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自小我成长在皖北一个宁静的小村庄。那里隶属于辽阔的平原,四季分明,风景秀美。我的整个童年时代都在那里度过。每每在我回忆的时候,幸福和满足的情绪如同浪花激荡在心怀。双亲的关爱,小伙伴儿的追逐嬉戏,都充实丰富着那一段特别完美、无可挑剔的年华。充满童真和趣味,五彩斑斓,精彩纷呈。</h3><h3><br></h3> <h3> 首先,幼年的活动场所之一--“百草园”。村后有一片苇塘,春天一到,绿如绒毯,花草丰美。我常常被父母委以“重任”:放羊。赶着一群大大小小、撒着欢儿的羊儿们到地里,它们便开始饱餐一顿。只见它们舌头一卷,便将青草一撮撮卷进嘴里。这样的时候,羊儿们可以饱腹,我则可以尽情玩耍,一举两得。春天,有很多野花开放,有黄灿灿的蒲公英,雪白的荠菜花,还有很多不知名的花草,都在春风里摇曳生姿。有时候选择一处草地,嘴里叼着一枝野花,躺下来看蓝蓝的天空。风中花香弥漫,空中云走云飞。</h3> <h3> 有同伴的时候,我们会一起挖一种富有黏性的泥土,俗称“黄胶泥”,用来做游戏。在地上将这些泥块反复摔打,看谁摔得响,如果摔破了,则会叫伙伴给揪一块泥补上,经常在做游戏的时候因为补得泥块大了或小了吵成一团;或者捏成泥人,带轱辘的小车。捏成形之后,在太阳下曝晒几日,晒干就成了玩具,非常结实耐玩。</h3> <h3> 另一乐土--果园。那时候我们村家家都有果树。一个村庄的果园连起来就蔚为壮观了,一大片绿色海洋望不到尽头。每当暑假来临,因为果树已经硕果累累,即将成熟丰收,小伙伴的阵地就转移到这里--看守果园。这是我最乐于做的事情,因为这里是孩子们的聚集地,不光不用担心落单没有人玩耍,还有甜美的果实可以解馋,何乐而不为?果园里基本上都是树龄很老的苹果树。据说是老一辈种下的。每天上午,我就会带着一张凉席,三两本小书,还有小小的随身听去果园。经常在果园一呆就是一天,果园里已经有小伙伴在那里了。大多数时候,我们聚在一起做游戏,过家家,玩扑克,有时候也会缠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给我们讲故事。经不住软磨硬泡,干巴瘦的老爷爷就会在孩子们的包围中讲起"哪吒闹海‘’,“孙悟空大闹天宫”,“济公传”等各种神话故事。故事听完,我们这帮耐不住清闲的孩子就会在老爷爷的果园里“扫荡”,看看有没有变黄成熟的甜瓜来塞塞馋嘴,他种下的瓜基本都进了我们的肚。偶尔我会独处,看看自己的小书,听听音乐。在果园里,我读过《格林童话》、《一千零一夜》、《安徒生童话》等书籍。也会沉浸在一个人的乐趣里,对照爸爸送给我的《折纸大全》做出各种动物折纸.兴致高的时候我时常攀到一棵苹果树的顶端,坐在树干上远眺。身旁是枝繁叶茂的果树,鲜艳喷香的苹果,远处是一望无垠的庄稼地,和掩映在白杨树下的村庄。我总喜欢挑最大最红的苹果来吃,一边吃一边享受清风拂面,十分惬意。玩儿累的时候,我就会躺在果树下沉沉睡去,伴随着大自然的各种演奏,虫声,鸟鸣,风儿穿过枝叶的沙沙声,做着美丽的梦。无论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并不感觉到孤独。田野里的动物,小青蛙,小耗子,小野兔,都是果园的常客。每当夜幕降临满天星斗的时候,我们才带着泥猴一样的身体回家。这一天的看守果园的任务才算完成。</h3> <h3> 最后,还要说说捉知了的趣事。知了是一种生在夏季最具有代表性的虫子了。从幼卵到成虫,它们要历经几年的季节变换,在地下汲取树木汁液,吸收雨露滋润,才能见到天日。烈日当空时,知了不知疲倦地在树上叫嚣,是夏季的一大特色。没有蜕变的知了我们叫它为知了猴。它在我们北方是一种可口的食物,经过食油烹炸,外焦里脆,非常可口。除了可以食用,它的蝉蜕名贵可入药。由于地域饮食习惯差异,很多地方的人们对它的食用价值存疑,根本不吃。一到夏天,我们这些小孩子们就分外忙碌起来。在太阳还没有落山的时候,等不及知了猴自己凿地出洞,就开始提着小桶,拿着小锹去树林里挖知了。一些树林经常被孩子们用锹翻了一遍又一遍,像耕过的地一样松软。傍晚时分,知了猴会自己出洞,孩子们拿着手电筒,穿梭在各个树林。异常勤劳的孩子们如此耗神费力,一是为了解馋,二是因为知了猴可以拿到集市上卖钱。捉知了猴是极考验眼力和耐心的一件事。它从洞里出来到爬上树,速度很快,有时候好不容易发现一只,发现它已爬到不能抓住的高度。有时候却会有意外惊喜,在同一棵树上发现好几只知了猴。每当那时,我特别受鼓舞,经常不辞劳苦捉到半夜三更。夜深露重,晚上捉到的知了猴经常已经蜕变或者正在蜕变。那个时候,就会发现知了猴的另一面目。刚蜕变出来的知了全身很娇嫩,白白的,软软的,连翅膀都是白而透明。没有被捉住的知了蜕变成功,全身慢慢变成乌黑,翅膀变硬,会飞到树上,唱响它们不同寻常的生命之歌。经过一晚的忙碌,我们会清点自己的“战果”,以便第二天拿到集市上去卖掉。妈妈会把其中一小部分给我们油炸出来作为奖励,每当吃着喷香的知了猴,内心的满足和喜悦油然而生。</h3><h3><br></h3><h3><br></h3> <h3> 多少年过去,我已经从乡村走进城市。我所有童年时代的欢乐场地,除了那片苇塘还在,我的果园已经被砍伐,荡然无存,我只能从回忆里搜寻它的旧颜。一年一度的捉知了,仍然如火如荼,只是其中来来往往的人群,再也没有我捉知了的身影。当年天真可爱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如今匆匆而过,回老家的次数已经屈指可数。</h3> <h3>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忘怀,那些田园旧事,就像我的一场清新浪漫的旧梦,怎么也不愿意在梦里清醒。疼爱我的双亲已经日渐苍老,当年的小伙伴已经天各一方。世事在时光里变迁,不变的是一种情怀,是我追求美的心境。只盼有一天,拨开生活的琐碎和繁冗,去看看双亲,看看他们依然坚守在那片土地,等候孩子们的归期,他们为爱坚守的姿势历经时光,永不改变的执着。我想对他们说:“你们所爱的,正是我所爱的。”</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