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露午掸：封开佚事（四）

Y.M.Cai

体育尤其是现代体育，具有开启民智、愉悦身心和沟通交流的基本功能，也同时扮演着属地经济社会发展晴雨表的角色。从1961年设置行政县属机构算起，封开体育才具有真正意义上的"现代性"。这里首先要提及的是广西梧州，在封开县域体育现代性的过程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梧州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一直是国家各个体训队，尤其是足球队的冬季训练基地，在计划经济时代，梧州具有其他地方不具的天然优势，一是西江水运的交通出行便利性，二是作为广西对外贸易的窗口，货物贸易量大、品种齐全、价低质优，供应的弹性自然就大（我至今都记得1969年，在梧州买一只沙田柚子只需5分钱，个大肉细甜润可口），充足的物质供应，适宜的气候条件，和便利的交通，成就了梧州长期作为冬训基地的地位。封开作为与广西梧州相邻的县域，语言相通，习俗相同，除生活形态长期深受其影响，在现代体育的普及与流行上也深深地打上了梧州的烙印。

1961年，伴随仅有2人的封开县体育运动委员会的成立，各个虽简陋，却足以满足各种具有现代意义的体育项目要求的场所的相继落成（尽管在今天看来，这些场所是如此这般简陋，但这在那个经济落后、信息封闭的年代，无疑具有启蒙般的意义），封开尤其是县城江口的体育活动，准确地说，是群众性的体育活动，才算是跨入了现代的门槛。

　　记忆中，1960至1970年代的封开县域，有两种球类运动开展得有声有色，

一曰足球⚽️。从历史上看，限于各种条件，封开并无崇尚足球运动的传统。在我有限的记忆中，封开县域的足球⚽️运动应源自五十年代至六十年代的大量外来干部（人员）的携入，从理念，到实践，一股脑地倾泻，为这块闭塞的土地带来了清新的现代气息。

母亲其时任职的封开县人民银行信贷股，有位来自广州的同事，谢姓，因其体态肥胖，我们小辈私底下都呢称其为"肥佬"，肥佬肚腩之大，有言道："肥佬个肚腩，大过越秀山个运动场"，是为证。据言"肥佬"毕业🎓自华工建筑学专业，缘何就职于银行（我母亲53年毕业于上海市人民保险公司附属保险学校，属完全意义上的专业对口）而游离于本专业，估计更多受社会大环境因素影响。相当长的时间，谢生的专业所长已渐渐为人淡忘，相反，其业余的足球⚽️爱好与技能却为越来越多人所知晓。以至于在当时的江口，言及"打波"，必会提及谢生其人。在我本人的记忆中，谢生的"打波"技艺应及至封开县域之No.1。谢生个性开朗，乐于、勇于担当，从球赛的组织、技战术的安排，乃至到服饰（其时并无当今意义上的球衣、球鞋等服饰）总是亲力亲为。封开县域的足球⚽️风气得以掀起，谢生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封开县域的足球⚽️运动进入真正的群众普及化阶段，应该是1960年代的后期及至1970年代前期的事了，其时，一个能基本满足现代足球的场所—大操场（见图）在仄逼的江口，总算落成了。梳理封开县域的足球运动历史，不能不提及其中的代表性的人物和事件，一、人物。当时封开县域出现了两支代表性的足球队伍，一是以广州知情为骨干的"长征队"，二是以肇庆知情为主体的"搬运公司队"。广州、肇庆大量知青的到来，带来一股未曾有过过的"足球"清流。相比较，长征队风格偏于力量和野蛮，长传冲吊，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近似于当下的德国足球；而搬运队则脚法细腻，技术全面，讲究配合，观赏性强，好似葡语系中的巴西、葡萄牙风格。两种不同风格的球队同场竞技，竞者活力十足，观者则意味无穷，实在是难得享受！二、事件。在长征和搬运两队引领下，封开县域的足球氛围得以迅速升温，以后得以每年"贺岁波"的形式制度化，这在一个仅有着区区不足两万人口的小县城，影响不可谓小。但竞赛体育激烈无情的特征，也使得两支队伍（在当时，存在明显的地域文化的歧视现象，在广州知情和肇庆知青之间，都彼此强调各自的优越之处，无不买账。）火拼气味从球场逐步蔓延至球场以外，两队队员一言不合，拳脚相向与交加的情形，可以说是屡见不鲜，习以为常，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长征与搬运所代表的"广州仔"与"肇庆仔"之间的矛盾之争，一度也构成了封开县域诸多社会矛盾之一，成为江口狭小公共空间的茶余饭后的谈资。

二曰篮球🏀。除了当时经济发展能力所限，封开县域江口的地理空间狭小，缺乏必要的公共活动空间，无疑是制约体育大众化的重要因素。封开最早的现代化体育场馆—灯光球场，建成于1960年代（具体年份已记不清，其建成也不乏有我的贡献—挑担泥土）。灯光球场之所以采用下沉式的结构，并非创新，实为不得已为之，这里原来是一座小山丘，与后面的工农小学同属一座山体，且上面遍布坟茔。采用下沉式是最经济、最简便的，在封开县域当时的条件下建造起当时尚属先进的体育场所，不能不说是一个较为大胆的尝试，事实证明，灯光球场的建造与存在，在随后的岁月里，为封开县域的体育活动的开展，尤其是篮球运动的勃兴，提供了必要的物质条件，奠定了较为坚实的基础。在我的记忆中，只要不发生活动时间冲突，灯光球场几乎每到周末都会有比赛。在当时，大凡有条件成立球队的单位，都会成立一支有模有样的篮球队，购置必要的服装与鞋子，印上单位大名，以示存在与纪念。在当时所有的球队中，以森工（木材公司）最具实力，其他的如糖厂、纸厂等队也颇具实力。相比较足球的火药味，篮球比赛就显得文雅的多，无论是传、投乃至扣，一招一式，都是那么的有章有法，尽管与当今的NBA等联赛并无任何的可比性，但在那个文体活动都绝对匮乏的年代，也多少能给予苟延残喘的生存个体以些许的精神自慰空间。

时光匆匆，岁月蹉跎，几十年后的今天，封开县域的体育活动，无论是活动的种类，还是活动的形式和品质，都无缝与当代潮流接轨，如同封开的社会经济的发展一般，体育活动呈现出的现代性功能指征愈发明显，与社会发展的相关性也愈来愈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