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 殇

大漠独行

<h3><b><font color="#ff8a00">  和瓢虫的缘分由来已久,在农村生活四十余年,瓢虫并不少见,但是,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农村的小孩子玩瓢虫的并不多,因此,瓢虫真正走进生活应该是工作以后。在乡下,农家人都管瓢虫叫花大姐,喜欢这个叫法,听起来很亲切的感觉,仿佛是一个远房亲戚。</font></b></h3> <h3><b><font color="#ff8a00">  应该是三十年前,一个早自习。那时正是应试教育疯狂的年代,老师们争着上早晚辅导,没有报酬,一切都是义务奉献。有时大家因为没有抢到课,弄得面红耳赤。因为我是班主任,近水楼台,有些老师背地里小有非议,主管领导也不太赞同,说学生是应该均匀分配力量,不能只学好一科。我的心里有些委屈,作为班主任,考虑的是学生的综合成绩,不可能只考虑自己所教的学科。但是,没有人来的时候,我利用的时候多一些,如果有人来,赶紧让给他们。我也固执地认为,一个学科学好了,可以带动其他学科。我们班一直遥遥领先,是很好的证明。有的班级班主任不占用,相对课余时间多一些,没见得他们均衡发展得有多好,反倒是没有学习氛围,学生没有紧迫感,班级整体成绩不高不说,真正走出去的学生,也不如我们班的学生多。</font></b></h3><h3><b><font color="#ff8a00"> 就是在无数个早自习中的一天,后来观察得知,那应该是深秋里的某个早自习。一个黑色的瓢虫光顾了我们班,来到了我的书本上。“她像极了一件漆器艺术品,周身黑亮,四个红点对称点缀在翅膀两侧,两个白点作了面颊。她小心地在书本上探行……”我把自己半个小时静静地观察,写成了作品——《啊,瓢虫》,此文在东北亚征文比赛中获奖。是瓢虫给我幸运?还是我的作品直击应试教育对学生的桎梏?那以后,瓢虫成了自己秋天生活的一部分,她在以诀别的方式,宣告一个季节的结束,另一个季节的开始。瓢虫就这样,及时传递季节信息,让我们没有迷失在某个季节里。</font></b></h3> <h3><b><font color="#ff8a00">  “ </font></b><b><font color="#ff8a00">城里不知季节已变换,妈妈又在寄来……</font></b><b><font color="#ff8a00"> ”来到城里,对于这样深情的独白,有了切肤之感,不再觉得矫情。一路流浪,倍感时间如白驹过隙。亲情更如岁月陈酿。妈妈早就去了天堂,省去了等待的焦苦。乡下的亲人不多了,倒是多年的朋友打来一个问候的电话,或是送来当年正肥的鸡鹅,让我们离开故土的游子,感知季节的变化,体味乡情的温度。花大姐正好做了秋天的使者,让深秋告别多了一抹温情。</font></b></h3><h3><b><font color="#ff8a00"> 每年霜降之前,都会有那么十几天,瓢虫曼舞,她们敏锐感知季节的变化,匆匆逃难一般,爬满楼房的墙面,进而挤进办公室。课间,有的老师站在瓢虫前,指指点点,许是他们想起来从前的生活,这会吸引过来好多学生,他们看一眼跑开了,谁愿意那宝贵的十分钟给瓢虫呢?我们的生活多的是静美,工作忙碌之余,静下心来看一看瓢虫。她们淑女一般,或静静趴在那里,像是沉思;或是匆匆赶路,像是赴一个秋天的约会;有时急急飞过我的眼前,满屋的绿色植物,她会误判春天的来临,不想做一个迟到者?瓢虫的心思最好不要去猜测,她们有她们的生活,她们也会为自己的生计奔波?为子女的工作发愁?或者干脆像我一样,没心没肺,拿着相机四处快活。</font></b></h3><h3><b><font color="#ff8a00"> 但我还是固执地把瓢虫的光顾,当成一种来访和告别。那似乎成了一种仪式,那是属于那个季节凄美的仪式,只为一段旅程的结束。因此,我更加偏爱瓢虫,还有几分感佩在里面。短暂的生命历程,走得毫不马虎,认认真真。每一个生命个体,告别是一种必然,不同的是,瓢虫多了一份坦然。走出秋天的视野,赴一个隆重的相约,然后,找一个安静的角落,结束了生命,生命舞台悄然落幕。我静静地观察她们,见证她们的来与去,收获几许感动后,满怀希望,迎接又一个季节的来临。</font></b></h3> <h3><b><font color="#ff8a00">  今年,瓢虫来势汹汹,有好多天,我的办公室进来很多瓢虫,想尽了办法,还是不能阻挡她们的热情。最后差不多有近千只瓢虫,分布在不同的角落。学校搞过几次大清扫,还是不能完全拒绝她们的来访。大安微生活有过报道,用了“花大姐席卷大安”,看来,今年的告别盛会着实隆重,不仅是我们学校,整个县城都是如此,这样的用词不是夸张。</font></b></h3><h3><b><font color="#ff8a00"> 妻子在异地哄孙子,那个时节讨论最多的就是瓢虫。妻子延续了故乡人的叫法——花大姐。孙女两周岁,还分不清各种小动物,一律叫虫子。她的妈妈在单位捉回两只瓢虫,她很是好奇,自然也多喜爱。一只瓢虫,她可以看一上午。孙女会关心虫子是不是饿了?是不是要找妈妈?她的家在哪里?孩子的脑子里全是问号。一周岁的瓢虫,已经走完了生命里程。两周岁的孙女,正走在成长好奇的起始路上。一个终结,一个开始。两个生命的对视,孩子的眼里看到的更多的是本真。我们有谁关注过瓢虫的冷暖吗?为什么两岁的孩子可以做到?</font></b></h3><h3><b><font color="#ff8a00"> 每天一上班,办公室的地面,窗台,或是花盆的后面,花的叶片上……一只或数十只瓢虫,成了没有生命的工艺品。我默默把她们清理出去,也就埋葬了属于自己的这个季节。对于生命个体,每一个季节都不可以复制,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有一个叫回忆的箱子,也许她们都被时间装到回忆的箱子里面了。</font></b></h3><h3><b><font color="#ff8a00"> 今年来访的瓢虫超多,所以每天都会有干枯的瓢虫需要清理,每一次清理,都是一次告别,都是一次思考和净化。她们干干净净去了,留下了希望给春天,她们的后代,在春天里新生,明年的这个季节,还会有瓢虫来访或是避难,她们的故事,还会挂满房屋的每一个角落。正因每天的目葬,这个秋天走得特别迟,特别迟……</font></b></h3> <h3><b><font color="#ff8a00">  瓢殇,生命里一首淡然而超然的诗,关于季节,关于告别,关于生死……</font></b></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b><font color="#ed2308">致敬温情的瓢虫</font></b></h1><h3><b><font color="#ed2308"><br></font></b></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b><font color="#ed2308">2018.11.14</font></b></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