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斑驳的记忆里

秀才

<h3>  旅行一般都是为了感受不同。不同的文化民俗,不同的建筑风格,不同的季节,不同的植被……</h3><h3><br></h3><h3> 还有部分文化人是想感受书、画里的世界。李白的蜀道,沈从文的凤凰,徐志摩的翡冷翠,吴冠中的江南水乡……这就有难度了。</h3><h3><br></h3><h3> 比如我曾多次走过大明湖畔,也没有看到《老残游记》里的大明湖。是文化素质不够,还是时过境迁?</h3> <h3>  我想,大约最佳体验应该是——有故事发生。</h3><h3><br></h3><h3> 比如元稹到普救寺旅游,如果没有遇上崔莺莺,普救寺就是一个寺院。念经、吃斋、投宿……离开了,也就忘了。但有了莺莺就不一样了,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传了上千年。我敢说,谁游普救寺,也不会再写出元稹的游记来。</h3><h3><br></h3><h3> 像我这个年纪,大概遭遇一段故事的概率接近零了。于是,旅途中就喜欢填充故事。比如,在某个宫殿里,发生过某个历史事件。就会觉得,廊柱间有人在走动,大殿里在酝酿着什么。这样,宫殿就不再仅仅是建筑了,就有了色彩、温度和亲切感。</h3> <h3> 这就是仿古建筑,仿的再像,也无法承载历史的原因。这次皖南行,路过秀里,没有去看那些仿古的影视城,也正是这个原因。</h3><h3><br></h3><h3> 哈哈——说远了。言归正传,我的皖南乡村游,也是有起因的:那个艺术家们趋之若鹜的写生地,那个电影人百拍不厌的取景地,到底是什么样呢?西递、宏村、南屏、塔川、呈坎、龙川等一路走下来,照片拍了不少,却没有故事发生。多少写几个字吧!以证明咱也是个文化人。</h3> <h3><b><font color="#ff8a00">一、水是流动的,更是用来拍摄的。</font></b></h3><h3><br></h3><h3> 一个细雨蒙蒙的早晨,大队人马长枪短炮的包围了宏村南湖——徽式建筑上镜,更上镜的是水中的倒影。不信?沿着一条小巷向村里走,月沼旁边,也驻扎着一支这样的部队。雨天尚且如此,晴天怎样?淡季尚且如此,旺季又怎样呢?</h3><h3><br></h3><h3> 其实我也是个倒影控,只是穷,没武器罢了。在西递、呈坎、龙川,一片水我也没放过——有照片为证。</h3> <h3><b><font color="#ff8a00">二、美景适合写生,也适合恋爱。</font></b></h3><h3><br></h3><h3> 漫步在皖南小镇,最常见的就是学生——美院的俊男靓女。在水边、树下、街角、台阶上……有写生的、拍照的、散步的、还有谈恋爱的。两个画架支好,人躲在一边卿卿我我。见老师来慌忙归位,老师很豁达的说了一句“我什么也没看见”。我扫了一眼他们的画稿,根本不是眼前的景色,还不知是哪一天,在哪里起的草稿。</h3><h3><br></h3><h3> 不过再想象一下:多年后,别人的画稿或丢失了,或藏在灰尘里,对这里的印象也渐渐淡去。而恋人们却清楚的记得,曾经手牵手走过哪条小巷,曾经在哪个门廊下躲雨,在哪个牌坊下说了哪些情话,哪条巷子里的臭桂鱼好吃……这些记忆绝对比画在纸上的更为清晰。</h3> <h3><font color="#ff8a00"><b>三、建筑的美在协调,还要有牺牲。</b></font></h3><h3><br></h3><h3> 相比别处,我更喜欢西递和南屏。特别是早晨,踏着古老的石板路,听自己的脚步声啪嗒啪嗒的回响——民国时期,甚至清朝的人也是这样。</h3><h3><br></h3><h3> 随便看去,任何一个方向都是一幅画,而且很协调。白墙青瓦很搭,弯曲的水圳和窄窄的小巷很搭,攀爬的藤蔓和雕花的门很搭,探出头的芭蕉和错落的马头墙很搭,偶然绽放的小花和高悬的小窗很搭……不必担心画面突然会出现高楼或者汽车。</h3><h3><br></h3><h3> 所以我想,乡村保存成这个样子,人也是要牺牲某些欲望的。</h3> <h3><b><font color="#ff8a00">四、不要叹人心不古,古人也仇富。</font></b></h3><h3><br></h3><h3> 我住在西递徽娘家,是夜不闭户的。院里的商品、摆设也习惯了不被人看管。但当我参观富贵人家的祠堂、宅院,赞叹他们天井的精致时,别人就告诉我,之所以用天井采光,是因为对外的高墙不敢有窗,是防强盗进入的。</h3><h3><br></h3><h3> 这时,就会明白一些老人感叹的人心不古,并没有多少依据。所谓民风纯朴,也不过是见识少而已。古代即使是富人,生活也没有那么安稳。老人感叹的,实际是属于他的时代远去,而不是那个时代有多好。</h3> <h3><b><font color="#ff8a00">五、富与贵的不同</font></b></h3><h3><br></h3><h3> 富、贵二字经常并用,但富往往指财富多,贵则是指地位高。富、贵人家的宅院,虽都是飞檐高墙,墙里面的东西却是不同的。</h3><h3><br></h3><h3> 比如在宏村有个承志堂,是咸丰年间大盐商汪定贵的豪宅。整座建筑精致雕刻,朱柱金梁,有“民间故宫”之称。里面有排山阁和吞云轩。排山是形容麻将声排山倒海,排山阁是打麻将的。吞云轩则是吞云吐雾吸鸦片的专属。</h3><h3><br></h3><h3> 在南屏,叶氏家族是当地的贵族。叶氏支堂门前悬挂三块匾额,依次是:钦点翰林、钦赐翰林、钦取知县。祠堂内设有刑具和家训,叶氏族人有错必惩,轻者左门进右门出,意为改过自新,重者左门进左门出,意为逐出家门。家训条款明确,赌博和吸鸦片都在禁止之列。</h3><h3><br></h3><h3> 由此可见,官员的家教,要比商人家教严得多。我想这大约也是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富和贵的不同吧!</h3> <h3><b><font color="#ff8a00">六、古人也懂近亲不通婚</font></b></h3><h3><br></h3><h3> 在龙川,看到了胡氏和高氏两家的故事。胡高两家原是亲家,高成宗与胡念五又是好友。因高家无子,胡家将儿子六六过继给高家为子。后六六无子,又将高家的女儿和胡家的儿子生的三三过继给六六为子,高氏家族再次兴旺。六六和三三死后归葬故里,留下了“胡高不通婚”的习俗。</h3><h3><br></h3><h3> 虽然对此古人没有解释,但我理解,胡高两家的文化人已经知道了近亲结婚,不利于优生优育。所以才立下制度,才有了两家后来的人才辈出。</h3> <h3><b><font color="#ff8a00">七、司空见惯的不一定懂</font></b></h3><h3><br></h3><h3> 在南屏学了三个词:门当、户对、拐弯抹角。</h3><h3><br></h3><h3> 门当户对,原以为就是指婚姻双方家境相当。年过半百,才知道真的有门当和户对这两样实物。在这些乡村宗祠的匾额下方突出的四根木柱,称为户对。大门外对称的,石镜或者石鼓,称作门当。古代的婚姻匹配、门当户对就是从这两个建筑术语衍生而来的。我猜古代不但要经济状况相当,家族宗祠也是要相当的。</h3><h3><br></h3><h3> 在徽州小巷每每在拐角处都会有,凹进去的长条石。它的设计原理很简单,避免拉车搬货的刮坏墙壁,伤了邻里间的和气。小设计蕴含了大哲理,体现了徽州人“和为贵”的处世理念。人们也把它称作“作退一步想”,徽州有一副楹联“世事让三分天宽地阔”。</h3><h3><br></h3><h3> 这是拐弯抹角的来历吗?原来这么美好的寓意,怎么就变成了有话不直说的意思呢?</h3> <h3><b><font color="#ff8a00">八、出名的快乐和烦恼</font></b></h3><h3><br></h3><h3> 皖南小村子有名,甚至超过了安徽省会合肥。除了写生、摄影的络绎不绝,还有100多部电影在那里拍摄。随便一指:“这里拍了《卧虎藏龙》” ,“这里拍了《菊豆》”,“这里拍了《叶挺将军》”……这些小村庄,百年不变的格调,留住了时光。让人在寻访,百年前的故事,甚至几百年前的故事,都可以设置在这个空间里发生。</h3><h3><br></h3><h3> 于是有了财富来源,当地人可以不出门,挣游客的钱、摄制组的钱,这是很多人期盼的。于是,装修了很多民宿、小店,村子周围种满了油菜花,承接着美展、摄影、诗歌节、音乐节。</h3><h3></h3> <h3> 当然,有利就有弊,比如文物的损伤。程氏祠堂被《菊豆》改成了染坊,天井地面的损伤至今没有修复,估计永远也不能复原了。</h3><h3><br></h3><h3> 另外,村民从此失去了宁静和有隐私的生活,不得不被陌生人一次次打扰。于是不少居民练出了一种本领——让陌生人隐身。在他们中间穿过仿佛空气一般,他们依旧端着碗在路边,边吃饭,边聊天,根本没有发现有人走过。</h3> <h3>  不少了吧?足以证明我走过,我看过,我想过了……虽然,我也带了丝巾,也自拍了,是不是区别于“中国大妈”了呢?其实,我还有话说,但放在哪里都不合适,那就——不说了😊</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