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湖之晨

逸飞

拍摄地点：平阳凤湖公园

拍摄时间：2018年12月1日

文：吕小君

图：吴世敏

那段时间，我的确迷上了凤湖之晨，迷上了凤湖步道。
出门，穿过小城整洁、静谧的街道，经过凤湖公园东出口，沿着三曲桥继续往西北走，脚下的路就是步道了。

步道就在水岸。临近步道的浅水里，线型摆放的石块与步道呼应着蜿蜒延伸。春水涨了的时候，石块露出水面约十公分。其大小大多可供一人平稳站立，表面圆润光滑。如若这就是踏石，赤脚跨行或盘腿静坐，应该是惬意的。

继续前行，眼前的水域愈发宽阔。记忆中的凤湖水平如镜。曾日日看水，我却始终不清楚那水往哪边流。若有晴空，蓝蓝的天，若有云朵，白白的云，映在水里，似藏进了一块巨大的浅绿色水晶里。芦苇、榕树、柳树、电线杆、白墙黑瓦，都静静地伫立在水边，它们和远山的倒影做了水晶的边饰。

凤湖是白鹭的家。步道对岸，万绿丛中点点的白，那就是正在歇脚的白鹭。时不时有只白鹭向远处低低地飞去。它飞翔的轨迹与水里的影子是一个端点的两条射线。一只白鹭在飞，水天间两个白点在动，它们牵引着路人不由自主用目光追捉。而空中和水里的白色精灵，很快划出条弧线，瞅着一根树枝或一块石头，慵懒地落下去。有时，白鹭会轻捷似箭一般向水面俯冲下去。路人还来不及看清它的喙与爪是否碰触水面，它已一跃而起，嘴里叼着刚刚捕获的银白猎物，舒展着双翅滑翔到岸那边的草丛里去了。水面，这时有了晕圈。水中的画卷，随着微波荡漾起来，渐渐化开，瞬间糊成一片游动的碎影。

　　步道边偶有人家。人家前，必有榕树。榕树下，有条石阶伸向水面。在石阶与水面的连接处，通常能寻得一块长而宽的青石板。清晨，常常有一位或两位洗衣妇，拿着捣衣木槌，蹲在石板上敲打着藏青色的衣裳和白色的毛巾。一下下结结实实地捣衣声在湖上清脆地回响，水应声似乎变得更清澈了，草应声似乎变得更青翠了，空气应声似乎变得更明净了。如果，水面有轻盈的薄雾，那与我三十年前的故乡小溪、与前不久见到的奉化溪口清晨洗衣的情景就更为相似了。
步道全长近千米，主道铺着灰白石板，两旁辅道铺着黑白鹅卵石，中间一段水上走廊铺着红色木板。步道旁每隔一段距离立着的一小块木牌，提醒路程长度及能消耗的卡路里，激励如我这般意志和体力需要锤炼者坚持前进。慢跑或快走中，我不断被后来者超越。迎面的，已有许多晨练归来人。他们从我身边经过，无一例外，额上贴着湿柔的发丝，微微弓着背，褪去职务的标签，带着一阵温润的风，脸上写着和悦与谦恭。凤湖畔晨间的步道，行走着与小城千年历史最协调的人！

　　离开小镇久了，凤湖步道晨练的日子离我渐远。不知道清晨的凤湖是否还有白鹭在飞，是否还有捣衣声响。湖畔的草木依旧繁茂吗？晨练人的神情依旧和善吗？八月初有个夜晚，我途经凤湖公园。从西入口进园，二期工程竣工后的凤湖之夜 一片陌生的斑驳忽然在眼前打开，令我吃惊不小。新建的廊桥一带来来往往的，到处可见自得的纳凉人、匆忙的夜走健身人、怡然的票友们。园区的灯光与水面的倒影交相辉映，夜，缤纷、璀璨。

　　走过人群，我看见湖的那岸。稀疏的、带着青冷的白色路灯下，隐约可见我曾日日走过的步道。远观片刻，我寻着来时路匆匆离开。现在忆及，仍能清晰记得那晚的想念－－想念凤湖畔的清晨，想念那段爱上凤湖之晨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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