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场目送,都是温暖而盛大的悲伤!

云胡不喜

<h3>早晨煮面等水开的时间,从厨房转到大厅,看着电脑上刚刚搜到龙应台的《目送》,其实就是反复地默念这一段: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告诉你:不必追。</h3><h3> </h3><h3><br></h3><h3>不必追——三个字就像一把巨大的剪刀,粗暴凌厉地剪断了诸多不舍、无奈、牵挂......,那么多温暖的画面陡然变成漫天的碎片,凌乱而清晰地缠裹着、刺痛着我的心,忽然就那么疼,一阵紧似一阵,往昔里关于目送、关于面条的酸楚与温暖蜂拥至......,锅里水开了,扔进一把直直的挂面,它们渐渐变弯,变软,随着筷子的搅动,膨胀起来,最初的样子,已不见踪影。</h3><h3> </h3> <h3>我爸最爱吃面条了,每次我们从千里之外回家,他总是给我们煮面条,他的技艺堪称一流,无论怎样的食材被他随便一组合就成了人间美味。有一年的冬天,晚上九点的火车到站,在我们那个偏僻的小镇早就找不到出租车了,年过六十的老爸推着他那辆破旧的自行车来接我和妹妹,,他把大包放在车后架上自己先回去,让我们拿着随身的小包互相扶持着慢点走,没有路灯的村路上都是厚厚的冰雪,老爸扶着自行车,佝偻着身子,趋着地,一步一滑地在暗夜里快走着,身影逐渐地模糊起来,溶进黑暗里。</h3><h3> </h3><h3><br></h3><h3>二十几分钟后,我们也到家了,推开家门,我和妹妹都愣住了:爸爸从灶台上端起两碗热乎乎的手擀面,尽管粗细不均,尽管汤汁外溢,可他骄傲地说:“闺女,爸才刚儿现擀的,快吧?上车饺子下车面,快吃,趁热”。爸的语言风格独树一帜,停停顿顿中总突出关键词。当时的我,却并不知道这一碗面,饱含了多少疼爱与温情,就稀里糊涂地吃光了。可它的味道竟然穿越时空,搅动我的思乡之情很多年,这一次尤为深重,用筷子挑起锅里的面条尝尝是否熟了,咀嚼几下,腮帮子就酸了,喉咙哽咽,眼里都是泪水,不知此刻的老爸吃饭了没有?还有力气做手擀面么?</h3><h3> </h3><h3></h3> <h3>捞出白嫩软滑的面条,放在水里过一遍,想再做个鸡蛋炸酱,竟然做不下去了,想起爸妈每次送我们离家时的目光,那是怎样的不舍啊,可他们还是站在村口,不肯向前迈出一步,不敢追,怕这一动就断了目光的追随,怕这一动亲爱的孩子已不在视线之内。我无法感知那条狭长的小道如何装得下那么多酸楚的眼泪,又如何能年复一年的承载着一次次的目送。倘若它有知、有情,也会掀翻无数次泪雨,倾洒在每一个游子每一位慈母慈父的身上。</h3><h3> </h3><h3></h3> <h3>目送,仅仅两个字,就把人间的离愁别绪囊括得所剩无几。目送你去远方,需要莫大的勇气,定下离开的日期,就在害怕它的到来。说好不用送,也答应不送了,却总是在你背上行囊启程的时候,他们的身和心就紧跟着你出了门口,转过巷口,站在村口,心和目光随你一起远去,流连在路的尽头,那眷眷的目光勒紧、割痛你的心,疼得撕裂也不敢回头,唯有假装轻松的向前,再向前! </h3><h3> </h3><h3><br></h3><h3>亲情友情爱情恩情,世间所有的情义都会在那一瞬变成目送,微笑也好,含泪也罢,恨不能道尽心中的万语千言,恨不能掩饰眼里的牵念留恋, 目不能及的是遥不可知的未来,心所能及的是再次相聚的美好期待。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