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棚记忆

苏重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牛 棚 记 忆</h1><h3> 谈到牛棚自然想到季羡林先生的的《牛棚杂忆》,那是文革痛苦岁月的回忆,虽然笔调幽默。我这七十年代出生的人怎能有牛棚的记忆?</h3><h3> 俺也有,今就一书。打我记事起农村耕田种地还没机械化,犁田拉车得靠老牛。每个生产队都有好几头牛,全部都是水牛,有牛棚也有饲养牛的牛倌,我父亲就做过生产队的牛倌。我自然跟着父亲喂牛,放牛,比同龄孩子多了一份关于牛的经历回忆。一条长长的大石槽边上,它们一字排开慢吞吞扯草入口,再慢慢的嚼动,嚼会才把草给吞进肚里。生产队员收工回家都会带些牛草来,生产队会计按重算点工分,我们小孩也背着篾篮打牛草。到秋天要收集非常多的草,晒干码成垛以备冬天用。</h3><h3> 牛棚是多功能的,主要功能是生产队队务活动用,牛棚是第二功能,只有在冬天夜晚才让牛住进来。因此牛棚修得还不错,和我们自家房子外观差不多,还长了很多。屋内有隔墙,隔成一小屋和一长屋,长屋在冬天就做牛棚了。小时候从没暖冬,大冬天冷得很,牛进牛棚还得在屋内烤火取暖,所以整个墙体棚顶全薰黑漆漆,生产队搞个唱票啥的,就直接拿粉笔在墙上写“正”字算票数。靠东墙有张木床,那是牛倌晚上休息睡的,毕竟人畜一室,现在想像里面的味道真不一般人能忍受得了的,出于保暖只两三很小的窗户,一进里屋扑面牛的臊气,牛粪臭气,干草气味混合一起。当时人们天天与牛打交道,牛就是同伴伙伴,早就适应了,不觉为然,家家还有牛粪箕,每天早晨沿路捡拾牛粪。</h3><h3> 记不得哪年初冬某日晚,父亲对我说愿不愿意跟他去牛棚住,我没多想答应了。晚饭后爷俩踏着月影从家里出发,路上几无行人,只有沙沙脚步声,到了牛棚外面已经没有牛了,应该队员收工后父亲就把牛牵进屋里了。点上油灯,黑漆漆棚内霎时有了光亮,离远依然黑幽幽的。沿北墙也有牛槽,要吃草牛就站起来到槽里扯吃,大部分都卧在地上,嘴巴没有草但不停嚼动。父亲告诉我牛吃草得倒嚼,又叫反刍,吃的草只有半消化,卧休时又把半消化的草从胃里返回嘴里再咀嚼。一晚间牛都在反刍,反刍的声音我不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好多头牛一起反刍,声音很大很大的。父亲忙着查看每头牛,又给牛槽洒些草,支上炭火点燃取暖。忙完了,父亲掏出烟杆,磕一磕塞上新烟叶,烟叶都是他不顾母亲反对自个种的。吸着烟叶吞云吐雾,坐那给我谈“刘秀走南阳”,“薛仁贵征东”的故事,第一晚上我真难以入眠,有杂味,又有新鲜感,望着黑漆漆的棚顶,耳朵全是它们反刍的声音,随着父亲的鼾声形成的交响曲,困意终来袭,睡着了。晨醒朦胧睁开眼睛,父亲早已忙着叉草喂牛。</h3><h3> 后来又住过几次,很快就适应了,牛棚外还两间放牛车犁耙的大棚屋,门口有一个打料场,晒草打粮食都在这,那更是小伙伴玩乐场所,掏鸟窝、捉迷藏、滚铁环。料场边上是小池塘,夏天有荷花蓬莲,老牛小牛都爱泡水塘,那或是它们劳累后最惬意的时光,又能凉爽又暂时躲避恼人的蚊子牛虻。虽然这么熟悉牛,骑牛却只有一次,大人抱我上牛背,横坐牛背骑了会,听到“哞”叫声,牛甩下头,吓得赶紧下来。没过两年,农村改革分田到户,拖拉机逐渐取代牛力,老牛小牛逐渐都见不着了。牛棚作价分到潘姓人家,他们家重新泥刷墙体,屋顶换新茅草,成崭新住家户。打料场改为田地有我们家一块,一天跟母亲去那块责任田干活,田间小憩时我串门进了潘家房屋,即曾是熟悉的牛棚,里屋床头发现一本小说《呼延庆打擂》,如获至宝,和他们家人招呼声就从把小说从头翻看,深深被书中内容情节吸引,我一直看到天黑将小说看完,才被母亲喊寻走,潘家人太惊叹我的看书的定力,这是我对那牛棚最后的记忆。</h3> <h5>作者简介:苏重,原名李中伟,笔名苏重(chong)、苏千里、号得一堂主人。毕业于重庆大学,幼即敏于历史、自然、文学等人文艺术,中学始自学书法,广猎音乐,舞蹈等。现徐州作家协会会员,徐州书法家协会会员,重庆大学徐州校友会会长,供职徐州一家上市企业。虽学理工,尤好文艺,大学时在《重庆日报》发表处女作品,在《彭城晚报》、《都市晨报》等报刊表数十篇作品。在新浪博客、美篇、简书等网络平台发近30万字作品。“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写作是“心中有一团火要燃烧”。</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