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作者:枫林主人 图片:百度网</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朗诵/制作:兰心无语</h3> <h3>有事要出门,需起个大早。凌晨的城市还没有醒,路灯照着我的影子,我踢踏着一个人的足音,走向停车场。无数寂寞的车子,泛着奶油般的光泽停在那里,正做着属于它们的梦。我唤醒了其中一个,请它陪我上路。清晨总是可爱,人在原地站着,便有种未知的征程感充满新鲜,尽管天亮之后,发现没什么特别。</h3> <h3>出了城,天际一片昏暗。不久,便看见山,山上挂着盆大的晓月。万物尚在沉寂,林峰,幽谷,弥漫在晨雾中,正是标准的初冬格调。公路两旁,是零星而居的山里人家,这会儿亦或有早醒的人望月发呆。他的院子,落叶铺了一地,墙角边的树,湿湿地挂着霜气,等着朝阳来晒。连绵的群山,长路追随的晓月,终归是我一个人的风景。无数夜奔的卡车,是兵甲凛冽的男子,他们疲惫地喘息着,对于沿途的事物,早已熟悉到麻木。望着隐约的关山,我想到马踏胡尘,想到弓如满月,想到一个做征衣的女子,往战袍里续着白棉。北国的冬天便是如此,山上山下,空茫无边,雾气里的衰草,护栏下的白线,寒色中的城门,总隐隐地透着雪的意思。想到雪,心里便觉得一阵欢欣。</h3> <h3>过了鸡鸣驿,东方已见曙红,路上相跟的车子渐然散去,前前后后,只剩下我一个。走惯孤旅的人,不懂得什么是孤单,倒是在疏阔的野外,心里自有一种纷繁摒退的松散。我不晓得什么是自由,只知道自由每每滋生于不得抒展的胸怀,想起什么人,什么事,有起了头的,有未及结尾的,总不免袭扰着难以分身。只是,被造化愚弄惯了的我们,谁又是那个事事顺心的人呢。<br></h3><div>打开车窗,醒一醒略感倦意的心神,急速吹动的风,如同蓬松的羽毛上掠过一抹刀痕。在这样的荒郊野外,最适合虎豹躲在树后养伤,亦适合紧绷的人,随风丢弃心间的怅惘。此时此刻,我没有必要向天地说谎,怅惘绝然没有,但在来不及预料的刹那,的确有个可爱又可恨的人,冲撞到我的内心。</div> <h3>她的出现如同电台里传出的歌声,缥缈而伤感,“为你我受冷风吹,寂寞时候流眼泪”,这一句一起来,听得人心里一涌,顿然泪蒙双目。是啊,她本是多么无辜,在那里天荒地老,时空无涯地站着,偏有我这么不识趣的人,跑过来惹她的烦恼。可我哪里是跑过来,顶多也只是不偏不倚的撞见,认真说起来,我这个路过的人,又何尝有罪。所谓爱,所谓情,根本哪里来的罪,说到底是两个人共同的委曲罢了,这一场深深的百转千回的委曲,万人可弃,我当自珍。说她可恨,是她走了,走得不着一丝痕迹,就像这风里飘散的歌声。可她哪里知道,我的心里,却从此多了一颗剜不掉的朱砂痣。<br></h3><div> </div><div>千里山野茫茫,雾霭沉沉,前方晓月将落,身后朝阳待出。</div><div>冷风,便是这里唯一多情的过客。</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