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念青东牧屋线

西文

<h3>  念青东,即念青唐古拉山以东的广阔区域,自西向东连绵约600公里,这里有着藏区各种地貌特征和人文特色,鲜有人至且风景如画,通过先行者的努力,已经在这片区域开发出了近十条的顶级徒步线路。2017年已是户外热土,2018年更变得炙手可热,据不完全统计,国庆期间涉足此处的来自全国各地的徒步队伍多达数十支,其中便有我们这支4人小队,队员都是多年并肩作战的老伙计。计划走的是9~10天的鲁易线,在此严重感谢守大人和笨鸟等人于去年的先行先试与无私分享,特别是蜜蜂的详细解答与帮助。</h3> <h3>  受雨雪天气等原因影响,我们并没有按计划完成穿越,而是走了6天5夜于巴嘎村出山,5夜除了1夜于无名措畔露营外,其余4夜均住在藏民的牧屋,每天早到营地早睡早起,可以说得上是相当休闲的河谷观光线和牧屋体验线了。</h3> <h3>  刚到林芝,阳光明媚,高原的阳光大刀阔斧亮晃晃的砍将下来,原本还优哉悠哉在漫步的我们赶紧就近找吃的。小面店的老板娘来林芝十多年了,对未来几日林芝当地天气的展望颇为乐观,“绝对没得雨下,巴适得很!”</h3> <h3>  一到鲁朗扎西岗村便大觉不妙,阴雨绵绵无绝期的样子。住的是驰名远近的平措大叔家族旅馆,很舒适的一个典型的鲜花盛开的藏家大院子,平措大叔到港澳远游了,接待我们的是他大儿子扎西,粗壮的身躯掩饰不住天生的热情与憨厚。在旅馆大院还偶遇了深圳队,说起来居然有着共同的老朋友,他们是4男4女,计划连走鲁易线和曲通线,比我们迟一天出发,而我们是光棍4人团,说起来不禁带着点落落寡欢。</h3> <h3>  不过我们相比其他队伍最具竞争力的是,我们带了专业的六星级大厨---罗靓,一个被厨房耽误了的摄影师。罗靓立马泡制了一顿在林芝采购的牦牛毛肚火锅来提振队伍的士气,夜幕初降,雨还剪不断理还乱的一直在下,人乏饭饱床热,睡醒再说吧。</h3> <h3>  D1:扎西岗村-无名牧屋-麦烔拉阿错</h3> <h3>  阴天如昨,小雨偏小,如期出发。扎西安排了他弟弟送我们去徒步起点,藏地神车五菱宏光摇晃了几公里就到达水泥路的尽头了,和去年守大人的起点相同。</h3> <h3>  系起了雨衣,居然全是橘色的,足够的抢眼。走了几年的长线都极少用上雨衣,没想到这次刚起步便穿上了,更没想到的是从此每天都离不开它,说到这里还是怪难过的。</h3> <h3>  雨丝轻飘,路旁的溪流急泻而下,这片森林相当原始,大树参天直指,厚厚的苔藓爬上了沧桑的枝条,长长的松萝迎风摇曳,空气很是清新,路很宽阔,缓缓的上升,指引着我们走向高山牧场。</h3> <h3>  缓缓的走着,不一会儿就闷出汗了,脱了冲锋衣后体温和节奏结合得不错,第一天向来都不追求速度,力求身心能尽快适应当地的海拔及路线的强度。</h3> <h3>  走了一个多小时,逐渐走出密林区域,视野开阔了许多,浓密的针塔林郁郁葱葱,林下的灌木丛与草地初显秋容,微黄中间杂着微红,天突然的放晴,蓝天也露出了一角,衬着等待队友的空档,脱了雨衣享受着阳光的照耀。小队伍没有带对讲机,必须步调一致,保持队友都在视线范围之内,大家的速度大体相当,经数年的磨合已经是很默契的说。</h3> <h3>  中午时分到达第一个牧场,主人不在,马儿自由自在地觅食,这一路下来各牧场都是水草肥美,所见的牛马都是吃得从容淡定,食相颇有坤士风度,而且还热衷于围观我们。我们各带午餐,老潘最懒得挑选 ,直接按1.5:1比例复制风景的,罗靓身为一名出色的厨师带的品种最多,我的就略显单一,饼干果干肉干咖啡奶茶奶糖。</h3> <h3>  刚吃了一半,豆粒般大小的雨点毫无同情心地砸了下来,刚晒得差不多干了的雨衣再度披上起行。这一砸就是一个多小时,路也被浇得稀巴烂,无可奈何地一脚深一脚浅的踩着泥泞踉跄前进。到了午后三点左右,雨势稍弱,云烟缭绕中依稀可见到一大片广阔的牧场,牧场上零星的站着几间蓝色屋顶的牧屋。</h3> <h3>  寻了一间门没锁的进去避雨,收拾得还算可以,一间两室,柴房的旁边是生活用房,火塘、木架床、厨具等一应俱全。歇息过后,发现前方还是乌云密布,完全看不到有转晴的迹象。这天气真是糟糕透了,前些年在南方爬山尝尽了雨天徒步和扎营的苦头,没想到专门选在秋季来到高原还是会重蹈覆辙,怎一个愁字了得呢。</h3> <h3>  罗靓倒是神采飞扬,短短数分钟内已经坐在舒服的主位上生起了一堆火在烤肠仔,“这牧屋正点呀!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就在这里扎营吧。来,一人两根,不要争”。确认过眼神之后,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围着红彤彤的篝火煮着热茶,听着雨打锌铁皮屋盖叮叮当当,罗靓庄严承诺,今晚三菜一汤,白饭任装。</h3> <h3>  黄昏时分,雨居然停了,出来一看,好一个高山牧场!群山的环抱中,厚厚如毯的草地如波浪般起伏,几匹高大的骏马在慵懒地踱步,蓝天白云都出来了,静静地躺在不远处的麦烔拉阿错如镜的湖面上。风起了,经幡猎猎,这莫非就是梦想中悠然见南山,劈柴喂马的日子?</h3> <h3>  晚上九点就钻进温暖干燥的睡袋,听着再度响起的雨点奏鸣曲,香甜的睡眠前祈求明天是个大晴天吧。第一天就被迫消费掉了整个行程备用的休整时间,明天六点半起床,尽早出发努力把路程赶回来。</h3> <h3>  D2:无名牧屋-娘约错-错尾最后一间牧屋</h3> <h3>  按时早起,雨一直下,气氛根本不算融洽。义无反顾的扑进雨里出发,颇有些壮士一去不复还之决心。在雨中缓慢地爬升,冷冷的冰雨和眼泪混成一块,想起了当年在船底顶泡了两天暴雨后所发的再也不在雨天爬山的誓言,结果当年的誓言变成了如今的泡菜,可悲之人果然自有可恨之处也。</h3> <h3>  过了一条长长的湿滑的窄木桥后,天就晴了,而且一晴就是差不多一整天,所有的不快都在阳光的照耀下转眼就被蒸发掉了。</h3> <h3>  翻过了又一个美丽的牧场后,终于见到了娘约错,曾经是地图上一个长条形的图案,来到眼前竟是一个壮阔的泛着蓝光的大湖,果然是不枉此行,与之相比浇点水又算得了什么呢。湖畔矗立着数棵参天的巨松,松萝如老松的胡须轻轻摆动,湖天一色,一轮淡月高挂在湖面上空,数朵轻云无言掠过。</h3> <h3>  娘约错很长,沿湖在林间的石头路中上上落落,湖时隐时现,景色宜人。暴走了约三个小时,终于走到了湖的尽头,前方彩旗飘飘,又见牧场和牧屋。今天争取尽量接近明天要翻起的无名垭口,具体到哪里就根据到达最后一间牧屋的时间和队员状态了。</h3> <h3>  到牧屋之前有一大片的巨大的云杉林,可惜大部分都已经干枯,但见苍劲有力的粗壮枝条仍不屈地直指天际,保留着一种刺破苍穹的姿态,在高原上生存的生灵无疑要格外的顽强。</h3> <h3>  我们只是高原的过客,远未锻炼出如此的韧性和坚强,而且只是一队保守型加体验观光型的背包客,看到时候不早、天色渐沉且垭口尚远便决定再次入住牧屋。</h3> <h3>  这间牧屋也是标准的两室间,生活区设施倒也齐备,但问题就是过于齐备了,居然内设开放式坑型厕所,客观说来设计得还是比较科学且估计使用频率也很高,但气味确实让人受不了,四人轮番上阵挑战嗅觉底线均败下阵来,无奈选择了柴房作为营地。</h3> <h3>  偏偏柴房的两边木柴垛墙均未堆至屋顶,待至傍晚,恶劣的天气比抢劫银行的劫匪还准时到达,狂风携带着密集的冰雹肆无忌惮地钻进室内洗劫一番。几人鬼哭狼嚎着,兵分两路拆东墙补西墙,忙得不亦乐乎。柴房甚为简陋,极易为秋风秋雨所破,只得在内搭建帐篷。晚饭时分,看到上一间牧屋也是炊烟袅袅,原来是深圳的8人组到了,看来他们的节奏快多了,明天肯定能超过我们。</h3> <h3>  夜里数次静观星象,山谷里有着不可思议的寂静,秋风箫瑟,林影幢幢,云重星稀,此卦无解。</h3> <h3>  D3:牧屋营地-洞错拉岗错-无名错</h3> <h3>  东方既白,晨曦柔和,今天得翻越垭口,赶早出发。不用披雨衣的感觉就是不一般,早上的阳光温暖而慷慨,轻轻地洒在身上十分舒服。风轻云淡,踩着厚实的草甸徐徐向上,听着潺潺的流水声,这才是美好的秋,适合徒步的秋。</h3> <h3>  走了近一个小时,即将踏上急攻往上的征途,把大包卸下来休息一下,补充点热水和能量,这里有一大片硕大的塔黄丛,嫩黄的苞叶层层叠叠的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一座座艳丽的塔,煞是好看。忽然,山头上方竟然依稀听到人声传来,稍一会儿便现出了几个徒步客,走近一聊,原来是湖北的3人小分队,他们是从巴松措过来的,计划从东久村出。同是天涯徒步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自然聊得如火如荼,只差没斩鸡头烧黄纸了。正告别之际,看到深圳队的兄弟姐妹们也花花绿绿的赶到了。</h3> <h3>  空寂的山林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了,在密林中一路急攻,也是一路的欢声笑语,大家互相礼让,偶尔交流几句,乐也融融,爬升的劳累也仿佛少了许多。</h3> <h3>  气喘吁吁的上到山脊便可看到洞措拉岗措,墨绿色弯月状的湖横亘在山谷之中,然后沿着湖边的脊线横切,顺着灌木丛中若隐若现的小路蜿蜒而行。</h3> <h3>  一个半小时后,目送完深圳队的远去,我们坐在山腰上俯视着整个洞措拉岗措,在做着所有驴友在同样的时刻都想做的一件事,嗯,就是发呆,看阳光缓慢移动的步伐,看乌云与白云在微风挑逗下的卿卿我我,看草丛中鲜花的排列与组合,看蒙古奶茶和即溶咖啡的营养成份,全队陷入了无组织无纪律的昏昏欲睡的状态中。</h3> <h3>  发呆是项极牦精神与能量的体力活,几个中年男接着变得颓废起来了,龟速地往上爬升。海拔已经到达了4500米以上,告别了林线,进入了草甸区,零星分布着矮小的灌木丛。秋色渐浓:灰黑色的山体岩石嶙峋、形状千奇百怪,金黄的草甸在积水的滋养下异常厚密,红红的细细的蕨类植物爬得到处都是,偶见几棵宽大叶子的塔黄,茁壮盛开或黯然倒地。</h3> <h3>  罗靓迈着坚定而忧郁的步伐走了过来,很有诚意地看着我,“还有多远到无名错?”我照例温柔的回答着,“大概200米左右吧。”“有没有搞错?我第三次问你了,每一次都是大概200米左右。”“直线距离哇,呵呵。”老潘一脸坏笑的加了一句,“靓哥,马上就到了,准备搞创作咯。”风景又在低着头在整理鞋带,他的鞋底有点松,已经和鞋子玩了一整天的捆绑游戏了。</h3> <h3> 爬上小山坡,无名错就在眼前了,狂野的阳光直射下,无名错呈现出浓厚的碧绿色,又如一片叶状的翡翠般温润通透,随着光线和角度的变化,它就如天外来客般多姿多彩,和周遭荒芜沧桑的世界相比,它甚至于有点格格不入。</h3> <h3> 江山如此多娇,罗英雄也累得躺在地上摊着腰,大家状态都不是很好。垭口就在眼前无名错的上方,很短的高差,翻过去倒是问题不大,只是可能没下降到谷底都没有合适的营地了。于是,颓废的队伍便变成了堕落的队伍了,下午三点半就扎营了,我的天啊,罪过罪过。</h3> <h3>  营地的时光慢慢悠悠,众人将发呆的本领发挥得淋漓尽致:罗靓又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的窜上跳下的猛搞创作:自拍、声控自拍、延时、倒影;老潘躺在草地上看手机视频;风景准备着材料,打算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来拯救登山鞋;我晒着太阳涂抹着运动创伤护理日夜套装。</h3> <h3>  时间尚早,已经搭好了帐篷,晚饭也吃过了,胃口没有想象中的好,喝汤吃粥,都是些易吸收的食物。百无聊赖之际,天色骤变,厚厚的乌云迅速涌了过来,不一会儿,雪粒纷纷扬扬的洒了下来,噼噼啪啪的打在营地上。</h3> <h3>  钻进帐篷里面才感觉到地面凹凸不平,这次真的是老猫烧须了,看似十分平整的草甸居然暗藏玄机。外面风急雪打的也不想换位置了,万般无奈下只得将身体顺着地势和草丛扭成一个畸型的问号。</h3> <h3>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大家研讨着这每天按时刷卡的雨雪天气和接下来的行程安排,都觉得还是有瓦遮头自在些,便一致同意改成河谷牧屋体验线。午夜梦醒,仍未天亮,雪变成了雨,真的是点滴到天明。想着未能按计划完成穿越真的是遗憾无比,无路可至的原始的带着梦幻的蓝色的门索错变得更加遥不可及了。但又腾出了时间,向往已久的山南深度游渐渐浮出脑海,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成功说服自己后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h3> <h3>  D4:无名错-无名垭口-无名河谷-无名牧屋</h3> <h3> 照例的六点半叫床,在4500米海拔营地上,大家休息的都不错,高反完全在可防可控范围内。行程缩短后,物资可以适当减少,主要是食物,包装的塑料袋等垃圾全部回收带下山去。此次活动俩俩混帐,公共物资全部按重量AA分配,大家负重都比较平均,十天线均控制在45斤以下。整理过后,发现公共和个人食物还是出现了富余,看来轻量化还要继续努力。</h3> <h3>  天阴,专心赶路,半个小时不到就上了垭口。垭口是个巨石阵,颇为开阔,不远处便有小溪流淌,时值深秋,一片肃杀寂寥。后来了解到,几天后再上垭口已是雪深过膝,攀登和下降的难度都呈几何式增长。</h3> <h3>  下垭口之路起初相当明显,而且坡度较缓,到了中段便凌乱不堪,主要是连日的雨雪浇灌加上牦牛群的践踏,到处是脚深的沼泽地,需要不时对照着轨迹和地图。</h3> <h3>  说起这里的牦牛,我们都印象深刻,实在是太热情了,一开始甚至是狂热得让人胆颤心惊。当时我们正在沼泽地里到处找路,也尽量避开它们,谁知突然有三只巨大的牦牛从山上朝着我们狂奔而下,轰隆作响,吓得我们脸都青了。连忙的躲到树丛旁边的大石头后面,举起了登山杖怒吼着,假装自己是个威力无边的巨人,牦牛们愣了一下,减缓了速度,在我们身前停了下来,用牛眼一般的牛眼凝视着我们。全世界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大家都按兵不动,小眼们瞪着大眼们。终于,大家确认了眼神都不是彼此的菜,牦牛们主动地挪开了,我们连忙抹着冷汗,莫非是我们的背包罩太鲜艳了?特别是罗靓的红色,红得辣么鲜明辣么出众。</h3> <h3>  蓊郁的密林顺着陡峭的山坡向着河谷延伸着,四下无人,灰沉的天空下,微凉的风细数着黄的叶和红的叶,带来一种秋天独有的空灵的寂静和内敛的深沉。</h3> <h3>  中午时分到达河谷,算是告别是陡峭的爬升与下降,我们将顺着河谷一直走到巴嘎村,这是一条较为平坦之路,但绝不能一蹴而就,初步计划用两天来完成。当然,作为佛系徒步队伍,大抵的宗旨就是,风景好的天气好的情况下就慢慢走,天气恶劣景色没啥新意的就走快点。</h3> <h3>  正想放下背包准备在河谷起点的废弃牧屋前午餐,身后一大群“粉丝牦牛”寸步不离地跟着,为了保持安全的距离我们快步走向前面的空地。谁知没坐多久,二十多头热情的看客已经慢慢地包围我们了,确认是比较善良的观众后,也就很乐意地和它们一起分享着这片土地了。</h3> <h3>  随后就走得相当随意了,其实是看着太阳来走,这里阴晴的转变之快比得上川剧变脸的速度了,天气好的时候,整个河谷的景致就象是金灿灿的秋天童话世界,我们都不舍得迈步离去,天阴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是乏味的灰沉的让人不想逗留。</h3> <h3>  在平整开阔的地方,细细的溪流蜿蜒流淌在水草肥美的湿地,继而汇聚成清澈的海子,三三两两的牛马悠然漫步,地势不断下降,水流变得湍急了起来,急流上方搭着独木桥,过了桥就可以看到蓝色屋顶的牧屋了。</h3> <h3>  又到了扎营的时间节点,又是一间温馨的牧屋。艳阳高挂,赶紧晒干昨晚淋湿的帐篷,睡袋也拿出来吸吮着阳光,在火塘片生了一堆火,把今晚的小窝布置得舒舒服服的,山里的日子变得安逸起来了。</h3> <h3>  饭后的火堆前,罗大厨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拉萨天海夜市里烤羊眼的美妙,老潘听得一边吞着口水,我则趁机挑逗着他们出山后一起去山南逛几天,风景是当晚的篝火值班员,正认真地冒着逃不出去的浓烟在添枝加柴。</h3> <h3>  D5:无名牧屋-达才措-措尾无名牧屋</h3> <h3>  昨晚就明显感觉到气温的下降了,清晨走出牧屋一看,对面的山头已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新雪。</h3> <h3>  悠闲地收拾着准备起行:罗靓已经安排好合照的方位与位置了,风景又开始了新的一天的捆绑鞋子活动,老潘在百无聊赖地调戏着牧屋边上的牦牛母女,我则孤独地点起今天的第二支香烟。</h3> <h3> 出发,以散步的节奏在河谷轻松地行走着,没有固定的目的地,没有规定的时间,只是自由自在的纯粹的徒步,享受着迷人的河谷风光,享受着无价的清新空气。</h3> <h3>  不久,前方路边有间牧屋正冒着炊烟,我们决意去拜访一番,礼貌的敲门、大声问句你好、最好加一句可走遍整个藏区的“扎西德勒”,基本上都可获得善意的对待。获得同意后,我们走进了烟气弥漫的牧屋,两位藏族兄弟正在煮奶渣子,刚刚新鲜出炉,很热情地请我们尝试一下味道。我们一开始小口尝着,口感真的不错,香甜且有嚼头,不禁大口的吃了一把。两兄弟看来很勤劳,屋子里挂满了劳动的果实:整面黄澄澄的稣油砖墙、梁下垂下密密麻麻珠帘般的奶渣子、还横放整块的不知名动物皮毛,杂七杂八的成品半成品还有工具生活用品塞满了整个房子。</h3> <h3>  聊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我们昨晚栖身的牧屋就是他们的,我们拿出了一些食物表示感谢,再谈一谈前面的路况还有其他队伍经过的情况,谈起了正在施工的公路,估计明年就可以直接开车到他们这里的牧场了。受国家政策和经济援助的优待,藏区的交通是越来越方便了,藏民的生活也变得越来越好。半个小时过后,大家互祝美好便告别了。</h3> <h3>  再往前还有几间牧屋,看他们都比较忙,就在路边简单寒喧几句。自从开始有了人间烟火,路就更明显也更好走了,一直赶到达才措的湖头。</h3> <h3>  天色阴晴不定,数条急流如发怒的玉龙一般飞身扑向宽阔平静的达才措,远处湖面云烟涌起,更远处的峦峰若隐若现。达才措很是宽广,沿着湖畔的成熟的小路一路狂奔,走了两个多小时才终于可以清晰看到湖尾了,天气却变得越来越差,乌云强悍地往下压,冷风四起,便放慢了脚步,寻找合适的营地。</h3> <h3>  这间牧屋就在路旁且临湖,屋侧就是一条急流,房子年久失修,用来代替门的竖木条已起了青苔,里面也是比较狭窄,还好房屋结构看来还比较稳固。老天爷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前面又是长长的爬升路段,估计很难找到另一间牧屋,只得在此将就一晚了。</h3> <h3>  刚刚生了火歇了一会,照例难缠的雨水如期降临,这一下就是近一整晚,四周用石头堆砌的所谓墙壁到处是窟窿,急风夹带着冷雨不时打在身上寒意袭人。连忙的添加了衣帽,还用雨衣搭起临时墙,往外望了一眼,雨水和湖面连成了白茫茫的一大片,其他什么都看不见了,心里想着如果还在外头奋战该是怎样的悲摧。</h3> <h3>  傍晚时分雨势较弱,湖面烟雾飘渺,近山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劲风吹拂下,薄纱被揉成洁白的一团在黛青色的峰峦间流动着,好一幅水墨山水图画。</h3> <h3>  这是在山里的最后一晚,寒夜漫漫,外面风雨飘摇,室内围火夜话,聊起走过的路见过的人经历过的事,就这样走着走着一年又是一年,大家都感触良多,最深刻的记忆往往不是最美的风景,而是暂时放下一切走在路上的过程、点滴与感悟。可惜缺少了一杯酒,要不就可以一直聊到天亮了,还是早点睡算了。</h3> <h3>  D6:无名牧屋-巴嘎村-鲁朗扎西岗村</h3> <h3>  晨起,整个世界一片雪白,银装素裹,分外妖娆。</h3> <h3>  四个南方的中年男一下子兴奋起来了,风骚的到处摆拍着,没想到徒步的最后的一天竟然是如此的景象,大家仿佛都年轻了几十岁,变成了白色童话世界里堆着雪人的小男孩。</h3> <h3>  在林海雪原当中起行,在踩着厚厚的雪层吱吱嘎嘎的伴奏声中哼着小曲,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放眼望去,天地一片苍茫。</h3> <h3>  雪很厚,把路全盖住了,不时要对照着地势地形和地图里的轨迹,队伍在缓慢推进。我领着头小心翼翼地行走着,不一会儿,道路的右前方出现了一个牧场,牧场有个用木条做成的栅栏门,我没多想就拆门而进,谁知绕了许久都跟不上轨迹,路越走越不对劲,我还狠狠地摔了一跤。大家四处探路,幸好风景经验比较老到,及早走出牧场,沿着牧场的围栏找到了依稀的路迹。</h3> <h3>  走着走着就有了点经验,路上一直依稀可辨的是牦牛的足迹,跟着它们的足迹就不用频繁地对照着GPS地图了,而且它们走的路往往是最平稳,队伍的速度一下子就提升起来了。</h3> <h3>  走着走着,居然听到了挖掘机的声音,应该就是昨天遇到的两位藏族兄弟所说的修路了。不断的缓缓下降,然后沿着溪流湖泊而行,天色阴沉,飘落的雪花化成水冷冰冰的,脚下的路变得湿滑无比,早上漫步雪路的诗意全无,变成了苦逼的踉踉跄跄。路上偶遇了一位上山的藏族妇女,不是很会讲普通话,在问答中添加了许多手势动作后隐约得知,我们的路没走错,她从巴嘎村到这里,8点出发,修路…车…,快点走。</h3> <h3>  看着她穿着解放鞋手提两罐重物在雪中飞奔远去的身影,现在已经是11点30分了,她走了三个半小时到这里,我们起码得走上5个多小时,还得争取坐车回到鲁朗去。快点走,我也想呀,阿佳,我的脚都走软了。</h3> <h3>  看来时间还比较赶,只得草草午餐了。坐在又冰又湿的石头上快速地啃着干粮,味道还是熟悉的难闻,但每一口都代表能量,只得就着热茶拼命地塞,偏偏上方大树的积雪一大块的盖头盖脑的砸了下来,雪!这剧情也太狗血了吧。</h3> <h3>  大约又走了个把小时,终于到达了修路的地段,踏着厚厚泥泞,遇上了好心的修路工人。他们刚刚停工,准备到前方棚屋基地午餐,聊了几句后,他们用对讲机联系了一台运送油桶的大卡车,叮嘱着要把我们拉到村子里。时间不早不晚,早点的话他们在施工不见得遇上我们,晚点的话他们就走了,感谢上天!</h3> <h3>  到了工地棚屋,修路工人们还热情地请我们吃了个午饭,味道相当的棒!关键全是新鲜的食材。饭热菜香汤浓,个个都吃得捧腹而出,饭堂的阿姨厨师看着我们狼狈的样子,带着同情的表情连忙说道,“可怜的娃儿”。午后,继续翻上年迈的解放牌大卡车车尾厢,扶着冰冷的护栏,在风雪中站立着颠簸了约二个小时终于到达阴雨中的巴嘎村,但已经觉得是万幸了,如果是继续徒步的话,估计得用多一天。</h3> <h3>  晚上,终于舒适地坐在平措大叔家庭旅馆的三楼观景餐厅里,享用着扎西大哥精心烹制的浓香滚烫的石锅鸡,青稞酒端着,不自觉地往外一瞥,窗外还是下着夜雨,淅淅沥沥的仿佛一直没有停止过。</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