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人老了,留下的就只有记忆,老了老了或许就没了,或许老年痴呆了,记忆也悄然的被抹去了。</h3><h3> 我的记忆从柴垛桥开始延伸,从哪徽派建筑的印记里延伸出祖辈的痕迹,柴垛桥最早的安徽会馆到之后的安徽中学及至杭六中分部,留下了爷爷的印记,因为爷爷,因为爷爷是从安徽寿县老家当兵出来的,所以我也烙上了祖籍安徽寿县的印记,早年得以入住安徽会馆,也是缘于爷爷,之后一家也就定居在了柴垛桥。然而爷爷1928年就撒手人寰,抛下了妻儿决然的离开了人世,只留下了奶奶和尚在幼年的父亲兄妹俩人,奶奶28岁就守寡拉扯着父亲兄妹二人长大。屋漏偏逢连夜雨,1937年15岁的姑妈就被兵痞裹挟而去,不知所终。奶奶总以为女儿就此失去了,常常以泪洗面,每每烧香拜佛立筷仙,(立筷仙相传是用三只筷子一碗清水,每念及一位失联的亲人筷子真的在水中竖立了,就表示那位亲人不在了,这其实也就是迷信。直到后面姑妈自己找回家说起立筷仙的时间,姑妈说这个时间她总是犯心绞痛,心口很痛,冥冥之中是不是有种叫心灵感应的存在?)每次当念及姑妈的名字时,筷子真的在水中竖起来了,换来的总是奶奶的一阵大哭,总是说姑妈没了。及至有了我们兄弟姐妹后,奶奶一意要把我姐姐过继给姑妈做女儿,要她跪拜奶奶为姑妈设的灵位牌,而我姐姐却怎么也不愿意,说我妈妈好好在,为什么要拜牌位?总是不肯跪拜。</h3> <h3> 2018年11月19日晨,坐了一晚上的火车早上六点到达淮南,又转乘29路公交车终于到达寿县南城门。一个从未踏足过的,只留在户口本上籍贯一栏里的安徽寿县,毫无印象,就连梦中也不会出现。早晨大雾,望出去都是白茫茫一片,寿县古城墙也都在朦胧的雾气中,东南西北门保存完好的古城墙见证了那个年代。</h3><h3> (<span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寿县古城位于安徽中部,淮河南岸,旧称寿春,寿州。《寿州志》上说,该城城高二丈五尺,宽二丈,周围十三里有奇,南门曰“通淝”,东门曰“宾阳”,西门曰“定湖”,北门曰“靖淮”。角楼八座,警铺五十五所(多半已毁)。</span></h3><h3><span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span><span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城身成正方形,四门有“十”字大街相通。除西半阙为现代人工石建外,东半阙依然是古代大陈砖旧墙。据旧志记载,该城系五代十国时后周周世宗所筑,后来北宋熙宁年间沿筑,南宋嘉定年间建康都统许俊重修。</span></h3><h3><span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span><span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古城为何久经不衰、耸然屹立呢?原来这里北临淮河,东有淝河,南滨瓦埠湖,西有城西湖,地势低洼,四水萦门,形如井地。寿县人之所以能在“井城”中立足生根,休养生息,全靠了城墙。所以,城墙在这里不仅是扼制战祸的屏障,而且也是抵挡洪水的堤防。“有城才有寿县”,这是当地人民的经验之谈。)括弧内内容来自网络。</span></h3> <h3> 雾中的古城墙见证了一个个时代的变迁,这里本为楚地,有着丰富的楚文化,也诞生了一个个的英雄人物。参观完古城墙,本想去古城边上的八公山旅游景点看看,无奈走到半路封路了,听说是为了修建高铁吧,绕道是泥泞的小路,天刚下过雨,小路很是湿滑,只能考虑返回,正好碰到一辆小车要去凤台不知这里封路,我上前请求带我返回,不然不知道还要走多久。也算是碰到了一个好人,我说了情况,他欣然应允,于是我搭上了他的小车返回了西城门。路上我说了此行的目的是为寻祖,他告诉我西城门有去方圩村的中巴,正好是我想寻访的方姓人口的一个聚居地。</h3> <h3> 于是我在西城门处搭乘中巴车去了方圩村,一个陌生而又让我充满了希望的村子。到达方圩村下车,几经打听找到了方圩村村民委员会,我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叙说了自己的述求。村干部热情的接待了我,并找来了村里负责编撰族谱的庆字辈的春哥。我告诉他,我姓方,爷爷是从安徽寿县出去当兵的,之后就没回过老家,听说爷爷当时在部队是司务长,我没见过我爷爷,只是在爷爷的墓碑上看到过他的名字:方荣华,爷爷1928年就过世了。听说爷爷离家时曾经有一子留在老家,是爷爷18岁时生的,人称十八子。我父亲是在杭州出生的,2012年走了,享寿92岁,父亲有生之年因为各种原因也没回过老家,我不知道爷爷的老家在哪,只是户籍上显示是安徽寿县,具体哪个村就不知道了,听说方圩村有方姓人家,所以冒昧打听一下,指望能找到老家,找到爷爷曾经出生和生活过的地方。春哥很热情的带我到他家开办的一个农资店里,并回家拿来了新编的族谱给我看。可惜我从族谱所列的字辈排行中没能找到我爷爷名字所对应的字辈排行辈分,所以想要查找有一定的困难。午餐是方圩村村主任和春哥陪我吃的,他们请客,真的很不好意思。春哥加了我的微信,安慰我说是会根据我所留的有限线索尽力帮助寻找,以确认我是否能认祖归宗,找到爷爷的出生地。本来还想着去保义镇的开荒村、小甸镇和瓦埠镇去看看,这些地方都有可能是爷爷出生的地方,只是听春哥说寿县的方氏一族在那张表上都囊括了,想着再去寻访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一切就留给春哥帮忙打听了。返回淮南火车站还有当天的火车,就买了票坐当晚的火车回来了。要是当天没有回程的火车,或许我还会留下来再转转。<br></h3> <h3> 春哥给我的寿县方姓家族的字辈排行对照表,照字辈排行取名字的话,一眼你就能找到自己是哪一辈的了。然而有很多其实都没按字辈取名,像我爷爷这样没有按字辈取名的就很难找到自己的祖辈,特别是我爷爷这样离开老家这么多年的,就更加难了。现在很多人取名都是不会按字辈取名的了。我姑妈村里也有族谱字辈,但有的也不按字辈取名,不过我表哥和表侄们还是按他们村的字辈取名的,表哥的六叔是他们那里排行字辈中的自字辈,但他名字中的自是用了时,表哥的堂兄弟很多也没用字辈取名。不按字辈取名或许有更大的发挥空间吧?不然很容易重名。</h3> <h3> 奶奶是浙江台州人,19岁就和村里的小姐妹结伴来到了杭州。爷爷是安徽寿县的,奶奶是浙江台州的,他们两个人走到一起也算是一种缘分吧?不过这份缘分维系的时间也太短了,只有不足短短的十年。爷爷留下了一对儿女,我父亲才虚岁八岁时爷爷就英年早逝。奶奶1971年2月16日旁晚六点左右走了,享寿71虚岁。记得那年2月17号西哈努克亲王要来杭州,这是他第一次來杭州。因为那场运动,我从小学秋季班被改成了春季班,在小学多留了一个学期,学校组织參加夹道欢迎西哈努克亲王的仪式,我们是红缨枪队,我在学校排练到四点多回家。那天家里沒煤球了,还有点煤屑,奶奶做成煤球晒干了生了炉子,正要淘米,我接过來去淘米烧饭了。这时我妈也下班回來了,我奶奶就坐在床上,我妈在边上一边洗衣服一边和奶奶聊着天,奶奶說有个美国佬要來,大家都要去欢迎他,奶奶根本分辨不了西哈努克亲王是哪国人。我吃完饭又去学校了,因为晚上还要继续排练,为做到最好嘛。可是还没走到到学校就有人來叫我了,说我奶奶没了,让我赶快回家,我也就没再去学校,也没参加第二天的欢迎仪式。奶奶就是在和我妈聊天时不吭声了,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走了。我大哥和我姐在黑龙江,我二哥参加学校拉练活动已经走到彭公了,这边学校发通知让他回家,不过等二哥到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回来因为欢迎西哈努克亲王交通管制进不来。家里小辈就我在家,忙乱中谁都没发现,让我捡到了奶奶存的定期存单,有100元,七一年的一百元换算成现在是多少钱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奶奶特意留给我这个唯一在她过世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小孙子的最后的礼物?我上交给了我妈。奶奶就这样守了四十多年寡,拉扯着一对儿女长大,期间女儿失散对她也是一个很重的打击。在那动荡的年代,很多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很多人都经历了这样那样的磨难。好在失散了二十七年的奶奶的女儿,我的姑妈在1964年自己找回来了。当时才四十多岁的姑妈看上去比已经六十多岁的奶奶还要老,满脸皱纹。原来当时才15岁的姑妈被兵痞裹挟后被带回了浙江浦江,并被改了姓,之后那人又回部队了,把姑妈留在了家里,他家人又把姑妈卖给了姑父,不知道是卖还是当女儿嫁出去的,因为浦江话的口音嫁女儿在我听起来也就是卖,她们平时询问女儿嫁在哪里,说得在我听来都是卖在哪里?姑妈和奶奶她们母女的命运也很相似,姑父也很早就去世了,留下了三个孩子,姑妈一个人带大的,也吃了很多苦。因为经常在念叨杭州家里还有个妈妈和哥哥,姑妈的一位小叔刚从部队转业到地方工作,在工厂开拉货的车,听了嫂子的诉说,跟嫂子说坐他的车来杭州寻找,这样就带嫂子出来寻亲,不然姑妈还不知道那一年才会付诸行动找回家来。找到娘家人姑妈也终于改回了原姓,还入了党。</h3> <h3> 奶奶从老家出来听说也只回去过一次。我也只是在户口本上看到奶奶的娘家在台州下徐村,前些天我也乘坐高铁到了奶奶曾经生活长大的村子——下徐村。在台州下车换乘公交车到下徐村,结果听说那边因修路封道了,车辆不经过下徐村了,好心的公交司机给我在就近的路口下车,我再走过去。本以为下徐村都是徐姓人家,然而我打听了一下,村里只有一户姓徐的,不过隔了这么多年,老一辈都不在了,他们也记不得了,也没听老人念叨过有我奶奶这样一个人。因为是午饭时间了,她们还是热情的留我吃饭,做了一大碗面条,面对本来只是陌生人的热情好客,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在村里的公示栏里看到了村干部值班名单,回到火车站等车期间我给村支书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让他帮忙转达对那户人家谢意。尹书记也热心的帮我打听了,还几次打电话过来告诉我寻访的结果,最后的结果是有一户已经过世的五保老人跟我叙述的情况有点相仿,老人95岁过世了,奶奶娘家这一支好像没人了。</h3><h3> 两次寻访都碰到了封道,冥冥之中是不是预示着什么?预示着寻访的结果吗?</h3> <h3> 那天我拍下的下徐村的一角,奶奶如果在世的话相信也肯定认不出这还是不是她小时候生活成长的地方了,我想应该是大变样了吧?不是现在有农村的人到城里打工的,而在我奶奶那个年代也就开始往城市里发展了,毕竟城市比农村要好过活一点吧?为了生活,现在农村很多年轻人也都离开了自己的村子,很多年以后是不是也有像我这样找不到老家的人?像无根的浮萍,随着岁月漂浮,成了孤鬼野鬼,再也回不了家了?</h3> <h3> 人真的是老了老了就没了,记忆慢慢也淡漠了,还有什么能留给子孙后辈的?唯有这文字千古不朽,或许能让后辈记起点什么,知道他们的祖辈是怎么迁涉的?</h3><h3> 寻访爷爷奶奶的足迹……朦胧中再也回不到过去了。</h3><h3> 留下一段文字……让孙辈继续前行。</h3><h3> 原来我也是爷爷辈了,看着孙子前行,能否寻访到祖辈的足迹,是不是还会很在意?</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