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b><br></b></h1><h1><b>上一章 初涉江湖风险大,光明黑暗有交集</b></h1><h3><b><br></b></h3><h3>内容为下乡后遇上第一个意外,村里没电用。通过走后门,交黑道,最后成功拉起了村中电网。而作者参与了全过程的故事。</h3> <h1><b><br></b></h1><h1><b>第二章 有心自主惹争端,无意引领新潮流</b></h1><h3><b><br></b></h3><h3></h3><h3>上一章说到我插队落户在六叔婆家,她是队里的仓库保管员兼妇女委员,家有六人,六叔专业放牛,高中生大女是村里的会计,初中二女是团员,还有个小学的妹妹和一个收养的畸形男孩。
</h3><h3>初进她家门就觉得六叔奇怪,他既不跟我们一起吃饭,也吃得比我们好,经常为他开小灶。
</h3><h3>他就是一个干巴老头,外表没有什么特别,也没觉得他有什么特别的才能。可六叔婆和他的女儿们为什么对他那么好呢?原来是六叔患有肺结核病(有点恐怖啊!)六叔不能干重活,家里就领了一头牛来给他放牛。放一天牛算一天工分,但他只放半天牛,等下午孩子们放学回来,就让孩子们去放。</h3> <h3>最奇特的是那个收养的男孩,真是一个怪胎,塌鼻梁,尖下巴,大脑袋,翘臀,四肢明显比旁人短。家里每一个人都骂他笨,可是我觉得他并不笨,只是腿短,走路翘着屁股像个鸭子,显得丑和笨而已。他吃饭飞快(应该说是喝粥),在人们还没有挨个把他骂完的时候,他就已经吃饱了。因为吃得多又快,六叔就给了他一个外号叫米桶。意思是他吃饭就像把米往桶里倒那样,当然还有心疼粮食的意思。看来这孩子在这个家里面受歧视是很严重的。
</h3><h3>然而六叔婆家可是村里的半边天。
</h3><h3>六叔婆是党员,土改时就入了党。她的风格就像老电影李双双里面的主角李双双,走路很快,作风泼辣,做事认死理不依不饶。
</h3><h3>她还爱管闲事,村中妇女们有什么事都找她,是她们的主心骨。平常队里安排妇女的工作都归她管。虽然她的职务只是仓库保管员,但是村里面的妇女已经把她当成妇女队长来看待。队长叫出工没人动, 要等六叔婆叫出工了大家才蜂拥而出。由于她年轻的时候得过天花,脸上满是疤拉。就得了一个外号叫花脸六娘,简称花六娘。</h3> <h3>她的大女儿很厉害,是村里唯一的高中生,不单能说会算,也身体壮实,挑起重担来不弱于男人。现年21岁还在新桥高中读书,就担任了生产队的会计工作。
</h3><h3>17岁的二女儿也不赖,刚读初中就入了团,现在读初中二年级,她什么都积极,相当于村里面学生们的头。身体虽然没有她姐那么大块头,但腰也很粗,挑起两桶粪水来走路飞快,就像蝴蝶那么平稳轻盈。
</h3><h3>虽然六叔体弱多病,什么事也不管,但光他们家的这三个女人,就撑起了生产队的半边天。
</h3><h3>六叔婆生二女时希望是个男孩,失望之余寄望以后再生个男孩,所以就把二女儿起名叫引弟。可是后来再生第三个还是女儿,就死心不愿再生了。
</h3><h3>但农村人要有个男孩续香火的观念不变,就花钱托人找个男孩来收养。当时农村根本就没有通信渠道,什么消息都靠口口相传。
</h3><h3>当真有人送了个几个月的男婴来时,他们一看是男孩就很高兴,还没问清楚来历,也没仔细看就给了赏钱人家(那时候农村人报个户口很容易)。
</h3><h3>来人走后,发现孩子不正常已经太迟了,只好把他养大。养到五六岁就开始让他帮忙干活,这孩子倒也勤快,能干的活他都愿意去干。而且吩咐过一次,以后这活就是他的了,不用再发话就每天都把活给干了。所以六叔家养这孩子想想也值。
</h3><h3>只因为他外表难看,很不讨人喜欢,全村的大人小孩都欺负他。因为他的屁股翘,所以每次不是打他的屁股,就是踢他的屁股。现在10岁了才送他去上小学一年级,幸好在班里面他年龄最大,就没有在学校受欺负,所以他很高兴去上学,去学校都是一路小跑着去的,学习成绩也不差。</h3> <h3>及至迎来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听说城里孩子要插队到农户扎根农村,六叔婆就兴奋地提出来要领养一个知识青年。
</h3><h3>开头村里面死活不同意,因为村小土地不多,老少140人平均每人只有一亩田多一点。
</h3><h3>即便是后来大队规定每个生产队最少也要接受一个知识青年,队里也仅同意只能接收一个女知青。认为女知青始终是要嫁出去的,留下来也是嫁给本村人,可以消化掉。
</h3><h3>男知青就不同了,是外姓人。本村都是同姓人怎么能够让外姓人扎根下来呢?
</h3><h3>可是花六娘要办的事,村里面的妇女们都不会反对,剩下几个男的队干们就不是她的对手了。就是后来她知道知青下来不能收养,只是插队落户,接受再教育,她也一定要收留一个男知青。所以队里就不情不愿的接受了我。
</h3><h3>我来到他们家,很快就领会了他们家每个人对我的态度。
</h3><h3>六叔很冷淡,凡是跟我有关的谈话他都带着讥讽的语气。大概他早就反对领我到他们家来,也早就看出来我不会在他家住长久。大概他在家里面说话没有分量,就只能说风凉话。
</h3><h3>大女儿对我的态度很粗暴,根本就不把我这个知青放在眼里。也许她知道我是初中毕业生,而她却是高中生。所以她表现得居高临下,很有优越感。</h3> <h3>引弟的态度就很坦然,不亢不卑,言语不多。也许是因为她是团员,大队团支书分管知青工作,团里号召团员积极配合知青工作,在思想上关注知青的精神动态,在工作和生活上提供关心和帮助。用青年团员来了解知青动态比较客观,因为他们不知道知青的背景,没有成见,只需要把他们的表现上报,大队就可以掌握和安排知青工作。比如后来评选先进知青,大队都是根据知青的工作信息来评选的,比较客观。当然,我的第一次闹事也就肯定在大队部留下案底了,这是后话,先按下不提。
</h3><h3>12岁的小女儿有点怕我,老躲起来,只有吃饭的时候才看见她。</h3> <h3>而米桶就很热情,似乎把我当友军了。因为只要有我在的场合,他受打骂的机会就会少很多。
</h3><h3>落户的第一天晚上到家吃了一顿干饭后,就连续三天都是一天三顿稀饭。我开始怀疑这个家庭粮食不够吃。
</h3><h3>留心调查之后才知道,原来这条村粮食是丰富的,家家有余粮。但都习惯喝粥,他们习惯喝粥据说也是为了便于养猪。
</h3><h3>他们家家都有一个很大的锅,每天一大早就把一大锅的粥熬好了。他们熬的粥是很稀的,熬好后静放一下,锅里面起码有2/3是米汤。
</h3><h3>他们就先把上面一半的米汤装起来用于配潲水给猪吃,剩下的才是给人吃的(难怪我看到村里面的年轻人都很瘦,嗯,说不定是缺营养呢)。喝粥的时候要用勺子把粥米和米汤搅拌均匀,才能装到碗里喝。
</h3><h3>在六叔婆家吃饭,每次米桶去装粥的时候,他的大姐都会用眼睛看着,有时候就说上一句,别老是捞底呀!看见他们这么紧张,我装粥的时候就只能是先把锅里的粥搅拌成一个大漩涡,然后才敢装粥。</h3> <h3>除了每天喝粥,也有一些芋头或红薯。吃的菜早上中午多数都是咸萝卜和酸菜,晚餐会炒些青菜或蒸鸡蛋炒鸡蛋什么的,很少有肉吃。平均一个月不到两餐是有肉吃的。
</h3><h3>因为不大习惯吃粥,晚上就感觉肚子很饿。我的房间原是柴房,门口就是厨房,每天剩下的粥都用大盘装起来放在饭桌子上。
</h3><h3>有时候半夜饿的受不了就偷偷爬起来,进到厨房直接用勺子喝几勺子粥,喝完再去睡觉,始终没有被发现,因为他们住的房间不紧挨厨房。但我的心里就不是那么好受,喝完粥就好像做过贼一样。
</h3><h3>不管农忙农闲,村里人都是餐餐喝粥,只不过农闲喝三餐,农忙喝四餐。出集体工分三段时间,农忙时间基本上是: 早7点到11点,中午12点到3点,下午4点到7点或8点。农闲时也出三段工,只是每段工不超过两小时。他们这种做息时间可能也是跟喝粥维持不了太久的缘故。
</h3><h3>落户在他家里面,自然就要帮忙做家事。除了出集体工以外,农民的家事是很多的,最花时间和最费力气的是搞自留地了。可能是芋头产量高,难消化,耐饥饿,当地的农民几乎家家都把起码一半的自留地种芋头,所以就把自留地称为芋田。
</h3><h3>不管是农闲还是农忙,每天集体工一放工,就人人都往芋田跑。主要就是浇水,施肥,摘菜等等。
</h3><h3>那时候的化肥还没有普及农家,所以农民的肥料主要就是猪粪和人粪尿,几乎每家都有粪池。施肥就是直接把粪水挑去直接施到芋田里。</h3> <h3>对我来说,最要命的是挑粪水,脏先不说,两个粪桶很大,要从很远的地方挑到芋田去。我自己知道干不了,所以就不会自告奋勇去挑。开头让我挑,我就只能挑两个半桶。
</h3><h3>没挑过水的人不知道,俗话说,半桶水会跳,满桶水不叫。半桶水容易溅出来,大概是引起水共振的原因。如果挑满桶走得平稳,水不会溅出来。我挑的是半桶粪水,走几步那粪水就从桶里溅出来,还飙得老高,而且是专门往脸上飙。喔噻!所以只能是走几步停一停,眼睛老盯着那桶里面的粪水。这样六叔怕我把粪桶扔了,就不要我挑粪水了。
</h3><h3>那我就只好主动去挑水, 村头有条水渠,横着三排石板,上水第一道是挑水用的,第二道洗菜洗衣服,第三道是洗粪桶和脏东西,农民们还是挺讲卫生的。最让我佩服的是这水渠的水来自河里, 抽水的水泵不用电,更不需要人工, 每时每刻那水泵都不停地转,那水就哗啦啦地通过水渠分布到田里。开头我不信,虽然我只有初一的水平,但物理还是懂一点的。农民告诉我,那叫水轮泵。后来夏天发洪水,泥沙堵了水泵,洪水退后我参与了清理水泵淤塞的工作,才懂得了这个农民的神器。原来水轮泵有上下两组水轮,是靠自然水压冲转下面的大水轮,带动上面的小水轮把水抽上堤岸。农民们懂得使用这种机械, 使我首次对他们产生了敬佩之心。</h3> <h3>不用电的水轮泵</h3> <h3>然而挑水的两个木桶也挺大,两桶水也接近一百斤左右。我当时身高1.55米,只有八十来斤重。100斤虽然能挑起来,但是头重脚轻,走起来就摇摇摆摆。 结果六叔也怕我摔烂他的水桶,不但不要我挑粪水,而且连挑水都不让我挑了。</h3> <h3>收工回来就只是做些轻活,像六叔婆煮饭,我帮忙烧火。可是烧火也烧不好,因为他们那里都是烧禾草,不会烧就搞得满屋都是烟。
</h3><h3>有时候帮忙喂猪,他们又不放心放手让我喂,老在旁边看着。后来干脆也就不要我喂了。
</h3><h3>我以为剁薯藤(用来熬猪潲给猪吃)容易干就抢着去干,一把菜刀上下挥舞很是好玩, 可不到十分钟手就酸得不得了了,把一锅潲的料剁完,我的腰和手臂起码酸三天,好在这活不是天天有,大概一个礼拜才要剁一次。</h3> <h3>那么我可以干的活就很少了,六叔婆还算好,比较照顾我,没怎么要我帮忙干活。</h3><h3>那个大女儿就经常指桑骂槐,好像是在骂米桶好吃懒做,但是听都听得出来是在骂我。
</h3><h3>我心里就非常的难受,但也不能跟他们吵,怕得罪贫下中农。
</h3><h3>在夏收前,学校放假了。农活比较少,村里有些人就到大岭边去打草。因为光是靠队里分的禾草是不够一年烧的。
</h3><h3>上一章讲过了,打草的路途很远,走到大岭边也要走两个小时。来回加上打草的时间就要六七个小时。 当六叔婆的两个女儿提出来要和我一起去打草时,我直截了当地说我不去。她们听到我这么干脆的拒绝都很惊讶。
</h3><h3>其实我不想去的理由不光是因为远,太辛苦。也不光是因为跟队长去过,留下大岭的黑暗印象。更因为是有一个先入为主的思想在主导。
</h3><h3>那时候我们下乡插队政府都有补贴,期限是半年,通过大队部发给我们。每个月三十斤粮票和十块钱,必须要交给农民户主的。
</h3><h3>大队部就每个月安排一个晚上举行知青会议,既发补贴又可宣传落实知青工作。
</h3><h3>我们都很高兴参加知青会,虽然会议时间不长,但我们都早早提前到。因为可以跟同学们相见。特别是跟要好的同学,一见面就三五成群地热聊大家在村里不同的见闻。
</h3><h3>因为我去过大岭,听过队长关于打草的事。因此在知青会前的谈话中,敏感地关注到有同学在谈打草的事。
</h3><h3>他们说起打草,认为农村人很笨,去打草要花一天的时间,因为很辛苦,早上要吃一斤多米的干饭才出门,要带一斤米的饭等砍完草了以后吃,才有力气把草挑回来。回来晚上又要吃一斤米的饭才能补回辛苦。挑回来的草,晒干了还不到100斤。
</h3><h3>而米价在黑市上卖三毛钱一斤,市场上的柴草可以用米换,三斤米可以换100斤柴草。算起来不误工去打草是白辛苦,而误工(生产队有工不去干)去打草就是亏本生意。而且被抓住还要担负破坏封山育林的罪责。</h3> <h3>所以我才会那么快捷地拒绝了六叔婆女儿们去打草的倡议。但为此就惹火了六叔婆的大女儿。不但当面骂我偷懒,好吃懒做。在出集体工的时候(放假的时候,农村的学生都跟大人一起出集体工),还大肆宣扬我的好吃懒做,不愿意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等等。
</h3><h3>我那时候自尊心很强,受了委屈脾气就很犟。就找了生产队指导员说我要分开自己过,不跟六叔婆一家人生活了。
</h3><h3>六叔婆过来劝我也不听,我一定要分开。六叔婆就认起真来了,说我资产阶级思想严重,不愿意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h3><h3>跟我吵完又跑到大队部投诉我。 说我瞧不起贫下中农,思想有问题,反对插队落户等等。大队部是团支部书记分管知青工作。团支书就把我叫去做思想工作。团支书是个青年女子,矮矮的,才二十来岁,说话老带笑容,轻声细语的。
</h3><h3>我因为在村里跟六叔婆吵过,领教了她加给我的各种罪名。在团支书面前就不敢造次,没有大吵大闹。 而是提出来很充分的理由,首先说六叔有肺结核病,还有那大女儿欺负她家的收养儿,对我思想有不好的影响,大女儿对我也有成见。然后强调说我也想要扎根农村,要培养独立自主的能力,因此要求跟他们分开,我自己锻炼自己。
</h3><h3>团支书说不通我,最后只好跟我说,这个事情还要跟公社反映,看看公社有什么指示。让我先回去,不要再闹。我也没办法,只好回去等。
</h3><h3>后来等了不到半个月,大队就通知我,说同意我分开过。
</h3><h3>六叔婆听说了,以为是大队的决定。马上就又风风火火地赶到公社去投诉我。
</h3><h3>公社知青领导小组的人接待了她。跟她说这事已经请示了县知青办。按照新的政策,如果知青愿意自己独立门户自己过,生产队应该积极支持并帮助他们。
</h3><h3>六叔婆最听党的话,就只好放弃了抗争。因此在第一个夏收季节后,我就搬出六叔婆家,住到村里的一个旧炮楼去独立生活了。
</h3><h3>
</h3><h3>我当时完全不知道是我开创了我们县知青独立生活的先例,一直到八年以后,我才知道了全部的真相。
</h3><h3>那是我在县氮肥厂造气车间当团支部书记的时候,到县团委去参加团支部书记工作会议,在签名报道时,一个团委领导过来跟我握手打招呼。 说你就是萧毅同志呀,我们知道你很久了,你的名字好记,经常出现在我们工作的名单中,就是没跟你见过面。
</h3><h3>我当时很惊讶,表示不理解。当时他就邀请我坐到一边去,跟我畅谈了不少时间。
</h3><h3>他为我粗略地解释了我的名字在他工作过的名单中出现过六次的情况。先是闹分家让公社上报,之后有两次到县里参加先进知青代表大会。最尴尬的一次是公社推荐工农兵学员报到县里没批,因为政审不过关,他搪塞说这个事他没有经手,不太清楚,表示抱歉。我说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否则就没有后来恢复高考报考大学的事情了)。后来招工到氮肥厂,参加过一次县先进生产工作者代表大会,最后就是这次团支部工作会议了。
</h3><h3>我才知道原先的县知青安置办公室人员原是抽调县团委的人,而审批工农兵学员,组织先代会都是县团委主管。当时我提出来要分家。大队报到公社知青领导小组。公社没有主意就上报县知青安置办公室,县知青办也没有查到有现成的政策,所以就上报请示自治区知青领导办公室。还说这也是县里边第一件向上报的关于知青工作的决策案。据说区知青办还为这事召开了会议讨论。</h3> <h3>结果就是为此发放了文件,文件精神就是不提倡,不鼓励,但支持知识青年提出来的自助独立生活要求,尽量帮助他们安顿好新家。
</h3><h3>这个文件下到公社后,很多知青就陆陆续续地跟农民分了家,一年以后,县里绝大部分的知青都自己独立生活了。
</h3><h3>我跟六叔婆分开时,村里很多人想看我的笑话,他们不相信我这个城里孩子能够自己生活,他们怀疑我会不会做饭做菜,因此我一煮饭就有人过来围观,看我如何做饭菜,第二天出工的时候,我昨天的饭菜就成为了他们的新闻,连我三餐吃干饭都成了他们的头版头条。
</h3><h3>而九叔在这段时间里就成为了我的好朋友。九叔是贫协委员,我刚分开,他就过来帮忙。我的新家安在村头的一个旧炮楼上,原楼板已经给白蚁吃透了,九叔指挥几个后生人把生产队的十几块木板铺到炮楼的旧楼板上,再架好木板床给我。
</h3><h3>九叔又要帮我砌炉灶。开头我好胜心强,不要他帮,要自己砌。他就在旁边看,时不时指点一下。最后还是在他的帮忙之下,砌好了我人生第一个炉灶。在后来的六年当中,也是从他那里得到的帮助最多,他是我下乡交上的最好的农民朋友。</h3> <h3>自己分开过后,我和同学们都享受到了自由生活的快乐。我看到村边有条小河叉,水面在汇入大河前有一段比较开阔,约有三米宽,水有一米多深,看起来像是有鱼。就到我的一个表叔家借了一张尼龙拉网回来,这拉网有二十米长,一米高,网孔可穿进三个手指。</h3><h3>在第一次试用就抓到两条小鱼的惊喜下,我每天晚上趁没人注意就去下网,把网成之字形下到河叉中,两岸边用树枝固定。第二天早上就去收网,天天都能抓到鱼,不过每天都只能抓到两三条一样大的鲤鱼或鲫鱼,大概是小的鱼穿过网眼跑了,大的又钻不进网眼。</h3><h3>不过有一天早上去收网,突然发现网不见了,岸上插网的棍子也不见了,心里失望极了,怀疑是给那个村民发现拿去了,本想离开,心有不甘就下河去沿水而上,用脚无目的地探看。果然发现网在水里,一高兴就把网拉起来,突然就拉不动了,像是给什么东西插紧在水底了,用手一摸,有个又滑又硬的东西插在水底,拔出来一看,原来是一条大生鱼,有两斤多,已经死了。</h3><h3>大概是给网住了就拼命地挣扎,最后想钻进泥里去给卡住了,就闷死了。我一看鱼鳃像是没死多久,就高兴地收网回去了。这样天天有鱼的日子过了不久,就有同学知道了,不久治强同学来借网,我二话没说就借给他了,不到一个月他拿来还我了,说不好意思,网搞烂了。我问是怎么回事,他告诉了我实情,我真是笑死了,感叹他们的胆子真够大的。</h3><h3>原来是他们村有很多鱼塘,他们就想偷鱼吃。知青们日常生活难得见点荤的,天天吃素,身体正当发育时期,看到池塘有鱼,不用想也知道这诱惑力是相当大的。所以他们就向我借来了网,开头经验不足,随便在池塘边兜几下偷了几条鱼,回去就大吃一顿。</h3><h3>尝到了甜头,胆子就更大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他们几个人又偷偷地跑到一个池塘边,这池塘不到二十米宽,他们就异想天开地操作,把网一人拉一头,分走两岸,要把池塘兜一遍。开头已经兜了半个池塘还没有动静,等兜到剩下四份之一的时候,这鱼都让他们赶在一起了,突然哗啦啦地一片响,几十条大鱼跳出水面,紧跟着村里的狗就吠成了一片,他们做贼心虚,慌忙用力拉网想跑,结果水里的大鱼群猛撞鱼网,这网丝经不起这么大的冲撞,就破了很多大洞,特别是中间,裂了两个大口,最大的裂开了一米多宽,而且很多网眼可以说是粉碎性地破裂!我想这时候他们的心跳应该有三百多了吧,居然还敢抓了很多鱼回去吃,我要是在哪里的话就叫他们赶快跑了!
</h3><h3><br></h3> <h3>网破到再也不能用了,只好拿去还给我表叔,告诉他网破了,因为没洗干净,有鱼腥味,老鼠咬了,不好意思。我表叔说不要紧,我会补。但他抖开一看就问,你是抓鲸鱼去了吧?怎么破得这么厉害?我傻笑着没有回答。他大概也猜到有原因不能明说,也就不再追问。</h3><h3>这件事一直都成为笑谈的材料,所以都记得。</h3><h3><br></h3> <h3>补充:</h3><h3>治强看到回忆录后在微讯中回应道:</h3><h3>昨天刚说要把抓鱼那段加进来,今天就真的写进了回忆录。很不错,基本属实[偷笑]。其实我交还鱼网给你后,想到鱼网烂成那样,心里确实很过意不去,但村里的寿全和德伟却一再怂恿我再借鱼网,说是最后一次。我想这些家伙吃鱼吃上瘾了,我死活都不干,对他们说"事不过三",不能再做了。他们吃鱼吃得轻松,可我和文钊就不那么轻松了,顶着巨大压力,因为鱼塘是全村四个生产队共有的,属集体财产,万一让其它队发现就不得了啦,就是本队的人发现也惨了,从此“革命青年”的光辉形象也就毁了,并且每次偷到鱼都是在我们厨房里弄,两次下来,一两斤花生油就没了,每次吃完差不多天快亮,他们酒足鱼饱拍拍屁股走人回去睡觉,而我们还要收拾残局清扫鱼骨剩菜,作到不留痕迹,忙乎半天,天亮了照常出工。过后想想,不做第三次确实明智,起码没人发觉。</h3> <h3>第二章结束。</h3> <h3><b>第三章 千年红木演史诗, 百代高手续传奇</b></h3> <h3>导读: 酸枝木大家都知道是木中极品, 是木雕艺术品的上等材料。百年以上的酸枝木现在炒到每吨十万元之多。可是半个世纪前, 农民们却把一棵几百年的酸枝树给砍了, 用作古法榨油的基床。只留下了人们用杠杆滚筒搬运万斤原木跨路过田的史诗场面。</h3><h3>
</h3><h3>话说上山下乡运动开展后,上面的经济政策有了松动,公社不再强调生产队不能搞副业。
</h3><h3>有些机灵的生产队就搞起来了酒坊,米粉坊,连大队部都搞起来了煮盐作坊,把海盐加工成食用精盐。我们生产队在拉电后,考虑开办大米加工厂的同时,也在考虑开办榨油作坊。
</h3><h3> </h3> <h3>要知后事如何, 且待来日分解。</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