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情系骆驼峰》

笑谈人生 杨延清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2px;"> 《情系骆驼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37, 35, 8);"> 记新疆莎车县人民医院的老专家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15px;"> 【文稿 创意 制作】 杨延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15px;"> (美篇点开后向上轻推,见到两个向“v”下的箭头,轻点即可阅读全文)</span></p> <p class="ql-block"> 一 </p><p class="ql-block"> 深山峽谷间的这条简易公路曲曲弯弯的好像永远没有尽头,格斯69型救护車简直像甲壳虫似地一步步向前爬。前排靠窗坐位上一位长者,看上去约摸五十岁上下,虽然鬓角已见白,但高度近视镜片后一双有神的眼晴显得那样坚毅深沉,所剩不多黑白相间的头发使人坚信,那是经历了多少磨难而幸存下来的。长者姓何名玉春,是新疆莎車县人民医院的副院长,毕业于哈尔賓医科大学,是我国建国初期名牌医科大学的高材生,现在他在五官科、特别是眼科领域,在南疆甚至整个新疆都是名列前矛的专业人材,这次被邀担任县卫生工作检查团的业务副团长。  </p> <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汽車一阵剧烈的颠波使他从似睡非睡中惊醒,扭头向車窗外望去,只见烈日暴晒下的秃山荒岭蒸腾着一缕缕热浪,車内更是热的喘不过气来,路边河床里流淌着一股少的可怜的溪水,好像大山流落的一行眼泪,幸酸而悠长。山上光秃秃的只有大大小小的石头铺滿山坡。汽車转过一道山弯,突然远处一座山峰闪入眼帘,啊!骆驼峰,这座远远看去像只骆驼静臥的山峰,勾起了何玉春对一段屈辱与幸福交织在一起的岁月记忆。</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二十多年过去了,时光荏茬斗转星移,几经苍桑几多磨难,整个世界都在轮回变迁,而你——骆驼峰啊依然安祥地静静地臥在这里,看着群山之巅傲然挺立的驼峰,如云的往事似乎发生在昨天邢样清浙……</span></h1><p class="ql-block"><br></p> <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六十年代初,那是一个多么使人留恋多么令人魂牵梦萦的时代啊,他年青健壮,哈尔滨医科大学毕业旳喜悦使他振奋,使他对人生充满着希望,眼前仿佛展现着一条金光灿烂的路,他时常觉得自身血管里流淌的血液蓬蓬勃勃的似乎要冲破驱体,用这殷红的鲜血谱写一曲生命的歌,他和丁雍南、王佩坤、任权、周梅芳、王冬生等十多个同学先后从内地不同的城市来到了塔里木沙漠边缘的絲路小城莎車县。</span></h1><h5><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解放初期的叶尔羌(莎车县) </span></h5><p class="ql-block"><br></p> <h5><font color="#ed2308">旧时的叶尔羌农家小院</font></h5> <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然而,生活并不都是美好的,幸福,同时蕰育着阴影,巨大的幸福也许蕰育着巨大的阴影,生活的断层出现的让人猝不及防,就在他踌躇满志准备抖开膀子为边疆各族群众干岀一番成就的时候,从哈医大党组织转来一封函,从此改变了他的政治生命,于是他和丁雍南、王佩坤被流放到远离县城的深山牧区卡群乡去修练灵魂,也就是现在汽車所在的骆驼峰这一带……</span></h1><p class="ql-block"><br></p> <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在二十多年的边疆行医中经他抢救治愈的各族病人数也数不清楚,但幸运之门对他总是关闭的,生活给予他的只是嫌弃、白眼和一顶顶的屈辱帽子,变幻莫测的政治风云鞭子一样抽打着他的心,他内心燃烧的那团火逐渐地在熄灭。</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近年来他常常想起哈尔滨老家,想起了家乡独特的屋顶和冰灯雪景,想起别离多年的家乡亲人。他和老伴商量多次,该回去了,宝贵的二十多年青春年华献给了边疆人民,可以说问心无愧了。二十多年的荣辱坎坷、二十多年的时光流逝,使他心里不免有点悽然,唉!——这真是:“少小离家不得归,乡音未改两鬓白,黄昏落日留不住,春华逝去何处寻”,一缕缕愁绪常常困扰着他。</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太阳从群山哑口间逐渐落了下去,夜幕即将降临,救护車经过几个小时的挣扎,拖着疲惫驰入了卡群乡卫生院。</span></h1><h5><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卡群乡风景 杨延清摄</span></h5><p class="ql-block"><br></p> <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岁月不饶人啊!一路颠簸何玉春感到很疲倦,饭后正准备躺一会,卫生院院长库尔班领着一个年青维族姑娘来见他。“何院长,如仙古丽已经来过好几趟说是要见你”。“噢,是吗!”。</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何玉春看着这陌生的姑娘约莫二十岁上下,俊俏的脸上一对大眼睛忽闪着,长长的睫毛衬托着墨黑的眸子,头上梳着十多条小辨,渾身扬溢着青春的活力。</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姑娘你找我有事吗?”</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是的”。她高兴地从衣袋里掏出一封信双手递给何院长,“何爷爷,这是我爷爷让我交给你的”,说完甜甜地笑着等回话。</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何玉春打开信,上面写着维文,库尔班边看边翻译:</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亲爱的玉春兄弟,听公社讲你们要来我们这里了,我年岁已高,不能亲自前去,请你和朋友们明天一定来我家做客,这里有许多你所熟悉的乡亲们等着你——热合曼艾衣提”</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何玉春迷芒了,这是谁呀?“库尔班院长你认识吗”?“当然认识呀,这姑娘就是他老人家的孙女呀”。</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盛情难却啊,大家一商量决定第二天去拜访。</span></h1><p class="ql-block"><br></p> <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翌日中午,大家一起出发到热合曼.艾衣提家去。转过山口,一道小河从山弯处流出,水清如碧,通过一座小小的木头渡槽,流向对面半山腰人工开挖的小渠里。过多的清水从渡槽里溢出,一串串水珠在阳光照射下,像颗颗珍珠闪跃着七色光晕。走过一段小路,绕过一片茂密的沙枣林,远远看见一所院子座落在山角下。</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到了,就是那儿” 库尔班指着院子说。只见一群光屁股孩子撒腿跑回院子,不一会又像欢快的小雀儿飞了回来,一大群人从院子里涌了岀来,随即响起了维吾尔民间乐器都塔尔、艾解克、热瓦甫、手鼓奏起的优美旋律,七八个身着各色彩裙的少女跳起了欢快的麦西来甫舞迎了上来。</span></h1><p class="ql-block"><br></p> <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一行人被这热烈的气氛深深地感染了,只见人群中一位干瘦精神、腰不弯背不驼银须飘洒的维吾尔老人,由两个姑娘掺扶着走了过来。一瞬间何玉春楞住了,多么熟悉的面孔,多么亲切的微笑。老人看着何玉春银须颤抖着,没有牙齿的嘴唇啰嗦着,稍倾老人猛地抱住他久久地才松开。</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兄弟,你认不出我了吗?我是热合曼.艾依提呀!”</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热合曼.艾依提 突然何玉春脑海里流星一闪,想起来了,是他、一定是二十年前的那位维吾尔兄弟的父亲,没容他多想,一位老年妇女和一个浑身流溢着山野气息的少女来到何玉春面前。原来姑娘就是昨天见过面的如仙古丽,约莫二十岁左右,一双维吾尔族少女特有的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在长长的睫毛衬托下显得那样精灵与动人。</span></h1><p class="ql-block"><br></p> <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玉春兄弟呀!你忘了,二十多年前的风雪夜,风刮得羊娃子都站不起来,雪下得山鸡都歇了趐膀,是你和小王姑娘将我孙女母女俩从死神手里救下来的呀!”</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啊!想起来了,二十年前的一个冬夜,风刮得那样猛,雪下得那样大,连山顶上的石头都被风刮得轰隆隆滚下山坡,那正是风雪冻死鸟的时节。何玉春和丁雍男住的帐篷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他俩赶紧开门一看,一个维吾尔青年站在风雪里,哈出的气体都冻结在眉毛上,他边用手比划边用生硬的汉语说:“我的——女人——巴郎生下的—不能——胡达保佑——救救她们吧!!”</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他俩好不容易弄懂了他的意思,急忙叫醒王佩坤,怎么办?风雪太大夜黑路险,还要经过达板风口,危险啊!他们犹豫了,但一看到小伙子那充滿希望和焦急的眼神,想到生命垂危的母子,他们毅然闯入了狂风怒吼的夜暗。 </span></h1><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二十里山路,竞然整整博斗了五六个小时,天亮前终于赶到了小伙子家,这时产妇已经半昏迷,小伙子的父亲热合曼艾依提和母亲正在做乃吗子求圣明的胡达保佑。</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紧张的抢救伴随着希望和喜悦,孩子终于降临了,但由于产程过长,婴儿没有哭声,脸色青紫,一团粘液堵住了喉咙引起窒息。在这生命悠关的危急关头,王佩珍一口一口地吸出了婴儿嘴里的异物,“哇——”的一声,清脆的啼声划破了黎明前的夜空,风雪停息了,群山睁开了沉重的眼晴,雪莲花绽开了洁白晶莹的花朶,老人和妇夫沉浸在小天使带来的欢快之中,而王佩坤却累倒有产床前。</span></h1><h1>  </h1><p class="ql-block"><br></p> <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随着雄壮高昂的第一声鸡鸣,山沟里一轮火红火红的朝阳奋力挣脱了大山恋恋不舍的挽留升腾而起。风住雪停,光秃秃的山坡上稀稀拉拉被狂风蹂躏过的骆驼刺匍匐在沙石上,似乎再也直不起腰身了。老人和小伙子依依不舍地送恩人踏上归途,两行热泪湿润了老人的脸颊,他心里难过呀!这个贫困的小山沟,这座低矮的小石屋,一无所有,只能给恩人们捧上一碗水,全当是捧上一颗颤抖的心啊!</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老人家原来是你呀,二十多年了没想到你还这样结实,你老可好啊!”</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好!好!恩人呀可昐到你们了”老人爽朗地笑着,深深的幸福溢满在饱经苍桑的脸频上。</span></h1><p class="ql-block"><br></p> <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人们刚走进塔哈尔村大队部院子里,一位塔吉克族妇女走上前来;“记山容易记树难,兄弟可记得我塔塔尔汗”。</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何玉春仔细想呀认真辨,最终摇摇头。时光老人的犁扙犁开了他的额头,也犁去了许多珍贵的记忆,边疆行医三十载,他与病魔斗,与死神争,挽救了多少生命,人家记得他,他却忘了人家。</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玉春啊,你瞧我双眼多明亮,是谁让我重见雪山和牛羊!”</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塔塔尔汗 ——塔塔尔汗——你就是当年双眼失明的塔塔尔汗姑娘吗!”</span></h1><h1>  </h1><p class="ql-block"><br></p> <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记忆的闸门被诚挚感情的洪流冲毁,如烟如云的往事从记忆的沟壑中涌出,当年纯情天真的塔塔尔汗姑娘,一场眼病突然失去了光明,多么可惜啊!美丽的幻想消失了,看不见亲人,看不见蓝天白云和滿山遍野的牛羊,眼前堵着一道黑色的墙,看到姑娘搂着羊羔默默流泪的情景,何玉春和王佩珍心里难过极了,决心让美好的生活重新回到姑娘身边,经检查是白内障造成的,他们为姑娘做了手术,塔塔尔汗终于挣脱了黑暗。</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这一切早己从何玉春的记忆中消失了,因为作为一名医务工作者这又祘得了什么呢,可这些山里人却永远记着他的名子,这使他心潮久久起伏不平。</span></h1><p class="ql-block"><br></p> <h1> 二</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快,快请大家进屋吧。”热合曼老人大声招呼着客人,又转身对外面说;</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孩子们:</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把喜庆的手鼓敲起来 ,</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把欢快的热瓦甫弹起来 。</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为了客人们的到来——</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把我们山里人的刀郎舞</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尽情地跳起来吧!”</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潺潺的乐曲在旷野中激荡,旋转奔放的刀郎舞热情而火棘。刀郎舞以其独特的群体风格使山民们陶醉,狂欢者们的脸上显露出的是过多的甜蜜自信幸福和对未来的憧憬,找不出一星半点的愁苦和忧伤,因为愁苦和贫困己成为久远的过去了。</span></h1><h1>  </h1><p class="ql-block"><br></p> <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看着热合曼新盖起的土木结构的新房,窗明瓦亮颇有感触激动地说;</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老人家,看情形你一家生活过的很不错啊,你们怎么搬下山的?”</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可不是吗,现在改革开放了,党和国家的富农政策使我们新疆农牧民过上了好日子,就连我们这远离县城的山沟沟也修了油路盖了新房。我三个儿子身强力壮,承包了四百多只羊,媳妇和女儿们又能剪毛纺线织地毯,曰子还能不‘拜克亚克西’吗!前些年咱们乡政府建居民点,我们就从山沟里搬过来了,现在我们的日子过得像绸缎一样温暖,生活过得像浓茶一样清香呀!”</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老人喝了口茶又说;</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哎——想起那年让你们饿着肚子下山,多少年来我心里堵得慌啊,我真想去看你们,可山高路远又穷困没法去呀。昨天听乡政府的人说你们要来我们全家和全村人别提有多高兴了,这不今天咱们就见面了”。</span></h1><p class="ql-block"><br></p> <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老人说到激动处,古铜色的脸膛显得更红了,那满脸的邹纹也似乎舒展多了,嗓音洪亮而激越</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 俗话说得好啊</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马里面枣红的最好</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冰山上的雪莲最白</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把我们穷牧民当朋友的人哟——</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他就是我们最好的兄弟和姐妹</span></h1><h1> 孩子们——</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端烤肉、斟美酒</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让我们痛痛快快喝杯团聚酒吧!”</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欢宴开始了,一只整羊烤的焦黄发亮,整个放在一只特大铜盘里,只见那羊嘴里含着青菜,碧绿碧绿的,全身闪着光滴着油,颜色鲜美香味扑鼻。</span></h1><p class="ql-block"><br></p> <h1><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老汉酙了满满一碗雪莲鸡嗉酒揣到何玉春面前:</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孩子,请喝了老汉代表全村山民敬你的这碗酒吧!”</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一直流遍全身。何玉春心里感到热乎乎的,多少年的心头风寒,多少年的阴狸迷茫,如那坚硬的冰层终于抑制不住蠢蠢涌动的激流而断裂消溶,他郑重地接过酒碗一飲而尽。</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大盘大盘的抓饭揣上来了,你看那用大米胡萝卜羊肉做的抓饭米粒大而黄,一粒粒浸着油透着亮,清香可口,再加上用手大把大把地抓着吃,满嘴香味四溢,别有一番西域风味。</span></h1><p class="ql-block"><br></p> <h1><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大家边吃边谈,从二十年前谈到改革开放,从贫困谈到承包致富,什么山里山外,民族汉族,还有和田地毯,莎車艾得来斯彩绸,达木斯的古战场,……大家无话不说其乐融融,不觉几个钟头过去了。一行人正准备告辞,老人忙站起来摆摆手;</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慢——</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18px;"> 金蹬银鞍配骏马,</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18px;"> 珍贵礼品敬恩人,</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孩子们,把你们的礼物送上来!”</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只见塔塔尔汗和三个姑娘每人瑞着一只大盘子,一顶崭新的山民高筒皮帽、一件手工缝制的艾得来斯彩裙、一盘凉干的雪莲花、还有绿珍珠般的葡萄干分别放在四只盘子里。</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18px;">  “玉春兄弟啊!礼物虽轻,但这是我们维吾尔山民的一点心意,请收下吧。”</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在朴实的山民来说,推辞显得见外,高高兴兴地接受赠礼,才是看的起朋友,何玉春一一接过礼物,正准备致谢,如仙古丽和一小伙捧着一块地毯交给热合曼老人,打开一看是一块颜色精美艳丽的新地毯</span></h1><h1>  “对恶人应该斩断他的手</h1><h1><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对恩人送坐金山还不够。</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18px;">  玉春啊,这是我家自己养的羊,自己纺的线,自己织的毯,请收下吧。”</span></h1><p class="ql-block"><br></p> <h1><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何玉春双于颤抖着,感到自己的心在騰腾地跳,像炉膛里跳跃的火苗,热泪在眼眶里打转,他知道,这是维吾尔族山民的特等赠礼啊!</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不!热合曼大叔,亲人们我谢谢大家,我不敢当不敢当啊!我何玉春没为乡亲们做什么呀,我只是做了一名医生应该做的事啊!”</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不!何玉春你做的虽然平凡,但你给予各族人民的是一条条生命,奉献的是三十年的闪光的春华,这些礼物对你来说是当之无愧啊!</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何玉春一步走到热合曼面前,像孩子似的扑到老人的肩头。</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18px;"> “ 老人家,这些年只觉得心里苦啊,甚至不想在新疆干了,想走……我已写了请调报告,……我对不起乡亲们哪!”</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18px;"> 热合曼紧紧的拉住何玉春的手“孩子——别这样愧疚</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18px;"> 闪光的金子污泥沤不烂,</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晶莹的雪峰黑云柒不脏;</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冬天为了夏天而来,</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18px;"> 黑夜不忘白天才有月亮有星星</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这不,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孩子,人总是要向前走的,要为希望而奋斗,天山雄鹰之所以受人爱幕,那是因为他不畏强暴敢于抗争啊,你不能离开我们,我们舍不得你们汉族兄弟呀!”</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早尔汉激动地说:“玉春兄弟,别管那些坏蛋闹事,听说城里有些坏蛋要赶汉旅人,那是些民族败类,我们维吾尔人民决不会这样,是铜是金我们心里最清楚,你们不能走呀!”</span></h1><h1> </h1><h1> </h1><p class="ql-block"><br></p> <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睌霞已经隐去,湛蓝的天空仍然很明亮,高祟的雪山折射出万道霞光,大地沉入一种更加肃穆的庄严之中。人们依依惜别,己经走出很远了,何玉春回头望去只见山角下,热合曼老人和山民们还久久地站在那里,慢慢地挥动着手臂……</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一轮红日闪着曜眼的晨光又一次在东方升起,汽车穿行在山间简易公路上。</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何玉春望着窗外,他的眼前再次浮现出一张张激动的感激的甜蜜的笑脸,尤其是热合曼艾依提老人那颤抖的银须湿润的眼睛,真切诚恳充满希求的神情,他感到一种难分难舍之情攫紧着他的心。</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雪峰、再见了——我要走了!</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骆驼山、再见了——我带走了对你</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深深的眷恋!</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亲人啊、再见了——在这里我首次</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发现了生活的全部意义!</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18px;">  早尔汗大婶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你们不能走!我们舍不得呀!”他又想起了前不久在卫生局组织的欢送丁雍男夫妇的座谈会上,玉素甫卡得局长哭了,是丁雍男治好了他年迈的母亲,衣明那罕泣不成声,是王佩坤从病魔那里夺回了她女儿的生命,阿依木罕哭了,是何玉春治好了她的眼睛,人们迸发出一个声音“我们舍不得你们这些汉族兄弟,舍不得你们这些老专家呀!”</span></h1><h5><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如今无限魅力的莎事县夜景(续页)</span></h5><p class="ql-block"><br></p> <h1><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清晨,汽車在群山峽谷中穿行 。 啊!走、还是不走?何玉春似乎已经感觉到一种新生的东西在充实着自己,他已经从初升的朝阳那里感受到了春天的温暖,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新鲜的感情像一条充满生机的活泼的小溪流,突然流进了自已那近乎枯竭的心田。抬头望雪峰,願你流下的泪汇成的瀑布,冲刷我心灵深处的积尘,使他净化纯真。</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这里有我的理想,有我的事业,有我的各民族亲人,为之奋斗二十余年的莎車人民医院和叶尔羌这块土地啊,我真能离开你吗”?!</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18px;"> 那轮鲜红的朝阳正以日行八万里的速度运行着,骆驼山上的那棵千年古松,正以它挺拔倔锵的铜杆铁枝傲首苍穹。</span></h1><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作者 杨延清:爱好业余创作,在部队时,曾在新疆军区《战胜报》上有中篇诗作《軍营一兵》发表。反映莎車人民医院老专家风彩的短篇小说巜情系骆驼峰》被《喀什噶尔》期刋选登,中篇纪实文学《我与军丫妹妹们相处的日子》、《抛洒在07042战备公路上的鲜血与汗水》刋登在军旅丛书巜西陲第一团》,近年来在美篇栏目创作了多篇精选作品,现退休定居新疆昌吉市。</span></p> <h1>  </h1> <h3><font color="#ed2308"> 图片除本人暑名外其余均来自网络</font></h3><h3><font color="#ed2308"> 第一稿1984年4月 于新疆莎車县</font></h3><h3><font color="#ed2308"> 第二稿2018年11月于昌吉市</font></h3><h3><font color="#ed2308"> (该文曾被新疆《喀什噶尔》期刊选载)</font></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