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灯.母亲

焓熵新芽文学社

2021届 C1班王若珊

马灯，一种会走的煤油灯。听外婆说，它一般被挂在马槽，方便夜里看马人看马，喂马。骑马或赶马车走夜路的时候，会系在马的一侧照明，名马灯。

在黑漆漆的夜里，外出的人们也常常将它作为灯笼或手电，提在手里，照明，指引方向。

马灯是没有电的时代，尤其是偏远地区的人们，夜行的最好照明工具。

提起它，或许只有在旧货摊，博物馆等专门收集旧物的地方能看见，但又有谁会对它感兴趣呢？毕竟，它与这个灯火通明的时代已是格格不入。

多年之前，那个朦朦胧胧，如梦如幻的夜晚，我有幸见到它的光辉。

　 那一年，母亲带着我陪外婆去看望外地一位远房亲戚。

那是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只记得我们坐了两天一夜的绿皮火车后，下来又接着坐了6个小时的长途汽车。一路七拐八绕，仿佛没有了尽头，总以为快到站的时候，便又是一处柳暗花明。再加上汽车颠簸不止，让我完全失去了出门时的兴奋。转弯前的一片希翼，眩晕后的一片失落，使我的情绪陷入低谷。我恶心的要命，伏在母亲腿上几次要吐。就这样，浑浑噩噩不知又睡了多久，终于到站了。

亲戚家门口已围了很多的人，我们很快被迎进了院子。大人们只顾说话，叙旧，完全忽略了我。而我也不甘寂寞，早已加入了亲戚家孩子们的阵营里，很快就和他们打的火热。我们在院子里爬高上低，嬉戏打闹，不亦乐乎。天什么时候黑下来，我浑然不觉。大概是在玩捉迷藏的游戏中，为了藏的更好，不被小伙伴发现吧，不知不觉我竟跑出了院子……

　 猛然间发现天色竟暗沉下来，四周寂静的可怕，身边不见小伙伴的任何踪迹，只有我一个人。我的心里一阵悚然，我想找到回家的路，却一时迷失方向……除了我自己的脚步声和喘息声，我再听不到其他声音。我的心一次次被收紧，我越走越慢，终于被脚下的什么绊倒，一个跟头摔倒在地上……我很想哭出来，却不敢哭，在这寂寥的荒原上，哭声格外瘆人。

天很快就彻底黑下来，就像有人故意给罩了一块黑布。满天的繁星十分壮观，它们离我很近很近，似乎能摘一颗下来，可它们诡谲，神秘莫测的眼，让我更加毛骨悚然，六神无主。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喊一句话，就早已被风吞了去。

我蜷曲在一块石头背后，低声啜泣着，一阵阵恐惧袭来，忍不住全身颤抖起来……

　　突然，我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也隐约听到有人在唤我的乳名，紧接着便看到不远处有昏暗的黄豆般的灯光忽闪忽闪朝这边靠近，我终于清晰地辨明那就是母亲焦急的呼唤声音，它一遍又一遍在空阔的原野上回荡。我哭着应着声。依光循声，母亲一下子看到了我，激动地一把把我搂在怀里……

我听到母亲“咚咚咚”的心跳声，她身体在簌簌发抖，她哽咽着，喃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全然没听到母亲后面在说啥，却被她手里的马灯吸引了注意：昏暗的黄豆大小的微弱光晕躲在玻璃罩下，一个小小的篝火在闪烁着，舞蹈着……

我瑟缩在母亲的大衣中，紧紧抱着她的胳膊。在这个冰凉的夜，第一次感到温暖。

微黄、跳动的萤火之光，比不上天上的星斗，但是它却照亮了前方，温暖了我业已“僵硬”的心。

这样，母亲在前面，我在后面，我们就这样逐步逐步地走了那么远。

马灯还在燃烧，一直陪伴、保护着我。

　 我默默地含着泪笑了——

母亲啊，您是马灯，我是寻路人。 人生的岔路口又来了，除了您，谁是我在选择道路时的光明？

我知道，风雨中那一闪一闪，忽明忽暗的，如豆子般大小的微弱黄光，会一直陪伴着我，走过一个又一个人生的十字关卡……

（指导老师：刘晓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