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作者:陆军三零师八九团</b></div><b><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三营炮连:翟金生</b></div></b></h1>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1880.8高地》之一</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一路向北)</b></p><h1><b> 1880.8高地,是我一生中魂牵梦萦、挥之不去的地方。</b></h1><h1><b> 1969年珍宝岛事件后,战争的密云笼罩在祖国的北疆,苏联在中苏、中蒙边界阵兵百万、虎视眈眈。从广播喇叭里,墙上的标语里,到政府的形势报告,战争的气氛己经弥漫着神州大地。共和国到了最危险的时刻,祖国在召唤,正值青春年华的我,写下了“誓死保卫祖国”的血书,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弃农从军为祖国安危而战。</b></h1><h1><b> 那是个“七亿人民七亿兵,万里江山万里营”的热血年代,我和我的战友们十二月十日在垣曲县万人空巷的欢送人群中乘车出发。喇叭里不停地高呼着:“打倒苏修!”“誓死保卫祖国!”等各种振奋人心的口号,欢送的锣鼓声,以及亲人的呼喊声交织在了一起,我们热泪盈眶,一腔热血便告别了垣曲的父老乡亲,告别了养育我们的父母。</b></h1><h1><b> 在礼元车站换乘闷罐车后,长长的军列随着沉闷的汽笛声,一路向北呼啸而去,越过并州,告别平城,吃力地爬向冰天雪地的内蒙古高原,午夜时分到达呼和浩特兵站。</b></h1><h1><b> 沉重的铁门被打开后,新兵们怀着好奇眼光一个个走下闷罐车,这一天究竟有多少河东子弟奔赴北疆,黑暗中我己无心遐思。只是第一次领略到了塞北的严寒,没有“三皮”,崭新的棉军装根本抵挡不了寒风刺骨的侵袭。在带兵首长的命令下,我们把被子打开蒙在头上,并要求脸和手不准暴露在外边。冻得瑟瑟发抖的新兵们,不停的跺着双脚,谁也看不见谁,谁也没有说一句话,漆黑的的夜晚,更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在军用卡车的颠簸中,大约凌晨2时到达部队临时驻地武川县上难滩村。这是此朝鲜战争以来,由于国际形势紧迫,唯一一次没有经过新兵集训直接进入部队的特殊兵源。</b></h1><h1><b> 班长(河北兴隆县人)开始下达命令,现在是睡觉时间,任何人不准说话,不准做其他的事,随着腊烛被吹灭,长途拨涉的劳累,在睡梦中得以释放。从此,我们背负使命、坚韧不拔,开始了长达五年零四个月艰苦卓绝的军旅生涯。</b></h1><h1><b> 中午十时,一阵悠扬的军号声刺破长穹,我们听不懂号声,班长说这是起床号,我们迫不及待的跑到门外。</b></h1><h1><b> 哇塞!一个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一色低矮的土平房,窗户的高处都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风斗,土平房顶上炊烟袅袅,家家户户没有院墙,全村及周边没有一颗树木,遍地是黑土枯草,村边的一条小河全是晶莹剔透的冰,最令人不解的是,村边那一排排馒头似的圆状物和房檐下的泥坨坨。后来才知道那些圆状物是农村人的粮仓,那些房檐下的泥坨坨是农户把宰杀好的肉食品自然冷冻封存在麦草泥中,一个冬天也不会坏。从另一个角度看,屋檐下的泥坨坨多与少、大与小,也彰显了一个农户的富裕成度。</b></h1><h1><b> 班长告诉我们是三炮连,全班共10人,除正副班长和一名老兵外,其余6人都是新兵。因为新炮还未到位,现在,全班只有一支AK47冲锋枪、120发子弹和4颗手榴弹。</b></h1><h1><b> 副班长把刚打的井水,倒在房檐下一字摆好洗脸盆里,班长命令“开始洗脸!”我的妈呀,这那里是洗脸!几乎是拿冰碴子往脸上搓。班长把我们的手全按进了脸盆中,刹那间,手指已失去了知觉,我们只好用手掌去轻轻的搓着脸蛋,班长继续命令:“洗耳朵和脖子!”个别新兵的眼泪和冰水已混为一体。突然,有人大叫:手和洗脸盆冻在一起了!副班长迅速端来一盆温水化开,班长再次提醒我们:室外的气温是零下二十七八度,一盆水泼到地上就会迅速结冰,任何人不准用湿手抓铁器和石头!这话让我们这些晋南人听的似懂非懂。</b></h1><h1><b> 下午,我们集合在村边的打麦场上,随着值日官一声:“立正”,一位标准的军人走到了我们的前面,这是64年北京军区大比武的侦察兵,他能徒手爬上三层高的楼房。他把人叫(yin),用洪亮的东北普通话讲到:我叫李敬德,是你们的连长,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了!我们眼前看到的这座山,地图上叫大青山,军事术语叫1880.8高地,就是我们的防御阵地,我们的前面是苏修社会帝国主义,我们的身后是七亿中国人民,守住这座大山,这是党中央和毛主席交给我们的伟大而光荣任务!连指导员振臂高呼:“提高警惕,保卫祖国!”“打到苏修!”接着全连一百多人振臂怒吼,滚烫的热血,愤怒的呼吼,久久回荡在一望无际的内蒙古高原。</b></h1><h1><b> 边塞诗人王昌龄的“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文中所指的阴山,是昆仑山脉的北支,起自河套西北,横贯宁夏、甘肃、内蒙及河北北部,是中国北方唯一的战略屏障。此秦汉以来,北方匈奴等游牧民族不断南侵,边疆战火持续不断。阴山山脉早己成为华夏农耕民族与外来游牧民族必争的战略要地。大青山做为阴山山脉的中段部分,首当其冲。南侧是内蒙古首府呼和浩特,直达晋冀陕,北侧一马平川,唯一一条公路直达外蒙古的乌兰巴托,乃至苏联的贝加尔湖。</b></h1><h1><b> 距呼和浩特以北约三十公里的大青山什尔登村,是历代兵家必争的关隘。具有光荣革命传统的陆军第三十独立师就扼守在这里,担任正面防守是89团,88团和90团做为预备队梯次殿后。担任隘口右翼1954.3高地防御的是八十九团二营,担任左翼1880.8高地防守的部队就是我们八十九团三营。</b></h1><h1><b> 在临战状态下,那时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由过去的460万迅速扩编到近700万。又在林副主席的“第一号通令”下,除了防守东南沿海的150万军队外,有近500多万军队一夜之间进入到以阴山山脉为一线主防御阵地和机动位置。</b></h1><h1><b> 陆军第三十师是北京军区战斗力较强的独立师,也是内蒙古军区唯一的野战部队,营编制由过去的三三编制扩大到三五编制(属甲种部队),营辖三个步兵连,一个炮连,一个机枪连,共700余人。我所在的部队是三营炮连,通称三炮连。同时拥有6门75无后座力炮和6门82迫击炮,周围还有团属120炮连,团属高射机枪连,师属85加浓炮、155榴弹炮和师属高射炮部队,以及战略机动部队213坦克团和火箭炮部队,共同担负着1880.8高地和1954.3高地的正前沿阵地的工事防御和火力支援。</b></h1><p class="ql-block"><br></p>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1880.8高地》之二</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黑云压城)</b></h1><h1><b> 珍宝岛事件发生之后,中苏两国4200多公里的漫长边境火药味浓郁,两国关系空前紧张。</b></h1><h1><b> 3月21日下午,苏联部长会议主席柯西金 给北京打热线电话,要求同毛泽东紧急通话。中南海女话务员得知对方身份后,立场坚定地骂了他一通,说你这个苏修头子,不配和我们的伟大领袖通话!对方又说,那能否请周恩来总理接电话?那位女话务员斩钉截铁地说,我们的周总理那么忙,哪有时间跟你说话!一次重大的外交转机竟毁在了一个小小的话务员手中。</b></h1><h1><b> 1969年9月11日上午,参加完越南胡志明葬礼的柯西金乘坐的飞机降落在北京机场,周恩来同柯西金紧紧握手,仍以同志相称。柯西金声明,苏联领导人绝不愿意为领土问题打仗。周恩来总理也立即向柯西金指出,理论和原则问题的争论,不应影响两国的国家关系。</b></h1><h1><b> 但苏联内部有一部分人对华态度强硬,反对柯西金缓和对华政策的意见,仍扬言对中国实施“外科手术式核打击”。</b></h1><h1><b> 1969年10月18日,黄永胜等以“林副主席第一号令”为名,正式要求全军进入紧急战备状态,指挥班子进入战时指挥位置等。 </b></h1><h1><b> 1969年10月19日至20日,许多大中城市进行了紧急疏散或防空演习。10月中下旬,整个国家正处于临战状态,战备运动进入高潮。这个“第一号令”产生了巨大的社会震动,中国的这一举动,也引起了全世界的严重关注,与中国接壤的一些国家也相应进入了戒备状态。 </b></h1><h1><b> 面对苏联一次又一次的战争威胁,1970年可以说是中国国际形势最为严峻的一年,随时都有可能遭受核打击。同时,苏联部署在外蒙古的机械化兵团,可以在两天之内突击张家口战略要地,并兵临北京城下。但是,全中国仍处于一片狂热和激情当中。</b></h1><h1><b> 在苏联准备对中国实施核打击的关键时刻,美国处于对全球战略的考虑,明确告诉苏联政府,中国对美国利益悠关,美国不会袖手旁观。</b></h1><h1><b> 1971年的3月份,世乒赛在日本举行,我国运动员不但赢得了冠军,而且和美国运动员之间互动良好。虽然两个国家之间是敌对的,但是运动员之间却表现的友好和谐,互相聊天赠送礼物,还约定如果将来有机会的话互相访问。我们的外交部很快就给了他们机会,世乒赛还没结束就给美国驻日本大使馆写了一封信,邀请美国乒乓球队来中国玩。一周后,美国的乒乓球运动员就飞抵了北京,他们爬长城吃饺子,看演出打友谊赛,玩得十分开心。</b></h1><h1><b> 乒乓球队打了头阵之后,1972年2月21日美国总统尼克松乘坐的“空军一号”飞机降落在北京机场,中美两国领导人的手握在一起,20多年的隔绝状态结束,标志着中美关系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b></h1><h1><b> 尼克访华的一周被称为“改变世界的一周”。对于世界来说,改变世界政治格局,推动了世界和平发展的脚步。</b></h1><h1><b> 1978年12月16日,中国和美国发表《关于建立外交关系的联合公报》,宣布两国政府自1979年1月1日起建立外交关系,两国将于1979年3月1日互派大使并建立大使馆。</b></h1><h1><b> 国家与国家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冷战期间中苏关系和中美关系就是这条定律的最佳实例</b></h1><h1><b> 至此,中美关系在尼克松华后得到了改善,中苏关系也逐步趋于缓和,从此世界形成了中美苏的三角平衡关系。</b></h1><h1><b> 中国出人意外的反击策略也使得苏联人无不耽忧,那就是截断欧州与亚洲连接的西伯利亚铁路,趁机占领苏联的远东地区。尤其中美关系的微妙变化,时刻在拨动着苏联的神经。当时苏联的战略重点是欧洲,如果分兵两路,再去打击中国,势必会在欧州受到北大西洋集团的军事集团挤压和威胁。</b></h1><h1><b> 苏联也在考虑,毛泽东是一个特别难于对付的敌人,要对付一个拥有7亿人口,拥有近700万军队,拥有2千多万民兵,拥有核反击能力,拥有完善的防御体系,加上富源辽阔的国土面积,是要付出残重的代价的。苏联尽管长期阵兵压疆,玩弄核讹诈花样,但终久未敢轻举妄动。</b></h1><h1><b> 经过朝鲜战争和抗美援越战争,美国也开始重新认识奋斗了达半个世纪的中国共产党人,认识了不屈不挠的中国人民。</b></h1><h1><b> 在伟大领袖毛主席的英明领导下,全国实行全民皆兵,重点防御,诱敌深入的战略决策,彻底粉碎了苏修社会帝国主义的亡我之心。</b></h1><h1><b> 从此,中国迎来了长期、稳定、和平的国际环境,为日后数十年中国的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奠定了坚实的基础。</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1880.8高地》之三</b></h1><h1><b> (争分夺秒)</b></h1><h1><b> 在上世纪60年代末,苏联在远东,后贝加尔和外蒙古部署了4个集团军,其中在远东地区,集结了43个陆军师,在外蒙古驻扎了12个陆军师,一共55个师,总兵力达到了118万人。另外,还部署了14000辆重型坦克,妄想采用“闪电战术”攻击中国。</b></h1><h1><b> 除了陆军以外,苏联空军和苏联防空军也在这一地区部署了24个师的力量,包括1200多架战机和3500部防空导弹发射器。另外,还有25个中程弹道导弹发射基地,也部署在这一地区。</b></h1><h1><b> 针对苏修在中苏、中蒙边界阵兵百万,我国军队也相应地达到了历史上的最顶峰,有近700多万正规军队和2千多万的民兵,基本上全面进入了全民皆兵的临战状态。加上大小三线完善的军工体系,以及原子弹和氢弹。从“三北”地区一直到黄河长江,部署了多道完善的大纵深战略防御体系。</b></h1><h1><b> 两次世界大战的历史经验告别诉我们: 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随着大战的空气越来越浓,大青山做为第一道防御阵地,为防止苏修帝国主义的大规模空袭和机械化集团冲锋,按照现代战争的要求,防御阵地上所有的战斗人员和武器装备,必须在敌人第一轮炮火来临之前,全部隐蔽在地下。</b></h1><h1><b> 在那个充满着火药味的年代,“三北”地区的大街小巷到处是一片军绿色,几乎成了兵的世界,全国人民在党中央的号令下,从农村到城市到处都在“深挖洞,广积粮”。一切为了战争,一切为了前线,一切让位于军人。我们做为时代的骄子,成了全国人民最最可爱的军人。</b></h1><h1><b> 为了保障未来的反侵略战争的胜利,我们在与苏修抢时间,争速度,所有的野战部队在完成必需的军事科目外,还要在每年大地开冻后肩负起军事工程的职责。</b></h1><h1><b> 在呼百公路的大青山1880.8高地上,除了原有的营、连及加浓炮坑道,配套的班排坑道是由我们承担施工的。在没有任何机械的情况下,我们用一镐一锹加汗水修建了密如蛛网的战壕、单兵掩体和交通壕。尤其是坑道掘进,除了铁锤和钢钎的坚强,就是我们坚强的革命意志了。14磅的大锤一抡就是五百锤,16磅的大锤也不低于200下,前4个小时完成打眼、装药、起爆,后4个小时完成碴石清理运输任务。</b></h1><h1><b> 多数情况下,班排坑道属于小型的窜山坑道,分有前后出口通道,由于距离地表浅,施工中往往危机四伏,如同在石缝中求生。在一次排坑道的施工中,当我们掘进到三十多米时,突然出现大面积冒顶,在不断塌方的紧急关头,王大全班长大喊一声:“共产党员跟我来!”做为革命军人,我们的生命虽然是父母给予的,但在此时此刻,生命己不属于自己,祖国和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全班战士没有一人后退,我们冒着随时都有被石块埋没的危险,先支好立柱,再把十几根五米长的松木迅速窜排到架顶上,当扒钉刚刚钉死,只听“哗啦”一声,又一次冒顶弥漫了整个坑道,我们全都成了土人。但我们成功了,我们的坑道支架不仅承受了冒顶事故,而且经历了无数次的爆破震荡安然无恙。最令人欣慰的是,全班战士是在用宝贵的生命在抗击坑道冒顶塌方,谱写了一曲扣人心弦的胜利凯歌!</b></h1><h1><b> 花岗岩是坚实的,但在用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战士面前,是脆弱的。我们硬生生地凭着两只布滿老茧的手,凭着钢钎和铁锤,在大青山的岩石中开凿出了一条条的战备坑道。</b></h1><h1><b> 这些在高地上难以发现的坑道,每个坑道口的两侧都建有钢筋混凝土火力点(暗堡),这些暗堡经实弹检验,都能同时承受100发122榴弹炮弹的轰击。施工的最后一道工序,是把一切施工的痕迹都经过草皮伪装。至此,山上的各个战略和战术要点全部形成了隐蔽的、密集的交叉火力,足以使旦敢来犯之敌寸步难行。</b></h1><h1><b> 早在1969年,大青山周边就被划定为军事封锁区,当地的人与牛羊一律不得进入。站在大青山上,十几里外的武川县城一览无遗,山下是一片开阔的草地,也是苏修进攻的必经之地。按照军事工程设计,正前沿阵地要修建一条东西延绵数公里,高2米,上宽4米,下宽2米的反坦克壕,我们在责任区内挖好一米深的炮眼,装填好炸药和雷管,在连长的口令下同时点火,数百米的炸点腾空而起、蔚然壮观。</b></h1><h1><b> 在军人的观念里是,不光没有春夏秋冬之分,而且从来没有困难二字。因为我们从穿着军装的那天起,早己把一切交给了祖国和人民。</b></h1><h1><b> 不管是岩石,还是砂石土壤,一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虽然每天只有八小时的施工作业,但军人不同于老百姓,我们是在用汗水开挖,是在用生命拼搏。</b></h1><h1><b> 工地如一条长龙,人声鼎沸,红旗招展,战士们甩开膀子,你追我赶。我们的手找不到没有打血泡的人,镐把和锹把都被血水浸染成了红色。中途十分钟的休息,我们只敢背靠墙站立着,一旦坐下,好长时间都会叫不醒来。我们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一定要赶在反侵略战争之前做好一切准备。就是我们这群不要命的军人,每天都在创造着一个个奇迹,每人连挖带铲平均完成4.3立方的土石方。试想,别说挖土方了,在2米深的反坦克壕中,把4.3立方土石方扔到2.5米高以外的地面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除此军人以外,几乎是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的。</b></h1><h1><b> 内蒙古高原的夏天是暂短的,无霜期最长不超过120天,这意味着施工的时间是非常暂短和宝贵的。五年的奋斗,我们几乎是在透支着体力,透支着人生。从住帐篷到盖起了营房,从土石工程到混凝土工程,从地表简易的防御工事到隐蔽在地下的防御体系,从一无所有到完善的生活设施,1880.8高地的一切,无不滴淌着我们的血汗和泪水,我们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1880.8高地将为我们作证:我们无愧于时代,无愧于祖国和人民!</b></h1><p class="ql-block"><br></p>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1880.8高地》之四</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革命熔炉) </b></h1><h1><b> 军队的政治制度,渗透在军队建设的方方面面,是从三湾改编时就创立的政治制度,原则是党指挥枪。强大的政治思想工作,历来就是军队生命力的基本保证。</b></h1><h1><b> 军队是座名付其实的革命大熔炉,政治教育占到三分之一的时间。每星期的政治学习,文化学习,国情军史讲课,国际形势报告,每天晚上的班务会,星期六的组织生活会,每月的连队生活会,奠定了万众一心,和思想觉悟的高度统一。部队的政治教育,涉及历史、军史、政治、经济、文化、及国际国内形势,普天盖地,无所不及,足以使哑巴说话,铁树开花,足以把一个自由散漫的农民,在短时间内锤炼成一名具有钢铁意志的解放军战士。</b></h1><h1><b> 当时,战士们的文化水平普遍较低,像我这样的初中生被连队聘为文化教员,每星期定时给战士们讲授一些文化、历史和政治课程。在服役期间,为了当好教员,加强部队的政治思想教育,我通读了马克思的《资本论》,列宁的《国家与革命》,保尔.柯察金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高尔基的《母亲》及自传三部曲,范文澜的《中国通史》,毛泽东的雄文四卷,以及政治经济学等革命书籍。极大地充实了我的思想武库,坚定了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的革命信念。</b></h1><h1><b> 雷锋同志是我们那个时代最闪光的楷模,黄继光、董存瑞是英勇无畏的榜样。 “一切行动听指挥”,“一不怕苦,一不怕死”,是我们喊的最响的时代口号。当我们带上红五星和红领章时刻,就庄严的向伟大领袖毛主席和全国人民宣誓:为保卫祖国,甘愿流尽最后一滴血。在授枪授炮仪式上,我们曾庄严地宣誓:人与大炮共存亡,人与阵地共存亡。</b></h1><h1><b> 俗话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只有在“三北”地区当过兵的人才会有真正的体验。面对当时严酷的国际形势,为了战时少流血,只有平时多流汗,只有强化军事训练,才能提高部队战斗力。</b></h1><h1><b> 在内蒙古高原的猎猎寒风中,在普天盖地的冰雪中,每天无数次的重复着投弹瞄准,操炮装弹,以及各种单兵或班排战朮动作。汗水与雪水溶为一体,衣服与冰雪结为一体。在草原上,在冰河上,在山沟里,在高山上,只要山羊能走到的地方,都留下了我们艰苦训练的汗水和足迹。</b></h1><h1><b> 魔鬼般的军事训练和残酷的自然条件考验着每个人的毅志,军人的综合素质正是在这种环境中不断得以升华。每星期五负重二十公斤,十公里的越野长跑,考验着全连的每一个战士,在零下二十多度的气温里,鼻孔可能被冻实,眼眉和胡须都会结霜结冰,羊皮帽子的一圈全是核桃大小的冰凌圪塔。 我是75炮的二炮手,在当兵的头三个月里,竟使我体重从125斤锐减到115斤。</b></h1><h1><b> 最怕的还是半夜三四点钟响彻夜空的紧急集合号声,几分钟内必须完成全身着装,并携带被子、大衣、水壶和挎包。由于炮兵骡马化特殊的职业,各班还必须在条例规定的时候内,完成备马和武器弹药携带运输。</b></h1><h1><b> 黑夜中,在二排长吴殿卿宏亮的口令声中,第一任连长严肃地大声高呼:“同志们,苏修社会帝国主义己经突破中蒙边防线,上级命令我连立即进入阵地,出发!”全连123人,没有人质疑命令的真假,军人从来都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只是当时我们的心跳在不断加快,但谁也不敢吱声。</b></h1><h1><b>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每个人的左臂都系着白毛巾,能听到的只是气嘘喘喘和马蹄声声,以及班排长的不断督促声,黑暗中人员不时有人跌倒,军马失蹄也时有发生,这时的军人只有一个信念:爬起来继续前进,决不能掉队!经过十多公里的疾驰,在黎明前全连准时到达1880.8高地的炮兵阵地,指挥班与各炮位迅速测定气压、风向,标定对敌各种目标的射击诸元。</b></h1><h1><b> 黑暗中,只有阵地上军号此起彼伏,营指挥部与各连队有问有答。当东方鱼肚发白的时候,全营军事演习结束。再看个别新兵着实滑稽可笑,有的纪错了扣子,有的挎反了水壶与挎包,有穿反了皮鞋,更可笑的是有个新兵把腿穿到棉裤与罩裤之间,半个腿己冻成了紫青色,排长紧急命令战士们打开棉被围成圆圈,在寒风中为那名战士重新着装。尽管有时很狼狈,但武器装备做为军人生命,是不会出现丝毫差错的。</b></h1><h1><b> 正当我们整理着装和武器装备的时候,开饭号响了,由于我们的炮位距离炊事班较远,当我们赶到时,部队出发的号又响了,炊事班已把半锅大米粥倒在地上,揹上行军锅准备出发了,幸好还没结冰,我们只好拿出茶缸从地上挖了半缸,边吃边追赶连队,吃的慢的,最后还是被冻成冰坨坨。</b></h1><h1><b> 刚拉上阵地的部队,因为基础设施一片空白,我们只能分散居住在高地周边的农村里。内蒙古武川是半农半牧过渡区域,地广人稀,一个大青乡政府仅有三间平房,村与村相距都在五至十公里以上 ,最大的村子也不过百十口人。一般当地一家人只有一座平房,一个火炕,我们比喻为“坑大房小”,当兵的与老百姓都同睡一坑,而且有男有女。那个年头,军民关系是十分溶洽的,老百姓的家事从不避讳当兵的人,我也保证农户家里缸滿院净。房东眼看着我们风雨无阻、摸爬滚打,很是心痛。遇着星期天,房东经常招呼我们都围坐在暖和的热坑上,请我们抽羊骨做的烟吹,喝浓重的砖茶,就像一家人一样,其乐融融。</b></h1><h1><b> 大青山做为华北的战略屏障,其实,在一九六四年,工程兵早己建好了大型混凝土坑道工事,有营指挥部,连坑道,以及弹药库,我们只是按地图标记挖开了坑道口。紧接整车整车的子弹、手榴弹、反坦克手雷、炮弹,火箭弹、地雷,以及大米、军用饼干、罐头、羊肉、糖饼、煤等军事用品和生活用品源源不断运来,按照北京军区司令员郑维山的讲话,要求我们在未来的反侵略战争中,必须储存能夠支撑半年的军需物资。</b></h1><h1><b> 当年冬天,三炮连九班是第一批看守弹药库的,我们就住在营主坑道中。大青山是有名的风口,山上半年都是风雪交架,尤其从西伯利亚刮来的寒风一般都在七八级以上,面对面说话都很难听清,武川人说的有点很玄乎,说内蒙古一年只刮一次风,从大年初一刮到腊月三十。但山顶上的狂风能把人刮的东倒西歪,能把骡马刮的随风飘走,能把山岭上的雪都刮到凹地处,有的地方竟有一丈多深,人踩上去都塌不下来。在极冷的天气里,或者训练的空闲时间里,我们经常用工兵铲在雪中挖个窑洞,躲在里边避风休息。</b></h1><h1><b> 坑道里面只能点蜡烛照明,从坑道口到到卧室,要经过暗堡,三防门的S型通道,都是靠记忆力行走,走错一步都会遭遇碰壁。坑道里面黑咕隆咚,外边是白雪皑皑,时间一长,全班有一多半人得了雪盲症,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一到室外见光就刺痛流泪,基本就跟瞎子一样,根本看不清山间的道路和物体,连队不得不轮流战备值班。</b></h1><h1><b> 沙尘暴也是内蒙古高原家常便饭,尤其是秋冬春三季,乌素里沙漠的黄沙在大风的作用下,铺天盖地而来,疾风夹杂着砂石打在脸上火辣辣地生疼。很多时候沙尘暴一刮就是半个月,根本就没有太阳,天上地下全是黄色,一场训练下来脖子里总会灌进不少沙土。在沙尘暴肆虐的日子里,如果不带风镜几乎无法睁开眼睛,自然谁张开了嘴巴谁就会吃土。</b></h1><h1><b> 由于纬度高,海拨高的缘故,到了五月份底,大青山的冻土才能彻底解冻,但仍然寒意未尽,部分山间冰雪仍未完全溶解。</b></h1><h1><b> 1970年,随着迟到的夏天,三炮连正式接到了进驻阵地的命令,在1880.8高地西侧不远处的一块平地上,工兵搭建了几座暂新的军用帐蓬,成了我们连队的临时营地。</b></h1><h1><b> 大青山的夏天是很暂短的,有时绒衣都脱不了,几乎没有蚊虫和苍蝇来打扰我们。但大青山天气也是很疯狂的,就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一会儿晴空万里,一会儿乌云密布。一天,刚吃过午饭,突然从天而降的一场冰雹,把山上好不容易披挂的绿色盖了个严严实实,一时间滿山白茫茫一片,跑的慢的都被打的鼻青脸肿,要不是我们人多势众在里边顶着帐篷,差点都被冰雹压垮,大的冰雹几乎有乒乓球大小,山沟里堆积的冰雹两天多才得以溶消,光附近村里被冰雹打死的羊就有好几百只。</b></h1><h1><b> 鉴于具体实况,上级首长命令我们在冬季到来以前,必须建地窝房解决冬天住宿问题。所谓“地窝房”,就是在山坡上挖个地槽,在地平面上搭上圆木,再铺上荆芭,最后抹上一层泥。门窗部分当然还是要用土坯浆砌的。</b></h1><h1><b> 武川,座落在阴山山脉的北侧,山南的人习惯上称武川为后山。相传,当地有三大怪,叫做:大姑娘跑了没人找,小伙子跳墙狗不咬,草坯垒墻墙不倒。因后山地区的土壤属含沙量极高黄黑沙土,不能做为建材使用,当地人砌墙建房都是把河边长满水草的泥块切成长方型,然后把水草朝下湿砌墙体,抹面的泥也是河里捞出来的黑淤泥。大青山上没有这样的河水草坪,自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连队只好买些莜麦草自制土坯。正当土坯快干的时候,又一场狂风暴雨,把营地的军用帐篷连根拔起,眼看多日的劳动成果既将化为泡影,连长命令全连战士脱掉身上的雨衣,全部盖在了土坯和武器装备上。</b></h1><h1><b> 全连战士,没有饭吃,没有觉睡,脚踏青山,头顶苍天,齐刷刷地站在山坡上,任凭风电雷鸣,任凭雨水冲刷,战士们似钢似铁,如雕如塑。我们无言无语,仅以军人的顽强,抗拒着大自然无情的肆虐。在灾难面前,我们不愧为一名真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b></h1><h1><b> 在苏修召开二十四的日子,我们在大草原上负重行军,白天向北,夜晚向南,多次做战略佯动,以造成敌方心理压力或战略判断失误。</b></h1><h1><b> 在9.13的日子里,我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所有部队都进入了一级战备。全军人不离枪,马不离鞍,睡觉不准打开被包,不准脱衣服,甚至各种炮弹和引信也被擦去了厚厚的黄油,战士们一个多月就躺在没有被褥的草垫上,始终保持着高度的临战状态。</b></h1><h1><b> 军人是一种信念,是一种精神,是一种魂魄。军人的可爱,军人的美丽,正是在于他们作出服务祖国和人民的伟大选择。</b></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1880.8高地》之五</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 (战争之神)</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珍宝岛事件后,苏联一直把中蒙边界作为主要的战略突击方向。因此,坦克作为未来战场的主战兵器,引起了我军高层人士的高度重视。根据中央军委提出的指示精神,全军普遍展开了打坦克、反空降的演练。</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专供八十九团训练的是退役的斯大林2号重型坦克,重达46.25吨,最大速度37公里/小时,能跨越垂直障碍1米。装甲最厚处达到120mm。装备有一门大口径的122mm火炮,曾历经多次重大战役,从莫斯科一直打到柏林城下。在抗美援朝战争中和建国初期,斯大林2号坦克也是我军坦克部队的主力装备。</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在呼百公路隘口的一片山地训练场上,斯大林2号坦克翻沟越壕,如履平地,520马力的发动机吼声如雷,所经之处履带卷起的沙土延绵数百米。</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在不同地形地理位置上,步兵用枪榴弹和40火箭炮,炮兵操作75反坦克炮和85加浓炮,都在抓捕最佳时机和有效距离,不停地变换着方位进行瞄准射击,由步兵和部分炮兵的弹药手组成爆破小组,埋伏在坦克经过的隐蔽处,伺机把反坦克手雷、爆破筒、或炸药包投向坦克发动机处和履带上。有些手脚利索、勇敢彪悍的战士还爬上坦克揪辫子(天线),抹眼睛(堵驾驶员瞭望镜)。</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此二战以来,坦克号称陆战之王,想要徒手爆破时速达30多公里的钢铁大侠是非常危险的。斯大林2号坦克除了一挺12.7mm的高射机枪外,还有两挺7.62mm的并例机枪,炮塔上还有诸多手枪射孔,其他乘员也可用手枪射孔随机开枪射击。</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坦克的正前方视角是有限的,左右两侧和后方都有很大的盲区,但碾压等反制手段还是有的,一旦发现有人爬上炮塔,驾驶员还可以操作炮塔360度旋转,完全能把人一下子甩到地面。在当时的演练中,由于坦克的速度快和机动性能好,也加大了步兵徒手反坦克的难度,致使多名战士在训练中严重伤残。</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自古以来有矛就有盾,随着坦克和装甲车的出现,各种反坦克武器也日趋完善。我们所在的三炮连,严挌的讲,是营属步兵伴随混装炮连,即配有75无后座力炮和82迫击炮,担负着全营的反坦克重任和步兵火力支援任务。56式75mm无后坐力炮,是七十年代反坦克的主力火炮,榴弹最大射程6500米,破甲弹直射距离340米。曾在珍宝岛自卫反击战中取得击毁敌装甲车6辆、坦克1辆的优良战绩。</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但是此一战也暴露了我军反坦克武器的威力已不足以击穿敌方现代化坦克的装甲,随后我国军工部门开始研制出了新型78式82mm滑膛无后坐力炮,并迅速列装到一线部队。</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火炮历来是战争之神,</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一门155mm榴弹炮的炮弹,落下之后可以让大半个足球场那么大面积的地面上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不是被炸死就是被冲击波活活震死。在未来的反侵略战争中,尤其是75无后座力炮,作为反坦克一线的主要火力,穿甲弹可以在瞬间产生3000度的高温击穿敌方坦克和装甲车辆,当坦克集群突击冲锋时,反坦克炮火的压制是否成功有效,将直接决定着一场战争的导向。 75无后座力炮类似于火箭炮,但属直线近距离作战武器,当穿甲弹发射时前后会喷射出炽热的火光,在打击敌人的同时,也在引导着敌人的火力。珍宝岛反击战中,七班长杨林在开炮击伤苏联T62坦克后,也被敌方的火炮锁定而壮烈牺牲。</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根据战术要求,75无后座力炮最多在急速射击三发炮弹之后,不超过22秒的时间内必须迅速转移阵地,可见该反坦克炮兵在实战中的危险系数是非常高的。</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斯大林2号坦克在完成了各兵种的综合训练后,静静地躺在了大梁山山沟的靶场上,成了各种反坦克武器的试验品,曾经雄霸世界的一代战神,被打的千疮百孔。</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艰苦的训练,使我们逐步具备了全能军人的基本素质,在第二年的全团观摩实弹射击中,随着第二任连长吳增轩一声“开炮!”全班战士协同操作,在震天动地的火海呼啸中,我炮首发命中,且连中三元。虽然我们的耳朵己听不见什么,但靶标已被彻底摧毁,从连长不轻易露笑的脸上,我们感到了无比的骄傲和欣慰。</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后来,连队整编,我从九班调到三班,又任82迫击炮二炮手。</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82迫击炮,虽历经百年,但大样未变,是一种身管短小、发射角大,依靠座钣承受后座力,采用前膛装填、发射带尾翼炮弹的滑膛火炮,也是各种火炮中弹道最弯曲的火炮。最远射程4千米,最近射程120米,通俗的讲,可以隔墙杀敌。</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我们的首选炮阵地,在制高点山后左侧的一处凹地里,距离离弹药库不足百米。</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1880.8高地的前沿,是广阔的草原开阔地,我们高距250米的有利地形,任何来犯之敌都一目了然,若6门火炮一次急速齐射,足可以覆盖前沿阵地的任何一个地理坐标。</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尽管我军建立了严密的防御体系,但是,苏军的作战实力决不容小观,驻扎在外蒙古的机械化部队,以每小时50公里的速度,6个小时就可到达大青山脚下。苏联的米格25战斗机以2.8马赫的速度(一马赫等于1126公里),6一8分钟就可以到达大青山上空,15一20分钟可以出现在北京上空。</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当时,我军还没有一个整建制的机械化军,武器装备上几乎是一个代差,因此作战方针上仍以诱敌深入、固土作战,打歼灭战为主,在具体兵力部署上基本是5比1配比。</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记得内蒙古自治区党委书记,内蒙古前指司令员 ,27军军长尤太忠在视察阵地时,给我们营的讲话中指出:1880.8高地的存亡,关系到祖国的生死存亡,军人必须做到:人在阵地在,人与陈地共存亡。你们的身后是88团和90团,是数百万的人民军队,7亿中国人民是你们的最坚强的后盾。朝鲜战争时,上甘岭海拨高程下降了1米多,1880.8高地要准备从地图上下降2米多。作为一支党和人民信的过的人民军队,你们一定要顶住苏修的第一轮炮火和航空兵的轰炸,一定要把苏修的机械化部队卡死在阵地前面,消灭在阵地前面。这是党中央和毛主席交给你们的神圣使命。</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我们深知重任在肩,作为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一代军人,心在激动,血在沸腾,为了祖国和人民的安危,我们从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生死得失。在当时极端艰难困苦条件下,我们始终以祖国与人民的利益为重,在战争气氛的熏陶下,我们早把生死置之度外。正如保尔·柯察金所说:“一个人的生命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愧!”</b></h1><p class="ql-block"><br></p>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1880.8高地》之六</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鱼水情深)</b></h1><h1><b> 部队驻地叫武川县,县城叫可可以力更镇,蒙古语意为“青色的山崖”简称可镇。南距内蒙古自治区首府呼和浩特市仅33公里,北达二连浩特,乃至蒙古的乌兰巴托和苏联的贝加尔湖。</b></h1><h1><b> 上世纪七十年代,是个以军为荣的特殊年代。家乡的政府和学生经常写慰问信或邮寄明信片,当地武川县政府也组织妇女到连队为军人洗衣服,裁洗被褥,展开了各种各样的拥军活动,也不时组织各种各样的军民联欢会,全国最有名气的内蒙古乌兰牧骑还曾到我团慰问演出。当地各级政府和人民群众一切让位于前线,一切服务于军队,部队在空闲之余也不失时机地帮助当地群众播种收割,军民之间到处生动地谱写着“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的壮丽画面。</b></h1><h1><b> 第一年冬天我得了重感冒,房东老俩口和她的姑娘给我喂饭、喂药、洗刷,一直伺候了三天,我才爬起来活动。她们一家三口人,把我当成了她的亲人,无微不至地照顾,二年后,我又一次经过他们家时,特意再次表达了谢意,至今回想起来,我仍然感谢不尽。</b></h1><h1><b> 在紧张的军训和施工之余,最开心的事就是军民联欢会了,也只有在这种场所,兵哥们才能看到姑娘们的芳容。联欢晚会每次都是以拉唱歌曲开始的,地方的歌咏队一般都不是部队的对手,激情澎湃的军人,震天欲聋的歌声,无穷无尽的词曲,几波下来地方歌咏队就败下阵来,当兵的再喊:“姑娘们,来一个!”那些地方歌咏队总是叽叽喳喳的笑而不答。</b></h1><h1><b> 晚会在军地领导的讲话后开幕,三营八连编演的山东道情至今我仍记忆犹新。</b></h1><h1><b>“我们连长張海山,打石头不小心蹦坏了眼,吉普车拉到二五三(军区医院代号),哎呀,忘了带毛选……。”</b></h1><h1><b> 当晚,武川县文艺宣传队演出的是革命样板戏《红灯记》,当演到到李玉和一家三口上刑场时,李奶奶大喊一声“铁梅,跟着奶奶上!”往后一瞅,铁梅没来!那个女演员着急的随口说了一句当地方言:“哪圪垃?”台下观众一下子笑的前仰后翻。原来,当晚气温达零下二十五六度,把演李铁梅的女演员冻哭了,腿咋也不听使唤上不了台啦,演出只好结束。</b></h1><h1><b> 当地群众基本上没有见过大米和小米,更没有见过除土豆以外的蔬菜,有的甚至连听说也没听说过。逢年过节,连队领导会赠送一些大米等物品给驻兵的农户,农户也不时把拿手的好饭奉献给战士们。当然了,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是铁的纪律,必须征得连队领导批准,否则就是严重违纪。</b></h1><h1><b> 常言道:铁打的江山,流水的兵。冻不死的葱,饿不死的兵。全国军队的生活标准是一样,均以大米、白面和小米为主,每人每天的菜金是0.45元,以当时的经济条件而言应该是不错的。由于武川处于半耕半牧的结合地带,除了猪肉供养紧张外,其它如牛羊等肉食品还是很便宜的。按当地市场价格,一头毛驴18元,一头骆驼也只30左右,从草原直接调回的羊一只才5毛钱。为了改善士兵生活,连队从第二年起开始养猪、养羊、养鸡,最兴旺时期,年人均一头猪,人均一只羊,除平时宰杀外,每年的膘肥体壮的立冬时节,便宰杀后自然冷冻保存,因为寒冷的高原冬天,动物是不会长膘的。</b></h1><h1><b> 武川地处高寒地带,当地唯一的主粮是莜面,唯一的蔬菜是土豆。时间长了,部队也与当地单位或民间也进行少量的以货易货,各得其所。我的副班长郭富寿是巴彦卓尔盟人,小学二年级毕业,但为人毫爽大气,人缘极好,除了学习不行,骑马赶车、杀猪宰羊样样在行,连长看中了他的忠诚和吃苦耐劳,他也看中了我的精明和诚实。副班长的角色在连队无人可代,多年来他和我就充当了外出以物易物的这个角色。</b></h1><h1><b> 当地人是非常喜爱小米的,我们把吃不完的小米和蚕豆、黄豆(马料)都用炮车拉到武川县粮站兑换成莜面,再顺便到酒厂用小米兑换些高梁白酒供战士御寒行乐。当地的酒厂非常欢迎我们常去,副班长嘴上虽说部队禁酒,但禁不住酒厂领导“将在外不由帅”的奉承,只几颗蚕豆相伴,就能连喝两碗,而且面不改色心不跳,那劲头决不亚于梁山好汉们的豪爽。</b></h1><h1><b> 在副班长威震酒厂的时候,他总是忘不了我,但只准我喝半碗,就这样,我也在副班长的调教下,慢慢的学会了喝酒。每次临走时酒厂的领导还把我俩的水壶灌成酒,一路上副班长左一鞭右一鞭,一直把鞭子甩的叭叭响,借着酒劲唱着凄凉伤心的内蒙古光棍小调,“打光棍,真伤心,里里外外一个人……”好像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了。每次快回到连队时候,副班长虽然很信任我,但还是一再嘱咐,唱光棍小调的事和水壶里的酒要千万保密。</b></h1><h1><b> 有次主管生活的副指导员廖金铃验收时发现了副班长的小秘密,硬是把一壶酒没收走了,当时,副班长都急红了眼,拽住水壶不放手,我急中生智把我的水壶藏到莜面袋底下才躲过一窃。当然了,后来我把我的酒送给了我亲爱的副班长。没有副班长的赏识,我不可能坐着炮车自由自在的去逛武川县城。那天晚上,副班长激动的非要我喝下三大口才肯收,我只好尊命。</b></h1><h1><b> 武川是个很有特色的地方,当地有三大宝:叫做土豆、莜面、羊皮袄。由于阴山北侧黑黄交错的沙土、集中的雨水,长时间的日照,给莜麦生长提供了最佳条件,武川莜面(也叫燕麦粉)是全中国最好的莜面。炊事班把莜面做成河捞或窝窝,浇上喷香的炸酱,我们基本上十天半月也能吃上一顿当地的特产。莜面不同其它粮食,莜面有股特殊的塞北麦香味。</b></h1><h1><b> 吃莜面也是很有竟究的,当地人说:莜面有三不熟,炒熟久存为一不熟,上磨一推为二不熟,蒸熟放久为三不熟,还说莜面吃多了撑人,俗话说:“莜面吃个半饱饱,吃到肚里正好好!”说明了莜面是一种热量较高、营养丰富的耐饥食物,吃多了不好消化,吃个半饱既可,尤其是肠胃不好的人少吃为宜。</b></h1><h1><b> 军人的生活有时也是丰富多彩的。68年,我曾在华北第七建筑公司当过工人,初步识得图纸,在70年的国防施工和营房建设中初露头角,后又被调到驻地武川县城的一个临时单位团器材组,这使得我有机会隔三差五的去县城逛街。令人难忘的是,那年因为89团在呼和浩特市新建了一个军人招待所,我们奉命前往装修,一待三个多月,我的任务是采购粮油蔬菜,这才把呼和浩特市的老城和新城转了个遍,亲口偿了呼市最有名气的蒙古馅饼。当时,所长给我配了个自行车,要我每天上街给民工买菜,他那里知道我根本就不会骑自行车!</b></h1><h1><b> 当天晚上,大家都休息了,我悄悄的把自行车推到操场上,也不知摔了多少次,终于能骑到上面转圈圈了,但就是下不来,只要一下车肯定就是一跤,后来捉摸了个门道,把闸捏紧停稳了再下车。第二天一早上路,自行车带着两个竹篓。我给自己制定了两个原则,凡横穿马路的都推着走,凡直行的才踏着路沿石蹬车走,因为在自行车进中我根本就上不了坐。谁知一上路,见人见车就心里发毛,自行车这傢伙就是不听使唤,你想躲开人家,偏偏碰在了一起,第一天一个来回竟碰了七、八个人和自行车,有时走着走着还自己摔跤,几次把茄子西红柿滚的到处都是,逼的公交车都停了下来。我也顾不得脸红,反正几十万人的城市谁也不认识我,好在那时候的人都敬重军人,而且人心淳朴,见是解放军同志的菜翻了一地,大伙儿都去帮我拣拾,还有人问这问那,问我摔坏了没有。</b></h1><h1><b> 自行车带着两个菜篓子,对初学者确实是个难事,但我不能让领导知道我不会骑自行车,否则,这档子美差事你打着灯笼也难找。车倒菜翻只是个小事,前后还有五、六次撞伤了人,或撞坏了别人的自行车。那时的军人是神,是最可爱的人,每次我都是主动道歉说声“对不起!”被撞的人一看是买菜的解放军同志,也就自认倒霉了。只是有一次碰坏了一个中年妇女的自行车,她说身上没带钱,我看她有点发愁,坚持要修好她的自行车,围观的人也看出了我不大会骑车,都七嘴八舌地说:解放军同志,没事,你走吧,别误了大事!正在左右为难时,有一个50多岁老同志从身上掏出一元人民币给了那女的,我那时每月有7元的津贴,坚持自己出钱,那个男同志死活不接,在场的人都为那老同志鼓了掌,我也一再感谢在场帮助我的所有人。现在,回想起来这番经历,我还要感谢那个最有爱国心,最有良知的社会。</b></h1><h1><b> 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摔碰之中,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经过城市街道上的磨炼,经过呼和浩特人的考验,我终于学会了骑自行车。</b></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1880.8高地》之七</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大雪封山)</b></h1><h1><b> 内蒙古高原是中国第二大高原,又称北部高原,位于阴山山脉之北一般海拔1000~1200米,也是中国多风的地区之一。</b></h1><h1><b> 内蒙古高原是中国重要的牧场。属典型的中温带季风气候,具有降水量少而不匀、寒暑变化剧烈的显著特点。冬季漫长而寒冷,多数地区冷季长达5个月到半年之久。夏季温热而短暂,多数地区仅有一至两个月。</b></h1><h1><b> 武川县海拔高度为1589米,而我们守卫的1880.8高地,相比武川还高出281米。一般海拨每升高100米,气温下降约0.6摄氏度,在高原地区更为突显。</b></h1><h1><b> 每年十月份,是连队后勤最忙碌的时候,各种战备物资、粮油、肉菜、以及马料等都必须在月底完成半年的储存。1971年,老天爷就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一场提前突降的大雪,结结实实地封闭了大青山。山上仅存的蔬菜7天就吃光了,河南运来的大白菜,呼市的茴子白都被大雪挡在了山南,当地产的土豆也被挡在了山下,近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们寸步难行,与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全连只能化雪为水,以马料为食,为了节约食物,连队停止了一切高强度的军事训练,转为政治学习。连部多次派出身强力壮的战士向营部求救。但大自然的魔力是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前几个小时清理的道路积雪,可能被一个小时风暴掩盖的无踪无影。全连班排轮换作业,白天修,晚上埋,每天修,每天埋,有的地段竟修成了一人多高的雪墙。</b></h1><h1><b> 一场历时十多天的暴风雪开始慢慢地停了下来,在老天爷逐步放晴的日子里,我们终于抢修通了通往武川的简易公路,当一车车粮菜运到部队驻地时,连长吳增轩操着浓重的河南口音高喊:“操他娘的,我们终于熬过来了!小伙子们,我们有吃的啦!”是的,我们吃的是马料,已经有一个月没吃过蔬菜了。</b></h1><h1><b> 在豪迈的革命军人面前一切困难都被我们踩在脚下。这时候能吃上一饨热腾腾的饱饭就是最大的幸福!军人非凡的经历就是我们亮丽多彩的人生!</b></h1><h1><b> 当年武川有记录的极端最低气温是零下37度,大青山上几近零下40度低温。最能考验人意志的是1880.8高地上有一个半人深的哨位,叫做对空观察哨,设有一部电话,可通往营团师部,乃至军区前指,一年365天由我连值班坚守。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就是在大雪封山的日子里,战士们身着三皮,脚蹬毡靴,也要打开一条通道,一年四季从不间断。</b></h1><h1><b> 夏天,我们顶着冰苞和雷电,望着蓝天白云。冬天,在零下30至40度的寒风里,对中原地区长大的人,几乎是生命的禁区,我们依然在欣赏北国的千里冰封。白天是一望无际的良田和草原,晚上数着滿天闪烁的的繁星,这就是军人,就是祖国北大门的守门人!山顶上的风常年大多在6至8级左右,冬日里的雪被吹的荡然无存,哨位里的战士手握钢枪,弹压滿仓,有时被风吹的都站立不稳,但作为特殊时期革命军人,那双警惕的眼晴,始终都在注视着祖国北疆的天空!</b></h1><h1><b> 有一次实弹射击,因丢失了护鼻,战士王佳仑的鼻子被冻成了白色,完全失去知觉。二炮手卢海朝的手在一次射击中被冻僵,一发迫击炮弹在没有发射命令的情况腾空而出。枪被冻的拉不开枪栓,脚被冻的脱不下毛皮鞋,几乎是家常便饭。</b></h1><h1><b> 内蒙古高原的冰天雪地,加上艰苦的生存环境,时刻都在体验一个革命军人的价值所在,军训也不会因为严寒而停止,战争也不会因为严寒而终结。</b></h1><h1><b> 就这样,五年多的时间里,我们这一代军人,在伟大领袖毛主席和党中央的英明领导下,与1880.8高地同呼吸共命运,忠诚地守卫在祖国的北部边疆,谱写了一曲又一曲胜利的凯歌,描绘了一篇又一篇人生的画卷!最终迫使苏修社会帝国主义举旗不定,再未敢踏越雷池一步。 </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style="font-size: 22px;">《1880.8高地》之八</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军人天职)</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对于人民军队而言,纪律就是灵魂和生命,是战斗力的重要组成部分。铁的纪律,确保了部队高度集中统一和安全稳定。铁的纪律凝聚着铁的意志、锤炼着铁的作风、锻造着铁的队伍。</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平时,军人在着装、行进、礼节、内务等方面,都有严格的规定。外出必须扣风纪扣扎、八一带,遇见首长要先行敬礼,走路要求二人为伍,三人一行,不准拉手搭肩。被子要叠成方块,床单不能有任何皱纹。高度体现了军队的令行禁止,整齐划一。</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军人从来都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有了铁的纪律,才能真正做到一切行动听党指挥,才能真正坚持党对人民军队的绝对领导。人民军队素以纪律严明著称于世,在革命战争年代,我们的战士哪怕只剩下一枪一弹,也坚持战斗到最后,哪怕烈火焚身,也岿然不动。</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在和平年代,钢纪铁律丝毫不减。当兵的第一年,因国际形势风起云湧,也是最为紧张,最为艰苦的一年,我们一个月只有半天的休息假日,只能在家里洗洗头,或者洗洗衣服。为保障能听到军号声,规定在村子周边散步也必须二人以上,最远不能超过500米。为保障部队常备不懈、编织滿员,一般任何人都不得请假外出,必要的生活品大多情况下均有事务长代劳。</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当时,我们连队驻地离武川县城并不大远,战士们都想照张相片邮寄回家乡,但是在军纪面前,任何人都不可能有例外。 连队只好请来武川县国营唯一一个摄影师,给每个战士照了一张2寸的黑白相片。</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这种情况到1971后半年稍有缓解,我们开始有了星期天,不幸的是9.13事件后又趋于紧张。直到1972年以后,这种紧张局面才彻底改变。因为有守卫任务在身,每逢星期天,每个班只能有一个人外出,下午4点前必须按时归队。</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军队做为担负特殊任务的团体,严格的纪律约束从不吝啬。 每天早上外出的人员,当天值班干部都会登记入册,下午4点钟以前,值班干部会拿着钟表挨个检验,哪怕是迟归队1秒钟,也是个警告处分,超过1分钟的就是严重警告了,军人不能按时归队,处分决定会在下午5点的连队大会上公开宣布,晚上这份处分决定,就会及时装进你的档案袋里。曾有战士为了不迟到违纪,一路跑步十几华里,当向值班干部报告:“我回来了”的时候,一屁股坐在地上,人都站不起来了!</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1973年的一天,机会终于来了,我和李天民、杨群关、杨保盛和吴从义5个垣曲籍老乡把请假时间都凑到一天,特意去武川县城逛了一趟,这也是五年当中人数最多,唯一的一次。</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武川可镇并不大,座落在一条小河边上,人口最多也不超过2千人。街上穿军装的人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唯一的一条街还没有垣曲古城镇的南北街道长,用我们当时的话来形容:“一泡尿尿不完就逛完了!”我们并没有购买任何物品,只是结伴出来玩个心情,看看这历史上曾出过皇帝的武川县城究竟是个啥样。就在这一天,我们5人在武川照相馆留影记念,这张照片成了5年里人数最多,最为清晰的记忆。</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记得街道西南角有个国营饭馆,中午时分我们就此打坐,服务员拿来了菜单让我们点菜,我们五人面面相觑,谁见过这等阵式,大家都推我年龄大点菜,我也装腔作势瞎点一通,完了还问服务员,来个最拿手的菜,服务员说:“糖醋里脊!”</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儿,但大家为了面子都众口一词,齐声叫好。</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不大一会,服务员端来一大碗凉水放在饭桌中间,我正纳闷,菜还没上来倒先端来一大碗凉水,不知这是啥究竟。谁知服务员刚走,渴急了的李天民端起大碗就一饮而尽,嘴里还嘟囔着:“真他妈的解渴!”</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当服务员把“糖醋里脊”端上来时,不见了碗里的凉水,随囗就问:“你们把水倒哪儿啦?”</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有人回话:“喝了!”</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服务员一听禁不住咧嘴大笑说:“那是让你们吃糖醋里脊时蘸筷子用的!”</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听罢此言,我们五人顿时哄堂大笑,不多会儿,服务员一脸微笑又端上来一大碗凉水,这档子趣事也算让几个兵哥们长了一回见识。</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酒足饭饱,我们卡着时间,以每小时8华里的速度返回连队。一路上,大家又说起那碗凉水,谈笑风生,好不痛快。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们这几个垣曲籍老乡告别了这个“青色的山崖”可可以力更镇。</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军队严明的纪律彰显在各个角落,尤其是每晚的口令你必须牢记在心,一点马虎不得。曾经有个战士在黑夜換哨时三次回答不上口令,被哨兵“啪”一枪喝令站住!幸好晚上伸手不见五指未伤及人,这个战士情急之中连报自己姓名,才免遭连续鸣枪警告。</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有一次晚上突击拉练,半夜里在一条山沟里急行军,一般连长和指导员在在前,副连长和副指导员断后。途中有个班马肚带未扣紧,马背上的炮身歪到了一边,有人打了一下手电检查马鞍情况,连长发现后立既往后传囗令:“不准打手电!”此口令传到河北兵xxx时,因风大听不清楚,被错传为:“不准大小便!”传到队伍最后边,副指导员一听,怎么传这种口令!往前传我话:“副指导员要大小便!”当这口令返回到连长时,连长一听气得一脸铁青,立马大喊:“停止前进!”然后一百多人挨个查问,究竟是谁传错了口令,当查到xxx时,连长当胸就是一锤,并骂道:“你这个屌兵,要是战争年代,你要误我军机大事!”把这个新兵一下打的仰面滚到地上,在场全连战士鸦雀无声,没有一个敢笑一声的。</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此古军中无戏言,三国时期诸葛亮曾因痛失街亭挥泪斩马谡,连长说得是很有道理的。只不过那一锤打的实在结实,让我们从此记住了军令如山。</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1973年的秋未,我突然接到了一封来自太原的加急电报,简直是晴天霹雳,足使我惊魂梦绕。我最最敬爱的父亲,住进了山西省人民医院,因患食道癌需做切除手术,指导员吴忠孝立既向团部报告批准我探亲。</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当我走进山西省人民医院二楼重症室时,父亲因术后护理不当,造成食道未完全愈合,吃的食物露到胸腔里,出现了术后严重感染,当天又做了清创手术。整整20天的假期,我跑前跑后,接尿清便,没有休息,没有睡觉,尤其是是那个半小时一拉的负压机,一刻也不能停。实在困了,只好爬在床边打顿,一直坐在櫈子上守候在父亲的床前。父亲几次崔我回老家一趟,我坚持照顾父亲,五年的兵伇我没有回过一次垣曲。</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在父亲病重的日子里,我因国事无法继续孝敬父母,至今我仍深感愧疚,只是辛苦了了我的母亲和年幼妹妹们。假期快到的时候,我无法向父亲明言,但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己意识到此事。父亲是一名老党员,在国家利益和个人利益之间,父亲自然而然做出了正确的选择。</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在我临走的前一天晚上,父亲轻轻地给我说:“你走吧,你要按时归队,我活着从垣曲出来,一定会活着回到垣曲的!”刹那间,我的眼泪喷湧而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母亲在走廊里哭,我轻轻的擦拭着父亲的眼泪,整整一个晚上我们都沉津在悲痛之中。第二天早上,与父母告别时,三人都是泪流滿面,虽然谁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但我们都己经深深的心神领会了!就此一别,父亲因手术事故住院长达九个月,父子之间的亲情也只有书信往来了。</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回到部队,连队领导知道了我的家庭状况,深为同情,但因为国防任务仍然吃紧,也没有复员名额,一直等到1975年国际环境基本稳定后,才得以复员回家。</b></h1><p class="ql-block"><br></p> <h1><b>《1880.8高地》之九</b></h1><h1><b> (无悔人生)</b></h1><h1><b> 从老百姓到军人,完成这一华丽的转身,更多时候是平凡的。只是一身不平凡的军装伴随着五年不平凡的军人生活!</b></h1><h1><b> 军人在战争年代,英勇无畏,立功受奖,在和平年代侧默默无闻,无私奉献。站岗、训练、国防施工……在人们眼里都是再平凡不过的事,但正是这每一分的坚守与努力,我们把军人的使命铸成了伟大的国之盾牌。</b></h1><h1><b> 做为数百万军队的普通一兵,大多数人没有丰功伟绩,也没有人专门书写一个普通的士兵。只有保尔.柯察金在写自己,只有吴运铎在写《把一切献给党》。</b></h1><h1><b> 我们的团长是参加过朝鲜战争的独臂军人,我们的营长毕力格其,是曾在青藏平叛中一用一个水壶俘虏60个叛匪的剿匪英雄。</b></h1><h1><b> 我们的第二任连长吴增轩是河南内乡县人,只有小学文化,开会做笔记,有一半是图画符号,基本上属于天书。有时,连长还把笔记本晒给我们看,从他那智慧狡颉的脸上,好似春风得意!有次连长给农村妻子的写信要个裤衩,信封也不封口,通信员杨群关拿给我们看,信中也只有一句:“孩儿她妈,裤衩一条。”这就是那个年代一个革命军人的家书,就这么简单!</b></h1><h1><b> 有天晚饭时,连长给全全连战士郑重其事的宣布了一件大事,晚上到营部看新拍的电影,名子叫“忽忽闪闪!”连队所有人都叫连长给搞懵了。</b></h1><h1><b> 在箭在弦上的日子里,能看上一场电影也算是莫大的荣幸,当电影播放时候,我们才恍惚大悟,原来是电影的名子叫《红星闪闪》。</b></h1><h1><b> 别看连长文化较低,可在军事素质方面却有独到之处,炮兵的地图作业,复杂的表尺和米位等诸元计算,在他飞速运转的大脑里都有现成的答案。有时机智应变的能力简直是登峰造极。</b></h1><h1><b> 有一次75炮实弹射击,连长给全连做战前动员,他说:“同志们,正前方靶标就是敌人,全团两千八百多人,两千八百多只眼睛在看着你们,你们一定要首发命中,把敌人干净彻底的消灭掉!”</b></h1><h1><b> 瞧,按连长说的意思,我们一个人才有一只眼睛!战士们都抿嘴偷笑,但在那种场所都不敢明言。事后战土们谈起些事,连长马上反驳道:你们在射击瞄准时是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是不是一人一只眼睛!巧妙的辩解真使让人哭笑不得。</b></h1><h1><b> 军营里基本是歌的世界,部队走到哪里,哪里就有歌声。尤其是连队在行进時,铿锵嘹亮的歌声总是伴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有天早上出操回来途中,连长说:“我们大家唱首歌好不好?”</b></h1><h1><b> 战士们说:“好!”</b></h1><h1><b> 连长又大声问:“唱什么歌?”</b></h1><h1><b> 战士们齐声喊道:“打靶归来!”</b></h1><h1><b> 因为连长是个急性子人,一往给这首歌领唱时,老是“日……日……日”的,沒有三次,“日落西山红霞飞”这几个字总是唱不出来。战士们想故意逗连长一下。</b></h1><h1><b> 这次连长如同一往,还是走一步只能唱出一个“日”字,一连几个“日……日……日”,“日落红霞飞”仍没唱出来!”战士们都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顿时脚下的步伐也乱了套。突然连长发现自己中了战士们圈套,顿时庞然大怒:“日他妈的,今后谁也不准唱这首歌!”其实,后来战士们还是照唱不误,只不过是连长很少给这首歌曲领唱了。</b></h1><h1><b> 这就是我们可爱的连长吴增轩,他让我记住他的身影,记住了他的果断和幽默,记住了他的一辈子。</b></h1><h1><b> 军队的政工人才个个也都是出类拔萃的,记得当年的副指导员廖金铃是我们的带兵人,不高的个子,圆圆的脸蛋,薄薄的嘴唇,古今中外,天文地理,无所不通。69年12月,在垣曲县的欢送新兵大会上,县领导都手持文稿发言,唯廖金铃手无半文,口若悬河,一番慷慨陈词,搏得台下一千多人掌声一轮盖过一轮,一个多小时的讲话,激动人心,威震舜乡,给垣曲的党政官员和人民群众留下了永恒的记忆。1992年,我到湖北办事,还专程从武汉到沔阳市法院看望了他。</b></h1><h1><b> 在众多的排长中,二排长吴殿卿当属其中的姣姣者。他是内蒙古四子王旗人,高高的个子,潇洒英俊,明事理人,吞吐文雅。不光是位素质良好的优秀军人,还是个爱好音律的音乐指挥者。不管是军民联或是营团集会,二排长吴殿卿以他那姿态优美的动作,高昂激情领唱,扣动人心的语言,每次都独占鳌头、风采照人。</b></h1><h1><b> 往事峥嵘,岁月如歌。五十年来,部队那些坚韧不拔的干部和战士,那些战风雨,战严寒的画面,那些摸爬滚打、操枪弄炮的磨砺,那些忠于党忠祖国的伟大心念,那些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牺牲精神,己牢牢</b><b style="font-size: 22px;">地</b><b>刻划在我的脑海中,也始终激励着我五十年的人生轨迹!</b></h1><h1><b> 我们是铁,千锤百炼始得成钢,我们是石,屹立不倒威如青山!</b></h1><h1><b> 一次从军,终身光荣。我们至少在生命的长河中闪过一次光!</b></h1><h1><b> 我们是一首诗,更是一首歌,我们把青春和真爱播撒在了祖国的大江湖海,我们把奉献和热血播撒在了祖国的高山大川!</b></h1><h1><b> 军旅生涯,壮丽篇章。老兵不死,壮志凌云。我们向1880.8高地致敬!向所有曾经战斗在大青山的战友们致敬!</b></h1><h1><b> 做为共和国历史上特殊的一代军人,我们无悔人生!</b></h1><h1><b> (全文21037字)</b></h1><h1><b> 2018.11.14</b></h1><h1><b> ——完——</b></h1><p class="ql-block"><br></p> <h1><b>1972年在呼市东风照相馆留影</b></h1> <h1><b>在武川县照相馆留影</b></h1><h1><b>后排左起:杨保盛(已故),杨群关</b></h1><h1><b>前排左起:李天民,翟金生,吴从义(己故)</b></h1> 军旅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