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冬日,午后,淡溪山中废弃的村庄。</h3><h3><br></h3><h3> 废弃始于移民迁徙,旧屋里空气是散的、慢的、低沉的,木梁近乎腐烂,残垣断墙,屋顶半片天空半片瓦,蓝和黑合成了残破的辽阔,地上乌黑陶罐粗糙断裂,安然地搁置在墙壁的阴影中,一幅山中静物画,藤蔓、青苔几乎侵占了门台、镬灶、窗棂、台阶、门槛,一道斜光穿过树丛,再穿过门廓窗棂低低地映照于灶台、陶罐、木柜、旧床……,周遭清幽侘寂,只有这道光在这些器物上行走变换,偶尔夹杂一声极其饱满的落叶声,这荒芜的村庄与我跨时空相遇,舍不得说话,生怕惊动了天地,这些旧器物似乎在喃喃低语:“我在,一直在”,“他们在哪里呀?”,“他们都好吗?”,似乎等待了一世的片刻相遇,对峙的相问让我窒息,心,砰的一声,像被什么击中,打碎了,落了一地,它在,我在,他们都还在,即便故园荒芜,时间覆没了一切,但是这午后的阳光依稀唤醒村庄往日的情境:这道光曾几十年如一日地在某些时刻同样进入屋子,照暖一张老人的躺椅,照亮一双男人的鞋,勾勒一个妇人的腰身,跟随着一个孩子的脚步……,一道光,复原了村庄的前尘与往事。</h3><h3><br></h3><h3> 世间,最深情的莫过于故园离愁……</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