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林区开发的年代,家家住平房,家家房顶有烟囱。寒冷的冬季,从远处眺望,红色砖房一幢幢,白色炊烟一缕缕。随着微风轻轻飘荡的炊烟,在如丹青水墨画般的远山衬托下,缥缈而灵动,升腾而壮观。那一派生气腾腾的景象,反映出那个时代林区人民火热的生活。</h3><h3> 那渺渺炊烟是温饱、是盼望。放学回家,总是习惯地眺望家里的烟囱有没有升起。如果看到了那缕炊烟,就好像看到了母亲站在灶台前忙碌做饭的身影。如果看到了那缕炊烟,就好像看到了烧得火旺通红的灶堂和冒着热气的大黑锅。如果看到了那缕炊烟,就好像闻到了饭菜飘香,放学回家的脚步开始加速,甚至一路欢跑。</h3> <h3> 那渺渺炊烟是勤劳、是欢乐。少年时,放寒假的日子里,我家姐五个拉着爬犁,进山里捡拾烧柴。白雪皑皑的山林,一条车辙伸向远方,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那嘎吱嘎吱踩雪发出的声音,在不远处回响着。密林深处,白雪皑皑,空旷冷寂。伐区剩余物和风干倒木被大雪埋的严严实实。像用画笔勾勒出的弯弯的鼓鼓的地方,就是被大雪埋着的枝丫棒。哥哥姐姐划拉掉积雪,把一根根枝丫拽到路边,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就能捡满爬犁。回家的路大多是下坡,速度快,哥哥姐姐拉着爬犁,一路小跑着下山。我和小弟骑在爬犁的柴垛上,呼呼的冷风在耳边呼啸,感觉就像骑着马儿一样在奔跑。我和小弟淘气地大声喊:架!架!清脆响亮的喊声响彻山林。</h3> <h3> 那渺渺炊烟是辛苦、是满足。一个寒假,除了春节那几天不上山,我家姐五个几乎每天都要进山捡拾烧柴。捡的木棒,粗细不均。粗一点的父亲把它锯成段,然后用斧子劈成柈子,我们帮父亲整齐的码放好。那时把码好的1米高、3米长的柈子垛叫“一溜”。每年冬天,我们都能拉好几溜,直到弄够家里来年一整年的烧柴才算完事。那时候,整齐的柴火垛也称得上是林区特有的标志和风景。</h3> <h3> 那渺渺炊烟是生活旋律上跳动的音符。结婚后的日子里,我还和小时候一样盼望自家炊烟升起,希望回到家炉膛填满柴火,炉火已经烧旺,大锅飘出饭菜香。可这也只是我的一个美好愿望而已,我和老公自己过日子,只有下了班,才能回到家自己动手烧柴取暖做饭。记得婚后的第一个冬天,我和老公急于把锅炉烧热,炉膛填满了干柴,一会儿功夫,锅炉就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上水口处呼呼地往出冒水,溅到炉子上,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一时间,让我和老公不知所措。老公先试着往锅炉里面注冷水,把开水浇灭,可新注入的冷水,马上又开了锅。为了不让水冒出来,老公想出了新办法,不把锅炉的水注满,不把炉膛柴火填满,让锅炉慢些烧热,问题得到了解决。</h3><h3> 那渺渺炊烟,是林业工人工作生活的真实写照。90年代初期,我到林场采访,迎着冷风,走向密林深处时,远远地望见了一缕吹烟飘过来,想必那飘着炊烟的地方就是我们采访的目的地——伐木工人的帐篷。帐篷里,虽然四处通风,却十分的热乎。地炉子和长长的火龙在帐篷中间贯穿。火龙是用砖砌成中空封闭的长条形,一头是火炉,另一头是伸到帐篷外的烟筒。工人们的床铺搭建在离它20厘米的上面,炉子是挖开地面后砌的,炉面和地一平,烟火从炉子出来逐步升高,一路向上,便于流通,散热效果好。伐木工人的帐篷一个冬天也不会熄火,时时飘荡的炊烟温暖着伐木工人,给予他们力量与信念。</h3><h3> 那渺渺炊烟,在我的心中挥之不去,时常在我的心头升起。因为,林区开发的岁月里,林区人民在广袤林海中繁衍生息、辛勤劳动、快乐生活,靠的正是那升起的渺渺炊烟。</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