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弈棋戏作</h3><h3> 宋•曹彦约</h3><h3>人皆吒物涤尘襟,我亦于棋了寸阴。</h3><h3>散诞不知身老大,从容聊与世浮沉。</h3><h3>诸君误作机关说,老子初无胜负心。</h3><h3>收拾定应全局在,清风明月照书林。</h3><h3><br></h3><h3>作者简介:</h3><h3> 曹彦约(1157-1228):字简甫,号昌谷,南宋都昌(今属江西)人。淳熙八年进士,曾从朱熹讲学,后以华文阁学士致仕,卒谥“文简”。</h3><h3><br></h3><h3>注释:</h3><h3> 1、老大:年老。</h3><h3> 2、书林:众多的文人学士。</h3> <h3>赏析:
这是一首戏作,题目说得明白。戏作之诗,当不得真也,大抵是诗人逞一时之兴,或开个玩笑,或自嘲一把,聊以“涤尘襟”也。既是戏作,读者看个轻松,不必刨根问底,只作字面理解可也。事实上,曹昌谷大人此诗写的就一泻而下、晓畅明白、随意洒脱。唯其洒脱,整首诗便有“竹杖芒鞋”、一气呵成的轻快,让人读了没有负担,反倒容易产生亲近和共鸣。
虽是戏作,章法却一丝不苟,起句高迈,可见从容,明言下棋乃托物游戏聊以消闲,不必当真。“人皆”之下,接以“我亦”,句式流畅,毫无涩滞,盖自谓不能免俗,定调全篇也。颔联顺势而下,把个弈棋之乐写得逍遥自在。“散诞”,放诞无所羁绊也,因为无所羁绊,所以不觉年岁渐老,是活的快意;“从容”,自如无所挂碍也,因为无所挂碍,所以不以浮沉为意,是活的明白。此两句,非洞明者不能道,非豁达者不能言,是勘破一切的过来人语、通达人语。接下来颈联与人对话,是戏作最兴致处:你们说我下棋的时候用尽心机,其实都错了,我老汉压根儿就没有想着什么输赢,只是打发时间罢了。写到此处,一个“超然物外”的老者形象呼之欲出,读者也不禁要感染于他的天马行空、无拘无束了。结句稍有意外,正当大家沉浸在他所营造的旷放情怀之时,他却笔锋一转,说“收拾定应全局在”,我非真的无意,我实尽在掌握,棋局也好,人生也罢,如今回头来看,一切都起于定式,在开始时都已做好布局,即便终了,也是了然于胸、了无遗憾。最后,昌谷大人撇下一句“清风明月照书林”便翩然而去,剩下“诸君”愕然不知所以。乍一回味,原来“照书林”三字分明是说他自己不仅能在文人雅士当中占有一席之地,而且是作为“清风明月”照耀其上的。那种自信,那种飘逸,那种历经沧桑而俯仰人生的大气,虽然在“戏作”的前提之下,仍然可以感觉到酣畅淋漓的自负有其资本,任是何人,唯有望其项背,如望明月之高不可攀,只剩下错愕不已,惊叹不已。
昌谷大人用戏作跟大家开了一个玩笑,玩笑的最后,竟是带有一本正经的告白和自夸,不能不说他的高明。这首诗从形式上讲,没有晦涩的典故,没有炫目的技巧,不卖弄,不着意,七律的起承转合明明白白。惟结句出人意表,令人回味,也是情势所处,一气呵成,没有“机关”。从内容上来说,人生如棋,棋如人生,明为写棋,实乃书写人生,表达了人生唯有布局完美才能收获全局圆满、唯有经历全部方能知其奥妙的深刻内涵。诗中“定应全局在”的自信,“明月照书林”的自负,又何尝不是生活态度、生活经验的总结,更带有一丝长者的语重心长。整首诗在风格上可与东坡居士《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互参,表达了一种疏朗、旷达的处世情怀和人生态度。仔细品咂,当有所悟,当有所得。<br></h3> <h3><br></h3><h3>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