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心酸的凄惨人群——柬埔寨洞里萨湖的水上人家

路人蒋

　　去柬埔寨旅游回来几天了，几天来缠绕在脑海里的不是吴哥窟的雄伟壮观，不是柬皇宫的金碧辉煌，不是当地的美食美景。挥之不去的却是散落在洞里萨湖里那星罗棋布的水上人家。

柬埔寨的洞里萨湖是东南亚最大的淡水湖，它水域面积30000多平方公里，是中国鄱阳湖三倍。湖滨平原平坦、广阔，长300多公里、宽110多公里，西北到东南，横穿柬埔寨，在金边市与贯穿柬埔寨的湄公河交汇。它像一块巨大碧绿的翡翠，镶嵌在柬埔寨大地之上，为高棉民族的发展与繁荣提供了坚实的资源保障，是柬埔寨人民的“生命之湖”。在柬埔寨的文学作品和歌曲中大多是描写洞里萨湖的。有人估算洞里萨湖的鱼可以养活两亿人。湖面烟波浩渺，一望无际，风景美丽。

就在这美丽的洞里萨湖中却生活着一群数量庞大的、生活凄惨的水上人群，据估计约有70万人。他们虽然都是越南人，但现在却成了越南不要，柬埔寨不管的“难民”、“黑人”。是被遗忘的一群人。

这群人的存在是一段悲催的历史遗留问题。1978年，柬埔寨现任总理洪森作为当时的反对派领袖，为了推翻红色高棉的恐怖统治，请越南出兵数十万到柬埔寨，帮助推翻了波尔布特领导的红色高棉。越南为了称霸东南亚，把10万军队继续留在了柬埔寨。1979年中越战争爆发，输了老本的越南却将滞留在柬埔寨10万人遗忘了，当这些人10年后要回国时，越南却将他们视为难民不准回国。而柬埔寨也将他们视为“黑人”不允许他们继续在柬埔寨滞留。他们沒办法只好逃到了浩瀚的洞里萨湖中，在滩涂上、红树林边、芦苇从中搭建水上浮屋过着一种自生自灭的生活。这些没有国籍的被遗忘的人，经过几十年的繁养，已经滋生成了六、七十万的庞大人群。

这些人沒有户口自然也就不能找工作，不能到陆地上盖房子，他们靠在湖里打渔为生，有时把鱼拿到岸上去卖了换点生活必须品，晚上又必须得回到他们在湖中的船屋。且他们大多只会说越南话，不懂高棉语，与柬埔寨人也很少沟通，交流范围局限在水上人家内。

他们的生活十分贫困和艰苦，唯一的财产就是那个破浮屋或一条赖以生存的破船。一年四季住在随风飘荡的移动船屋里，随着洪水季和枯水季的交替，还得不断迁移他们的“家”。卫生条件更是恶劣，我亲眼看见，无论大人小孩，他们都直接是把屎尿拉在船边的湖中，同时又在船边洗衣洗菜，做饭做菜也是直接提取船边那浑浊不堪的湖水，看着真是恶心。

由于卫生和医疗条件的缺失，他们小孩的出生率很高，但成活率却很低，据说有近三分之一的小孩不能长大成人。人均寿命也很短，活到六十岁的几乎沒有，在这里是看不到老人的。

但这里的小孩看起来幸福感还蛮强，因为他们从来没有与外界接触。在他们的脑海里全世界的人都是和他们一样，是在与世隔绝的湖水中自生自灭的。他们生下来几个月就会游泳，两三岁的小孩会和水猴子一样光着屁股湖里游来游去，从来不要大人管。孩子们嘻戏玩耍都在水中，也和我们陆地上的小孩在陆地上玩耍一样。孩子们从小到大没看过电视，因为根本不可能有电。我们孩子吃的玩的他们可能还没听说过。

因为没有陆地，人死了也只能埋在水里。但也会在水里立个墓碑。

这些年，柬埔寨政府开放洞里萨湖的旅游，这给这些水上人家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改善。世界各地的游客来到洞里萨湖，孩子们可以向游客兜售商品，还看到每个孩子身上背一条几公斤重的大花蛇让游客拍照收取费用。因为中国游客很多，这些孩子学会了一句两个字的中国话，就是“给钱”！当游船停下来，游客免不了要对他们拍照，这时周围到处可以听到给钱！给钱！给钱的叫喊声。有的人拍了照不给钱，小家伙们会把湖水泼到他们的相机上或衣服上，让人哭笑不得。

有些离岸边较近的人这些年就在岸边建起了高脚屋，可以解决浮屋摇摆飘荡的问题，生活相对方便和稳定了好多。但他仍然无法去到真正的陆地，他们的生活依然非常困难。

由于这个群体太过庞大，柬埔寨政府出于人道，近年来也也湖中建起了水上学校、水上商店，还建了水上教堂。每天家长们会开着小船送孩子们来水上学校读书。但是学校规模很小，能来上学的真是很少的一部分人，大部分人只能继续当文盲。

由于这些人是完全处于无政府状态，所以盗窍，抢劫，强奸，杀人，贩毒等各种问题层出不穷，为了加强治安管理，近年柬埔寨政府还建起了水上警察局，用来打击和处理一些严重的治安问题。这两个尖顶草房就是水上警局。

近年来，越南政府由于世界舆论的压力，已经开始关注这群被遗忘的人。有一定经济能力和关系的人回到了越南，越南政府也同意接收他们并帮助办理户口和身份证。但由于长期脱离越南在一种封闭的原始环境中生活，他们除了在湖中打渔再无其他技能，且现存的基本都是越军中的第二代、第三代（第一代越南军人已基本不在人世），他们回去后也无法适应越南生活，有些回去后又重新回到洞里萨湖继续过他们野人一般的无拘无束的生活。

这群人应该是世界上最特殊、也最悲催的人。这次我去洞里萨湖旅游后确实非常震惊，真想不到世界上还有数量如之多的过着原始般生活的人。和他们比较，我们再没有什么不满足的，再没有什么怨天忧人的。我们生活在伟大的中国，生活在国泰民安的和平时代，我们太幸福了，所以我们必须珍惜这幸福的生活。

随着社会的发展和进步，我相信越南和柬埔寨政府会越来越重视这群人的现状，也会想方设法对他们给予关心。真心希望早日结束他们这种生活而过上正常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