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家事》</h3><h3>文/喜娟</h3><h3> </h3><h3> 赵老太太两天没来家了,是不是身子骨又不舒服,生病了?本就风烛残年了,又摊上那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够她累了。吴阿姨边扫地边琢磨,虽是邻居,但平时相处得和亲人一样,每天老太太都会来家里坐一会儿,与她说说家长里短的。</h3><h3>眼瞅这个上午都要过去也不见她身影,吴阿姨有些发慌,心神不稳了,随手“啪嗒”把扫帚丢在一旁,就要出去看看,刚开门,只见老赵太太一步一挪,踉踉跄跄地迎面走来。</h3><h3>吴阿姨连忙迎上去,将她搀扶到了屋里,帮她脱鞋让到暖暖的炕头上坐下,又倒了杯热乎乎的茶水为她暖身子。</h3><h3>老太太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捧着水杯,眼神满是无限的感激,吴阿姨瞅瞅她,说:“老姐姐,是不是你那白眼狼儿子和媳妇又作妖了,你为啥老是这样纵容他,干脆我替你告他去吧?”</h3><h3>赵老太太急忙摆手,连连说:“可使不得啊,这是我家事,不能让乡亲们笑话,咋说他也是我亲儿啊。”</h3><h3>说完,从浑浊的眼里溢出了一行泪水。</h3><h3>吴阿姨心软了,赶忙说,“好好,别难过,我不去,就是委屈你这当娘的呀!”</h3><h3>老赵太太叹了口气:“大妹子,这都是命啊,我还能活几天呀,赵海对我这样也是我前世欠他的多吧,他爹死得早,我没命的娇惯他,要啥给啥,养成了一身坏秉性,说一千道一万又怨谁呢,如今还娶了一个刁钻蛮横的媳妇,也该我受他们的虐待啊,不瞒你,前天被他们俩用扫帚打的痕迹还没下去呢,”</h3><h3>赵老太太开始上喘,一下子说了这么多,气息明显不足,接着,她又哆里哆嗦掀开裤管,只见小腿淤青一片。吴阿姨见状,又心疼又生气,她全身发颤,怒怒地说:“这是作孽啊,老姐姐,你真糊涂啊!很早就猜出你家里有事,以前也经常看见你胳膊腿的伤,你总是遮遮掩掩,如今你还护着这孽障儿子干啥,找政府解决狠狠惩罚他们吧!”老太太摇摇头,说:“算了,我没几天活了,得对得起他死去的爹,否则死了也没脸见他啊!我儿子媳妇以后爱啥样啥样了,要惩罚就让老天惩罚他们吧,而我这个做娘的万万不可张扬出去,这让他们以后咋在村子呆着啊!”她缓了一口气,用乞求的口吻叮嘱吴阿姨:“大妹子,答应我,别外泄这丑闻啊,好歹他是我亲骨肉,我不能真的去告儿子,还有,我是信任你才说这些啊!”</h3><h3>吴阿姨哽咽着,望着可怜的老人,心如刀割,鸡啄米一样点头答应保守秘密。</h3><h3> 2016年的钟声敲响了,新年初始万象更新,可整个村庄却被寒雾笼罩,看不出丁点喜庆。与吴阿姨仅几家之隔的老赵家烟气弥漫,不时传来几声犬的哀嚎,冷风偶尔裹着赵老太太儿子那野狼似的干嚎。吴阿姨心情沉重,可怜的老姐姐已经驾鹤西去了,临了,她还都背着一个装满爱的包袱。</h3><h3>吴阿姨吞咽着悲伤的泪水,对她而言,老赵家再也没有一点家事了。</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