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天涯芳草”要远，比“浮生痴情”要近____读刘毅翔的《露水》文/子木

鹰

比“天涯芳草”要远，比“浮生痴情”要近

---- 读刘毅翔的《露水》

文/子木

《致露水》是一首意向鲜明的抒情诗，全诗洋溢着迷离炽烈的情，折射着晶莹剔透的爱。简省于描写，长情于呼问与告白是本诗留给读者的第一印象。

 

露水，是暗夜里的一株忘情草，是黎明前的求职信，是自然界季节轮回中瞬间的光，是早行的脚步里那一滴泪珠般的暖。太阳出来之前，它可以沿着时间的流潜行，太阳出来后，它就幻化为一朵云，最后，深流入海。如果交赋多情的诗人，他会在心海里翻找那一颗圆滚滴落的泪，再倾情为它用诗行的弦吟唱。

 

这首诗的第一节虽没有如此深情描写露水的特征赞美露水的痴情，但是诗人换一种方式，起笔就用“从未懂得”的惊愕与痛楚来审视这一滴露水潜行地流淌、无声地润化的生命形态。以至于后面的第三、四行都受到这种抒情格调的影响。把流淌于我心海的露水与流淌于海洋的小溪进行把玩、思量、类比、较量，得出的结论是“只能在梦里遥望、遐想”，无形中已经把露水的整体特征表述完美，把对露水的爱恋表露无遗。整首诗都流露出一种可望不可即的嗔怪与百感交集的思恋。苏轼有词为证，“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荒草”，又抒“笑声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这种露水般的爱迷离恍惚，比苏轼的“天涯芳草”要远，比诗人的“浮生痴情”要近。

第二节有两个亮点，一是情感过渡的亮点。把“笑”与“痛”交织，把“风雨”与“思念”捆扎，把“我”与“你”关联，使感情在回忆的残缺里与现实的残酷中实现物我替换，完成诗意的过渡。露水那悄无声息的灵动、透彻、湿润、美好，就在这过渡之间与过往的花瓣、叶片，大地与草根，都沾上了磨灭不了的微笑，洗刷不掉的痛楚。露水的温柔早已化为江河的伴侣、大海的宠儿、早已有它自己独立的姿势、生命的归宿，尽管不能释怀的是流经土地时曲折的路线，是那沾染过的花草树木留下的痕迹与怀想。

二是人称转换的亮点。把远指的“露水”置换为近指的“你”，抒情对象变得近在咫尺，作者沉浸于直接陈述：露水的笑与痛是抒情主体的“关心”与忘却“造成”。虽然有笑就爱，有痛就忘的普世哲学很能解救那些错误的心灵，但是作者似乎不放过自己，把心灵的一方空缺给了不定的晶莹，在回忆的无价值里等待价值的突现。

如此矛盾又欣喜的发现，才使诗人为“不懂你”的迷惑两次发出“为什么”的追寻。第三节在假设中自我发问：我不懂你，你却惦记我。主体对自己的感觉过于执着与自信，也不得不承认，“我”已经滚落于露水的晶莹里，清凉的陷阱里。接着沉醉在期待与近距离的遐想中：希望得到露水的拯救，去享受宽厚与广阔的天空，独自停留在感情深情的港湾，不要再去放逐、流浪。

 

第四节用“真不懂你”让情绪得到强化与加深，爱的苦乐交织的幸福与痛苦萦绕文字，蔓延于空气。情绪再一次跌宕，“你”坠入黑夜不影响我精神领域的漫卷欢乐。那捧在手心的晶莹，只是苍天遗落的一滴泪，朦胧醉意也好，心思透明也好，到最终，都在孤冷凄清中化为叹息与遥远的牵挂。而露水，永远是那缥缈、空彻、灵动的精灵，它属于真实的虚远、虚远的真实，它仅仅属于它自己。诗人却无暇顾及，沉浸在一滴幻灭无常却又触手可及的疼爱中了。

读完不禁掩卷思索这首诗的好。它没有细腻的描摹，理性的思考与高端的艺术技巧，全诗一情贯穿。情绪的意识流翻涌、情感的波浪起伏，步步为营发问，层层递进自我鞭挞。在抒情中把露水的本质特点准确展现，那晶莹剔透的光华，缠绵悱恻的爱恋，可望可及的情愫，在辗转与玩味中遐思、幻灭、重现，完成从物到人，从物到情，从抽象到具体的情绪流程的展示。

这首诗的好，也许会给人这样一些同样晶莹剔透的启示：爱，有虚有实，有真有假，谁又能说得清理得顺？露水的晶莹清澈是浑浊还是无瑕，如果清澈可以清多久？露水情缘是真还是假，如果是真可以真多久？风会对云说：如果不爱了，请别在我眼前蹲踞。如果不爱了，请提前告诉我。风往哪儿吹？我有我的方向，不管海角还是天涯。

露水啊，如果爱，请真爱！

致露水

文/刘毅翔

从未懂得一滴露水，为何

沿着我心的边缘流淌

亦如一条小溪不懂得为甚么

就流进了江河，汇集成海洋

让我在梦里远远地望着、想着

我曾关心过你的笑

忘却过你的痛

以致于你总在我心里

等候风，等候雨

思念着春天

我不懂你

你为什么老惦记着我的痛

老让我乞求你的目光

给我施以宽厚

给我以广阔的天空

不让我与河流蜿蜒而去

我真不懂你

你为什么总喜欢用伤痂鞭打我

为了叫我忘记你

你宁愿让自己坠入黑夜

让自己万劫不复

且允许我将你捧在手心

让我心思透明地

任意慢卷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