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水行》 ___安安和阳阳

安安和阳阳（杨建勋）

　　十一月十六日，我受儿子儿媳的委托，到衡水市去看望上中学的孙子。本来，按原计划，儿子要去，可临行前，儿子儿媳忽然有急事，离不开，才请我代劳。实际上，这正是我所求之不得的美差，一来，我和孙子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说实在的还真是有点想；二来，看到我市有那么多孩子千里迢迢，趋之若鹜地来衡水上中学，到底是什么原因？我想实地看看。再说，这次出行根本不用我操心费力，儿媳早已从交通到住宿为我安排的稳妥妥的。这么好的机会，我何乐而不为？

据我了解，从秦皇岛市到衡水上中学的孩子得有好几百人。家长们为了联系方便，也为了大家一起看望孩子时，能够结伴同行，自发地建立了一个拼车微信群。共同租一辆大巴车同去同回，既方便快捷，又省钱，而且有着共同语言，长途乘车也不寂寞。

中午十二点，我提前按约定时间，来到人民广场乘车集结点。尽管已到中午，可天空依然还是灰蒙蒙的，透过雾霭远远地看到太阳就像一个大大的鸡蛋黄，懒懒地挂在空中。初冬的小风肆无忌惮地从面前扫过，让人感到一股丝丝寒意。此时此刻，在我们即将乘坐的大巴车前，早已汇集了许多拉箱提包的家长们。人们互相握手、问候、寒暄，有说有笑，好像这阴冷的天气，也丝毫没有影响因去看孩子，而萌生的兴奋心情。

　　十二点三十分，汽车准时出发了。大巴车开足了马力，就像松缰的小驴，撒欢似地一路向衡水狂奔而去。车厢内座无虚席，大部分都是学生的妈妈，也有一小部分孩子爸爸，像我这样爷爷辈的可谓寥寥无几。家长们原本有熟悉的，也有不认识的，但因为都是为了看孩子，慢慢的也就拉近了距离，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似的显得亲切无比起来。大家热烈地交谈着，讨论的话题自然也都是孩子。男同胞们大多关心的是学生的学习情况，而女士们谈论更多的是孩子的生活和身体。不论谈什么，家长们言语间，流露出的那种对孩子浓浓的爱，厚厚的情，深深地感染了我。随着天气漸晚，车外寒意渐浓，可车内由于人们谈笑风生，热闹非常，显得却温暖如春。不知怎的，听着家长们的言谈话语，我原本产生的睡意也不知不觉地消失得无影无踪，烟消云散了。大家议论着，汽车狂奔着，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当我还没感到近千里道路的漫长，和七八个小时的寂寞时，不知谁说了一句，衡水到了，热闹的议论才渐渐停歇下来。这时已是晚上八点多钟，衡水也已是万家灯火了。

大巴车在衡水市火车站停下来，家长们依次下车，相互告别，各奔东西。我也打开手机按照卫星导航，来到儿媳在网上预订的酒店。由于长途跋涉，也确实感到疲倦，我匆匆吃点饭，草草洗漱后，就上床休息了。夜里我仿佛做了个梦，梦见我的孙子这么小的年纪，就远离父母，远离家乡，来到千里之外的衡水，求学深造，就如同一个出征的战士，在前线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正在冲锋陷阵……。

　　衡水志臻中学座落在市郊衡水湖畔，坐31路公交车可直达。第二天，早饭后，我早早坐上车，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在这里坐公交车居然不要钱。这时车里早已坐满了人，而且大部分都是去学校接孩子的家长。有一对黑龙江来看孩子的小夫妻，特别引人注目。女的衣着时尚，举止优雅；男的身材魁梧，嗓音洪亮。有人好奇地问：“你们那儿和这离得这么远，为啥跑这儿来上学呢？”，男的笑着似乎所答非所问地说：“你没听说这个学校的口号吗：要打造全国第一流的学校，招录全国最优秀的学生吗”。说完后抿了抿嘴，脸上流露出一股自豪感。听了他的话，我想，为了孩子能成龙成凤，有的家长什么都能豁出来了，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当车开到志臻中学门前时，这里已是人山人海，到处都是来接孩子的家长，把一条学校前面的马路挤得水泄不通。透过学校围墙栅栏，看到学校里一栋栋红色的教学楼、宿舍楼拔地而起，显得异常雄伟气派，一片绿色的广场显得格外宽阔壮观，让我不禁暗挑大拇指。学校到处都是醒目的标语，——“今日志臻之英才，明天国家之栋梁”，“灿烂人生从这里扬帆起航”……。看着这些标语，别说学生了，就连我们这些家长，都感到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九点钟，随着学校大门打开后，家长们蜂拥而入。在人指引下，我径直来到了孙子的班级教室前，正在四处张望时，他却早已看到我，来到了面前，一声“爷爷”，竟把我吓了一跳。看到孙子人也长高了，身体也壮实了，更加精神了，我心里别说有多高兴了。我俩紧紧地拉着手，就像久别重逢的朋友，亲切无比。我看到这里的学生们一个个头剪短发，身着校服，兴高采烈地迎接着家长们，没有一个显出疲惫之像或是委屈之情。
在回宾馆的路上，我们有说不完的话。当我正想询问他学校的生活学习情况时，他倒率先打听起家里的情况，尤其还问了一下太奶、太姥以及小妹的情况。我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小伙子，不错耶！还知道关心起别人了”。

回到宾馆后，我本想带他逛逛商场超市，买点零食水果，没想到，他却突然提出，“咱们先洗洗衣服吧，好快洗快干”。他的提议让我深感意外。我这才注意到他带来了一大包换洗的校服，内裤，还有床单什么的。我说：“这衣服我带回去让你妈洗吧”。他却固执的说：“不用！宾馆有洗衣机，我自己就能洗”。他的这句话，让我感到震惊，要知道，这小子过去可是连裤衩、袜子都没洗过呀。这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当然接下来，还是以我为主，以他为辅，洗、甩、拧、晾一气呵成。剩下的时间里，我们吃饭、购物、逛街，整整一天，玩得不亦乐乎。

这天晚上，没等我说话，孙子就好像知道我最最关心的是什么似的，主动给我介绍起学校的基本情况。他像如数家珍似的，事无巨细、滔滔不绝地讲了很多。尽管他说的系统性，条理性比较混乱，但我还是从他的言语中了解到，这所中学，采用封闭式的教学管理模式，建有严格的纪律规章制度，有着完备的后勤保证。我问他，学习这么紧张，要求这么严格，你能适应吗？感到苦吗？他斩钉截铁地回答，“没问题，一点也不苦，我觉得挺好的”。当然这也是我所希望听到的最满意的回答。

周日，我把孙子送回了学校，离开的时候还真是有点恋恋不舍的。

在返秦的路上，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这才几个月的时间，孩子的变化就这么大呀，不仅个子长高了，身体壮实了，更重要的是，懂事了，成熟了，看来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透过车窗，我看到天上的阳光不知什么时候穿过雾霾把大地照得亮亮堂堂的，好像把我的心也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