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父亲】

寒夜孤灯

<h3>我与父亲命里相克,这话是母亲说的。至于为什么这样说,依据竟然是父亲属龙,我属兔。这样的说法有没有道理,我不知道,但我与父亲一直相处不愉快是真。</h3><h3><br></h3><h3>在我的内心深处,父亲是一个扫兴的人。我曾有过这样的想法,如果有一天我要写我的父亲,我一定会给他按这样一个标题——一个扫兴的人。我也曾很多次的试图描写我的父亲,但内心里除了对他的憎恨与埋怨,竟找不到他的一点好。这不禁让我想起我曾跟母亲开过的一个玩笑,批判父亲已经成为了我与母亲之间的一种乐趣。我想这或许可以说明,父亲在我心中是怎样的一种存在。</h3><h3><br></h3><h3>然而,父亲是最爱我的,那种对我的爱甚至超过母亲。这一点我一直深知,毫不质疑。这也是我一直矛盾,且深感内疚的地方,一个视我如珍宝,真心希望我好,出人头地的人,在我这里却得不到那么一丝的感恩与感激。</h3><h3><br></h3><h3>也许是随着父母一天天的苍老,加之我又经常不在他们身边,很多时候内心最期许的就是他们能够健康。那些曾经对父亲的记恨已不再那么深刻,而每每想起父亲时,眼里浸含的只是上次见他时,他那一身朴素的外套和他发间参差的白发。</h3><h3><br></h3><h3>我难以想象,在我儿时他都不会轻易为我做一个玩具,却在我而立之年的时候,搬出了他平日里偶尔做木活的工具,只是想为我削一把宝剑。我想他对我的亏欠就如同我对他的怨恨一样,一直深埋心间。不同的是他爱的深沉,而我恨的冷漠。</h3><h3><br></h3><h3>前年寒假回家,要离开的头天晚上,父亲突然走进我的房间。我正收拾东西,没怎么搭理他,他竟默默地坐在我的床上,就那样的看着我整理东西,不帮忙也不说话,直到我收拾好也不愿意离开。我对他说,明天早上我自己去,不要他送,他应了一声后才不情不愿地起床准备离开。这时他又含含糊糊地对我说,早点休息,少抽点烟,不要玩手机玩到深夜。</h3><h3>第二天早上,当我起床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一楼的沙发上,我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起床的,又坐在了那里多久。当我洗漱完毕准备出门的时候,他已经启动好了摩托车。那一刻我没有推辞,我接受了他作为一个父亲的,对儿子的爱。</h3><h3><br></h3><h3>天还没有真正亮开,空气里飘荡着的湿气让天空显得格外朦胧。从村里到镇上虽然只有十多分钟的路,但泥泞的土路骑着摩托车,却不是那样好走。在经过一个水坑的时候,父亲让我下来和他一起把摩托车推过去。就在这时,摩托车陷在泥里,后轮滚动打滑,泥浆溅了我一身。</h3><h3><br></h3><h3>我确信我从来没有像当时那样冷静过,倒是父亲着急得像个孩子,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他本是好心送我去赶车,没想到现在却弄得我一身狼狈。后来他带我回家换了衣服后,执意还要送我去,我当然是答应了。</h3><h3><br></h3><h3>上次与父亲通电话,已是半月以前的事了。母亲说父亲又干了一件让她很气愤的事,我听后也很气愤,但当我与父亲在电话里讲那件事时,我却并没有那样气愤。我不敢相信我们之间,竟然也会有这样心平气和的谈话。曾经我以为我会记恨父亲一辈子,也会让父亲内疚一辈子。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于父亲我开始慢慢内疚。</h3><h3><br></h3><h3>我想我是有两个父亲,曾经一个和现在一个。我记恨过曾经的父亲,却深爱着现在的父亲。</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