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重庆的口语中,许多人爱称父亲为老汉,我家也是,几十年沿习。<br></h3><h3> </h3><h3> 今天,我的老汉——高中元在重庆华夏陵园落葬——他走完九十一年的人生历程后,与我的母亲并老汉的父母【墓地相邻】去另一个世界团聚了。</h3><h3> </h3><h3> 墓碑前,冷风中,亲人们噙着热泪,追思回忆,訴说了他的好多好。</h3><h3><br></h3><h3> 1942年,他念完小学考上初中,因为没钱交学费而未能就读,便在家习农。16岁时,就到离家大约二十公里的北碚区文星场油草坪小煤窑做工;然后是天府煤矿枧厂上班,1950年入团,1953年入党;1969年,被抽出参加华蓥山煤田会战;1973年,被调到重庆市煤管局;重庆计划单列时,转至重庆煤炭工业公司。从入行直到退休,44年中,有不少的转换腾挪,但总是顺服务社会之需,从组织安排之意,反正没有离开过本行,是名副其实的“老煤炭”。其间,除却不懈自学,所余一概听其自然。生活中,他总是笑对亲人、同事、朋友。在我成年后的1988至2018年,与他同锅吃饭30载,从未见他发过火、绷过脸。他的一生,可谓平平淡淡又平平安安。今年8月15离世那日上午,灵堂刚一设好,原来骄阳似火的天空,忽然间雷声响起,继而倾盆大雨到来。当时,我站在灵堂的窗前:这,莫非是上天眷顾一生与世无争的我的老汉!<br></h3><h3><br></h3><h3> 文革时,十来岁的我还不谙世事。眼见得老汉不像先前那么忙碌,下了班都有时间呆在家里,便时常缠着要与他下象棋。每当此时,“靠边站”后原本满心愁苦的他,就会铺上篾席,父子席地而坐开战。博弈中,他很注意,不会让我因为输得精光而扫兴。我的母亲也是心慈目善,性格却比老汉外向。我曾听她说过,城里副食品稀缺时,人们出差,多会捎带农产品回家。有一次,老汉的同事托他在郊县代买鸡蛋,不料回来发现有的已经破损,老汉便将家里的好鸡蛋换上,准备给人送去。“你就不会说汽车上碰坏了吗?”听了母亲的话,老汉并不吭声,自顾自地出门而去。</h3><h3><br></h3><h3> 我的老汉写得一手好认又漂亮的钢笔字。见了他的书写,常有人问他毕业于哪个大学,熟识的人开玩笑回答:他是社会自修大学毕业的。如今,他那独特的字体已在子孙后代中流传开来。</h3><h3><br></h3><h3> …………</h3><h3><span style="font-size: 17px;"><br></span></h3><h3><span style="font-size: 17px;"> 已经永远离去的我的老汉,仅是万千父辈中极其平凡的一位。我以为,贯穿他一生的勠力自学、勤勉工作、心态平和、与人为善,就像阳光下的一串珍珠,还会久长地晶莹闪烁。继承他的好品质,既是子女们的责任,又是社会文化当有的传承,也是对逝去者的最好纪念。</span></h3><h3> </h3><h3> 2018年11月18日于重庆</h3><h3><br></h3><h3><br></h3> <h3>我和姐姐在父亲身边(五十年代)</h3> <h3>七十年代的父亲</h3> <h3>九十年代父、母亲在重庆朝天门码头</h3> <h3>子女们与父亲在煤管局院内合影</h3> <h3>父亲参加西南煤经会留影</h3> <h3>平和慈祥的父亲</h3> <h3>父亲在重庆朝天门码头</h3> <h3>1987年全家福</h3> <h3>1997年父母金婚,适逢重庆直辖,我与妻子、儿子陪同父母在人民大礼堂前留影纪念。</h3> <h3>子女们陪父母逛朝天门</h3> <h3>父亲八十岁生日</h3> <h3>父亲九十岁生日与三个重孙子在一起</h3> <h3>文字原创:高建国</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