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br></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br></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这些画作,总是在触目间让我回到过往,回到那个每一缕阳光都纯净水灵的过往。那是一个所有人的眼神都清澈明亮又斑斓多彩的时代;一个民族从漫长的梦魇中醒来,如新雨过后的山村、田野,一派生机。</span></h3><h3><br></h3><h3></h3> <h3>1980,那是一个绝少浮躁,功利,市侩的时代。那样的时代,无处不是淳朴又蓬勃的土地,一如那个时代的艺术和人心,一如眼前的画作,总是勾起我齁甜又清苦的记忆,总是令我唏嘘感怀。</h3><h3></h3> <h3>我深爱这些画作,自然首先是题材本身的亲切。画作里的风景,是生我养我的土地,我同这土地里的禾苗、牛羊、季节跟风雨一块厮混、成长,是如弟兄般的亲密。面对这土地,谁又不饱含深情?这正是庆明老师绘画的内驱动力和原始初心。故此,这些一气呵成的写生之作,语言朴实真挚,画面率真淳厚,全是有感而发,由衷而发的笔触。这触摸得到的笔触里,听得见土地的心跳跟脉动,听得到情感的共振与共鸣。</h3><h3></h3> <h3>这贫瘠又丰饶的土地,永远是灵感的缪斯,激情的源泉,是赤子心中最美的风景。</h3><h3></h3> <h3>多少前事成旧梦。一些风景在岁月的流逝或曰社会的进步中渐行渐远,而画卷里的风景,却在日渐模糊的记忆中徐徐展开,以它鲜明的乡土性和画家内在情感的丰富性,在数十年后的今天,给着我们弥足珍贵的怀想。那些真实感性的风景,是生命中的偶遇,幸好,在庆明老师的笔下还是那么多维度的风姿绰约。从中,我看到那个曾经的自己,那个充满懵懂而纯真的理想主义激情的少年,他站在如画的风景里,眺望远方的另一片风景。</h3><h3></h3> <h3>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从哪里来,将到哪里去?这些生命里的终极之问,其答案,都在那或深厚或淡雅的色彩里,在那或粗犷或精细的线条里,在那或疏阔或密致的构图里——在一个画家的才华和情致里。沿着那欢快或忧伤,明亮或沉郁的笔触,你会发现,你就是那笔底的田野山冈,青草茂林,山风鸟影……你来自那故园炊烟,村寨山路,也终将回到那里——只要人类温情的记忆还摇曳在这风景里。</h3><h3></h3> <h3>这一幅幅风景,干净又苦涩,唯美又忧伤,给着多少念想一片片温暖的慰藉。如果说,同一时期的《父亲》是站立的土地,那么庆明老师笔下的土地,则是躺下的“父亲”。这些山水风物并不囿于一地,而与人情世情相联相通——不管你是身在天涯还是海角,只要你回溯过往,融入那片世道人心,这躺着的“父亲”都将给予你强烈的艺术感染和心灵抚慰。</h3><h3></h3> <h3>这些画作的留存,让我们知道,某片深含情味的风景,曾真切不虚地存在过。</h3><h3></h3> <h3>那片回不去的风景,是一代人的人生里真实的原生态的乌托邦。</h3><h3></h3> <h3>朴素淳厚又清新自然的画作,来自画内画外之功的扎实修炼,来自对脚下土地的生命体验,更来自那个金色时代的阳光洗礼。</h3><h3></h3> <h3>一个艺术家从来就脱离不了他所处的时代。健康的时代,才有健康的审美;“画如其人”,也如其时代。</h3><h3></h3> <h3>何况,那是怎样一个挣脱噩梦,意气风发的时代!</h3><h3></h3> <h3>带着理想主义的纯真信仰上路,带着拥抱新生活的火热情怀出发,这就是那一整个时代的鲜明特征。</h3><h3></h3> <h3>不说冷暖有秩的色调调配,不说明暗自如的光影组合,乃至于将西方美术的明暗空间透视效果融入传统国画笔墨的扎实底蕴……这些都是庆明老师画作的皮相。任何一门艺术,比技法更重要的是意识。在那个浴火重生,活力迸发的磅礴时代的浪潮簇拥下,庆明老师以他眼底的风景为素材,将客观风景里反映出来的和正在产生的内在本质,融入自己的艺术思想和时代感受,通过艺术手段进行提升,信笔而成就我们眼前这一幅幅表达主观精神性的审美佳构。这是“笔墨当随时代”的鼎力之注。</h3><h3></h3> <h3>这些作品超越了单纯写实的表现生活的主题,而是用虔诚倾诉的绘画语言,表达另一个时空维度的风景存在。数十年后的今天再来观照,这些画作更是远远超越了那个远去的个人视角上的旧时空、旧风景,而是一代人的诗意情怀和一个时代的社会图景的“立此存照”。这是画家的魅力,艺术的魅力,和那个时代的魅力。</h3><h3></h3> <h3>写实中表现眼底的风景,写意中创造心灵的家园,纵是写生之作,也是那个多元又感性的时代的真情表达。庆明老师用画笔,用他笔下的风景,为自己和那个时代的情感、气质、状态和思考,留下生动的呈现。</h3><h3></h3> <h3>这些没有宏大叙事,只是微观日常的小品,历经数十年时光的淘滤,其厚重深沉的历史质感,日益珍贵的生命质感,分明能在笔触间清晰触摸。愿它能给我们今天信仰缺失的庸常时日提供一份文化自觉、审美构建和精神立场。</h3><h3></h3> <h3>除了审美的质地外,时间已经证明并将倍加证明这些画作所具有的不可替代的社会学意义。它们是一个地方的文化坐标,引导着我们回到记忆、乡愁,回到那个令人追怀的时代。</h3><h3></h3> <h3>那个物质贫瘠而思想高蹈的时代,那个全民族激情飞扬的时代。</h3><h3></h3> <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时间从来就在淘滤,也从来就在成就,包括所谓“艺术”。以历史的视角来观照庆明老师当年的风景,哪怕是信笔写生的小品,哪怕仅仅是自我情调心绪的应时抒发,在数十年时光的沉淀下,更显出其纯粹的艺术和文化价值。尤其在从传统乡村社会向工业化城镇化社会转型的今天,这画布上的风景,和那背后更为宝贵的心灵的风景,似在如怨如慕,如泣如诉。那些触留在家乡的山水物象上的或潜隐或显露的笔触,或轻快或凝重的色调,早已超越了它本身的审美意义,成为对这个不堪一提的当下具有普遍焦虑的“家园”、“乡土”主题的哀戚回应。</span></h3><h3></h3> <h3>只有当某些风景消逝,留下满目疮痍的悲怆与痛苦后,才可能让我们警醒深刻。这些镌刻下深深历史痕迹的旧作是对过去那个时代的见证,更有着对未来风景的警喻。未来的道路上,选择和构建怎样的风景,除了美学意义的自不待言外,更是为物所累、为欲所困的我们亟待正视的重大生存主题。看不到这一点,“风景”的命运将是难以避免的殇叹。这是庆明老师的画作给予现实的紧迫启示。站在这个角度看风景,我们的价值立场、审美判断,以及我们的境界和格调才可能获得些许超脱;我们关于题材的选择和主题的发掘,才可能具有一点人类精神的普遍意义和情感共鸣,我们作品的意义空间才有拓展的希望。</h3><h3></h3> <h3>透过时间,透过数十年红尘中的功名利禄,我看到一个因绘画而纯粹,视绘画为纯粹的生命表达的画者。他将现实的风景与心中的风景作为互为镜像的参照,他就这样从容不迫、冷静刚毅地在黔北高原的山山水水间行走、绘画,数十年如一日,在时间的笔触和光影里,给风景以别样的诠释——既亲切纯净,又美好哀伤。</h3><h3></h3> <h3>那不是一个人的风景,甚至不是一代人的风景,那是通往人间共有的关于乡土、故园和灵魂的风景。不同的是,他笔下的风景具有这片土地所特有的历史内涵、文化意蕴、本土气质和独特精神。</h3><h3></h3> <h3>愿每一个生命,都如庆明老师,在属于自己的厚土高天里,在时间的画笔下,成就一幅幅行走的风景。</h3> <h3>画家1970年代自画像。</h3> <h3>画家写生照。</h3> <h3>曾庆明(大真):1950年10月生,祖籍湖南衡阳,桐梓本土画家。</h3> <h3>邹德斌:1966年12月生,祖籍重庆璧山,桐梓本土作家。</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