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h3><h3> 去深山里拣拾酸梨。</h3><h3> 穿过罗文峪村,沿窄路向西攀上山坡。初冬时节似乎无景可赏,然而断崖危立,远山如沐,近林肃肃,仍可一观。小路旁边灌木杂草枯萎,栗叶枯黄,已脱落多半儿。低洼潮湿处竟然还有一些贴地的圆叶嫩菜,泛着油油的绿光,很明显是秋后新生出来的。小雪到来之前,他们静守一隅,以春的姿态,延续着夏秋的容颜。<br></h3><h3> 山谷间原本有一条小河,早已经断流,露出浅赭色坚硬的石体,两旁苇花随风摇曳,絮叨着过往的丰茂。</h3><h3> 转过一个山坡,前边忽然阴暗,原来山岗上松林遮避。林下恰有几株梨树。这几株老梨树依山势向上栽植,主干粗壮,有的二人方能合抱。秋风删減了浓密的树叶,现在,黢黑的枝杈上晃荡着黄绿色的梨果。</h3><h3> </h3><h3></h3> <h3> 寒露,霜降,立冬,季节不急不躁,悄悄地为植物化妆,苍老着自然的面貌。梨子在沟沟坎坎已经散落,隐藏在草丛厚叶之间的已经腐朽成黑褐色,落躺在土皮表面的也有些菌斑,还有些砸在坚硬的石块上崩裂开来。尝了几处差强人意。再向上寻找,终于发现有酸甜适口皮肉细腻的果子。刚一入口齿颊酸爽,感觉连四肢的毛细血管也得以舒张呢。 曾经尝过梨醋,用来凉拌真是酸甜适口,绝对胜过山西老陈醋,其制法不知是否还有人继承。</h3><h3> 果贱伤农,如今板栗大行其道,山民无暇顾及梨树,多年以来早已弃之任其零落,以至登山旅游者也挑肥拣瘦。地面的果实口感欠佳,枝头的梨子品相饱满完整无缺, 仰头看起来绝对是深深的诱惑,于是爬上树杈摇晃树枝,顿时梨雨纷纷满坡流金,一时间拾得袋满兜圆。</h3><h3> </h3><h3> </h3><h3> 梨树的主干老皮皴裂。这梨木可不是普通的木材,暗红色的材质坚硬沉重,过去砖木结构房屋常用作建筑辅料,制造家具更是上乘用材。另外尚可用于乐器、工艺品或雕版等等。</h3> <h3> 石上小坐,欣赏那满坡的树叶。王禹偁诗曰:棠梨叶落胭脂色。岂止是胭脂色,浓黑浅紫褐色淡黄灰绿色等等,调色板上也不曾有这么多。向树上仰望,残余的树叶透过光线格外的金黄明亮。剩有更多的梨子挂在枝头,而山民对此的不屑,也许还成全了山涧里的鸟雀松鼠,各取所需岂不正好。<br></h3> <h3></h3><h3> 顺山路返回时,小山村已见炊烟升起。万壑有声含晚籁,数峰无语立斜阳。暮蔼氤氲,不意之间渲染出一幅清淡的山水画。</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