战斗的胜利还得益于步炮之间的密切配合。对坚固支撑点防御之敌进攻，必须周密组织步、炮间的协同，发挥整体威力，才能提高攻击速度。战前步、炮指挥员根据火力计划，在沙盘和现地进行了反复演练和协同，统一了目标编号，明确炮兵支援的方法。战斗中，步兵连长和炮兵连长在一起指挥，保障了火力的及时性。由于步炮协同指挥的好，步兵灵活地利用了炮火袭击的效果， 步兵基本上是随着弹幕向前发展，迫击炮炸点距步兵只有70—100米距离，保证了攻击的突然性，提高了攻击的速度。出击分队在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冲入敌阵，敌人慌乱的穿着裤头跑出工事。反冲击之敌刚一露头，即遭我炮兵压制，为抗反成功和全歼守敌创造了条件。

“搜”、“爆”、“补”、“炸”等多种手段结合成功地开辟了通路。是战果大，傷亡小的重要条件。战前，团工兵排利用白天的浓雾作掩护，在防守分队的配合下，秘密开辟74号至603号阵地二条通路。在我直接火力准备开始的同时，破障队以74(改)火箭爆破器强行开辟603至604阵地通路。为弥补74(改)火箭爆破器五十米的空白地带，步兵使用单兵火箭爆破器实施开辟。以团、营属迫击炮对敌防御纵深内的障碍物，以及低洼处爆破器不易炸到的部分地段，进行火力开辟。由于采取了以上方法，攻击分队56人无一雷伤，为968战斗的胜利奠定了基础。

12.2.战斗的胜利，属于英雄的七连 ，战斗中，七连发扬了“登城先锋”的光荣传统，不怕流血牺牲，英勇顽强，敢打敢拚。连续作战，前赴后继，体现了我军坚韧不拔，不折不挠，压倒一切敌人的英勇气慨。作战中，干部身先士卒，冲锋在前，退却在后，副连长孙兆群率领突击队向敌冲击，战斗中负伤，坚持指挥，最后一个撤出阵地，战后荣立一等功。三排长李乐宝打着红旗，第一个冲上968高地主峰，是第一个向团首长报告“第三突击波已攻占968高地”的指捍员。年仅十七岁的战士顾克路，在向968 高地冲击时，一个弹片击中了他的左臂，他顾不上包扎，强忍着疼痛冲了上去，随即他的大腿又被敌人子弹打穿了，但当他发现敌一个侧射火力点时，随即向喷着火舌的敌洞口爬去，在离敌洞口八米时，向敌洞投了一枚手榴弹，当场炸死两名敌人，接着又向洞里投了一个炸药包，炸毁了敌工事，最后光荣牺牲，顾克路同志用青春和热血实践了他生前立下的“生命不息，战斗不止”的誓言。正是七连官兵这种团结一致，为正义而战，为祖国而战，有我无敌，负伤不下火线，不顾个人安危，舍身救战友，壮天地泣鬼神的英雄精神，激励着战友仍奋勇前进!正是这勇猛冲击，突贯敌阵的冲杀，才创造了25分钟连克越军603、604阵地和968高地三个阵地的战史传奇。

陈伟坚（时仼596团参谋长）

2018.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