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已近中年,从宣传报道转岗文化服务,很久没有写东西,不敢动笔,因为笔下总流露出曾经的过去,忍住不去回忆。然而,闪念总会突如其来,让人无法释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深秋午后,在村东的大棚里,摆放着一只纯实木的柜子,抽屉坏掉了一大块,油漆斑驳,掉落的不成样子,母亲不舍得丢弃,非要找车运回家。我用手提着那个掉了支撑的抽屉,里面却静静的躺着两双鞋垫,白色,墨绿色的的花,米字形,掉了颜色和针脚,表面看起来略显粗糙,每一段我对青春的美好记忆,它都会在,至少是25年前奶奶给我做的物件了。</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奶奶个子不高,身形微瘦,但是很精神,裹足后的三寸金莲,显得小巧,她做的饭虽然没有多少味道,可就是这粗茶淡饭,也把家里孩子们养得健壮。她喜欢鼻间上顶着花镜,看人时从镜子上面掠过眼神,背倚有着暖阳的墙角,在银针飞舞中给全家人纳着鞋垫,她说:“脚下垫我的鞋垫啊,咱走得稳、行得正。”童年,我们脚下穿着粗布鞋,在田野里尽情奔跑,脚下贴着暖心的枣花鞋垫,是那样的温情、幸福。</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爷爷去世那年,奶奶才50多岁,拉扯着七个十几岁的孩子,出工推粪车、下地干活,挣工分来帮助他们成家立业,常常看到她在土坑的角落里深思,我能感受到她历经多少艰辛后,柔弱内心的强大。</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她70岁那年,我大姑因病去世了,奶奶望着天空纷纷细雨,在风声雨声中静默,有更多牵挂不舍,饱经岁月苍桑的老人,在情感上被一道一道,割得伤痕累累。</h3> <p class="ql-block"> 奶奶80岁时,她柱着拐杖,站在路口,望着喜爱的二儿子回家,那就是我的父亲,他经常带回来好吃的蛋糕、水果,她每每幸福的笑,是一个母亲最真诚的爱的表达。</p><p class="ql-block"> 2006年11月16日,那是一个寒冷的季节,奶奶依旧在村口守着,没想到盼来的是奄奄一息的儿子。奶奶抱着我父亲的头,抚摸着他的脸颊,亲切唤着他的小名:“儿啊,看妈一眼,为何一句话都不留给我。”绝决的那一刻,我们心痛的无法呼吸,她想用自己余下的岁月,换回儿子的生命。她拼着命追着灵车,步履蹒跚,绝望的只剩下一张爬满皱纹的脸,直到车转过那条街,再也看到不到她的背影。我用力拍打着父亲的棺木,诉说着种种的心事,我希望,他能感受到奶奶和孩子们的心伤。</p> <p class="ql-block"> 春暖冬冷仿佛在一瞬间,昨日,她又入我梦。10年前的春节,奶奶离开我们,和挚爱的父亲在另一地方相聚。枣花鞋垫,我用泪水来怀念,不知道他们可曾看得见。愿来生,我们不做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哪怕相遇过的一个眼神,都能唤醒我的记忆,让我能读懂你们的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