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味道

岭南一木

　“欣慰的笑容，
熟悉的菜肴，
汇成了妈妈的味道！”
歌曲《妈妈的味道》的歌词中这样写到。每听此曲，母爱的点点滴滴浮现眼前，内心总有一种情愫却找不着寄托在何处，不甚清晰，却始终魂牵梦绕！

　上周一晚下班回家，推开门一眼看见一袋油馍放在柜子上。好久没见到过的稀罕物，心中好生诧异！询问书房写作业的儿子，原来，是楼上夏奶奶送的。对上班族来说，这无疑是雪中送碳，晚饭有着落了！
打开电饼档，开始加热。夏奶奶真是细心，油馍用的面是发酵过的，里面的油是纯正的猪板油，葱花调料一应俱全，这样的油馍绝对外酥里软。听着滋滋的油炸声，闻着阵阵清香，一种沉睡很久而熟悉的味道被唤醒。瞬间，我的思绪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七十年代，生活并不富裕，农村更是这样。在蜀河老家，能吃上一次油馍，除非是过节或是家里来了客人。每次要烙油馍，从得到消息那一刻起，我会高兴好一阵子。
母亲憨厚勤劳，总是把并不宽裕的家庭饮食调理的有滋有味。那个时候，生产队集体劳作歇火时，家庭妇女总是在一起谝谝谁的厨艺好。母亲总是能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可！烙油馍就是拿手绝活之一。

　油馍要好吃，关键是备料用料细心，制作精心。母亲会根据季节来拿捏发酵面粉的时间。提前从面缸取出酵母，用温水浸泡。浸泡好后搅匀，先和少量面粉让其发酵。再用发酵好的面稀来和更多的面，反复揉搓成坨，继续发酵。为了不耽误集体劳动挣工分，这些都是要提前准备的。待收工后，面醒发的恰到好处，能保证客人及时吃饭。

　擀面是一个体力和技巧并重的活儿！擀开的面必须薄厚均匀，整体呈圆形，并且这个圆远远大于案板的面积。母亲的身材不高，为了充分用力擀面，脚下垫着一块厚厚的木墩。擀好面，母亲便用勺子挖起一坨白乎乎的猪油，均匀的涂抹在擀好的面皮上。有时还会混合一些菜油，因为自家养的猪炼的油要保证吃一年，很精贵的。而后是撒上盐、葱花、茴香叶、苜蓿和其他调料。接着，朝着一个方向将面皮卷成整体的长条，切成小段。双手各握面段的两端，各自朝着相反的方向旋转。接着，将充分旋扭的面段立起垂直压下，再用小擀面杖擀成面饼，下锅前的准备工作就算完成。

　每每此时，殷勤的我早已烧好了灶台的火。母亲拿起面饼，左右两手倒换旋转几下，就放入锅中，滋滋的油炸声随之慢慢响起。在这个过程中，母亲会根据火候随时指导我添柴的量。随着温度的升高，饼内的油逐渐融化，滋滋溢出，与锅里的底油融合。油温促使饼的表面逐渐焦黄，随之，香气弥漫了整个厨房。每每此时，对我最大的奖励就是，翻馍时锅底掉的小渣渣。母亲将馍渣渣铲起放在灶台边，我一边照看灶里的火，一边品尝着馍渣渣。虽然少，但唇齿之间咯吱咯吱的响声，那种酥脆和醇香甭提多么味美！

　油馍烙好后，母亲将其放在案板上，两刀切成四块儿，盛到盘子里。外酥里软，热气腾腾，香气四溢，馋得我直流口水。当然，必须要先让客人吃好，而后多余的才是自己人吃。但每次，父母都是尽量让我们姊妹多吃，宁可自己吃稀饭。

　我的小学到高中均是在镇上读书，因此，虽然家庭并不富裕，但至少温饱没有问题。更为关键的是，母亲勤劳善良的性格影响了我。经常在厨房给帮忙，让我慢慢学会了基本的厨艺。就是现在，手擀面、包饺子也仍是信手拈来！

　　为了走出农村，高中毕业后我到县城复读。勤劳的父母除了有限的经济支持外，更多的就是营养的补给。这个时候，母亲又有新的法子，蒸油旋子馍，然后炕成馍片，既好吃又便于保存。蒸油旋子的做法和烙油馍基本一样，区别为一个是烙，一个是蒸。为了节省路费，我基本上是一两个月回家一次。每次回家，母亲都是想法子改善伙食。临走时，带着一大包馍片，还有一瓶炒豆酱。有了这些，心里踏实多了，学习也更有劲头！

　几经努力，最终考入安康师范专科学校（安康学院的前身）。虽然不是名牌学校，但是学费低、每月还有伙食补助。对于我来说已是非常的满足。离家更远，也算是跳了龙门。这时，母亲还是有法子，炒油茶面，让我能补充营养。

这个仍然要用上好的猪板油，将面粉小火炒熟，加入各种调料和溶化的猪板油，充分搅拌，放凉即可。吃的时候也很方便，用开水一冲，搅匀即可。在大学的宿舍里，舍友们品尝后，也是赞不绝口。以至于在大学毕业时，舍友留言：最想念头头（舍长）的馍片子和油茶！

　99年，也就是我参加工作的第个四年头，母亲的味道永远留在了记忆里！

　之后，姐姐仍然让“母亲的味道”继续。每年都买上好的猪板油，精炼好后，装好一大桶送到县城。我学着用母亲教给的方法，就着电炉子烙油馍，虽然不纯正，但也是酥脆可口。在狭小的厨房擀面皮，包饺子，把家常味道延续。能找到现在的娇妻，与我有着传统的厨艺不无关系。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升，“奔小康”已成为目标后，人们的饮食习惯也发生着变化。日常的食用油以菜籽油、芝麻油和花生油等为主，而长期食用猪油已是不健康的饮食习惯，因为其脂肪含量比较高。从此，猪油慢慢淡出了我们的食用油系列，油馍的味道也留在了记忆里！

　“呀，好香！”儿子的一声惊呼把我从思绪中唤醒。我赶快切了一块，儿子吃了一口却扔下，转身跑出了。
拿起这块儿油馍，细细的品尝，思绪万千。不知我们将来在下一辈的心目中是个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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