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漫谈——读《提灯人》

武夷山人

<h1><b> 灯下漫谈</b></h1><p class="ql-block"> ——读《提灯人》</p><p class="ql-block"> 曾经的芳华岁月,珍藏的师生情谊,永恒的心灵之灯。阅读《提灯人》,感受人情的温暖、世间的美好!</p><p class="ql-block"> ——题记</p> <h3><b> 一</b></h3><h3> 我读书,有许多不好的习惯。读书没有计划,兴之所至,随手翻翻。人家不动笔墨不看书,我看了书也不动笔墨。多年下来,脑壳里所积攒点东西,却是少得可怜,支离破碎,有时用起来还常常张冠李戴,弄出不少笑话。去年,因装修旧房,要搬动书架,在沾满灰尘的书堆中,赫然发现三十年前买的几本书居然没有翻开过。想到故人说的“书非借不能读也”, 心里怪难为情,真对不起这些陌生的朋友。于是,下定决心,有书抓紧时间看,再也不能对不起老朋友。——这是题外话。</h3><h3> 上一周,小华送了一本刚出版的书《提灯人》给我。书的设计很精美,还散发着清新的书香。现在,书已看完,心里有所感触,很想写下点什么,但多年积下的老毛病,又使我难以下笔。夜深了,窗外漆黑一片,悄无人声,室内灯光漂白了四壁。于是拿起笔,断断续续写下一些文字,也不知道真的要表达什么,只能在这孤灯下漫谈而已。</h3> <h3><b> 二</b></h3><h3> 《提灯人》一书由李从华主编,选集了李声睦老先生6篇佳作以及与同窗好友、弟子的来往书信,有6篇他的弟子对先生深情回忆的散文,在正文前“岁月回眸”中,还集中收录了李先生人生经历中拍下的精彩照片,正文里也插入相关图片,真是图文并茂,含英咀华夜来香。跟着提灯人,欣赏先生的人生风采,细读蕴含睿智思想闪烁的华章,回味文中字里行间洋溢着的师生情谊,在这寒夜里,有一种别样的温暖,一种深深的感动。</h3> <h3><b> 三</b></h3><h3> 我与李先生有过几面之交。早在1984年,我在观下中学教书,先生以县教育学校教研员的身份听过我的一节课,课后交流,先生谆谆告诫我,上课不能摆花架子,教书育人要有老老实实的态度,踏踏实实地做好每一件事,这样才能成为一个好老师。事过三十多年,其言犹在耳。去年暑期,我还到先生家拜访。四层小楼上,居室简陋,书架、桌上摆放着各种大大小小的书,窗外可见校园里几棵参天大树,枝繁叶茂。他年事已高,谈起自己人生经历,记忆仍然清晰,说起自己心爱的学生,如数家珍,悠然神往,满脸荡漾笑意,论起读书做人的经验,先生旁征博引,言语中犹显睿智。古人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与先生一席长谈,如坐春风,受益匪浅,令人高山仰止。</h3> <h3><b> 四</b></h3><h3> 为此,我还写了一份简历,希望有助于对李先生更多的了解:</h3><h3> 李声睦,中共党员,中学高级教师,石城县人大代表。1936年10月出生于石城县小松镇石坪上。曾先后担任石城县教育学校副教导主任、县委党校教导主任、石城中学校长兼书记等职。</h3><h3> 幼时家贫,立志于学,八岁入本村蒙馆,一年后转丹溪私塾。1946年春入小松小学。中学阶段先后在宁都中学、石城初中、赣州一中、赣州高中求学,1955年以优异成绩考取北京师范大学俄语系。1960年大学毕业后,先后在教育部普教司教学科、中央教科所、北京景山学校、北京169中学任职或从事教学工作,被誉为“景山才子”,多次评为学校优秀班主任、中宣部机关团委和中央直属机关团委青年积极分子。1974年5月离京回到家乡,在小松中学、县教育学校、县委党校、石城中学等单位任职及从事教育教学工作,多次评为石城县先进工作者和地区优秀教育工作者、县优秀人大代表。1997年4月退休。</h3><h3> 李声睦一生从事教育教学和学校管理工作,关爱学生,忠于职守,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德高望重,桃李满天下,为祖国的教育事业做出了卓越贡献,用自己毕生的精力,践行北京师范大学的校训:学高为师,行为世范。他一生热爱学习,勤于写作,写下各种文稿近百万字,记下150多本读书笔记,年近八十还写出《简历杂记》《走出大山,学做老师》《回归大山,学做老师》等作品。他为人正直,待人真诚,生活简朴,以认真、严谨、奉献的精神,精心培养良好的家风,教子有方,儿女事业有成。</h3> <h3><b> 五</b></h3><h3> 法国作家坎耶里说过:“书藉是人民的编年史,它将整个人类积累的无数丰富的经验,世世代代传下去。”看先生写的《简历杂记》《走出大山,学做老师》《回归大山,学做老师》等文章,你会看到几十年风雨人生中,用什么精神来支撑一个大写的人,你会理解富有什么样的爱心,来从事教书育人这项既平凡又伟大的工作。</h3><h3> 从乡村田野里走出来的苦孩子,深知要出人头地,就必须要读书,要学业有成,就必须勤奋刻苦。从一个懵懂的少年,到北师大的高才生,再成为“景山学校才子”,其学识思想蜕变的过程,贯穿的是勤奋好学的精神。先生用他冷峻而又细腻的语言,给我们描述了在这个过程中一些令人难忘的精彩场面,如:</h3><h3> “我将衣服杂物装在藤篓里,再捆上一床旧棉被,简朴寒酸,在噼噼啪啪的喜爆声中,怅然离开家门,由叔叔挑担护送,步行两天到广昌,途宿赤水。从广昌坐车至南昌,经九江,坐小火轮到汉口,再乘火车北上,安全抵京。”</h3><h3> 在这一段中,经济拮据,求学艰难,一路风尘北上的情景,先生不动声色地把它展现在读者面前,字里行间透露的“学不成名誓不还”的精神,读来令人荡气回肠。正因为有这种勤奋苦读精神,先生才能在学业上一路高歌猛进,成绩优异。在阅读中,我们还会发现,无论是《走出大山,学做老师》,还是《回归大山,学做老师》,“年届八十仍为学”,先生一生都在勤奋学习,积极进取,不断充实自己,表现出他对教育教学工作抱着极大的谦卑和敬畏之心,对工作的高度负责的精神,践行了北师大“学高为师,行为世范”的校训,成为一代名师,为教育事业作出了重大贡献。如今,科学技术高速发展,各种知识海量涌现,社会生活节奏加快,市场竞争日趋激烈,我们只有发扬先生这种活到老学到老、勤奋学习的精神,及时更新知识,提高能力,才能更好地适应新时代社会发展的要求,抢占先机,在人生激烈的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h3><h3> 作为名师,先生才华横溢,志趣高雅,用自己良好的师德品行感召引领学生。他从教几十年,无论是在北京名校,还是在家乡一般学校,他始终以从教为荣,教书为乐,即使走上学校管理工作岗位,他也不愿意放下教鞭,“三尺讲台乐人生”。“他为一个个求知的孩子,打开一扇门,像蜡烛一样照亮并引导前方的路,用自己的言传身教,影响着一批又一批学生”,“传授知识,化育精神,如同手里提着一盏知识之灯、智慧之灯,于蒙昧中照亮他人”。在极“左”的年代,“荒芜的岁月幸亏有您”,他的学生熊春雅如此感慨;“对你高贵品德的感念和怀想,也从来就没有消失”,三十五年后的学生们仍然如此心怀感恩之情。当今时代,尊师重道古风不存,各种思潮沉渣泛滥,先生这盏心灵之灯,更显得温暖和明亮,它促使我们坚守自己的信念,指引我们继续前行。</h3> <h3><b> 六</b></h3><h3> 《论语》中有一篇比较完整的记叙文,叫《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记述孔子和四个弟子言志的一次谈话。孔子不愧是圣人,教学方法很好,因材施教,循循善诱,对于弟子们的各种志向,不是简单的肯定或否定,而是启而不发,让弟子们去思考领悟,在轻松自如的教学氛围中,政治理想教育目标得以实现。</h3><h3> 孔子是有远大理想的思想家、教育家,曾率领一帮弟子周游列国宣传自己的治国理念,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宋代大儒朱熹说:“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李先生与孔子固然难以比肩,但泰山有泰山的“神秀”,东华山也有东华山的风景。李先生一生从事教育教学工作,积累了丰富的教学经验。早在景山学校教书时,他真抓实干,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敢于改革创新。他主持俄语实验班教学,大胆使用自己选定的好教材,彻底改变俄语的“中国味”,激发了学生学习的兴趣。主持文科班创建、实验工作,在教材教法上想方设法,“各显神通”,培养学生成为“抓笔杆子的秀才”。在那特殊的年代,李先生根据实际情况,带领学生“研学游”,走出校门,把知识与实践结合起来,在实践中开拓视野、增长才干,在荒芜的岁月里让学生不再荒芜。针对山区孩子学习的特点,他亲自带领本班学生订购各种报刊,让学生“课外多读些报刊”,起到“吸引、启迪、陶冶的作用”。正因为如此,他所带的班级,教学成绩总是名列前茅,从中央到地方,多次评为先进教育工作者。</h3><h3> 思想决定观念,观念决定态度,态度决定方法,方法决定成绩。只有坚守从事教育的信念,有仁爱之心、实干精神,及时更新观念,勇于改革创新,才能真正成为教育行家里手。</h3> <h3><b> 七</b></h3><h3> 先生当过一年的校长,这是他一生当中做过的最大的“官”。就在这一年中,有的人总想凭借某种关系把自己的子女塞进这所重点中学,对于这种违背教育公平正义的要求,李先生断然拒绝。经历这样的事情多了,先生烦了,于是主动辞职,宁愿当一名普通的老师,他心想:“宁可不做官,但一定要做人!”</h3><h3> 读到这里,真令人肃然起敬!先生把“做官”与“做人”紧密联系在一起,表现了一个老知识分子正直端方的高贵品格。在人人追逐权势的浊世中,先生卓立独行,是一股清流,一缕清风,一轮明月,其旷达不慕名利的个性,跃然纸上,弥足珍贵!</h3> <h3><b> 八</b></h3><h3> 说实话,在《提灯人》一书中,我最喜欢的还是先生与同窗好友及其弟子来往的书信。</h3><h3> 书信又叫“尺牍”、“尺翰”、“尺简”、“尺牒”等。历史上有记载的最早的一封信,是春秋时期郑国的大夫郑子家给晋国正卿赵宣子(即赵盾)的信,从那时算起,书信的历史有二千多年了。书信是写给家人子弟或朋友看的,所以感情真挚,下笔时无所顾忌,不需拘束,千百年后读起来还感到亲切,如闻其声,如见其人。我们今天读西汉时司马迁的《报任安书》,不仅可以从中了解作者创作《史记》的艰难过程,而且还能体味到作者发愤著书而忍辱苟活心灵痛苦挣扎的情感,读来令人唏嘘不已。</h3><h3> 今天,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人们利用现代通信技术,哪怕在天涯海角,相互交流也近在咫尺,书信便逐步退出历史舞台。然而,人在咫尺,心在天涯,交流方便了,情感的保存期也像微信一样越来越短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悲哀!</h3><h3> 先生与同窗、弟子来往的书信,现在看来像是一件件古董,随着岁月的流逝,更显得珍贵而值得我们去鉴赏,去珍惜。如果说,“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保平安”,是一种无奈,“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那更是一种难得的惊喜。先生在书信中谈生活,谈工作,谈人生,谈读书,谈创作,思虑千载,神游八方,信笔所至,字字珠玑。几十年过去,现在读起这些书信,先生就好像站在你的面前,亲切的话语,谆谆的教诲,如春风化雨,滋润心田;“正直、高洁、大爱、大善的气息,就像三春的桃花,沁人心脾”。我们还是选读两段他的初二学生给先生的信吧:</h3><h3> “老师,我把您的信,给我的伙伴们看了。读着您的信,一字一句地读啊,仿佛在听您向我们讲课,信都揉破了,字迹都有些模糊了,可我们还看不够,虽然您在赣江边,可我们的心好像和您更近了。”</h3><h3> “有时,在戴淑美家,我们谈到您,特别是谈到送您的那天,我和张理凌忍不住地哭,哭一会儿,又乐,乐完了又哭,把戴淑美弄得哭笑不得,说我和张理凌是神经病。”</h3><h3> 看着这些文字,你不能不为学生们的天真质朴、对老师真挚的感情而深深感动!</h3><h3> 感动的还有,这种师生的情谊能冲破时空的界限,哪怕天涯海角,地老天荒,师生的两颗心永远紧密联系在一起。两位老学生,忍受不住对老师的思念,不远千里,一路风尘,从北京跑到石城,看望老师。毕业二三十年后,一般人心中也许早已布满岁月的风霜,见惯人情世故,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不回头,但先生的弟子们,无论是春风得意,还是在云淡风轻的不同境况中,想起先生,心情总是久久难以忘怀,于是拿起笔,重话巴山夜雨,高歌桃李深情,或鸿雁南来北往,频寄两地书信。</h3><h3> 读完“远方的来信”,你也许会和我一样,有一种深深的感动,一种无限的惋惜:感动的是同窗、师生之间的真情厚意,惋惜的是今天这种最能寄托人生情感的鸿雁离去!</h3> <h3><b> 九</b></h3><h3> 文字是岁月的芳华,是思想的载体,是真情的流淌,是永恒的记忆。阅读《提灯人》,我看到先生博大的胸怀、名师的风范,感受到人情的温暖、世间的美好!</h3><h3>          2018年11月26日夜</h3> <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1ercybnh?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知行亭记</a><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