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父追日

哈哈镜

<h3>主要人物表</h3><h3>夸父(雷泽)前世为天界看管轮回钟的将士,为了萨克族人的将来,下凡为今生的夸父,追日为萨克族带回光明与温暖。</h3><h3>长生仙子 一棵万年长生树。功德圆满升为神仙,为天界西海峰掌管大权的仙人,法力浑厚,为夸父的前世知音,后因夸父而逃到凡间,跟随他一起追日。</h3><h3>芸鸽 修炼千年的精灵,受命于天帝前去阻拦夸父追日。但被夸父强大意志所感化,与其成为伙伴,为夸父今生知己。</h3><h3>星海老人 掌管天上各个星位的神仙,并能操控人的命运。既是神仙,也是凡人,又是魔鬼。天地人三界无人能够奈何。</h3><h3>河伯 黄河的守护神,为强大的水系妖魔,因妻子宓妃的去世而狂性大发。</h3><h3>封合 萨克族族长,夸父之父。</h3><h3>七彩妖蝶 木系妖魔,天外界五大神兽之一。制造彩虹幻觉,迷乱人们心思的妖精。一旦见到七彩妖蝶,无论男人女人都会被勾走魂魄。</h3><h3>蓝光兽 水系妖魔,天外界五大神兽之一。也是唯一生活在人间的神兽。常年栖息在被云雾包围,潮湿阴冷的水云山天池中,生性无情冰冷。</h3><h3>烽火鸟 火系妖魔,为天外界五大神兽之首,生性好战、火暴、凶猛无比。每逢烽火鸟从天空滑过,势必会带来天崩地裂的战争。</h3><h3>玉黍子 土系妖魔,为天外界五大神兽之一。能看到玉色玉米的人,便能达成三个愿望。但万万不可得罪或侮辱它,不然它将变作可怕而巨大的怪兽捣毁整个人间。</h3><h3>芦中仙 天外界五大神兽之一,属金系的麒麟兽。因不爱争斗,长期修炼仙术,化成人形。法力强大,可偷星换日。他常年生活在紫金葫芦中,那里是一个大千世界。</h3><h3>阿玛祖 太阳的守护神,拥有无边无际的法力,即便是天帝也要敬他三分。夸父千心万苦要寻找的就是他的“火阳珠”。</h3><h3>昊璃 天帝的儿子,因与仙女发生感情,几千年前被贬入凡间。身上有明法咒束缚,后被夸父解除封印,跟随夸父一起去太阳神殿,寻找“火阳珠”。</h3><h3>苦玲禹 天外界统治者的女儿,五大神兽的主人,魔界的掌管者。</h3><h3>鹰雕 赤伊族族长,生活在天人魔三界的入口,自出生时便担负起守护入口的重大使命。</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 内 容 简 介</h3><h3></h3><h3>萨克族部落。</h3><h3>被天帝放逐到最寒冷的北方,终年见不到太阳,永远在黑暗与寒冷中煎熬。</h3><h3>天界看守轮回钟的勇士雷泽,要为萨克族讨公道,与众神仙翻脸,闹得天庭大乱,终因寡不敌众而惨败。</h3><h3>夸父为雷泽今生,他要将太阳带回部落,开始从不间歇地追逐。</h3><h3>一路上他遇到了天帝派来阻止他的许多妖魔鬼怪以及神仙。均被夸父坚定不移的意志打败或感化。陪伴他的是前世的恋人梦青与今生的知音芸鸽。</h3><h3>他们与五大神兽的战争,迷幻复杂,空前激烈。</h3><h3>夸父拿着被长生仙子重新附体的木杖,与太阳守护神阿玛祖展开你死我活的争斗。阿玛祖的力量虽然无比强大,但他的精神无法与夸父那坚定得可怕的意志相提并论,还是以失败告终,临死前却捉走了夸父的灵魂。</h3><h3>夸父突然感觉自己极度口渴,立刻大口大口地喝黄河、渭水里的水,几下就把两条河里的水喝干了,还是口渴难忍。他又向北方奔去,想去喝大泽的水,还没有喝到,便扑通一声倒地而死。木杖在其身边化做一片果实累累的桃花林。</h3><h3>芸鸽伤心欲绝,耗尽最后一口力气,把“火阳珠”带回了萨克族,带着欣慰死去。</h3><h3>从此,萨克族人民见到了曙光,得到了无限的温暖。</h3><h3></h3><h3></h3><h3>三界十大法宝</h3><h3>人的精神 血魔神剑 紫金葫芦 娑婆衣 万河魔盅</h3><h3>黑炎羽翼 青凝刀 紫凝剑 无怨树 金鳞衣</h3> <h3>  第一章 三界惊变 仙人本色</h3><h3></h3><h3></h3><h3>黑狼山。</h3><h3>“伟大的天帝啊!萨克族子民自知犯下滔天罪行。还望天帝大开圣恩,赐我们光明!”</h3><h3>族长跪拜在黑色的大地上,头发身体被皑皑白雪覆盖。他用低沉的嗓音,对着稍有一点亮光的天空祈祷。</h3><h3>身后黑压压地跪着一片他的族人。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重复这一句话,几百遍,几千遍。</h3><h3>一千年,近一千年来,他们再也没有见到过阳光,再也没有看到过光明。</h3><h3>年年月月日日,他们都面对着那片无限黑暗与冰雪覆盖着的大地。</h3><h3>永恒存在的黑暗使他们短暂的一生充满磨难,眼睛看到的是永远也看不透的黑暗,鼻子嗅到的是一种令人不堪闻的臭味,耳朵里回荡的是呼喊、嚎叫和诅咒,嘴唇尝到的是一种腐败的麻风病患者般的烂肉……</h3><h3></h3><h3>每月一次,他们都要来到黑狼山祭天。</h3><h3>几千年前,人界出现了一个强大的部族——丧茇族,它统一了成千上万的其他小部族。丧茇族人出奇的好战,喜爱血腥,统一人界之后,居然想统一天界。</h3><h3>于是与天族展开了一场漫长的战争。这场战争旷日持久,双方势均力敌,难分胜负,彼此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h3><h3>天族的实力和法力终究还是要略胜一筹,最后终于打败了丧茇族,将几百万人的丧茇人消灭到只剩二十人。</h3><h3>天帝盛怒不已,他命令四大天王将丧茇族的残兵败将驱逐到北方,并将周边封印,诅咒他们永远不能见到光明,忍受一千年的黑暗与寒冷,作为对丧茇族胆敢作乱天庭的惩罚。</h3><h3>丧茇族后裔渐渐适应了恶劣的环境,他们从出生那天起就注定只能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必须为祖先所犯下的滔天罪行赎罪、忏悔,希望终有一日,天帝能够宽恕他们,解除他们的封印。</h3><h3>为了表达他们的这种愿望,把部族的名字改为萨克族。</h3><h3></h3><h3>天庭。</h3><h3>沉默,可怕的沉默。</h3><h3>偶尔,会传出一声悠长的叹息。</h3><h3>叹息声发自一个年轻的天将,他叫雷泽,负责掌管三界众生来世今生的轮回钟。</h3><h3>从萨克族被封印的那天,雷泽便被派到这里守护轮回钟。伴随着萨克族度过每一天,每一秒。</h3><h3>看着自己所看守的萨克族,像囚犯一样承受着永恒的折磨,生活如此凄苦,生性悲天悯人的他常常不由得心中酸涩。</h3><h3>如今一千年的期限,终于只剩下一百年了。</h3><h3></h3><h3>雷泽怔怔发神时,忽然有微风轻轻拂过,一股怡人的香气随风而至。</h3><h3>抬头一瞧,一绿衣仙子从天际翩翩飞来,那白色羽翼飘飘扬扬,好似一只蝴蝶般。</h3><h3>刹那间,雷泽被她的轻盈和飘逸给深深地吸引住了,甚至忘记了他所看护的萨克族。</h3><h3>绿衣仙子越靠越近,忽地笑道:“又在感叹了?”</h3><h3>雷泽眉头一蹙,颇为无奈,道:“你怎么又来了?”</h3><h3>绿衣仙子嫣然一笑,姿态极其优雅地落到地上,悠悠道:</h3><h3>“我怎么就不能来?此处又没规定什么人可以来,什么人不可以来。”</h3><h3>雷泽喟然道:“我没那么说。”</h3><h3> “那是你不欢迎我了?”绿衣仙子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h3><h3> “随你怎么说。”雷泽更加无奈。</h3><h3>他早已领教过她的无理取闹,这好像成了她无聊时的取乐方式,百玩不厌。</h3><h3>绿衣仙子坐到雷泽身边,充满柔情蜜意地盯着雷泽,直盯得雷泽不敢回视她,目光只好四处乱晃。</h3><h3>绿衣仙子嫣然道:“你可知这些日子我有多想你吗?”</h3><h3>雷泽微微一笑,道:“当然知道。不过你身为掌管天界西海峰的长生仙子,这么三天两头地往我这儿跑,也不怕触犯天界的规矩?”</h3><h3>长生仙子嗔道:“怕什么。我们又没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还怕他们看么?除非……除非你不喜欢我。是不是?”</h3><h3>雷泽被她质问得什么也说不出,只是无奈摇头,伸出双臂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欣然道:“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只是……只是眼看着萨克族此时正在遭受磨难,哪还有心情谈什么情情爱爱的事?”</h3><h3>长生仙子偷瞧他一眼,见他脸上尽是愁苦之色,暗自埋怨自己:“我真是的。明明知道他见到萨克族人遭受苦难,心情极度失落,还跟他耍小性子。”</h3><h3>“你放心吧!不是只有一百年了吗?很快便过去了,到时候萨克族人就可以与其他人无异,享受阳光。再说,此刻人界轩辕氏和神农氏打得不可开交,在这么混乱的时候把萨克族人放出来,对于人数稀少的萨克族人来说只怕他们连自保都难。为什么不等到人界和平了再突破封印?”</h3><h3>长生仙子一番话说得还算有理有据,雷泽叹了一声,点了点头:</h3><h3>“也许你说的也有道理吧,我也时常这么想。”</h3><h3>长生仙子温柔地握住雷泽手掌:“嘻嘻嘻,我只希望你以后开开心心的,不要老是板着一张脸,要不然会很快变老变丑的。”</h3><h3>雷泽心想:“是啊。这些日子来,我一直在这里陪伴轮回钟,等候萨克族突破封印的日子,却忽略了长生。这样对她未免太不公平了。”</h3><h3>于是笑道:“长生,这段时间,真是对不住你,日后定当好好补偿。”</h3><h3>长生仙子听了十分喜欢,开心地飞到天上飘舞起来。面前这个男人的骄傲,他的高贵,使她倾倒,使她不能自已。</h3><h3>他们似乎忘了:在天界,只要涉及到男女私情,除了天帝,任何人都要接受最严厉的惩罚。很久以前,天帝的儿子便因与仙女私通,被天帝贬入凡间。</h3> <h3>最后的一百年终于过去。</h3><h3>轮回钟“啪”的一声卡住,雷泽猛然惊醒。</h3><h3>他迈着矫健的步伐,脸上带着无法遏止的愉悦来到銮霄宝殿。</h3><h3>天帝与众神仙正乐哉悠哉地欣赏着仙女们迷人的舞姿,不亦乐乎地沉醉于舞曲和舞姿中,完全没有注意到雷泽的到来。</h3><h3>雷泽拱手:“属下拜见圣上。”</h3><h3>天帝瞧了他一眼:“雷泽啊,既然来了,就陪我一起欣赏欣赏这歌舞吧。”</h3><h3>雷泽跪在那里并未起身:“属下来此并非欣赏歌舞,而是有重要事情向圣上禀报。”</h3><h3>听了这话,众神仙都看了雷泽一眼,大有埋怨他败兴之意。</h3><h3>天帝更是心不在蔫:“事情过一会儿再说也不迟,现在,先让我们听完这首曲子。”</h3><h3>雷泽道:“可属下认为此时万万不是圣上享乐之时。”</h3><h3>天帝眉头一蹙,心中略有些生气:“我已经说了,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议。你先退下吧!”</h3><h3>自己乃天界至尊,一个小小天将,竟敢不听命令,而且还来指责自己,真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天帝颇感不悦。</h3><h3>雷泽虽想早些放出萨克族,但还是不敢过份张狂,只得无奈说道:“属下便跪在这里等待好了。”</h3><h3>天帝见他这般执拗,分明有逼迫自己的意思,怒道:“你爱跪便跪吧。”</h3><h3>他以为雷泽自会知难而退,不料雷泽非但没走,而且一直都纹丝未动地跪在那里。</h3><h3>歌舞仍在表演,各路仙家却紧张得左顾右盼,显得毫无兴致。天帝自己也觉得没趣,只好发怒道:“都下去下去。”</h3><h3>那些仙女、乐师忙施礼退下。</h3><h3>天帝喝了口琼浆茶,看了看雷泽,道:“有什么事,说吧!”</h3><h3>雷泽起身说道:“不知圣上是否还记得一千年前被封印在北方的丧茇族后裔?”</h3><h3>天帝与众神仙同时一怔,面面相觑。</h3><h3>丧茇族这个名字,他们起码有几百年没有听到了。他们都是从那场战争里活过来的,即使再过几百年,也还是无法忘记那场惨烈的战争。</h3><h3>天帝定了定神,道:“记得又怎样?”</h3><h3>雷泽道:“那圣上是否又记得一千年前所许下的诺言。”</h3><h3>天帝愕然道:“什么诺言?”他居然已经将如此重要的承诺抛诸脑后。</h3><h3>雷泽道:“圣上曾许诺,在封印萨克族人一千年之后,便解除封印,使他们重享温暖。如今一千年已过,圣上的话也该兑现了。”</h3><h3>众神仙又是一怔,神级定力略差一些的,甚至开始变脸色了。</h3><h3>天狼星道:“那些丧茇族人当初害得三界大乱,而且还惊动天外界。一千年的惩罚对他们来说实在太轻。再说,谁敢保证,解除封印之后,他们会不会因为魔性未改,再次祸乱三界?即便不祸害三界,只大乱人界也是罪大恶极。”</h3><h3>雷泽毫不考虑,斩钉截铁道:“我敢保证。”</h3><h3>天狼星愤愤道:“你凭什么?”</h3><h3>雷泽道:“凭我的性命。”</h3><h3>天狼星与众神仙冷笑几声:“雷泽,你也太狂妄了,在整个天庭,你究竟算得了什么?只不过是个看守轮回钟的武将,你的性命有什么价值?你的保证有何意义?”</h3><h3>文曲星也讥笑道:“是啊,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武将,也不照照镜子,居然敢在銮霄宝殿大言不惭?”</h3><h3> “那你们二位又算什么呢?”雷泽冷冷地回击。</h3><h3> “什么?”天狼星与文曲星异口同声,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h3><h3>雷泽缓缓道:“这不过是圣上与萨克族之间的事情,与你们又有何相干?”</h3><h3>这话倒是相当有力度,顿时把天狼星和文曲星说得哑口无言。</h3><h3>雷泽看向天帝,恳求道:“还望圣上有个明确决定。萨克族人已经被折磨了一千年,不能再等了。假若圣上不表明态度,天界身为人界与魔界的最高统治者,必定会遭到天下苍生的唾骂。”</h3><h3>天帝心头猛地一怔,一面记恨当年萨克族为天界带来的空前灾难,一面又担心天界在三界中权威不保,心中无比矛盾。</h3><h3>天宫中一片寂静,掌管南海峰的大将朱雀站了出来:“这事非同小可,并非一时半刻便可做下决定。雷泽,你的心情大家能够体谅,但不要操之过急,相信圣上定会在十天之后给你答复。”</h3><h3>朱雀机智诡诈,一直都是天帝的心腹和智囊。此时,他看出了天帝眼中的顾及,连忙出来解围。</h3><h3>天帝马上接道:“是啊,此事非同小可,为慎重起见,雷泽你还是先退下,待十天之后,我必定给你答复。”</h3><h3>雷泽心中自是迫不及待地希望萨克族人获得自由,但天帝发话,事情又已至此,只有等到十天之后了。</h3><h3>雷泽离去之后,天帝看了看朱雀,有些怀疑道:“莫非,真要放萨克族人出来?”</h3><h3>朱雀淡淡一笑,似乎早已成竹在胸。</h3><h3></h3><h3>雷泽刚刚步出銮霄宝殿,长生仙子不知从何处赶来,急忙询问道:“结果如何?”</h3><h3>雷泽叹了口气,无奈摇头。</h3><h3>长生仙子并未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果然不出我之所料。”</h3><h3>雷泽愕然道:“什么?”</h3><h3>长生仙子道:“你可否知晓三百年前,銮霄宝殿发生的大事?”</h3><h3> “什么大事?”雷泽不解。</h3><h3>长生仙子表情有些哀伤,缓缓道:“当年天帝的妃子碧姬被朱雀栽赃诬陷,告她与火轮王私通,被天帝贬入魔界,徘徊于刀山一百年。天帝答应一百年后,让她转世到人间。一百年早已过去,如今都三百年了,可碧姬仍然在刀山上徘徊,那双脚早就如同烂泥一般。”说罢长长叹了口气。</h3><h3>雷泽听得心中都发毛。</h3><h3>魔界地狱最可怕的两大刑罚便是刀山和火海,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简直生不如死,要等待投胎转世,一秒就如同一年般漫长难熬。</h3><h3>长生仙子又道:“有些事,我们做小神仙的不便多说。不过就碧姬一事,你也看得出天帝品性如何了。所以,万万不可期望过高。”</h3><h3>雷泽道:“但是一千年的期限是他自己定下的,身为三界之主,怎么可能言而无信,不守自己的承诺?萨克族已经为他们祖先犯下的错误赎了一千年的罪,接受了一千年的惩罚,他们本是无罪的,应该还给他们以应有的阳光和色彩,他们也是人,也该知道世界的本来的面目……”雷泽越说越动情。</h3><h3>长生仙子看见了他眼里微微闪烁的泪光,无奈道:“这本是没有道理可寻的。谁让天外界将天地三界交由天帝统治。而监督天帝职责的太阳神又是他的亲哥哥,就算他真的要撕毁承诺也没有办法。”</h3><h3><br></h3> <h3>当年,三界混战,人界惨遭荼毒。</h3><h3>天外界的统治者见天、人、魔三界乱作一团,大施法力放出三道强光,将三界彻底隔膜,令天帝为掌管人界和魔界的最高统治者。</h3><h3>为了使三界得到公平,还扔下一颗火珠,里面住着天帝的兄长,让他来监督天界是否公平对待人魔二界。</h3><h3>那火珠便是太阳。</h3><h3></h3><h3>雷泽愤然道:“我不管。总之十天后,圣上如果不给我一个明确答复,我雷泽是不会就此罢休的。”说完转身便走。</h3><h3>长生仙子哀叹一声,看着雷泽的背影,心想:“你区区一个武将何以与三界之主抗衡呢?这岂不是痴人呓语。”</h3><h3>她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也明白以雷泽那种悲天悯人的性格,定然会拼死救萨克族人脱离苦海。</h3><h3>面对那三界最崇高的天帝,他一旦发起怒来,也不放在眼中。一千年来,她实在太了解他了。</h3><h3></h3><h3>黑狼山</h3><h3>萨克族人欢天喜地,迎接着他们苦苦等待的那一天。</h3><h3>祖祖辈辈期盼了一千年的那一刻终于要来临,他们战战兢兢,屏神凝气,惊恐、焦虑、欣喜、紧张……所有复杂的情绪现在都一起涌上心头,生怕那最微小的举止也会惊扰了高高在上的天帝——那个主宰他们命运的神,那个即将要解除他们封印、赐给他们光明和幸福的天帝。</h3><h3>也许是因为他们中谁也没有见到过真正的太阳,也许是因为害怕生活突然要出现的巨大变故,也许是因为……他们就这样一动也不动地跪在山顶上,睁大眼睛盯着眼前的一片漆黑,生怕自己会错过那千年的一瞬。</h3><h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没有人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也没有人敢提议离开,即使都已等得四肢乏力,疲累不堪。</h3><h3>太阳还是没有出现!光明还是没有到来!</h3><h3>他们不愿相信:千年的愿望已然落空。</h3><h3>不愿接受这残酷的现实。过去的一千年虽然很苦,但那时他们至少还有希望,虽然这希望的时间似乎有些太长。今后,他们该怎么办?失去了唯一活下去的支柱,萨克族将何以为继?</h3><h3></h3><h3>雷泽再也不忍心亲眼目睹萨克族此时的悲愤和绝望,他痛苦地闭上自己的眼睛,默默地对自己,也是对萨克族说:</h3><h3>“还有十天,也许到时天帝会改变心意,让我们都祈祷这一奇迹的发生吧!”</h3><h3></h3><h3>十天之后。</h3><h3>雷泽如期来到銮霄宝殿。</h3><h3>天帝正卧于房中,享受着醉人的香气。</h3><h3> “圣上,十天已过,您是否已经有了明确的答复了?”雷泽恭敬道。</h3><h3>天帝一怔,他老早便忘记此事。此时咋听雷泽提起,自是惊诧不已。但他马上定了定神,缓缓地又不失优雅地安然起身,徐徐说道:</h3><h3>“雷泽,我想来想去,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h3><h3>雷泽不解,问道:“圣上究竟是什么意思?”</h3><h3>天帝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说道:“经过我与众仙家的反复推敲考虑后,达成了一致意见:都觉得如今放萨克族人出封印,还操之过急。”</h3><h3>雷泽一愣,心中暗叫不妙,喃喃道:“莫非圣上想反悔?……您身为三界最高统治者,一言一行都影响千百万苍生,还请圣上慎重考虑。”</h3><h3>天帝冷笑道:“我并非想食言。”</h3><h3>雷泽“哦?”了一声,更不明白他葫芦中到底卖的什么药?一时气急,连话说不清楚了。</h3><h3>天帝笑道:“萨克族魔性未改,放他们出来,实在太危险。但你放心,既然我曾经答应过要给他们光明,那么就一定会兑现。这样吧,从今天开始,萨克族人可以使用火种。这难道不是皆大欢喜的结果吗?你总该满意了吧?”</h3><h3>雷泽冷冷道:“不满意。”</h3><h3>天帝的答复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漫长的十天里,他一直努力避免想像的结局,真的发生了。</h3><h3>天帝愤怒了,他统治天界数千年,哪里遇到过如此难缠的属下?气得险些晕了过去,怒喝道:“你说什么?不识抬举的家伙!”</h3><h3>声音之大,几乎整个銮霄宝殿附近都能听得到,各路神仙急忙奔来,看看到底是谁,敢将至高无上的天帝惹得这般愤怒?</h3><h3>神仙们很快赶到銮霄宝殿,见天帝与雷泽脸色雪青冰冷,整个大殿内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h3><h3>僵局前,谁都不敢轻易开口,生怕一不小心便招来灭顶之祸。</h3><h3>雷泽打破了沉默,轻声对天帝说道:“圣上您说萨克族魔性未改。不过,您可否知道这一千年来,萨克族人改变多少?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就亲眼看看吧!”</h3><h3>右手在上空划了个圈圈,蓝白的的上方顿时出现一面镜子,镜子中映照的不是他人,正是地下兀自在祈祷的萨克族人。</h3><h3></h3><h3>他们冒着寒风,依然跪在黑狼山上,在向他们根本看不见的天帝忏悔和祈祷。</h3><h3>即使深知那一千年的期限早已来到,他们的眼神中、话语里仍然没有一丝一毫地埋怨,他们坚信只要他们的悔恨是虔诚的,就终会打动天帝的心,天帝一定会赐给萨克族以光明和温暖!</h3><h3>谁看一眼这不可名状的景象,谁就再不能将眼光移开,黑暗会向他的感官潮涌而来,黯淡了他生命的光和色。</h3><h3>雷泽从见到的第一眼起便是如此,他的笑容马上冻结,不管他抓住任何东西都会感到这种寒冷和黑暗,他的眼睛看到任何东西也都会想起黑暗中的萨克族,他们那无限的黑暗与寒冷,黑得看不见唇的痛苦吸走了他所有快乐的汁液与甜美。</h3><h3></h3><h3>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雷泽眼圈红润了,他哽咽着:“正所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如今萨克族人又经过了痛苦的十年,本来他们可以在十年前就得到温暖。圣上,您也看到了,对于你的拖延,他们根本就没有一点的怀疑,还是那么虔诚地向您请求光明!难道您真的就这么忍心?忍心看着他们活在比地狱更可怕千倍万倍的境况中吗?”</h3><h3>天帝看着反光镜,隐隐有了一丝动容,刚要说话,不知从哪窜出来的朱雀喝道:</h3><h3>“大胆雷泽,你居然敢在此妖言惑众。谁知道这是不是你早就安排好的,待萨克族逃出封印,然后等到时机成熟便一同攻打天界?”</h3><h3>经朱雀这么一挑拨,天帝脸上显现的那一点恻隐马上消失不见,神色又恢复了刚才的坚定,更加决绝。</h3><h3>雷泽的心顿时沉入了绝望的谷底,哼了一声,然后淡然道:“我早该料到了,堂堂天界之主,出尔反尔,如何能令人界与魔界信服?哈哈,没有天理了,哈哈!”</h3><h3>突然大笑起来,最后竟变为狂笑,好像疯子一般。</h3><h3>那笑声震撼了整个天界,就连銮霄宝殿都为之颤动,各路神仙纷纷伸手捂住双耳,不堪忍受。</h3><h3>笑声中,雷泽的发髻忽然震裂,头发全部飘散开来,双眼死死地盯着天帝和朱雀,眼中好似有一把无懈可击的大刀,令人骇然。</h3><h3>朱雀勉强鼓勇怒喝道:“雷泽!你疯了,想造反吗?”</h3><h3>雷泽双拳紧握,狠狠瞪了朱雀一眼,朱雀吓得向后退了退,再也不敢说话。</h3><h3>天帝用颤抖的声音斥道:“雷泽,你想干什么?别忘了自己是仙族不是凡人。”</h3><h3>雷泽狂笑道:“我倒希望自己不是神仙,也就不用眼睁睁地看着萨克族的悲剧上演了一千年,还要继续演下去,我却只能袖手旁观,无能为力。既然天界不愿意遵守诺言,天帝你也任性而为,你们的作为根本连魔鬼都不如,凭什么称自己为仙族?凭什么掌管三界?你们不配!从今以后,我与仙族一刀两断!我今天一定要为萨克族讨回一个公道,如果不能,我宁愿与你同归于尽!再不想苟且天上了。”说罢,一根长长的手指怒向天帝。</h3><h3>天帝吓得浑身一颤,完全被雷泽的气势所摄,一时间忘了自己的法力在天界是最高最强的,区区一个雷泽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竟然本能地使出他的看家宝——娑婆神衣护体。</h3><h3>雷泽眼睛死命瞪得老大,眼珠子似乎都要凸出来,胸口起伏极为猛烈,浑身肌肉紧绷,仿佛他的躯体已经完全装载不下心中的愤怒,仿佛要将整个銮霄宝殿——这天界最神圣不可冒犯的、三界权威的象征给粉碎一般,十分惊人。</h3><h3>沉默,可怕的沉默。</h3><h3>神仙们大气也不敢出。</h3><h3>雷泽一句话也不说,他此时的眼神足以杀死每一个神仙的战气。</h3><h3>他刚向前逼近一步,便把朱雀吓得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但口中兀自喝道:“大胆雷泽,你……你若是再向前一步,休怪本座对你不……不客气。”</h3><h3>雷泽只是充耳不闻,仍旧步步逼近天帝与朱雀。天帝与朱雀已被雷泽那极其可怕的怨气怒气正气吓呆了。</h3><h3>雷泽视天界法纪如粪土,视天帝朱雀如无物。</h3><h3>终于,旁边的天狼星沉不住气了,怒喝道:“雷泽,你不要太放肆。不要忘了,这里是銮霄宝殿!还有你自己的身份!”</h3><h3>说完,天狼星便三步踏青云,一晃,来到雷泽面前。目露凶光,左手食指霍地向地面一划,只听“哗”的一声,地面立即出现五尺来长的火线,将雷泽和天狼星隔开来。</h3><h3>天狼星警告道:“你若敢走过这道火线,嘿嘿,会有什么下场,我不说你也应该很清楚。”</h3><h3>雷泽眼都没眨一下,从希望失落的那一刻开始,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便未曾改变过,他没有选择,他绝不妥协。</h3><h3>天狼星的话刚落地,他的右脚轻轻一挪便已经迈过了火线。</h3><h3>天狼星心头的火气腾腾上窜。他在天界的地位要高过雷泽很多,一个小小的武将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无视自己的警告,轻蔑地跨过自己布下的火线,将自己面子一扫而光,这不是存心让他难堪,要他下不了台吗?</h3><h3>恼羞成怒的天狼星使出自己的绝招——“天狼掌”,狠狠朝雷泽抓去,恰似野狼最锋利的两颗厉齿。</h3><h3>雷泽依旧向前走去,不躲不闪。</h3><h3>只见天狼星霍地抓住雷泽,脖子立即出现长长一道血痕,他怪笑道:“再不退回去,小心我扭断你的脖子。”</h3><h3>此时此刻的天狼星也非常可怕:他本身就是个战斗力相当强的神仙,全身肌肤又黝黑发亮,体格健壮,发起怒来,那股气势似乎可以震碎对手的胆子。</h3> <h3>谁也不明白,面对如此强悍的天狼星,雷泽为何还如此执着?根本连一丝惧意都没有,只是冷冷道:“滚开。”</h3><h3>天狼星又惊又怒,喝道:“什么?”</h3><h3>雷泽又是冷冷道:“我最后说一次……滚开。”</h3><h3>天狼星大怒,一双利爪更加用力,以为很快就能听到骨碎的声音。在他听来,那是天下最美妙的音乐。但不知为何,雷泽的脖子竟如同钢筋铁骨,任凭他如何用力,除了一丝丝血痕,未曾有半分损伤,也没有听到那期待中美妙的骨碎声。</h3><h3>雷泽眉头一蹙,右手握拳向天狼星的手腕捣出。</h3><h3>天狼星一声尖厉惨叫,众神仙惊惧哗然一片,銮霄宝殿顿时混乱起来,众仙女忙不迭地四处飞散。</h3><h3>天狼星躺在地上,痛苦地扭曲身体,咿咿呀呀地一阵乱叫,双腕腕骨已被击为齑粉,一双手软软地、诡异地吊挂在小臂上。</h3><h3>他终于听见了骨碎的声音,不过却是他自己的!生平第一次他知道了:原来骨碎声一点也不美妙动听!但已经太晚了。</h3><h3>众神仙简直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幕:天狼星就这么败了?败得如此简单?如此难看?</h3><h3>朱雀一边叫道:“反了,反了。”一边赶紧挡在天帝的前面,命令众神仙:</h3><h3>“快快,捉住叛将雷泽,万万不可让他惊吓到圣上。”</h3><h3>他倒是狡诈得紧,娑婆衣是最好的掩护,拥有几近完美的防御能力:不管对手打来多少力道,施展多少法力,这神衣都能悉数反弹回去,穿著者可立于不败之地。</h3><h3>因为这神奇而完美的防御能力,娑婆神衣得以名列三界十大法宝之四。</h3><h3></h3><h3>众神仙虽然个个目光闪烁,左顾右盼,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第一个出头。</h3><h3>天帝毕竟是天庭权威的象征,他们不能任由雷泽这样肆意侮辱下去,开始团团把雷泽包围。</h3><h3>雷泽环视一圈,长叹口气,淡淡道:“这是我与昏庸天帝之间的事,与你们无关,如若不想像天狼星一样,还望诸位闪开,不要逼我出手。”</h3><h3>众神仙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h3><h3>他们本就无心作战,都知道,雷泽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武将,但真不要命地发起威来,即使诸多神仙联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是以一个个迟迟疑疑,拖拖拉拉。</h3><h3>天帝终于对众仙发怒:“你们不要再磨磨蹭蹭了,速速将叛臣擒下!”</h3><h3>众神仙喟然叹气,纷纷使出各家法宝,齐齐攻向雷泽。</h3><h3>雷泽快速移动自己的步伐,扑朔迷离,幻影幻形,众神仙刹那间竟然无法察觉其身影之所在。</h3><h3>突然,他的全身化作一道蓝光,冲向上方,速度极快。</h3><h3>神仙们相继拿出自己的看家宝,数十种精湛法宝锁定目标,一齐追随蓝光上去。</h3><h3>英列仙对雷泽蓦地使出的法术似有模糊的印象,沉思片刻,忽然大为惊异喊道:“幻原大法!”</h3><h3>他还来不及喘息,急忙喊道:“各位仙友,赶快收回法宝!”</h3><h3>等到众神仙明白英列仙所喊时已经太晚了。那些法宝好像被魔力吸引住一般,居然完全不听主人的召唤,照旧紧紧追随着蓝光。</h3><h3>没过多久,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众神仙的所有法宝撞击到了一块儿,刹那间爆发的力量,任何神仙都难以抗衡。</h3><h3>威力之大,实在难以形容,整个銮霄宝殿仿佛都在摇晃。</h3><h3>这些有千年道行的神仙,有的被震至重伤,有的甚至当场断了仙气,就连躲在一边的朱雀也被震伤。</h3><h3>众仙中只有一个毫发无伤,当然就是有娑婆神衣护体的天帝。</h3><h3>受伤的神仙们嘴角慢慢淌下透明的液体,那是神仙的血液,是区分神仙、人类和妖魔的最重要标志。</h3><h3>神仙的血液是近似透明的白色,人类的是艳丽的红色,而妖魔的则是可怕的漆黑色。</h3><h3>不管三界生灵如何掩饰变形,也始终改变不了自己的本质——血液的颜色。</h3><h3></h3><h3>微风轻轻吹过,雷泽终于现身了。</h3><h3>他还是站在原来的位置,动都没有动过,那冲向天际的蓝光根本不是他。</h3><h3>英列仙看着头发凌乱的雷泽,惊问道:“你怎么会幻原大法?”他受伤显然不轻,每说一个字,都相当吃力。</h3><h3>雷泽冷冷地看着这些平时神气活现,如今狼狈异常的神仙们,眼神似乎多了一点怜惜,但没有回答英列仙。</h3><h3>英列仙咳了几声,战战兢兢道:“你……你是灵璺族的后人?”</h3><h3>雷泽眼神闪动了几下,但冷冷地不屑理会他。</h3><h3>英列仙又道:“其实我早该猜到,在天界,能够拥有白色头发的,只有三千年前突然消失不见的灵璺族后代。”</h3><h3>负伤累累的众神仙一起倒抽一口凉气,不敢相信英列仙所说。</h3><h3>天帝错愕道:“他真是灵璺族后人?”</h3><h3></h3><h3>三千年前,统治天界的是以天帝为首的黄龙族。</h3><h3>最大的家族却是灵璺族,不但拥有几十位具有千年法力的神仙,其首领更是修炼万年的天外龙神——天界的第一高手。</h3><h3>灵璺族其实没有霸占天庭的野心,但天帝生性多疑,在他的内心深处,强大的灵璺族始终对他的统治构成威胁。</h3><h3>他不能忍受如此厉害的对手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为了永绝后患,安枕无忧地享受自己的帝位,天帝下决心与魔界联手,趁灵璺族没有防备的时候,合力永久封印了灵璺族。</h3><h3>从此,天界再没有了灵璺族。</h3><h3>对于它的突然消失,虽然很多神仙都大感诧异,也隐隐约约猜出了点什么,但都慑于天帝的天威,不敢擅言。</h3><h3>天帝既然敢对灵璺族下手,偌大的天界,便再没有能让他忌惮的任何神仙、任何事物。</h3><h3>魔界得到的报酬是被准许建造一条从魔界直接通往天界的阶梯,称为天魔道。</h3><h3>后来天帝不知为了什么原因,粉碎了天魔道,断绝了魔界通住天界的路。</h3><h3>从那以后,天界与魔界便成了永生永世的夙敌。</h3><h3>灵璺族最独特的标记是洁白如雪的头发,非常显眼,那是天界中绝无仅有的。</h3><h3>他们最厉害的法术当数幻原大法,它可以诱骗所有攻击性的法宝,无论多么强大的法宝,都可以归为己用,也可以令它化为乌有。</h3><h3>雷泽既然使用了幻原大法,他的灵璺族身份当然也就确凿无疑了。</h3><h3>令天帝想不通的是,他当年明明已经封印了整个灵璺族,这个灵璺族的唯一后代究竟从何而来,他是怎么逃脱当年的那场浩劫的?又是怎么进入天庭的?……所有这些疑问在天帝的脑海中纠缠、盘旋。</h3><h3>无论他如何努力地回忆,也还是找不到任何答案的线索。</h3><h3>他呆呆地盯着雷泽,希望他能给自己一点线索。否则,以后的日子,他再也别想过得安稳。</h3><h3></h3><h3>雷泽根本不理会天帝眼中的殷切期盼,极目远望那无边无际的云端,仿佛那里有所有关于他的故事,所有天帝想要知道的答案。</h3><h3>他的眼神也似那无边无际的云一般,令人无法揣摩此时此刻他的所思所虑。</h3><h3>良久,他忽然悲哀道:“多年前的那场恩怨已经成为遥远的过去,我原本不想再提起,怨怨相报何时了?我只打算做一个平凡的武将,忘掉仇恨,也不必再去计较公平不公平,平平静静地过我自己的日子。”</h3><h3>“唉!”</h3><h3>雷泽深深叹了口气,继续道:“如果不是你们逼我,如果不是天帝要故伎重施——让我族的悲剧再在人界的萨克族身上重演,我又怎么会使用幻原大法?怎么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也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h3><h3>接着他转身面向天帝,天帝虽然藏于娑婆衣中,还是本能地感到惊恐。</h3><h3> “难道……你到现在还不肯放宽心胸吗?你不是已经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一切了吗?”雷泽的语气变得出奇的哀伤。</h3><h3>英列仙也艰难地扭头看着天帝,哀求道:“圣上,您还是三思而后行吧?正所谓因果循环,这一切不正是当年您灭掉灵璺族所攒下的恶果?萨克族不比灵璺族,他们根本不可能对您构成任何威胁。您何不高抬贵手,解除他们的千年封印,给他们光明。如此以来,他们必定会生生世世都感激您的大恩大德。如若不然,怎可保证将来萨克族不会卷土重来?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雷泽不就是最好的例证吗?说不定,那时不止天界不复存在,恐怕连人界,魔界都将化为乌有,望圣上以三界苍生为重。”</h3><h3>他忽然顿住,艰难地干笑了两声,喃喃道:“报应,都是报应。”睁着眼便断了气。</h3><h3>雷泽看到英列仙死不瞑目,心中酸涩,走上前去用手合上他的双眼,表情开始变得柔和,毕竟,天界还有很多通情达理的神仙。</h3><h3>英列仙的死根本不能打动天帝的心,他只倔强地“哼”了一声。他完全明白自己用不着怕雷泽,即使他有幻原大法,只要娑婆神衣——三界最坚固的堡垒在他身上,他就是安全的。</h3><h3>见天帝一意孤行,雷泽长叹口气,心灰意冷,淡淡道:“看来就算我再多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天道不仁,我雷泽今天只能与天界同归于尽了。”</h3><h3>天帝轻蔑地笑道:“同归于尽?雷泽,你少口出狂言了,当年我能毁掉你的整个家族,难道今天我还会怕你?你以为你有本事销毁万神丹?”</h3><h3>万神丹是一颗药丸大的珠子,在天帝的九龙宝座上方,距离八千丈。</h3><h3>听起来高不可攀,但对于有五百年以上道行的神仙而言,想要飞纵八千丈的距离,却是轻而易举之事。</h3><h3>想看一看万神丹容易,但想要毁灭它就不是件容易事,必须得有传说中的法宝。</h3><h3>只要毁掉了万神丹,整个天界便会坍塌下去,到时不光止天界,恐怕连人界和魔界也要遭到间接破坏,却又不至于像天界一般彻彻底底的毁灭。</h3><h3></h3><h3>雷泽冷笑道:“我是没有这个能耐。想必圣上也许还不知道一件破天荒的大事。”</h3><h3>天帝大笑两声,似是听到天地间最可笑的笑话,不屑道:“我不知道?朕身为三界之主,统率整个天界,会有我不知道的事?……除非它不发生在天界。”</h3><h3>雷泽傲然道:“它当然发生在天界。”</h3><h3>天帝“哦?”了一声,非常好奇。</h3><h3>雷泽缓缓道:“这还是个破天荒的秘密,如果我说出来,只怕我要你的九龙宝座来交换你都会答应。”</h3><h3>天帝哈哈狂笑,道:“什么秘密?你倒说说看,看看我会不会被你吓倒。”</h3><h3>雷泽冷冷一笑,双手合十在胸前,双眼轻轻合上,表情严肃地念着咒语。</h3><h3>只听“轰隆隆”的闷响,震撼着每个神仙的心扉,天顶随着闷响渐渐出现裂痕,耀眼迷人而又可怕的血红色光线渐渐从缝隙渗出。</h3><h3>天要裂开了?</h3><h3>众神仙惊惧地盯着缝隙,表情极为恐慌。</h3><h3>突然一把血红色的巨大神剑从天而降,雷泽一个跃身,接住那神剑。</h3><h3>神剑一到雷泽手中,光芒更加刺眼,周身散发一种似乎可以压制众神仙的魔气,而且与雷泽的身体产生共鸣。</h3><h3>神剑比一般的剑要大上几十倍,剑身刻有咒语。看起来它并非天界法宝,而是归属于可怕的魔界。</h3><h3>天帝,朱雀以及众神仙完全惊呆了,张口结舌地盯着那把神剑,心神已被神剑所震摄。</h3><h3>天帝失声道:“莫非……”</h3><h3>雷泽道:“没错,这便是血魔剑。也是唯一可以摧毁守护天界的万神丹的武器。”</h3><h3>立时,无边无际的恐惧袭向天帝,他的无边法力完全不能抵抗这种恐惧,双腿一软,整个身体倒了下去。</h3><h3>莫非整个天界都要被一个小小武将给摧毁?难道真是因果报应?</h3><h3>他不想承认,可此时此刻,面对如此情景,面对横空出世的血魔剑,他到底应该怎么办?头脑里嗡嗡作响,听见自己的嘴在问:“你……你怎么……怎么会有血魔剑?”</h3><h3><br></h3> <h3>原来,这血魔剑乃是当年魔界统帅——血魔老祖残杀人界后,用上百万人类的鲜血所铸造成的旷世武器。</h3><h3>剑身蕴涵着无限的怨气和强大的杀气,更可怕的是,它一旦沾染上血液,剑上威力还会加倍增大。大有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惟我独尊之势。</h3><h3>万神丹在它面前完全是不堪一击,它可以在一朝之间粉碎整个天界。</h3><h3>血魔剑因此以它无以伦比的攻击力名列三界十大法宝之二。</h3><h3></h3><h3>众神仙与天帝一样,心中充满了疑惑:为什么魔界的至尊法器会在雷泽手上?</h3><h3>他是堂堂天族,如何会与魔界扯上关系?</h3><h3>而且血魔剑脾气乖戾,一向叱咤魔界,除了他的主人——血魔老祖能够驾驭外,别人连碰都不敢碰,生怕残害自身。现在怎会乖乖地遵从雷泽的召唤?似是早已相识,而且认定雷泽就是它的主人?</h3><h3></h3><h3> “你们大概都很想知道这个秘密吧?”雷泽轻轻抚摩着血魔剑,</h3><h3> 他停顿了一会儿,仿佛心有所思。</h3><h3>接着道:“其实灵璺族并非起源于天界,而是起源于魔界。”</h3><h3>此语刚出,众神仙即刻面面相觑,这可算得上他们生活千万年听闻的最大秘密了。</h3><h3>众仙的表情错愕、惊恐、担忧、窘迫、哀伤交错复杂,难以形容。</h3><h3>雷泽又道:“今天,我决意跟天界作个彻底了断,就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你们,让你们死也死得明白。”</h3><h3>他用平稳的语调开始讲述自己家族的经历,这是个惊天的秘密,他原本打算永远埋藏心底,到老,到死,如今却不得不公诸天界:</h3><h3></h3><h3>他的祖先乃是长期沉睡于魔界黑煞峰的黑龙精,虽然身为九龙之幺,却最难降伏。</h3><h3>当年血魔老祖祸害人界后,便去骚扰黑龙精。</h3><h3>岂料,黑龙精的法力大大超乎他的预料,最后自己竟然连肉带骨地被黑龙精吞了下去。</h3><h3>那时,三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黑龙一醒,三界大劫”。</h3><h3></h3><h3>天外界统治者得知后,立即前往魔界降伏黑龙精。</h3><h3>黑龙精后被降伏,决定永远跟随天外界统治者。</h3><h3>不料,天外界统治者却告诉黑龙精:它乃九龙一族,理应安居于天界,与黄龙为兄弟。不过因它生性好战,不愿生活在安稳的天界,方才跑入魔界长眠。既然已经苏醒,便应该回到天界协助黄龙统领天界。</h3><h3>天外界统治者见黑龙精生性不坏,就在血魔剑上写下咒语,赐给黑龙精至高无上的权利。临走时,天外界统治者叮嘱黑龙精:“若是有一天,黄龙祸害苍生,你大可用此剑惩治黄龙,毁掉天界,使天下得到太平。但你要记住,如若没有这么一天,你定要永生永世臣服于黄龙之下。你可答应?”</h3><h3>黑龙精因崇拜天外界统治者,毫不犹豫地立下了永生永世效忠黄龙的誓言,然后回到天界。</h3><h3>黑龙精虽然全身乌黑,但惟有一对犄角是白色的,因此灵璺族都是雪白头发。</h3><h3>因为那个誓言,灵璺族当年在遭到天帝与魔族的合力围攻时,没有做出半点反抗,更未使出血魔剑,完全是束手就擒。</h3><h3>否则,凭天帝与整个魔族的实力,也不可能轻易就将他们斩除得干干净净。雷泽的父母当时恰巧不在天界,才得已逃脱大难。</h3><h3></h3><h3>尘封的往事,历历在目。</h3><h3>雷泽一口气讲完后马上厉声道:“不过,今天为了天下苍生,我死也要违背这个誓言。不!不算违背誓言,因为天界早已一片污秽了。”</h3><h3>双脚用力向上冲去,驾起层层白雾。忽然绮丽的七色光芒围绕雷泽,那已经是万神丹的所在了。</h3><h3>雷泽大喝一生,双臂用力,抬起血魔剑,向万神丹狠狠劈去,毫不犹豫。</h3><h3>天帝与朱雀异口同声大喊道:“不要!”魂魄似乎都被吓到九霄云外。</h3><h3>毁灭来得这么快,众仙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唯一能做的就是本能地闭上眼睛,凝神屏气等待着瞬息间天界的毁灭。</h3><h3></h3><h3>“砰”的一声巨响。</h3><h3>血魔剑击中了目标,却不是万神丹,而是蓦地出现的金光,犹如铜墙铁壁。</h3><h3>雷泽惊得瞳孔都张大了,他最担心的终于发生。</h3><h3>天帝和朱雀,还有众神仙却都露出了宽慰的笑容,共同的一个念头就是:“谢天谢地,这下天界有救了。”</h3><h3>只听一声怒喝:“雷泽,你居然如此大逆不道,妄想破坏天界秩序。我今天如果不收拾你,我就不是天雷。”</h3> <h3>第二章 金鳞血魔 师徒无情</h3><h3></h3><h3></h3><h3>那声音听起来很苍老,老得好似凡间七八十岁的人。但却很有精神,生气勃发,威力十足。</h3><h3>只见他腾云驾雾地从东方飞快飘来,双脚在“轰”的一声大响中稳稳着地,宽大的红色袍子完全遮掩住他的双脚。</h3><h3>金黄色的头发,如金子般璀璨发光,光芒刺眼,从耳边绕到后脑,盘成一个大髻,上面插了四颗大珠子。一双厉目,好似猎鹰一般冷酷无情,眉毛长得出奇,鼻子也英挺得很,一副威严气势,好似可以凌驾于任何人物之上。</h3><h3>他,便是天界东海峰之主——天雷尊者。</h3><h3>听起来还没有朱雀地位高,实际上权势却比朱雀高许多。</h3><h3>因为他不但是东海峰之主,亦是天帝坐下三宫之一的天幕宫主人,坐下二十八星宿,都是出类拔萃的特级战将。</h3><h3>三界之内,但凡提起天幕宫宫主——天雷尊者,谁敢不从?从某种角度来说,他比天帝更有威信。</h3><h3>天雷尊者正好着地于众多死尸与伤者的中央位置,厉目从众神仙身上扫过,一种无奈与惊怒顿时笼罩整个面孔。</h3><h3>众神仙吓得脸色惨白,连动都不敢动。</h3><h3>几千年来,所有神仙都未曾见识过天雷尊者的笑容。他留在众神仙心目中的,除了令人臣服、景仰的实力,便是如冰川般冷,如坚石般硬的脸庞。</h3><h3>天雷尊者冷冷道:“一群没用的家伙,‘神仙’二字都被你们玷污了。区区一个武将便把你们打得落花流水,还配做神仙吗?若是还有半点羞耻之心的话,就别在这里给天界丢人现眼。”说完愤愤摔袖,一道飓风将众神仙扇出銮霄宝殿外三丈远。</h3><h3>这时雷泽也持剑落地,他知道自己必须放弃击碎万神丹的念头,因为他面对的是金鳞网。</h3><h3>金鳞网是唯一可以与娑婆神衣相媲美的防御工具。</h3><h3>不同的是:娑婆神衣可以罩住想要保护的所有对象,数量越多,防御力也会随之减弱,这便是天帝只用它保护自己的因由。金鳞网则不同,它的保护只偏向于物体,绝不保护任何一个仙或人,这是它的优点同样亦是缺点所在。不过,它在防御力上堪称完美。以至于攻击力最强的血魔剑都拿它无可奈何。</h3><h3>它同样以臻于完美的防御能力名列三界十大法器之第十。</h3><h3>雷泽与尊者目光相投,对视良久,面目皆无表情,其中似乎又有着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深意、情意。</h3><h3>还雷泽首先打破僵局,幽幽道:“您也想阻止我?”</h3><h3>天雷尊者面不改色,厉声道:“你平时做什么,我懒得管。不过今天你祸乱天界,我就不得不管。你居然狂妄到想要摧毁万神丹?你可知已经犯下滔天罪行?绝对不能宽恕。倘若你心中还有我,还认我的话,便速速放下血魔剑,停止祸乱。”</h3><h3>雷泽心头一骇,怔怔半晌,道:“我若是不依呢?”</h3><h3>天雷尊者木然呆立,他似乎根本没想过雷泽会违逆他。一怔之后,断然地冷冷道:“那,你我之情,从今起一刀两断!我会不遗余力地降伏你。”</h3><h3>雷泽的魂儿似乎都跑掉了,他其实很在意尊者的话,他们间暗暗流动着复杂难辨、沉重无比的情绪。</h3><h3>又过良久,尊者终于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那是一种渴望,渴望得到雷泽放弃的答案,他在心头默默祈求:“雷泽,只要你放弃祸乱天界的心思,我定会帮你解决好萨克族一事。你快快放弃吧,不要再如此执迷了。”</h3><h3>他是这么殷切地希望着,不料却听见雷泽洪亮地、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事已至此,你我各有不同的立场……师父,您就当没收过我这个徒儿吧。”</h3><h3>说完扑腾一声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流下两行热泪。</h3><h3>这个豪情冲霄的武将凄然道:“今日徒儿虽与恩师反目,但绝对是万不得已。这三个响头,就当徒儿感谢恩师这些年来的孜孜教诲。徒儿与您一战必定毫无胜算可言,但我仍要为萨克族尽最后的努力。否则我的人生也完结了。今生恩德……来世必报!”说完起身,血魔剑挥舞几下,血光乍现于眼前,作好战斗的准备。</h3><h3>天雷尊者幽叹一声,轻轻抚弄胡须,双目怡然合上,似是在思考事情,又似在回忆当初。</h3><h3></h3><h3>当初,天雷尊者收雷泽为徒,他还是个玩劣的孩童。对于雷泽的身世,他其实很清楚。</h3><h3>九十三个门徒中,最钟爱的是雷泽,对待他就像是自己的亲身儿子。对于雷泽,他实在是有过太多的期望,雷泽也因此时常受到众多同门的嫉妒。</h3><h3>但他似乎老早便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这么一刻,他们要仇人相向。毕竟雷泽与天帝,与黄龙一族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暗地里被迫留了几招,并未完全传授给雷泽。</h3><h3>时间过得很快,流年匆匆而逝,一晃眼,雷泽便已经是个高大小伙子了。</h3><h3>当初预料的灾难,今天变成了现实。曾经的至亲,如今的敌人,他们选择了不同的立场。</h3><h3></h3><h3>尊者从往昔的回忆中摆脱出来,开口道:“既然事已至此,今日之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h3><h3>说罢,看了看天帝,以及狼藉一片的銮霄宝殿,喟然道:“看来我这个作师父的,要清理门户了。”</h3><h3>双袖“嗖”的一下划过,恍若一道疾风般迅猛。</h3><h3>霎时间,看不出头绪的一团黄云将尊者围住,竟似一道无懈可击的防护罩。</h3><h3>雷泽不敢轻易攻去,天雷尊者的任何招数都不可轻视,你轻视就代表自取灭亡。</h3><h3>雷泽知道:与其先发制人,倒不如静观其变。待敌方有了进一步的举措,再采取相应对策,才是明智之举。</h3><h3>蓦地之间,只见尊者发髻上用来装饰的四颗珠子,“嗖”的从黄云中钻了出来,占据东南西北四方,不断盘旋。</h3><h3>随着四颗珠子的爆裂,从里面居然飞散出二十八颗小珠子,这些小珠子颜色各异,互不相同,且又相互缠绕,一副难分难舍的模样。</h3><h3>二十八颗珠子好似天幕里最璀璨的星星,它们缓缓下坠,到达地面,竟然变化成二十八个神仙来。</h3><h3>他们便是传说中的二十八星宿——天界最强战将。</h3><h3>二十八星宿自横空出世起,就被尊者收为手下,不但是他最好的帮手,亦是天界最强悍的保护者。</h3><h3>他们一直是传说中的人物,绝大多数神仙对他们都只闻其名,不见其面。</h3><h3>他们以尊者为中央站成一圈,黄云渐渐散去。看起来既像无懈可击的防御体,又像无坚不摧的攻击体,令人心头产生一股浓重的惧意,从气势上输给了他们。</h3><h3>二十八星宿虽为东南西北四个集体,但从相貌、手中武器看来,又是互不相同的个体,浑身上下竟没有一处相同。</h3><h3> 众神仙皆看傻了眼。</h3><h3> 在天界生活了上万年,还从来没有见过二十八星宿其中任何一位,因为天界还从未遭受过如此强大的威胁。</h3><h3> 此刻,在天界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他们竟然看见了传说中的二十八星宿!兴奋得一下子忘了眼前的情势,只觉得二十八星宿令他们眼界大开,让他们叹为观止。</h3><h3>雷泽丝毫不忌惮二十八星宿,管他们有多大能耐,多大名声?只要血魔剑在手,神阻杀神,佛阻杀佛。</h3><h3>他腾空翻起,血魔剑“铮”的一声,首先向元宿砍去。</h3><h3>元宿忽然使出迷踪大法,整个身躯蓦地消散。</h3><h3>血魔剑一击扑空,雷泽心头一骇,心想:“糟糕,这下中了元宿计谋。”</h3><h3>元宿一向有着智囊袋之称,二十八星宿中,最为狡猾。</h3><h3> 雷泽想要立刻闪躲,岂料为时已晚。</h3><h3>站在元宿左右两旁的奎宿与毕宿,仿佛早已达成默契,齐齐使出捆仙锁。</h3><h3>没等旁边的神仙们看个清楚,三两下便将高大强壮的雷泽捆绑住,出手异常敏捷伶俐,快得眼珠子都难以负荷。</h3><h3>无论什么神仙,也无论他的法力有多高深,都无力摆脱捆仙锁的束缚。</h3><h3>对于神仙而言,它就仿佛是高深可怕的魔鬼,听到征服自身的咒语一般,除了无可奈何别无他法。</h3><h3>二十八星宿各个出手迅灵,就在奎毕二宿用捆仙锁制服雷泽的同时,娄牛女柳四宿又纷纷上阵,各使看家法宝攻向雷泽。</h3><h3>此时的雷泽,就像是被拔去利齿的老虎,没有了攻击性,也就只是一只庞大且调皮的猫罢了。</h3><h3>四种武器击打在雷泽身上,他只有咬牙忍痛,根本没有反击的能力。</h3><h3>但他绝不嚎叫,绝不示弱,绝不服输,绝不低头……</h3><h3>没过多久,雷泽就被打得奄奄一息,四宿毫无罢休之意。</h3><h3>尊者见状,心如刀割,欲喊住手。</h3><h3>但见一条绿丝带“嗖”地穿插过来,这并非任何一宿的武器,可他们心中却非常清楚:此丝带有无比柔软,克刚克阳之特性,又兼备软刀子般的锋利,一旦被触碰,自身仙气便会从伤口挥散蒸发。到那时,任凭你有再强的生命力,也无法避过死神的追击。</h3> <h3>二十八星宿齐齐跳开,躲开绿丝带。</h3><h3>他们倒不怕绿丝带的主人,但仙界的所有法宝,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他们不得不颇为忌惮地避开。</h3><h3>绿丝带来到雷泽身边,形态立时转变为波浪式地攻击。</h3><h3>“啪啪啪……”几声,两条捆仙索被绿丝带割得粉碎,化为浮尘。雷泽扑腾一下,虚脱似地倒在地上。</h3><h3>一个少女翩翩飞了下来,连连关切道:“雷泽,雷泽……”正是长生仙子,她满脸都是着急和担忧。</h3><h3>长生仙子叫嚷一阵,忽地秀目横扫尊者,委屈怨道:“雷泽既然身为您的徒弟,出手怎可如此狠毒?难不成您真想要了他的性命?”</h3><h3>尊者一怔,怒道:“长生,这不关你的事。你最好安守本分,快快回到西海峰。”</h3><h3>长生仙子动都不动,仿佛没有听到尊者的话,呆呆地看着他,淡淡道:“我不走!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眼睁睁看着二十八星宿将自己的徒儿打死,都不出手相救?”</h3><h3>“他所犯下的罪过,天地难容。理应下十八层地狱,受千世劫难。如今让他烟消云散,远比那些苦不堪言的刑罚要轻得多。长生,你要知道,这已经算是从轻发落了。”尊者毫不心软。</h3><h3>长生心头当即冰凉,半晌,复又抬起头,充满渴望地看着尊者,喃喃道:“你真的不救?”</h3><h3>长生仙子见尊者面色冷峻、眼神坚定,良久不变,明白他是绝对不会改变心意了。叹了口气,双手握紧绿丝带,冷冷道:“好,你要杀他是吧?那就得先把我杀了,我死也要与雷泽死在一起。”说完,绿丝带一震,飞身攻向二十八星宿。</h3><h3>雷泽虽然奄奄一息,可一切都看得明白,他知道长生仙子与二十八星宿单打独斗还可以,若是以一敌十,那绝无胜算。</h3><h3>他想阻止,可又连一点力气都没有。看到长生仙子对自己那份执着的情意,心中好生感激,倍加替她担忧。都是自己连累了她,心中的痛比之刚受的伤愈加椎心。</h3><h3>不到两招,长生仙子便被如光如影的二十八星宿打至重伤而败下阵。</h3><h3>众神仙都奇怪不已,究竟长生仙子何来如此可怕的毅力?居然在死亡线上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用自己的身体来为雷泽做挡箭牌。</h3><h3></h3><h3>长生仙子再也站不起来了,右手颤抖地握住雷泽手掌,哭泣道:“雷泽,长……长生死也要与你……死在一……一起。”</h3><h3>一滴眼泪缓缓从雷泽眼角滑落下来,他有气无力道:“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我们以前说好了,要……要陪伴一生的,难道……难道你都忘了么?”</h3><h3>长生仙子听到这话,颇为欣慰,嘴角刚扬起一丝笑容,便断了仙气。</h3><h3>柳宿个性一向嚣张跋扈,见雷泽与长生仙子都不是自己对手,洋洋得意起来:“我还以为有多了不起,原来也不过如此。好吧,看在你们如此情深义重,我便好人做到底,让你与她做一对亡命鸳鸯吧。”</h3><h3>就在柳宿正待要痛下杀手之际,忽听尊者厉声喝道:“混账,你以为这就打败雷泽了么?”</h3><h3>二十八星宿一怔,不明白尊者此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眼前的雷泽毫无还手之力,不是已经半死不活的了吗?</h3><h3>柳宿好生费解,拱手道:“不知主人何出此言?”</h3><h3>尊者肃然道:“你们还没有领略到黑龙的真正厉害。”</h3><h3>所有神仙都将目光聚集在尊者身上,蓦地感觉自己浑身被一股极为压抑的气息控制,呼吸都极为辛苦。</h3><h3>二十八星宿刚一转身,眼神顿时完全呆滞:本来半死不活的雷泽居然又站了起来,没有一点受过伤的迹象。</h3><h3>只听雷泽凶狠冲着二十八星宿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连个仙女都不放过?你们这些号称天界最强的战将,简直不配‘神仙’这个称号,今天我一定要你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h3><h3>说完,“啊”的一声怒吼,众神仙完全为眼前的景象所惊呆,思想都被遏止了。</h3><h3>尊者心头猛地颤动起来,愕然道:“糟糕,黑龙苏醒了!”</h3><h3></h3><h3>此时的雷泽与先前仿佛判若两人,浑身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与魔气。原本的白发一时之间变得火红,整个竖了起来,一对眼珠子也似乎燃烧着怒不可遏的烈焰,额头中心的仙痣不知何时消失了,手中血魔剑异常光亮,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神仙们都不由自主地作呕、恶心。</h3><h3>此时此刻,雷泽已经完完全全进入了魔道,不再是天界的神。</h3><h3>他一步步逼近尊者,那眼神好像在说:“我要将你碎尸万段。”</h3><h3>二十八星宿先前的那股神气,早已被雷泽的魔气镇压,但因护主心切,还是一鼓作气,纷纷扑上前去。</h3><h3>但听尊者喝道:“蠢材,别自寻死路!”</h3><h3>只可惜,这话说得太迟。</h3><h3>二十八星宿只看见一道血光划过眼前,便死的死,伤的伤。</h3><h3>对二十八星宿凄惨的下场,雷泽不屑一顾,我行我素地来到尊者面前,杀气腾腾的眼神死盯他不放,伸出食指,指着他,一字一顿:“我——要——杀——死——你!”</h3><h3>面对如此可怕的雷泽,尊者不为所动,居然发出轻蔑的笑声:“如今你已身入魔道,就算老夫不忍心也不行了。雷泽……你还是太嫩了。”</h3><h3>但见尊者话音刚落,脸色立时严肃起来,双臂用力向外伸张,双手之间竟然出现一股黄色发光气体,并且逐渐扩大,周围渐渐形成飓风。</h3><h3>雷泽毫不惧怕,挥舞着血魔剑攻向尊者。</h3><h3>尊者大吼一声,黄光球飞快脱手,直冲雷泽。</h3><h3>尊者毕竟是他的师傅,对他雷泽的功底完全了如指掌,倘若以为打败了二十八星宿,便有足够能力击败尊者,那简直是可笑的妄想。</h3><h3>尊者使出他的绝招,雷泽来不及反应,就硬生生倒在地上。</h3><h3>尊者来到跟前,静静地看着他,正欲出手了结雷泽性命。但在一刹那,见到雷泽那并未完全绝望的眼神,他突然动摇起来。毕竟,他们有着上千年的师徒情,不是一个动作就可以斩断的。</h3><h3>看到雷泽如此模样,尊者的心里也不好过:“雷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肯死心吗?”</h3><h3>雷泽嘴唇无力地颤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h3><h3>尊者幽叹一声,放下拳头,从背后拿出一把小花伞。花伞张开,四处所发散出的光芒立刻将雷泽笼罩,雷泽瞳孔蓦地扩大,“嗖”的一下被吸入伞内,花伞再度关闭。</h3><h3>尊者将花伞飞投出去,用法术将天界打开一个洞来,花伞悠悠坠入人界。</h3><h3>尊者哀伤地:“既然你信念如此坚定,为师便了却你这个心愿。今后,萨克族能否脱离苦海,就看你自身的造化了。……为师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h3><h3></h3><h3>一年后,黑狼山下的萨克族部落。</h3><h3>一个婴孩出生了,族长封合的妻子玉姬居然产下了一个男孩。</h3><h3>封合已经五十六岁,先后有十个儿女都陆续夭折,对于自己的子嗣,他早不报任何希望。</h3><h3>天帝为了惩罚萨克族,不让他们有任何机会繁荣壮大,只允许一个萨克族男人一生中拥有一个儿子。</h3><h3>孕妇挣扎半天,生出来的却是一把花伞,不过这花伞只有伞面,软软地包着什么。</h3><h3>破开伞面,里面是一个很健康的男婴。让人惊奇不已的是:这个婴孩的眼睛颜色跟族里其他人的黑色都不一样,是鲜红的火色。</h3><h3>伞面破开的那一瞬间,整个部落的畜生都发出默契般的叫声,仿佛在庆幸着什么。</h3><h3>而同时,竟然从天上掉下了火苗!</h3><h3>黑暗的世界终于有了一线微弱的光明,仁慈的光明啊,是整个萨克族期盼了一千年的梦想!</h3><h3>族里人都认为这个婴孩是萨克族的福星,一定是上天派来帮助他们的。于是大家齐聚在封合家,庆祝孩子的诞生,庆祝火苗的诞生。</h3><h3>封合给儿子取名为夸父。</h3><h3>封合举起酒碗,大喜道:“如今在下喜得一爱子,他不光是我的儿子,也是各位兄弟姐妹的儿子。”</h3><h3>封合转身,对屋内喊道:“玉姬,快抱儿子出来。”</h3><h3>屋内婉柔一声回应,接着走出来一个三十来岁,丰韵性感的女子,穿着鹿皮,大腿裸露在外,足踏狼皮鞋,额头佩着的一颗蓝雀玉,即使在微弱的火苗映照下,仍然散发着璀璨光亮。</h3><h3>众族人见到哇哇啼哭的夸父,立刻齐齐围了过来。</h3><h3>大家一会儿摸摸夸父的小脸,一会儿又故意捎他的痒痒,夸父也是合作得很,逗得众人哄堂笑开一片。</h3><h3>这一千年来,要数今天是他们最快乐的日子,太长太久的时间里,他们都快要忘了开怀大笑是什么滋味。</h3><h3></h3><h3>忽地,飘渺悠扬的女子歌声,如波流般传来。</h3><h3>歌声越来越近,紫衣飘飘,三个女子乘风而来。</h3><h3>三个女子来到他们面前,天!</h3><h3>青面獠牙,青色的肌肤,还带有鳞片,两颗长长的利齿从嘴角露出,黄色的眼珠子,异常可怖。</h3><h3>众人大惊失色。</h3><h3>封合强压心中恐惧,走上前去问道:“你们是天界派来的吗?”</h3><h3>三个女妖莞尔一笑,中间的女妖走上前一步,拱手礼貌道:</h3><h3>“对不起,我们来得很唐突,如果惊吓到你们,还望封合族长原谅。”</h3><h3>众人见她们彬彬有礼,反而更加惊讶。这一千年来,他们没有见过自己族以外的任何人、妖怪或者神仙。</h3><h3>封合犹豫一会儿,道:“你们到底是何方妖魔?到此做什么?”</h3><h3>女妖道:“我们乃是魔界看守桫椤门的蓝昌精。”</h3><h3>封合愕然道:“魔界最强的三十八种妖怪中的蓝昌精?”</h3><h3>蓝昌精微微一笑,道:“正是。”</h3><h3>在魔界,各种妖魔鬼怪的关系十分复杂。就好似人界各个部落一般,有的水火不容,有的肩负使命。魔界上万种妖魔中,只有三十八种最强,分别守护着魔界三十八个通道,保护统治者,禁止外界入侵。</h3> <h3>魔界出入口虽有三十八个,其中五个又最为至关重要,关系着整个魔界的存亡。即:极乐门——通往天外界天堂的入口;地狱门——一些在人界或天界触犯严重法纪,以及犯下不可饶恕罪行的人或仙,接受惩罚的入口;阿迦门——觐见魔界统治者的唯一入口,是五大门中最主要的;鬼窟门——进出魔界众魔生活居住的世界;桫椤门——直通天界的出入口,下有最强的妖魔看守,上有最强的神仙看守。</h3><h3>五大门是魔界的支柱,一旦毁灭,群魔祸乱就将三界。</h3><h3> “我族千百年来被天界封印所困,连神仙都进不来,你们是如何进来的?”封合实在不能理解她们怎么可能突破天帝的封印。</h3><h3>蓝昌精只是笑了笑,并未回答他,似乎刻意隐瞒。</h3><h3>为首的女妖,步伐婀娜地走向夸父,玉姬虽知她并无恶意,但见到她狰狞的面目,还是情不自禁地向后退。</h3><h3>她看着小夸父,欣然微笑,伸手触摸。</h3><h3>众人吓得连呼吸都屏住了,但小夸父却似乎不怕,既不哭也不闹。玉姬心中兀自担忧,偏偏这个时候她双腿发软,动都不能动。</h3><h3>那女妖笑道:“这娃儿当真可爱无比,看来萨克族脱离苦海的日子已经不远了。”说完脸色一变,左手大拇指燃起地狱火,霍地向夸父额头按去。</h3><h3>玉姬大骇道:“你干什么?”</h3><h3>封合喝道:“大胆妖孽,休要害我孩儿。”</h3><h3>待要率众族人攻击,另两个女妖已然出手阻拦,妖术一施,众人便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刚刚出世的夸父遭到不幸。</h3><h3>炙热的地狱火将夸父额头立时烧焦,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h3><h3>那女妖忽然收手,笑道:“大功告成。”</h3><h3>夸父除了仍在啼哭,身体性命基本上没有大碍,只不过额头上多了个印记,好似一个咒文,一个标记。</h3><h3>女妖单手轻轻一挥,立即解去了所有萨克族人刚刚遭受到的妖术。</h3><h3> 封合连忙跳到夸父面前,细细端详,见自己小宝贝并无大碍,那颗提到嗓子眼儿上的心,才放了下去。</h3><h3>女妖对众人说道:“其实我在夸父额头上留个印记,只不过是为了报达九百年前的恩情。”</h3><h3>众人诧异道:“恩情?”</h3><h3>“九百年前我因一时不慎,被仇家引诱到一向不适合我们蓝昌精生存的人界。那里处处干旱,没有水,空气异常干燥。就在我将死之时,奇迹发生了。从天上来到人间的雷泽,也就是你们的儿子,他见我苦痛难忍,怜悯之心顿起,将我及时放回水中。</h3><h3>“今日来这里来,一是为了报恩,二是受人之托。他自出生起,便肩负了神圣的职责,今后注定要逆天而行,必然困难重重。不过,从此以后夸父有了这个咒文,三界之内的一般生灵无法加害于他。至于……今后怎样,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h3><h3>说完叹了口气,对封合道:“族长,我已在人界耽搁太久,尚有桫椤门守护任务在身,就此告辞。”说完,率领其他两个蓝昌精从来的方向飞去。</h3><h3>“等等!”封合忽然叫了一声,女妖顿住。</h3><h3> “听你刚才的话语,似乎知道我孩儿的前世,可否讲给我听?”封合很想知道夸父的来历。</h3><h3>女妖回头,淡黄色眼睛闪过一丝光芒,淡淡道:“既有今生,何须再究前世。”</h3><h3>封合一怔,又道:“那你又是受何人所托?你叫什么名字?”</h3><h3>“日后夸父长大,自会揭晓。我叫撒耶!”说完,霍地一下,与两个蓝昌精一同消失了。</h3><h3></h3><h3>天幕宫中。</h3><h3>天雷尊者正悉心呵护着一株早已枯萎的长生草。</h3><h3>已经一天了,长生草兀自没有半点起色。</h3><h3>一个老婆婆走了进来,脚步悄然无声。她便是平时替尊者打理天幕宫中琐碎小事的晟幂仙。</h3><h3>晟幂仙看着已经整整一天没合眼的尊者,倍感心酸:“尊者,一切自有天命,你何须如此劳神?”</h3><h3>尊者斜视她一眼,没有说话。</h3><h3>晟幂仙喟然道:“你也知道,长生受此重伤,绝非一时三刻便能有所起色。你可要保重自己的仙体,不要到最后,不但长生没任何起色,却先把您的仙体给熬垮了。”</h3><h3>尊者愧疚道:“都是老夫平日教导无方,不但失去爱徒,还……”说到这,平时冷峻无情的尊者,居然红了双眼。</h3><h3>晟幂仙自知无法说服他,只是哀叹一声,又悄然离去了。</h3><h3></h3><h3>三天后……</h3><h3>长生草已经有些淡淡翠绿,虽不是很明显,但尊者心中也是大喜。他终于看到了希望,赶紧加重法力,只听“哗”的一声,长生草变回人形,长生仙子居然复活了。</h3><h3>长生仙子缓缓张开眼睛,见到尊者,有气无力道:“爹爹。孩儿……孩儿对不住您。”</h3><h3>尊者见长生仙子醒来,自是无比高兴,忙安慰她:“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h3><h3>眼泪顺着长生仙子的脸颊刷刷流下,她很少听到尊者如此温柔的声音。</h3><h3>忽地她想起了雷泽,脸色大变,瞳孔迅速扩张,颤抖着问道:“雷泽呢?爹爹……爹爹,您是不是……是不是把他给杀了?”</h3><h3>她一时焦急,毫无力气的身体竟然跳了起来,不停追问。</h3><h3>尊者叹气道:“他并未死去。”</h3><h3>长生仙子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雷泽明明犯下不可饶恕的弥天大罪,怎么可以不死?忙惊异道:“为什么?”</h3><h3> “只不过……只不过投胎到了人界。”尊者喟然。</h3><h3>听到这话,长生仙子虽然仍有些伤心,但毕竟他还活着,没有形神俱灭,已经是她能听到的最好结局了,她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h3><h3>于是甚感宽慰道:“这已经不错了。他犯下如此重罪,被送往地狱都是轻的。多谢爹爹!……只是不知,他投胎到哪个部落?哪户人家?”</h3><h3>尊者顿了顿,一字一句道:“萨克族,封合家。”</h3><h3>长生仙子面色大变,她惊叫道:“爹爹,你到底有何用意?难不成……难不成你想让他重蹈覆辙?以前……以前还好,他身为神仙,还有法术,如今肉体凡胎,又怎能斗得过天帝?你太残忍了,与其让他这样生不如死,还不如当时一招解决了,也免得再受第二次折磨?”</h3><h3>尊者了解她的内心,但并不想解释自己的用意,只是难过道:“长生,爹爹对不住你。”</h3><h3>天雷尊者的表情十分的怪异,长生仙子自出生来,从未见过他如此这般,忽地终止激动的情绪,错愕道:“什么?”</h3><h3>尊者犹豫良久,喟然道:“我要让你忘了前尘往事,忘记雷泽。”</h3><h3>长生仙子听到这话,整个人完全呆滞,霎时间心都破裂了。</h3> <h3>第三章 今生再聚 突破封印</h3><h3>长生痴呆呆地盯着尊者,就像根本不认识他,面目没有半点表情,连最基本的惧怕都没有。</h3><h3>天雷尊者内心极其难过,他从未想过要自己亲手毁了长生,她一直是那么快乐、那么开朗健康。</h3><h3>然而天界的规矩不能被违抗,哪怕是他天雷自己的女儿,也不能容许。</h3><h3>天界第一禁忌:除天帝与三宫之外,谁都不可以娶妻生子。其他神仙,连最根本的男女感情都被禁止。</h3><h3>天界的绝大部分神仙,都是由人界及魔界众生经过千年刻苦修行而来。人与人,魔与魔之间,最关键的沟通便是感情,这也是芸芸众生最值得骄傲的地方。到了天界,就变成了绝对禁忌。</h3><h3>尊者右手手掌一摊,一颗如冰珠般的忘情丸展露出来,他缓缓递到长生面前。</h3><h3>长生回过神来,见到冰冷的忘情丸,吓得浑身发抖,疾步向后退去。</h3><h3>岂料她身体虚弱,脚跟一软,整个人向后跌倒下去,额头正好撞在桌子犄角,立时出现长长的伤口。</h3><h3>虽然受伤,仍拼命向后爬,很快退到死路,只得楚楚可怜道:“爹爹,你怎能如此狠心,让孩儿失掉最宝贵的记忆?这样……这样还不如让我死去的好。”</h3><h3>尊者无奈道:“长生,不要怪我,我这也是为你好。”</h3><h3>长生仙子惧怕得浑身打着寒战,对她而言,那忘情丸可远比任何神兵利器都要可怕,因为,它会让她忘了过去,忘了雷泽。</h3><h3>她颤抖着双唇,惶惶道:“不……不要……不要……我不要吃……我不吃。”</h3><h3>尊者不忍再见她挣扎,索性心一横,硬生生将忘情丸给长生服下。</h3><h3>长生吞下忘情丸后,很快昏昏沉沉地睡过去,眼角仍挂着晶莹的泪滴。</h3><h3>尊者第一次觉得良心不安,轻轻抚摩长生额头。</h3><h3>他忽地拍拍手,道:“晟幂仙,你进来!”</h3><h3>晟幂仙步伐蹒跚地走进来,见到昏迷的长生,先是一惊,旋即恢复平静。</h3><h3>“尊者,有何吩咐?”她恭恭敬敬地垂手而立。</h3><h3>“把小姐带去冰狱。”尊者起身,背对长生和晟幂仙。</h3><h3>“什么?”晟幂仙心头凛然,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h3><h3>“你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难道还要我说第二遍?”他实在不愿意将那句话多说一遍,仿若惜字如金。</h3><h3>“既然……既然都已经给小姐服下忘情丸了,为何还要关入冰狱?”晟幂仙紧张嗫嚅。</h3><h3>尊者淡淡道:“虽然服了忘情丸,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我若不严加惩罚,今后天幕宫如何服众?岂非让其他神仙在我背后说笑?”</h3><h3>晟幂仙连忙道:“这样万万不可。”她好像完全忘记跟自己说话的究竟是谁了。</h3><h3>尊者厉声道:“有何不可?难道,连你也不听我的命令了?不要再罗哩罗嗦了,赶快去办我吩咐的事。”</h3><h3> “属下怎敢?”晟幂仙站立原地不动。</h3><h3>接着又道:“那冰狱处于极北,常年冰寒无比,没有几个神仙可以活着出来。我从小看着小姐长大,小姐原形乃是生长在温暖地带的长生草,虽然有千年法力,怎么可能受得住那冰冻之苦啊?大人,您这不是亲手送自己的骨肉去死吗?”说着说着,竟由哀伤转为哭泣。</h3><h3>尊者心中怎会不明白厉害?只是他也有自己苦衷,不得不忍痛道:“你若再说多余之话,小心我把你一同关到冰狱。”</h3><h3>晟幂仙居然不惧怕,只是跪倒在地,道:“我今天绝不会听从您吩咐。倘若……倘若真要把小姐关到冰狱,不如……不如把我也一道儿带去,让我到那里去照顾小姐,也免得她一个人寂寞。”</h3><h3>尊者气得说不出话来,想他堂堂天幕宫宫主,连天帝都必须要给他面子,不敢对他粗言粗语。一个小小的神仙老婆子,居然明目张胆地违抗自己的命令?难道这个世界真的反了不成?</h3><h3>正当此时,忽听门外传来“好,晟幂仙,你说得好,我非常欣赏你的这份忠诚。”</h3><h3>一听到她的说话声,尊者脸色马上变了。</h3><h3>晟幂仙却笑了出来,心想:“谢天谢地,这下,长生有救了。”</h3><h3>不多时,一阵微风将宫门吹开,一个衣着雍容华贵的女仙,款款走了进来,身后羽翼异常漂亮。身后跟随着十个俏雅脱俗的仙女,个个衣衫淡雅、容貌不凡。</h3><h3>“圣母娘娘。”天雷尊者与晟幂仙齐声恭敬。</h3><h3>原来,她竟是当今天帝的母亲——西海圣母,掌管西海峰的圣母宫。</h3><h3>圣母宫位列三宫之一,权位虽是三宫最低,却因西海圣母为天帝生母,众神仙都要敬她七分。</h3><h3>西海圣母扶起晟幂仙,笑道:“本宫好久没来天幕宫了,想不到变化如此之快,还多了一位不近人情的老神仙。”</h3><h3>明知这是在取笑自己,天雷尊者也只能低下头去,谁叫她是当今天帝的生母?</h3><h3>西海圣母笑道:“尊者,你我终究也算得上是老相识。今天,你就当卖本宫一个薄面,放过长生吧。这小丫头生得如此乖巧可爱,我见尤怜。你这么对她,未免太过于残忍了吧?何况她还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你真是越老越狠心了。”</h3><h3>尊者叹道:“我又何尝想这样,唉!……老夫怕对不住圣上。”</h3><h3>“我早就猜到你的顾忌了,所以赶过来,看来真是及时。你放心,放心,圣上那边就由本宫去说服。”西海圣母欢笑起来。</h3><h3>“可就算说服圣上,老夫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尊者居然丝毫不松口。</h3><h3>“怎么?难道你真要逼死自己的女儿才罢休?才甘心?”西海圣母一听此言,马上黑下脸来。</h3><h3>“圣母娘娘,你也知道我做事,一向只求无愧于心,对得起天帝。绝不能让天界法纪成为粪土,被随意践踏。”尊者丝毫不忌惮西海圣母,一向只遵从天理的他,侃侃道来。</h3><h3>“连本宫的命令都不从?”西海圣母气得咬牙切齿。</h3><h3>她与尊者相识近万年,对他这执拗脾气虽是再清楚不过,可万万没想到,他对自己亲生女儿都可以如此残忍?</h3><h3>“娘娘的命令老夫怎敢不从?不过,没道理的荒诞要求,老夫死都不会答允。”天雷尊者依旧那么淡然和固执。</h3><h3>眼见天雷尊者和西海圣母即将闹至僵局,晟幂仙想上去插言说句好话,缓和一下气氛。</h3><h3>不料没等她开口,天雷尊者与西海圣母却异口同声喝道:“闭嘴!”两个位高权重的人同时开口,她便有天大胆量,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h3><h3>从日上三竿直至日落西山,双方就这样僵持着,都未曾再开口说话。冰冷目光相互交对,仿佛两人之间的战争早已开始,谁也不知何时方能结束?</h3><h3>“本宫倒是想出一个办法,既可不令尊者你心中有愧,亦可免去长生的皮肉之苦,真可谓两全其美的权宜之计。”还是西海圣母率先打破了坚冰,放弃自己的矜持,向尊者发出和解的建议。</h3><h3>尊者“哦”了一声,心想:“有什么权宜之计我会没想到?”</h3><h3>西海圣母看出其实他也非常迫切地想知道这个计策,料想已经事成一半,于是笑道:“长生与雷泽情深意重,你既已给她服下忘情丸,这对她来说便是最深痛的惩罚,惩罚一事就此作罢。但她对雷泽爱意之深,着实震惊天界,就此了结,不免太可惜。”</h3><h3>“您想怎样?”尊者不解。</h3><h3>西海圣母微微一笑:“我想送长生到凡间投胎,协助投胎后的雷泽。一可以继续前缘,二可化解冰狱之苦。送长生去萨克族范围,已经是个不小的惩罚了。你也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长生能不能活下来也是问题,我都不敢保证。再说,将来夸父走的路注定要铺满荆棘,对两人乃是极难得的修炼。你我彼此也无伤大雅,何乐而不为呢?”</h3><h3>幽思良久,尊者终于喟然道:“好吧。长生能够得到娘娘如此眷顾,也是她的福气。”</h3> <h3>西海圣母这才松了口气,然后道:“本宫这就送长生去凡间。她既已忘记雷泽,重新面对的只有夸父,是个全新开始。”说完欲要施展千里传送大法,但听晟幂仙连忙喊道:</h3><h3>“等等!”</h3><h3>她看着长生俏雅的面目,依依不舍道:“小姐,人界万万不像天界,到处充满险象,你日后独身一人,定然要小心。”</h3><h3>西海圣母用千里传送大法将长生送入萨克族范围,透过苍穹,遥远北方处处明亮,只有一处被一团黑色浓雾包围的阴暗之地,她喃喃道:“长生,你此生为一棵长生树,日后必然为人界精灵。你与夸父今后种种,就看你自身的造化了。”</h3><h3></h3><h3></h3><h3>十七年后。</h3><h3>夸父已经成为刚健壮猛的大小伙子,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h3><h3>一天,与夸父一同长大的岩存,提着一把木剑向夸父炫耀:“夸父,你看看我这把木剑如何?”</h3><h3>他们同岁,不但是最好的伙伴,亦是相互竞争的对手。</h3><h3>夸父一直坐在那里,理都不理他。</h3><h3>萨克族里不容易找寻到青铜器,若有把上好的木剑,自然是一件至上荣耀。</h3><h3>夸父的无动于衷,令岩存颇为恼火,转身走到夸父面前,木剑一立,大声喝道:</h3><h3>“夸父,你什么意思?是不是瞧不起我?要不要比试一下?”</h3><h3>岩存以为夸父这次必定会对他另眼相待。一直以来,岩存从未在任何一件事上胜过他。如今找到木剑,是他有生之年,最值得骄傲的事。</h3><h3>夸父双眼直钩钩地盯着遥远天际那片混沌、那难以觉察的光韵,对于岩存的挑衅完全置若罔闻。</h3><h3>见此情景,岩存心中不解,伸出手去,在夸父面前晃了晃,只听夸父“啊?”的一声,终于回过神。</h3><h3>“你痴呆呆地看什么呢?到底听到我刚才讲的话没有?”岩存觉得又好气又好笑。</h3><h3>“岩存,你看那边。”夸父微微摇头,叹了口气,眉头一蹙,满脸堆积着哀伤。</h3><h3>岩存顺着他食指向前看去,正是天边那难以捉摸的光韵,他不知道这是夸父特别的兴致,还是什么?困惑道:“那有什么好看的?你倒不如看看……”</h3><h3>话未说完,只听夸父抢道:“你说……那边是不是太阳的所在呢?”</h3><h3>岩存一怔,呆呆道:“太阳?”</h3><h3>许久以来,太阳是萨克族难以实现的奢望,是整个萨克族最昂贵的梦想,不可望不可及。有些族人甚至连想都不敢随便想,怕亵渎了太阳的神圣,更别提随口议论了。</h3><h3>岩存做梦也没有想到:夸父居然会在他面前主动提起太阳,仅仅“太阳“这个词语,就有着无以伦比的重量,让他一时呆呆地说不出任何话来。</h3><h3>夸父向岩存一瞥,凄然道:“怎么了?难道连你也已经忘记了?”</h3><h3>岩存蓦地脸色完全惊变,好似愧疚,又好似恼火,一句话也不说。</h3><h3>夸父道:“我听父亲说,我族自千年前便被三界统治者的天帝封印于这极其寒冷的北方,终年不见天日。不知春暖花开、鸟兽成群的场景,不知光辉普照的大地。不过我们不怕,即使要永生永世生活在这里也不怕,因为,总有一天,苍天定然会让我们回归温暖、见到阳光。不过……不过千年已过,苍天食言,我们……我们为什么还要相信?相信那个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天帝?”</h3><h3>“当然信不过。”岩存终于回过神来。</h3><h3>“那应当如何?”夸父继续追问。</h3><h3>岩存一怔,顿了一会,与夸父不约而同道:</h3><h3>“杀出去!”</h3><h3>说完两人相互一愣,沉默片刻,大笑开来。</h3><h3>笑了好一阵,两人表情再度严肃起来,夸父握住岩存手掌:“我们不可再让天界压迫我族,管他是天帝,还是神仙,一定要找出突破封印的办法,将太阳、温暖带回部落!”</h3><h3>岩存毅然点头,将手狠狠拍在夸父肩膀上,喝道:“对!突破这混帐封印,带回曙光!”</h3><h3>他顿了一下,一脸茫然道:“不过……不过,要如何才能将曙光带回来呢?你也知道,我们的力量跟天帝相比,完全是以卵击石、毫无胜算。”</h3><h3>夸父一怔,凛然道:“没关系,天无绝人之路,总有一天,萨克族会与其他部族一样。他们不是经常说我出生的那天就有妖怪突破封印来到这里吗?”</h3><h3>岩存笑道:“我也希望会有这么一天,可我们不是法力高强的妖怪,我们只是普通的寻常人类。”说完又想起刚才的事情,忽地拿起木剑,笑道:</h3><h3>“夸父,你仔细看看我这把剑如何?”</h3><h3>夸父看着木剑剑身闪耀着寒光,心想:“此木剑定然是千年寒木制成。照锋利程度来看,不亚于真刀真枪,如此锋利的寒木,还真是前所未见。”</h3><h3>岩存见到夸父那一丝错愕的眼神,心中大为快活,傲然道:“怎么样?你不是说想突破封印吗?”</h3><h3>夸父点了点头,想不出突破封印与炫耀木剑有何关系。</h3><h3>岩存笑道:“我们就来比试比试,看看谁的剑可以将封印割开?嘿嘿……不过,夸父,你那几把破剑都已被我的剑损坏,看来这次你终于要输给我了。”</h3><h3>夸父一愣,心中好不服气:“你现在说这话,恐怕为时过早吧?”</h3><h3>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好吧,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们在封印前比试。可惜,萨克族部落的整个森林中,根本没有比我这把剑更锋利的了。你若不死心便找找看。但是,先说清楚,如果你输了,怎么办?”岩存一副胜券在握的得意样。</h3><h3>“我输了,就认你当大哥,日后必定对你言听计从。不过,若是你输了呢?”夸父愤愤咬牙,他就是看不惯岩存那过分自大与骄傲的个性,所以每每都想杀杀他的锐气。</h3><h3>岩存哼了一声,傲然道:“我输了,同样认你当大哥,日后不但言听计从,而且为奴为婢都在所不辞。”</h3><h3>说罢,轻蔑地看着夸父,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心中似乎已经看到将来的场景:堂堂萨克族族长的儿子,下一任的萨克族族长,竟对自己卑躬屈膝。不由得心中发出欢笑。</h3><h3>夸父与他相识十七年,怎能不知他心中想些什么?于是笑道:“你可别过分得意,三天之后看看到底谁哭谁笑?到时别怪我没有事先警告你!”</h3><h3>岩存哈哈大笑,起身道:“好,我也这么觉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别忘了今日所说的话啊!”说完一个飞身,“嗖”的一下不见了。</h3><h3>夸父兀自坐在那里,其实他心中根本没底儿,岩存那把剑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剑,若是想找出与它不相上下,或更胜一筹的,恐怕真的很难。</h3><h3></h3><h3>傍晚后。</h3><h3>夸父像个游魂似的游荡到家,封合与族人在院子中聊天。</h3><h3>有人说道:“族长,您可听说在三百里外的黑牙山上,生长着一棵长青树。按理说,长青树是不应在这寒冷阴暗的地方生长。但它……而且一长就是十七年。这些年头,从未枯萎过,就连叶片都没有丁点儿暗淡过,反而越长越茂密。”</h3><h3>夸父听得好奇,连忙倒退几步,凝神倾听。</h3><h3>封合等人因谈得兴起,竟未发觉身边突然多出一人来。</h3> <h3>另外一人接道:“照我看来,那长青树说不定是妖邪之类的,不如斩草除根,免留后患。”</h3><h3> “此事万万不可。”封合反对。</h3><h3> “为何?难道族长您不怕此妖邪日后祸患我部族?”其他人齐问。</h3><h3>封合道:“这倒不是。只是照我看来,那长青树并非妖邪,反倒极有可能是神灵,伤害神灵那是不可饶恕的罪孽。”</h3><h3>看他们都是一副不解的样子,封合又道:“你们想想,十七年前发生了多少骇人听闻的事?先是是小儿夸父的出生,然后是火苗,接着又是蓝昌精,当然也包括那长青树。倘如是妖邪,倘如它有迫害本族的念头,何必这么平静地等待十七年?照我看,它能够这么平心静气地生长十七年,必然是能够庇佑我们部族的精灵。我们非但不应该伤害,今后还要好生供奉才是。”</h3><h3>话音刚落,就听到夸父忽然说道:</h3><h3>“爹,你说的长青树,真的在黑牙山吗?”</h3><h3>封合等人这才发现夸父早不知什么时候就在此偷听了。</h3><h3>封合吓得心头一惊,怒道:“夸父,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h3><h3>夸父笑道:“你们聊得如此尽兴,别说一个夸父,恐怕全部落的人到来,也不会察觉。”</h3><h3>接着急切问道:“爹,你倒是快说说,那长青树真的在黑牙山?”</h3><h3>封合点点头,正色道:“你不会又想什么鬼主意了吧?”</h3><h3>夸父一愣,连忙摇头道:“孩儿只是好奇罢了,别无他意,……我要进去休息了。”说罢,转身进屋。</h3><h3></h3><h3>夜半时分,夸父提着巨大的石斧悄悄走了出去。</h3><h3>他一定要上黑牙山看个究竟,那长青树到底有多么神奇?直觉告诉他这有可能是自己的机会,或许可以用它来作一把剑。</h3><h3>他的步伐矫健迅速,三百里路,用不上两个时辰。其速度之快,族中无双。夸父也常常惊讶于自己的速度,不明就里,以为是自己那双大别人好几倍的脚丫子缘故。</h3><h3>黑暗之中,黑牙山渐渐出现在眼前。</h3><h3>它看起来,是如此高不可攀,好似一只张牙舞爪猛兽口中的利齿,尖锐可怕。</h3><h3>透过黑暗,夸父隐约发觉到山顶有一棵形状怪异的树木。自出生以来,他身上就带着三种有别于常人的特殊能力:如飞的速度、敏锐的观察力、惊人的跳跃力。</h3><h3>他轻轻一个翻身,已经跃上半山腰。</h3><h3>如此漆黑的夜晚,长青树的树梢好似被笼罩了层层荧光,映得人的皮肤也变成一片翠绿。</h3><h3>“果真是一棵奇树。”夸父惊讶不已。</h3><h3>他围绕长青树环顾一圈,露出满意笑容,不由自主地大喜道:“好树,好树。……我就用你来做剑了。”</h3><h3>说完,立刻挥动手中石斧,带动呼啸而来的大风,“啪”的一声砍在树上,却好像听见有人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h3><h3>长青树于根部断裂,“嗖”的一下,化作一道绿光,飞上天际,又坠落下来,仿佛绿色流星一般,带有璀璨长尾,异常美丽。</h3><h3>但听“扑腾”一声,摔在山脚下。事情似乎又有蹊跷,树木之类的硬物掉落在地,怎能发出那样的声响?</h3><h3>夸父一时也来不及多想,急忙奔下山去。山下寒栗的冷风,吹得人连骨头都仿佛在发抖。</h3><h3>他左寻右觅,偏偏不见长青树的影子,却出乎意料地发现个一丝不挂的青发女子。她背对他躺在地上,侧头垂首,长长的眼睫毛垂将下来,腰身盈盈,不堪一握,莹白的脖颈,衬着青色的长发,发丝一直垂到洁白的臀处,随风飘舞。</h3><h3>夸父咽了一口口水,揉了揉眼睛,确定这并非梦境。心中突突乱跳,长了这么大,从未见过裸体女子,一时间连呼吸都险些停止。</h3><h3>她缓缓转过身,正面对他,双臂高高举起,秀发盘卷到脑后。姿势曼妙,更显双乳丰盈,夸父瞧得眼都有些直了。</h3><h3>两人目光相对的一瞬间,仿若五雷轰顶,脑袋一阵剧痛,好像懵懵懂懂地忆起什么,却又是一片模糊,越是使劲地回想就越痛,只有干脆不要去想。</h3><h3>夸父被这种剧痛给搞糊涂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未有过如此奇特的感受,那感受已经完全超出他的理解范畴。</h3><h3>面前这个赤身裸体的姑娘,绝对不是萨克族的人。她怎么会在这里,这许多萨克族男人都不敢单独前来的黑牙山?而且还是深夜?</h3><h3>她到底是人还是鬼?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跟她好像有什么关系似的?……数不清的疑问缠绕在夸父的脑海中,像一张巨大的网,似要把他网住,让他窒息得几乎出不了气。</h3><h3>他百思不得其解,一个耳光忽然狠狠地掴在他左脸上。</h3><h3>他不敢抬头,只是低头问道:“姑娘,你这是干什么?”</h3><h3>“你还好意思问我?我本来睡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把我吵醒?还用斧子将我砍得差点连小命儿都丢了。我跟你无怨无仇,你这样做不是太过分了吗?”那女子怒不可遏。</h3><h3>夸父一怔,这才明白她是长青树精。现在想来,封合所说的精灵,居然一点不错。</h3><h3>长青树精喝道:“你们这些人类还真狠心,连一棵树都不放过。我长在那里究竟妨碍了你们什么?算了,不想跟你废话。今日,我决不轻饶了你。”</h3><h3>说罢,便“呀呀”出手,也不理会自己有没有穿衣服。</h3><h3>“等等!”夸父连忙道。</h3><h3>“怎么?现在想求饶?太晚了!”长青树精不依不饶。</h3><h3>“姑娘,你想杀我也无所谓。不过……不过你能不能先把衣裳穿好,万一冻病了就不好啦。”夸父脸红了,低声道。</h3><h3>“衣裳?……什么东西?”长青树精一副困惑的样子,仿佛根本不知道夸父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h3><h3>忽地,又嗔道:“你休想用什么诡计。”</h3><h3>夸父有苦难言,心想:“看来她外表虽然是个妙龄少女,但并未涉足过人界,对于人界多数礼教都不知道,以至于一丝不挂地站在男人面前也不觉羞耻。”</h3><h3>想到这儿,忙将自己那毛皮大袄子脱了下来,背对长青树精道:“你先把它穿上,然后再杀我也不迟。”</h3><h3>长青树精一怔,诧异道:“你把它给我,……你穿什么?”</h3><h3>“这点寒气对我还不算什么,姑娘你赶快将它穿上吧!”夸父一动不动地。</h3><h3>长青树精见夸父宅心仁厚,虽然自己口口声声说要杀他,但也能分辨好坏,内心怒气消去大半,将大袄子穿好,道:“你可以转过身了。”</h3><h3>夸父转过身:“树精姑娘,现在你可以动手了。”</h3><h3>长青树精调皮地撇撇嘴,冷冷一笑:“我现在又不想杀你了。”</h3><h3>夸父肃然道:“就算你今日不杀我,我日后也丢不起那个人了。”</h3><h3> “为什么?”长青树精不解,自己都说不杀他了,他怎么还不高兴?</h3><h3>夸父虽然表情懊恼,心中却早已准备好一套计策,颓然道:“我与兄弟打赌,一定要在三天之内,找到比他的武器还要厉害的木剑,所以才会半夜来砍你。如今双手空空,看来这次是输定了。”</h3><h3>长青树精见他一副沮丧之色,沉默片刻,笑道:“要更厉害的武器是么?”</h3><h3>夸父点了点头。</h3><h3>长青树精安慰他道:“你先别失望。三天之后,我保证你定能赢得这场赌局。”</h3><h3> “此话当真。”夸父明明知道长青树定会帮自己,还是装出意外惊喜的表情。</h3><h3>长青树精斩钉截铁道:“当然!三天后,你来山顶找我吧!”说罢转身,朝黑牙山走去。</h3><h3>夸父心想:“她此时已经化作人形,怎能抵抗严寒,尤其是那更加寒冷的黑牙山顶?”</h3><h3>赶忙叫道:“姑娘,你还是别回山顶了。”</h3><h3>长青树精转过身,笑道:“山顶是我家。不回那里,能去何处?”</h3><h3>夸父道:“如若姑娘不嫌弃的话,可去我家暂住。”</h3><h3></h3><h3>长青树精因被斧子伤到脚部,难以长途跋涉,夸父只得背她回部落。</h3><h3>就在长青树精与夸父身体相接触的一刹那,那种天雷劈顶的感觉再度袭来,痛得他们同时大叫一声,各自向后跳去。</h3><h3>长青树精错愕道:“为何我与你在一起,老是会有这种感觉?”</h3><h3>夸父同样迷惑不解:“我也是,而且……而且好像还能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到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h3><h3>两人想了很久,始终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是人,一个是树精,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一接触便有五雷轰顶的痛苦?似曾相识却又毫无缘由?</h3><h3>长青树精带着忧虑,再次回到夸父的背上。起初还用瑟瑟发抖的手掌触摸夸父肌肤,感觉无恙时,方才放下心来。</h3><h3>路上,夸父问道:“姑娘可有姓名?”</h3><h3>“什么是姓名?”长青树精莫名其妙。</h3><h3>夸父一愣,随即道:“想必你还没有名字吧?”</h3><h3>长青树精摇了摇头,她根本不知道名字是什么东西,不止这些,还有很多人类的基本常识,对她来说无异于天书。</h3><h3>一路上,夸父一边背着她,一边尽自己所能,给她恶补一些人类的基本常识,其乐无穷,倒也不觉辛苦。</h3><h3>夸父向长青树精提议:“不如我帮你取个名字,以后叫起来也方便些,你觉得如何?”</h3><h3>长青树精大喜:“好啊,好啊。”</h3><h3>对于起名字这码子事情,夸父其实完全不在行,主要是想在长青树精前卖弄卖弄,给别人起名字是一件象征权威的事。他打心眼里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可不喜欢又有什么用呢?那是他父亲,堂堂萨克族族长取的,他能怎么样?</h3><h3>如今,他虽然不能改变自己的名字,给别人取一个他喜欢的名字不也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吗?为了长青树精的名字,夸父当真挖空心思掂量起来。</h3><h3>长青树精见他神色专注,也不去打搅。</h3><h3>过了一会儿,夸父突然兴奋地说道:“你觉得‘梦青’这个名字怎么样?”</h3><h3>长青树精喃喃道:“‘梦青’、‘梦青’……虽然我不知是什么意思,但有名字总比没名字好,那我以后就叫梦青吧。”说完开怀大笑。</h3><h3>夸父觉得平生最刺激的莫过于今晚,简直就像是一场梦,即使现在长青树精就在他背上,他都还是怀疑到底是现实?是梦境?</h3><h3>晚上,睡在床上时,他还为自己想出这么好的名字倍感得意。</h3><h3><br></h3> <h3>翌日。</h3><h3>夸父睡到中午方才起床,闷闷不乐的。</h3><h3>梦青知道夸父的心思,笑道:“开心点儿,……你不是还要和你的朋友比试么?”</h3><h3>说完,她嫣然一笑,双目轻轻闭上,双手奇快非凡地动作起来,周身围绕金光。</h3><h3>“哗”的一下,她竟然化成一把木剑,周身发绿,飞落到夸父手中,道:“你现在就可以去跟你那朋友一较高下了。”</h3><h3>夸父看着这把十分普通的木剑,想来想去都想不出究竟哪里比岩存的剑好?疑惑道:“你真的能击败岩存的寒木剑么?”</h3><h3>梦青听到这话,好生不高兴,嗔道:“你这么信不过我,干脆放弃好了,我也落个轻松。”</h3><h3>夸父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我看那寒木剑是罕见的法宝,心中没有什么胜算。”</h3><h3>梦青道:“你不试试,怎知没有胜算?”</h3><h3>夸父一愣,对啊,梦青毕竟是精灵,她的法力也不低,想来应该赢过那把寒木剑。</h3><h3></h3><h3>夸父来到岩存家门口,在外呼喝:“岩存,我来会会你那了不起的兵器了。”</h3><h3>岩存懒散走出,见夸父手拿一把怪模怪样的木剑,除了形状怪异外,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地方,不由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挂在眼角:</h3><h3>“我说夸父,你干脆放弃好了,用不着拿这个破家伙来丢人现眼。只要你叫我声大哥,我也不会太为难你。”</h3><h3>“快去给他点厉害瞧瞧!”梦青气得浑身发抖。</h3><h3>岩存忽地止住笑声,东张西望,愕然道:“怎么有女孩子的声音?”</h3><h3>夸父连忙笑道:“哈哈,哪来的女孩子?定是你平常想女孩子想得太多了,才会在这里发梦。”</h3><h3>岩存自问道:“是么?”</h3><h3>夸父一面笑,一面心想:“若是被他发觉梦青的存在,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h3><h3>岩存得意道:“既然你自己没罪找罪受,我也不阻你。这样吧,我让你三招如何?”</h3><h3> “不必。”夸父斩钉截铁。</h3><h3> “是不是嫌太少了?”岩存故意气他。</h3><h3>挠了挠鼻子,又道:“三十招如何?”</h3><h3>夸父吼道:“别瞧不起人,接招吧!”</h3><h3>话音未落,“嗖”的一下,如同一道疾风闪到岩存面前,手起剑落。</h3><h3>“啪”的一声,寒木剑被梦青轻易砍成两截。</h3><h3>岩存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仅仅一眨眼的工夫,天下最厉害的寒木剑,居然如此轻易被毁?</h3><h3>他掐了掐脸蛋儿,有疼痛的感觉,惶惶道:“夸父……你从何处找来这样的宝物?”</h3><h3>“知道厉害了?”梦青抢先回他一句。</h3><h3>岩存心头一骇,指着木剑:“这……这剑怎么会说话?”</h3><h3>夸父连忙掩饰:“哪里会说话?你输了就输了,干嘛老是转移话题。你定是着了风寒,要不怎么今天会有这么多的幻觉?”</h3><h3>岩存固执道:“不对,我的的确确……”</h3><h3>话未说完,只听夸父抢道:“岩存,你不会是想赖账吧?”</h3><h3>岩存心中好生气愤:“我岩存堂堂顶天立地的汉子,怎会说话不算数?”</h3><h3>夸父笑道:“有了这柄剑,我终于可以斩开封印了。”</h3><h3>“什么?”梦青惊异之下,大叫起来。</h3><h3>声音之大,足以让岩存明白,自己起先听到的不是幻觉。</h3><h3> “妖……妖精!”他吓得脸色煞白。</h3><h3>夸父料想瞒骗不过,大喝道:“瞧!妖精就在你背后。”</h3><h3>岩存倒抽一口凉气,急忙转身,哪里有什么妖精?只有呼呼冷风。待转身,夸父早已消失了踪影。</h3><h3>夸父来到部落两里外,梦青变回人形,错愕道:“你刚才说的可否当真?”</h3><h3>夸父点了点头。</h3><h3>梦青紧张道:“为什么?那封印是千年前天帝所设,你这么做,岂非逆天而行?要遭天谴的。”</h3><h3>夸父丝毫不理会,肃然道:“我管不了这些。总之,能为部族带来光明,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无论怎样,都要达成,神阻杀神。何况现在有你在我身边,定然可以突破封印。”</h3><h3>梦青思想开始动摇,不知是否因为他的话所感动?哀伤道:“可惜……可惜,我没那个能耐,帮不了你。”</h3><h3>夸父一怔,道:“怎么会呢?你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寒木剑断然损坏,拥有如此神奇的法力,应该能对封印构成威胁吧?”</h3><h3>梦青惭愧道:“你太高看我了。若是封印能如此轻易被破,你们又怎会被困一千年呢?”</h3><h3>夸父也知道突破封印是件难上加难的事,梦青说的正是他最不愿接受的事实。但只要有一点点微弱的希望和机会,他都不能放弃。否则,萨克族就真的只有继续永生永世活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h3><h3>他相信梦青一定比他有本事,紧张道:“不,你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我不能再这么忍受天帝的迫害,他到底算什么天帝,怎么给天下苍生造福?”</h3><h3>接着把住她的肩膀,拼命摇晃道:“有办法的,你一定知道,是不是?求求你告诉我,不管多难,我都要去努力。”</h3><h3>梦青为难地咬着嘴唇,似是隐瞒着什么,终于道:“办法也许是有的,但,但……”她没有再说下去。</h3><h3>夸父大喜:“什么办法?你快说!”</h3><h3>梦青犹豫良久:“唯一办法就是我。”</h3><h3> “什么?”他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h3><h3>梦青道:“只要我化作青藤神杖,便有可能会划破封印。不过,那机会微乎其微,而且有很大的风险。因为封印只会破裂瞬间,不然你将被吞并到另外一个世界。尤其……尤其是划破之后,我这些年来的修炼成果便会化为乌有。换句话说,你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失败,你我都将去往另外一个世界,无法返回。我死不足惜,不过你可是萨克族今后的希望啊。”</h3><h3>夸父呆滞了,慢慢垂下双手。不,他不能利用梦青的生命作代价和赌注:</h3><h3>“是这样啊。……那我再想想别的办法,一定会有的,会有的。”</h3><h3>梦青目光跟随他远去的背影,知道他心中真正担忧的是她自己。其实哪还有什么办法呢?至少,在封印内,只有青藤神杖一个办法。</h3><h3>想到这儿,梦青的泪水莫名其妙地流了出来,她奔跑过去,拉住他大大的手掌:“我们试一次吧!”</h3><h3>夸父惊愕道:“不!”</h3><h3>梦青苦笑道:“不试一试,怎能知道成功与否呢?不试一试,你和我都不会死心的。”</h3><h3>夸父表情呆滞半晌,没想到梦青对自己和萨克族这么好,她跟自己素昧平生,难道真要她搭上她的性命吗?夸父心中无法做决定。</h3><h3>“你不要犹豫了,大哥!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不会怪你。”梦青知道夸父内心的挣扎。</h3><h3>“对,不试试就放弃,实在太不争气了。”夸父咬咬牙,横下心来。</h3><h3></h3><h3>次日,玉姬帮夸父准备好行囊,全部族人送他来到封印口。</h3><h3>夸父手持化为木剑的梦青,对众族人道:“大家送到这里就可以了,赶快离开此处,不然会有性命危险。”</h3><h3>在划破封印的一霎,方圆几里之内,地面都会变成巨大的黑色旋涡,将全部东西卷入到另外一个空间。</h3><h3>玉姬依依不舍来到他身边:“你万事小心!”</h3><h3>夸父伤感道:“娘,今后孩儿不在您身边,定要好好保重身子,等待孩儿归来。”</h3><h3>玉姬欣然点头,跟随众人离去。</h3><h3></h3><h3>几个时辰过后,夸父料想不会伤害到族人,便大喝一声:“青儿,快快化作青藤神杖!”</h3><h3>木剑“唰”的一下,变化成一根长长的手杖,杖底锐利无比。</h3><h3>夸父站在封印前,定了定神,道:“青儿,你准备好了么?”</h3><h3> “早就好了。”梦青欢快道。</h3><h3>夸父欣然点头,脚跟用力,蓦地飞弹至半空。青藤神杖斜斜划下,火光四射,周围地动山摇,各种灾害一同发生,仿佛末日一般。</h3><h3>随后,只听“轰隆隆”的巨大声响,白光四射,将方圆三百里之内的所有东西燃烧为灰烬,神圣的封印被划出巨大的裂缝。</h3> <h3>第四章 千世精灵 无怨无恨</h3><h3></h3><h3>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调皮的松鼠将一颗松果砸在夸父脸上。</h3><h3>他还处在昏迷中,突然感觉不对,惊醒后,霍地坐起身来。</h3><h3>就在他努力睁开眼睛的瞬间,一道强光照射到眼角膜,剧痛无比。眼球仿佛要爆裂一般,他连忙本能地用手捂住眼睛,那剧痛的感觉良久才消除。</h3><h3>抱着试试的心情,他小心翼翼地、慢慢地张开双眼,那强光总是射得他眼球剧痛。经过很多次试探之后,他终于在这完全陌生的世界里睁开了眼睛。</h3><h3></h3><h3>这是什么?</h3><h3>光明一片,处处绿树成荫,温暖花开,雀鸟争鸣。</h3><h3>是天堂吗?</h3><h3>他从不知道,封印内外竟是不同洞天。</h3><h3>这就是有阳光普照的大地么?他终于见到了萨克族人一千多年都没有见过的太阳?</h3><h3>此处虽然是北方,不过此时正值夏季,气候宜人。</h3><h3>夸父一时之间竟呆住了,痴痴地欣赏,心想:“如果爹娘以及所有族人都能看到这样的景色该有多好。”</h3><h3>想起那些还在封印中的亲人,想起自己曾经生活的黑暗悲惨……他突然由欣喜地感慨转变为悲伤地惆怅。</h3><h3>他们成功地突破了封印,并未被强大的旋涡带去另外一个世界。</h3><h3>对了,梦青呢?她怎么样了?他蓦地想起梦青,慌忙四处张望。</h3><h3>只见稍远的左边,梦青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就像他第一次在黑牙山见到她一样,也不知道生死。</h3><h3>夸父起身跑了过去,抱着昏迷的梦青,使劲呼唤“梦青,梦青”。</h3><h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h3><h3>她终于醒了,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像他刚才一样,眼球似要爆裂的剧痛使她不得不又闭上。三番五次后,她才开始适应这有太阳照射的地方。</h3><h3>让夸父不解、不安的事发生了:梦青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而且多了许多皱纹,完全像个五六十岁的妇人。</h3><h3>他不明白,那么短的时间,她怎么会变得如此憔悴苍老?肯定跟这次突破封印有关,是自己害了她。想到这里,夸父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h3><h3>梦青见夸父的眼神似有不对,忙问道:“你怎么了?我们不是已经成功了吗?为什么你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是不是因为我有了什么变化?”</h3><h3>夸父忙道:“没有,哪有啊。”他知道,此时谎言要比真话让人心慰。</h3><h3>梦青蓦地黯然道:“大哥,你大可不必骗我。”</h3><h3>夸父一怔道:“此话怎讲?”</h3><h3>梦青恬然一笑:“使用青藤神杖之后的结果,我比谁都清楚。”说着轻轻撩动发梢,</h3><h3>接着道:“青藤神杖一旦使出最大本能,不但法力会在爆发的同时耗尽,容颜也会苍老几十年。呵呵,不过大哥,青儿还是要感谢你为我着想,不肯说出事实真相。”</h3><h3>听到此话,夸父心中一阵悸动,未曾想到一个女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勇气,面对霎时间苍老的事实?虽不怎么经人事,他也知道容颜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h3><h3>夸父忽地抱住梦青,感动道:“谢谢你。我欠你的太多了。你为我,为萨克族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我定会帮你找寻到恢复容颜的方法。”</h3><h3>梦青缓缓抬起头,恬然道:“没用的。谁知道世上有没有这种法术?大哥,你既有重任在身,怎可在青儿身上浪费时间呢?”</h3><h3>夸父微微一笑,握起她的手心,温柔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成败呢?相信我!”这句话都快成了他的口头禅了。</h3><h3>梦青蓦然红了眼眶,欣慰点头。</h3><h3>突然,那种天雷劈顶的感觉再次传来,霎时间心脏也停止了跳动。</h3><h3>梦青不停喘息,惊讶道:“为什么……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为什么,我一旦与大哥在一起,便会时时产生这样异常的感觉?”</h3><h3>夸父看着自己的掌心,木然道:“不知怎地,我总是觉得与你似曾相识。”</h3><h3>梦青费解道:“似曾相识?”</h3><h3>夸父道:“比黑牙山的相遇更早,可……可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他双手紧紧拽着头发,一副极为痛苦的模样。</h3><h3>人一旦想不起从前的事情,心中又隐约觉得它明明在那儿,真是件好生恼苦的事情。都是疼在心里,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拼命地扎一般,甚至扎进了骨髓。</h3><h3>梦青急忙抱住他,连声道:“大哥,大哥,你不要这样。既然想不出,就不要去想。我相信倘若我们前世有什么,不用你多想,日后必然会知晓的。”</h3><h3>她的一番话,果真有用。</h3><h3>夸父停止了无益的苦恼,幽思良久,道:“是啊。左右都想不出个究竟,就不好去想,由得它去作祟好了。如今最要紧的是找寻火种、光明以及恢复你容颜的方法。”</h3><h3>梦青欢喜点头。</h3><h3></h3><h3>两人千辛万苦地翻过圣唐山。</h3><h3>圣唐山恰好将萨克族封印外的边陲地带,与外界大千世界隔开。此山脉呈月牙形,东面也就是月牙内侧,是萨克族所在,西面外侧是大千世界。</h3><h3></h3><h3>天宫云雾仍然缭绕。</h3><h3>天帝大发雷霆,在銮霄宝殿肆无忌惮、不顾尊威地盘问下臣:</h3><h3>“究竟是谁将长生仙子放到萨克族的?还协助雷泽那个叛徒,突破千百年来无人敢踏足的封印,真是大逆不道!要造反吗?”</h3><h3>銮霄宝殿众神仙,久未见天帝如此恼火,一时吓得像个闷葫芦,偌大宫殿竟然鸦雀无声,到处死寂。</h3><h3>朱雀不失时机地见风使舵:“你们最好赶快招认吧!这样圣上或许还能对你们从轻发落。不然,你们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啊。”</h3><h3>只听忽然有人喝道:“大胆劣臣。人是本宫放的,计策是本宫出的,你有胆量,过来砍本宫的脑袋!”</h3><h3>朱雀听到声音,吓得浑身一抖。</h3><h3>西海圣母怒气勃发地走入銮霄宝殿,直逼朱雀。</h3><h3>朱雀见风使舵的本事倒是高强,眼也不眨地就跪倒在地:“小臣罪该万死,应遭天诛地灭之刑。请娘娘息怒,伤了圣体,小臣就算死他个几生几世,也痛心疾首啊。”</h3><h3>见朱雀一副自思其过的模样,西海圣母不再搭理他,向天帝一瞥,道:“皇儿,难道你认为本宫有错么?”</h3><h3>天帝气得浑身发抖,青筋绷起,倘若此人不是自己的生母,必然要送她入十八层地狱,受万世不得投胎之苦。但面对自己的母亲,他怎能奈何?</h3><h3>西海圣母看出天帝面对众神仙,处理既是国事又是家事的事务,无奈至极,于是命令道:“本宫与圣上有紧要事商量,你们退下吧!”</h3><h3>虽然位高权重的西海圣母下令,但他们不经天帝批准,又怎敢退下?不约而同地望向天帝。</h3><h3>天帝也意识到这事万万不可在众神面前处理,点头默许,眉宇间充满了无奈。众神立即纷纷退下,暗暗松了口气。</h3><h3>待众神仙散去,西海圣母微笑着坐到天帝的九龙椅上,把着他的肩膀,笑道:“皇儿,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h3><h3>天帝本来就已经气到了顶点,听她这么漫不经心,不以为然地说话语气,似乎完全没有认错的态度,无奈中夹杂着气愤道:“母后……你……你怎能如此胡闹?难道……难道圣母宫没什么好玩的了么?你偏要插手此事。”</h3><h3>西海圣母道:“皇儿,你别忘了,是你食言在先,萨克族本应在百年前解放。日后,此事传入人界和魔界,还如何使他们信服我们天界的统治?”</h3><h3>天帝怒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这等举动非但没有错,倒还帮了我个大忙,挽回颜面?”</h3><h3>西海圣母侃侃道:“至少我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好。一可以让长生和雷泽再续前缘;二可以借雷泽强大的意志解救萨克族。”</h3><h3>这真是天帝有生之年以来,受过的最难以下咽的一顿恶气。对方是自己母亲,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h3><h3>气得他暴跳如雷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脸色铁青:“你……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h3><h3>天帝这样的态度也令西海圣母甚是不快,冷冷道:“怎么?我生你出来,从来没打算让你报答过什么。今日,要你卖个薄面都不肯,非要母子闹翻不可么?告诉你,萨克族的事,我是管定了。你倘若出手为难雷泽与长生,便是与本宫过不去!”</h3><h3>天帝意识到情势恶劣,若是再和倔强的母亲顶撞,母子必然闹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僵局。</h3> <h3>他站在那里,沉默良久,忽然间好像有了主意,嬉笑道:“母后,你是不会成功的。”</h3><h3>西海圣母一怔,道:“怎么?你打算出手阻拦?”</h3><h3>天帝笑道:“孩儿怎敢令母后生气呢?只不过……只不过想跟你来个赌约。”</h3><h3>西海圣母费解道:“赌约?什么赌约?”</h3><h3>天帝道:“母后适才不是说只要我不出手就可以么?也就是说,我可以暗中派人去阻拦了。这不算亲自出手吧?”</h3><h3>西海圣母心头一震,心想自己一时说话不慎,居然被他找到漏洞,犹豫一会儿,道:“对,只要你不出手就行。”</h3><h3>天帝哈哈大笑,道:“母后,你想得实在太天真了。”</h3><h3>西海圣母蹙起眉头,道:“此话怎讲?”</h3><h3>天帝笑道:“你可知道,要求得解救萨克族的办法。一是我亲自念咒,解除封印。二是……二是找我兄长。”</h3><h3>西海圣母听到“兄长”二字,心头忽地骇然,脸色也变了,惶惶道:“找你兄长做什么?”</h3><h3>天帝笑道:“你不知,兄长手中的法宝天雷怒火珠,可带来无限光明与温暖。”</h3><h3>西海圣母担忧道:“他们……他们两个孩子,如何能对抗得过阿玛祖呢?”</h3><h3>她所说的阿玛祖,乃是太阳的守护神,她的大儿子,当今天帝的兄长,受天外界统治者之令,居住在太阳神殿,监视天帝对于三界的执法态度。权利之大,不亚于天帝。</h3><h3>阿玛祖生性孤傲冷漠,不近人情,几年都不与西海圣母见上一面,极其好战,力量远比这个狐假虎威的天帝强大。不敢想像,将来夸父与梦青要如何与这么一个强大的神仙相抗衡?</h3><h3>西海圣母惘然道:“莫非就这么一个办法了?”</h3><h3>天帝点了点头。</h3><h3>西海圣母喟然道:“若是要求你亲自解除封印,那是铁定不能了。唉!只有靠他们自身的造化了。”</h3><h3>天帝冷冷一笑道:“并非造化那么简单。”</h3><h3>接着又道:“从圣唐山到禺谷,路途千山万水。嘿嘿,而且想见阿玛祖一面,也是不可能。路途之恐怖,难以形容。我劝母后,你还是趁早放弃的好,让他们重新回到封印内,至少小命可保。”</h3><h3>西海圣母淡淡一笑,说道:“皇儿你放心,我非常信任那两个孩子。而且世上,还有比阿玛祖更可怕的,你不会忘记吧?”</h3><h3>天帝一怔道:“我当然不会忘记,但他们不可能找得到。……既然,母后你如此坚定,那孩儿大胆问一句,假若你输了,要怎样?”</h3><h3>西海圣母毅然道:“入十八层地狱都在所不辞。”</h3><h3>天帝笑道:“这未免太严重,您是我的母亲,我绝对不会让您受那种折磨,只要您从今而后,不再插手銮霄宝殿的事,我便心满意足。”</h3><h3>西海圣母不服,气道:“瞧你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你以为你赢定了吗?最后胜负尚未见分晓,你若是输了,又当如何?”</h3><h3>“放心,我不可能输的。”天帝极为自信,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h3><h3>“爬得越高跌得越痛,你从哪里得来这么毫无根据的自信?”西海圣母看不惯天帝的骄纵。</h3><h3>天帝笑道:“因为我现在就要用一张王牌,胜负成败指日可待。她定会将雷泽和长生一举消灭,第一关都过不去。”</h3><h3>西海圣母怔怔道:“王牌?”</h3><h3></h3><h3>夸父和梦青好不容易走下圣唐山。</h3><h3>梦青气喘吁吁:“大哥,不行了,不行了,我实在走不动了。”</h3><h3>夸父顿住脚步,两人在左手边一根老枯藤上坐下。</h3><h3>梦青道:“我真是没用,一路上就只会拖累大哥你。不然……不然大哥还是,你先……”</h3><h3>没等她把话说完,夸父便抢先道:“你不是说过要与我同生共死么?为何这么快就想背弃誓言?”</h3><h3>梦青愧疚道:“可是……”</h3><h3>夸父又道:“谁说你没用?若不是有你,我今生今世恐怕都无法出来,还呆在封印里。”</h3><h3>梦青道:“这都是造化,前生的因果。”</h3><h3>夸父笑道:“好啦,别想那么多。你也累了,我去弄些水,再摘点水果。先好好休息。”</h3><h3>梦青点了点头,看着他飞快跑去的背影,不自觉地露出微笑。跟夸父在一起,不管做什么,也不管遇到什么,她总是感觉无比的幸福和快乐。</h3><h3>四周环境极为幽静,梦青慢慢感到昏昏欲睡。也不知是睡梦中的错觉,还是真实感觉?竟然有鸽子“咕咕咕咕……”的叫声。</h3><h3>那叫声与其它鸽子不同,那种美妙的旋律,恐怕最会唱歌的鸟类都要自愧不如。</h3><h3>她缓缓睁开眼,想要一探究竟,那声音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自己的幻觉?实在太美妙,美妙得那样不真实。</h3><h3>眼前除了郁郁葱葱的树木,根本别无它物。</h3><h3>她心想:“没想到,疲惫到了极点,居然会有此种幻觉,这倒也比活在现实中好得多。”想着想着,竟然又昏沉沉地睡去了。</h3><h3>“咕咕咕咕……”</h3><h3>仿佛来自彼岸的呼唤。</h3><h3>梦青霍地张开双眼。</h3><h3>真的,全是真的,不是梦境,一只雪白的鸽子飞舞在丛林中,羽毛飘飘旋落。</h3><h3></h3><h3>夸父在远处采果,突然听见梦青发出一声极其恐怖的惨叫,所有野果顿时散落于地,他匆忙向来时的方向奔去。</h3><h3>梦青一定出事了,不然不可能发出如此凄厉的惨叫?</h3><h3>天哪,他怎么会笨到留下她一个?万一,万一她遭遇不测,他这辈子都对自己交代不过,他不能原谅自己的自私和愚蠢。</h3><h3>他本来体格健壮,跑个几百里地都不成问题,但此刻焦虑加上担忧,等赶到刚才休息的枯藤树时,已经大汗淋漓,有些上气不接下气。</h3><h3>看着满地洁白如雪的羽毛,嗅着那股芳香气息,却偏偏找寻不到梦青的身影。</h3><h3>只有那一滩鲜血,滴洒在羽毛上,异常鲜明。</h3> <h3>夸父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仿佛快蹦出来了一般,全身血液翻腾,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盘旋:</h3><h3>“青儿,青儿,你究竟出什么事了?你在哪里?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否还活着?”</h3><h3>“咕咕咕咕……”鸽子的叫声。</h3><h3>夸父蓦地转身,一只巨大芸鸽的锋锐双爪,已然抓住他的肩膀,将他飞快抓上半空,又狠狠摔在树干上。他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撞击得爆裂,眼前金星乱冒。</h3><h3>半晌过后,夸父站起身,四肢都似要分散开来,足见刚才一撞之狠。</h3><h3>他不停地问:“是幻觉么?是假象么?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大的鸟?”带着疑惑,缓缓转过身去,准备再次面对巨鸟。</h3><h3>哪里有什么鸽子?连只鸟都没有。</h3><h3>身后的景象,仿佛又回到来时的情形,空无一物。夸父不相信,难道由始至终都不过是自己的幻觉?但他的身体分明还痛着!</h3><h3>既然这样,那梦青又到什么地方去了?</h3><h3>夸父突然如同发狂一般,奔跑过去,捡起地上的羽毛,是真的,的确是真真切切的羽毛,他惶惶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h3><h3>他继续发狂般地寻觅,忽然听到:</h3><h3>“你在找我么?”一个女子婉柔的声音,绝非梦青,因为声音比她有力许多。</h3><h3>他急忙转身,只见枯藤树下,站着一个漂亮的女孩:秀发飘然,肌肤雪白,身着白色羽毛衣裳,长长的双腿,大概有六分都裸露在外,肩膀也是。秀发基本无任何装饰,只有三根洁白羽毛夹在右额头的发梢。她看上去如此纯洁脱俗,恍若天上的仙子。</h3><h3>像这样一个纯洁脱俗恍如仙子般的女孩子,手里拿的应该是花枝、画笔、拂尘……但她的左手里却握着一把水晶长矛!那长矛看上去那么晶莹,令人怀疑它是否只是一种装饰用品?</h3><h3>夸父看着看着,不由得出了神,眼前的人似乎不是敌人,片刻后回过神来,方问道:“你……你是?”</h3><h3>女子微微一笑:“刚才摔得那么痛,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嘿嘿,其实你大可不必知道我是谁。不过,眼看你便要死去,还是瞑目的好。……我叫芸鸽,你是夸父没错吧?”</h3><h3>夸父一怔:“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h3><h3>芸鸽淡淡一笑:“我接受命令,特地来此杀你。”</h3><h3>夸父愕然:“杀我?谁派你来的?”</h3><h3>芸鸽断然道:“这个你不必知晓。”</h3><h3>夸父困惑道:“难道你非杀我不可?”</h3><h3>芸鸽道:“还有一条路。除非……除非你退回到封印中,不然……。”</h3><h3>夸父毅然抢道:“不可能!我既然出来,不找到法宝,绝对不会回去。除非我死了。”</h3><h3>芸鸽冷笑道:“很好,你准备受死吧!”说着,挥舞水晶长矛就要进攻。</h3><h3>夸父蓦地道:“等等!”</h3><h3>芸鸽霍地顿住脚步,冷笑道:“怎么?后悔了?”</h3><h3>夸父昂然道:“不是。我只想知道,与我同来的朋友,是不是被你抓去了?”</h3><h3>芸鸽又是冷笑,将水晶长矛递向前去,鄙夷道:“你仔细看看矛头。”</h3><h3>夸父走上前两步,仔细看了看耀眼的矛头,大吃一惊。</h3><h3>那晶莹的矛头内部,居然有个人,乍看之下才能发现的丁点小人,虽然她体积小得肉眼几乎看不见,但夸父知道那的确是失踪了的梦青。</h3><h3>他错愕道:“她……她怎么会被关在矛中?”</h3><h3>芸鸽决然道:“既然要收拾你们,就要彻底一点。她是你的同党,也不可饶恕。”</h3><h3>夸父怒道:“究竟是谁指使你的?”</h3><h3>芸鸽冷冷道:“问也是白问。你简直是白痴,不想跟你废话,看招。”</h3><h3>一道白光从夸父胸前闪过。</h3><h3>一阵剧痛,胸前顿时出现长长的伤口,鲜血直流,浸透衣衫。</h3><h3>夸父强忍钻心的剧痛,出其不意地出手去抢芸鸽手中的水晶长矛。</h3><h3>眼看要成功之时,芸鸽冷冷一笑,脚跟只是轻轻用力,整个人就如同飞一般地躲开。他又连攻几下,可每次都被她轻而易举地闪躲开。</h3><h3>夸父明白自己如果一味硬碰的话,根本不是芸鸽的对手,他们之间相差得实在是太远了。</h3><h3>他心中好生不解,区区一个少女,身法怎会如此灵敏?硬来不成,便只能智取。但芸鸽生性机敏,一般计谋在她身上,恐怕都难有效。</h3><h3></h3><h3>“皇儿,你太卑鄙了。”在天宫观战的西海圣母拍案怒骂。</h3><h3>“母后,您不是说只要孩儿不出手,便不算犯规么?难道,你此时想反悔?嘿嘿,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啊。”天帝向她一瞥,幸灾乐祸道。</h3><h3>西海圣母愤然道:“你派一个修行八千年的精灵前去阻拦,岂非想一招了结他们。”</h3><h3>天帝笑道:“您不是对他们很有信心么?我倒要看看您的信心能否战胜我的心腹?”</h3><h3>“既然这样,我便要施法协助雷泽。”西海圣母气得把早先与天帝的约定都抛在了脑后。</h3><h3>“母后,您别忘了我们的约法三章,都不可亲自出手的。”天帝见母亲如此愤怒,心里倒是说不出的得意。</h3><h3>西海圣母长叹一声,被天帝逼得哑口无言,毫无办法,只能静静保佑夸父他们摆脱厄运。</h3><h3></h3><h3>芸鸽乃是修行千世的精灵。</h3><h3>人界八千年的漫长岁月,使她自身法术修炼到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地步。以她这种修为大可成仙,到天界过逍遥快活的生活。因忠心于天帝,心甘情愿地留在了人界。</h3><h3>夸父虽然身材魁梧,终究一个普通的凡人,如何能跟修炼八千年的精灵对抗?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取其辱。</h3><h3>这样战下去,毫无胜算可言。夸父只能乞求奇迹的发生了。</h3><h3>夸父已经试了不知多少遍,可一次也没能接近成功的边缘。再次凝视那个矛头,回忆起在萨克族内与梦青相处时的情景,蓦地感伤起来,但这感伤却化成一股股力量,涌遍全身每个角落。</h3><h3>他振奋着站起身,心中灵机一闪,翻腾起身,从上空去抓水晶长矛。</h3><h3>芸鸽微微一笑,大声喝道:“你太天真了!”她早就料到夸父会使什么小把戏,对于他所用的每招都无动于衷。</h3><h3>水晶长矛向后一闪,芸鸽冷冷道:“游戏到此结束。”说完将长矛狠狠插入土地中,双手霍地托起,抬起头凝视上方,口中念念有辞,忽地大吼一声:</h3><h3>“石—化—术。”</h3><h3>话音刚落,夸父立刻停顿在半空,动也不能动。</h3><h3>芸鸽双掌所发出的光芒,渐渐包围住他的双腿,慢慢感觉到寒冷彻骨,好似被冰冷冻了一般。</h3><h3>芸鸽双手垂下,拔出水晶长矛。</h3><h3>夸父原本好好的双腿,变成了坚固的磐石,双腿似乎被缠上千万斤重量的铅球,身体飞快坠下。</h3><h3>“石化术”能把对手的局部,或是全身变成石头。夸父只是双腿有了变化,显然芸鸽并未使出全力。</h3> <h3>芸鸽用水晶长矛在脚前划了条长线,又漂亮地将矛头翻转过来,冷冷道:“我芸鸽不习惯对付手无寸铁、无反击之力的敌手。你还是放弃,回到萨克族吧!只要你回到封印中,法术自然就会解除。你想前进也可以,不过休想越过这条界线。”</h3><h3>见芸鸽如此轻蔑自己,夸父恨得浑身发抖,毅然不顾她的忠告,双手费力地向前爬。他已经没有任何力量站起身来,即使这么一点点地向前蹭,都相当吃力。</h3><h3>他的手指终于超出界线,淡淡道:“我过来了!”</h3><h3>芸鸽面无表情,水晶长矛用力向夸父下颚挑去。</h3><h3>夸父来不及感觉疼痛,浑身便翻腾到半空,狠狠跌了下去。</h3><h3>芸鸽冷冷道:“看到了吧!这就是超过界线的代价。刚才我只是小试牛刀,倘若你不怕死,就再爬过来试试看。”</h3><h3>夸父嘴角挂着鲜血,下颚明显肿了起来,慨然道:“我绝对不会放弃的。”</h3><h3>说罢,又奋然不顾地向前爬去,什么也不能阻止他寻求光明、拯救梦青的决心。</h3><h3>一次、两次、三次、四次……</h3><h3>都被芸鸽毫不留情地用长矛击打回来。</h3><h3>他浑身都已伤痕累累。若是换成平常人,只怕早已经死了无数次,就算不死也不会再有勇气前进半步了。但是夸父在一次次被打落后,仍然毫不迟疑地向前爬,不停地爬进。</h3><h3>芸鸽看着夸父接二连三,毫不惧怕地向前爬,心中悄然产生一种疑惑:他疯了吗?为何如此执着?这已经不是体能上的战斗。在体能上她自是占据着绝对优势,但夸父这份执着顽强的意志令她沮丧。</h3><h3>她毫不怀疑,只要夸父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会不停地爬,不停地冲击她划下的界线!</h3><h3>她终于忍不住劝道:“你何必要如此倔强?”</h3><h3>夸父苦笑道:“假使把你换成我,相信你也会这么做的。这是命,我无法选择。”说完,又是一口鲜血,被长矛击了回来。</h3><h3>芸鸽道:“什么?”</h3><h3>夸父道:“你没试过永远生活在不见天日的地方是什么样的感觉。为了族人,为了我自己,我都要努力争取。从我突破封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了退路。萨克族人盼着我带回的是光明,所以,即使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辞!”</h3><h3>芸鸽一怔,疑惑道:“值得么?”</h3><h3>说话之间,夸父又已爬过界线,芸鸽怔住了,没有立即出招。</h3><h3>她迟疑了一下,立即知道这就表明自己心软了,心一软就无法完成天帝交付的任务。</h3><h3>她心一横,说道:“你我立场不同!”长矛再次飞出。</h3><h3>夸父无力擦拭嘴角不停下淌的鲜血,苦笑道:“既然我身为萨克族的子民,理应豁出生命,不遗余力,没有值不值得,只问该不该做。”</h3><h3>他觉察到芸鸽的脸上似乎有些动容,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知道此刻是大好时机,胜败就在此一举。使出全身余力,坚定的意志带动整个人飞跃起来,呼喝着扑向水晶长矛。</h3><h3>芸鸽万料不到夸父还能奋力反击,大吃一惊,刚想出手,可为时已晚,长矛脱手而出,飞向一边。</h3><h3>夸父扑腾一声摔了下来,心中欢喜,长矛终于离开了芸鸽的手掌,他拼命地向前爬。</h3><h3>芸鸽不由得大怒,夸父竟然无耻地利用了自己的迟疑和心软,马上怒喝道:</h3><h3>“烈—火—咒。”</h3><h3>霍地双指发出团团火焰,将夸父身体燃烧起来,她冷冷道:“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办法!”</h3><h3>夸父“啊”的一声大叫,想要扑灭背部烈火,却无能为力,心想:“看来这次真的要葬身在芸鸽手中。自己反正难逃一死,绝不能让梦青陪葬。”想到这,他理都不理背上那连神仙都难以承受的烈火伤害,狠狠咬着嘴唇,一步不肯停歇地向前爬。</h3><h3>芸鸽吓得张口结舌,怔怔道:“他是疯子!他一定是疯子。”</h3><h3>不明白他到底从何处得来这惊天动地的意志力?难道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如此重要么?不,天帝曾说过:世上只有胜者才是最强的。无论感情还是什么,都无法战胜武力。既然感情如此不重要,看到眼下的一切,自己的心为何会如此不安呢?不……天帝的话是毋庸置疑的。</h3><h3>她想出口喝止夸父,让他不要白费力气了,她不想要他的命,只想让他回到封印中去。</h3><h3>但她并没有这么做,只是站在一边,瞪大眼睛看着夸父。</h3><h3>夸父终于拿到了一直未触碰到的水晶长矛,心中大喜。左掌赫然用力向矛头劈砍去,只听“啪”的一声,矛头与矛身脱离,嗖嗖飞向上空,“当”地插进树干中。</h3><h3>三道异彩分呈的光线,从矛头断处飞窜出来,到达半空,哗地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人。</h3><h3>正是被芸鸽关闭在水晶长矛内的梦青。</h3><h3>她虽然已被释放,但因水晶长矛内有迷离法术,可以吸收元气,加上她在突破封印之时,已将所有元气消耗,此时又怎能再经受如此摧残?落地之后,身体便瘫软倒了下去,全然无知觉。</h3><h3>芸鸽被刚才的一幕给震撼住了。</h3><h3>夸父明明已经伤成那样,哪儿来的力气呢?居然能将她的武器拍断?而且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虽然夸父拍断了自己武器,此时此刻,她心中居然没有半点怒气,整个心都被无限好奇所占据。</h3><h3>夸父轻轻回头,看着她,脸色丝毫没因为芸鸽适才的阻拦而记恨,苦笑道:“看来,你根本不懂人世间的情感。你只是被那个向你发送命令的神利用罢了。他定然从来不向你传输生命间的情感。感情不止存在于人类身上,你们精灵也是有的。就好像青儿,她也是妖精,却拥有了感情。没有感情的生命实在太可怜,快清醒吧,不要再被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利用。”</h3><h3>芸鸽瞳孔忽地张大,惶惶道:“什么?”</h3><h3>她猛然发觉夸父刚才一番话好像是在奚落自己,怒道:“你少胡扯。睁大眼睛看看,没有感情的生命有多厉害。”说罢,双手拱起,使出她最厉害的法术——“灵异波”。</h3><h3>霎时间,一道洁白白光成一直线,狠狠击中夸父。他整个人都被那股异常强劲的冲击力击到半空。当再次落地,整个人早已完全失去知觉,心脉断裂而死去。</h3><h3>但夸父的嘴角却洋溢着笑容。</h3> <h3>第五章 浩瀚星海 天外居士</h3><h3>芸鸽怔怔地站在原地,几个时辰已经消逝,却纹丝未动。眼神呆滞得好似两颗黑色的石头,无比黯然。</h3><h3>不知为何,夸父死前所说的话语,久久缠绕着她的心,任凭她如何努力都挥散不开。</h3><h3>她不停地想着夸父所说的话,口中喃喃道:“难道……难道是真的?我当真如此么?”</h3><h3>昏迷良久的梦青,悠悠醒过来,一侧头却见到地上一动不动的夸父。</h3><h3>本已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容变得铁青,连忙爬去,大声唤道:“大哥,大哥……”任凭她叫得如何歇斯底里,他连手指都没动一下。</h3><h3>她将目光转至芸鸽身上,哀伤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h3><h3>芸鸽心头一凛,惶惶道:“是啊,我为什么要这样?”</h3><h3>这话把梦青反倒说得心头罩上一层雾水,犹豫片刻,又道:“莫非你当真一点血性都没有?大哥他区区一个凡人,不惧千山万水,困难险阻,只为替萨克族人求得光明。难道这也有错么?真的要赶尽杀绝?”</h3><h3>芸鸽道:“你与我同是妖精。你相信所谓的情感么?”</h3><h3>梦青斩钉截铁道:“当然相信,不然我根本不可能与大哥并肩同行。妖精同样有感情,只是……只是不知道你心肠为何如此冰冷?”</h3><h3>芸鸽冷笑两声,显得很无助,很凄凉,道:“我芸鸽活在世上八千年,只知道力量才是天地万物中最强大的,感情根本微不足道。成王败寇,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h3><h3>梦青淡淡道:“你错了。八千年来,你从未有过感情,所以生出这样的错误想法。难道,你到现在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可怜,自己的悲哀么?这样的你,根本毫无战斗价值,即使胜利了,又能怎样?你认为你的战斗有什么意义,有什么价值,对你而言值得吗?”</h3><h3>芸鸽心头猛然一震,错愕道:“什么?”</h3><h3>沉默良久,冷笑道:“好,我倒要看看,你们所谓的情感究竟是什么样的?能否无坚不摧?”说完来到夸父尸体旁,一双怒目狠狠瞪着他。</h3><h3>梦青大惊道:“你要干什么?”</h3><h3>芸鸽没有说话,只是浑身运气,樱嘴轻轻张开,一颗小小的红色珠子从口中飘了出来。</h3><h3>她缓缓抬起右手,那颗红色珠子落入掌心。</h3><h3>梦青愕然道:“你想干什么?喂给大哥吗?”</h3><h3>芸鸽笑道:“没错!”说罢,将珠子送入夸父口中。</h3><h3>梦青想要阻止,为时已晚。</h3><h3>梦青紧张道:“你疯了!为……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有了灵气丸,你八千年来的修炼成果,岂非成了烟雾?”</h3><h3>芸鸽笑道:“你放心,这颗灵丸只凝聚了我六千年的成果。”</h3><h3>梦青道:“你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只是为了一个证明?”</h3><h3>芸鸽道:“没错,我就是要看看你们所谓的情感,究竟有多伟大?”</h3><h3>梦青潸然道:“这又何苦呢?”</h3><h3>芸鸽决然道:“我只想求个明白!若是糊里糊涂活一千年,与只活一百年有什么差别?”</h3><h3>灵气丸是天界神仙、魔界妖魔用来凝聚自己修炼成果精华的物体,它同时又具有起死回生的法力。</h3><h3>但,像梦青这样修炼不足百年的小妖精,无法调配自如。只有像芸鸽这般有千年道行的妖精,才有如此能耐。</h3><h3>灵气丸一出,己身千万年的法力即便不是荡然无存,也得消失大半部分。 </h3><h3></h3><h3> 良久良久,夸父终于在沉寂中苏醒了。</h3><h3>灵气丸果然名不虚传。他非但没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有哪一处疼痛,反而生龙活虎,力量充沛。</h3><h3>他惘然道:“我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h3><h3>梦青笑道:“当然还活着。”</h3><h3>夸父见她安然无恙,欣喜道:“青儿,你也没事么?”</h3><h3>梦青欣然摇头,道:“大哥,你能起死回生,还要多谢芸鸽姑娘。她牺牲了千年法力,才把你救活过来。”</h3><h3>顿时,夸父心中欣喜、酸痛不已,更多的还是不明就里的好奇:“到底怎么回事?”他盯着芸鸽。</h3><h3>芸鸽淡然道:“既然你已经活过来了,那些事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不要再问了。”</h3><h3>夸父点了点头,客气道:“不管如何,我都要谢谢你。”</h3><h3>芸鸽冷冷一笑,道:“这也不必,如果日后真的让我察觉你们所说的感情狗屁不如,我还是会送你重回地府的。”</h3><h3>夸父心中凛然,看了看梦青。</h3><h3>忽听芸鸽茫然笑道:“不过……恐怕到那时候,我已经没那个能耐了。”</h3><h3>夸父费解道:“为什么?”</h3><h3>芸鸽犹豫一会儿,道:“因为此时的你,已经拥有了我六千年的法力。加上你又有蓝昌精所施下的符咒,看来一般有个千儿八百年道行的妖精、神仙都无法奈何得了你。”</h3><h3>说罢起身径自向前走去,走了两步,忽然顿住,回头道:“怎么还不走?解救萨克族的事情,不是已经刻不容缓了么?我们不能再耽搁了。”</h3><h3></h3><h3>西海圣母大笑,拍案喝彩:“皇儿,你最信任的妖精背叛了你,有何感想啊?做梦也没想到吧?”</h3><h3>天帝气得牙齿瑟瑟发抖:“真是气死我了,芸鸽怎么会笨到相信那两个白痴说的话?”</h3><h3>西海圣母道:“由此可见,你还是太小看雷泽了。”</h3><h3>天帝忽然笑道:“母后,您可别忘了:降伏一个芸鸽,不代表以后的道路畅通无阻。日后,必定有比芸鸽强大好几倍的妖魔出现。”</h3><h3>西海圣母恬然道:“我相信雷泽,根本不必担心,因为他也在不断成长着,总有一天……嘿嘿。”</h3><h3>天帝感觉心中似有飘来飘去的冷风吹拂。</h3> <h3>三天后。</h3><h3>夸父,梦青和芸鸽走出圣唐山范围,来到一处完全未曾见过的地方。</h3><h3>到处都是天然形成的池水,大小各异,星罗棋布。有的三四五个连在一起,有的大中带小,更多的是独树一帜。它们最有趣的不是形状的迥异,而是颜色的不同。有的呈湖蓝,有的呈火红,有的呈黑色,有的呈透明……更有五彩分呈,聚集于一体的,简直迷乱了他们的眼睛。</h3><h3>三人一面欣赏,一面在崎岖的小路上行走。</h3><h3>几声怪异的鸟叫声,打乱了三人的心思。</h3><h3>他们抬头,只见十多只金黄色的大凤凰从头顶掠过。霎时间,好似乌云遍布一般,周围的环境马上阴暗下来,场景相当壮观。</h3><h3>夸父和梦青哪里见过这传说中的凤凰?兴致十分高昂,情不自禁地像小孩一样欢呼跳跃起来。</h3><h3>惟有芸鸽心事重重,她觉得事有蹊跷,一直自言自语道:“奇怪,此处怎会有如此多的凤凰呢?”</h3><h3>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心中蓦地灵光闪过,大惊异常道:“莫非……莫非这里是……?”</h3><h3>夸父与梦青见芸鸽神色异常,停止了自己欢呼,均问道:“怎么了?”</h3><h3>芸鸽也顾不上解释,拉起夸父和梦青二人手掌,拼命向来时的路奔跑。</h3><h3>太晚了。</h3><h3>四周环境霍地变换。</h3><h3>那群彩池居然扭曲起来,四面如变幻迷离的墙壁,使三人无法辨别方向,如同掉入另外一个空间中。</h3><h3>猛地听见有人道:“既然已经来了,为何不到寒舍歇息片刻呢?”</h3><h3>芸鸽愕然道:“果真是他。”</h3><h3>夸父道:“是谁?”</h3><h3>芸鸽有苦说不出,只得道:“总之这回遇上大麻烦了。……我们得赶紧想个法儿,离开这里。”</h3><h3>夸父听芸鸽语气,明白三人必定落入了什么危机中,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个方法逃离,只得挥起拳头向那五彩缤纷的墙壁击去。</h3><h3>一道犀利蓝光,将夸父拳头的力量全部吸收过去。</h3><h3>夸父不解,待要再出一招,芸鸽急忙道:“快快住手,你在此处动武,只会将所有法力浪费掉。”</h3><h3>那苍老声音又道:“小姑娘见识还不少。既然如此,我就放你们进来吧。”声音刚落,夸父三人忽地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接着便失去知觉。</h3><h3></h3><h3>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又或者多少天?多少年?</h3><h3>夸父三人再次醒来时,完全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好像是在小木筏上,随波漂流。</h3><h3>这木筏说来也怪,无论急流,暗涌,慢流,速度皆始终如一,好似有人操控。不过木筏上,除他三人,根本找不到第四个影子。</h3><h3>梦青首先开口道:“我的头还是好痛。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这是在哪儿?”</h3><h3>“不管怎样,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离开。”芸鸽很着急。</h3><h3>梦青道:“怎么离开?四周都是水,深不见底,我们三个又都不懂水性。何况,除了我们,连人影鬼影都不见一个。”</h3><h3>她话刚说完,马上有个苍老的声音接道:“谁说没有。难道我不是人么?这小丫头还真无礼。”声音虽然苍老,但与先前那个相比,又不同,这好像是个老妪。</h3><h3>夸父惊道:“谁?”</h3><h3>一团烟雾在船头忽地缭绕起来。烟雾渐渐散去,一个驼背老妪,容颜苍老得埋没在皱纹里,个子很矮,额头束着锦符,手中一根狼木拐杖,漆黑得发亮,发亮得耀眼。</h3><h3>她眼睛眯成一条细缝,毫无神色地看着夸父三人。</h3><h3>芸鸽愕然:“你就是星海老人?”</h3><h3>那老妪淡淡一笑:“你把老身说成是我家主人,简直是对他的侮辱。”</h3><h3>芸鸽道:“那你是何人?”</h3><h3>老妪笑道:“我活了九万年,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不过,你可以称呼我为海婆婆,因为这片海是由老身看管的。”</h3><h3>芸鸽道:“星海老人是你的主人?”</h3><h3>海婆婆点了点头。</h3><h3>夸父道:“那你把我们带到这木筏上,用意究竟何在?”</h3><h3>海婆婆笑道:“我也不知道,只不过是主人命我来招待各位。”说话间,眼神对那所谓主人充满敬意。</h3><h3>夸父错愕道:“招待?那你家主人是谁?”</h3><h3>海婆婆看了看芸鸽,道:“就是刚才这姑娘所提到的星海老人。”</h3><h3>夸父从未听过星海老人,也不放在心上,又问道:“我们在海面漂泊多少时日了?”</h3><h3>海婆婆犹豫一会儿,道:“可以说是一百天,也可以说是一百年,还可以说是一千年。”</h3><h3>夸父与梦青听得云里雾里,想问芸鸽,可她从适才开始便陷入沉思,只有问海婆婆道:“什么意思?”</h3><h3>海婆婆笑道:“在天界已经过了一百天,在人界便过了一百年,在魔界便过了一千年。”</h3><h3>夸父惊异得害怕:“那这里是天界,人界还是魔界?”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昏迷中耽搁了一百年的时间?</h3><h3>海婆婆道:“都不是。”</h3><h3>夸父一怔,道:“什么?”</h3><h3>海婆婆道:“还不懂么?你们已经置身于三界之外了。”</h3><h3>夸父三人心中大骇,简直不敢相信双耳所听的。</h3><h3>三界之外,也就是天外界,凡人和妖精岂能轻易来得?即使是天帝,也要斟酌后行。</h3><h3>“我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总之要赶快回到人界。”夸父霍地站了起来。</h3><h3>芸鸽忙道:“办不到的。”</h3><h3>夸父愤然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一百年过去了,不知道我的父母还在不在人世?多半不在了,他们临死前肯定还在为我担忧。我不能在这个地方呆一去,一天,一刻都呆不了。即使游回去,我也要试试。”</h3><h3>“大哥,我陪你。”梦青站起身。</h3><h3>夸父点头,两人刚要跳入海中,忽听芸鸽怒道:“别天真了。你们以为这是哪里?这是天外洞天,星海老人居住的地方,无边无际,你们怎么游回去?”</h3><h3>夸父问道:“那该如何?难道就这么陪她在海上漂泊。我已经浪费一百年了,怎能继续浪费?”</h3><h3>芸鸽静了静心神,握住夸父手掌,道:“你如此浮躁,就算再过一万年都无法离开。” 然后,嘴唇贴近他耳边,轻轻道:</h3><h3>“先静观其变,那老太婆必然会带我们见星海老人,然后我们再从长计议。”</h3><h3>海婆婆笑道:“小姑娘说的没错。只要见过我家主人,自然会送你们回到一百年前的人界。”</h3><h3>难以置信!</h3> <h3>芸鸽说话声连蚂蚁都很难听见,这海婆婆居然听得一清二楚。</h3><h3>夸父不耐烦道:“那还劳烦你划快点,好么?”</h3><h3>海婆婆笑道:“想划快点是吧?早说不就好了,我还打算让你们欣赏欣赏这连神仙都难得一见的星海景色,没想到你们不领情。”说完她用那拐杖在海面一划,木筏蓦地恍若飞了起来,周围景色如光一般飞逝。</h3><h3>木筏蓦地停下,眼前赫然出现一座不大不小的房子,结构甚是奇特,它漂浮在漫无边际的海面上。</h3><h3>海婆婆道:“进去吧!我家主人正等着各位呢。”</h3><h3>三人跟随海婆婆来到房中。</h3><h3>从外边看,这房子还大小适中,但一进来,便发现房子变得无边无际的巨大。</h3><h3> “主人,您的客人已经来了。”海婆婆对着空空的前方施礼。</h3><h3>这时,如同方才海婆婆的显身,空无一物的前方,竟然多出一个人来。</h3><h3>此人白须坠地,正好到脚面。长长的面孔,眼睛炯炯,大大的鹰勾鼻。看上去有上百岁年纪,却英姿飒爽,气势丝毫不输给年轻人。</h3><h3>那白须老人微微一笑,和蔼道:“稀客稀客,一万年了,总算有客人来陪陪老夫了。哈哈……”</h3><h3>夸父道:“我们可没那个闲情来陪你。”</h3><h3>白须老人“哦?”了一声,笑道:“愿不愿意可由不得你。有什么事,坐下再说。”说完手一挥,众人身后立刻多了一把椅子。</h3><h3>白须老人先入坐,见他们三人动都不动,问道:“你们为何不坐?”</h3><h3>夸父道:“老人家,请恕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你如若没紧要事,可否让我们离开?”</h3><h3>白须老人道:“谁说没紧要事,你们陪老夫谈心,不比拯救什么萨克族要紧得多么?”</h3><h3>夸父听他拿自己受苦受难的族人说笑,勃然大怒道:“你少无理取闹。”</h3><h3>海婆婆笑道:“主人,他们年轻人火气是大了一点。不过,老身自有办法。”但见海婆婆手指在前方一划,夸父三人立即身不由己地坐了下去。</h3><h3>夸父正要说话,只听芸鸽咳了一声,对他使了使眼色,意思好像是说:“你先别顶撞他。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你放心吧。”</h3><h3>夸父与芸鸽相识时间虽短,但心中总是有一股莫名其妙的信任感,于是便老实下来。</h3><h3>芸鸽笑着对白须老人道:“您就是星海老人了吧?”</h3><h3>星海老人笑道:“你怎知道?”</h3><h3>芸鸽笑道:“我在人界便曾听闻有人提起您。”</h3><h3>星海老人“哦?”了一声。</h3><h3>芸鸽道:“天上各个星辰的主宰者,是位居住在天外洞天星海中央的居士。三界生灵皆尊称他为星海老人。”</h3><h3>星海老人笑道:“这都不重要。小姑娘,应该说你在一开始,在缤纷湖池时,便已经发现老夫的存在了。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知道的?”</h3><h3>芸鸽微微一笑道:“素闻通往星海的人界入口处,是片缤纷异呈,风景迷人彩池群组成。其实……其实这都是您为了迷惑凡人来到星海的幻象,对不对?”</h3><h3>星海老人一怔,然后点了点头。</h3><h3>芸鸽道:“开始我还不知道,也与大哥和青儿一样,以为那只不过是人界异常美丽的风景罢了,直到我见到那十多只金凤凰。”</h3><h3>星海老人不解道:“金凤凰?与揭破谜底有何关联?”</h3><h3>芸鸽道:“关联可大着呢。因为金凤凰是天地间的灵物,只有您养了十六只。在天界,众神都称那十六只凤凰是比二十八星宿更加强大的天外十六星宿。所以,很容易便想到了您。”</h3><h3>星海老人哈哈大笑,抚弄胡须道:“原来是那些小畜生将事情弄穿梆。姑娘果然机智啊。”</h3><h3>芸鸽谦虚地笑了笑,忽地正色道:“那么,接下来我们该切入正题了。”</h3><h3>星海老人道:“什么正题?”</h3><h3>芸鸽道:“难道您不记得,我们还有紧要事在身么?”</h3><h3>夸父和梦青一同莫名地紧张起来。</h3><h3>星海老人的面色一下拉了下来,表情严肃得如同冰川一般,令人不经意的毛骨悚然。</h3><h3>这股不知打哪儿来的冰冷,似乎暗藏杀气,久久不散,非常怕人。</h3><h3>过了一会,星海老人却笑了起来:“这个简单,好说,好说。”</h3><h3>听到此话,三人心情方才放松,互相瞥视,嘴角带着微笑。</h3><h3>星海老人又道:“不过……说来简单,但说难也难。”</h3><h3>三人笑容全消,怔怔看着他,似乎非常在意他说的每一字每一句。</h3><h3>星海老人道:“我门前这片海好生碍眼。夸父,你试试将海翻转过来。”</h3><h3>夸父骇然失色:“什么?”心想:“他是不是疯了,如此大的一片海,怎能轻易翻转过来?”</h3><h3>星海老人道:“你是没有信心么?”</h3><h3>夸父道:“不关信心的事。本来就是荒谬之谈。”</h3><h3>星海老人道:“谁说荒谬?我只问你有还是没有信心?”</h3><h3>夸父默然不语,因为他实在没能力担保。</h3><h3>星海老人见他犹豫不决,道:“你放心!时间问题大可不必担心,一千年,一万年,只要你何时将星海翻转过来,老夫保证一分不少地把那些时间都还给你。现在老夫只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信心?”</h3><h3>夸父还是默然。</h3><h3>星海老人冷冷道:“如果你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就不要再口口声声谈什么拯救萨克族啊?”</h3><h3>“你说得容易。翻转星海,岂是说说就能办到的?”夸父有些生气了。</h3><h3>“是吗?好,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免得你再找托词和借口。”说罢,星海老人轻轻吹了一口气,那扇房门“呀”的一下开了。</h3><h3>他只是坐在椅子上,手指伸出,用力向上一勾,整个星海竟然……竟然惊天动地地翻到上空,偌大的海面霎时间将海底暴露出来。接着他手指放下,整个星海又“轰”的一下恢复原状。</h3><h3>一连串的动作,让夸父、梦青和芸鸽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不敢相信,三界外居然有法术如此强大的仙人?说翻转就能翻转,不约而同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怀疑这一切都是眼睛在作祟。</h3><h3>星海老人向夸父一瞥,道:“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可有信心将它翻转过来?”</h3><h3>夸父心想:“倘若我不能将此星海翻转过来,这辈子都没办法战胜太阳神了。”</h3><h3>想到这,便毫不犹豫道:“有,您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达到和你一样的力量。希望到那天,你不要食言。”</h3><h3>这才是星海老人希望见到的夸父,于是欣慰点头。</h3><h3>转头看了看梦青:“你叫梦青,对吧?”</h3><h3>梦青点了点头,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暗暗想:“他不会让我将整个房子翻转过来吧?”</h3><h3>星海老人笑道:“让你把房子翻过来了,那我睡哪里啊?”</h3><h3>梦青一怔,小脸嫣红,自己的心思居然全被他猜到了。</h3><h3>只见星海老人右手在背后轻轻比划,原本空洞的空间居然蓦地出现一道门,然后对梦青道:“你去打开门看看!”</h3><h3>梦青起身,来到那扇门前,犹豫一下,慢慢将门推开:姹紫嫣红闯入眼睛,这扇门的外面,原来是座小花园,她不由得赞道:“好美啊!”</h3> <h3>星海老人笑道:“你的任务就是将这花园的花朵全部摘下来。”</h3><h3>梦青愕然道:“仅此而已?”</h3><h3>星海老人道:“仅此而已。”</h3><h3>那座花园虽然生长着各种奇花异草,但范围狭小,要摘下所有花朵,半天时间便已经够用。</h3><h3>看着夸父承担那么严峻的任务,自己竟然只是做这么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根本不能称为任务,简直就是最美的享受,心中觉得好生过意不去。</h3><h3>星海老人又看向芸鸽,道:“至于你嘛……”</h3><h3>芸鸽浑身神经立时紧张起来,目不转睛地凝视他。</h3><h3>星海老人顿了顿,道:“你的任务,就是每天陪老夫谈心,散步。”</h3><h3>芸鸽“啊?”了一声。</h3><h3>夸父和梦青都甚感惊奇。</h3><h3>这当真是一件事比一件事微小,夸父的任务巨如泰山,梦青的任务却可修身养性,至于芸鸽,那简直就是在休闲,称不上任何考验。</h3><h3>星海老人对三人吩咐道:“夸父,除非你将星海翻过来,否则绝对不能离去;梦青,直至花朵被全部摘完,才能离去;芸鸽,你就陪老夫聊天聊到老夫满意为止。现在,你们没有什么疑问了吧?”</h3><h3>夸父三人像个傻子似的点头。</h3><h3>星海老人满意大笑,道:“好,明天开始。今天你们先歇息吧。不明白的事儿,就问海婆婆吧!”一阵烟似的消失了。</h3><h3>海婆婆看看三人,道:“三位,如果没有别的事就早些歇息吧。因为,打明儿个起,等待你们的将是难以想像的。”</h3><h3>夸父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除了夸父肩负的任务,到底还有什么可难以想像那么严重?</h3><h3></h3><h3>翌日。</h3><h3>夸父醒来,立即跑到门前,面对一片平静的星海。</h3><h3>星海在天界的上空,看上去,好似人界仰望天界般。</h3><h3>星海中各种星宿、星辰、星座杂乱无章地分布着。它们的主人只有一个,就是星海老人。这个居住于天外洞天八百万年的老居士,拥有深不可测的力量。</h3><h3>大海茫然,夸父惘然。</h3><h3>他不懂,真的不懂如何能将整片星海翻转过来?</h3><h3>海婆婆不知从哪跑了过来。</h3><h3>见到彷徨的他,微微一笑:“傻小子,你如今还不可能办到。在这发呆也无济于事啊。”</h3><h3>夸父道:“那我便要在此耽搁一辈子么?”</h3><h3>海婆婆笑道:“那倒也不至于。”</h3><h3>夸父伸出双臂使出平生学过的各种招数,加上芸鸽给他那六千年的法力,但星海偏偏好似与他作对,纹丝不动。</h3><h3>海婆婆将手放在夸父臂上,笑道:“傻孩子,都说没用啦。怎么还死钻牛角尖?”</h3><h3>夸父不得不委屈求救,道:“婆婆,那还请你指点迷津。”</h3><h3>海婆婆道:“你看好了!”说完,拐杖向上空抛去,双手奋力出击,原本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霍地张大,随即猛喝一声。</h3><h3>那片星海“哗啦”一声翻腾到上空。拐杖落下,海婆婆用力一挥,海又恢复原来的面貌。</h3><h3>夸父错愕:“婆婆,你是如何做到的?”</h3><h3>海婆婆笑道:“很容易便做到了。”</h3><h3>夸父更加惊讶:“婆婆你不是骗人吧?”</h3><h3>海婆婆干笑两声:“傻孩子,你知道自己为何不能学会么?”</h3><h3>夸父摇了摇头,心想:“要是知道,我还请教你干什么。”</h3><h3>海婆婆笑道:“因为你还未学会如何与星海沟通。”</h3><h3>夸父吃惊道:“沟通?”冰冷的海,又怎会有人一般的感情,能与人沟通?</h3><h3>海婆婆笑:“星海与你们人界的海截然不同,是三界众多星宿元气汇聚的地方,充满灵犀。如果无法与它达成默契,如何能令它听你的话呢?”</h3><h3>夸父简直是听到天下奇闻,但却无法不信服,问道:“那应当如何沟通?”</h3><h3>忽听星海老人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嘹亮声音:“海婆婆,你话太多了,留给他自己参悟吧!”</h3><h3>海婆婆恭敬点头,转身离开了。</h3><h3>夸父见她佝偻的背影慢慢走去,站在原地喃喃道:“用心?如何用心?”</h3><h3></h3><h3></h3><h3>天外界没有日月交替,夸父等人根本不晓得过了多少岁月。</h3><h3>在人界,已经过去三十五年。</h3><h3>夸父仍然无能为力地面对着星海。</h3><h3>他的下颚,悄然长满浓密的胡渣,已经好久没有合过眼了。</h3><h3>梦青忙得几乎成了个瞎子。</h3><h3>每一朵花前一秒被摘掉,后一秒又马上生长出来,她眉宇间充满焦虑,浮躁,耐性几乎要到了极限。</h3><h3>都忘记了夸父是谁,只有“花花花花花……”在心中来来回回不断浮现。</h3><h3>芸鸽忧虑得几乎成了聋子。</h3><h3>她每日必须忍受星海老人不断的唠叨折磨,星海老人每日都会拿凡人所经受过的难事来讲述,一到紧要关头,便要询问换作芸鸽会怎么做。</h3><h3>从小到大,天帝给她灌输的皆是力量才是永存于天地的不变真谛。她不懂天下芸芸众生之间的感情,一到关键问题,不是打就是杀。</h3><h3>星海老人不断摇头,叹息她的悲哀。</h3><h3></h3><h3>凡间又是十年过后,已经是丰收的季节了。</h3><h3>夸父闭起双目,静静凝思,终于感觉到了:星海的心跳,时而轻微,时而猛烈,如同人的心跳一般。</h3><h3>夸父掌握了星海的心跳频率及速度,忽地张开眼睛,内心与星海达成共鸣,“哈”的一声吼叫,伴随着星海“哗啦”的翻腾,海底暴露。</h3><h3>四十五年的苦心,终于尝到甜头。</h3><h3>几十年来,他所掌握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过六千年的道行,身体强壮许多。</h3><h3>梦青也渐渐成功了。</h3><h3>这些异彩分呈的花朵名叫心花,随着人的心情生长。刚开始,她心情始终烦躁难安,心花生长速度便相当惊人。</h3><h3>后来,随着心情的逐渐平静,慢慢发觉心花开放的规律,识破了它的小把戏。最终,她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心情。</h3><h3>相比之下,芸鸽则显得相当不幸,从未有一个答案令星海老人满意过。</h3><h3>直至今日,星海老人严肃道:“听说你的两个伙伴,已经先后完成任务。你想不想与他们一同离开?”</h3><h3>芸鸽斩钉截铁道:“当然想。”</h3><h3>星海老人道:“现在便是最后一个问题了。不过,你别高兴得太早,只要你的答案不能够令老夫满意,你可就要永生永世留在此处了。”</h3><h3>芸鸽心头一骇,犹豫片刻,坚定道:“你问吧。既然大哥和青儿都能顺利完成任务,我相信我也能够通过,不辜负他们。”</h3><h3>星海老人笑道:“好!倘若,夸父今后性命危在旦夕。必须由你的仙体牺牲,方才能换回性命。你肯为这个肝胆相照的朋友,而牺牲自己么?”</h3><h3>芸鸽斩钉截铁道:“肯。”</h3><h3>星海老人道:“为什么?”</h3><h3>芸鸽道:“既然是肝胆相照的朋友,就不应该计较太多,哪怕是要我交出性命。我相信……相信若是换成大哥,也会这么回答。”</h3><h3>星海老人终于笑了,满意地点头,道:“你也过关了。”</h3><h3>芸鸽大喜:“那小女子告辞了。”说罢,迫不及待地向外奔去。</h3><h3>星海老人忽然道:“等等!”</h3><h3>芸鸽一怔,道:“你不是想反悔吧?”</h3><h3>“我只是还想知道一件事。”星海老人笑着摇了摇头。</h3><h3>芸鸽道:“你问吧。”</h3><h3>星海老人道:“你凭什么肯定夸父一定会舍身救你?”</h3><h3>芸鸽微微一笑,道:“就凭当初我见到他不惜一切救青儿的情景。以及……以及他肯为萨克族赴汤蹈火的精神。”</h3><h3>说完又是一笑,真的离去了。</h3><h3>四十五年的谈话中,她已从星海老人所讲述的人界事迹中,了解到人与人之间真挚的情感。</h3><h3>四十五年的生活,三人皆有了不小的成长,这绝对是个难能可贵的机会。</h3><h3>接下来,便要看星海老人到底能不能兑现诺言了。</h3><h3>他真的能么?</h3> <h3>  第六章 重归天界 凄迷往事</h3><h3></h3><h3>夸父三人再次聚集于一起,心中那股子喜悦自是不必多说。</h3><h3>夸父和芸鸽见到梦青时,却不约而同地大吃一惊,而且非同小可。</h3><h3>芸鸽怔怔道:“青儿,你的容貌……容貌……”</h3><h3>梦青立即慌乱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心想自己本来已经苍老丑陋,现下若是再加什么花样,岂非今生今世无法见人了?</h3><h3>芸鸽咽了口气,喜笑颜开:“你变年轻,变漂亮了。”</h3><h3>梦青张口结舌道:“什么?……真的么?怎么可能?你可别故意逗我开心。”</h3><h3>芸鸽笑道:“哪有?不信的话,你自己到海面上照一照便知晓了。”</h3><h3>梦青拔腿飞快跑到门前,俯身向下观瞧,通过海面反照,自己果然恢复了往昔容颜。</h3><h3>她虽然喜不自胜,甚至有些情难自禁,仍不免错愕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h3><h3>“这你可要多谢我那园子了。”星海老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h3><h3>三人好奇不已。</h3><h3>星海老人继续笑道:“我那园子里的花草,名为心花,颇有神奇效果。譬如说你的容颜,就是因为它才得已返老还童。”</h3><h3>梦青愕然道:“返老还童?”</h3><h3>星海老人笑道:“没错,这下你可捡到宝儿了。不但容颜恢复往昔,还学会一套‘花飞叶舞’的法术。”</h3><h3>梦青更是惊讶:“花飞叶舞?我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学过法术?”</h3><h3>星海老人道:“不信的话,你尽管试试。”</h3><h3>梦青将信将疑,双手伸开,默念口诀。忽然浑身舞动,姿态优雅,那十根纤纤玉指,更好像有了灵性,着了魔一般,舞动得甚是伶俐。</h3><h3>只见梦青双手不停舞动,周身居然被一团团红色、绿色心花叶所包围。随着她手掌的舞动,意志的变换,可以变成任何形状,而且攻防兼备。</h3><h3>梦青看着自己的双手,怔怔发呆。</h3><h3>星海老人满意地笑了笑,转头对夸父道:“相信不用我多说,你也明白自身的修炼成果吧?”</h3><h3>夸父点了点头。</h3><h3>星海老人笑道:“不过,还有一点你不知。”</h3><h3>夸父不解。</h3><h3>星海老人又道:“你那双拳掌经过四十五年的磨练,已经可以达到震天劈地的威力。可惜,此法术太消耗体力,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使用。而且……而且它还有不好的一面。”</h3><h3>夸父迫切想知道那“不好的一面”是什么,但星海老人偏偏只字不提,好像暗藏了什么心机。</h3><h3>夸父与梦青四十五年来的修炼成果,实在宝贵。若是在人界,不,就算在天界和魔界,想要在如此短暂时间达到这般效果,也绝对是异想天开。只因此处为天外洞天,凡有心修为者,皆可事半功倍。</h3><h3>芸鸽呢?她的成就在哪里?</h3><h3>星海老人道:“芸鸽啊。”</h3><h3>芸鸽侧过头来。</h3><h3>星海老人笑道:“你可知晓这四十五年来的成就是什么?”</h3><h3>芸鸽心中好生清楚,只是不能开口,小脸蓦地绯红。</h3><h3>星海老人大笑两声,道:“小姑娘始终是知道害羞的。嘿嘿,你们三人中,只有你的修炼成果才是最宝贵,最可观的。因为你学会了一般人,甚至神仙都难以懂得的感情。你自身本已有八千年的修炼成果,加上这随后悟出的感情,日后勤加修炼,前途必定无可限量。”</h3><h3>芸鸽微微点头,轻声道:“谢谢。”</h3><h3>星海老人笑道:“既然你们三位任务都已完成,老夫也该履行当初的诺言,送你们回到一百四十五年年前的人界。不过……在这之前,老夫有东西要送给你们。”</h3><h3>三人面面相觑,想不出他又有什么新手段?</h3><h3>海婆婆走了过来,右手手掌摊开,只见三枚璀璨的宝石戒指,分为红白绿三种颜色,一看便知是天地间不可多得的珍稀宝物。</h3><h3>海婆婆笑道:“此戒指是三万年前,天外界一仙人铸造的灵魂指环。后来因我家主人大寿,相赠于主人。灵魂指环有强大灵气,其中秘密,待你们日后便会知晓。”</h3><h3>夸父连忙道:“不,如此宝贵的物品,我等怎配得上呢?”</h3><h3>星海老人眉头一蹙,略有不悦:“你们不拿,我马上就毁了它。我这么大把年纪,要和谁灵魂相通啊?”他不经意间,居然说出了灵魂指环最主要的一个功用。</h3><h3>夸父看了看芸鸽和梦青,犹豫一下:“既然这样……好吧,晚辈就收下了。”</h3><h3>星海老人开怀大笑,手掌挥动,一个好大的池子出现在众人面前。</h3><h3>夸父疑惑道:“这是……?”</h3><h3>星海老人道:“天涯海角。只要你们跳入池中,自能回到一百四十五年前。”</h3><h3>夸父三人大喜。</h3><h3>星海老人沉思片刻,道:“夸父,你看!”</h3><h3>说完,伸手在池面上挥挥。澄清的池面如同一面镜子,渐渐有了景象,那是一片乌黑,烟雾弥漫,处处阴森可怖,骸骨遍地。</h3><h3>夸父立即感觉到一种不祥预感,怔怔道:“这是什么地方?”</h3><h3>星海老人道:“你原先居住的地方。”</h3><h3>夸父听到这话,顿觉两耳“轰”的一声,险些因一口气没喘上来而憋死。</h3><h3>他哪能接受这个事实?双腿无力地跪了下去,仓皇道:“你……你骗人。”</h3><h3>星海老人道:“老夫没必要骗你。一百二十年前,魔界冲出封印。那时,地面到处都有被天外界统治者所布下的天罗地网,他们根本无法突破。但是,有一个漏洞,便是萨克族所居住的地方。在天外界统治者未使封印之前,已经被天帝的封印所隔绝,所以竟成了个意想不到的大漏洞。萨克族被魔界众妖魔残害,他们合力打破封印,进一步征服人界与天界。”</h3><h3>夸父听到这里,眼眶中已经含满热泪,几乎要溢出。</h3><h3>星海老人继续道:“所以,你回到一百四十五年前的人界,换句话说,还有二十五年的时间。你必须在这二十五年前到达太阳神殿,战胜阿玛祖,得到法宝,解除萨克族千年来的封印,令天外界统治者当年所布下的天罗地网蔓延到其中。懂了么?”</h3><h3>夸父心神定了定,道:“您放心吧,我不会让魔界妖魔得逞的。”</h3><h3>星海老人满意点头,道:“好,事情迫在眉睫,你们赶快回去罢!”说完长袖呼地拂去,夸父、芸鸽和梦青顿时被一股强大的飓风卷入到天涯海角中,霍地消失不见,水面涟漪渐渐消失,最后恢复平静。</h3><h3>星海老人沉思一阵,喟然道:“老夫能做的,便只有这么多了。”</h3><h3>海婆婆道:“虽然您对他们进行了艰苦训练。可是,二十五年的时间,会不会太短了?”</h3><h3>星海老人道:“那便要看他们的造化如何了。”</h3><h3>海婆婆忽地哀伤起来,道:“其实您应该看得到他们今后的下场了。”</h3><h3>星海老人向她一瞥,长叹口气,径自离去了。眉宇间尽是哀伤之色。</h3> <h3>天涯海角内白昼混杂,如光如影,晃入眼帘,心脉极为不舒服。越到中段,便感觉越难负荷,脑浆在脑袋中不断翻滚,仿佛要崩裂一般。</h3><h3>他们三个上齿咬下唇,从头到尾,未有一人说话。在时光通道中说话,要损耗相当大的真气。他们闭起双目,平心静气地用法术抵抗时光通道内的强大压迫力。倘若不是经过严格训练,只怕还没到中段,三人便要暴毙。</h3><h3>天涯海角的通道,渐渐由扭曲转为笔直,豁亮的出口呈现于眼前,三人面面相视,心中大喜。</h3><h3>忽然一道金光从时光通道的侧壁穿出,飞快无比。时光通道出口因异常原因顿时消失,通道再次极度扭曲,三人痛得大叫。</h3><h3>夸父连忙忍住,喝道:“快快运气抵御!”</h3><h3>幸好及时用法术护体,不然三人恐怕都要被压扁了。</h3><h3>他们来到一处完全陌生的空间,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回到一百四十五年前?</h3><h3>到处云雾缭绕,环境极为幽静,没有任何生物。脚下不是厚厚的土地,而是片片薄云,令人担心会不会坠落下去?</h3><h3>梦青彷徨道:“这是哪里?”</h3><h3>芸鸽摇了摇头,道:“我们既不知道此地为何处,也不清楚是否已回到一百四十五年前?”</h3><h3>夸父忽地道:“你们看!”</h3><h3>梦青和芸鸽连忙转过头来,顺着夸父的手指望去。</h3><h3>嗬!好巨大的石像。这石像乃是由钟乳石雕刻,令他们倍感惊疑,世间怎会有如此大的钟乳石?石像呈一人形,头顶高耸得几乎看不清。</h3><h3>夸父仔细凝视石像,莫名其妙地感觉似有印象,但又想不出印象究竟来自何处,只是喃喃道:“为何我见到这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触?”就像当初见到梦青一般。</h3><h3>梦青走过来,同样凝视石像。良久,突然感觉额头一阵刺痛,身体失去重心,倒了下去。</h3><h3>芸鸽急忙搀扶住她,问道:“青儿,你怎么了?”</h3><h3>梦青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只是一看到它,便感觉……感觉……我说不出来,实在太奇异。”</h3><h3>芸鸽见夸父和梦青对这神像不是似曾相识,亦是感觉朦胧,反正都有种懵懵懂懂的怪异感知。不免好奇心重,抬头向那巨石像望去,眸子一亮,惊道:“这不是天帝么?”</h3><h3>“什么?”夸父与梦青异口同声。</h3><h3>芸鸽道:“它就是三界统治者天帝的神像。你们……你们怎么会与天帝有这种感应?你们应该是素未谋面的啊?”她从小受天帝训练,一眼便认了出来。</h3><h3>“那么……那么这里便是天界了!”芸鸽惊呼。</h3><h3>夸父愕然道:“不可能。我们怎地好端端地来到天界?”</h3><h3>三人互相一瞥,面色惘然,均不知事情为何如此蹊跷?他们要去的明明是人界。</h3><h3>三人不由得陷入愁思。忽地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雀鸟叫声。</h3><h3>转目望去,只见一个衣着凌乱,容颜满是污秽的男子慌张向这边跑来,身后成千上万只天麻雀穷凶极恶地追逐。</h3><h3>天麻雀与凡间麻雀基本上并无迥异,只不过凡间麻雀虽然生性顽劣,顶多偷吃别人家的粮食。</h3><h3>天麻雀乃是天界东海峰一种专门被人训练的杀手鸟,身体虽小,但攻击迅猛,如今成千上万,足以将这男子吃个骨渣都不剩。</h3><h3>男子见到前方有人,立即有气无力地勉强喊道:“救我,快救救我。”</h3><h3>梦青见他叫声可怜,急忙飞了出去,挡在男子身前,随即施展“花飞叶舞”的法术。</h3><h3>本来她对此门法术还算不上熟悉,紧要关头,却运用自如。</h3><h3>随着她意念的转动,无数的花瓣与叶子变幻成庞大的网子,花瓣的攻击性竟然不比天麻雀弱。一时之间,天麻雀与“花飞叶舞”斗得难分高下。</h3><h3>梦青忽地手指一抖,喝道:“花飞叶舞……攻击。”随着一声声的凄厉惨叫,霎时间,所有的天麻雀被花瓣与叶子割断咽喉而死。</h3><h3>天麻雀乃是仙物,一旦断了仙气,不能像神仙般保存尸体,立即烟消云散了。</h3><h3>再凶猛的鸟兽,断了气,同样也很可怜。</h3><h3>想到这,梦青不免心伤。战斗中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杀敌,二是被杀。</h3><h3>夸父和芸鸽都站在一旁,没有出手相助。三人中,梦青的力量最薄弱。如果她今日不亲手杀死这群天麻雀,那么在日后与阿玛祖的残酷斗争中,她将没有任何胜算的可能。</h3><h3>梦青的表现超出了夸父和芸鸽的意料!</h3><h3>梦青满身沾满麻雀的血,怔怔发呆。</h3><h3>芸鸽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不要怕,你干得很好。你的抉择没有错。”</h3><h3>梦青向她一瞥,道:“可是……可是我的良心总是有些不安和愧疚,它们毕竟是被操控,是无辜的。”</h3><h3>芸鸽淡淡一笑,说了句她一时半刻还不懂的话:“你不也是无辜的吗?”说罢,便俯下身去,查看那男子的伤势。</h3><h3>芸鸽把了把那男子的腕脉,因为受伤的缘故,跳动有些不规律,但不至于丧命。</h3><h3>夸父看了看他,问道:“兄弟,你为何被那些畜生追杀?”</h3><h3>陌生男子脸色惨白,用干裂的嘴唇道:“因为他们想杀我。”</h3><h3>夸父道:“谁?”</h3><h3>陌生男子犹豫片刻,喟然道:“天帝和东海圣母。”</h3><h3>三人听到此二人名字,心头猛地一震。</h3><h3></h3><h3>自古以来,天界都有两个圣母。东为正,西为负。</h3><h3>如今天界,西海圣母的权威的确比东海圣母要高出很多,那是因为当今天帝是她的亲生骨肉。在实质意义上,东海圣母的权位仍然要高些,她才是天地之母。</h3><h3>千万年来,东海圣母隐居于东海群峰内,从不涉及天界任何事物。已经好久无人见过她老人家的容貌了,据说她虽然有三万年的年岁,可容貌兀自与一个妙龄少女无甚差异。</h3><h3>可惜她生性冰冷无情,自离开銮霄宝殿到东海峰隐居,便一直不准任何神仙踏入东海圣母宫,终日只以驯养天麻雀为乐。</h3><h3>那陌生男子究竟如何招惹了东海圣母,他们理应井水不犯河水的啊?</h3><h3>夸父道:“那你又是谁?”</h3><h3>陌生男子哽咽一下,缓缓道:“我叫昊璃,是当今天帝的十六太子。”</h3><h3>夸父三人为之一震。</h3><h3> “你当真是十六太子?”芸鸽始终不相信。</h3><h3> “我骗你也没什么好处。”昊璃无力地点了点头。</h3><h3>芸鸽沉思片刻,道:“大哥,我知道我们是在哪里了。”</h3><h3>夸父诧异道:“你快说说。”</h3><h3>芸鸽道:“当年我镇守圣唐山边界时,天界的朋友告诉我说,十六太子昊璃因犯下过错,不甘受罚,逃往人界,至今仍然没有任何消息。”</h3><h3>梦青一时理解不了:“这件事与我们身处何处有什么关系?”</h3><h3>芸鸽道:“关系大着啦。你想想,当时收到消息,我才三千岁。如今十六太子还未逃往人界,我们岂非回到四千年前了。而且……而且说不定带十六太子逃往人界的,正是我们。”</h3><h3>事情太过复杂,夸父和梦青一时之间都摸不着个头绪,他们无法接受回到四千年前的事实。他们本想回到一百四十五年前便已足够,没想到却超出了三千多年。</h3><h3>梦青忽然大笑了起来。</h3><h3>夸父疑惑道:“你笑什么?”</h3><h3>梦青笑道:“大哥,现在你不必再去解救族人了,不是天大的好事吗?”</h3><h3>夸父听她说着没头没脑的话,拿他心中最神圣的事物开玩笑,觉得甚是不够义气,斥道:“你胡言乱语些什么?”</h3><h3>梦青兀自笑道:“你想想啊!丧茇族与天界大战应当是在三千年前,也就是现在的一千年后。换句话说,如今丧茇族还未与天界开战,萨克族的悲剧还未产生。你何不趁此机会,前去阻止丧茇族呢?”</h3><h3>夸父一怔,心想她说得颇有道理,连忙点头:“对极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真是糊涂透顶。能阻止丧茇族与天界的大战,那实在再好不过。”</h3><h3>芸鸽啐了一口,撇撇嘴,轻篾地说道:“说你们天真,还就真犯这样的毛病。”</h3><h3>夸父和梦青不解,不明白如此两全其美的想法究竟有何不可?</h3><h3>芸鸽道:“难道你们不知道同一空间,不能存在相同的人物么?这是三界最严明的戒条。一旦两个相同的人相遇,便会自取灭亡,永世不得超升。你们也太异想天开了,以你们的能力,能够阻止如今气势凶猛,今后将天界闹腾得几乎沦亡的丧茇族么?”</h3><h3>夸父刚刚升腾起来的希望,被芸鸽一盆冷水浇灭,他低下头,半晌不语。</h3><h3> “那么我们只有找寻办法回到属于我们的时空了。”夸父无奈道。</h3><h3>芸鸽知道夸父内心的失望,忙宽慰他:“你放心,时空通道的入口,将会在三到五个时辰之后再度开放。既然我们遇到了十六太子,也是天意,是种缘分。我们就用这等待的几个时辰,帮助他好了。”</h3><h3>夸父道:“回想起来,定然是那道金光扰乱了时空通道的常规,才把我们带到这儿来的。”</h3><h3>芸鸽道:“我想也是如此。”</h3><h3>梦青看了看昏沉沉的昊璃:“十六太子,可否将你的事告知我们,我们也好帮助你。”</h3><h3>夸父急忙向她使了个眼色:“十六太子,如若你不方便,就不必说了,反正我们既然碰到了这样的事,就不能丢下你袖手旁观。”</h3><h3>昊璃笑了笑:“我这条命是这位姑娘救的,无论她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何况……何况此事说说也无妨。”</h3><h3>他顿了顿,仰头张望上空,继续道……</h3> <h3>三年前。</h3><h3>天界百年一度的盛会即将举行。</h3><h3>届时,天界所有有地位、有权位的神仙,都会到百仙宫共聚一堂。</h3><h3>天界有三大宫,三位宫主的位置仅次于天帝。这三宫为东海天幕宫、西海圣母宫、中海百仙宫,百仙宫专门举办天界盛事。</h3><h3>三十二只鸾鸟搭成四座小桥,使原本四周绝缘、位于中海的百仙宫有了通路。不举行盛事时,这里一向是天界禁地,四周被海水环绕,即使会飞天遁地,亦无法入内。</h3><h3>百仙宫宫门口,一位身穿白衣、相貌堂堂、玉树临风的少年,风度翩翩地站在那里,手中一把折扇不断摇摆,姿势极为优雅迷人。</h3><h3>他就是百仙宫的主人——赤璋,三宫中最年幼的。众神仙中,将来最有可能继承天雷尊者位置的就是他,前途不可限量。</h3><h3>众神仙进到宫中,立即谈笑风生。</h3><h3>一阵微风飘过,吹起众神发须。但见一道白雾,原来是天雷尊者腾云驾雾来到百仙宫。</h3><h3>众人见到尊者到来,无不恭敬道:“见过尊者。”</h3><h3>尊者恬然点头:“不必多礼。”</h3><h3>赤璋走了过来,见到尊者欣然一笑:“徒儿拜见师父。”</h3><h3>尊者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的众多徒弟之中,赤璋无疑是他最为满意的一个。赤璋也不辜负尊者的期望,只是短短几年,便爬到了这个万神景仰的位置。</h3><h3>赤璋抬头看了看尊者身后,费解道:“咦?怎地没有见到雷泽师弟和长生师妹?”</h3><h3>尊者冷冷道:“他们那种地位,哪能来百仙宫?岂非让人家看笑话。再过个几百年吧。”</h3><h3>赤璋微微一笑。</h3><h3>宫外仙乐奏起,众神仙齐目望去。</h3><h3>八只白龙拖着一富丽堂皇的大轿子,向百仙宫方向飞来。周围无数的仙女,无数的天兵天将。此等气势,不用多想,一看便知是天帝驾到。</h3><h3>尊者扭转过头,不屑道:“整天不理正事,就知道装神弄鬼。”</h3><h3>赤璋呵呵赔笑。</h3><h3>尊者就是如此的气派,即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示对天帝的不满,也没有谁胆敢有个异议。整个天界都要由尊者来支撑,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h3><h3>大轿子“嗖”地穿入百仙宫中,四平八稳地落在首端的大平台上,不歪不偏。</h3><h3>轿中端坐着容光焕发的天帝,右手一位雍容华贵,戴凤冠鸾钗的女神,正是西海圣母。</h3><h3>天帝左首是一位身穿淡青色袍子的年轻人,他的五官英气逼人,尤其是双眼黑亮发光,炯炯有神,身型挺拔,腰间一把玉金匕首,光芒璀璨。那是天帝的十六太子,都认为是天帝的继承者。</h3><h3>众神纷纷下跪,叩首。</h3><h3>只有尊者站在原地微微弓腰,稍稍低头,看上去就高人一等。</h3><h3>天帝视若无睹,因为那早已成了习惯。</h3><h3>天帝淡淡道:“众卿家平身罢!”接着侧头,对昊璃轻声道:“请柬可有给东海圣母送去?”</h3><h3>昊璃道:“已经送去了。”</h3><h3>“她想来便来好了,还要让我皇孙亲自送请柬给她,未免也太嚣张跋扈了吧?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身份。”见天帝关心东海圣母,西海圣母大为不满。</h3><h3>天帝无奈道:“母后。”</h3><h3>西海圣母哼了一声,扭过头去。</h3><h3>天帝派昊璃去送请柬,给足了东海圣母面子。身为下一任天帝的继承人,昊璃身份地位极为显赫,给她送请柬,是对东海圣母的尊敬。</h3><h3>假若今次盛会能把几十年未露过面的东海圣母娘娘请来,那十足是给天帝脸上贴了成厚金。十六太子亲自去请她老人家,她应该会来的,天帝信心十足。</h3><h3>不多时,一个小仙女走进百仙宫。</h3><h3>仙女身着桃粉色衣衫,在风中不停翻舞,面目清秀,身形婀娜。如此俏丽的仙女,众人竟然完全感觉陌生。</h3><h3>那仙女先拜见天帝,然后道:“下仙翠茵奉东海圣母娘娘吩咐,来百仙宫。”</h3><h3>天帝喜道:“那圣母娘娘呢?”</h3><h3>翠茵道:“娘娘身体不适,特意派下人将请柬奉还给圣上。”</h3><h3>天帝诧异道:“什么?”</h3><h3>翠茵道:“娘娘说以后若有什么会宴,大可不必去东海圣母宫相邀。”</h3><h3>几句原封不动的话,说得天帝毫无面子可言,百仙宫内气氛顿时变得好不尴尬。</h3><h3>众神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h3><h3>西海圣母没想到东海圣母竟如此张狂,嗔道:“这成何体统?她太过分了。”</h3><h3>翠茵充耳不闻,淡然道:“娘娘的话,下人已经传达完毕。下人这便退下了。”说完向天帝深深鞠了一躬,不经意地瞥了昊璃一眼,向外走去。</h3><h3>只见昊璃忽然起身,道:“父皇,孩儿想起有要事在身,先失陪了。”说完,没等天帝答应,便轻轻一跳,飞窜到了百仙宫外。</h3><h3>百仙宫让翠茵这么一折腾,众神都不免扫兴。</h3><h3>天帝只好勉强用那僵硬的嘴部肌肉笑道:“来来,大家今日尽量喝酒,尽量玩乐,务求尽兴。”众神听到这话,皆放宽心,各寻各的乐趣。</h3><h3>天帝虽然脸上带着笑容,心里却在记恨:一定要东海圣母双倍偿还丧失颜面的仇。</h3><h3>昊璃追到门外,见到翠茵背影,喜道:“阿茵。”</h3><h3>翠茵转过身,表情冷冷地盯着他。</h3><h3>昊璃看着她那双眸子,深情道:“我日日夜夜就盼着能见到你一面。”</h3><h3>翠茵冷冷道:“见与不见又有何区别?”</h3><h3>昊璃一怔,道:“为何要这么说?”</h3><h3>翠茵叹了口气,道:“你我都知道,天帝与东海圣母彼此仇视。从今天一事便可看出,双方根本毫无和好的可能。如此下去,你想想,我俩会有好下场么?”</h3><h3>几年前,昊璃因狩猎无意闯入东海圣母的府邸。惊动看守的天麻雀,他不敢大开杀戒,只好到处躲避。</h3><h3>翠茵忽然出现,及时将他藏了起来,才使他躲避了一场横祸。不料,两人却一见钟情,从此背着东海圣母和天帝秘密交往。</h3><h3>翠茵道:“你身为堂堂天界十六太子,今后还是统治三界的帝王。天命所归,怎可因我而毁了你的前途。今后我们还是不见的好,你……你就把我忘了吧!”说完,转身便要走。</h3><h3>昊璃从后边突然抱住她:“你说这样的话,难道不觉得很无情么?何况我能忘记你么?你又能忘记我么?何必管那么多,实在不行,我们逃到人界去,再不行就逃到魔界。三界如此之大,总会有一个角落容得下我们吧?”</h3><h3>翠茵含泪道:“可是……”</h3><h3>昊璃将她转过来,盯着她那双迷人的双眸,道:“你看着我。告诉我,你还有没有感觉?倘若,你对我已经没有了感觉,便走罢!”</h3><h3>翠茵心防彻底被毁灭,眼泪决堤,霍地钻进昊璃怀中。</h3><h3>昊璃欣慰道:“这样不很好么?答应我,以后不要轻易提忘记不忘记这样的话,好么?”</h3><h3>翠茵感动地点头。</h3><h3>东海圣母得知此事,勃然大怒,竟然因此而走出了近百年未曾离开的东海圣母宫,来到銮霄宝殿,将天帝怒斥一顿。</h3><h3>天帝虽是天界的主人,但怎么说东海圣母也是他的长辈,于情于理都应该礼让三分,何况此事是自己理亏在先。</h3><h3>天帝慎重地向她保证,今后不准昊璃再见翠茵仙子,这才平息了东海圣母的怒气。</h3><h3>天帝盘问昊璃。</h3><h3>昊璃眼见情事已经暴露,并不抵赖,很是坦白地承认了与翠茵的感情,并且深情地向天帝表示:无论是谁,都无法将自己与翠茵分开。</h3><h3>天帝听到这话气得浑身发抖,立即下狠手施展“明法咒”,束缚了昊璃的所有法术,霎时间,昊璃变成一个废人。</h3><h3>东海圣母回去之后,将翠茵也囚禁起来。</h3><h3>昊璃虽然法术被束缚,但行动并未被束缚,为了爱情,他历经千难万险,一步一步走到千里之外的东海圣母宫。</h3><h3>东海圣母敞开宫门,表示大为欢迎。</h3><h3>但是,谁也料想不到,此时此刻,东海圣母心中早已想出个阴险毒辣的计策,要让黄龙族从此后继无人。</h3><h3>东海圣母亲自带领昊璃来到幽禁翠茵的牢房。</h3><h3>昊璃与翠茵饱受折磨,再次相遇,心中的激动自是无法遏制,情难自禁地相拥在一起。</h3><h3>东海圣母忽然施展出“迷仙大法”,昊璃和翠茵立刻晕倒在地。</h3><h3>东海圣母命人脱光他俩的衣衫,摆出昊璃迷奸翠茵仙子的姿势,又出手杀死知道事情真相的几个仙女,她心里暗笑:“我们红龙取代黄龙的日子终于来临了。”</h3><h3>天界警钟震响天界每一个角落。</h3><h3>一时间,昊璃迷奸翠茵仙子的丑事,传遍每个神仙的耳朵,这件事成为统治天界上万年的黄龙族数万年来最大的耻辱。</h3><h3>昊璃想要翠茵出口证明二人的清白,不料翠茵也信以为真,以为她自己一直被昊璃伪装出的善良外表所迷惑。事情发生之后,只会以泪洗面,什么都不肯证实。</h3><h3>东海圣母声称倘若不将昊璃处死,必定会将此事传到魔界与人界,到时黄龙族在天界的地位,就将岌岌可危。</h3><h3>在天界,假若太子与仙女犯下不正当的情事,轻则放逐魔界,重则当即处死,这是天界相当严明的律法。</h3><h3>天帝为保黄龙族颜面,忍痛下令处死昊璃。</h3><h3>昊璃知道自己是清白的,怎肯就此伏法?</h3><h3>他的兄弟赤璋,心中清楚:昊璃绝对不会干出迷奸仙女那样的事。趁着看守天牢将领的疏忽,放走昊璃。</h3><h3>逃跑途中,三界四大方向守护神青龙,白虎,玄武,朱雀竟然不知从哪冒了出来。</h3><h3>赤璋为保护昊璃成功逃离,孤身一人大战四大守护神。</h3><h3>但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仙的法力怎可小视?赤璋担心一旦自己落败,昊璃法术被拘,不能施展,如同凡人,必死无疑。紧要关头咬咬牙,居然与四大守护神同归于尽,瞬间化为烟尘。</h3><h3>东海圣母为严惩翠茵,将她放逐到极北冰狱。</h3><h3>翠茵仙子法力甚浅,哪里耐得住冰狱的寒冷?刚被放逐到冰狱,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与那里上百个仙女一般,冻成寒冰像。</h3><h3>昊璃继续亡命天涯,忽听背后一冷酷声音响起:“你无路可逃了!”</h3> <h3>  第七章 命运天定 事乃人为</h3><h3></h3><h3>整个天界,能够发出那种尖锐跋扈的嗓音的,就只有东海圣母。</h3><h3>千万年来,东海圣母为了完成自己所属的红龙族一统天界的大业,故意表面上隐居宫中,装出一副不管天事的模样。</h3><h3>实际上,暗地里却一直密切注视着天界发生的一切,寻找着下手的最好时机。</h3><h3>昊璃这次便是她借机行动的目标,她决心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消灭这个天界将来的继承者,出动千百只凶猛无比的天麻雀追击昊璃。</h3><h3>如果昊璃未中明法咒束缚,自然不会被天麻雀追得如此狼狈、落魄。</h3><h3>他双腿双脚的速度,怎及得上天麻雀的振翅飞翔?不多时,浑身上下连续被天麻雀啄伤。昊璃越跑越觉疲惫,</h3><h3>疲倦得全身都要虚脱了,他只想尽快找到天界的出口,逃往人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如果不是碰巧遇到了夸父等,此时恐怕早已成了天麻雀的食物了。</h3><h3></h3><h3>夸父,芸鸽和梦青听完事情的原由,不由得都为昊璃的故事伤感起来,唏嘘不已。</h3><h3>梦青更是愤愤不平道:“为什么偏要拆散原本好好的恋人呢?难道权力真的如此重要?”</h3><h3>芸鸽喟然道:“三界都是这样的了。”</h3><h3>夸父看了看昊璃,道:“既然如此,看来那东海圣母定然不会放过你啦?”</h3><h3>昊璃点点头。</h3><h3>正待要说话,忽然听到有人道:“没错,即使你跑到天涯海角,亦无法逃脱,快快束手就擒吧!”原来成千上万的天兵天将已将他们团团围住,他们奉命来捉拿昊璃。</h3><h3>夸父搀扶起昊璃。</h3><h3>昊璃向那领头将领道:“风尤元帅,是……是我父皇派你来……捉拿我的么?”</h3><h3>那领头的长须将士,正是如今叱咤天界,声名威震,统领八十万天兵的风尤大元帅。</h3><h3>风尤点了点头,冷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漠然道:“东海圣母逼得紧,圣上亦无可奈何。还望十六太子您乖乖跟我们回去,你也应该知道,如今反抗亦是徒劳。”</h3><h3>昊璃向夸父一瞥,道:“我不能连累你们了。一会儿,我跟他走的时候,你们一定要尽快离开,千万不能耽搁。”</h3><h3>说罢便要离去,岂料夸父一把拉住他,毅然道:“这算什么话?难道你有错么?”</h3><h3>昊璃一怔。</h3><h3>夸父道:“你根本没作错任何事,为何要随他们回去?你放心,只要有我们在,就一定要保护你,除非我们死了。”</h3><h3>梦青也坚定道:“是啊,我今天就是管定这事儿了。”</h3><h3>芸鸽道:“再困难也会有办法的。”</h3><h3>昊璃心头一热,大为感动。</h3><h3>他从小生长在天界,周遭所见神仙,大多是冷冰冰的。平日里各顾各,一旦大难临头,立即各奔东西,谁也不管别人的死活。</h3><h3>在他印象中,只有死去的赤璋是重情重义的好兄弟。夸父是他结识的第一个英雄人物,还有梦青和芸鸽两位女精灵,他们都并非法术高强的神仙战将,多管闲事只会为自己惹来麻烦,面对成千上万的天兵天将,居然还要为了他冒如此大的风险,叫他如何不感动得热泪盈眶?</h3><h3>夸父道:“你身上有明法咒束缚,暂且退到一边,这些天兵天将交给我们来对付。”</h3><h3>接着对梦青道:“青儿,你呆在十六太子身旁,以防万一。”</h3><h3>梦青点了点头,搀扶着昊璃站到一边,随即使出“花飞叶舞”,花瓣围绕两人于其中,布下铜墙铁壁般的防御网。</h3><h3>夸父静了静气,凝视众多兵将。</h3><h3>芸鸽运气,空无一物的面前,居然蓦地出现一把水晶长矛。那长矛虽然上次被夸父折断,后来早已经被芸鸽修复得完好无损,还是一如既往地威力无穷。</h3><h3>风尤眼见一场战斗在所难免,道:“众将士听命,把这些自不量力的家伙给我杀个片甲不留。”</h3><h3>夸父和芸鸽如此年轻,他们会有什么真本事?</h3><h3>夸父与芸鸽一动手,他就知道他错了,不但错了,而且大错特错!</h3><h3>夸父双拳双掌,力量无比强大,几乎能将一座大山打穿。他一拳,甚至能将八九个天兵打得粉身碎骨。</h3><h3>芸鸽的水晶长矛如同流星飞旋,那些天兵只能见到一道道近似透明的光线,一旦他们与那透明光线碰触,便立刻失去了所有知觉。没过多久,上百天兵天将丧命于夸父拳掌下及芸鸽长矛下。</h3><h3>“打得好!”夸父无意间向芸鸽一瞥。</h3><h3>芸鸽转头笑道:“你也很不赖啊!”</h3><h3>一天兵趁她疏忽,霍地使尽全力攻来。芸鸽早已察觉,飞身跃起,水晶长矛霍然从天兵背后刺穿。</h3><h3>一些将士见识了夸父和芸鸽这可惊可怖的实力后,便心虚地瞄准身体瘦弱的梦青和受伤的昊璃。他们手持神兵利器,肆无忌惮地逼近“花飞叶舞”,满以为可手到擒来,拔得头筹。</h3><h3>梦青眼珠子一转,冷冷道:“我劝你们还是别过来的好!”</h3><h3>“唰唰唰……”几声。</h3><h3>只是几下,就那么几下,非常漂亮的几下,柔软的花瓣,锐利的边缘便割断他们的咽喉。只是一下,就了结了他们的性命。柔软的花瓣发起威来,竟然比刀片还要锐利。</h3><h3>剩下那些原本想靠近梦青的天兵天将,开始意识到自己犯了严重错误。</h3><h3>那些花瓣的美丽只是迷人的外表,蕴藏其中的,是远比他们手中神兵利器更加锐利可怕的武器,实在不比夸父和芸鸽逊色。从某种意义来说,甚至更胜一筹,因为梦青不必出手,不动声色地能杀死如此多的敌人。</h3><h3>芸鸽笑道:“青儿的花飞叶舞如此厉害,早知道我俩躲进去不就得了,还在这边与猫崽子们无聊干什么?”</h3><h3>“我都说啦,在这些花儿里边,就是最安全的。”梦青也笑了。</h3><h3>“这回可轮到你得意了。”夸父居然开起玩笑来。</h3><h3>他们这边开着玩笑,那边也不忘记杀敌。有人想趁机偷袭,其结果都是自寻死路。</h3><h3>看着自己一向威风凛凛的手下,一个接一个被夸父、梦青、芸鸽轻松自如地干掉,风尤大觉脸上无光,颜面无存。</h3><h3>夸父虽然已经打败不少天兵,但剩下的仍然汹涌而来。照这样看来,一时三刻也解决不了,更别提彻底摆脱天兵。</h3><h3>他们不知道,芸鸽所说的“天涯海角”的入口,会在三个时辰后再次开放的话是否正确,但能够肯定一点:如果这次不能离开,那将永远留在这个时空。</h3><h3>距离入口再次开放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夸父不能在此耽搁下去,忽地对芸鸽道:“你赶快躲远点!”</h3><h3>芸鸽并不问什么,夸父叫她躲远,她立即就飘身闪开。</h3><h3>夸父见芸鸽远去,放下心,表情忽地严肃起来,道:“你们若是不想死,尽管来吧!”</h3><h3>芸鸽一见夸父姿势和表情,蓦地恍然明白夸父要干什么,惊叫道:“大哥,你难道想用……”</h3><h3>夸父没有答话,只见他大吼一声,双拳向地面猛地砸去。</h3><h3>整个天界“轰”的一声,顿时天摇地动。他果然使出星海老人说的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动用的“毁灭神拳”。</h3><h3>霎时间,面前成群的天兵天将被震得粉身碎骨。</h3><h3>风尤脚下的战车也支离破碎,他急忙飞至空中,几乎不敢相信适才所发生的一幕。倘若自己不是躲避得快,定会身受重伤,现在还不知道是否能够活下来。</h3><h3>不但风尤不敢相信刚才所发生的,就连芸鸽和梦青也以为那是自己一时间的错觉。</h3><h3>“毁灭神拳”的力量简直无法形容,何况夸父才只练到初级。</h3><h3>夸父脚跟用力弹跳到空中,冷冷道:“给你们两个选择:一,尽快滚开,告诉你们的天帝,说十六太子被我们带走了;二,跟我来个决战。选择吧!”</h3><h3>风尤愤愤道:“你说什么?……居然敢侮辱高高在上的天帝。”</h3><h3>夸父淡然道:“那又怎样?”</h3><h3>风尤盛怒,狠狠一拳击去,夸父伸掌阻拦。</h3><h3>“咔吧”一声,不愧是天界的大元帅,一拳竟然能把夸父那坚硬如磐石的骨头打致“咔吧”作响。</h3><h3>夸父这才察觉自己有些轻敌了。</h3><h3>风尤毕竟不是那些天兵天将,马上聚精会神,使出全身法力,跟风尤大战起来。</h3><h3>夸父与风尤翻翻滚滚几十回合,都分不出个高下,势均力敌,伯仲之间。</h3><h3>风尤大为惊愕道:“你真的是人类么?”</h3><h3>夸父冷冷道:“当然,你太小看人类了。”</h3><h3>风尤冷笑道:“是吗?那么就让你见识一下神仙的可怕之处。”</h3><h3>说罢,双手拱起,三角形的空隙,渐渐有了光亮,渐渐成了光波。只见他凶悍的身体向前一震,喝道:</h3><h3>“圣—灵—波!”</h3><h3>那颜色杂乱的光波,霍然脱手而出,周身散发着炙热无比的气流,直奔夸父。</h3><h3>夸父不躲不闪,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竟然挺身迎接“圣灵波”。</h3><h3>梦青,芸鸽和昊璃看得张口结舌,担心得目瞪口呆。</h3><h3>“圣灵波”的热气,常人难以抵抗,很快,夸父身上的衣物,便被燃成一阵黑烟。</h3><h3>风尤轻蔑笑道:“不知天高地厚。”</h3><h3>他以为胜负已分,夸父必死无疑,不由得松了口气。但这口气只松了一半,就惊骇无比地看见,“圣灵波”竟被夸父奋力推了回来!</h3><h3>不但推了回来,这推回来的“圣灵波”比之自己刚才发出去的威力何止大了一倍!这绝不是一股“圣灵波”,而是自己发出的加上夸父发出的两股!他只觉得一阵惧怕、担忧、羞愤、紧张。</h3><h3>其他的人也是无比惊讶,不明白夸父在何时学会了“圣灵波”?</h3><h3>面对两股合二为一的“圣灵波”,风尤只有落荒而逃。然而“圣灵波”已然飞快地、猛烈地击在他背部,他一个踉跄,狠狠跌了下去,背部被烧成一团焦,嘴角鲜血不停地流淌。</h3><h3>他彻彻底底的溃败了。让他不甘心的是,居然败在自己的看家绝招——“圣灵波”上。</h3><h3></h3><h3>只听芸鸽喊道:“大哥,快快回来,天涯海角的入口已经打开了。”</h3><h3>夸父心头一颤,不顾那疼痛难当的双手,飞身下来。</h3><h3>梦青解除“花飞叶舞”阵法,搀扶着昊璃,走出原地。</h3><h3>芸鸽道:“我们快快围成一团,盘坐在地上。”</h3><h3>四人点了点头,屈膝盘坐于地面,双手向两旁伸开,八只手握在一起,眼睛闭起,一同运气。</h3><h3>东海圣母恰巧赶到,见昊璃即将离去,愤然道:“想逃?没门!”说罢挺动长剑,攻击过来。</h3><h3>此时正当他们的紧要关头,稍有不慎,便永远也无法离开四千年前,而昊璃也无法逃离。</h3><h3>芸鸽连忙道:“青儿,快用花飞叶舞阻止她!”</h3><h3>梦青中指和食指合拢在一起,脱离芸鸽手掌,指向东海圣母。霍地一道长线般的花瓣冲出指头,缠绕在东海圣母身体上。</h3><h3>东海圣母哪将梦青放在心上?她一时大意,竟被梦青的花瓣绳捆了个结结实实!刚想挣扎,“哗”地一响,梦青抢先一步,将花瓣绳变成了捆仙索,捆得东海圣母动也不能动。</h3><h3>梦青再次握住芸鸽手掌。</h3><h3>霎时间,四人飞快旋转,忽然化成一个光圈,“嗖”的飞入天顶那豁开的黑色洞口,速度奇快,光圈一入洞口,洞口随即马上关闭。</h3><h3>“花飞叶舞”形成的捆仙索,随着梦青的消失而解除。</h3><h3>东海圣母恨恨咬牙,盯着“天涯海角”入口消失的地方,痛恨道:“可恶!”</h3><h3>忽地大笑起来:“不过这也算完成了我的心意。你逃走了,黄龙便后继无人。到时我红龙一族大可顺理成章、高枕无忧地一统天界。”说完甩袖离去。</h3> <h3>“我们回来了么?”梦青头脑还不是很清醒,双眼经过天涯海角的高速穿行,满是金星,她一时半刻还无法觉察究竟身在何处。</h3><h3>芸鸽道:“好像不是彩池群。究竟是哪里?我想天涯海角应该不会出错了吧?”</h3><h3>夸父微微一笑:“我们的确回来了。”向其他三人一瞥,继续道:“你们抬头看看!”</h3><h3>三人抬头看去,枝头上落满了凤凰。</h3><h3>他们当初来到彩池群时,便见到十多只金凤凰。如今再次相遇,委实证明他们已经回到一百四十五年前。</h3><h3>忽听有人道:“没错,你们已经回到一百四十五年前了。”声音虽然很飘渺,但很熟悉,夸父、梦青和芸鸽三人一听,便知是是星海老人。</h3><h3>梦青“咦?”了一声,表情疑惑诧异。</h3><h3>星海老人笑了两声,道:“夸父,你不顾我的忠告,使出毁灭神拳,如今可觉得哪有不对劲么?”</h3><h3>夸父感觉了一下全身,忽地觉得左臂如脱臼一般,疼痛难忍,霎时间,他脸色变得惨白。</h3><h3>星海老人道:“你如今只是左臂疼痛,要是更严重的话,全身都会如同散架了一般。今后三天,你将不能动武,无论遇上多强大的敌人,都不可,切记,切记。”</h3><h3>夸父点了点头,心中忐忑不安。</h3><h3>星海老人又道:“相信你也发觉了,你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圣灵波”,你不觉得奇怪吗?”</h3><h3>夸父、还有余下的三个都对此大感困惑与不解。</h3><h3>星海老人笑道:“在天外洞天,经过四十五年与星海朝夕相处,你已经获得异于常人的敏锐洞察力。所以,能在危急关头,学会风尤的拿手绝招。”</h3><h3>梦青笑道:“想不到这次去天外洞天,收获还真不小。早知道,我也去观察星海啦!”</h3><h3>星海老人笑道:“既然这样,那你现在跟老夫回去,练个四十五年也不迟啊?”</h3><h3>梦青一怔,连忙躲到芸鸽身后,颤颤栗栗道:“不,打死我也不回去啦。”</h3><h3>芸鸽笑道:“老人家,你就别拿青儿开玩笑了。您不知道,她对那花园已经忌惮极了。还要她去?不如……不如,您再教我们一点东西吧?”</h3><h3>星海老人笑道:“哼,你们三个当中,就属你最古灵精怪。”</h3><h3>芸鸽哈哈嬉笑。</h3><h3>星海老人正色道:“昊璃。”</h3><h3>昊璃走上前一步,拱手道:“在。”</h3><h3>星海老人道:“如今你来到这个时空,便已经不是天界那高高在上的太子身份了,明白吗?”</h3><h3>昊璃道:“明白。”</h3><h3>星海老人道:“遇见夸父、梦青和芸鸽,都是你的命中定数,亦是一大劫数。再有三十年,当今天帝天命将尽。换句话说,你必须在三十年后重返天界,不然红龙必将取代黄龙,统一天界。”</h3><h3>昊璃大骇。</h3><h3>星海老人道:“看来,你还不知道,翠茵仙子被放逐极北冰狱的事吧?”</h3><h3>昊璃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大为诧异道:“什么?”</h3><h3>星海老人道:“你走之后,东海圣母立即将翠茵放逐极北。恐怕此时,她早已被冻成寒冰像了。”</h3><h3>昊璃紧张道:“我要救她,都是我把她害成这样的。现在我该怎么办呢?”</h3><h3>星海老人道:“你必须与夸父等一同前往太阳神殿,借助太阳神殿的法宝,化解翠茵仙子身上的寒气,这样她才有机会复活。”</h3><h3>昊璃点了点头,心中的疑虑总算放下,有希望总比没望要好太多,犹豫片刻,道:“多谢前辈指点。”</h3><h3>星海老人点头道:“嗯。还有一点你必须知道。”</h3><h3>顿了一下,接着道:“你所中的明法咒已经解除啦。”</h3><h3>昊璃一怔,道:“不可能吧?我父皇的明法咒,乃是天界数一数二的高明法术,怎能无须任何手段便解除?”</h3><h3>星海老人道:“你可知明法咒最大的弱点是什么?”</h3><h3>昊璃沉思好一阵子,蹙起眉头,道:“我曾听父皇说,明法咒最大的弱点,好像是震击。”他不是十分肯定,因为那记忆已经模糊,他也不认为至高无上的明法咒会有弱点可寻。</h3><h3>星海老人道:“没错。刚才夸父在天界,与天兵天将一场混战,使出毁灭神拳,毁灭神拳就是明法咒的克星。那一瞬间,是天地三界最强的震击。”</h3><h3> 明法咒本身就像坚硬的玻璃,能束缚神仙自身的法力,同时具有玻璃脆弱的特点,经不起强大的震动,一旦受创,便会化为碎屑。</h3><h3>昊璃惊喜交加:“照这么说,我现在能够使用法术了?”</h3><h3>星海老人笑道:“没错,可以使用自如了。”</h3><h3>昊璃大喜,只是痴痴傻笑。完全想不到自己还有恢复法力的一刻?突如其来的至喜怎不叫他欢欣鼓舞?</h3><h3>星海老人又道:“夸父和梦青,我想有一件事一直在困惑着你们。自从你们相遇的那一刻起,每每有身体上的接触,便会产生如同雷击的感觉,莫名其妙地剧痛。见到天帝神像时,又产生了懵懵懂懂的记忆,熟悉得像是真的,遥远得仿佛梦境。知道是什么原故吗?”</h3><h3>是啊!若不是星海老人提起,夸父和梦青几乎快要忘记这事了。他俩心中,早已迫不及待地想了解,这种既微妙又奇特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原因?</h3><h3>星海老人沉默一阵,道:“因为你们前世是对恋人。”</h3><h3>“什么?”夸父和梦青大吃一惊,异口同声喊出。</h3><h3>“那段往事提起来也很辛酸,还是不提罢了,毕竟你们有了今生,何必再去记起那段不必要的记忆呢?话就说到这儿啦!在你们前方,同样是一个重大考验,那里自古以来号称三界入口,千万小心谨慎!”说完,星海老人转身离开。</h3><h3>四人再出声询问,他好似已经远去,不再答话。</h3><h3>他说得迷迷茫茫,似懂非懂,还不如不说的好。</h3><h3>梦青道:“他为什么不说完再走呢?……大哥,难道我们前世真的……真的是对情人么?”</h3><h3>夸父彷徨、困惑交织一起,连声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h3><h3>芸鸽见夸父和梦青都因前世的事情而烦恼,不由得心生担忧,提议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尝试一下追溯前世呢?”</h3><h3>梦青一怔,道:“可以么?”</h3><h3>芸鸽道:“追忆大法我懂得一点,试试也无妨啊。”</h3><h3>说完盘坐在地上,伸出双手,道:“你们两个握住我的手,再互相握上。”</h3><h3>夸父和梦青照着她的吩咐坐下来。</h3><h3>只听昊璃道:“我也加入,光靠你一人,法力未免有些薄弱。追忆大法需要相当大的元气,两人合力,能坚持久一点。”</h3><h3>四人如同刚才在天界一般,围成一圈而坐。有了昊璃的加入,因为解除了明法咒束缚,他的法力并不在夸父等人之下,也可帮助他们尽可能多地追寻回当初的记忆。</h3><h3>穿过层层白云,望穿天界,点点滴滴的画面仿佛在四人眼前游走。</h3><h3>那时的相遇,那时的相恋,那时的相离,一幕幕上演了,悲剧的收场,几乎与昊璃一样。</h3><h3>梦青见到夸父大战天雷尊者,汗水与泪水混杂于一起,既咸又酸涩的味道,每个人的心情大多如此。</h3><h3>她忽然松开双手,无法承受地跑开。</h3><h3>夸父马上起身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她。梦青痛苦道:“为何我总是有种若隐若现的感觉。那画面里的雷泽和长生仙子真的好悲惨,可……可是我却偏偏对他们没有印象。难道我的前世真是长生仙子,而大哥你,是雷泽么?”</h3><h3>夸父凄然道:“青儿,我也不是很清楚,印象同样模糊。不过,那应该是我们的前世,不会有错了。”</h3><h3>夸父看着凄楚的梦青,心里一热,她是那么的嬴弱、无助,而自己呢?仿佛他又成了当年的雷泽,他必须保护她。那么自然地,他轻轻地把梦青揽在怀中。</h3><h3>梦青闻著那似曾熟悉的气息,感觉到那坚实的胸膛和有力的臂膀,心情顿时平静下来。</h3> <h3>夜,沉沉地。</h3><h3>夸父不知在梦中梦见了什么,眉毛舒展,嘴角笑意更深。</h3><h3>梦青坐在床沿,痴痴地看著他沉睡的脸庞,那俊逸挺秀的脸容、无邪温暖的微笑,让她一阵阵的心疼。</h3><h3>她似乎忆起了他们的前世今生,心如针扎,忍不住低声道:“大哥,大哥。”声音温柔缠绵,竟比窗外那杜鹃还要凄切几分。</h3><h3>夸父浑然不觉,酣睡如旧。</h3><h3>梦青轻轻地在他身边躺下,侧着身,对着他熟睡的侧脸,痴痴地凝望。她把头枕在夸父的肩上,仿佛又回到了从前。</h3><h3>梦青托着腮,凑在夸父的脸旁,怔怔凝视。那浓密而弯卷的睫毛、那挺直的鼻梁,还有那优美上翘的嘴唇,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涯。</h3><h3>梦青突然低下头,闭起眼亲了夸父的嘴唇一口。柔软的嘴唇、温暖的鼻息,她如遭电击一般,心砰砰剧跳,脸腾的红了,脖根处也热辣辣的。迅速地抬起头来,不敢睁开眼睛。那股强烈的疼痛也陡然消失。</h3><h3>但是体内突然隐隐作痛,一股温暖而麻痒的火焰从下而上,遍及全身。这种感觉也曾经有过,从前在雷泽怀中时,便常有这种麻痒难言的疼痛。</h3><h3>今夜,这种感觉犹为强烈,仿佛千万只蚂蚁一点一点地咬噬上来,直进入她的心里。</h3><h3>梦青红着脸,低声道:“大哥,大哥。”吐气如兰,钻入夸父的耳中。</h3><h3>他似乎被那气息弄得有些痒,皱皱眉头,探手抠了抠耳朵。</h3><h3>梦青的心中突然起了一个奇异而大胆的念头,念头方起,那股麻痒疼痛的火焰,宛如浇上热油,陡然窜起,如熊熊烈火般烧遍全身。</h3><h3>她嘤咛一声,仿佛要将那奇怪的感觉驱逐出去,却适得其反,那团烈火顺著咽喉烧了上来。脸颊滚烫,周身火热。紧紧贴著夸父胸膛的身体,宛如突受电击,颤抖不已。</h3><h3>梦青意乱情迷,思绪一片混乱,体内的那团火越烧越旺。迷茫中,只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身边的这个男子,是她倾心爱慕的心上人。</h3><h3>她突然哭了起来,低声道:“大哥,我要将一切都给你。”</h3><h3>夸父朦朦胧胧之间,听见耳边温柔的呢喃与哭泣声,香甜温热的气息,不断地钻入自己的耳朵,又麻又痒。</h3><h3>忽然觉得怀内滑腻柔软,低头一望,梦青竟是一丝不挂。大骇之下,连忙将她朝外一推。</h3><h3>但是梦青却如蛇一般缠了上来,将他紧紧地缠住,在他脸上哭着亲吻,呻吟似地呢喃道:“大哥!大哥!”</h3><h3>叫声温柔哀切,缠绵入骨。</h3><h3>那股少女的幽甜清香丝丝脉脉钻入鼻息心肺之中。潮湿的、柔软的嘴唇在自己脸颊、嘴唇与脖颈之间游走,当那两瓣花瓣终于紧紧地贴在自己的唇上,丁香暗渡,香津流转,他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喘息。</h3><h3>柔软滑腻的双臂将自己紧紧抱住,每一次肌肤相触都要带来如此战栗的激动。滚烫的肢体在自己怀中扭舞,仿佛一重重巨浪,接连不断地卷来,要将自己彻底吞噬。</h3><h3>体内的欲火如火山般引爆,几乎烧得自己意识模糊。</h3><h3>怀中那香滑温软的胴体,紧紧地贴着自己,温柔的哭泣与呻吟声在自己的耳边回荡。一声比一声勾人魂魄,不能自已,这感觉如此真实、又如此无法抗拒。</h3><h3>夸父一波一波的激情,一浪又一浪地冲袭,都完全溶化在梦青那完美无暇的香躯中。</h3><h3>良久,夸父方平静下来,软软倒在她柔软的胸脯上,两人都沉沉地睡了过去……</h3><h3></h3><h3></h3><h3></h3><h3></h3><h3>他们终于见到了生活在光明中的人。</h3><h3>他们已经好久没见过人了。</h3><h3>但,他们没有勇气跟这里的人说话,因为,那些人既恐怖又古怪。</h3><h3>这些人的太阳穴正中,插了一根长长的银针,闪烁着寒光。真难想像,太阳穴乃是人体最重要的穴位之一,平时若有稍微猛烈的撞击都会立即毙命。他们居然胆敢刺穿,而且不论男女老幼。</h3><h3>那仿佛是一种标记,一种专门属于他们族群的标记。</h3><h3>他们的皮肤焦黄焦黄,好像长期缺乏营养。双耳戴着大耳环,同样是银色的。冷酷的表情与眼神,见到夸父等四人,便好似遇到入侵者,立刻产生不加掩饰的敌意。</h3><h3>“大婶,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夸父鼓起勇气,走上前去,向一个妇人询问。</h3><h3>那妇人眼神闪着寒冰般的光,冷漠道:“总之不是你们来的地方。”说完,向其他族人挥挥手,一同向西南方走去。</h3><h3>那些妇女与孩童,手中均提着一个篮子,但里边却只有可怜的几根黄菜。</h3><h3>此处已经干旱许多年了,他们只怪自己没有运气,对老天却从没有埋怨过。</h3><h3>那妇人走了很远,蓦地回过头来,向夸父一瞥,又径自走去。</h3><h3>芸鸽道:“这群人古里古怪,我们应小心为慎。”</h3><h3>夸父点头道:“他们好像根本不欢迎我们。”</h3><h3>梦青道:“这里是去往太阳神殿的必经之路,我们怎可因为他们的不欢迎而离开!”</h3><h3>昊璃忽然开口道:“看来他们就是传说中的赤伊族了。”</h3><h3>夸父看着那群如蚂蚁般的背影,道:“赤伊族,就是他们么?”</h3><h3>昊璃点点头,道:“赤伊族的遭遇跟你们萨克族差不多。虽然没有封印束缚,却因自身肩负着神圣使命,一直未曾离开部落范围。”</h3><h3>芸鸽道:“什么神圣使命?”</h3><h3>昊璃道:“自古以来,赤伊族生活的地方便与别处不同。天魔二界在人界都有一个相互贯穿的入口,那条通道由上到下贯穿三界。上为进入天界入口,南天门;中段是人界入口,赤伊族;下为魔界入口,桫椤门。”</h3><h3>赤伊族人从出生起,便肩负保护三界通道,人界入口的神圣职责。</h3><h3>三界芸芸众生中,人的力量最薄弱。</h3><h3>赤伊族若想应付随时来自上下两界的不速之客,基本上毫无胜算。所以他们刺穿了太阳穴,刺穿的同时,身体中的血液瞬间凝结,所有内脏都停止了功用,看起来便如同蜡纸一般,枯黄枯黄。</h3><h3>他们的人生,打从出世那一天起,就已经毁灭,没有将来。</h3><h3>太阳穴的刺穿,为他们带来力量,一股可以抗拒神仙与妖魔的力量。</h3><h3>太阳神针还有个功用,生活在三界通道入口,必定要每日每夜地忍受灵气、人气、妖气三股气息汇聚在一起的强大压力,有了太阳神针便可以行动自如。</h3><h3>芸鸽道:“照你这么说,赤伊族应该很厉害了?”</h3><h3>昊璃道:“我虽然没有与他们交手,不过生活在三界入口的族群,应该不是泛泛之辈,还是小心谨慎的好。”</h3><h3>夸父点了点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要穿过赤伊族,走吧?”</h3><h3>山冈上,站着一个男子。</h3><h3>他的太阳穴同样被太阳神针刺穿,双耳有耳环,而且他的左嘴角还多了一个小环。粗布麻衣早已凌乱,破旧不堪。</h3><h3>根本看不见他的相貌,因为除了五官之外,整张脸都被布条缠住。虽然与大多数赤伊族族人相同,但他的肌肤不是枯黄,而是惨白,甚至死灰色。看起来,宛如刚从棺材中跳出的僵尸。</h3><h3>这男子坐在山冈上,任凭大风如刀一般锋利地吹刮,也毫不在乎。</h3><h3>陪伴他的只有一把已经生锈,经过岁月的重创,早已腐朽不堪的铜剑,在他身后是巨大的,似乎来自地底,冲霄而上的龙卷风。</h3> <h3>  第八章 黄河之神 千年部落</h3><h3></h3><h3></h3><h3>一座透着火红色光芒的屋子,燃起了木炭。</h3><h3>一个巫婆,坐在火堆旁。那双长着长指甲的手掌,不断向火中撒着什么,每撒一次,便能听见“噼啪噼啪……”的声响。</h3><h3>巫婆旁,一个年轻的赤伊族男子,问道:“您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凶兆?”</h3><h3>她是赤伊族出了名的巫婆,常年呆在这房子中,为赤伊族占卜凶吉。</h3><h3>巫婆叹了口气,惆怅道:“很久了,已经很久了。”</h3><h3>年轻男子困惑道:“您说什么?”</h3><h3>巫婆向他一瞥,道:“塔儿,难道你没感觉到有些不平凡的人,正在一步一步靠近,我们这个已经平淡很久的赤伊族么?”</h3><h3>那名叫塔儿的男子,闭上眼睛,屏住呼吸,缓缓抬起双臂,似乎在感受着什么。</h3><h3>塔儿忽地睁开眼:“委实有股不寻常的力量向我们这边靠近。”</h3><h3>接着道:“他们是谁?”</h3><h3>巫婆喟然道:“每个来历都不小,族长在哪儿?”</h3><h3>塔儿道:“黄石岗。”</h3><h3>巫婆撑起拐杖,在房子中来回徘徊,思考着什么,又好像有什么事,让她难以决断。</h3><h3>她忽地走到门口,揭开帘子,向浑浊的天空望去,叹了口气,又来回地跺脚:“他在那里已经几天了?”</h3><h3>塔儿道:“八天。”</h3><h3>巫婆道:“从未下来过?”</h3><h3>塔儿点了点头。</h3><h3>巫婆脸上立即笼罩了一层困惑:“莫非族长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不过,为慎重起见,你去通知族长,我先去部落外拦截那些年轻人。我们分头行事吧!”</h3><h3>塔儿快速飞奔到黄石岗,见族长兀自安然地站在那儿,连忙道:“族长,不好啦,出大事啦!”</h3><h3>“是不是那群人来了?”族长表情漠然。</h3><h3>塔儿一怔:“您是怎么知道的?”</h3><h3>族长冷冷一笑:“我在十多天前,便发现天上有四颗亮星,正在向我们部落上方靠拢。换句话说,必定有不平凡的人,即将来到我们赤伊族。”</h3><h3>塔儿道:“那我们应当如何是好?”</h3><h3>族长斩钉截铁道:“当然是赶他们离开,三界入口如此神圣,岂能容得他们来捣乱?”</h3><h3>霍然跳到地面,将生锈的长剑抗在肩膀上,道:“你去通知族人,告诉他们即将有外敌到来。无论如何,要提高警备。”说完,化作一道影子,不见了。</h3><h3></h3><h3>夸父四人已经站在赤伊族部落入口,面对身材矮小,相貌狰狞,极为丑陋的赤伊族巫婆。</h3><h3>巫婆冷笑道:“孩子们,不是老婆子恐吓你们。这里绝对不是你们来的地方,快快回去罢!”</h3><h3>夸父走上前,恭敬道:“婆婆,我们要到遥远的西方,必须经过此地,还望通融通融。”</h3><h3>去太阳神殿的路途,便好像一个沙漏,两端宽大,中央细窄。</h3><h3>赤伊族恰好处在沙漏中央位置,而且它的南北都是巍峨耸立的高山峭壁,根本毫无办法攀爬,方圆数百里内,更无小路可绕转。</h3><h3>巫婆道:“你们要去哪里?”</h3><h3>夸父道:“太阳神殿。”</h3><h3>巫婆一怔,愣了半天才咯咯笑道:“年轻人,莫要以为我老婆子没见过大世面,去太阳神殿?哈哈,少在这里胡吹大气!太阳神殿,那是你们能够去得的地方么?赶快回去吧。我这副老骨头很久没动过了,不要惹我出手!”</h3><h3>一个凡人,想去太阳神殿,这本来就让人难以相信。</h3><h3>夸父不想对这个自以为是的巫婆多做解释,只说道:“既然如此,晚辈只有失礼了。”</h3><h3>那巫婆凝神屏气,一双厉目狠狠瞪着夸父,“啊”一声尖叫,伸出长长的指甲,攻击过去。</h3><h3>站在一边的梦青,见她来势汹汹,自知夸父因使用“毁灭神拳”,在三天之内不能动武,于是喝道:“我来应战!”说着飞起一脚,踢向巫婆。</h3><h3>岂料那巫婆只是想把他们吓退,她自己并没有多少法力,仅擅长于星辰占卜而已。</h3><h3>梦青只是一脚,便将她踢飞到半空中,她苍老干枯的身体在空中越飞越小。</h3><h3>芸鸽责怪道:“青儿,你那一脚太用力了。”</h3><h3>梦青委屈道:“什么啊?我根本没用力,谁知道她那么没用!”</h3><h3>半空中飞来一道光,还没等人看清楚,就正好接住在半空中的巫婆,又迅速矫捷地落地,稳稳站在夸父等人面前。</h3><h3>正是赤伊族的族长,那个已经在山冈等了夸父十多天的人。</h3><h3>夸父等见到这如同僵尸般、高高瘦瘦、脸色惨白的男子,心底都感到惊讶无比: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活人?</h3><h3>梦青更诧异道:“是人?还是鬼?”</h3><h3>那男子只瞪了她一眼,便吓得梦青浑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放下巫婆,道:“你没事吧?”</h3><h3>那巫婆摇了摇头。</h3><h3>那男人又转头看了看夸父,用那冰冷的嗓音道:“我叫鹰雕,是赤伊族的族长。”</h3><h3>夸父鞠躬,道:“我们是……”</h3><h3>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只听鹰雕冷冷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要去哪里。总之,想要进入我族是万万不可能的。”</h3><h3>从他的话语里可以感觉出,态度异常坚定,简直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h3><h3>昊璃决定试试,微笑道:“我们知道赤伊族自古以来,就肩负着把守三界入口的神圣职责。如今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还望族长您网开一面,放我们过去罢!”</h3><h3>鹰雕冷冷道:“既然你们知道规矩,就不要难为我。快快离去吧!”</h3><h3>“那……倘若我们打败你呢?”昊璃犹豫一会儿说。</h3><h3>“可能么?……如果你们能打败我,这赤伊族你们可以畅通无阻。”鹰雕发出轻蔑的笑声。</h3><h3>昊璃笑道:“此话当真?”</h3><h3>鹰雕道:“当真。”</h3><h3>夸父迫不及待道:“好,就由我来会会你。”</h3><h3>昊璃伸手一拦:“莫非你已经忘记自己受伤的事?”</h3><h3>夸父一怔,犹豫道:“这……”</h3><h3>昊璃笑道:“你放心,交给我一人便可以了。你就等着攒足力气,准备对付前方的敌人吧!正好我也好久没动手了。”</h3><h3>夸父犹豫一阵,说道:“好,速战速决!”心想他既然身为十六太子,必有过人之能。既身为同伴,理应互相信任。再说,正好借此机会看看他的功力到底如何,大家心里好有个底。</h3><h3> “小心点。”梦青走到昊璃身旁。</h3><h3>不知怎地,昊璃听到她的嘱咐,忽然感觉心中特别舒畅、温暖。自从在天界,梦青救他性命起,他便时常记挂着这恩德。</h3><h3>昊璃对鹰雕道:“亮兵器吧!”</h3><h3>只见鹰雕“嗖”的一声,拿出那把生了锈、历史沧桑的破剑。</h3><h3>“你就用这么一把破剑么?”昊璃愕然。</h3><h3>“是不是破剑无所谓,但足够取你性命。”鹰雕冷笑。</h3><h3>昊璃喝道:“是吗!”</h3><h3>说着挥起双拳,攻了过去。</h3><h3>但见鹰雕忽地弹跳到半空,昊璃亦飞了上去,随即施展“狂风咒”。半空中刮起狂风,吹得鹰雕都有些飘忽不定。</h3><h3>“狂风咒”乃是昊璃独门法术,可以制造出强大的风暴,并且随着自己的意志变换,最后甚至可以变成飓风,摧毁一切。这被他亲手造出的风,完全由他来控制,一旦敌人被包围于风中,便会身不由己。</h3><h3>昊璃不断舞动着双手,鹰雕便好像置身于液体中,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搅拌一般,完全不由自主。</h3><h3>昊璃道:“游戏到此结束。”说罢,右手紧握,顿时用暴风将鹰雕整个人吸了过来。</h3><h3>昊璃完全占了上风。</h3><h3>鹰雕便好似一个婴孩,毫无还手之力。</h3><h3>眼看鹰雕就要被吸到昊璃跟前时,忽然,他身后张出一双宽大翅膀,仿佛世上最大的雕所拥有的翅膀。那双翅膀不断扇动,不可思议地将昊璃制造出的风全部抵挡回去。</h3><h3>十几年前,鹰雕为了更好地保护族人,获得更强大的力量,舍弃了五十年的寿命,与鹰神和雕神合为一体。是以他一个人类,背上却生出了一双庞大的翅膀。</h3><h3>昊璃心知这下可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了。非但不害怕,心中反而更加高兴,因为他已经好久没碰上过如此对手了,他需要一个有能力的对手,来舒展舒展自己的筋骨。</h3><h3>他忽然加强法力,暴风嗖地变为飓风。</h3> <h3>鹰雕再也抵抗不住,完全无奈之时,心中灵光一闪,不等昊璃吸他过去,自己先冲了过去。</h3><h3>这一招有些出人意料,昊璃笑道:“自寻死路。”</h3><h3>鹰雕即将到达昊璃面前时,突然抬起那把生锈的破剑,向他攻去。</h3><h3>芸鸽大骇道:“糟糕,中计。昊璃赶快闪开!”</h3><h3>昊璃狠狠咬牙,“嗖”的闪开。</h3><h3>鹰雕招式迅猛,衣袖还是被刮破。他心中困惑,一把破剑,怎会将自己的金蚕衣削掉?要知道这金蚕衣可是天界中防御能力极强的神衣。</h3><h3>鹰雕不是神仙,本来无法在空中久留,但他有了人类所没有的翅膀后,就是两回事了。</h3><h3>他第一招虽然落空,但仍然不肯罢休,乘胜追击。那把破剑周身的铁锈,随着鹰雕的高昂斗志,居然一点点,缓慢地化为尘埃,甚至还有一部分焕然一新,露出紫色的剑身。</h3><h3>夸父将争斗始末看得一清二楚,凛然道:“那破剑看来颇有名堂,很不简单。”</h3><h3>梦青和芸鸽也意识到这一点。</h3><h3>昊璃见到那破剑露出部分原来的紫色剑身,脑子里想起了什么,瞳孔忽地张大,表情也变得十分复杂。</h3><h3>他专注地看着那把锈渍渐渐化为灰烬,露出本来面目的剑,因为太过于注视那把破剑,一个不留神,被鹰雕狠狠一剑,击了下去。</h3><h3>“啪”的一声,破剑周身的铁锈,一时间全部化为尘土。破剑成了一把崭新的剑,闪烁着紫色的光芒,剑身略微弯曲,剑柄系着两根短链子。</h3><h3>昊璃趴在地上,粘粘的黄土沾得他嘴里,头发,鼻孔和耳朵都是。他伤得不重,只全神贯注于那把如同转世再生的宝剑,惊讶中又夹杂着呆滞。</h3><h3>夸父,梦青和芸鸽亦同时对那脱胎换骨的宝剑,无比惊讶。</h3><h3>昊璃终于回过神来,怔怔道:“为何……为何紫凝剑会在你手上?”</h3><h3>芸鸽甚为愕然道:“什么?你说他手中的剑,就是紫凝剑?”</h3><h3>昊璃并未答话,兀自目不转视地盯着那把所谓的紫凝剑。</h3><h3>鹰雕冷笑道:“你还有点见识,识得它是把宝剑。”</h3><h3>昊璃道:“你究竟如何得到的?”</h3><h3>鹰雕冷冷道:“这个……你没必要知道。”</h3><h3>梦青道:“我来帮你击败他。”说着,便奋不顾身地冲向鹰雕。</h3><h3>但听昊璃忽地喝道:“不要。”</h3><h3>梦青困惑地转头看向他,只听他意志坚定道:“我一定要亲自打败他,你站到一边去。”</h3><h3>梦青紧张道:“你没问题么?”</h3><h3>昊璃摇了摇头,梦青只得向一旁退下。</h3><h3>昊璃拍拍身上黄土,道:“你不说也没关系,让你见识一下,你看这是什么东西!”</h3><h3>说罢,右手掌向外一摊,手心渐渐散发出青绿色的光线,越变越大,最后居然化作一把青色的短刀,刀身皆是耀眼的青色。</h3><h3>芸鸽更加惊讶,失声道:“青凝刀!”</h3><h3>鹰雕的手在颤抖,昊璃的手亦同时颤抖。</h3><h3>不,那不是手在颤抖,而是青凝刀与紫凝剑产生了共鸣,剑身、刀身不禁开始震动,像对久别重逢的恋人。</h3><h3>鹰雕骇然道:“你手上又为何会有它?”</h3><h3>昊璃笑道:“看来我们真是天生的对手,不但招数很像,连武器都有这么亲密的关系。”</h3><h3>青凝刀与紫凝剑,同是天地间最厉害的武器,也是三界十大法宝。青凝刀排行第七,紫凝剑排行第八,连名次也如此接近。</h3><h3>三界十大法宝中,只有三种完全属于单一攻击性的法宝:血魔神剑,青凝刀和紫凝剑,仅听名字就知道后两者之间一定有相当大的关系。</h3><h3></h3><h3>几千年前。</h3><h3>天界生活着一对神仙夫妇,他们非常厌恶争权夺利的生活,擅自离开了天界,来到人界,过起潇洒安逸的凡人生活。</h3><h3>他们在一起不是切磋,便是论道。后来,终于悟出了一个道理:天地间没有事物是永恒不变的。即使自己身为神仙,终有一天也会死去。</h3><h3>他们不想在断了最后一口仙气时,什么都没留下。于是共同铸造了一刀一剑,来证明他们之间永远不变、海枯石烂的感情。</h3><h3>男的用一把青色短刀,名为青凝刀。</h3><h3>女的用一把长剑,名为紫凝剑。</h3><h3>刀剑本身就凝聚了他二人的所有感情和爱意,还有数千年的相依相偎,所以一旦相遇在一起,就必定产生强烈的共鸣。</h3><h3>但是,这对神仙夫妇仙逝之后,刀剑却分别落在了不同的人手中。</h3><h3></h3><h3>青凝刀和紫凝剑终于停止共鸣。</h3><h3>昊璃道:“来吧!看看到底是我的刀厉害,还是你的剑厉害?”</h3><h3>鹰雕道:“我也正有此意。”说罢,扇动翅膀,再次飞到空中。</h3><h3>昊璃与鹰雕再次交手时,就成了青凝刀与紫凝剑的对决。它们本是爱侣,本来应该相依相偎,此时却在各自主人的控制下锋刃相向,若是那对几千年前的神仙眷侣仍在,他们会有什么样的伤感?</h3><h3>刀剑相碰,顿时光芒四射。时而散发曙红,时而散发青绿,时而散发淡紫,时而散发湖蓝……。</h3><h3>激烈战斗的同时,颜色亦非常迷人,绮丽至极。刀</h3><h3>剑本身有着浓厚感情,自然不愿相互残害,每每相碰相击,立刻发出如哭泣般的悲鸣,震得远处的赤伊族人均痛声连连。</h3><h3>夸父三人同时运气,抵抗那强大的悲气。</h3><h3>昊璃和鹰雕果真势均力敌,难分高下。如今一个拥有青凝刀,一个拥有紫凝剑,打得更是不可开交。</h3><h3>鹰雕不但拥有天地间最艳丽的兵器紫凝剑,还有一双庞大的翅膀,不停飞旋,精彩异常。</h3><h3>昊璃笑道:“再这样下去,我看三天三夜也结束不了。”</h3><h3>鹰雕道:“那又怎样?”</h3><h3>昊璃道:“我们倒是无所谓,不过你那些族人恐怕连一天都挨不住了。”</h3><h3>鹰雕骇然,心中忽生杂念。一会儿想要马上结束战斗,一会儿想要去看看族人安危。</h3><h3>战斗中最忌三心二意,就在鹰雕心神微分的一瞬间,昊璃一刀划去,伴随一道青色光芒,击在鹰雕背上,鹰雕瞬间战败。但他这一刀,并没有像鹰雕一般用力,只是略有小惩大戒的架势。</h3><h3>昊璃双脚刚落地,还未等鹰雕起身,立即用刀指向他鼻尖,笑道:“你已经输了!”</h3><h3>鹰雕不服。</h3><h3>昊璃道:“青凝刀和紫凝剑本不应互相对决,我也不愿意伤害你,我们原本无怨无仇,何苦要弄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h3><h3>鹰雕似有所动。</h3><h3>昊璃笑道:“再说,我们只是想通过赤伊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绝对不会接近三界通道。”</h3><h3>鹰雕犹豫良久:“当真不会擅闯三界通道么?”</h3><h3>昊璃摇了摇头:“我以青凝刀为证!”</h3><h3>鹰雕道:“倘若这样,那倒也无所谓了。”</h3><h3>倔强、冷酷的鹰雕为何会答应呢?其中当然必有原因。一是他知道自己与昊璃实力委实在伯仲之间;二是再这么较量下去,受苦受难的只会是自己族人。无论从哪方面来讲,自己都毫无好处可言。</h3><h3></h3><h3>四人跟随鹰雕走进部落。</h3><h3>那巫婆跑过来,道:“族长,您真的让他们进来么?”</h3><h3>鹰雕点了点头。</h3><h3>巫婆连忙道:“万万不可啊!”</h3><h3>塔儿走过来,一把拉住巫婆道:“哎唷,您担心什么啊?”</h3><h3>巫婆见众族人没有一个反对,恨恨地叹了一声,径自离去。</h3><h3>夸父、昊璃、梦青和芸鸽,来到鹰雕的家。</h3><h3>鹰雕亲自倒了四碗水,道:“此处偏僻,没有什么好招待各位的。请见谅。”</h3><h3>鹰雕坐到四人对面,犹豫起来,好像想问什么,又问不出口。</h3><h3>夸父看了出来,笑道:“你想问什么?但说无妨。”</h3><h3>鹰雕微微一笑,道:“你们当真要去太阳神殿么?”</h3><h3>夸父点了点头,道:“对于此事,我们四人不会再有任何改变。”</h3><h3>鹰雕道:“不过,你们想像得未免太简单了。你们以为如此单刀单枪,便能顺利进入太阳神殿么?”</h3><h3>四人惘然。</h3><h3>鹰雕喝了口水,缓缓道:“想要进入太阳神殿,必须有通行证。”</h3><h3>四人异口同声道:“通行证?”这个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h3><h3>但他们自上路那天起,便意识到想进入太阳神殿必定不平顺。还以为只是过关斩将,见一个杀一个就好了,根本没想到还需要什么通行证。</h3><h3>鹰雕点了点头,犹豫一会儿,道:“那通行证便是……便是天外界五大神兽。”</h3><h3>什么是天外界五大神兽?</h3> <h3>他们四个闻所未闻,姑且不说夸父与梦青,就连昊璃和芸鸽,这两个见多识广的人物都未曾听说过,更不要说有什么了解了。</h3><h3>鹰雕说道:“你们有可能打败五大神兽,夺得它们体内的灵丹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因为自始至终,还从未有人见到过它们的真面目,即使见过,也早已粉身碎骨。”</h3><h3>夸父毅然道:“我们一定能够战胜五大神兽,无论它是神兽还是魔兽。我们在这里打扰的时间已经很长了,恕我等先告辞。”</h3><h3>鹰雕见他们四人起身想走,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连忙道:“你凭什么如此自信?”</h3><h3>夸父回头看了看他,良久道:“因为我有三个值得信赖的好同伴。”</h3><h3>昊璃、梦青和芸鸽同时一怔,心头猛烈震动。想不到他会如此回答鹰雕的问题?顿时,心中又产生莫名其妙的温暖。</h3><h3>鹰雕微微一笑,道:“那么……那么我也见识见识,你是否能战胜五大神兽,战胜阿玛祖?”</h3><h3>说完站起身来,走到夸父面前,笑道:“你不介意再带我上路吧?”</h3><h3>夸父愣住,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状况,不由得问道:“什么?”</h3><h3>夸父道:“如果,你放得下你这些族人,我随时欢迎。”说罢伸出手掌,鹰雕欣然一笑,伸手相迎。</h3><h3>鹰雕并不是人类。</h3><h3>当年他将性命交给鹰神与雕神时,自身已被鹰神和雕神改造了,他变成了魔类。</h3><h3></h3><h3>天界云雾飘渺。</h3><h3>西海圣母见到下界一幕幕,大为开怀:“皇儿,你看看你所信赖的妖精,最先跟随夸父。接着,连你的儿子也加入队伍。再接着,便是你几十年来信任有加的三界入口守护者。你是不是棋差三招呢?”</h3><h3>天帝似乎对见到的一切无动于衷,轻松笑道:“母后,你以为他们今后还能够一帆风顺么?前边的关卡他们一定无法通过,因为那才是拥有真正可怕力量的神。就算……就算他们能够打败他。你想想,他们有可能战胜今后的五大神兽么?一个平凡的人,一个平凡的神仙,三个平凡的妖怪。”他甚为轻蔑,瞧不起夸父五人。</h3><h3>西海圣母笑道:“皇儿你别忘了,他们五个是不平凡的。”</h3><h3>天帝凛然。</h3><h3></h3><h3>茫茫大路,天气格外的好,此时正值阳春。</h3><h3>夸父走在最前方,见到前方的夕阳,心胸顿时开阔,充满空前的自信,喝彩道:“好啦!我们接下来,便要寻找五大神兽的栖息地,然后逐一击败它们!”</h3><h3>昊璃、梦青和芸鸽亦跟随欢喜道:“没错。”</h3><h3>鹰雕一点也不想泼冷水,但是他觉得有些事非说不可:“别想得太简单。在那之前,我们需要渡过一条大河,五大神兽中的一只,也是唯一生活在人界的神兽,就栖息在河对岸。”</h3><h3> “那条河很难渡么?”夸父顿住脚步。</h3><h3>鹰雕道:“不是难,是相当难。那条河叫黄河,距离此地应该还有个几十里地,河面极为宽阔。河水湍急,汹涌,甚至无法渡船。几百年来,还没有人到达河对面过,那里应该是个未知的世界。若只是单纯的过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总能想出个法子来的。可是,黄河中有位法力强大的守护神,名字叫河伯。倘若他要阻拦我们的话,就未必能那么顺利了。”</h3><h3>昊璃道:“也就是说,要到河对面,先得打败河伯了?”</h3><h3>鹰雕点了点头。</h3><h3>夸父道:“我相信星海老人给我们的考验,以及那场对天兵天将的战争,不会毫无意义。假若河伯想阻拦我们,一定不会那么容易得逞,我们先到达黄河,再从长计议。”</h3><h3>他话音刚落,忽然听见一个尖锐的嗓音,不知从何处传来,笑道:“想去黄河么?”</h3><h3>又有人接道:“没那么容易的!”</h3><h3>跟着又是一阵轻蔑狂笑,然后又有人喝道:“先通过我们再说吧!”</h3><h3>五道黑影霍然闪现,围住夸父等五人。</h3><h3>只见这五道黑影,个个青面獠牙,长得有几分像马,却又露出锋利的利齿。头上有依稀的白发,皮肤皆为绿色,皱皱巴巴,面目狰狞恐怖。有的屁股上还长了尾巴,有的没耳朵,有的还是三只眼睛。</h3><h3>梦青头一次见到妖怪,不免心惊胆颤,躲藏在芸鸽身后。</h3><h3>芸鸽心中暗自猜疑:“怎么魔界的妖怪,好端端地跑到人界来了?难道……难道魔界出了异变么?”</h3><h3>夸父道:“你们是什么东西?”</h3><h3>站在中间,那长着一双绿眼睛,好似蛇一般的妖精,冷冷道:“哼!你们人类还真没教养,难道平时都用东西来称呼别人么?”他果然是只蛇妖,说话时不断吐着信子。</h3><h3>夸父道:“跟你们这些妖孽说话,还用客气么?”</h3><h3>那蛇妖冷笑道:“好久没来人界了。这气息还跟以前没什么两样,闻起来让人讨厌。”</h3><h3>昊璃道:“看样子,你不过是修行不到千年的妖怪,连人形都没练成,就敢跑到人界来吓唬人?真是罪不可恕。”</h3><h3>那只狼妖凶狠道:“少废话。老子我好长时间没尝到人肉了,今天就要拿你们来祭五脏庙。”</h3><h3>昊璃笑道:“我怕你吃不消呀!”</h3><h3>狼妖道:“再多老子都吃得消。兄弟们,一起上,把他们统统吃掉!”话音一落下,五只妖精同时张牙舞爪地攻击过来。</h3><h3>夸父道:“咱们一人一只速战速决,犯不着在这些妖孽身上浪费时间。”昊璃,梦青,鹰雕一齐回应着出手,只有芸鸽不出一声。</h3><h3>昊璃一拳率先解决一只狼妖,将它打得粉碎。</h3><h3>鹰雕闭着眼睛,随意一剑,便将那只牛面妖的脑袋削下,轻轻吹去剑上的污秽,怕玷污了自己的紫凝剑。</h3><h3>梦青也学着鹰雕的样子,因为惧怕那些妖怪面目。但见她手指伸出,一道花瓣组成的直线,刺穿另一只牛面妖的心脏,总算松了口气。</h3><h3>一只牛面妖攻向芸鸽。</h3><h3>芸鸽一面警告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不想伤害你。”一面疾身躲闪。她不想杀死牛面妖,她只想让它能够尽快离开。</h3><h3>哪知牛面妖见芸鸽处处躲闪,还以为是忌惮它,穷追不舍,出手更加猛烈。</h3><h3>芸鸽终于忍无可忍,“啪”地一掌狠狠拍去。那牛面妖顿时狂喷鲜血,倒在地上,怔怔看着芸鸽那双完全不属于人类的眼睛,忽地恍然道:</h3><h3>“我明白了,你也……也是妖精。你为什么要残害同类?为什……”最后一个字还未脱口,就断气了。</h3><h3>它死前的话语,好像挥舞的荆条,一鞭一鞭,狠狠抽击在芸鸽的心上,留下沁着血丝的印记:她是妖精,她不是人类。</h3><h3>与先前四位相比,那蛇妖还算稍有能耐,行动相当狡猾、迅捷。但在夸父眼中,仍是不堪一击,没有三五下,就被夸父一掌拍中,“呀”的一声倒在地上。</h3><h3>夸父并未杀它,手中握着“圣灵波”:“只要你如实回答我所问的,我就放你一条性命。”</h3><h3>那蛇妖牙齿瑟瑟发抖道:“什么……什么问题?”</h3><h3>夸父道:“你们究竟如何从魔界来到人界的?”</h3><h3>蛇妖犹豫一会儿,道:“如今魔界混乱,不少妖魔准备来到地面,征服人界。他们选择了萨克族为目标,因为隔绝人界与魔界的封印有的部分已经出现裂痕,像我们这些法力低微的妖怪,趁机跑了出来。”</h3><h3>众人大惊,不敢想像今后群魔乱舞的人界,会是一幅什么样的景象。虽然星海老人曾经提到过此事,要他们尽快打败太阳神,再次镇压魔界群魔。万万没想到,魔界入侵的时间竟然会提前?</h3><h3>为了避免人界被魔界毁灭,找寻太阳神的任务已经迫在眉睫,刻不容缓。</h3><h3>夸父道:“那个领头的是谁?”</h3><h3>蛇妖道:“我只是一个普遍的小妖,微不足道,魔界中这些机密的事,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我猜想应该不会是苦玲禹大人。”</h3><h3>夸父道:“苦玲禹是谁?”</h3><h3>鹰雕道:“是魔界的掌管者。天外界统治者上次平息三界祸乱时,加派了自己触犯大错的小女儿苦玲禹坐镇魔界,是为魔界之王。”</h3><h3>蛇妖点点头。</h3><h3>夸父困惑道:“除了她,谁还有能力策划这次大灾难?”</h3><h3>蛇妖苦笑道:“你们不知道,魔界有能力的妖魔鬼怪多得很。有魔力的妖怪都很有野心,魔界大乱,就有不少妖魔想趁机冲出封印,统治人界。”</h3><h3>夸父犹豫片刻,心想该问的也都问了,对蛇妖道:“好啦!你走吧,最好赶快回到魔界,别在人界逗留。”</h3><h3>那蛇妖起身,连连鞠躬,步伐踉跄地走去。</h3><h3>昊璃道:“不杀那妖孽……可以么?”</h3><h3>夸父道:“它受伤不轻,无法使出妖术,几年之内连普通人都不如。”</h3><h3>梦青大叫道:“大哥,你快来看看芸鸽!”</h3><h3>夸父回头,只见芸鸽如同木头一样,呆呆地立在那里,好像刚刚遭受了巨大的刺激,脸色苍白似又充满悔意。</h3><h3>“芸鸽,你这是怎么了?”夸父问道。</h3><h3>芸鸽惶惶道:“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妖类?”</h3><h3>夸父一怔,丝毫不明白她为何要如此发问,犹豫片刻,点了点头。</h3><h3>芸鸽咬牙,眼泪斜斜淌下,温温咸咸的滋味,颤声道:“我居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同类。为什么,为什么我非要杀死它呢?”</h3><h3>夸父见她那副悔恨的模样,心头酸涩,道:“芸鸽,你不要太难过,我想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由不得我们选择。我也亲手杀死过自己的族人。”</h3><h3>芸鸽大吃一惊。</h3><h3>不光她如此,昊璃、鹰雕和梦青都不明白,他那么爱他的族人,怎么会出手杀害?</h3><h3>夸父摸了摸鼻子,那件不愿想起的往事,他真不想再提起。</h3><h3>良久后,方才淡淡道:“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才十五岁。族中有个叫白貂的人,他很厉害,很魁梧。白貂狂妄自大,认为我父亲没有资格继续统率萨克族族人,于是秘密策划暗杀我父亲。</h3><h3>我得知此事后,很是惊慌,因为我不知道要如何才能阻止族中最强大的勇士去杀死我父亲?</h3><h3>半夜里,趁着白貂熟睡,我用木剑狠狠插了下去。鲜血溅了我一脸,白貂再也没有站起来过,我整个人都傻了。</h3><h3>为此事我被父亲惩罚,被捆在山上吹了五天的冷风。我杀了我的族人,但我到现在都从来没有后悔过,芸鸽,你知道为什么吗?”</h3><h3>芸鸽惘然摇头。</h3><h3>夸父喟然道:“因为我不杀他,死的将会是我的亲人。我绝对不能忍受任何人伤害我的亲人,即使是同族也同样不能!今后,我也绝对不会允许任何妖怪、神仙伤害我的同伴。”</h3><h3>接着对昊璃等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必须挽回刚才在那些妖孽身上所浪费的时间。”说罢,不顾芸鸽,径自走去,鹰雕跟随其后。</h3><h3>梦青跟上来,喊道:“大哥,那芸鸽怎么办?你不管她了么?”</h3><h3>夸父顿住脚步,道:“假若她没办法克制自己的心魔,那今后的战斗无论成败,对她也是一种残害。不如留在这儿,不要与我们同路啦!”继续前行。</h3><h3>梦青担心道:“可是……”</h3><h3>昊璃笑道:“夸父,他说得很有道理。你也不要再吵吵闹闹,让芸鸽自己冷静一会儿,好好想想,这种事,除了自己,谁也帮不上忙。”说罢,拉着梦青,跟上夸父。</h3><h3>“大哥,梦青,你们等等!真的忍心把自己的同伴丢在这儿吗?”芸鸽终于开口了。</h3> <h3>四人停下脚步,同时回头张望。</h3><h3>只见芸鸽嫣然笑道:“你们也是我的同伴啊!”</h3><h3>说罢,跑到最前头,忽地回头笑道:“你们怎么还不走,太阳都快下山啦!”</h3><h3>夸父欣然,他果然没有看错。</h3><h3>芸鸽毕竟是修行了几千年的妖精,而且又在星海跟星海老人朝夕相处了四十五年,这点智慧与悟性肯定还是有的。</h3><h3>昊璃和梦青很替芸鸽高兴,鹰雕眼神冰冷,看不出任何心情。</h3><h3>黄土路上被风吹起风沙,五人的影子,渐渐被夕阳最后的残辉吞噬,消失在黑暗中。</h3><h3></h3><h3>黄河,异常汹涌澎湃,轰隆隆的激流声,仿佛能穿过双耳震动心弦,河面宽阔无比,足足有三百丈。</h3><h3>千年来,黄河上方却布着一道坚硬的防护罩,翅膀也无法飞跃过去。只能用四肢游到对岸,除此之外,别无它法。</h3><h3>“天啊!我们要如何才能到达到对面?”梦青看着水面。</h3><h3>昊璃道:“总会有办法的。”</h3><h3>芸鸽道:“听说人类中有个伟大的人物叫大禹,曾经降伏过这河里的一只妖兽,得到了妖兽的金光,终于在人界称雄一时。”</h3><h3>夸父点头道:“大禹的确很了不起。不过,按理说妖兽被降伏之后,河水应当平静啊!怎么这么快又开始汹涌起来,而且看起来似乎有凶兆。”</h3><h3>昊璃道:“是不是你想得太多了?”</h3><h3>夸父向他一瞥,道:“但愿如此。”</h3><h3>河面豁然出现巨大旋涡。</h3><h3>夸父愕然道:“快快退后!”</h3><h3>五人刚刚退了两步。突然,那巨大的旋涡中浮出三个人来。这三人居然能够安稳地站在旋转速度极快的旋涡上,丝毫没有露出难以承受之色。他们到底是人?是神?还是魔?</h3><h3>三人的装扮,与人没什么差别,只不过头上包着黄色头巾,三十来岁年纪。中间的那个人稍微有点特色,左右嘴角上,各有一根长长细细的青须,一直垂到胸前。</h3><h3>出乎夸父等人意料的是,这三人竟恭敬地向他们鞠躬。那个青须男子笑道:“在下来得唐突,吓到各位贵宾了,不好意思。”</h3><h3>态度彬彬有礼,接着又和善道:“首先,请容在下自我介绍一下。在下乃是澎族祭奠司,安巴察。我左边的是刑狱司冻邯,右边的是提点司善丹。”说罢,三人一同再次鞠躬,好像相当尊敬夸父他们。</h3><h3>昊璃大惊道:“你们便是几千年前,从大地上消失的澎族人?”</h3><h3>几千年前,一个与丧茇族齐名的部族叫澎族,部落的族人都有着相当强大的法力,性格也较为善良,厌恶战乱。</h3><h3>因为不想卷入纷乱的争斗,自动在大地上销声匿迹,再也没有人发现过他们的踪影。</h3><h3></h3><h3>安巴察笑道:“呵呵,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有人记得我们,没想到啊!”既然他们是几千年前从地面消失的澎族,那应该是人类了。</h3><h3>昊璃一时思绪凌乱,张着嘴却不知从何问起。</h3><h3>安巴察似乎看出昊璃心事,笑道:“究竟什么原因,稍后我会向大家解释的。我们澎族人一般不接近陌生族类,只因这次形势危机,圣上派我们出来,请各位贵宾到我们的国家一同商议。还请各位不要拒绝。”</h3><h3> “你们圣上?是天帝么?”想到天帝,夸父就浑身一颤。</h3><h3>安巴察摇了摇头,道:“是我们澎族人的统治者。”</h3><h3>夸父道:“他怎么知道我们会来?”</h3><h3>安巴察微微一笑,道:“这个以后再解释。我们只盼望各位贵宾赶快去见圣上,想来你们不会拒绝的。”</h3><h3>夸父愕然道:“我们为什么不能拒绝?你想动武?”</h3><h3>安巴察笑着摆手,道:“我们哪里是各位的敌手呢?你们也看到了,这黄河水面宽阔得很,有翅膀或飞天术都无法通过。只要你们帮助我们,圣上答应必定送各位贵宾到河对面。”</h3><h3>鹰雕冷冷道:“这倒是真没有理由拒绝。”</h3><h3>夸父道:“究竟商议什么事?”</h3><h3>安巴察笑道:“到了下面就知道啦。”</h3><h3>夸父愕然道:“下面?你是指河底?”</h3><h3>安巴察点头。</h3><h3>河底怎么能够住人呢?</h3><h3>夸父犹豫一会儿,向后看了看,昊璃四人赞同点头。</h3><h3>夸父道:“那好吧,我们跟你下去。”</h3><h3>安巴察大喜,从怀中拿出五粒药丸,道:“各位需要先吃下这药丸,方才能够进入河底。”</h3><h3>五人吃下药丸之后,在水中穿行时,竟然与地面无甚差异,呼吸自如,也感受不到水的强大压力。</h3><h3>不多时,安巴察道:“到了。”</h3><h3>五人大感惊奇,这黄河下面不但有居民,而且到处房舍泱泱,甚至还有高山与洼地,看来几乎跟地面上没什么两样。</h3><h3>安巴察先落地,夸父等亦跟随着地。</h3><h3>安巴察指着身后的高大牌坊:“进入这道牌坊后,就是我们的国都塞城啦!”</h3><h3>梦青愕然道:“国都?”</h3><h3>安巴察点头道:“我们这里与地面也没什么两样,分布大大小小三十八座城池。塞城便是我们澎族第二大都市,各位不必拘谨,把它当成自己的家便好啦!”说罢,率先走入牌坊。</h3><h3>这里房舍颇多,相当整齐,街道条条有序,皆由砖瓦铺成;有集市,市场与酒馆。抬头望去,天空是土黄色的,非常奇特。</h3><h3>“这里好发达啊!”梦青不由得惊讶。</h3><h3>安巴察笑道:“因为我们澎城以前从未发生过如同地面一样的争斗,所以发展稍快。”</h3><h3>芸鸽道:“奇怪啦!怎么走了这么长时间,除了我们之外,都不见一个人影?”</h3><h3>善丹道:“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所有族人如果没什么紧要事,一般都不会出门。”</h3><h3>夸父暗暗道:“非常时期?”</h3><h3>安巴察停下脚步,高声道:“各位,前方便是我们澎族的宫廷了。”</h3><h3>五人抬头看去,只见在远处山冈上,一座他们从未见过的建筑物:圆形的顶楼,共分三座。圆座底被五彩宝石缠绕,发出璀璨光芒,宫殿虽然不算庞大,但很有特色。</h3><h3>安巴察道:“圣上正在宫中等待各位。”</h3><h3>宫殿门口,两个宫女,身姿袅娜,穿着淡黄色的纱衣。见到夸父等,恭敬鞠躬,又恢复适才如同石像般的姿态。</h3><h3>安巴察带着他们绕过宫殿,来到一座姹紫嫣红的花园。花园右边,一座金色的小庙宇,由两位魁梧的士兵把守着。</h3><h3>夸父等跟随安巴察走入那座气势不同的庙宇。</h3><h3>大门“噶”的一声被推开,一个身穿米黄色袍子,头顶光溜溜,脸色惨白,五十来岁的男人坐在炕上,见夸父到来,笑道:“你终于来了,我一直都在等你们。”</h3><h3> “等我们?”夸父满脸狐疑。</h3><h3> “我是澎族的族长蝉箬。你不会忘记澎族这个名字吧?”那男人自我介绍。</h3><h3>夸父笑道:“怎会忘记?几千年前,与我们萨克族的前身丧茇族,统称为人界两大族群的澎族。想不到,你们居然迁移到了黄河河底。”</h3><h3>蝉箬苦笑道:“丧茇族的悲剧是后来被天帝封印,成为如今的萨克族。没想到我们澎族的悲剧也要来临了,看来即便我们迁移到河底——这个常人根本想不到的地方,亦无法逃过与萨克族同气连枝的厄运。”</h3><h3>夸父费解道:“什么意思?”</h3><h3> “你可知道,以前我们的国都并不是塞城,而是澎城。”蝉箬一脸无奈。</h3><h3> “那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迁移?”夸父觉得这个澎族族长说话真怪。</h3><h3>蝉箬深深叹了口气,道:“当然是出于无奈,我们是被河伯赶到塞城的。”</h3><h3>夸父脸色陡变,诧异道:“河伯?就是传说中的黄河之神?”</h3><h3>蝉箬道:“没错。近年来,因为宓妃仙逝,河伯性情大变。似乎有将河底一统的欲望。本来我们澎族人与河伯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朝夕共处了几千年,相安无事。</h3><h3>可如今,河伯发恨,要将我们铲除歼灭。千年来的舒适生活,已经使得我们族的大多人,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根本没有办法抵抗河伯的力量。就在他打到澎城时,我们不得不窝囊地逃到塞城来避难。澎族三十八座城池,已经有二十座被河伯收服,只剩下十五座和三座废城。只要塞城沦陷,澎族就只有一个下场。”</h3><h3> “什么下场?”夸父渐渐听懂了澎族的遭遇。</h3><h3>蝉箬犹豫一会儿,才道:“全族灭亡。”</h3><h3>夸父大吃一惊地说道:“不至于吧,你们还可以重回地面啊。何必要跟河伯抢一条河底?”</h3><h3>蝉箬道:“我们在水中生活得太久,早已完全丧失在地面生活的能力。一旦被打回地面,同样只有死路一条。再说,你想想,河伯一旦一统黄河,接下去他会做什么呢?”</h3><h3>夸父不敢相信地说道:“攻击地面?”</h3><h3>蝉箬点了点头。</h3><h3>夸父尚存疑虑道:“河伯不是天帝的下属么?怎会逆天而行,想征服人界呢?”</h3><h3>蝉箬叹了口气,道:“只因为宓妃仙逝,河伯变得与先前判若两人。加之大禹在几十年前制服大水怪后,所放置的封印,很快就要失去效用了。所以近年来,黄河水面才不断汹涌。只要大禹留下的封印被解除,那么人界将在三天之内被洪水吞并,整个人界将陷入一片汪洋,那时,河伯将顺理成章地成为人界的统治者。凡是河水淹没的地方,就是河伯的领地,天帝也无法治他的罪。”</h3><h3>夸父道:“这么说来,你们请求我帮助粉碎河伯野心,不但是为了拯救澎族,也是在拯救人界苍生?”</h3><h3>蝉箬点了点头。</h3><h3>夸父道:“可是我要怎么做呢?……那宓妃又是什么来历?既然一切因她而起,我想应该了解了解。”</h3><h3>蝉箬喟然道:“宓妃乃是河伯的妻子。她自杀了。”</h3> <h3>亘古之时,东方之帝伏羲,有一个美丽的女儿,叫宓妃。</h3><h3>一日,由于小宓妃无人照管,不幸掉进洛河中淹死了。</h3><h3>伏羲十分悲伤,就攀着生于天地中央的一棵健木——“天梯”,登上天庭,请天帝封宓妃当了洛河的女神。</h3><h3>伏羲为女儿讨了封号后,听闻漳河的河伯也是在河里淹死后被封为河神的,且长相俊秀,和自己的女儿很般配,就把洛神嫁给了河伯。</h3><h3>这河伯是个风流潇洒的漂亮男子:白白的脸孔、长长的身躯,经常乘了荷叶做蓬的水车,骑着龙螭,和女郎们在九河遨游。</h3><h3>河伯长得虽俊俏,却是个喜新厌旧的家伙。他每年都要娶一位新娘子来寻欢作乐,不然,就发怒涨水,淹坏村庄和良田。</h3><h3>河伯的花心使宓妃深感痛苦,数落过河伯好几次,河伯反说宓妃小气,两个人常常争吵不休。</h3><h3>这日宓妃又与河伯争吵,河伯狂怒之下,竟动手打了宓妃。想着多年来所受的委曲,宓妃悲中从来,不可遏制,但觉生命顿时失去了所有的乐趣,一气之下自杀而死。</h3><h3>河伯发现宓妃自杀,忆及当初的恩情爱意,这才后悔莫及,痛恨自己当初的风流成性。</h3><h3>一夜之间性情大变,肆意杀戮,造成了黄河河底的悲剧。</h3><h3>昊璃说道:“他们以前的事,我也知道一些。想不到宓妃会自杀,唉——!”</h3><h3>夸父毅然道:“好,我这就马上启程,去找河伯,解决此事。你去吗?”</h3><h3>蝉箬凄然道:“我很想去,不过,你看看我的双腿!”</h3><h3>夸父看去,赫然发现:原来蝉箬没有双腿,他竟未察觉到。</h3><h3>安巴察哀伤道:“上次河伯攻击澎城时,圣上因逃走不及时,而被他斩断了双腿。”</h3><h3>夸父心中一酸,犹豫一会儿,道:“你放心吧!等我们的好消息。”</h3><h3>蝉箬欣然欢笑。</h3><h3>安巴察道:“我帮你们快点到达河伯所在。不然你们人生地不熟,不知要浪费多少时间。”</h3><h3>说罢,从大袖子中取出一片叶子,霍地一道绿光,夸父等居然变成渺小的小人,到达叶子上面。</h3><h3>安巴察将叶子用力一挥,那叶子在水中神奇地飞快穿梭。</h3><h3>他站在山冈上,见叶片逐渐远去,凄然道:“拜托你们啦!”</h3><h3></h3><h3>河伯殿与澎族人的宫殿并无多大差别,建在比澎族宫殿要大好几倍的河底山峰上。</h3><h3>三座模样类似的宫殿挨在一起,中间那座显得比较壮大,圆圆尖尖的顶部。两个偏殿旁各有一根柱子,高几十丈,似乎要冲出黄河河面。正殿门前,有两座形态怪异的神像。通往河伯殿的阶梯共有三百层,左右两旁则是直通河底平原的大花坛。</h3><h3>正殿顶端,恰好能见到月亮或太阳的模糊影像,气势甚是雄伟。</h3><h3>叶片载着夸父五人,到达阶梯时,霍地消失了,五人又恢复平常大小。</h3><h3>“天啊!这么高的阶梯,要如何才能上去?”遥望阶梯尽头,梦青倍感惊叹。</h3><h3>昊璃笑道:“笨蛋,飞呀!谁有工夫在这儿浪费时间。”</h3><h3>夸父接道:“没错!大家直奔河伯殿。”说罢,率先变成一道影子,飞了上去,昊璃等亦跟随上去。</h3><h3>正当五人即将轻而易举地到达正殿入口时,蓦地身体好像撞击在坚硬无比的墙壁上,感觉骨头都被撞断了一般,眼前金星乱冒。可是他们瞪眼看去,却空无一物,怎么会有撞墙的感觉呢?</h3><h3></h3><h3>“真没教养!河伯神殿岂是你们能够随便乱闯乱撞的么?”显然是男人的声音,但温柔之极,异常好听。</h3><h3>霎时间,只见从正殿入口缓缓走出一个风姿绰约的人来:瘦瘦长长的身躯,身着锦缎大袍子,一条绮丽耀眼的肩带系着白色披肩,被风吹得翩翩。黑色腰带,袖口都有白色缎带滚边,头顶戴着四面兽黄金冠冕,额头正中央一个红点,闪闪发光。唯一的美中不足,是他的右眼已经瞎了,据说这只眼是给羿射瞎的。</h3><h3>夸父愕然道:“你是河伯?”</h3><h3>那男子点了点头。</h3><h3>梦青诧异地脱口问道:“河伯怎会如此年轻?”她以为河伯的名字里带个“伯”字,那应该是一位有些年纪了的神仙。</h3><h3>昊璃道:“笨蛋,他修炼仙术,当然会青春永驻啦!”</h3><h3>河伯淡淡道:“是蝉箬请你们来的吧?”</h3><h3>夸父道:“是的。”</h3><h3>河伯笑道:“派你们来干什么,打败我?还是杀死我?”</h3><h3>夸父平静道:“如果你愿意放弃你的野心,今后与澎族和睦相处的话,我们也不想与你动武。”</h3><h3> “我要是不答应呢?”河伯反问一句。</h3><h3>夸父顿了一下,道:“那我们只有血洗河伯神殿了!”</h3><h3>河伯不以为然道:“哼!你们有那个能耐么?不要口出狂言,小心不得好死!”</h3><h3>鹰雕冷酷道:“那要试过才知道!”说罢,挥起紫凝剑,向河伯攻击去。</h3><h3>紫凝剑的紫色光芒在河伯面前晃过,河伯恬然笑道:“紫凝剑在你小子手中,恐怕就微不足道啦!”只见他右掌抬起,霍地划出一道金光,居然阻挡了紫凝剑的攻击。</h3><h3>鹰雕大骇,抬腿向河伯脸上踢去。</h3><h3>河伯只是微微偏头,便轻松躲开,接着伸出左手,握住鹰雕脚腕,喝道:“回去罢!”狠狠将他抛开,正好抛回原位。</h3><h3> “今日是我爱妻的忌日,不想让你们肮脏的血玷污了河伯神殿,你们快滚吧!”他高高在上的气势,显得非常孤傲,周身散发着一种刺骨的寒气。</h3><h3> “天界三大神果然名不虚传。”站立一旁的昊璃不禁赞叹。</h3><h3> “天界三大神?”芸鸽从未听说。</h3><h3>昊璃点头解释:“自古以来,天界一直都有三大神,代为保护天上、地面和江河湖海。保护天上的是天雷尊者,保护大地的是九尊神,而保护江河湖海的便是他啦。”</h3><h3>芸鸽诧异道:“照你这么说,他岂不是很强大?”</h3><h3>昊璃道:“当然!看来今日一战,万万不是血战所能解决的。”</h3><h3>河伯忽然道:“你就是十六太子吧?”</h3><h3>昊璃道:“正是!”</h3><h3>河伯笑道:“回去告诉你父皇,趁着有时间,再做几天好梦!”</h3><h3>昊璃大惊失色道:“你连天界都想吞并?”</h3><h3>河伯恨恨道:“对。”</h3><h3> “你以为你能得逞吗?”昊璃相信天帝的实力。</h3><h3>河伯不屑道:“一切尽在本座掌握之中。”</h3><h3>昊璃犹豫片刻,对鹰雕轻声道:“咱们用青凝刀和紫凝剑夹击他。”</h3><h3>鹰雕亦正有此意。</h3><h3>但见昊璃与鹰雕同时飞起,昊璃怒喝一声,手中顿时青光乍现,青凝刀赫然出现。</h3><h3>两人分别从左右夹击,气势凶猛。</h3><h3>河伯笑道:“噢?原来青凝刀和紫凝剑都在你们手上,好极,我今天就来见识见识它们的厉害!”说罢双臂向两旁一推,昊璃和鹰雕竟然霍地被弹开。</h3><h3>昊璃不甘心道:“再来!”手中舞动青凝刀,再次与鹰雕一同出击。</h3><h3>芸鸽与梦青只看了那么一招,知道他们两人绝对不是河伯的对手,忙加入了战斗。</h3><h3>河伯轻松地闭起眼睛,右手向地面猛地一伸,霎时间,地面居然炸起万道光芒,从地面穿射到天空。</h3><h3>夸父大惊道:“不好!”</h3><h3>只见昊璃四人“呀”的一声,均被那万道光芒炸开,口喷鲜血,纷纷败下。</h3><h3>河伯委实太可怕,“花飞叶舞”和水晶长矛都毫无用处,甚至连三界十大法宝中的青凝刀和紫凝剑,在他面前也都毫无施展的机会。</h3><h3>河伯大叹可惜:“青凝刀和紫凝剑在你俩手上真是糟蹋啦!看来你俩还不能恰到好处地使用它们,没办法利用它们来击败我。”</h3><h3>鹰雕心中气愤不过,嘴角带着未干的血迹,心有余悸地瞪着河伯,待要鼓起余勇起身与他决一死战。</h3><h3>“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接下来交给我。”夸父一把将他拖住,一步步逼向河伯。</h3><h3>河伯问道:“你叫什么?”</h3><h3>“夸父。”夸父边走边答。</h3><h3>“既然你想试试,我便圆你心愿!”河伯一脸的漫不经心。</h3><h3>恢复三天禁期之后,夸父的拳速变得比先前还要迅猛。但河伯根本不怕他,随着夸父的拳脚变化,他居然在每招还未接近自己身体时,就轻松地及时化解。</h3><h3>夸父翻身向后跳去,在半空中打出“圣灵波”,银白色光球毫不留情地接近河伯。</h3><h3>河伯双手上下张开,拉起一条金色光线,接着又左右伸张,赫然成了正方形盾牌。“砰”的一声将“圣灵波”反弹回去。</h3><h3>夸父奇异地重复着刚才河伯做过的动作,再度将“圣灵波”反弹到河伯那边。</h3><h3>这下可大出河伯意料之外,夸父居然能在短短的时间内,了解“真金壁”的真谛,从而效仿反击!没等他从这惊讶中回过神来,已被“圣灵波”狠狠击中,撞击在正殿墙面上。</h3><h3>片刻间,河伯再度起身,丝毫没有受伤的痕迹,只是袍子变得有些凌乱。</h3><h3>他一边优雅地整理自己的衣袍,一边对夸父笑道:“有点意思。想不到,你已学会‘古婵咒’的奥意,能在瞬间懂得对手的绝招。看来我有些轻视你啦!不过,这次可没上次那么侥幸,想必你还不知克制‘古婵咒’的办法吧?”</h3><h3>夸父一怔。</h3><h3>河伯道:“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座的真正厉害!”说罢,整个人跳到半空,双手举到头顶。</h3><h3>“哗”的一声,正殿顶楼隐约能够见到太阳的地方,居然穿透了太阳光线,直接被河伯接在双手。</h3><h3>他忽然大喝道:“黄河神龙。”说时迟,那时快,双手将那道太阳光线推出。</h3><h3>太阳光线一旦脱手,便好似化成可怕的巨龙,身体如同河水卷流一般。</h3><h3>“黄河神龙”以极快的速度,不偏不倚地切中夸父腹部。</h3><h3>霎时间,腹部如同炸开一般,喷出大口鲜血,滚倒在地。</h3><h3>河伯只用了不到两成的功力,就险些将夸父打得粉身碎骨。因今日是宓妃的忌日,他不愿意让鲜血玷污河伯神殿。</h3><h3>梦青和芸鸽急忙奔至夸父身旁,梦青紧张道:“大哥,大哥……”夸父干巴巴地睁着双眼,没有丝毫反应。</h3><h3>昊璃看了看他,喟然道:“别担心,他只是暂时失去知觉,一会儿自然就好啦!”</h3><h3>接着看向傲然的河伯,叹道:“他的实力果然远远超过我们。”</h3><h3>“他叫夸父吧?”河伯开口了。</h3><h3>顿了一下,继续道:“实力还算不错。倘若勤加磨练,也许,能够在本座吞并天界时,出手阻拦阻拦。不过,那时绝不会再有今天这么好运!”说完,便拂袖而去。</h3><h3>临入正殿时,突然顿住脚步,回头道:“你们真想阻止这一切,也不是没有办法。”</h3><h3>昊璃、鹰雕,梦青和芸鸽同时一怔,这简直是喜从天降!对手居然亲口告诉他们打败他自己的办法?齐刷刷地转过头,不敢置信地凝视河伯。</h3><h3>河伯笑道:“说起来,再简单不过,除非让本座再见宓妃一面。”语气中充满了无限的幽怨,然后消失不见。</h3><h3>这不是故意刁难人么?</h3><h3>宓妃已经死去,这是如铁般的事实。人死后会去地狱,或入天堂。但神仙死后,便会远离三界,前往天外界。那里没人能到达,三界中,人、神、魔都无法到达。</h3><h3>昊璃道:“我们应该怎么办?”</h3><h3>三人默然,连平日里最是机灵多智的芸鸽,此刻都陷入了沉默。</h3><h3>偏偏天真单纯的梦青笑道:“他想见宓妃是吗?”</h3><h3>芸鸽一怔,不解道:“莫非你有办法?”</h3><h3>梦青沉思良久,起身向正殿走去。</h3><h3>昊璃连忙止道:“青儿,你想做什么?不要做傻事啊!”</h3><h3>梦青转身道:“你们在此等我的好消息吧!”说罢,化作一颗亮珠,飞入漆黑的正殿。</h3><h3>昊璃无奈道:“她又要乱来啦!”</h3><h3>接着对鹰雕道:“你在这里守护夸父,我和芸鸽进去阻止她。”鹰雕点了点头,但见昊璃与芸鸽亦化成两颗亮珠,飞入正殿。</h3><h3></h3><h3>河伯坐在黄河神椅上,看着宓妃生前的遗物怔怔发呆,面色悲伤。谁能想像:以往风流成性,终日淫乱的河伯,居然会为一个女子而伤神,变得如此情有独钟?可是斯人已逝,不管是人还是神,总是在拥有时不懂得珍惜,总是要在失去后才会不断地追忆。</h3><h3>“夫君。”声音在空荡荡的正殿中,袅袅不绝,又极为柔美,听起来便令人销魂。</h3> <h3>  第九章 奇阴禁地 极寒冰池</h3><h3></h3><h3></h3><h3>这呼唤,这声音,正是自己日思暮想,日夜思念的宓妃。</h3><h3>河伯顿时神色僵硬,忽地又转化为万般欣喜,这个呼唤他已经等侯很久很久了。只是一直以来,都以为这只是他一厢情愿,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h3><h3>如今听着这真切的呼唤,他知道是真的。</h3><h3>他欣喜欲狂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对着空荡荡的宫殿,大声喊叫道:“宓妃,宓妃,是你么?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相见?”他一直喊到喉咙沙哑,宓妃的声音都没有再出现过。</h3><h3>河伯不由得叹息一声,刚才所听到的声音,一定是因为太过思念爱妻,而产生的错觉。</h3><h3>他苦笑了一下,颓然地跪倒在地。</h3><h3>今天是宓妃的忌日,他的思念如潮水一般,一波未平又起一波,在他心中汹涌起伏,难以平静。</h3><h3>他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出来见见我,你知道我有多么思念着你吗?”</h3><h3>死寂一般的正殿内,蓦然再度传来宓妃的声音:“夫君,我就在这里啊!难道你没看见么?”</h3><h3>河伯这才发觉声音是从背后发出,赫然回头,一紫衣女子,站在背后不足一尺之处。</h3><h3>她简直美丽到了极点,千古罕见,身材婀娜,又不失性感,显得珠辉玉丽,仿佛透明,佩带价值连城的饰物,珠光宝气。</h3><h3>此时此刻,河伯心神俱醉,完全沉浸在与爱妻相聚的巨大快乐中。</h3><h3>哪里知道,眼前的宓妃,乃是梦青用“万像大法”变化出来的,它能使任何人或神,变成想像中的人物。</h3><h3>河伯站起身,轻轻来到宓妃身前,柔声道:“真的是你么?真是我日夜思念的宓妃么?”生怕惊吓到宓妃。</h3><h3> “夫君,莫非你不相信吗?”梦青嫣然一笑。</h3><h3>河伯忙不迭点头:“信,我当然相信。”温柔地握住宓妃双手。</h3><h3>一瞬间,梦青忽地觉得眼前的河伯,与先前在正殿前战斗的他,那个想吞并天界和人界的河伯,判若两人。</h3><h3>眼前的河伯,只是一个充满悲哀的普通人。</h3><h3>梦青的心仿佛被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撞了一下,微微酸涩,竟然红了双眼,动容道:“夫君,这些年来,苦了你啦!”</h3><h3>河伯凄然道:“不,这是我应得的报应。谁叫我当初不好好珍惜你呢?现在每天活在悔恨中,想见你一面都难之又难。我好想有人能够将我杀死,这样就可以去九重天与你相见了。”</h3><h3>梦青心头猛地一震,愕然道:“莫非……莫非夫君要吞并人界与天界,只是希望有人能够将你打败么?”</h3><h3>河伯点了点头,苦苦道:“我是一方大神,掌管五湖四海。天帝定然不许我自杀,即使肆意为之,他亦会令我元神再生。要让天庭尽快将我了结,必须做些大逆不道的滔天罪行。不过……不过现在不必啦!我看好一个叫夸父的人,此人资质甚高,假以时日,必定能够将我杀死。到时候,就能与你团聚啦!”</h3><h3>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是三界中最大的折磨。</h3><h3>梦青想不到河伯竟是如此重情之人!宓妃生时,他不懂珍惜;宓妃死了,他只想追随而去。失去了心爱的宓妃,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根本了无生趣。</h3><h3>看着眼前这个可悲又可怜的男人,梦青再也抑制不住眼泪,感动得哭了起来,她几乎真的以为自己就是宓妃。</h3><h3>河伯将宓妃一把拥入怀中,梦青觉得他那广阔的胸怀无比温暖,异常舒服,好似一座港湾,只要栖息在里面,再大的风浪都不必惊慌惧怕。</h3><h3>河伯深情道:“你能留下来陪我么?”</h3><h3>梦青摇了摇头:“夫君,你知道我已经飞升九重天,怎能留在三界中呢?如今我来到人界,也只有半个时辰而已。”</h3><h3>河伯苦笑一下,悲伤道:“我真是蠢,明知故问。”</h3><h3>说罢,轻轻抬起宓妃下颚,凝视她那绝美的容貌,道:“让我好好看看你。”说着竟然再度痴迷了。</h3><h3>当初,伏羲将宓妃许配给河伯时,他便因为她拥有一张绝世无双的面容而痴迷。</h3><h3>河伯忽地情不自禁,脸庞向宓妃珠唇靠拢。</h3><h3>梦青大惊,突然回过神,方才明白自己毕竟不是宓妃。来到河伯神殿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解救澎族人,拯救即将面临灾难的人界。</h3><h3>她的心里只有夸父,哪里敢与河伯再有肌肤之亲?一时紧张,便挥起玉手,意欲一掌抡去。</h3><h3>昊璃和芸鸽一直躲在隐蔽处,悄然监视事态的发展。眼见梦青事机要败露,不由心下慌乱。</h3><h3>倘若河伯发现事情真相,只怕一时羞恼,狂怒中不但把梦青击为齑粉,整个黄河都将一起毁灭!</h3><h3>芸鸽急运“元神出壳”大法,“嗖”的附在梦青体内。</h3><h3>梦青那眼看就要抡到河伯面颊上的手掌,硬生生地在半空中停住,顺势落下,反倒变成拥住河伯臂膀的亲昵举动。</h3><h3>终于感觉到宓妃那久违的嘴唇温度,河伯激动得双泪交流。他曾无数次拥吻过宓妃,只有这一次最令他黯然销魂。</h3><h3>芸鸽首次与人亲吻,心中不解,为何会有股甜甜的感觉?难道,河伯真如传说一般,任何女人都无法抗拒?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虏获芳心?她竟然不知不觉闭上眼睛,陶醉起来。</h3><h3>河伯缓缓伸手要去解宓妃腰带时,芸鸽蓦地愕然跳开。</h3><h3>河伯费解道:“怎么啦?”</h3><h3>芸鸽犹豫片刻,道:“夫君,我的时间已经到了。”</h3><h3>河伯紧张道:“这么快!”</h3><h3>芸鸽点点头,彷徨跑开,忽地顿住脚步,道:“夫君,您要小心善待自己的身子。”</h3><h3>河伯依依不舍道:“我怎么才能再见到你?”</h3><h3>芸鸽不知为何,竟然也如梦青般,心中酸涩,悲伤道:“你我缘分已尽,夫君今后别再挂念着我啦!”</h3><h3>河伯凄然道:“我真的没办法忘记你……”</h3><h3>芸鸽喟然道:“空既是色,色既是空。夫君何不想想,宓妃会永远陪伴你左右呢?虽然你见不着我,只要我们彼此思念,无论相隔三重天还是九重天,都能够在一起的。”</h3><h3>河伯心头一震,惶惶道:“……可以么?”</h3><h3>芸鸽道:“在九重天,宓妃何尝不是同样思念夫君呢?今后只要夫君过得好,宓妃自然也过得好了。所以,我请求夫君,不要再制造无辜的杀戮啦!”</h3><h3>河伯困惑道:“难道你不想我到九重天与你相聚吗?”</h3><h3>芸鸽道:“如果我们的相聚,要用那么多无辜的生命来换取,我宁可不聚的好。今后只要你能够好好利用江河湖海,来为人界造福,我虽与夫君相隔遥远,也会为夫君高兴。在九重天上,我才能面对众多仙家,可以骄傲地说我有一个严明贤德的夫君。你能够明白宓妃的心意吗?”</h3><h3>河伯呆立不动,良久后,点了点头:“既然是宓妃不想见到的事情,我就不会做。我答应你,今后再也不会如此乱来啦!”</h3><h3>芸鸽大喜:“夫君保重。”</h3><h3>河伯微微一笑:“保重!”他竟然笑了,笑得如此洒脱。</h3><h3></h3><h3>三道光球飞回殿外,化成先前的模样。</h3><h3>芸鸽的元神也离开了梦青的身体,夸父恢复神志后,昊璃告诉了他事情的大致经过。</h3><h3>“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可悲的神仙!”夸父不由得感叹起来。</h3><h3>梦青自打回来之后,便红肿着双眼,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与她平日的性格很不相符。</h3><h3>夸父好奇打趣道:“我们的青儿,怎地好似转了性子一般?”</h3><h3>梦青一句话也不说,还是愣愣的、木木的。</h3><h3>芸鸽忽地摆出手指,示意夸父不要继续调笑,夸父虽不知为何,但明白芸鸽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也就停止了打趣。</h3><h3>五人回到澎族宫殿,讲述事情原由和结果。</h3><h3>蝉箬和安巴察大喜,同时亦怜悯河伯的遭遇。</h3><h3>蝉箬感激道:“各位贵宾的大恩大德,我们澎族委实无以为报。”</h3><h3>接着对安巴察等澎族十多位部属命令道:“还不快给恩人们下跪!”</h3><h3>“是!”安巴察等连忙下跪。</h3><h3>夸父、芸鸽和昊璃急忙上前,阻止道:“族长太见外啦!如此大礼,我们哪里受得起啊?”</h3><h3>蝉箬道:“既然这样……各位恩人拯救了我澎族几十万人性命,这礼总是免不了的。”</h3><h3>说罢,用手支撑着爬到炕头。在那平平坦坦、并无异常的犄角轻轻推敲三下,只听“啪”的一声清脆声响,但见原本平坦的地方,突然塌陷下去。</h3><h3>蝉箬从里面取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子,对夸父道:“恩人,你过来一下!”</h3><h3>夸父走了过去。</h3><h3>蝉箬将小木盒子递了过去,笑道:“你打开来看看!”</h3><h3>夸父缓缓推开那小木盒儿的盖子,一股清香味扑面而来,只见里面放着个酒盅,样式与平常所用并无差别,但看起来却异常小,还没有两个手指加起来大。</h3><h3>这酒盅绝非一般的青铜所熔铸,里面幻幻真真,竟似由水流构成,还在不停地流动。</h3><h3>这样的酒盅,令人不敢轻易去触碰,生怕一下子将它毁坏。</h3><h3>蝉箬笑道:“你拿出来让大家看看!”</h3><h3>夸父斟酌一番,小心翼翼地将酒盅拿出,呈现在众人面前。</h3><h3>众人哪里见过如此稀世珍宝,不由得哗然。</h3><h3>蝉箬道:“你们既然要到河对面去,应该是寻找居住在水云山的怪物吧?”</h3><h3>鹰雕愕然道:“莫非是五大神兽?”</h3><h3>蝉箬笑道:“我可不知道什么五大神兽。只听说那怪物异常强大,据说只有这小酒盅儿,能降伏它。”</h3><h3>夸父五人诧异道:“它?”</h3><h3>蝉箬笑道:“你们可别看它小模小样的,就瞧它不上。这可是三界十大法宝之一的万河魔盅!”</h3><h3>“这就是万河魔盅?”昊璃惊呼。</h3><h3>他在天界时曾听说过,如今终于得见庐山真面,表情却显得难以置信。</h3> <h3>万河魔盅的确是三界十大法宝之一,体积最小。但丝毫不妨碍它那不同凡响的威力,否则,何以能排在十大法宝第五的位置?</h3><h3>当年大禹治理泛滥的黄河洪水,就在他一筹莫展、极度苦恼时,遇到一位仙人。仙人告诉大禹,要治理黄河绝非易事,需要集齐千万条大河中的泥土,烤制一个酒盅。</h3><h3>大禹派人走遍神州大地,历时两年,找来千万条河流的泥土,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烤制了这个万河魔盅。</h3><h3>它原来叫万河盅,因大禹治理黄河时,无数妖魔跑来阻拦,便用万河盅将妖魔尽数收化。因此聚集了众多妖魔的怨气,后来就叫做了万河魔盅。</h3><h3>夸父虽感疑惑,仍答谢道:“多谢族长。”</h3><h3>蝉箬笑道:“今后若有什么用得上我们澎族帮忙的地方,您尽管开口。如若我们能够办到,定然万死不辞。”</h3><h3>接着又道:“今日天色已晚,你们不如暂且在寒舍歇息,修养身心,明日一早再上路罢!”</h3><h3>夸父等没有拒绝。他们委实需要休息休息。</h3><h3>翌日清早,五人带着万河魔盅,跟随安巴察来到河对岸。</h3><h3>临别时,安巴察拱手道:“保重!”</h3><h3>夸父亦拱手道:“保重!”</h3><h3>夸父、昊璃、鹰雕、梦青和芸鸽告别黄河后,便依照蝉箬所画地图,一直向西北方走。</h3><h3>目的地自是渭水水云山。</h3><h3></h3><h3>渭水水云山。</h3><h3>不知不觉中,五人踏入了茂密的森林,气温骤降,雨水不停地飘着,周围云雾缭绕,环境阴冷潮湿。他们不得不穿上澎族人所送的棉衣,以抵抗寒冷。</h3><h3>芸鸽伸出手掌向外探探,滴答滴答的雨水,轻轻滴落在手心,冰冷异常,淡淡道:“看来我们已经到所谓的禁地啦!”</h3><h3>昊璃等亦同样伸手试探,雨滴虽小,每一滴足够刺骨。</h3><h3>昊璃道:“外面天气还好端端的,简直就是两个世界。想来如此冰冷的环境,也只有水系的蓝光兽享受得下去。”</h3><h3>鹰雕忽然眼睛一亮:“前面那座山应该就是水云山了。”</h3><h3>四人翘首望去,那山显然还很遥远,若不是鹰雕一向目光锐利,也没这么快发现,总算找到了真正的方向。</h3><h3>接近水云山后,梦青浑身开始颤抖,牙关“哒哒”作响,棉衣对她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h3><h3>夸父顿住脚步,关心道:“青儿,你能挨得住吗?”</h3><h3>梦青向他一瞥,勉强点头。</h3><h3>夸父看了看眼前的水云山,又向上望去,山峰往上,黑色渐渐变为白色,看来水云山上的温度,比地面还要冷好几倍,梦青如何能受得了?</h3><h3>“你还是别上山啦!好好待在这儿,等我们好消息。”夸父对梦青关切说道。</h3><h3>梦青对自己的身体和能力颇有自知,知道自己绝对无法对抗那无比严寒的气温。若是执意同行、勉强上山,只怕到时不但不能出力,可能还要连累夸父等人分心来照顾自己。</h3><h3>“好吧,我在这里等你们好消息。”她轻轻坐在山脚下的大岩石上。</h3><h3>夸父随手脱下棉衣,悉心地给梦青披上。</h3><h3>“不,我不要,你快拿回去。”梦青连忙推开。</h3><h3>夸父笑道:“我不打紧,可以用法术抵御啊。”说罢,对昊璃三人道:“走罢!”四人身影,渐渐消失在狭长的山路上。</h3><h3>梦青用小脸蛋儿感受着夸父棉衣的余温,顿时两腮粉红,心中充满浓情蜜意,好似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h3><h3></h3><h3>那山路极不易走,到了中段,不但有雨水混杂风暴,劈头盖脸,甚至下起雪来。</h3><h3>夸父等得提起十二分精神,只要稍不留意,便有可能掉入深渊。山上生长的植物,是清一色可以抵御寒冷的针叶松。</h3><h3>从地面仰视山顶,仿佛是尖锐的三角形,登上山顶一看,却大不相同。</h3><h3>山顶地势相当平坦,堆满厚厚的积雪,直没夸父等小腿。由此望向天空,处处布满浓密的乌云,黑压压一片。山顶中心地带,是方圆三十来丈的大天池。天气如此寒冷,它却没有结冰。天池东面正前方,有个山洞。</h3><h3>四人警觉地四顾张望,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没有看见他们寻找的怪物。</h3><h3>昊璃彷徨道:“奇怪啦!此处情景,明明就是蓝光兽藏身之地。怎会渺无踪影?”</h3><h3>夸父道:“会不会仍藏在天池底下?”</h3><h3>芸鸽道:“我来试探一下,便能知晓!”手掌向前一摊,水晶长矛霍地现出,来到天池旁。</h3><h3>这哪里是天池,简直是个寒池,扑面袭来的寒气,在芸鸽肌肤上凝结了一层严霜。</h3><h3>水晶长矛不但杀敌伶俐,亦兼有伸缩自如的功用。但这寒冰天池,竟好似深不见底,良久良久,长矛方才触碰到阻碍,也有个一百丈了。</h3><h3>芸鸽用力刺了几下,丝毫没感觉到异常的地方,应该是触碰到了池底。她挥动长矛搅动了一下,没有碰触到任何东西,池底显然空无一物。</h3><h3>芸鸽向夸父三人摇了摇头。</h3><h3>昊璃往那深不见底,乌压压的山洞里瞧去,喃喃道:“会不会在那里面?”</h3><h3>说罢,向山洞深处走去。渐渐地,他能清楚地听见一种莫名其妙的声响,不由得心头凛然,打了个寒颤。想来,蓝光兽便在这山洞内了。</h3> <h3>水云山下,梦青独坐在半山腰。</h3><h3>突然,她身体打了个颤儿,起满鸡皮疙瘩,只觉得背后似有股冷风在呼啸,直觉告诉她这股冷风极不寻常。</h3><h3>她赫然站起,转身向后望去,霎时间惊呆了。</h3><h3>对面的树林中,隐约有双大小如同四个拳头、湛蓝色的眼睛在窥视她。那股冷风,自然是这个东西所呼出的气。</h3><h3>它定然不是刚刚才发现梦青,而是躲藏在这里窥视很久了,只因屏住了呼吸,以至梦青一直都没有察觉。</h3><h3>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委实可怖,仿佛能冰冻人的心,加上“呼呼……”的喘息声,此情此景,让人毛骨悚然。</h3><h3></h3><h3>山上。</h3><h3>昊璃好不容易燃亮火褶子,刚想进去探明究竟,山下蓦地传来梦青“啊!”的一声尖叫。</h3><h3>四人心头猛地一震,方才明白蓝光兽并未在山上,而是一直在山下树林中。</h3><h3>它果然狡诈得很,只等夸父等上山之后,再突袭弱小的梦青,然后一个接一个,想各个击破。</h3><h3>“糟糕,中计啦!”夸父惊叫一声。</h3><h3>“快去救青儿!”芸鸽怆惶急奔。</h3><h3>她突然化作原形,变成一只巨大的鸽子,对夸父叫道:“快到我背上来!”夸父想也没想,立即跳了上去。</h3><h3>鹰雕展开翅膀与昊璃先行跳下山崖,芸鸽载着夸父,也跟随飞下。</h3><h3>一只庞然大物赫然耸现在夸父等面前,它的身体形状与鳄鱼极为相似,体积却是几十只鳄鱼的总和,个头有八九丈长。鳞片不是绿色,而是湛蓝色,浑身不断透出冰冷的寒气。尾巴占身体的三分之二,尾端分为三根六尺来长的尖锐长刺。</h3><h3>这就是五大神兽之一的蓝光兽。</h3><h3>蓝光兽见好好的事机败露,心中气愤,发出“呜呜呜……”的沉闷叫声,那双湛蓝如冰般的眼睛,狠狠瞪着夸父等人。</h3><h3>梦青倒在地上,脸色铁青、肩膀受伤、鲜血浸透棉衣。</h3><h3>夸父连忙扶起她:“青儿,你怎么了?你觉得怎么样?”</h3><h3>梦青无力摇头,兀自惊魂未定。刚才她真以为自己定然难逃厄运,要葬身蓝光兽腹中。危急关头见到夸父,心头一松,竟然晕了过去。</h3><h3>夸父忙封住她身上穴道,及时止血,然后对芸鸽道:“你来照料她。这畜生就交由我们对付好啦!”</h3><h3>芸鸽点头,接过梦青。</h3><h3>夸父向昊璃和鹰雕一瞥,郑重说道:“这畜生狡诈得很,小心应战!”</h3><h3>昊璃和鹰雕手中各挺紫凝剑和青凝刀,待夸父一声下令,三人飞身跃起。</h3><h3>夸父手握“圣灵波”,眼见就要到达蓝光兽面前,蓝光兽却兀自不动、毫不躲闪。</h3><h3>夸父大为奇怪,不知道这蓝光兽究竟在打什么主意?</h3><h3>夸父霍地将“圣灵波”掷了出去,又腾空飞起,划成一条弧线。</h3><h3>岂料,蓝光兽见“圣灵波”扑面而来,居然“嗷”的一声张开大嘴,将“圣灵波”活生生吞下,毫无异状。</h3><h3>“啪啪”两声,夸父首次攻击失败后,昊璃和鹰雕纷纷挥动兵刃,从地面刺向蓝光兽心脉。</h3><h3>那蓝光兽遍体的鳞片竟似刀枪不入,坚硬无比,最厉害的武器青凝刀和紫凝剑都无法损伤它分毫。</h3><h3>昊璃和鹰雕愕然之余,蓝光兽低下脑袋,只轻轻吹出口气,便将他俩吹得晃晃悠悠地飞了出去,远远地、重重地摔倒。</h3><h3>蓝光兽压根就没将夸父等放在眼里,以它强大而奇异的能力,三界中任何一种生灵都很难制服它,除了它的主人,亦是魔界的统治者——苦玲禹。</h3><h3>夸父、昊璃和鹰雕正欲从背后再度攻击,却见蓝光兽飞快转身,扬起长长扁扁的狭长脑袋。又是“嗷”的一声,刚才被它吞掉的“圣灵波”,竟然从它喉咙里飞了出来。经过蓝光兽体内奇特构造的“栽培”,已经变得比刚才的“圣灵波”还大几倍!</h3><h3>夸父凛然,急忙将昊璃和鹰雕推开,双手比划,使出在河伯神殿时学会的“真金壁”。</h3><h3>但听“咣”的一声巨响,异种“圣灵波”灰飞烟灭。“真金壁”的威力果然厉害,但那变异的“圣灵波”实在太强大,夸父虽然幸免于难,双手已经被震得麻痹。</h3><h3>蓝光兽气得牙齿发痒,怒吼一声,向夸父等人发起了首次主动进攻。</h3><h3>蓝光兽体积庞大,跑起来速度却极为迅捷,这样大的一只怪兽,好似突然间就化作了一道蓝光,怪不得叫蓝光兽。</h3><h3>夸父见它势头如此恐怖,急忙飞窜到半空。</h3><h3>蓝光兽赫然抬头,大嘴张开,喷出有如极光般的白雾。此乃蓝光兽独家本领——“千寒极光”,不但漂亮,杀伤力更是威猛无比。</h3><h3>千钧一发之际,夸父刚想再次使出“真金壁”,转念一想,蓝光兽生性狡诈异常,既然知道自己会使用“真金壁”,怎么会让自己再次施展?</h3><h3>他对于这白雾一般的东西一无所知,贸然抵挡殊无必要。于是改变主意,连忙跳开。</h3><h3>那有如极光的白雾,“哗”地喷在数十棵高大的树木上。霎时间,只听“哗啦”一片声响,几十棵比人还要强壮几十倍的树木,就此化为粉尘。</h3><h3>“千寒极光”的真正威力,就是能在瞬间,用极其寒冷的白雾冻结物体,把物体冻为齑粉,即使“真金壁”亦无法抵抗。</h3><h3>蓝光兽一招失败,顿时如同发狂一般,乱喷乱射“千寒极光”。不多时,偌大的森林,便有一小半荡然无存。</h3><h3>一时半会儿,夸父想不出对付蓝光兽的计策,它实力超强,并非他们的能力所能对抗!</h3><h3>夸父忽然灵机一动,看准机会,一跃身,竟跳到蓝光兽背上,想他能耐再大,此处总是死角。</h3><h3>果然,蓝光兽身躯乱摇,张牙舞爪,可就是够不到自己的肩背上去,气得它咆哮如雷,怒吼连连。</h3><h3>昊璃和鹰雕见它专心致志对付夸父,忙挥舞刀剑,去砍那又长又大的尾巴。</h3><h3>岂料,它的尾巴虽然鳞片稀少,却坚硬无比。任凭他们用尽十足力气,连砍带剁,蓝光兽倒好似在享受般怡然。</h3><h3>它不屑地扬起尾巴,昊璃二人连忙飞身闪躲,只听“啪嚓啪嚓……”一片森林都被击倒。</h3><h3>蓝光兽转过身,凝视着鹰雕和昊璃,忽地伸出舌头在唇边舔过,露出尖锐锋利的牙齿,直冲过去。</h3><h3>鹰雕二人连忙左右闪躲,刚一闪开,蓝光兽又转而冲向毫无防备的芸鸽和梦青。</h3><h3>芸鸽大骇,挺起水晶长矛刺去。但见蓝光兽大嘴张开,猛吸口气,水晶长矛被它全数吸进肚子。</h3><h3>眼见芸鸽和梦青都快被吸进它肚子,昊璃和鹰雕急忙冒险冲回,从蓝光兽的大嘴下,间不容发地一个抱起芸鸽,一个抱起梦青,一同落到蓝光兽背上。</h3><h3>芸鸽怔怔道:“大哥,现下该如何是好?”</h3><h3>夸父一脸茫然,委实不知如何对付眼前这厉害无比的怪物。</h3><h3>突然想起蝉箬所赠的“万河魔盅”。</h3><h3>忙从怀中拿去,却不知如何使用。天哪!他们竟然忘了向蝉箬问询“万河魔盅”的使用方法!急得不知所措起来。</h3><h3>蓝光兽个性冷酷骄傲,最不喜欢别人站在它的背上。</h3><h3>以前,苦玲禹想乘骑它时,它都会摆出一副懒散的模样。现下,夸父等全站在它背上,岂不触犯了大忌!</h3><h3>但见蓝光兽身体开始莫名其妙地颤抖,蓦地竟蜷缩成一团,向水云山下滚去!它想碾死夸父等人,就算碾不死,也要将夸父等人从自己背上摔下来。</h3><h3>见此情景,他们忙从它背上迅速跃落。那蓝光兽蜷缩成一团,在地面滚动,如同飞快行驶的车轮。</h3><h3>“咣”一声撞在山壁上,震得山石纷纷而坠。它皮肉异常结实,这点撞击对它造不成任何伤痛。停顿片刻,变回了原形。与之先前又有所不同,周身开始慢慢散发着蓝光,逐渐将整个身体笼罩。</h3><h3>夸父、昊璃、鹰雕和芸鸽见此情景,无不感到诧异。</h3><h3>它周身被蓝光笼罩之后,从脚趾起又渐渐笼罩白色冰雪,缓缓蔓延到全身。</h3><h3>霎时间,一只蓝色神兽,变成白色雪怪,好似冰雕般。只有那双眼睛兀自湛蓝、阴郁。</h3><h3>忽听“啪啪……”几声,蓝光兽全身像朵花般怒放,无数又细又长的刺长满全身,锋利尖锐。</h3><h3>夸父凝神道:“这畜生认真起来啦!”</h3><h3>没等他们考虑如何应对,已经霍地拔步,急速攻来。</h3><h3>夸父、昊璃和鹰雕紧张地全神以备,都知道:此行成败,就看能否化解这一击了。</h3><h3>蓝光兽还未到达夸父等面前,他们立即感觉一股难以抵挡的冲击力,狠狠撞击过来。将五人撞至老远,跌落在地。</h3><h3>昊璃、芸鸽折断筋骨,夸父和鹰雕亦受了内伤,只有梦青因被夸父及时抱在怀中,得以完好无损。</h3><h3>万河魔盅被震得脱手而出,以反方向不偏不倚飞出,“叮当”一声,掉落在蓝光兽面前。</h3><h3>蓝光兽立即顿住脚步,被这精致迷幻的小东西所吸引,凝视良久,回不过神。</h3><h3>夸父等刚才还以为这遭必死无疑,现在却大出意料,没想到冷酷无情的蓝光兽被万河魔盅所吸引,好像完全忘记了他们的存在。</h3><h3>蓝光兽就这样定定地凝视着万河魔盅,似乎想把它看透看穿。</h3><h3>万河魔盅忽然散发出绮丽光芒,将它整个包围住。</h3><h3>蓝光兽大惊,想要逃开,身体偏偏好似中了符咒般,丝毫不得动弹。</h3><h3>万河魔盅“嗖”的飞了起来,又飞快地窜入它口中。</h3><h3>一切平息了。</h3><h3>蓝光兽站在原地,痴呆呆地出神。突然,发出凄厉惨叫。</h3><h3>地动山摇,那高耸的水云山“咣”的整座爆炸,渭水周围的森林,纷纷变成尘土。</h3><h3>夸父、昊璃、鹰雕和芸鸽无法承受那惨叫声,全都晕了过去。</h3><h3>万河魔盅原本是由千万条大河的泥土烤制,本性属土,土能克水,一旦它进入蓝光兽体内,自然立即发出魔力,吸干蓝光兽的元神。</h3><h3>随着凄惨的叫声,五大神兽之一的蓝光兽,与森林一起化成乌有。</h3><h3>半晌,夸父五人先后醒来。</h3><h3>周遭景色已经变迁,森林及水云山都已消失,天气不再阴冷多雨,变得春光明媚,温暖怡人。</h3><h3>蓝光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万河魔盅,和一颗湛蓝色珠子,凝结蓝光兽几十万年修炼精华的神丹,还躺在地上。</h3><h3>夸父起身,捂着阵阵发痛的胸口,缓缓将湛蓝神丹和万河魔盅拾起。</h3><h3><br></h3> <h3>第十章 七彩迷幻 诡异妖兽</h3><h3></h3><h3>靠着万河神盅的帮助,他们侥幸战胜了蓝光兽。</h3><h3>因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便在渭水一带歇息片刻,准备再次启程。</h3><h3>对未来的路感到更加茫然,一时间都沉默不语。</h3><h3>死去的蓝光兽,是唯一不动地点、栖息在人类的神兽。剩下的四只神兽,行踪飘忽不定,究竟在人界、天界还是魔界,都是未知之谜。</h3><h3>他们又该怎么办呢?</h3><h3>夸父向鹰雕一瞥,当初是鹰雕提供了蓝光兽的线索,如今也只有求助他。犹豫良久,还是略带希望地问道:“你可知其它神兽的消息?”</h3><h3>鹰雕摇了摇头,无奈道:“知道其它神兽所在的,想必也寥寥无几。”</h3><h3>“大家伤势碍事么?”夸父失望地长叹口气,转而问其他人。</h3><h3>昊璃、鹰雕和芸鸽摇摇头。</h3><h3>“好吧,光在这儿待着,也无济于事。不如走一步算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走吧!”夸父首先站起来。</h3><h3>“站住!”背后忽然传来苍老的声音,显然是个老太婆。</h3><h3>五人怔住,齐唰唰回头,赫然见到个白衣婆婆。</h3><h3>她什么时候悄无声息来的?谁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h3><h3>“你是谁?”夸父警惕问道。</h3><h3>那白衣婆婆不搭理他,只是呆呆地凝视梦青,眼神中充满了温柔、欢欣和浓浓的爱意,好像舍不得稍微移开自己的注视。</h3><h3>过了很久,她才微微笑道:“你们不是要寻找余下的四大神兽么?”</h3><h3>昊璃诧异道:“莫非你就是其中之一?”</h3><h3>白衣婆婆听到此话,甚感滑稽,哈哈大笑:“老身如此平凡模样,哪里像四大神兽啊?”</h3><h3>芸鸽道:“那你究竟是谁?半路叫住我们,总不会无缘无故吧?”</h3><h3>白衣婆婆笑道:“老身晟幂仙。”</h3><h3>昊璃愕然道:“你就是天雷尊者的管家晟幂仙?”</h3><h3>晟幂仙点了点头。</h3><h3>她便是照看梦青的前世——长生仙子长大的晟幂仙,怪不得一直用那种眼神凝视梦青。</h3><h3>得知她是尊者的管家,五人安下心来。</h3><h3>“你们以为拖着遍体鳞伤的身子,有机会、有可能打败余下的四大神兽么?”待到他们神色稍定,晟幂仙才严肃问道。</h3><h3>五人怔住。</h3><h3>晟幂仙接着道:“如果以为打败了蓝光兽,便有把握打败余下四只,未免太异想天开啦!蓝光兽只不过是苦玲禹大人座下最微不足道的一只。”</h3><h3>夸父顿时心中凛然,浑身变得冰冷。回想起刚才与蓝光兽激战那一幕,仍是心有余悸。</h3><h3>对付一个微不足道的蓝光兽,就差点要了他们的命,剩下的不用多想,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们甚至也不敢去想像。一时间,都纷纷流露出沮丧之色来。</h3><h3>见众人如此反应,晟幂仙不由喟然道:“老身这么说,并非想抹杀你们的信心。只怕你们一时欣喜,忘记自己是在何等位置。其它四只神兽早已变化成人形,它们的攻击力是你们无法想像的。从现下开始,与四大神兽的血战,才是此次去太阳神殿道路中真正的战斗。因此,对你们而言,考验才刚刚开始。”</h3><h3>晟幂仙的话,在夸父等听来,虽然有点似懂非懂,但都明白了前方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样的挑战,一个个从刚才的气馁中慢慢恢复过来。</h3><h3>晟幂仙笑道:“你们千万不要气馁,这可不是我来这儿的目的。虽然你们与四大神兽实力相差悬殊。但不要忘了:无论多么无懈可击的敌人,都一定会有其不可克服的弱点,所谓一物降一物。我相信只要你们紧密团结在一起,定然可以战胜四大神兽。”</h3><h3>她顿了一下,手指向西南方:“你们向那个方向一直走,记住,你们将会与下一只神兽在那儿相遇。要小心提防。”</h3><h3>夸父等翘首向西南方望去,待再转回身来,晟幂仙早已不见影踪。</h3><h3>一阵风吹过,一件黑纱正好飘落在夸父手中,还有一个小药瓶霍地乍现。</h3><h3>远方,传来晟幂仙飘渺的声音:“此物可助你们降伏前方的神兽。那瓶中有天汁甘露,可治愈体伤。”</h3><h3>夸父惶惶看着那轻柔的黑纱,好似仙女的羽翼,捧在手中仿若无物。</h3><h3>呈神秘黑色的仙女羽翼实属少见,一般大都是白色、粉色或是青色。</h3><h3>芸鸽凝视着黑色羽翼,忽地道:“这羽翼莫非是传说中的黑炎羽翼?”</h3><h3>昊璃诧异道:“对,没错。就是三界十大法宝中,排行第六的黑炎羽翼。”</h3><h3>芸鸽困惑道:“十大法宝中,黑炎羽翼、血魔神剑和无怨树均是来自于魔界的法宝,黑炎羽翼是最年轻的一件。为什么会在晟幂仙手中呢?她专程来给我们送这件羽翼一定有什么良苦用心?也许黑炎羽翼便是能克制七彩妖蝶的法器?”</h3><h3></h3><h3>远处,在原水云山处,已经一片废墟。</h3><h3>废墟上两个影子,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那儿。</h3><h3>其中一人是适才的晟幂仙,另外一人乃是天界天幕宫宫主天雷尊者。</h3><h3>尊者问道:“事情办得怎样?”</h3><h3>晟幂仙道:“相信他们已经上路去寻七彩妖蝶啦!”</h3><h3>尊者淡然点头,眼中似乎藏着什么隐藏不住、呼之欲出的东西。</h3><h3>晟幂仙道:“主人,为何您不亲手将黑炎羽翼交给小姐他们呢?”</h3><h3>尊者眉头蹙起,喟然道:“相见不如不见。”</h3><h3>晟幂仙从尊者表情中看得出,他其实十分想念自己的女儿。可眼下的情境,即使相见又能怎么样呢?除了徒增更多的伤悲。</h3><h3>晟幂仙沉默下来,表情似若无奈,几次话到嘴边,都立即哽住。</h3><h3>尊者冷冷道:“你想说什么?……说吧!”</h3><h3>晟幂仙点了点头,道:“老身心中一直不解。……雷泽与小姐已经再次相遇,为何您还不准老身揭晓他们前世呢?”</h3><h3>尊者向她一瞥,道:“雷泽和长生一旦完全记忆起前世种种,那么他们前世的法力也会恢复。你设想一下,对拥有血魔神剑的黑龙后裔,以及拥有不死之身可无限复活的长生树而言,此次征途还有什么意义?”</h3><h3>晟幂仙一怔,尊者所言的确大有道理,但仍然心有不安,道:“不过,他们能否打败余下的四大神兽?以及……”</h3><h3>尊者厉声道:“本座已经说过,只要他们紧密团结,无人无物能够击败他们。”</h3><h3>晟幂仙长叹一声,瞭望西方,心下只好冀望如此了。</h3><h3></h3><h3>夸父等喝下“天汁甘露”,身体果然恢复到与蓝光兽大战前,完好无损,体力充沛。</h3><h3>他们按照晟幂仙指引的方向,一路赶去。</h3><h3>前面出现了一个小城镇,正是渭水旁有名的渭城。</h3><h3>五人入城,赫然发现这里竟是清一色的汉子。</h3><h3>那群穿着麻布衣服的汉子,本在巷头街尾谈笑风生。</h3><h3>见到梦青和芸鸽,眼珠子霍然一亮,显然充满春意。顷刻间又慌乱地躲了起来,原本还好生热闹的街巷,顿时变得冷清。</h3><h3>梦青见那些男子居然在躲避自己,自是不解,愕然道:“咦?我长得很丑么?怎么他们见到我,好似见鬼般?”</h3><h3>昊璃道:“恐怕事情还不只那么简单。我看,咱们还是先找人询问打探一下吧?”</h3><h3>夸父点了点头。</h3><h3>五人从街头走到街尾,不见一人露面,倒有不少野狗野猫经过。</h3><h3>忽然一个二十六七岁的男子,牵着头小青驴,从巷口转了出来。这男子见到梦青和芸鸽,倒并未像适才那帮人般无礼。只是一脸漠然,没有半点表情。</h3><h3>昊璃大喜,跑过去:“请问小哥,此地为何处?”</h3><h3>那男子淡淡道:“渭城。”回话时,看都不看昊璃一眼,依旧自顾自地牵着驴子向前走。</h3><h3>昊璃虽感觉这男子好奇怪,但不想放弃好不容易找来的线索,于是厚着脸皮,继续问道:“为何刚才那些人,见到我们要这般匆忙离去?”</h3><h3>那男子冷冷道:“因为你们带了女人。”</h3><h3>昊璃困惑道:“难道此处不准女人进入么?”</h3><h3>那男子道:“渭城这几年来被分为南城和北城。你们如今身处北城,又名光棍城,清一色汉子。何况,我们北城最忌讳女人。你应该让她俩去南面的闺女城。再不,就去市场上的客栈,那里男女混杂。”</h3><h3>昊璃心中更加困惑,为什么好好一个渭城,要分成“光棍城”和“闺女城”?难道这里的男人,都不需要女人吗?待他再要详细问个究竟,那男子却已远去。</h3><h3>如此无礼的人,着实让人讨厌,这渭城也不似传说中可爱。</h3><h3>夸父等无奈,既然此处不欢迎,只得到市场的客店稍作歇息。</h3><h3>来到客店,总算显得正常一些。男女皆可见到,人数也不多,大部分都是异乡客,或是经商的商人。</h3><h3>那客店老板见有生意上门,乐得合不拢嘴。</h3><h3>昊璃向老板仔细打听,究竟为何渭城要分为双城?那老板面色为难地一一道来。</h3> <h3>彩虹,是三界的传奇美景。</h3><h3>每逢雨过天晴,彩虹高挂于天边。不但天气晴朗,见到它,人们的心情也顿时晴朗起来,所有烦心事都抛诸脑后。</h3><h3>然而,彩虹给三界众生带来的,不仅仅是浑然天成的美景。</h3><h3>在渭城,每逢雨夜过后,与彩虹伴随出现的,却是恐怖的尸体!</h3><h3>他们清一色为男子。有的断了臂膀;有的断了腿脚;有的没有眼珠子;有的更是肠子肚子淋漓一地。</h3><h3>死状之凄惨,骇然听闻,让人不寒而栗。</h3><h3>死者都很年轻,没有一个超过而立之年,这些男子皆在洞房翌日被弃尸荒野,新娘子则不翼而飞。</h3><h3>久而久之,开始有了各种各样关于此怪事的传说。最流行的一种是:有个淫荡且可怕的女妖,专门在别人洞房之时,吸取男子精华,又用惨绝人寰的手法将其残害。</h3><h3>从那以后,为了避免悲剧发生,当地的人们都采取了严密的防范措施。凡哪家儿郎成亲洞房时,全家老小都会通宵在外把守,希望阻拦女妖。新郎更是不敢越雷池半步,碰也不敢碰新娘子的身体。</h3><h3>但是,惨剧仍是难以避免。安安稳稳的一夜过后,翌日清早,家人打开房门,新郎早就不知所踪。</h3><h3> 渭城接连发生了颇多的“洞房惨剧”,城民一时间皆变得诚惶诚恐,不知如何是好,他们能够想到的办法,就是再也不要结婚。</h3><h3> “洞房”一词也变成了此地的禁忌,一旦有人提起“洞房”二字,立即闻之色变。为避免惨剧再次发生,只得将好端端的城划分为双城。</h3><h3>近年来,渭城从来没再办过一门亲事,但仍旧有男女,时不时地失踪。所有渭城的人们,都已经变得绝望不堪,对于外地来的人,除了本能地提防,也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h3><h3></h3><h3>天下竟有这等怪事!</h3><h3>夸父等对此闻所未闻,不免气愤填膺地痛骂声讨。</h3><h3>那老板却紧张道:“骂不得,骂不得,小心被那妖女听见!”</h3><h3>接着又以一副欣慰的样子道:“这样也未尝不好,起码最近少了不少惨剧。”</h3><h3>回到房间,他们都觉得疲惫不堪,倒在炕上便昏昏睡去。</h3><h3>半夜十分,昊璃突然惊醒,不知何故,偏偏肚饿,出去找些食物。</h3><h3>他刚走出房,便听见客店外,似有人在涕泣。</h3><h3>昊璃以为是自己太劳累听到的错觉,揉了揉耳朵,可那声音仍未消逝。</h3><h3>他推开客店大门,跨出门槛儿,左右四顾,只见有个女子,蹲在墙角,脑袋埋在双臂中哭哭啼啼。</h3><h3>昊璃好奇心起,走过去问道:“姑娘,为何孤身一人在此哭泣?这样很危险。夜深了,你还是赶快回家吧!”</h3><h3>那女子啜泣道:“我不知道怎样回去?”</h3><h3>昊璃恍然道:“你迷路啦?”</h3><h3>那女子摇了摇头,顿了一会儿,哭泣道:“是我……是我娘病重啦!”</h3><h3>昊璃心一下软了,蹲下来道:“既然令堂病重,你就更应该回去照料了。在这里哭也于事无补啊?”</h3><h3>那女子道:“我也知道。不过……不过我娘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我能找户好人家!她老人家说,倘若不能看到我出嫁,死不瞑目。可是咱这……咱这渭城都因那可恶的妖女,闹得禁止成亲。我真不知道回家后,有何面目见她老人家?”</h3><h3>昊璃顿感心中酸涩,想那“洞房女妖”真害人不浅,连一个老人区区小心愿都无法达成。</h3><h3>昊璃柔声道:“我能帮你什么忙么?”</h3><h3>那女子抬起头,凄然一笑,道:“你能娶我么?”</h3><h3>接着又是苦笑:“哼哼,只要身在渭城一天,就没人能够得到幸福。帮不了,谁都帮不了我。”说罢,站起身来。</h3><h3>昊璃这才看清楚女子。她十八九岁年纪,一看就知出自清苦人家,衣着如同鹑衣,双脚穿着早已破烂不堪的草鞋,头发也乱做一团,还有杂草,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腐臭味。唯一堪称过得去的,便只有她那还算清秀的面目,却已哭成个泪人儿。</h3><h3>那女子双眼蓦地粲然一亮,微笑道:“要是能生活在别的地方该多好啊!这样,我便不用担心走出城门,就无法回家啦!”</h3><h3>昊璃心头说不出的难受。</h3><h3>他以前生活在天界,衣食无忧,但行为举止皆受到限制,时常向往人界,向往那里的无忧无虑,可以随意做自己喜欢的事。</h3><h3>如今,他才意识到自己完全想错了。原来人界也有诸般无奈,万万不是自己想像中的模样,不由得心头惆怅:“到底何处才堪称美好啊?”</h3><h3>那女子微笑道:“不管怎样,还是要多谢小相公关心。我……我回家啦!”径自向南面走去。</h3><h3>“喂!”昊璃忽地叫住她。</h3><h3>那女子转身,柔声道:“还有什么事吗?”</h3><h3>昊璃道:“还未请教姑娘名字。”</h3><h3>那女子怡然笑道:“玫儿。……你呢?”</h3><h3>“我叫昊璃。”昊璃顿了一会儿,又道:“这些日子,我暂且在此歇息,你有什么事的话,就来找我吧!”</h3><h3>玫儿莞尔点头,消失在黑蒙蒙的夜色中。</h3> <h3>昊璃因听说玫儿憾事,宵夜也吃不下,重新回到炕上。兀自睁着黑溜溜的眼睛,左翻右转睡不着。</h3><h3>玫儿那双在夜幕中格外明亮的可怜泪眼,好似始终在自己面前晃荡。</h3><h3></h3><h3>翌日清早,夸父召集同伴离开。</h3><h3>昊璃声称身子不适,要在此继续逗留个两三天。</h3><h3>夸父无奈,只得答允。</h3><h3>晌午过后,夸父和鹰雕出去找寻些线索。</h3><h3>芸鸽利用空暇时间,缝补五人这些日子来穿破的衣服鞋子。</h3><h3>梦青在旁看得甚觉有趣,几次想动手试试,均被芸鸽制止。她不知道被梦青缝补过的东西,还能不能继续使用?</h3><h3>玫儿突然极其慌张地跑来,大喊道:“昊璃公子,昊璃公子……”</h3><h3>昊璃听到呼唤,连忙奔了出来,见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紧张道:“怎么啦?”</h3><h3>玫儿慌乱道:“我娘要……要不行了!”</h3><h3> “快带我去看看!”昊璃说罢,与玫儿急匆匆地奔出客店。</h3><h3>梦青和芸鸽见玫儿来得匆匆,与昊璃去得也匆匆,又没听清楚他们说的什么,甚是费解。</h3><h3>梦青惑然道:“咦?那姑娘是什么人?”</h3><h3>芸鸽调笑道:“我们十六太子,人缘就是不错。”说话间一不留神,骨针刺入手指,立即流出鲜血。</h3><h3>梦青紧张地询问要不要紧,但芸鸽却怔怔不答话,她隐约觉得似有什么凶兆,又怀疑是自己太多心了。</h3><h3>昊璃跟着玫儿,拐过几条巷子,环境渐渐变得偏僻,眼前出现一所残缺不堪,房门大敞四开的草房,正是玫儿家。</h3><h3>简陋草蓬中,有些凌乱残缺的罐子,里面尽是发霉的食物。右首靠墙处,一张平铺的草席上,躺着位脸色死灰,重病的老妇人,双目紧闭,如同死去。</h3><h3>玫儿啜泣地跪在草席旁,叫道:“娘,娘,你醒醒啊。别吓唬玫儿。”</h3><h3>妇人并未死去,无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却只能张开两条细缝,勉力笑道:“玫儿乖。娘不会有事的,我还要看着你成亲呢。”</h3><h3>玫儿明知这是不能达成的希望,母亲仍挂在嘴边,哭得更加厉害。</h3><h3>突然,她起身跑了出去,昊璃连忙追了出去,一把拉住她,喝道:“你这是干什么?”</h3><h3>玫儿厉声道:“我去杀了那妖女,若不是她,渭城至今仍然欢欢乐乐。若不是她杀死我哥哥,掠走嫂嫂,我娘也不会生这重病。都是那杀人不眨眼的妖女,她凭什么抢走我们众多女儿家的幸福?”</h3><h3>玫儿的两个哥哥,都是洞房第二天,在彩虹下被发现残尸。</h3><h3>当初二哥遭到不测,母亲便终日郁郁寡欢。直到大哥也遭到不测,终因身体不支而病倒。</h3><h3>她也知道在渭城,成亲是最大的禁忌。仍希望在临终前,见到自己三个儿女中,有一个可以成家,这样至少还能为这个家族保存香火,繁衍后代,这样自己也才能走得踏实,否则,到了黄泉下,还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h3><h3>昊璃喝道:“别傻啦!你知道那妖女栖身在哪儿么?”</h3><h3>玫儿道:“我知道,还隐约见过她呢。她就在城外的破窑洞中。”</h3><h3>昊璃一怔,道:“你知道又怎样?以你区区一个凡人,凭什么去报仇?别异想天开啦!”</h3><h3>玫儿霍地双腿瘫软,倒在地上,椎心泣血地哭道:“我真没用,连给哥哥报仇的能力都没有。”</h3><h3>昊璃走过去,轻轻扶起玫儿,安慰她:“你冷静点!……我有个一石二鸟的计策,既可达成令堂心愿,又可为你兄长报仇雪恨。就是不知你是否愿意?”</h3><h3>玫儿果断道:“你说吧。无论什么我都答应,只要能取了那女妖的狗命。”</h3><h3>昊璃犹豫一下,道:“咱们假造一门亲事。但不要让令堂知道事情真相。……我也想见见,那传说中的女妖是何等模样,又有多厉害?”</h3><h3>“真的可以么?”玫儿有些不敢相信。</h3><h3>“只要你相信我。”昊璃宽慰她。</h3><h3>“相公对小女子的大恩大德,委实无以为报。”说罢,玫儿便欲跪下。</h3><h3>“不要说什么报不报的,谁不想见到渭城恢复往昔和乐融融的模样呢?”昊璃微微一笑,忙扶起她。</h3><h3>接着又道:“今晚你准备一下!明日晌午我来迎娶你。”</h3><h3>玫儿大喜,这场假亲事,既能达成母亲的心愿,也洗雪了二位兄长大仇,果然是一举两得,两全其美。</h3><h3>待昊璃走后,玫儿便对母亲说,昊璃将要迎娶她。</h3><h3>人逢喜事精神爽,病重的母亲,听闻此事,欣喜得病竟似好了一半,连连询问男方家境。</h3><h3>昊璃回到客店后,将事情原由向夸父、鹰雕、芸鸽和梦青仔细叙述一番,征求同伴意见。</h3><h3>夸父等当然没有理由反对,只有鹰雕嘲讽他:“我们寻找神兽之事还未有眉目,你却做这无聊事。”</h3><h3>昊璃丝毫未将鹰雕的嘲讽放在心上,都知道鹰雕是个口是心非的人,心里越是在意,外在越是不表现;心里越是赞同,口上越是反对。</h3><h3>芸鸽忽地问道:“大哥,你可否找寻到神兽线索?”</h3><h3>夸父道:“有点眉目,我们在渭城外找到一处废弃窑洞。里面极为宽大,又满是妖气。我猜想那便是晟幂仙所说的神兽所在。”</h3><h3>昊璃一听窑洞,心里不自然地颤动起来,表面上却显得不是很在意。</h3><h3>芸鸽大喜:“照这么说,就是有极大可能啦?”</h3><h3>鹰雕冷冷道:“可我们没有发现任何东西。”</h3><h3>芸鸽道:“说不定觅食去啦!明天办完我们昊璃公子的大喜事,大家一同去查看查看。”</h3><h3>梦青笑道:“是啊!不知新郎官明日要穿什么呢?”</h3><h3>虽然只是演戏,但被两个女子调笑,昊璃还是怏怏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h3><h3></h3><h3>当晚,昊璃打算歇息,见老板枯坐在门前,似是若有所思。</h3><h3>他走过去,问道:“在下可否坐下来,喝口酒呢?”</h3><h3>老板欣然道:“随便你,坐吧!”</h3><h3>昊璃喝了口酒水,凝视老板:“您好像有心事。”</h3><h3> “相公眼光果然犀利。”老板苦笑。</h3><h3>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实不相瞒,老夫只是突然回想起前些年的一件事情,到现在也想不明白。”</h3><h3> “不妨说来听听。”昊璃甚感兴趣。</h3><h3>老板顿了一下,道:“就是你们适才所提的窑洞啊!”</h3><h3>昊璃顿时凝神,脸色骤然变得严肃……</h3><h3></h3><h3>翌日,晌午。</h3><h3>昊璃穿上由芸鸽缝补后又洗过的袍子,不失隆重地去迎娶玫儿,夸父等也陪同而去。</h3><h3>玫儿穿着平日最爱惜的洁净衣衫,欢欢喜喜,倒真似要出嫁一般。</h3><h3>二人在南城偏僻处找了间空置的黄土房,准备晚上引“洞房女妖”出来行凶。</h3> <h3>天边红霞已退,渭城又被黑暗吞噬。</h3><h3>昊璃与玫儿静静坐在房中,焦急地等候“洞房女妖”出现,一个时辰过去,仍未有任何迹象。</h3><h3>南城陡然刮起狂风,风沙树叶混淆,吹得漫天飞舞,渐渐遮掩住蓝色的月亮。然而,风沙吹打墙壁的声响,也好似沸反盈天般。</h3><h3>窗外透来的风,把房中灯光吹得歪歪斜斜,气氛甚是吓人。</h3><h3>玫儿忽地被那如同厉鬼凄叫的风声吓得颤抖,紧紧靠在昊璃肩上,容颜微变:“那女妖是不是要来啦?”</h3><h3> “可能是吧!”昊璃镇定自若。</h3><h3>玫儿“哼”的一声,紧张地陡然钻入昊璃怀中,不敢抬头张望,伸手搂着昊璃腰板儿,像只怯懦可怜的小动物。</h3><h3>昊璃轻轻张开双臂抱住她,劝慰道:“不必害怕。”</h3><h3>玫儿颤抖道:“不知怎地,我忽然觉得很冷。……那女妖会不会很厉害?我们……会不会也像其他人一样死去或失踪?”</h3><h3> “她已经来了。”昊璃冷冷一笑。</h3><h3>玫儿冒了一头冷汗,将昊璃搂得更紧,脑袋埋得更深,颤栗道:“真的?在哪儿?”</h3><h3>昊璃向她一瞥,冷冷道:“或许你会死掉唷。”</h3><h3>玫儿恬然道:“怎会呢?有你在身边,你会保护我的。”</h3><h3>昊璃顿了一会儿,大声道:“你到底还要装到何时,洞房女妖?不,应该是五大神兽小姐。”</h3><h3>玫儿噗嗤笑了,笑得仿若冷风般彻骨:“你是怎么猜到的?打从见到我时,便知晓啦?”</h3><h3>昊璃道:“你的确掩饰得很好,我差一点也成了枉死鬼。后来,我听说城外窑洞一事,料想事情不会如此简单。那窑洞是你栖息之所吧?”</h3><h3>玫儿道:“不错。不过,单凭这一点判断,未免过于武断。”</h3><h3>昊璃冷笑道:“这全要感谢客店老板。”</h3><h3>原来,那天昊璃与客店老板谈话时,老板心中惆怅,将一年前见到的怪事说了出来。</h3><h3></h3><h3>一天,老板外出归来,为寻捷径便从南城进入。</h3><h3>即将入城,闻到一股奇特芳香,四处寻觅,发现香味源自于身边一个大窑洞。</h3><h3>他心生好奇,走入洞内,赫然发现此地姹紫嫣红,好似人间仙境,开满各种奇花异草。</h3><h3>谁都知道,渭城附近向来不适宜花草生长繁衍,怎地此处陡然违背常规?那些奇花异草,更是见所未见,通体竟似由珍珠碧玉构成。</h3><h3>老板随便摘下几朵,怕久留有害,急匆匆离去。</h3><h3>回到客店,心想有了这几株珍贵花草,下半辈子必可安享富贵。岂料,一夜醒来,鲜花竟荡然无存。原本放置它们的地方,只剩下厚厚几块黑灰。</h3><h3>老板心中不甘,欲再次到窑洞采摘。来到南城外,那窑洞好端端地不见了。洞口被黄土封死,无论怎样用力挖掘,都没有个尽头。</h3><h3>老板跪在地上,沾满黄土的双手瑟瑟发抖,怀疑是自己被妖精鬼怪所迷惑,要不怎会发现那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的景象?</h3><h3>想到近年来传闻颇多、杀人如麻的“洞房女妖”,他赶紧抱住脑袋,不敢往下再想。</h3><h3>一种怪异声响突传到耳边,老板一惊,下意识地连忙躲到小丘后边。</h3><h3>他看见一只巨大的蝴蝶,抓着位老妇人从几尺远的前方,滑翔般飞过。</h3><h3>老板目瞪口呆,那大蝴蝶不知何故向后张望,吓得老板撒腿想溜,却因胸口震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h3><h3>等他醒来,已然皓月当空。见自己安然无恙,左脚绊右脚、右脚缠左脚,跌跌绊绊回到客店。紧闭房门,倒在炕上躺了七天七宿,见未有什么动静,这才渐渐恢复往昔的正常生活。</h3><h3>适逢昨日,听夸父和鹰雕也在南城外,发现异常窑洞,就想起了从前那令他惊魂的往事。</h3><h3>昊璃颇感好奇,怀疑那大蝴蝶便是“洞房女妖”的真身。近年来,“洞房女妖”虽然杀人无数,并没有人一睹她真正面目。传说中的种种相貌,恐怕也是凭空揣测。</h3><h3>昊璃迷惑的一点是:按理说,她不应对老妇感兴趣?他开始向老板细细打听“洞房女妖”之事,询问老板为何没有人见过她真面目。</h3><h3>老板却颇为无奈道:“上哪儿去见呀?那女妖每次杀人,都变成不同面貌,就算见过,也让人无从怀疑。”</h3><h3>昊璃心头猛地骇然,将所有线索、直觉与想法贯穿于一体。</h3><h3>早先在天庭,曾听闻在天外界,有种极为淫荡的妖魔,专门吸取男子精华。晟幂仙也指点说在不远的西方,将会与下一只神兽相见。</h3><h3>那“洞房女妖”肯定便是五大神兽之一。</h3><h3>而玫儿,大半夜地跑到离家甚远的客店哭泣,如今想想也大有蹊跷,完全不合常规常理。</h3><h3></h3><h3>听完昊璃的叙述,玫儿不以为然道:“想不到我七彩妖蝶聪明反被聪明误,只因那次被人发现藏身之地后,有些太过慌张,才将那老板疏忽啦。”</h3><h3>昊璃娓娓道:“想必,玫儿的两个哥哥,也是被你不知变化成什么模样所迷惑,尔后在洞房时残害。再后来,你便杀掉真正的玫儿,假装成老妇人的女儿,混迹于渭城中,准备下次行凶。洞穴被发现一事,你并未察觉出是老板所为,反倒怀疑与你最亲切的老妇。如今在草蓬中的老妇,也是你幻化出的,没错吧?”</h3><h3>七彩妖蝶诡笑道:“十六太子果然聪明绝顶,看来小女子真是太低估你了。没错,玫儿及她两个兄长和母亲,都是我杀的。你说的一点不差。”</h3><h3>顿了一下,又道:“不过十六太子,你可否知道,我陪伴那死老太婆将近一年,全都是为了等待你的出现?”</h3><h3>昊璃一怔。</h3><h3>七彩妖蝶笑道:“以前我曾经偷偷去过天界,那时还不能幻化成人形。怕被苦玲禹大人发现,只能偷偷摸摸。在天界初次见到十六太子,就喜欢上你那俊秀风流的模样。尔后,我听闻你与夸父等人要来降伏我们五大神兽,才颇费苦心在此等待。……小女子虽然身为五大神兽,若是吸取了十六太子的精华,要战胜首领,也不是异想天开啦!”</h3><h3>昊璃冷冷道:“你这么快就想杀我了?”</h3><h3>七彩妖蝶诡异摇头,淫笑道:“小女子还想再享受享受十六太子的体温,……可以么?”</h3><h3>昊璃哈哈一笑道:“你想抱多久都可以啊。不过……你那双手指甲太长别不规矩,你最好还是先看看自己身后吧!”</h3><h3>七彩妖蝶稍稍转头,赫然诧异道:“青凝刀!”</h3><h3>她不知道,昊璃究竟何时将青凝刀夹在脊背上?</h3><h3>七彩妖蝶不似蓝光兽般有铜皮铁骨,青凝刀无比锋利,霍地砍下,即使她是什么神兽也好、魔兽也罢,只有受死的份儿。那双藏在昊璃背上、蠢蠢欲动的手掌只好乖乖地不敢乱动。</h3><h3>她冷笑道:“好啦!我也享受够啦!十六太子,有件事我想你应该搞清楚,……休要把我和又蠢又笨的蓝光兽相提并论,你以为这样就能制服我七彩妖蝶么?”说罢,身体蓦地缩小,化成小蝴蝶,飞了出去,又变回玫儿模样落地。</h3><h3>“哗啦哗啦……”几声,夸父、鹰雕和芸鸽破窗而入。</h3><h3>七彩妖蝶愕然道:“你们……”</h3><h3>芸鸽笑道:“你知道什么叫做欲擒故纵吧?”</h3><h3>七彩妖蝶倒不在意夸父和芸鸽,只是见昊璃和鹰雕一个手持青凝刀,一个手持紫凝剑,皆是天地间最锋利的武器,心中免不了发寒。</h3><h3>她伫立在原地,良久道:“你们人多得势,本姑娘暂且不与你们计较。哼哼,十六太子,咱们来日方长。”蓦地飞身破顶飞出。</h3><h3>昊璃朝芸鸽一瞥,道:“青儿准备好了吧?”</h3><h3>芸鸽点了点头。</h3><h3>夸父呼道:“我们赶快去援助。”</h3> <h3>昨日深夜,昊璃将自己想法告知夸父四人后,五人相互商议,想出这个欲擒故纵的计策。</h3><h3>梦青有可随便幻化的“花飞叶舞”,早在夸父和鹰雕发现的窑洞,伫候七彩妖蝶多时。</h3><h3>上次与蓝光兽交战,梦青心中对那怪物的模样仍旧难忘。现下,她孤身一人在此,真担心会像上次一般,有双恐怖的眼睛在暗中窥视自己,正在想七彩妖蝶原形,会不会比蓝光兽更令人“难忘”。</h3><h3>冷风骤然吹起。</h3><h3>她知道是七彩妖蝶归来,赶紧准备好。</h3><h3>七彩妖蝶以玫儿身形慌张飞来,梦青立即施展“花飞叶舞”,变成个捕虫网。</h3><h3>七彩妖蝶啐道:“他娘的,会的还真不少。”她一点都不担心,随手施展“木光咒”,但见一道绿光,将所有花瓣叶子扫落,冲了过去,霎时间消失在窑洞。</h3><h3>夸父等快速追来,询问七彩妖蝶可有归来。</h3><h3>梦青指着洞内道:“她逃进去啦!”</h3><h3>五人步入洞内,洞内很是深邃,走了良久都没找到出口,或是分岔口,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h3><h3>突然,亮光刺眼。</h3><h3>五人的眼睛渐渐适应,才睁开双眼。外边还是黑夜,怎地此间竟好似晌午般?</h3><h3>这哪里像是在有限的窑洞内,却好像身处无限的空间中。有山有水,有太阳,有风吹,也有遍地百花怒放。</h3><h3>一年前,客店老板见到的便是此情此景。</h3><h3>夸父等不经意抬头,见前方一道迷人彩虹,它的上方,坐着兀自以玫儿形像掩饰的七彩妖蝶。</h3><h3>七彩妖蝶诡笑道:“欢迎各位来到我的领地。嘿嘿,虽然你们有青凝刀和紫凝剑,又有花飞叶舞。不过,在此处想取我的灵丹,可不容易啊!”说罢,猖狂大笑。</h3><h3>鹰雕冷冷道:“那要试过才知道!”挥舞紫凝剑,飞去。</h3><h3>但见七彩妖蝶掌心向上,用力抬起。“扑扑扑……”成百上千残缺不全的尸体,骤然从被鲜花覆盖的地下跳了出来。</h3><h3>他们显然早已经死去,脸色死灰得已经不成颜色,目光呆滞,连眨都不会眨,浑身散发着恶臭。</h3><h3>他们的肉体已经被七彩妖蝶控制。但听她喝道:“杀死他们!一个不留!”</h3><h3>那群清一色汉子的尸体,目标一致,斜着身子,咿呀呀地惨叫着,攻向夸父等。</h3><h3>这群尸体,均是被七彩妖蝶在洞房之夜残害的。</h3><h3>对夸父五人而言,他们的攻击性微不足道。只需几下,便打倒一片。但,他们还能再次站起,数量正在不断增加。照这么打下去,恐怕一辈子都到不了尽头。</h3><h3>梦青忽然灵机一动:“让我来!”</h3><h3>说罢,施展“花飞叶舞”长有万丈的飞花,将所有僵尸缠绕在一起,最终化作铁链,遏制了僵尸的行动。</h3><h3>摆脱他们,就等于摆脱永无休止的麻烦,他们也好专心对付七彩妖蝶。</h3><h3>七彩妖蝶大为惊讶:“我太小瞧你们啦!不过,不要紧,你们激怒了我,就在劫难逃。”</h3><h3>她的身体,渐渐散发出黑色妖气,表情冷若冰霜。</h3><h3>蓦地,玫儿身影消散,她终于现出原形,变成巨大异常的神兽,呈蝴蝶形,周身布满色彩,尤其是那双二人大小的翅膀,亦真亦幻,凄厉无穷,极为妖艳。</h3><h3>昊璃叮嘱鹰雕:“她忌惮青凝刀和紫凝剑!咱们在一瞬间消灭她!”</h3><h3>鹰雕点头,二人飞身直奔七彩妖蝶。</h3><h3>七彩妖蝶轻蔑地冷笑,抬起脑袋,从她那樱桃小嘴中喷出七色蚕丝,霍地将鹰雕和昊璃缠绕得像个茧蛹。</h3><h3>此乃七色天蚕丝,刚柔兼备,无懈可击。</h3><h3>但见七彩妖蝶伶俐地从妖媚彩虹上飞下,见那些僵尸甚是碍眼,啐道:“没用的家伙。”说罢,右手一道七色光,“砰”的一声,将几千具僵尸打得化为焦土。</h3><h3>障碍消除,立即两手施展出她的“七彩波”,这“七彩波”跟“圣灵波”有些类似,唯一不同的是:“七彩波”看起来更加凄厉迷幻,勾魂摄魄。</h3><h3>两颗“七彩波”被七彩妖蝶掷出,夸父、芸鸽和梦青立即跳开。</h3><h3>梦青下意识使出“花飞叶舞”,打算缠住她。岂料七彩妖蝶丝毫不忌惮,陡然喷出七色天蚕丝,与“花飞叶舞”相撞。长长的红花线被撞得粉碎,梦青躲避不及,整个臂膀都被七色天蚕丝凝结,无法动弹。</h3><h3>夸父奋起反击,挥拳向七彩妖蝶。那拳头眼看就要丝毫不差地击中她,却见她“嗖”的如道影像,与拳头擦肩而过,身法异常灵敏。</h3><h3>她来到夸父身后,身体柔软地搂住他,笑道:“你也不赖啊!”尔后,喷出七色天蚕丝,缠绕住夸父双腿。</h3><h3>四人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被七彩妖蝶不是封锁了行动能力,就是封锁了招式。</h3><h3>只剩下芸鸽一人,两女相战,场面顿时变得激烈,好看。</h3><h3>七彩妖蝶诡笑道:“哟,我对女人可没兴趣。你快快现出原形吧!我们一招分胜负。”</h3><h3>芸鸽知道倘若不现出原形的话,想战胜对方根本无望。</h3><h3>她大喝一声,肩膀多出一对洁白大翅膀,洁白美丽,额头多了颗黑亮小点儿,身材也变得与七彩妖蝶差不多。</h3><h3>七彩妖蝶笑道:“我们倒很像同类。”说罢,趁她毫无防备,掷出两颗“七彩波”。</h3><h3>芸鸽冷冷道:“别瞧不起人!”她也掷出两颗白色光球。</h3><h3>四颗光球撞在一起,“咣”的一声巨响,四周硝烟弥漫。但见芸鸽挺着水晶长矛,从硝烟中飞快穿出,刺向七彩妖蝶。</h3><h3>七彩妖蝶毫不在意,喷出天蚕丝。天蚕丝刚碰到矛头,芸鸽动作立即变得飞快无比,以肉眼难以看仔细的速度,飞到七彩妖蝶下方。</h3><h3>她的意图明显,要用水晶长矛做引子,将天蚕丝缠绕于七彩妖蝶双腿。尔后,又迅速向上抛开长矛。</h3><h3>七彩妖蝶本来行动受阻,一时躲避不及,竟被长矛刮破翅膀,惨叫一声掉了下去。</h3><h3>这一下,她彻底不能动弹。</h3><h3>芸鸽来到夸父面前,伸手从夸父怀中拿出一物,正是黑炎羽翼。她步步逼向七彩妖蝶,凛然道:“你清楚这是什么吗?”</h3><h3>七彩妖蝶骇然,怔怔凝视那黑炎羽翼,惶惶道:“你……你想干什么?”</h3><h3>芸鸽道:“不干什么。只要你老实交代出,谁是你们的首领?他又在什么地方?我就饶你一命。”</h3><h3>七彩妖蝶彷徨道:“真的么?”</h3><h3>芸鸽挥挥黑炎羽翼,喝道:“我们没空儿跟你浪费时间。你也别想讲条件。”</h3><h3>七彩妖蝶连忙道:“说,说,我说。……我们五大神兽都是共同侍奉苦玲禹大人的。我们的首领,是居住在火州谷的烽火鸟……”</h3><h3>“好啦!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她还没说完,就被芸鸽打断。</h3><h3>七彩妖蝶脸色骤然变得惨白,颤栗道:“你好阴险,居然违背道义!”</h3><h3>芸鸽冷笑两声:“道义?你这个妖妇居然还有脸提道义?你对渭城的那些无辜者可有讲过道义?”说罢,将黑炎羽翼掷到七彩妖蝶头顶。那黑炎羽翼一旦捕捉到猎物,迅速将其包裹住。</h3><h3>七彩妖蝶惊恐得丢了三魂七魄,只是一味地叫:“不要,不要,我还不想死,苦玲禹大人快来救我,不要,不要……”</h3><h3>突然,黑炎羽翼“轰”的一声,燃烧三昧黑火。</h3><h3>七彩妖蝶尖声惨叫,化为黑灰。</h3><h3>七彩妖蝶乃是木系最强妖魔,金能克木,火亦可克木。有了火系法宝中,威力最强的黑炎羽翼,想要降伏七彩妖蝶,简直不费吹灰之力。</h3><h3>那如同世外桃源的窑洞奇景,随着七彩妖蝶的死去,也跟随消失,原来一切都不过是海市蜃楼而已。</h3><h3>剩下的,只有东方斜斜升起的朝阳,映照着脸露喜色的夸父、昊璃、鹰雕、梦青和芸鸽,还有地上闪耀绿色光芒的灵丸。</h3><h3>告别可怕传说的渭城,终于不再有双城之分。</h3><h3><br></h3> <h3>  第十一章 地底怪人 蜿蜒火州</h3><h3></h3><h3>传说每逢烽火鸟从天际滑过,大地上势必会展开惊天动地的大战役。</h3><h3>从相当遥远的远古到今日,它只出现过两次。</h3><h3>第一次出现后,没过多久,人界最强大的民族——丧茇族崛起,将天界和人界闹得天昏地暗,整个世界都笼罩着一片血雨腥风。</h3><h3>第二次出现不久后,轩辕黄帝部落,向神农炎帝部落发动空前绝后的征伐。那期间,各种法术妖术屡见不鲜,大地都在颤抖。</h3><h3>烽火鸟,天外界五大神兽之一,亦是首领,战争与灾祸的标志。</h3><h3>烽火鸟本性好勇斗狠,脾气又极为火暴。只要有事物或人得罪它,立即怒气冲天。就算是苦玲禹,都很难驯服它,何况常人?</h3><h3>直至如今,烽火鸟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来到人界了。</h3><h3>人们都盼望它永生永世别来。</h3><h3>每隔几年,它会来人界休息,逗留之地便是一般鬼神都难以靠近的火州谷。</h3><h3>那些见过烽火鸟的人,说它是只巨大的火凤凰。烽火鸟不似蓝光兽和七彩妖蝶般喜欢胡乱杀人,只要无人招惹他,依旧可以过自己的安稳日子。</h3><h3>从未有人类、妖魔或是神仙与烽火鸟交过手,无从知晓它势力究竟如何。</h3><h3>单凭它是五大神兽之首,实力也肯定在蓝光兽和七彩妖蝶,以及其它两个之上。</h3><h3>以前,丧茇族自见过烽火鸟之后,把它敬为本族所崇拜、信仰的真神,向它乞求可怕的力量。</h3><h3></h3><h3>夸父五人带着七彩妖蝶的灵丹,向更西方的火州谷进发。</h3><h3>那条通往火州谷的山路,如蛇行之道,无法看清丈外的景象。刚下过雨的山路,危机四伏。一会儿是哗啦哗啦的泥石流;一会儿又是山坞经久不堪而坍塌下陷;更可怕的是雨后大雾造成的海市蜃楼。</h3><h3>此山处处弥漫着危机。</h3><h3>几百年前,黄帝与炎帝大战,将众多尸骨埋藏在山脚下,怨气弥天。</h3><h3>是以此山在当地有个称号,叫黑骷髅山。</h3><h3>“这山有点不寻常。”夸父提醒大家。</h3><h3>昊璃点了点头,赞同道:“大家小心为妙。”</h3><h3>突然,一阵声响飘然而去。好似人的冷笑声,又好似鸟叫声。</h3><h3>梦青紧张道:“刚才……刚才是什么声音?”</h3><h3>夸父皱着眉头:“开始我便觉得这里怨气异常的大,现在可好,又加上了股浓浓的妖气。”</h3><h3>梦青道:“莫非此间便是烽火鸟栖息之地?”</h3><h3>“想见烽火鸟么?没那么容易的!哈哈……”</h3><h3>这诡异尖锐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夸父五人急忙靠在一起,仿佛这样便觉安全些。</h3><h3>不料“扑腾”一声,山坞慢慢下陷。五人刚要逃开,却感觉似乎被一股魔力吸引,身体不由自主、不受控制地掉入蓦然出现的黑洞中。</h3><h3></h3><h3>良久良久……</h3><h3>露珠滴在夸父脸上,他缓缓张开双眼。</h3><h3>四周虽然称不上不见五指,但的确也够昏暗。他迷迷糊糊地站起身,却不见昊璃、鹰雕、芸鸽和梦青中任何一人。</h3><h3>他不由得喊道:“青儿……芸鸽……昊璃……鹰雕……”只听到自己的声音来回飘荡,仅此而已。</h3><h3>任凭他怎么样呼唤,都没有什么结果。</h3><h3>他只得放弃,开始仔细四顾,此处好像一个偌大的山洞,洞内四通八达,根本不知哪里是出口。</h3><h3>夸父明白光待在这儿也不是办法,还是去找寻同伴要紧。他刚稍微一动,便隐约觉得身体痒痒的,待停下来后,瘙痒立即停止,再一拔步,瘙痒再起。</h3><h3>他不免心烦意乱,伸手在身上乱抓,可无论怎样用力抓,瘙痒不但没有消失,而且越来越严重。他脱下衣服,使劲用力抓。顿时,胸口多出一道道渗血的伤痕。</h3><h3> “好疼啊!”有人大声埋怨。</h3><h3> “谁?”夸父找寻那么久,没有见过任何人影,怎会有声音?</h3><h3>两道小黑影,陡然从夸父身旁闪过,落到对面的岩石上。</h3><h3>夸父四下张望,适才明明感觉到有东西擦身而过,怎地就是见不到?</h3><h3>忽听那声音又道:“在这儿呢。你东张西望什么?”</h3><h3>夸父仔细盯着那岩石,原来真的有人。只是在这黑暗的环境中不易觉察到,何况他俩实在太小,小得跟中指差不多大小。依相貌身材来论,也算是人吧?</h3><h3>夸父生平头一次见到如此小的人,心中大为好奇,忙问道:“你们是人么?”</h3><h3>那个身着蓝装的小人儿不乐意道:“哼,地上的人,还真是没有礼貌!”</h3><h3> “什么?……这里是地下么?”夸父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来到地下了。</h3><h3> “没错。”蓝装小人爱理不理地。</h3><h3> “那你又是什么人?刚才在我身上捣鬼,什么意思?”夸父继续追问,他实在有太多的疑问需要求证。</h3><h3>蓝装小人儿“哼”了一声,慢吞吞道:“我们是巴塔族,也是人类。神农部族被轩辕黄帝战败之后,失去了保护,便来到地下过活。我叫巴都,这位是我哥哥巴休。……烽火鸟是我们的守护神,我们绝对不会让你们去打扰它休息。”</h3><h3>夸父终于有点明白事情的原委,释然道:“照这么说,你们是我的敌人啦?”</h3><h3>巴都诡笑道:“可以这么说吧!倘若你要再向前走一步的话。”</h3><h3>夸父道:“那我的四个同伴,想必也是被你们抓到了?”</h3><h3>巴都傲慢道:“没错!只要你乖乖离去,保准你那四个同伴安然无恙,不少一根头发。”</h3><h3>夸父断然道:“不必!”</h3><h3>巴都愕然道:“什么?难道你见死不救么?”</h3><h3>夸父俯下身子,笑道:“因为我相信他们。”</h3><h3>巴都冷笑:“实话告诉你,烽火鸟的力量绝非愚蠢的地上人,所能够想像得到的。你毫无胜算,必定会粉身碎骨。……即便如此,你还冥顽不灵么?”</h3><h3>夸父斩钉截铁道:“是的。人界一场浩劫在所难逃,反正回去也是死路一条,我豁出去啦。再说,我无法空手而归。”</h3><h3>巴都微微一笑,道:“放心,我们这儿各种罕见珍宝应有尽有,你可以随便拿,绝对不会空手而归。”</h3><h3> “我要的是火阳珠。我只要它!”夸父大声叫道。</h3><h3>巴都斥道:“冥顽不灵的家伙。我们不会让你继续前进。”</h3><h3>夸父喟然道:“好吧,看谁先把谁打倒。”</h3><h3>巴都和巴休看起来不经风吹,仿佛一只手指便可以捻死。</h3><h3>夸父却不敢小瞧他们,他相信在通往太阳神殿的路上,没有一个敌人会是简单的。</h3><h3>果然如此。</h3><h3>巴都和巴休因身体占了优势,行动灵敏异常,有如两道飞影般难以捉拿。何况,此间环境阴暗,待夸父找到他俩位置所在,早已身受一击。</h3><h3>夸父无可奈何,好几次攻击,都因为错觉,将石头、或阴影看成巴都和巴休,变得处处受制于人,反倒巴都和巴休已经得手十多招。</h3><h3> “怎样?你还不打算改变念头么?”巴都轻松笑起来。</h3><h3>夸父突然顿住,闭起眼睛,那样子好像在天外洞天时,感受星海的情形。</h3><h3>他知道,这样下去自己必败无疑,看不清楚敌人的战斗,就好像跟空气战斗般,没有任何胜算。他要感受他俩的心跳,靠这个来一招反击。</h3><h3>终于,他感觉到了,巴都和巴休的心跳声渐渐微弱,显然是跳开;又渐渐加强,显然是再次攻来。</h3><h3>夸父霍地左手现出“圣灵波”,猛然转身,向巴都和巴休掷去。</h3><h3>巴都兄弟骇然失色,心下费解,这里一片漆黑,这“圣灵波”怎会打中自己?而且不偏不倚。难道夸父的背上也生了眼睛?就在这一瞬间,他们早已无法躲避,“圣灵波”的速度之快,足以将他们在下一秒化做黑灰。</h3><h3> “够了!游戏到此结束。”一女子的声音传来。</h3><h3>一道蓝光,挡在巴都和巴休身前。女子扬起手掌,居然“啪”的将“圣灵波”扇开。</h3><h3>夸父又惊又惑,心想:“这女人好厉害,竟然只用一掌,便能将我的‘圣灵波’打开。她到底是何许人?”</h3><h3>想要一看究竟,却看不清那女人相貌,只觉得她极不寻常,蓝色的皮肤,目光相当冰冷。</h3><h3>夸父惊异道:“你是谁?”</h3><h3>那女人微微一笑,似乎没有恶意,温柔道:“你不记得我了么?”</h3><h3>夸父仔细看了看,茫然摇头。</h3><h3>那女人摇头,亲切道:“不要紧,你不认识我也是应该的。……那你可否记得,额头上的印记,是如何得来呢?”</h3><h3>夸父一怔,连忙用手下意识地摸了摸那凸起的印记,诧异道:“你是蓝昌精?”</h3><h3>那女子欣然微笑道:“在下正是桫椤门蓝昌精撒耶。”</h3><h3>夸父大喜,他虽从未见过撒耶,但自懂事起,母亲便经常念叨着她。</h3><h3>年幼时上山玩耍,几次遇到凶狠野兽,都是被那印记所救,是以心中对她有着一份感激与莫名其妙的亲切。</h3> <h3>夸父忽地止住笑容,犹豫一阵道:“既然是你,为何要阻拦我呢?莫非,巴都和巴休是你派来的?”</h3><h3>撒耶点了点头。</h3><h3>夸父道:“为什么?你也不想我去找烽火鸟?”</h3><h3>撒耶叹了口气,幽怨道:“不是不想,只是担心。烽火鸟乃是苦玲禹大人坐下最凶猛的神兽,无人可及,即便是神仙也奈何不了。它生性火暴异常,颇为好战,你们贸然去打扰,必定会激怒它。到时就一发不可收拾啦!”</h3><h3>夸父昂然道:“即使如此,我要救族人的意志,也决不会有丝毫改变。”</h3><h3>撒耶无奈道:“我就知道如此。……当初,我受尊者所托,送了个印记给你。今天再送一个给你。”</h3><h3>接着看看坐在肩头上的巴都与巴休:“事情办好了么?”</h3><h3>巴都笑道:“姐姐吩咐的事情,定然可以办好。”</h3><h3>撒耶微微一笑,道:“适才,巴都和巴休对你的每一次攻击,都是在封死你身上各个怕热的穴道。呵呵,他们并非想真的下杀手,不然你也不可能那么快战胜。”</h3><h3>夸父顿觉愧疚,巴都兄弟始终好心,自己却把好心当狗肺,不由得道歉:“真对不住。”</h3><h3>巴都笑道:“这点小事不要记挂着。相反,我们倒要感谢你呢。”</h3><h3>巴休亦笑道:“若不是因为你,我俩也不知道在死之前,能不能再活动一下筋骨啦!现下好生舒坦。”</h3><h3>夸父回想适才若不是撒耶及时出手,巴都兄弟很可能丢了小命儿。如今却如此大度,既往不咎,倒是更令自己蒙羞。</h3><h3>撒耶道:“其实我一直都希望你去招惹烽火鸟,因为毫无胜算可言。让巴都试探你此程的意志究竟有多坚定。倘若,你听过巴都的忠告后,掉头就走,我反而高兴得很。你的回答让我打从心里敬佩,再说,尔等也从一个一个的不可能中创造出了可能,比如蓝光兽和七彩妖蝶。”</h3><h3>顿了一下,又道:“火州谷温度极高,千百年来一向是天、人、魔望而止步的。现下,你身上十三处穴道被封,便能顶住火州谷极热的环境。不然,必定化为一滩血水。”</h3><h3> “那我的同伴呢?”夸父想起不知下落的青儿和芸鸽等。</h3><h3>撒耶笑道:“你放心,他们应该也差不多啦!”话音刚落,但听有人喜叫道:“大哥!”</h3><h3>夸父霍地转身,正是梦青。她身边是芸鸽、昊璃和鹰雕,以及另外两只蓝昌精。</h3><h3>梦青见到夸父,心中大为高兴,回想起适才的担心,以为永远也见不到他了。乐极生悲,连忙拔步跑去,一把抱住夸父,啜泣起来。</h3><h3>夸父被她这惊人的举动,吓得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满脸尽显愕然。</h3><h3>撒耶见到此情此景微微一笑,她早就知道,夸父与梦青,会在人间继续前缘。</h3><h3>转眼看了看那两个蓝昌精道:“事情办好了么?”两个蓝昌精一起点头。</h3><h3>撒耶道:“夸父。”</h3><h3>夸父挣开梦青,凝神注视撒耶。</h3><h3>撒耶笑道:“时候不早啦!你们尽早上路罢!那些穴道只能封住二十三个时辰,尔等倘若不能在这二十三个时辰内击败烽火鸟,离开火州谷,下场可想而知。”</h3><h3>夸父点了点头。</h3><h3>撒耶道:“最后,我只能祝你们成功了。只要能亲手击败烽火鸟,以尔等的实力,要击败其余两只神兽,亦不成问题。……万事小心。”</h3><h3>突然,跑来二十多个与巴都兄弟差不多大小的小人儿,活灵活现。</h3><h3>巴都从撒耶肩上跳下,看了看两个美貌的小人儿:“这是我的两位妻子。”</h3><h3>那两个小人儿连忙向夸父鞠躬。</h3><h3>巴都接着又指了指四个更小的小人儿:“这几个是我的儿女。”那几个更小的小人儿羞羞地笑。</h3><h3>夸父忽然感觉巴都好幸福,倘若可以的话,自己也真想过上这样的日子。</h3><h3>巴都站在族人最前面,一副英武的样子,笑道:“你们一直向后面走到头,不要走小路,便是出口啦。以后要时常来这儿看我们啊!”</h3><h3>夸父微笑点了点头,向撒耶、巴都和巴休等揖手:“珍重。”说罢,与其他四人向后面走去。</h3><h3>撒耶忽然道:“夸父!”</h3><h3>夸父转身。</h3><h3>撒耶笑道:“你有四个很好的伙伴,是自己的幸运,要珍惜。”</h3><h3>夸父欣然微笑。</h3><h3></h3><h3>走出黑骷髅山的大迷宫洞穴,呈现眼前的,是豁然开朗的大平原。山峰已经很少见了,相近的除了黑骷髅山,都是隐约模糊。前方不远处,便是火州谷了。</h3><h3>路上,梦青一直紧贴在夸父身旁,一副欲言却止的表情。</h3><h3>夸父笑道:“你想说什么?说吧!”</h3><h3>梦青一愣,犹豫良久,终于轻声道:“我好羡慕巴都他们一家子,真的很幸福。”说罢,看向夸父,小脸羞得通红。</h3><h3>夸父立即明白她的意思,挠挠脑袋,笑道:“放心,只要这场战斗结束,我娶你啊!到时候,肯定比巴都幸福。”</h3><h3>虽然这是梦青心愿,但怎能经得起被夸父如此大张旗鼓地说?</h3><h3>霎时间,从额头红到脚跟,嗔道:“谁……谁要嫁给你呀!”连忙跑开,心中却早已心花怒放。</h3><h3>昊璃与芸鸽哈哈大笑,就连平日话不多,笑容不多的鹰雕,亦忍不住笑起来。</h3><h3>忽地,梦青顿住脚步,惶惶道:“可是,这场争斗究竟何时才能到尽头?”</h3><h3>夸父、昊璃、鹰雕和芸鸽,完全怔住。</h3><h3>地面再次坍塌下去,与对面足足相隔几十丈。如此一个蜿蜒漫长的峡谷,果然少见。</h3><h3>低头看去,红彤彤一片,仿佛被火红色烟霞所笼罩,扑面的热气令人难奈。</h3><h3>峡谷到处是火山口,有的死了许多年,有的还是新生。周围不见任何生物,空气中夹杂着焦土味道。</h3><h3>夸父等虽然被封了穴道,仍旧汗流浃背,眼睛也有些难以负荷。这如同地狱般的地方,他们连一秒都不愿意呆下去。</h3><h3>芸鸽见此处漫无边际,到处红彤彤,彷徨道:“那烽火鸟究竟在何处呢?我们时间无多,总不能挨个角落找吧?”</h3><h3>夸父凝思一阵,道:“我有办法。”</h3><h3>说罢,挥舞拳头,“咣”的击在壁上,周围有些颤抖。只听“呀”的一声巨鸣,是鸟的声音,难道便是所谓的烽火鸟么?</h3><h3>五人紧紧靠在一起。</h3><h3>夸父那一拳虽然已经打下有些时候,此间仍在震动,越来越猛,不少砾石纷纷坠落,似有天崩地裂前的征兆。</h3><h3>谷底骤然感觉向上弹了一下,一只巨大无比的火红色凤凰,从庞大的火山口中飞出。</h3><h3>那凤凰周身羽毛皆是火红色,到了末端更是艳丽。羽毛时而闪着光点,长长的尾巴,仿佛一片片亮丽珠片连结而成,一双爪子如同老鹰般大而有力,额头上三根与其它羽毛迥然的羽毛,好似冠冕。那双眼睛极为可怕,凶狠且冷酷地盯着夸父等。</h3><h3>烽火鸟不喜欢随意杀人,但只要有人在它休息时打扰,必定会将他撕得粉碎。</h3><h3>烽火鸟一声震耳欲聋的鸣叫,极是尖锐。尔后,飞腾起来,用那双闪着锋芒的利嘴,直攻夸父,动作有如一道火光。</h3><h3>夸父愕然道:“快跳开!”</h3><h3>五人连忙各奔东西,虽然跳至高于烽火鸟的半空,它那五根长而艳丽的尾巴,还是迅速且准确无误地将五人捕捉,像长了眼睛。</h3><h3>烽火鸟并不想缠住五人不放,直至勒死。</h3><h3>它懂得享受战斗中的快感及喜悦,它那尾巴“啪啪啪……”鞭子般地甩动,将五人狠狠摔向石壁。</h3><h3>这一下力度着实不小,夸父等非但口喷鲜血,梦青和芸鸽两个女子更是连身体都起不来。</h3><h3>烽火鸟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利嘴一张,怒火喷出,恰好击中夸父等上方的石壁,石壁立刻坍塌下来。</h3><h3>夸父等大惊,一个抱起梦青,一个抱起芸鸽飞开。</h3> <h3>烽火鸟肩头蓦然生出两个脑袋,霎时间,三个脑袋狂喷怒火,“砰砰砰……”的狂轰乱炸。</h3><h3>目标一个锁定抱着梦青的夸父,一个锁定抱着芸鸽的昊璃,一个锁定鹰雕。</h3><h3>三人更加紧张,渐渐躲避得有些吃力。</h3><h3>鹰雕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没有还击的份儿,倒只有等死的时间,于是挺动紫凝剑,向烽火鸟右边肩膀上的脑袋砍去。</h3><h3>烽火鸟毫不躲闪,眼见紫凝剑即将到面前,翅膀一煽,“嗖”的将鹰雕吹跑,一条尾巴干净敏捷地夺走紫凝剑。喷出一道怒火,将鹰雕压在一块石壁下面。</h3><h3>少了鹰雕,夸父和昊璃陷入苦战。</h3><h3>“圣灵波”一个接着一个被烽火鸟吞掉,昊璃的“狂风咒”非但没有起作用,反而帮助了烽火鸟所喷出的烈焰更旺盛。</h3><h3>夸父和昊璃将芸鸽与梦青两人,安置在一处隐蔽地方,待要全力以赴地对付烽火鸟。</h3><h3>烽火鸟再次飞舞起来,它站在原地不动,已经很厉害。飞舞起来,倒真成如虎添翼。</h3><h3>无论尾巴、翅膀、双爪,只要是碰过的地方,立刻“砰”的坍塌。这凶猛的神兽,一遇到战斗便好似疯狂一般。</h3><h3>夸父见实在没办法了,果然如撒耶所说毫无胜算,就连偷袭的机会的没有,根本无法近身。慌乱之下,对昊璃道:“借青凝刀一用。”</h3><h3>拿过青凝刀后,又道:“待会儿我将青凝刀掷去,你我能发多少‘圣灵波’,就发多少,势必让它无所招架。”</h3><h3>昊璃点头,实在是讽刺,如今他们居然被迫用上这种无赖的打法?</h3><h3>夸父用力将青凝刀向烽火鸟胸口掷去,立即与昊璃双手毫不停歇地将“圣灵波”掷去。</h3><h3>霎时间,数十颗“圣灵波”好像天女散花,烽火鸟纵然有三头六臂,亦有些疲累。不但三个脑袋一个劲儿地吞,翅膀与双爪亦繁忙地弹开“圣灵波”。</h3><h3>青凝刀虽然击中烽火鸟,因它及时躲避,只削下零星几根羽毛,无伤大碍。</h3><h3>昊璃飞身想要拾起青凝刀,怎料烽火鸟蓦地喷出怒火,稍稍偏斜,击在昊璃脚上。</h3><h3>昊璃大叫一声,从空中跌落,右脚立刻失去知觉。</h3><h3>夸父大怒,以一双肉掌飞快攻向烽火鸟。</h3><h3>烽火鸟未料到夸父速度忽然变得如此之快,躲闪不及时,“呀”的一声,被夸父的“毁灭神拳”击中背部。</h3><h3>烽火鸟生存上万年来,第一次被打中,当下盛怒无比,尾巴猛的一煽,将夸父抽开。</h3><h3>夸父立感眼前金星乱冒,落地之后,浑身居然都不听使唤。</h3><h3>那“毁灭神拳”虽然不致将烽火鸟打死,也将它脊背打伤。但听烽火鸟“呀”地鸣叫,似是在召唤着什么。不多时,谷底再度开始震动,所有火山内部开始活动起来。</h3><h3>一阵“轰隆隆”地震动暂时停息,四周出现难得一见的寂静,那是毁灭前的预兆。</h3><h3>顷刻后,上百个火山口,齐齐喷射火红的岩浆,连同那些死而复生的死火山。</h3><h3>那岩浆如同上百根火红色的柱子,直至半空,而后又如同下雨般落地,场面极为壮观。岩浆乃是天地之间最热的,可以熔化一切一切。</h3><h3>夸父等见此情景,甚为紧张,料想这下肯定完了。过不了多久,那些岩浆会缓缓蔓延过来,淹没整个火州谷,他们将死无葬身之地。</h3><h3>木已成舟,夸父不得不放弃,眼泪斜斜滑落。</h3><h3>他们逐一击败蓝光兽和七彩妖蝶后,信心曾渐渐增加。但烽火鸟岂是那两只神兽所能比的?他们太低估烽火鸟的能力了。</h3><h3>芸鸽盯着烽火鸟脚边的青凝刀,欲要爬去,来个孤注一掷,被梦青一把抓住,惊愕道:“你要干什么?”</h3><h3>芸鸽恨恨道:“我要宰了它!”</h3><h3>梦青厉声道:“你不会成功的!”</h3><h3>“反正都是死,我和它拼啦!”芸鸽怒不可遏,狠狠挣开梦青的拉拽,拼命向烽火鸟爬去。</h3><h3>她居然夺得了青凝刀,刚要插向烽火鸟心脏,却见它低下头,“哈”地喷出炙热的气。</h3><h3>只听芸鸽“啊”的一声惨叫,被吹到夸父和昊璃身边。</h3><h3>夸父痛心道:“你为何要这么傻?”</h3><h3>芸鸽不说话,只是痛苦地捂着脸。</h3><h3>夸父心头一凛,连忙将她双手拿开,所有人同时变了脸色,惊惧与愤怒交加。</h3><h3>芸鸽双眼流下鲜血,黑糊糊的,已被热气烧焦,模样伤心惨目,他们都不敢不忍再看下去。</h3><h3>夸父情不自禁地抱着芸鸽,心酸地:“很疼是不是?”</h3><h3>芸鸽紧紧咬牙,什么都不说,想说也说不出来。</h3><h3>夸父椎心泣血道:“都怪我,都怪我……”</h3><h3>“大哥。”另一端的梦青叫夸父。</h3><h3>“你喜欢我么?”顿了顿,她又嫣然笑道。</h3><h3>“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问我这些?”夸父朝梦青怒吼。</h3><h3>“青儿,你赶快闭嘴!”昊璃忙劝梦青。</h3><h3>梦青毫不在意,自顾自地微笑。</h3><h3>红彤彤环境的映照下,她那容貌显得如此娇艳,“想来,我们也活不了多长时间啦!青儿只想在临死前,听到大哥的心里话。难道……大哥连青儿的小小心愿都不能满足么?”</h3><h3>夸父越听越气,以为青儿在这时还跟他使性子,只能大怒道:“喜欢。你满意了吧?”</h3><h3>梦青莞尔点头,似是高兴又像是伤痛,欣然道:“我最近时常梦见自己是什么长生仙子,又不是非常清楚。大哥,你能永远记住青儿么?”</h3><h3>夸父不去理她,担心地看着芸鸽被废掉的双眼。</h3><h3>猛听昊璃喝道:“青儿,你想干什么?”</h3><h3>夸父骤然抬头,只见梦青“嗖”的飞来,在半空将青凝刀吸到手中,又划成一个弧,直奔烽火鸟,喝道:“与其大家都死在这儿,不如我与它玉石俱焚。”</h3><h3>夸父突然感觉空前惶恐,大叫道:“不要!”</h3><h3>鹰雕心中惊慌,使出蛮力从瓦砾中爬出,想在半空推开梦青,已经太迟。</h3><h3>烽火鸟喷出怒火,随着前世记忆地慢慢恢复,梦青法力也开始巨增,那火焰只将她浑身烧焦,却不能熔化。</h3><h3>梦青大叫一声,“嗖”地进入烽火鸟体内,用青凝刀刺穿心脏。</h3><h3>烽火鸟一声巨鸣,身体轰然爆开。</h3><h3>烽火鸟与梦青同时化为乌有,眼看要曼延到夸父等身边的岩浆,亦随同消失,空气渐渐变得温和。</h3><h3>四人目瞪口呆。</h3><h3>晴朗星空,仿佛映出梦青的亲切笑容。</h3><h3>“大哥,你能够永远记着青儿么?……相信你能的。”</h3> <h3>第十二章 可怕玉薯 恐怖小童</h3><h3></h3><h3></h3><h3>传说在收获的季节,每逢见到玉色红薯的人,定然可以实现一个愿望。</h3><h3>但你万万不可以侮辱他,不然它将变做庞然大物,捣毁整个人间,被称为神薯。</h3><h3>五大神兽中,它年岁最小,修炼最少,成果却最显赫。</h3><h3>倘若它早出世几千年,也许五大神兽首领便是它,而不是烽火鸟。</h3><h3>它生性虽然顽皮,却甚为重视情谊。</h3><h3>近年来,关于玉薯子的传闻已经越来越少了。</h3><h3></h3><h3>天界。</h3><h3>天帝大喜,狂妄道:“母后,你可有看到啊?看来这场赌注,我赢定啦。”</h3><h3>西海圣母见长生仙子与烽火鸟一同死去,心里异常难过,当初她将长生救下,是希望她能够与雷泽一起前往太阳神殿。没想到……</h3><h3> 极度悲痛的西海圣母,见天帝如此狂妄,气道:“如今下定论还太早了。”</h3><h3> “烽火鸟虽然死去,长生亦跟随同归于尽。接下来的玉薯子和另一只神兽,必定会接连铲除他们。您就等着看好戏吧!”天帝就是想气气跟他作对的母亲。</h3><h3>西海圣母淡然道:“皇儿,你不要忘记烽火鸟可是五大神兽之首啊!”</h3><h3>天帝哑然无语。</h3><h3></h3><h3>火州谷现下已经变得与别的峡谷毫无差别。</h3><h3>夸父等依旧目瞪口呆,不敢相信梦青离他们而去这个事实。</h3><h3>梦青消失的瞬间,夸父眼前仿佛闪过以前在天庭时的依稀景象,有点模糊,仍旧残缺不全,他无法拼成一副完整的画面。</h3><h3>芸鸽惶惶道:“青儿怎么啦?……她到底怎么啦?”她紧紧抓着夸父,发狂般地质问。</h3><h3>夸父整个人木木道:“她死了。不会再回来了。”</h3><h3>芸鸽知道这是事实,但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夸父能够说点谎话骗她,哪怕是自欺欺人,哪怕就在这一刻。</h3><h3>这一路下来,她跟梦青早相处甚欢,彼此在心底都把对方当成最好的姐妹、最好的朋友。她们一起经过了这么多苦难和快乐,那是芸鸽几千年的经历都无法比拟的。</h3><h3>想当初,她曾说要验证一下梦青与夸父所说的人的感情,如若不是,她就将竭尽全力杀掉他们。</h3><h3> 没想到,梦青竟然用自己的生命,来验证了什么叫感情。想到这所有的一幕又一幕,芸鸽悲从心来,难以承受。</h3><h3>夸父站起身,拾起地上火红色灵丹,木然道:“我们上路吧。”说罢,径自走去。</h3><h3>他知道现在不是自己发泄情感的时候,那样,他会被所有那些前世今生的往事给打垮。</h3><h3>为了继续前进,他必须用全部的意志,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不让自己流露出一点内心的情绪。</h3><h3>青儿也好,长生仙子也罢,他欠的实在太多,这笔感情债,他注定要背负一辈子。</h3><h3>昊璃三人明白,这种时刻最好不要去提起,一路上没有一人开口说过话。</h3><h3>大家都沉默不语,默默地赶路,仿佛走路成了唯一的目的。</h3><h3>芸鸽瞎了双眼,只有靠鹰雕来搀扶。昊璃也因脚伤,走路一跛一跛。他们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往什么地方走,只是信步漫游。</h3><h3>梦青的死对他们打击太重。</h3><h3>夸父忽然顿住脚步,其他三人亦跟随顿住。</h3><h3>良久良久,夸父打破死寂:“我们是否应该重新振作一下呢?想必,青儿也不希望看到我们这个样子。她与烽火鸟同归于尽,是希望我们能带着她的心愿,去击败下一个神兽。我们……我们应该振作起来的。”说到这,眼眶竟然泛着泪光。</h3><h3>昊璃、鹰雕和芸鸽走过来,沉默一阵,芸鸽伸出手掌:“我们不要让青儿失望。”</h3><h3>夸父一怔,伸出手掌……四只手掌,终于重叠在一起。他们心中都有一个念头,尽快振作起来,不再委靡颓废,那样便是给机会让余下两只神兽偷袭下手。</h3><h3>那时,梦青牺牲自己换来的四条性命,就毫无价值了。就算为了梦青,四人亦要尽快击败余下的两只神兽,到达太阳神殿。转眼间,五大神兽便已经剩下仅仅两只。何况,最强的一只都死了。</h3><h3></h3><h3>不知不觉中,四人来到一个偏远小镇。</h3><h3>镇虽小,但还算热闹,适逢今日还赶上了集市。</h3><h3>夸父等刚一走入集市,一个脏兮兮的妇女跑了过来,一把拉住夸父:“相公,过来买点东西吧!”</h3><h3>“对不起,我们不缺吃的。”夸父敷衍一笑。</h3><h3>那妇人脸色一板:“唉!这日子没法过啦。我男人才死不久,家里种的这些东西,一个都没卖出去。可怜我那两个娃儿,可如何是好啊?”说着说着,居然哭了起来。</h3><h3>夸父顿感好奇,他们头一次遇到这种小贩,别人不买她东西,便嚎啕哭泣。</h3><h3>心中又不免觉得这孤苦伶仃的妇人,支撑一个家,果真有些不容易,心一软:“好吧,你别哭了,我们买些东西。”</h3><h3>那妇人也不知是装的还是怎地,听夸父这么一说,破涕为笑:“那快快过来吧!”</h3><h3>夸父等跟了过去,她摊子上除了破烂野菜没有别的,弄得夸父三人哭笑不得。</h3><h3>只听那妇人忽然道:“前几日我到山上挖野菜,挖着挖着就挖出个怪模怪样的东西。不知相公可晓得这是什么?”说罢,从野菜堆中,拿出一个好似人参,又好似树根的东西。浑身璀璨,如同价值不菲的宝物。</h3><h3>夸父摇了摇头,他从未见过此物。</h3><h3>那妇人叹了口气:“相公当真孤陋寡闻。听说此物可是什么三界十大法宝呢,叫什么无怨树,还能降伏什么神兽。”</h3><h3>夸父、昊璃、鹰雕和芸鸽神色俱变,眼睛都瞪圆了。</h3><h3>这妇人显然颇有来历,不但知道三界十大法宝,亦晓得五大神兽。</h3><h3> “你是什么人?”鹰雕性子最急。</h3><h3>那妇人笑道:“我不就是个卖菜的么?”</h3><h3>鹰雕冷冷道:“少卖关子!”</h3><h3>那妇人笑道:“我受人所托。相公大可不必记得我是谁,只要记住西海圣母娘娘的恩德便好啦。”</h3><h3>昊璃诧异道:“西海圣母?”</h3><h3>那妇人道:“此物可以降伏神兽,圣母娘娘特意派在下,将它交给尔等。并嘱咐你们不必找寻那神兽,它自然会找上你们。”</h3><h3>四人不解,那神兽怎地还会亲自来找寻自己?</h3><h3>妇人又笑道:“唉!东西总算卖了出去,我也该回去看我那两个娃儿啦!”说罢,用扁担抗起菜筐,径自走去。</h3><h3>夸父拿着无怨树,望着妇人远去的背影,困惑不已。不晓得她为何要搞如此多的名堂?</h3><h3>殊不知,那妇人是西海圣母座下仙女所化。她所卖野菜乃“天珊草”,能引来玉薯子。</h3><h3>无怨树乃是三界十大法宝之一,排行第九。</h3><h3></h3><h3>集市渐渐散了。</h3><h3>人群远走,一股异常诱人的香气传来。</h3><h3>四人越闻越香,越香便越觉肚饿,不自觉地走向那香气。走近一看,不知是谁烤的红薯。</h3><h3>他们不明白,如此普通的红薯,怎会散发出这般香的气味,好像天下间任何美食都无法比拟。</h3><h3>四人走了一天的路,的确很饿,见周围没人,又不好意思偷吃。</h3><h3>昊璃微微一笑,询问道:“我们要不要吃呢?”</h3><h3>芸鸽犹豫道:“这好像不太好吧?”</h3><h3>昊璃突然想出办法:“没关系。我把它买下来不就好啦!”他从怀中拿出个偌大的珍珠,放在红薯旁,当作酬谢。</h3><h3>那红薯不但香气诱人,吃下去,亦感觉非常可口。</h3><h3>夸父没有先吃,一块一块地喂芸鸽,方顾及到自己。不到一会儿时间,十多个烤红薯,被四人吃得连皮都不剩。</h3> <h3>一个垂髫小童,身着土黄色衣衫,模样极是讨人喜欢。</h3><h3>他哼着小曲,蹦蹦跳跳来到火堆旁,见夸父等人将红薯吃光,立即大哭起来:“啊……你们是坏人,偷吃人家的红薯!”</h3><h3>昊璃无奈一笑,讨好他:“小娃儿,哥哥给你这个珠子当赔偿好吗?”</h3><h3>小童连看都不看,“啪”的挥手将珍珠打落,兀自哭道:“我要红薯,我就是要红薯。你们不还,我就……就杀了你们。”越哭越大声。</h3><h3>夸父大惊,他不过垂髫之年,怎会说出如此恶毒之话?待要说点什么向他道歉,突然,小腹疼痛,而且钻心,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腹中翻滚,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h3><h3>见四人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那小童终于止住哭声,过来关心昊璃:“哥哥,你怎么啦?”脸上似是真诚。</h3><h3>昊璃摇了摇头,怕吓到他,勉强笑道:“我们没事儿,你赶快回家吧!不然你娘该担心啦!”</h3><h3>小童不走,反倒说:“我不走。你们吃了我十个红薯,里面有三个大的。你们陪上四个小的,这样我便满足了。”</h3><h3>夸父虽浑身痛得厉害,隐约感觉那小童说的话有些不对头,似乎隐藏着什么寓意,诧异道:“什么意思?难道你这红薯有毒?”</h3><h3>小童诡异笑起来,笑声尖利:“下毒?嘻嘻,倘若不是你们嘴馋,就算我下毒也没用呀?不过,说实话,这几千年来,还没人能够抵抗我这‘天香薯’所散发出的香气。怎么样,很好吃吧?”</h3><h3>夸父咬牙忍痛:“你究竟是谁?”</h3><h3>小童站起身:“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杀了我三个同伴,这杀人偿命是人界的规矩。既然你们还不出天香薯,便拿四条命来抵偿吧!”</h3><h3>夸父愕然道:“我明白了,你是玉薯子,五大神兽。”</h3><h3>他如今才明白,为何那妇人会说即便他们不去找玉薯子,玉薯子也会来找他们的缘故。</h3><h3>那小童傲然道:“没错!我便是玉薯子。嗯……先从哪个下手呢?”</h3><h3>顿了一下,看到昊璃,冷冷道:“就你啦!”说罢,伸出手掌,那五根手指渐渐伸长,化成五根土红色的长藤。</h3><h3>玉薯子脸色一变,霍地一根长藤刺穿昊璃膝盖骨。</h3><h3>昊璃一声大叫,“天香薯”在体内作祟,无法还手。</h3><h3>玉薯子果真诡诈,先让夸父等吃下“天香薯”,等到他们毫无还手之力时,再慢慢折磨他们,发泄心头之恨。</h3><h3>昊璃疼得浑身冒冷汗,恨恨看着他。</h3><h3>玉薯子冷笑道:“这样看我,我会生气的。”</h3><h3>说罢,一根长藤刺穿昊璃右腿膝盖骨,接连又是两下,分别刺穿他左右胳膊。</h3><h3>昊璃早已疼痛得连叫喊的声音都没有了。</h3><h3>玉薯子手掌扬起,昊璃被那四根长藤带到半空,脑袋失去重心,四处伤口不断向下滴血。</h3><h3>玉薯子对自己的残忍手段丝毫不以为然,反而笑道:“怎么样?看着自己同伴受苦是什么心情啊?”</h3><h3>说着,挥动中指的长藤,冷酷道:“我这根要是刺穿他头颅的话,他可就没命啦!……你们不是同伴么?快来救他呀!哈哈……”他如同疯子般猖狂地笑,哪里像个七八岁的娃娃?</h3><h3>昊璃没有任何机会反抗,身体处处疼痛,玉薯子那四根插入他四肢的长藤手指,虽然如红薯的烂藤般不起眼,但可以慢慢吸取敌人的精力,乃至功力。</h3><h3>他根本无法使出青凝刀,如此这般下去,昊璃不必等他剩下的中指长藤刺穿印堂,身体亦会被吸成干尸。</h3><h3>玉薯子轻蔑笑道:“咦?你们不是同伴么?为什么不来救他?难道想眼睁睁地看他死去?哈哈……”</h3><h3>接着看了看上方那面色惨白的昊璃,道:“哥哥,不是我手下不留情,是你这些个同伴实在不中用。如此死去,你也不会安心吧?”那中指长藤霍地向昊璃印堂刺去。</h3><h3>怎料,鹰雕蓦地忍住疼痛,挥着紫凝剑飞来,欲要斩断五指长藤。他已经没有勇气,看着同伴接连死去。</h3><h3>玉薯子脸色陡然转变,另一只手甩向鹰雕,“啪啪啪啪”四下,鹰雕一声惨叫,亦如同昊璃的下场一般,被四根长藤刺穿四肢。</h3><h3>玉薯子笑道:“你以为还有成功的机会么?”拼命摇动那只手掌,鹰雕被甩得上下左右来回飘忽,四肢疼得仿佛要脱落。</h3><h3>霎时间,鹰雕和昊璃便好像两个木偶般,任凭他随意玩耍。</h3><h3>已经如此残忍,他还嫌不够有趣,嬉笑道:“同伴理应同甘共苦的。……你们两个也不好再如此安然下去啦!”说罢,口中也不知在“嘀嘀咕咕”念叨些什么。</h3><h3>效果显而易见。</h3><h3>那咒语刚一出口,夸父与芸鸽便感觉体内似乎有什么在挖掘、缠绕。随着玉薯子咒语加强,两人竟然疼得在地上直打滚,那模样恨不能马上就此死去,不再受此折磨,</h3><h3>夸父和芸鸽的疼痛,全因体内的“天香薯”作怪。</h3><h3>那天香薯是玉薯子精心栽培出的魔物,一旦进入敌人体内,听到咒语后,便会开始吸取敌人血液,近而加速生长。</h3><h3>当它生长时,周身都是亦坚硬如刚、亦柔软如丝的藤须,以惊人的速度缠住敌人五脏,再以更快的速度吸干血液。</h3><h3>玉薯子与烽火鸟有所不同。一个虽然凶猛,但讲求作战光明磊落,不懂心机;一个不但战斗力高,又狡诈有心机,任何龌龊卑鄙,都势必要惟我独尊。</h3><h3>四人在不到一盏茶时间,便如傀儡娃娃,任凭他随意控制。局面已经完全彻底地被玉薯子控制,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h3><h3>玉薯子尖锐的嗓子,肆笑道:“怎么样?感觉如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吧?哈哈哈哈……”</h3><h3>那可爱的模样早已烟消云散。</h3><h3>如今的他,眼角周围显是青色,额头青筋暴起,牙齿尖锐,随着斗志的高涨,原形亦慢慢现出了,妖气忽然弥漫天际。</h3><h3>鹰雕长这么大,还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h3><h3>男人的自尊心一旦因受损,而再度爆发,哪怕他已经接近死亡边缘,亦会重新恢复斗志。一种孤注一掷,非常恐怖的力量。</h3><h3>鹰雕冷冷道:“你这般小瞧我们,我会要你付出代价!”</h3><h3>玉薯子料定他信口开河,只是想吓唬自己,恨恨咬牙,那双眼睛散发着青光,冷酷道:“到底什么代价?你能证明给我看么?”四根手指紧勾,本以为鹰雕会疼得昏过去,岂料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是充满杀气地怒视玉薯子。</h3><h3>玉薯子见这几下对他毫不起作用,不由得愕然。</h3><h3>鹰雕冷冷道:“我说过……要你付出代价!”说罢,“啊”的一声怒吼,那贯穿太阳穴的太阳神针突然飞出,缠绕满脸的绷带忽地化为乌有。</h3><h3>哗!好生可怕!原来他隐藏在绷带下的面目是如此的可怕,任何人看过一眼便永生难忘,连玉薯子都不免吓得向后微微一跳。</h3><h3></h3><h3>当年,鹰雕的相貌在整个赤伊族中,最是俊逸。但因后来他向鹰神和雕神乞求力量,二神嫉妒他那举世无双的面目,放下条件:只要他自毁容貌,必定传他法力。</h3><h3>鹰雕没有丝毫考虑,便用火焚毁面目。而后,隐藏在绷带下,便是惨不忍睹,疤痕错乱的模样。</h3><h3>鹰雕没想过,他这辈子还会以真面目示人。不,应该是以真面目吓人。</h3><h3>只见鹰雕两手拱起,大喝一声,浑身忽然燃起烈焰,霍然将那些长藤烧毁。</h3><h3>玉薯子因惧火,连忙将四指收回,那是鹰雕从鹰神和雕神那儿学来的“烈焰咒”。</h3><h3>原本的他,无法使出烈焰咒。但只要封印,即太阳神针一旦解除,真正力量便会爆发。当初昊璃与他决战,他若是使出真功夫,恐怕昊璃也很难获胜。即便会,也不可能那般轻松。</h3><h3>鹰雕落地之后,立刻挥剑斩断支配昊璃的四指长藤,昊璃已不醒人世。</h3><h3>他将昊璃安置在夸父和芸鸽身边:“你们看着他。那妖孽交由我来处置。”</h3><h3>夸父感激地点头,不知为何,偏偏觉得心酸。</h3><h3>鹰雕起身,凝视玉薯子,冷冷道:“我说过,要你付出代价,今日你难免一死了。”</h3><h3>玉薯子丝毫不以为然,轻狂道:“试试再说罢!”</h3><h3>鹰雕冷冷一笑,抬起手掌,那双手不知何时长出黑色的长指甲,他的妖性已经完全爆发。</h3><h3>鹰雕霍然奔去,“嗖”的一剑。</h3><h3>玉薯子伸手阻拦,怎料得他出手不及,一只手掌竟被紫凝剑砍断。</h3><h3>玉薯子大叫一声,疼痛难当地蹲在那里,抱着断手,哭泣起来。</h3><h3>鹰雕啐了一口,用剑指着他,漠然道:“你就这么点儿能耐?”</h3><h3>玉薯子那悲痛的哭声,渐渐转变成猖狂的笑声。他抬起断手,狂笑问道:“应该是你只有那么丁点儿能耐吧?”</h3><h3>鹰雕不解,但马上他就明白了。</h3> <h3>玉薯子那只断手居然缓缓长出一只全新、完好无损的手掌来。</h3><h3>鹰雕完全怔住,他从未见过这么邪门的妖术。</h3><h3>玉薯子站起身,扑扑膝盖上的灰尘,走到适才那断手旁,俯身拾了起来,淡然道:“你不是要给我惩罚么?再来呀!”</h3><h3>鹰雕转身,一剑刺出,却被玉薯子轻轻侧身,犹如微风般躲过。接连几下,都连续扑空。</h3><h3>鹰雕不解,夸父亦不解,为何玉薯子身法如此灵敏,适才那一剑却不躲闪呢?难道他是故意向鹰雕炫耀,自己有起死回生之身吗?</h3><h3>鹰雕又是一剑,玉薯子腾空而起,在他肩头上踩过,落地之后,道:“你快看看,这是什么?”</h3><h3>鹰雕转身,彷徨大惊。</h3><h3>玉薯子手上拿着的断手,竟逐步成形地变成一把武器,一把长剑,散发着紫色光芒的宝剑——紫凝剑。</h3><h3>鹰雕低头看了看双手,紫凝剑兀自好端端地在手上。</h3><h3>三界中,绝对不可能有第二把紫凝剑!为何玉薯子手上持有同样一把,难道天外界亦有把一模一样的?</h3><h3>玉薯子有一项奇特的本领:凡是他所接触过的物品魔力,他可以复制,利用自己浑身上下的任何部位。</h3><h3>他故意受伤,不过是想沾去真正紫凝剑的灵气。那只断手触碰过紫凝剑,自然而然地成了复制品。</h3><h3>复制品的威力相当不俗,足够以假乱真。</h3><h3>鹰雕与玉薯子大战不下五十回合,依然见不到半点胜利的可能和希望。</h3><h3>他心想:“我与他如今势均力敌,但照此看来,这妖孽并未使出真功夫来,好像是要故意我的消磨体力。既然你想跟我斗智,我便圆了你心愿。”想到这,冷冷一笑,挥剑向玉薯子小腰儿横扫去。</h3><h3>说他年纪小,果然没错。归根到底,他作战经验不丰,根本无法辨别真假动作。</h3><h3>鹰雕看穿他这个弱点,趁他全心想要抵挡拦腰这一剑,陡然霍地转到上方,向他头顶狠狠劈下。</h3><h3>玉薯子大惊。只听“唰”的一声,好好地身体被一分为二。</h3><h3>鹰雕冷笑道:“看你这回还能不能起死回生!”</h3><h3>但听夸父忽地喊道:“鹰雕,小心背后!”</h3><h3>鹰雕猛地转身,但见玉薯子完好无损,刚才飞身一脚,明明将他整个人都踢翻,倒在地上?</h3><h3>鹰雕一抬头,却见玉薯子就在眼前,冷笑凝视。这未免太夸张,他再厉害、再灵敏也不可能在一瞬间来到另一头?</h3><h3>他下意识地回头看看,简直不敢相信双眼:怎地,现下多出来一个完好无损的玉薯子?</h3><h3>玉薯子的复制能力果然可怕。鹰雕将他劈成两半后,右边身体独自复原,而左边的身体亦跟随复原。这样,便出现两个完好无损的、绝不带任何瑕疵的玉薯子。</h3><h3>玉薯子狠狠踩住鹰雕手掌,那双青色的眼睛漠视他,诡笑道:“现在你知道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吧?你怎么可能杀死我呢?”</h3><h3>洋洋得意了好一阵子,接着又道:“嘿嘿,你若是不服气的话,要不要再试几次?我绝不还手,好让你死得瞑目,死得心服口服。”</h3><h3>夸父喝道:“不可中他诡计!”</h3><h3>鹰雕恼羞成怒,哪儿还顾得上夸父的劝告?飞跳起身,歇斯底里地乱砍一通,亦不知自己砍了多少剑?喊叫多少声?只清楚知道眼前已有二十八个玉薯子。</h3><h3>鹰雕单腿跪地,汗水如珠滴落,胸口起伏猛烈。一阵发狂之后,终于恢复冷静。</h3><h3>可是,已经太迟。</h3><h3>玉薯子笑里藏刀一般,道:“现下可好啦!我多了这许多帮手,斗争也该很快结束啦!不想跟你们玩了。”二十八个玉薯子一同说话,根本无法分辨哪个是真身。</h3><h3>芸鸽渐渐恢复意识,惶惶道:“大哥,发生什么事了?”</h3><h3>夸父错愕道:“那玉薯子一下多了二十七个,将鹰雕包围住了。”</h3><h3>芸鸽果断道:“快杀死他的真身。”</h3><h3>夸父道:“什么?”</h3><h3> “尽快杀死他真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刚刚恢复意识,力气还很微弱,猛咳不止。</h3><h3>夸父见芸鸽已经清醒,自己亦该帮助鹰雕应战。此时不去助阵,那拥有二十八把紫凝剑的玉薯子,随时可以要了鹰雕性命,于是道:“昊璃受了伤,在你身边,你来照料他,我去协助鹰雕。”</h3><h3>芸鸽点了点头:“快去罢!”</h3><h3>夸父起身,但见鹰雕毅然挥起手掌,冷冷道:“你敢过来,我先杀了你。……我说过,要亲手杀死这妖孽。”</h3><h3>夸父了解鹰雕个性,不敢继续前行,只得对他喊道:“尽快找出他的真身!”</h3><h3>那二十八个玉薯子,从外表看来完全一样,丝毫没有破绽。甚至说话时,连口形都没丝毫差别。如何去找?谈何容易?</h3><h3>玉薯子笑道:“想找出我真身,容易么?”说罢,二十八个一起使出长藤,攻向体力已经接近崩溃的鹰雕。</h3><h3>五指长藤此时错综复杂,凌乱不堪,足足有上百条一起刺穿鹰雕身体每一个部位。</h3><h3>鹰雕起先还有点力气叫出来,直到有两个五指长藤刺穿耳鼓,顿时丧失听觉,差点晕过去。</h3><h3>上百条如同长蛇的长藤,把鹰雕支撑到半空,随意地玩弄,犹如行尸走肉。</h3><h3>鹰雕非但没有了听觉,知觉亦在慢慢消失。他连头都没有力气再抬起来。</h3><h3>玉薯子诡笑道:“我真的很喜欢你们这些有气息的玩物。不过,今天游戏的时间已经很长,我也累了,没有工夫再陪你们玩。对不起,一切都结束了,现下也该收场啦!”</h3><h3>鹰雕用尽全身微弱的力气,非常勉强地抬起头来,眼睛骤然一亮。但见一根长藤向心脏穿来时,使出浑身仅存的力气,飞快将紫凝剑向其中一个玉薯子掷去,剑与长藤擦身而过。</h3><h3>只可惜,长藤并未刺穿鹰雕心脏,反倒是后来掷出的紫凝剑,刺穿其中一个玉薯子的心脏。</h3><h3>玉薯子惨叫一声倒地,嘴角带着鲜血,抬头道:“你是如何分辨出的?”</h3><h3>鹰雕欣慰一笑,终于成功了。他已没有力气说话,轻轻指了指玉薯子袖管。</h3><h3>玉薯子凝视过去,不由得张口结舌。</h3><h3>原来,早先鹰雕使出烈焰咒,烧焦他左臂袖管,不过只是一小块,很难察觉。</h3><h3>玉薯子的复制妖术近乎完美,绝对不会带有半点瑕疵。二十八个玉薯子中,只有一个是袖管烧焦,另外二十七个都完好无损,显然他的真身已无所遁形。</h3><h3>鹰雕接近死亡时发现这醒目的破绽,可谓天意安排。</h3><h3>玉薯子惨然一笑:“原来是我太轻视你啦!不过……不过你们也难逃一死。”说完就此断气,与其他二十七个复制品同时化为乌有。</h3><h3>“你们也难逃一死。”玉薯子死前为何要这么说?</h3><h3>夸父不想去考虑,也懒得考虑。</h3><h3>他连忙飞身到摔在地上的鹰雕身旁,但见他浑身上下伤口无数,血淋淋一片,看了心疼。</h3><h3>夸父见他双眼紧闭,动都不动一下。心口猛地震动,扑腾跪倒,他不敢承认在梦青死后,鹰雕亦步其后尘。</h3><h3>悲绝之际,他下意识地伸手,探了探鹰雕鼻息,顿时笑逐言开,原来他还有微弱的呼吸,想来只是受了重伤和失血过多而昏死过去。</h3><h3>只要有气息就可以救活。</h3><h3>夸父拿出晟幂仙交给自己的“天汁甘露”,给鹰雕饮下,接着好生宽慰一阵,这才去捡玉薯子的灵丹。</h3><h3>眼前的场面却让他目瞪口呆,灵丹好好的在地上,没有消失,但却只有半颗。</h3><h3>怎会只有半颗?难道玉薯子的灵丹就是半颗吗?</h3><h3>“你们也难逃一死,你们也难逃一死……”不知为何,夸父忽然记起玉薯子死前的诅咒,在脑海中不断盘旋。</h3><h3>不好的预感笼罩住他。</h3><h3>正当夸父不解时,忽然听见一阵笑声。</h3><h3>那笑声不但冷酷,且极为尖锐,在空荡荡的原野中来回游荡,令人汗毛都竖了起来,不经然地开始惧怕。</h3><h3></h3><h3>此时已近傍晚,冷风吹来,好生萧索。</h3><h3>一双玉色绣花鞋,一个紫金葫芦垂于腰间,一套玉色小长袍,一件土红色小马褂,袖口绣着金丝边,好生漂亮的打扮。大大的眼睛活灵活现,长长的睫毛仿佛扇子忽上忽下,好生俏丽俊俏的人。</h3><h3>夸父看到这个缓缓从田间走来的人,眼珠子险些掉落下来。</h3><h3>怎么会呢?</h3> <h3>向自己走来的人,怎么会和死去的玉薯子一模一样?</h3><h3>他明明已经死了啊。</h3><h3>夸父怔怔看着那蓦地出现、相貌与玉薯子一模一样的小娃儿。隐约又觉得他与玉薯子似有不同之处,他的气质要比玉薯子高傲,嘴脸更加冷酷。</h3><h3>夸父惘惑道:“你是谁?”</h3><h3>那垂髫小童冷冷道:“玉薯子。”</h3><h3>夸父甚是诧异,指了指适才那个玉薯子死去的地方,又道:“那他又是谁?”</h3><h3>那自称是玉薯子的小童道:“他是我那不争气的哥哥,亦是玉薯子。”</h3><h3>夸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玉薯子是双胞胎,亦明白玉薯子死前的话。</h3><h3>他所说的“你们亦难逃一死。”便是指自己死了之后,这个弟弟很快便会出来为他报仇,也懂得了为何灵丹只有一半的缘故。</h3><h3>夸父道:“你是来替他报仇的?”</h3><h3>玉薯子啐道:“报仇?哼,他死了我反倒高兴,落个静心。一直以来,我们兄弟俩便好似不共戴天,有他没我。苦玲禹大人将我定为真正的神兽玉薯子时,他心中不服吸取了我一半的灵丹,来到人界为所欲为。嘿嘿,说得好听,什么报仇不报仇的,还不是想取代首领的位置么?”</h3><h3>夸父道:“换言之,另一半灵丹在你那里。”</h3><h3>玉薯子冷冷道:“没错。”</h3><h3>夸父道:“那么我们今天是难免一战了?”</h3><h3>玉薯子轻蔑地看了看夸父,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道:“你?哼,你那伙伴被我哥哥打得半死。何况我才是真正的玉薯子,你有能耐战胜我么?不想死的话,便将其它三颗灵丹交出来。兴许我一时高兴,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h3><h3>夸父错愕道:“你要灵丹做什么?”</h3><h3>玉薯子道:“告诉你也无妨。只要我吞下那三颗灵丹,就等于聚集了烽火鸟,七彩妖蝶和蓝光兽的法力,到时九重天便惟我独尊啦!我可以不再听从苦玲禹大人的命令。”脸上扬起可怕的笑容。</h3><h3>夸父心头一震,心想:“这人果真不可小看,只如此年纪,野心这般可怕。况且,他才是真正的玉薯子,刚才那个冒牌货,我们都对付不了。怎么可能战胜他呢?”</h3><h3>玉薯子忽地喝道:“闲话少说。让我看看你有几两重吧!”说罢,手掌轻轻一挥,但见一道玉色庞大光波卷腾而去。</h3><h3>夸父连忙跳开闪躲,心想:“适才那个玉薯子非常忌惮火攻,我何不用火系法术,将这妖孽速速解决。”</h3><h3>他使出如圣灵波似的招势,所呈现的却与圣灵波完全不同,而是熊熊怒火,这是夸父在适才观看鹰雕与玉薯子大战时,领悟出来的“天火极光”。</h3><h3>此法术与圣灵波大不相同,后者是呈球状,天火极光像一道跳动的极光。</h3><h3>面对那近似于三昧真火般的天火极光,玉薯子毫无畏惧,处之泰然,站在原地。</h3><h3>但见天火极光“咣”的一声,切中玉薯子。</h3><h3>待硝烟散去,夸父大惊,他安稳地站在熊熊烈火中,没有半点损伤。</h3><h3>玉薯子冷笑道:“蠢材,你果真把我当成那不中用的东西么?看来你还不知道,我们九重天五大神兽各有各的属性。被你们打败的蓝光兽,属水系;七彩妖蝶属木系;烽火鸟属火系;而我属土系。火无法胜土,是天地间不变的道理。这天火极光虽然厉害,但我非但感觉不疼不痒,反倒烧得我很舒服。”</h3><h3>夸父想不到自己会如此失算。霎时间,心中一片茫然,想到适才玉薯子折磨鹰雕时的悲惨场景,不寒而栗。</h3><h3>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什么是害怕。</h3><h3>玉薯子袖管用力一拂,天火极光立即熄灭。他一步步逼向夸父,冷笑道:“想来你是吃了天香薯吧?”</h3><h3>夸父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木木地点头。</h3><h3>玉薯子道:“我那哥哥还总算做了件好事,也算为我这个弟弟省下不少功夫。”说罢,双手合十,念起咒语,额头上的红点顿时发出光芒。</h3><h3>夸父忽地感觉体内剧痛无比,那天香薯又再作祟了。不但他,芸鸽一听到这咒语,亦感觉体内疼痛。</h3><h3>他不愧为真正的玉薯子,连咒语都比兄长可怕,厉害得多。</h3><h3>夸父和芸鸽体内剧痛,身体的毛孔渐渐滋生出须根,每一个毛孔都疼痒难耐,身体仿佛要爆炸一般。</h3><h3>那须根渐渐越长越繁茂,有的甚至开出小花儿。</h3><h3>玉薯子微微张开眼睛,见夸父和芸鸽痛不欲生、身体开花结果的古怪模样,大为欢喜,继续念咒。</h3><h3>夸父毛孔绽放的是红色小花儿,芸鸽是黑色小花儿。只因甘薯花吸取了他们的血液,变得颜色各异。</h3><h3>夸父疼得拳头紧握,在地上不停翻滚,冷汗将衣衫浸透。</h3><h3>眼看自己已经快要痛死过去,他突然想起那位老妇人曾说过,无怨树可以降伏玉薯子。</h3><h3>唉,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宝贝都给忘记了?毫不犹豫地强忍灼痛,将它拿出,随意摘下一片叶子,吞入腹中。</h3><h3>无怨树的叶子一进入夸父体内,疼痛渐渐减缓,最后居然消失了。那些花朵和须根也渐渐枯萎,最后化为乌有,好似一场噩梦。</h3><h3>玉薯子大惊,他怎么也没想到夸父会有无怨树?这是自己,以及天香薯的克星。</h3><h3>夸父将无怨树的叶片给芸鸽服下,待其好转,转身对玉薯子道:“你还有什么怪招,尽量使出来吧!”</h3><h3>玉薯子怒喝道:“别以为解除了天香薯的痛苦,我便奈何不了你们。好吧,我们之间的战斗现在开始。”</h3><h3>夸父定然道:“是吗?”</h3><h3>玉薯子听夸父这轻蔑语气,大为盛怒,飞身起来,使出适才那个玉薯子使过的五指长藤。</h3><h3>夸父道:“你哥哥已经用过不下十次了。你以为这招对我还管用么?”说罢,掷出圣灵波,将五指长藤粉碎。</h3><h3>玉薯子恨恨咬牙,气得捶胸顿足,忽地冷笑道:“看来不使出真本事,无法制服你!”只见他忽然顿住,左手手心举起朝天,右手手心垂下地面。</h3><h3>这姿态倒真是怪异,夸父从未见过。</h3><h3> “天雷地火。”玉薯子喝道。</h3><h3>但见天空“咔”的一声,一道霹雳天雷落在玉薯子左手,又见地面“轰”的一声,蓝色地火冲到玉薯子右手。</h3><h3>他将两股神物,合在一起,“嗖”的掷出。天雷夹杂地火,光彩夺目,威力又相当惊人。</h3><h3>划过的地方,地表裂开,砾石被狂风卷起,乱飞乱撞。</h3><h3>夸父想要避开,不知怎地,天雷地火好似将他身体吸住一般,“砰”的一下狠狠击中。</h3><h3>玉薯子狂笑道:“这下你还不死?”</h3><h3>夸父双脚不能动弹,临危出智,斗胆用河神金墙一试。</h3><h3>没想到,河神金墙竟可以遏制天雷地火,天雷地火对他起不了作用。</h3><h3>烟消云散,夸父没有丝毫损伤。</h3><h3>天雷地火是玉薯子最厉害的法术。倘若这招不管用,那他真要落得和哥哥一个下场。</h3><h3>玉薯子丝毫不惊讶,出乎意料地笑起来,笑得那样轻松,真让人怀疑这场战斗究竟是不是一个玩笑?</h3><h3>夸父见他那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大为诧异。忽然感觉背后似有凉风吹拂,他猛地转身,骇然失色。</h3><h3>第二道天雷地火又冲他过来。</h3><h3>夸父毫无戒备之心,防不胜防,只觉胸口一阵麻痹、炙热,随即倒地,全无知觉。</h3><h3>玉薯子冷笑着走来:“这回你还不认输?可否知道你我实力悬殊呢?”说罢,用脚尖狠狠将夸父踢飞,三颗半的灵丹和无怨树全部掉落。</h3><h3>玉薯子大喜,拾起那些灵丹,又看了看腰上的紫金葫芦,狂笑道:“如今再也没有五大神兽了,只有即将称霸九重天的玉薯子。哈哈……”如同着魔一般。</h3><h3>走到夸父身旁,猖狂狞笑道:“是时候了结你啦!”</h3><h3>万般无奈,夸父只有将紫凝剑吸过来,欲向玉薯子砍去,</h3><h3>但听他诡笑道:“你最好想想,这剑砍下去会有什么下场。仔细斟酌一番,再动手罢!”</h3><h3>夸父凛然,想到适才那二十八个玉薯子围攻鹰雕的场面,虽然可怕,还是斩钉截铁道:“就算如此,也要杀!”说罢,霍然一剑刺去,正好刺穿玉薯子胸口。</h3><h3>不料,玉薯子根本不疼不痒,反而奸笑道:“你果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蠢材,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和那蠢材哥哥是不一样的么?难道你这么快就忘记啦?”</h3><h3>芸鸽越想越觉得这场面好生熟悉,好似自己也和没有心脏的妖魔斗过,忽地恍然喊道:“大哥,他的心脏不在身上,而是在影子里。你快刺穿他影子!”</h3><h3>早在几百年前,芸鸽曾和一个土系妖精斗过,当时那妖精就没有心脏,而将心脏藏在影子中,藏在土地中。</h3><h3>玉薯子脸色突变,啐了一口,见夸父持紫凝剑向自己影子刺来,连忙飞闪开,又见夸父有心却无力的样子,陡然笑道:“即便让你知道我的弱点,又能怎样?以你现在的体力,能够杀死我么?别做梦啦!嘿嘿,既然如此,我便等你体力耗尽之后,再杀你好啦!”</h3><h3>夸父跌跌撞撞,脚跟发软,丧失意志般地拼命追逐玉薯子的影子。</h3><h3>可是,以他现在的速度,根本无法准确无误地刺穿,他已经被天雷那强大的电流伤得失去大半知觉了。</h3><h3>玉薯子越来越轻松,好似在游戏。</h3><h3>忽地听到背后有人喝道:“你别....得意太早!”玉薯子霍地转身,趴在那儿的鹰雕已经苏醒,显然没有多少力气。</h3><h3>玉薯子现下正在鹰雕上空,影子便在鹰雕手旁。</h3><h3>鹰雕颤抖着右手,燃起微弱的烈焰咒,欲要击向他那影子。</h3><h3>玉薯子大惊,连忙闪开。脚一落地,不偏不倚地踩在无怨树上。</h3><h3>无怨树乃是玉薯子的天敌,这下捕捉到猎物,“吱啦吱啦.....”原本还不到两根手指长的大小,变成庞然大物,好似笼子一般将玉薯子罩住。</h3><h3>玉薯子惊慌到想哭,在无怨树内,他所有法术都使不出来。就算使出来,也等于自取灭亡。</h3><h3>夸父踉跄地靠到无怨树旁,有气无力道:“你还是输啦!”说罢,手起刀落。</h3><h3>玉薯子瞳孔张大,发出尖声惨叫,地面喷出一尺来高的鲜血。</h3><h3>夸父倒地,长舒口气,庆幸这个难缠的对手总算铲除。他的庆幸只持续了短短的几秒,不得不担心,“会不会还有第三个玉薯子?”想到这,他脸色惨白,动作慌乱地将四颗灵丹捡起。那一分为二的土灵丹,已经合二为一。</h3><h3>欣喜之余,夸父忽然眼珠一亮,见到那闪光的紫金葫芦。一时好奇,顺便将它也捡起来。</h3><h3>夸父将紫金葫芦口打开,一道刺眼的光射出,仿佛彩虹一般。</h3><h3>顷刻间,这片平原,除了大战后的狼藉之外,所有的一切,连同那紫金葫芦,都一起消失了。</h3> <h3>  第十三章 紫金葫芦 亦真亦幻</h3><h3></h3><h3>五大神兽是苦玲禹座下的五只守护兽,傲然于天外界。纵然是汇聚众多强手的银河,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h3><h3>但它们中,偏偏有那不喜欢戴高帽子的怪家伙,比如麒麟兽。</h3><h3>五大神兽中,麒麟兽的脾气出了名的古怪。时常逆天而行,他就喜欢看到天帝气得五官交错的样子。</h3><h3>两万年前,麒麟兽离开九重天,来到人界修炼,终于幻化成人形。整天思索天地间的奥义,竟到茶饭不思的地步。</h3><h3>别看他终日不务正业的样子,力量可不容小瞧。</h3><h3>当年五大神兽争夺首领之位,蓝光兽自知实力最弱,识趣弃权。玉薯子因刚刚悟道,亦无法与其它几个一较高下。</h3><h3>七彩妖蝶与麒麟兽较量,还不到两下便败阵。</h3><h3>后来烽火鸟与麒麟兽之战,至今仍令见过的人记忆犹新。两兽不眠不休,整整大战一年,仍分不出高下。</h3><h3>麒麟兽忽然对战斗、对首领位置丧失了兴趣,理都不理烽火鸟就消失了,之后便无人再见过。</h3><h3>是以烽火鸟的首领之位,亦不是那么光彩。</h3><h3>麒麟兽幻化成人形后,到天界偷下一件法宝,躲藏到其中。</h3><h3>那里是另外一个大千世界,里面一切的一切,全凭麒麟兽说了算。</h3><h3></h3><h3></h3><h3></h3><h3>天界。</h3><h3>天幕宫。</h3><h3>天雷尊者看着斜上方的“辰光镜”,里面映出人界一幕幕的景象,一种说不出来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h3><h3>过了一会儿,只听他喟然道:“唉!是该恢复的时候啦!”长袖拂去,“辰光镜”也消散不见。</h3><h3></h3><h3>夸父感觉强光刺眼,蓦地起身,不自然地更为诧异。</h3><h3>他犹如躺在云彩之上,说不出的柔软顺滑,仿佛寸寸肌肤皆被纤细的玉手抚摩着,床头悬着金黄色的丝帘。</h3><h3>透过那丝帘,可清楚看到所处之地极为宽敞明亮,布置又富丽堂皇。</h3><h3>墙壁上,挂着一副副惟妙惟肖的山水画,仿佛可以亲身证实溪水的流淌,大河的澎湃,花儿的娇艳,树木的青翠。</h3><h3>鸟兽的毛羽亦不必费神,便可看出每一丝。墙壁顶棚的四大犄角,均镶上金框,闪闪夺目。</h3><h3>那三扇窗子,中间一扇敞开着,透过阵阵微风,轻拂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而窗台上放置一朵拥有二十六种颜色的奇异花草。</h3><h3>夸父此生哪里见识过这般富贵奢侈之地?连忙想要下床一探究竟,结果他不得不为那地面所惊讶。</h3><h3>原来,这房间内的地砖都被玉石翡翠所取代,清楚映照出人的模样。</h3><h3>夸父越想越是不对头,隐约又觉得的的确确来过这儿。他想要伸手提鞋,却触碰到另一种柔软之物,拿来一看,竟是女人所用的红肚兜,上面绣着美妙的粉红荷花。</h3><h3>夸父理应惊讶,但却没有,因他觉得此物再平常不过。</h3><h3>他随手整理整理那件穿在身上,极奢侈的金袍子,欲要出门。</h3><h3>但听“噶”的一声,一位相貌堂堂,身着青袍的男子走了进来,见到夸父便笑道:“大哥,你醒啦?”</h3><h3>夸父愕然道:“你叫我什么?”</h3><h3>那男子一愣,道:“当然是大哥了。不然,应叫你什么?”</h3><h3>夸父道:“那你又是……?”</h3><h3>那男子来到他身边,笑道:“大哥,你又睡糊涂啦。你是我大哥,武丹。我是你三弟武尝,已经告诉你好多遍啦。”</h3><h3>夸父沉凝良久,拍拍脑袋,笑道:“对啊。我怎地就如此糊涂,只因整天做那怪梦,自己姓啥叫啥都不知道,怎地……连三弟都不记得了?”</h3><h3>武尝微微一笑:“大哥你起来的还真是时候,大嫂刚刚做好饭菜,叫我请你过去呢。”</h3><h3>武丹大笑道:“你可知我在梦里见到你大嫂是什么模样吗?”</h3><h3>武尝木呆呆地摇了摇头。</h3><h3>武丹道:“我梦见她是只千年鸽子精,还与我有番苦战。嘿嘿,果真好笑极了。没事儿做做这样的梦,倒也算有趣。”</h3><h3>武尝道:“那大哥可有梦见我?”</h3><h3>武丹顿了一下,起身道:“你可美啦!当上天界十六天子。可二弟却成了相貌恐怖的妖精。”说罢,摸了摸略有饥饿的肚子,向门外走去。</h3><h3>武尝自娱自乐般地傻笑道:“我是十六天子?呵呵,怎地一点边际都沾不着?”</h3><h3>武丹步出房门之后,先从走廊绕到后院儿小解,出来后见两个女仆在那儿修剪花园的草木,令道:“你们两个先去吃饭罢!一会儿再来!”</h3><h3>那两个女仆恭敬行礼,伏身道:“是!主人。”</h3><h3>武丹径自绕回大厅,一身穿紫衫,头发盘起的俏雅少妇,看起来最多只有二十岁年纪,在妙龄嫁给武丹。</h3><h3>少妇名春盈,相貌与武丹梦中所见到的芸鸽一模一样。</h3><h3>春盈端庄地坐在饭桌旁,见到武丹,立刻嫣然笑道:“夫君,你醒了!”</h3><h3>武丹微微一笑,道:“夫人,这些家务活,你交给下人来做不就好了,干吗偏要自己找罪受?”</h3><h3>春盈笑了笑:“反正在家待着也无所事事,不如找些事务来打发时间。快过来吃饭吧。”</h3><h3>武丹坐到春盈身旁,看看桌上足足有二三十盘的佳肴,尽是鱼肉,很难见到一点点绿色。</h3><h3>他下意识地向春盈胸部看去,见她紫衫内穿的是粉红色衬衣,古怪笑道:“咦!你今日里面穿的是什么?”</h3><h3>春盈一怔,不晓得他为何要如此问?</h3><h3>武丹笑道:“你肚兜丢在床上啦!”</h3><h3>春盈虽然已为人妇,但听武丹这么一说,不免羞得小脸通红,嗔道:“讨厌,竟说些不正经的话。”</h3><h3>接着道:“二叔去田里查看佃户工作,一会儿吃完饭,你去把他替下来吧。”</h3><h3>这武家三兄弟,家府富贵,全凭那租给佃户的几千亩田地。</h3><h3>他们武家,更是方圆千里内,远近驰名的大地主,大财主,坐在家中便可以享福一辈子。</h3><h3>不过,他们爹娘走得早。武丹十七岁时,便将这全部家业交给他们三兄弟。</h3><h3>幸运的是,武丹在十九岁时娶了春盈,这家中繁重的家务,总算有人支撑,他亦可专心致志地管理祖业。</h3><h3>春盈见武丹吃得津津有味,心中相当欣慰,忽然道:“怎地不见小叔?适才,不是他去叫醒你的么?”</h3><h3>武丹笑道:“那小子不务正业,准是又跑到街上找闺女去啦。”</h3><h3>春盈幽幽叹了口气:“二叔和小叔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找个媳妇儿啦。”</h3><h3>武丹笑道:“人家说嫂子如娘亲果然不错。”</h3><h3>春盈道:“什么呀。他们是你的弟弟,你不操心么?”</h3><h3>武丹道:“这事儿急不来的。何况二弟和三弟都没中意的姑娘,难道你连他们终身大事也想管?”</h3><h3>春盈道:“这话倒也不错。”突然感觉一阵晕眩,身体摇摇欲坠。</h3><h3>武丹连忙扶住她,紧张道:“你怎么啦?是不是身子不舒服?”</h3><h3>春盈静静喘息片刻,适才变得苍白的脸色得以好转,勉强笑道:“我不碍事的。……你赶快吃完,把二叔替回来吧。”</h3><h3>武丹见她明显是在逞强,心中更是不放心:“我扶你回房歇着吧。”</h3><h3>春盈没有再次回绝,这种症状已经持续好久了,她怕武丹担心,一直瞒在心里。</h3><h3>武丹刚刚扶起他,但听有人问询道:“嫂子,你怎么啦?”</h3><h3>大厅门口,一个身着白衣,但却沾上污泥、相貌英俊的男子,他是武家三兄弟中的老二,武觇。</h3><h3>他与武丹和武尝虽血脉相连,性格却完全不相同。</h3><h3>武丹道:“她没什么大碍,你快吃饭吧!”</h3><h3>武觇看了看春盈,又对武丹道:“大王和夫人今日回来啦。大哥,我们是否应该去觐见一下?”</h3><h3>武丹一怔,道:“怎地这么快回来了?”</h3><h3>武觇道:“据说是在半路遇到山洪,所以打道回府。”</h3><h3>武丹点点头,道:“好吧,待我把你嫂子送回房中,我俩一起去吧。”</h3><h3>他将春盈送回房中,整理整理衣衫,与武觇一同去往王府。</h3> <h3>那王府好生气派,宫殿气势如此磅礴,大门前耸立着两尊雕像,一男一女,表情却嬉皮笑脸,一点都不庄重。</h3><h3>武家因是国库及征兵纳粮的主要来源,觐见大王一般都不用通报,他们径直走了进去。</h3><h3>王府虽然气派,那大王却好生古怪,古怪得好似小丑一般。</h3><h3>大王身上穿了两种衣服,一种显然是男人穿的,一种当然是女人穿的。</h3><h3>他左边脸蛋苍老得满是皱纹,仿佛丝瓜的表皮,嘴角上一根长长的灰色胡须,直垂到掌心,倘若有两条,那定然像海鲇鱼。</h3><h3>左眼本来就很小,还要故装严肃地眯成一条细逢。明明是个秃顶,却生怕不够滑稽,在头顶加了顶黄金缨冠。身着半面堇色大袍子,袖管长到把手掌遮掩。</h3><h3>再看这大王右边的打扮:脸上抹得浓装艳粉,花花绿绿像个平面花园。虽然遮盖了部分皱纹,看起来却十足像个大花旦。</h3><h3>她可是有头发的,不知是心未老,还是发傻,竟将头发梳理成好似姑娘一般的大辫子,末梢上扎了条大红绳子。</h3><h3>眼睛虽然不大,却勉强且辛苦地支撑着老大个儿,眼珠子没掉出来也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儿。头顶带了顶凤冠,周围插满好似筷子样的珠钗。身着半面大红袍子,手拿一把孔雀扇子。</h3><h3>虽是一体,看起来却好似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唯一相同的便是胸口各绣有一只麒麟。</h3><h3>谁也不知道他的真身,到底是男是女?因为只有右边的身体、胸口凸了出来。</h3><h3>这古怪的人坐在喧腾的高台上,浑身打扮丝毫不将世俗礼节放在眼中,一股啸傲天下的气势。</h3><h3>武丹和武觇拱手道:“参加大王和夫人。”</h3><h3>大王和夫人?莫非他真是两个人?</h3><h3>那左边的脸满意地“嗯”了一声,想来他便是大王了。</h3><h3>那右边的脸笑道:“看你们如此敬重大王和我,本宫待会儿赏赐你们珠宝。”</h3><h3>真是古怪极了:右边的脸说话时,左边的嘴角连动都不动,表情亦迥然不同。</h3><h3>武丹谢过夫人:“不知大王和夫人身体可好?”</h3><h3>大王道:“好,好得很。”</h3><h3>接着又道:“此次我回到府中,隐约觉得你武家似有妖气。尔等回去之后,定要小心为事。”</h3><h3>武丹一怔,还是不免礼教地答谢。</h3><h3>大王叹了口气:“本王和夫人身体颇为劳累,没什么事的话,要去休息啦!”</h3><h3>接着对夫人道:“夫人,我们休息去吧?”</h3><h3>夫人显然点头。</h3><h3>起身后,那大王时不时去拉右手,但听夫人羞愤道:“大挺广众之下,大王不要这样子啦!”</h3><h3>那语气简直能让人将汗毛竖起,真不晓得,她一大把年纪了,为何还要矫柔造作到这种地步?</h3><h3>武丹兄弟每每见到这对夫妇的举止动作,都忍俊不禁。</h3><h3>在他们这个小国里,一直传说这大王十分钟爱那位夫人,于是与她合为古怪一体,永不分离,以表爱意。</h3><h3></h3><h3>一个月后。</h3><h3>武丹闲来无事,在家呆着又颇为烦闷,于是带着锄头,去田地上轻松轻松。</h3><h3>锄了一阵,便坐到田埂上,想着前些天那怪异的梦境中,自己竟然有法力可以与那些庞然大物激战。</h3><h3>他越想越觉得有趣,下意识地挥手向前,喝道:“圣灵波”。</h3><h3>可惜风平浪静,除了小鸟的叫声,什么出乎意料的现象都没发生。</h3><h3>他忽然觉得自己愚蠢,竟相信梦里的虚幻。</h3><h3>傍晚归家后,立刻便能吃上可口的饭菜,然后与春盈畅谈。</h3><h3>春盈虽然极少开口,但听着武丹讲述外面大事,情不自禁的痴迷。</h3><h3>偶尔,彩霞漫天时,小两口儿亦会一同欣迷人景色。</h3><h3>武丹看着春盈被彩霞映得红润的悄脸,总是忍不住要献上一吻,道:“能娶到你,是我武丹一生最大的福气。”</h3><h3>那样的时刻,春盈亦总会甜蜜满足且害羞地钻入武丹怀中。</h3><h3>唯一不足的就是两人之间还没有一个娃儿,要不然,真是人间最美妙幸福的夫妻。</h3><h3></h3><h3>一天,武丹被大王召入王府下棋。下到三更才被那有着铁杆棋迷之称的大王放过。</h3><h3>武丹刚一踏入家门,但见一个小丫鬟,急三火四,脸色惨白地扑到他身上,支支吾吾道:“主……主人……不……不好……了,夫人她……她……”她本就是个结巴,如此一着急,更说不出来了。</h3><h3>武丹自从听到她说出夫人二字,心头便猛的一震,连忙飞奔向卧室。</h3><h3>卧室内灯光昏昏暗暗,武尝焦急地站在床边,床上躺着春盈,早已不醒人世。</h3><h3>武丹连忙向武尝询问道:“究竟怎么回事?”</h3><h3>武尝道:“适才大嫂见你迟迟没有回来,担心你在路上出事。于是,就把我叫醒,打算让我陪同她去找你。谁知道,大嫂她才刚一出门口,就晕倒啦!”</h3><h3>武丹心中酸疼,心想:“倘若不是因为我,盈儿亦不会操劳成病。”他紧紧握着春盈冰凉的手掌,心揪成一团,忽地问道:“你二哥呢?”</h3><h3>武尝道:“他去找大夫。应该快回来了。”</h3><h3>武丹低下头,闷不吭声地凝视春盈。他除了默默祈祷春盈不要出事外,什么都做不了。他只是个普通人,不会任何法术。</h3><h3>倘若春盈就此与世长辞,那他真不知道自己的生活还剩下什么乐趣?倒不如跟她一起去算了。</h3><h3>在另外一个世界再做来世夫妻,总好过自己一人独守着回忆过下半生?</h3><h3>不多时,武觇将提着个药匣子的大夫请到府中。</h3><h3>大夫走到床边,探了探春盈脉搏,凝神感受,忽地变得长吁短叹起来。</h3><h3>武丹骇然,连忙道:“大夫,她怎么样了?”</h3><h3>大夫喟然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h3><h3>武丹道:“什么?”</h3><h3>大夫道:“好消息是令夫人有了身孕。坏消息是……老夫总觉得令夫人体内似有一股邪气在到处流窜。恐怕,时日无多啦!”</h3><h3>前者的确是天大的好消息,但后者也的确能把喜悦打得烟消云散。</h3><h3>大夫起身,愧疚道:“武相公,真对不住,老夫实在无能为力。”</h3><h3>武丹微微点头,低声道:“二弟送大夫回去。”</h3><h3>接着坐回床头,又对武尝道:“你先出去吧!我想单独和她待会儿。”</h3><h3>武尝完全能够体恤他的心情,悄然步出房间,轻轻拉上房门。</h3><h3>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武丹眼中含着涩涩的泪水,见春盈苍白憔悴的面容,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很多。</h3><h3>他伸出手去,轻轻撩开,凄然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h3><h3>突然,他想起来不久之前与武觇去王府时,大王曾说:“我隐约感到你家有妖气笼罩。”</h3><h3>心想:“既然大王能够感觉到妖气,说不定可以救活盈儿。”他不再多想,给春盈盖好被子,急匆匆地向王府跑去。</h3><h3>那大王与夫人正在沐浴,见武丹突然来到,破坏自己鸳鸯之欢,隔着帘子不悦道:“你可晓得现在是什么时辰?”</h3><h3>武丹也不做解释,只是仓皇道:“请大王救救我夫人!”</h3><h3>大王一怔,道:“春盈怎么啦?”</h3><h3>武丹道:“前些日子大王说我家有妖气,没过多久,春盈便天天身体无力。今晚,她来寻我时,病倒了。”</h3><h3>大王道:“哼!果然是那妖孽在作祟。”</h3><h3>武丹道:“什么妖孽?”</h3><h3>大王道:“麒麟兽啊。你前些日子不还和本王说,你在梦中听过它的名号么?”</h3><h3>武丹诧异道:“这么说,那麒麟兽是果真存在了?”</h3><h3>大王点了点头。</h3><h3>武丹道:“不知大王可有法子救活春盈?”</h3><h3>大王道:“倘若要我亲手救她,恐怕是没办法,本王也没那个能耐。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个解救的法子。”</h3><h3>此时对于武丹来说,只要尚存一线生机,他都不会错过。</h3><h3>大王道:“不过却相当危险。你不怕么?”</h3><h3>武丹果断道:“大王快请说那法子!”</h3><h3>大王微微一笑:“你朝南方走一百里,会看见一座如莲花般的山峰。那峰顶有个洞穴,据说麒麟兽的真身住在那儿。它时常都是用魂魄害人,所以你只要毁灭真身,那么它自然烟消云散啦。”</h3><h3>武丹听到这儿,立即告辞转身。</h3> <h3>大王喝道:“你干什么?”</h3><h3>武丹怔怔道:“当然是去毁了那麒麟兽的真身。”</h3><h3>大王道:“混帐,你以为会那么容易上到峰顶吗?”</h3><h3>忽然从帘子中抛出个锥子,“当啷”一声落到武丹脚边,道:“此物会帮助你达成目的。”</h3><h3>武丹拾起金色锥子,拱手道谢,就此而去。</h3><h3>他心情相当慌乱,以至于路上经过哪里,又有什么景色等全然没有留意。恨不得自己能够马上生出一对翅膀,飞到莲花峰。</h3><h3>一百里路,他未曾歇息过一会儿。他只是一个劲地走,走到浑身散发出难闻的恶臭,苍蝇常伴左右的情景。</h3><h3>这条路本来就不算顺畅。</h3><h3>天气今天也跟武丹作起对来,居然一路上都不停地下雨,雨一停又开始刮起沙尘暴,没等沙尘暴停歇,鹅毛大雪又取而代之。老天好像要使出自己所有的招数,只为了一个目的,让武丹不能平平安安地赶路。</h3><h3>最后好不容易总算有了两三天的好天气,万里无云,那可真是无云,方圆几百里内,看不到半片白云。又圆又大的太阳好似怀孕一般,比平日大了七八倍,烤得地面炙热无比,青烟袅袅,要把大地上的一切摧毁。</h3><h3>天气就是如此发疯般地反复失常,像个任性的孩子。</h3><h3>武丹还是到了,连他自己都怀疑,怎地无端会有这么充足的体力?他已经体无完肤,不是被烈日晒过的淤青痕迹,便是被风雪创造的冻疮。</h3><h3>想不到,当他仰头见到岿巍入云的莲花峰时,还能露出笑容。大半天的时间,他总算爬上莲花峰。</h3><h3>这么辛苦地才来到这里,本应感到高兴的他却怔住了,完全不知所措。</h3><h3>此处是云海所在,莲花峰被这云海来了个腰斩。它显然还没有到达顶端,不过却被分成两截。余下的少半山头形成一种奇景,飘浮于距此间有十多丈的上空。</h3><h3>无论武丹怎么用力跳,用力蹦,都无法触碰到莲花峰的顶峰。</h3><h3>他急中生智,拿出大王给他的锥子,狠狠插入地面。但见这锥子骤然无限伸长,“啪”的一声,刺入顶峰低部,好似形成一根通天柱子。</h3><h3>幸好武丹浑身又干又涩,方才能顺着那滑不唧溜,油光湛亮的锥子爬到顶峰。</h3><h3>他大气连连,倒在草地上,眼睛无神地盯着不足五步远的的山洞,想必此处便是大王所说的麒麟兽栖息之穴了。</h3><h3>眼看就要成功,武丹亦不能再耽搁下去。因为他不晓得春盈还能支撑多久?对于他来说,根本浪费不起任何一分一秒,所以他必须争分夺秒,拼死也要毁灭麒麟兽的真身。</h3><h3>武丹小心翼翼地进到山洞,发现这洞穴竟出奇的狭小,这么狭小的面积,连他自己呆着都极不舒服,更别提麒麟兽那庞大的家伙了。真奇怪,它为什么要选这么个鬼地方栖居?</h3><h3>武丹纳闷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还是找错山?”,忽见到地上那发光的紫色小葫芦,如此醒目地躺在那儿,仿佛是在召唤他前往。</h3><h3>他好奇心起,捡起那紫葫芦,左看看,右看看,没发现任何异状,只不过是个普通的葫芦。</h3><h3>他大为恼火,狠狠将紫葫芦撇开。但听“啪嚓”一声清脆声响,紫葫芦变成两半,一块玉佩从里面弹出。</h3><h3>那手掌大的玉佩,怎么会进入葫芦中呢?</h3><h3>武丹又拾起那玉佩,这哪里是什么玉佩?而是一块成麒麟兽形状的大金牌。</h3><h3>武丹瞅着那金牌,不知怎地,瞅着瞅着便开始不由自主地发呆。</h3><h3>突然,他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只见那麒麟金牌发出绚丽的金光。</h3><h3>霎时间,武丹所处之地“砰”地坍塌下去。</h3><h3>那好似一个垂直的隧道,却不漆黑枯燥。</h3><h3>武丹看着四周,脑袋疼得仿佛要爆炸。那到底是什么?一幕一幕,记忆中若隐若现的画面,随着身体下坠,每一个画面都能勾起自己一寸记忆,渐渐清晰闪烁在眼前。</h3><h3></h3><h3>那是……那是雷泽在天界的每一个画面。</h3><h3></h3><h3>武丹从万丈深渊落地,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即使有疼痛,他亦无法察觉。</h3><h3>他跪在那儿,上方仍是无数画面,下方却已经积满热泪。</h3><h3>“我是雷泽啊。我明明已经死了,怎么会变成夸父?怎么又会无端端地变成武丹?长生为什么依旧伴随我左右?我为什么没有挽回她的性命?长生……长生你为什么要两世都先我而去?连保护你的机会也不给我。……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h3><h3>他已不是雷泽,亦不是真正的武丹。而是真真正正、如假包换的夸父。</h3><h3>他终于找回前世的记忆,但这记忆偏偏是难以抛弃的负累。</h3><h3>他甚至想假如自己永远不记起这些往事种种该有多好,便能永远自欺欺人地当他的武丹,远离这充满污秽的世界。</h3><h3>可命运就是喜欢捉弄人,根本不会让他称心如意。</h3><h3></h3><h3>夸父一时间思想难以负荷这突如其来的沉重回忆,“啊”的一声怒吼,双拳狠狠击中地面。</h3><h3>霎时间,偌大的莲花峰被前世雷泽、今世夸父的庞大力量所崩溃,化为乌有。</h3><h3>他已经找回雷泽那险些捣毁天庭的法力。</h3><h3></h3><h3>良久良久。</h3><h3>夸父毅然站起来,现在不是苦恼的时候,的确不是。</h3><h3>眼下最紧要的便是尽快查出,颠倒自己身份的人,究竟是何人?他基本已经猜出来了,但还需要证实。</h3><h3>夸父回到武家。</h3><h3>武尝连忙上来询问究竟找没找到解救的办法,但夸父却一句话也没说,径自走入与春盈的房间。不,应该说是被人安排好的房间。</h3><h3>他一到床前,伸出手掌在春盈面前拂去。只见被邪气缠体的她,竟然缓缓张开眼睛,见到夸父,立即大喜道:“夫君,我还没有死么?”此时,武觇也来到房间。</h3><h3>原来,春盈只是被人施了简单的“定魂术”和“缠藤法”,根本不是什么邪气缠体。</h3><h3>武尝见状,大为困惑,一个劲儿地追问:“大哥,你究竟从何处学来的法术?快教教我,快教……”话未说完,便挨了夸父一个耳光。</h3><h3>武觇连忙挡在武尝身前,紧张道:“大哥,你这是干什么?”</h3><h3>春盈拉住夸父:“夫君,你是怎么啦?”</h3><h3>夸父怒喝道:“你们还不快醒醒!还不知道自己是谁么?我们都在被麒麟兽玩弄得团团转,难道还没察觉么?”</h3><h3>武觇与武尝极为困惑。</h3><h3>春盈紧张道:“相公,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h3><h3>夸父见他们仍然执迷不悟的样子,甚是懊恼。霍地咬破食指,用鲜红的血在三人额头上画上咒语。</h3><h3>三人顿时觉得一阵眩晕,待一张开眼睛,见自己所着服装,所处之地,愕然道:“这是哪儿?我究竟怎么啦?”</h3><h3>他们虽然解除了定魂术,但仍和夸父一样,想不出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h3> <h3>他们的记忆直到打败玉薯子后,便终止了。之后,都好似被人刻意安排的。</h3><h3>房间内忽地开始昏暗下来,墙壁、窗户、房门等都渐渐扭曲,所有事物均开始起了变化。</h3><h3>夸父冷冷道:“看样子,是麒麟兽要现身了。大家提高警觉,只要打败这最后一只神兽,便可以进入太阳神殿。”</h3><h3>突然,传来怪异的笑声,没有办法分辨它从什么方向传来。</h3><h3>那声音极为古怪,仿佛不止一个人,而是数不清的人群,从四面八方传来。</h3><h3>终于,所有物体都化为乌有了。眼前只是黑漆漆一片,非常漫长,好似望不到边际的黑暗。</h3><h3>夸父道:“你终于现身了。”他对着前方赫然出现,盘坐在那里的人说。</h3><h3>只见那人霍然张开,笑道:“我压根也没打算隐藏下去。”</h3><h3>正是那大王与夫人。</h3><h3>夸父啐了一口:“你就是麒麟兽吧?”</h3><h3>大王笑道:“没错。不过我早已不是麒麟兽。”</h3><h3>那夫人又接道:“请称呼我为芦中仙。你们现在乃是在我主宰的世界中,嘿嘿,你们一定想不到,这有山有水的国度,是在紫金葫芦中吧?”</h3><h3>夸父等诧异道:“什么?”</h3><h3>芦中仙道:“一切都是天意,若不是你杀死玉薯子后,打开紫金葫芦,亦不会来到我的世界。换言之,便无法得到最后一颗灵丹。”</h3><h3>夸父道:“来到紫金葫芦内以后,你便给我们四个施展定魂术,封住我们本来的记忆和法力。而后又灌输了你强加于我们的记忆,一切都与真的没有什么两样。但想不到,你反倒弄巧成拙,让我在莲花山恢复所有记忆,破坏你的傀儡梦。”</h3><h3>芦中仙大笑两声:“你长得人高马大,怎地就生了个笨脑袋。你想想,倘若我真要你永远留在紫金葫芦内,会明知故犯地让你去莲花峰么?若不是天雷尊者他托付,要我恢复你的所有记忆,找回原先雷泽的法力,我倒想永远把你们留在这儿。”</h3><h3>夸父一怔,道:“什么?我师父?”</h3><h3>芦中仙点点头:“尊者,他吩咐我说‘夸父若想恢复雷泽的记忆,必须在紫金葫芦内的万生隧道内,方才能恢复。假使你无法恢复前生记忆,那么必然无法战胜阿玛祖。’于是我便安排了这么一场戏。不过,我现在应该称呼你为夸父?还是雷泽呢?”</h3><h3>夸父毅然道:“还是称呼我夸父吧。雷泽这个名字,只能带给我难过的回忆。”</h3><h3>想不到,他的师父,前世的师父一直都在关注他,在危难的关头帮助他。</h3><h3>芦中仙调笑道:“如今你也快当爹了吧?”</h3><h3>夸父心头猛的一震,转身看向芸鸽。只见她眼睛通红,连头都不敢抬起来。</h3><h3>夸父怒道:“你太过分啦!怎能毁了人家清白!”</h3><h3>芦中仙懒散地躺下,笑道:“你搞清楚,毁掉人家清白的是你,不是我。再说,我都风烛残年了,有心也无力。”</h3><h3>他这些话把夸父说得眼冒金星,却又发不出任何火来。事实不就是如此?</h3><h3>芦中仙笑道:“其实这都是天意,老夫亦是顺天意而行。你与芸鸽本来就有缘分,今生定是夫妻。你们还应感激我呢!……若不是我,你的跛脚能好么?你的眼睛能好么?你的面容能好么?”</h3><h3>昊璃、鹰雕和芸鸽一怔,芸鸽此时才注意到,自己的脚已经不再疼痛,自己的面目已经没有疤痕,自己的双眼已经复明。</h3><h3>夸父白了芦中仙一眼:“这些暂且不谈。你究竟打算怎样?是不是想阻拦我们?”</h3><h3>芦中仙道:“年轻人,不要处处充满敌意,我看你是因为玉薯子他们,所以才把我视为同流。老夫好心来送东西,你却不感激。唉!做人真是很难!”说罢,伸手抛珠子解闷。</h3><h3>夸父等颇为诧异,芦中仙玩弄的珠子正是最后一颗金灵丹。他们梦寐以求,苦苦追寻的最后一颗灵丹。</h3><h3>昊璃愕然道:“你既然把灵丹拿出体外,为何还会如此安然?”</h3><h3>芦中仙笑道:“这东西早在四十年前便无法掌握老夫的生死喽!现在只是无聊时,拿来感慨怀念一番。对啦!反正我留在身边也没用了,你们要不要?就算拿到集市上,也能换几个烧饼吧?”</h3><h3>芦中仙说的话,完全让人琢磨不透。</h3><h3>经过与前面四只神兽的大战后,他们已经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事物了,哪怕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h3><h3>那四只神兽,一只比一只可怕,他们真怕芦中仙比那四只还要厉害,还要老谋深算,所以一时间张口结舌,不知所措。</h3><h3>芦中仙无奈摇头,道:“年轻人是应该干脆些的!怎地比我这个老头子还犹豫不决?……来来来,接着它!”说罢,将灵丹抛开,鹰雕连忙跑去接住。</h3><h3>芦中仙又笑道:“这仗老夫是不打算打啦。但是,东西也是没有白拿的。嗯……这样吧!你们谁来陪老夫下盘棋解闷,无论输赢老夫都会放你们出去的。”</h3><h3>但见,他手一挥,地面出现一张棋盘,上面早已摆好棋局,显然是局死棋。</h3><h3>夸父道:“好,我来奉陪。”</h3><h3>却被昊璃一把抓住,道:“我来。”夸父信得过他的才识,昊璃上阵,远比自己这个不懂棋艺的要好太多。</h3><h3>其实,昊璃此举只是觉得过意不去。</h3><h3>这一路,芸鸽智斗七彩妖蝶,梦青与烽火鸟同归于尽,夸父与鹰雕又先后血战两个玉薯子,只有自己还没有战胜任何神兽。</h3><h3>芦中仙笑道:“十六天子来应付,不可小瞧啊!”</h3><h3>昊璃没有说话,只是凝视棋局。那局棋死得不能再死,几乎有机会赢的地方都已被占据,却仍旧被白子重重包围。</h3><h3>昊璃额头渐渐流下汗滴。</h3><h3>芦中仙笑道:“好啦,好啦,不难为你们这么小辈了,我放你们出去就是。”</h3><h3>但听昊璃道:“等等!”</h3><h3>接着笑道:“已经解开了。”说罢,拿黑子下到二路。只是这一子,便断绝了白子粮草,粮草一绝,必然全军覆没。</h3><h3>芦中仙欣然大笑:“早闻十六天子才智出众,今日一见果真非凡。老夫心服口服。日后打败阿玛祖后,一定要陪老夫下个三天三夜!”</h3><h3>昊璃拱手笑道:“一定奉陪。”</h3><h3>芦中仙笑道:“好啦!老夫又困了,你们走吧!”但见他那袖管卷腾,好似旋涡一般。</h3><h3>夸父等只感觉眼前蓦地黑压压的,再一睁开,已经置身在人界。</h3><h3>那紫金葫芦飘在半空,里面传来芦中仙声音:“代我问候苦玲禹大人,说老夫实在对不起……此番路途极为凶险,你们小心为上。”说罢,但见紫金葫芦化做一个光点,连同芦中仙一同消失不见。</h3> <h3>  第十四章 魔主魔尊 权倾谁家</h3><h3></h3><h3>夸父、昊璃、鹰雕和芸鸽带着芦中法师临别的忠告,继续赶路,好似什么也没发生。</h3><h3>余下的旅途,才是危险的极端。</h3><h3>等待他们的是魔界主人和太阳神阿玛祖。</h3><h3>夸父留意到走在最后面的芸鸽,一直是忧忧郁郁的模样。</h3><h3>他不免心头难过,不忍见她如此折磨自己。顿了顿,走过去喊道:“芸鸽。”</h3><h3>芸鸽应了一声,但见到他那双眼睛便急忙避开,不去看他。</h3><h3>夸父忽地抓住芸鸽双手:“你放心吧!我夸父不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无论我是在迷糊,还是清醒的状态下娶的你,我都无怨无悔。因为能娶到你这般贤妻,是我修来的福分,你这辈子都是我夸父的女人。”</h3><h3>芸鸽一怔,恼羞道:“你这算什么?可怜我吗?我芸鸽虽然身为女子,可还是有骨气的。你大可不必把我当成良心的累赘,那孩子与你毫不相干。”说罢,转身要走。</h3><h3>她对夸父的好感,早在不知不觉中转变为爱。</h3><h3>但,夸父与死去的梦青始终是前世的情人,今世再续前缘,这至死不渝的爱情,要她怎敢破坏,怎敢发泄?</h3><h3>在紫金葫芦内,她与他虽然被刻意安排成夫妻,可那一个多月的夫妻生活,她真是永生难忘。</h3><h3>倘若可以,她真希望那梦境永远不要破灭。</h3><h3>夸父连忙抓住她:“你去哪儿?”</h3><h3>芸鸽嗔道:“不干你事。”说话时,都不敢直视他。</h3><h3>夸父长叹口气:“我承认,直至如今,我至爱的仍是梦青。起先我以为我们的关系不过是出生入死的好伙伴,紫金葫芦内改变了这一切,假使永远那么糊涂下去,真不失为一种幸福。芸鸽,你能够明白我的心吧?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不想你离开。不要走,好吗?”</h3><h3>芸鸽被他这番话说得泪如雨下,心中虽是翻腾汹涌,但却隐约藏着柔情蜜意。</h3><h3>她转过头,用那泪盈盈的眼睛盯着夸父双眼,问道:“是真的么?”</h3><h3>夸父果断地猛点头。</h3><h3>芸鸽笑了起来。</h3><h3>她一下抱住夸父,啜泣道:“大哥,我刚才好怕,真的好怕你今后会舍我而去。”</h3><h3>夸父紧紧搂住她,微笑道:“笨蛋,怎会呢?我们打败阿玛祖后,就找处人间仙境,带着我们的孩子,一起过紫金葫芦内的生活,好不好?”</h3><h3>芸鸽欣然点头。</h3><h3>夸父大喜,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h3><h3>鹰雕在旁看得不耐烦道:“干脆你们就在这儿继续过活得啦。”</h3><h3>芸鸽被他这么一说,方才注意到还有别人存在,想到刚才自己所作所为,顿时俏脸羞得好似个萝卜。</h3><h3>夸父牵起芸鸽手掌,笑道:“上路吧!”</h3><h3></h3><h3>“不必前行啦!”</h3><h3>陌生的声音出现在前方。</h3><h3>那人身着虎纹大衣,额头上长了对尖尖的犄角,淡绿色的眼珠子,不但长了四只手,而且每只手臂都带满银色的镯子,一看便知是个妖精。</h3><h3>昊璃道:“你是何人?”</h3><h3>妖精彬彬有礼道:“小人鬼羊怪,负责看守魔界五门之一的鬼窟门。特意来此迎接四位。”</h3><h3>夸父诧异道:“迎接我们?”</h3><h3> “四位不是想见我们主人,合成灵丹么?”鬼羊怪反问。</h3><h3>夸父愕然道:“是苦玲禹派来的?”</h3><h3>鬼羊怪没有回答,好似默认,笑道:“四位定然劳累了,到魔界后,在下再细细道来。”</h3><h3>芸鸽连忙拉住夸父,急道:“大哥,我们真的要去魔界么?”</h3><h3>夸父拍了拍芸鸽,笑道:“这五颗灵丹只有苦玲禹才有本事合成,我们必须去。”</h3><h3>见她表情不太自在,马上问道:“怎地?你不想去么?”</h3><h3>芸鸽道:“不是不想去……既然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的,那就去罢!”她似有难言之隐。</h3><h3>鬼羊怪见没有人反对,就用手指在地面画了个圆圈。待圆圈变成可怕的黑色旋涡后,立即道:“既然四位不反对,我们立即起程吧!这便是通往魔界的入口!”</h3><h3>夸父凝思一下,拉着芸鸽,霍地跳了进去。二人顿时被黑色旋涡吞没。</h3><h3>昊璃和鹰雕,亦跟随其后。</h3><h3>见他们全部进入黑色旋涡,鬼羊怪发出可怕的诡笑。他一个飞身,跳进入口,黑色旋涡陡然消失。</h3><h3></h3><h3>魔界。</h3><h3>天气骤变,下起滂沱大雨。</h3><h3>界内一片混乱:已经九天,各地山洪爆发,冲毁山脉、房舍数不胜数,到处是奔逃的妖魔。</h3><h3>一入魔界,即看到几个在此等待的飞天妖。它们全身呈灰黑色,模样与人界的蝙蝠相似,不过体积足比几十只蝙蝠还大,嘴巴比狼嘴还长,好似圆锥一般。</h3><h3>四人上到四只飞天妖背上,飞天妖立即从背部翻起一层薄膜,将夸父等囊在里面。</h3><h3>它们扇动起庞大的翅膀,“飕”的飞到天上。</h3><h3>不过一盏茶时间,便已飞过鬼窟门,到达远在千里的魔界第二大都市——桑丁城。</h3><h3>四人离开飞天妖背上,但见鬼羊怪手指弹了四下,夸父等头顶顿时出现四个半透明的圆盖,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全然不必担心雨水将身体打透。</h3><h3></h3><h3>桑丁城位于魔界一块醒目的高大岩石上,玄铁门足足有四十丈高,两人宽厚。城门的两边各有雕像:左边是个面目狰狞、手拿大刀、长有八条腿的可怕妖精;右边却是个衣着华贵大袍、面色严肃、长有胡须的大汉。</h3><h3>此二雕刻,正是魔界五门之上、苦玲禹之下的魔界妖魔双尊——妖尊和魔尊。</h3><h3>双尊居住在桑丁城内。</h3><h3>妖尊不知何故,于前年突然死去。谁见了这雕刻,都不免产生莫名其妙的压抑感。</h3><h3>见到魔尊,芸鸽不由侧过头去。</h3><h3>看守大门那两个身穿铠甲,体格极为强悍的士兵,见到鬼羊怪恭敬行礼。</h3><h3>鬼羊怪微微一笑,彬彬有礼道:“四位,请!”</h3><h3>夸父等进入桑丁城后,心中为这繁华的大都市而惊叹。它实在是繁华得叹为观止,人界没有一座城及得上它分毫。</h3><h3>见到此情此景,生长于天界的昊璃也不免赞叹。天界銮霄宝殿所在的外海城,整个天界最繁华的都市,与桑丁城相比,也犹如小巫见大巫。</h3><h3>桑丁城不但有着金屋银瓦、琼楼玉宇的繁华,亦有难得一见的热闹。井然有序的街巷,到处挤满妖魔。街上有唱曲的,卖美食的,卖首饰的。有当铺、钱庄、药材店、馆子等等,应有尽有。</h3><h3>这桑丁城大大小小的青楼比比皆是,不下百家。夸父等眼前的这所五层高的巨大青楼,在魔界享有盛名,嫖客妓女比肩接踵。</h3><h3>那些舞来唱去,招揽客人的妖精因见识和修炼少,见到夸父等亦觉得古怪,站在平台和门口,哗然议论道:“看呀,看呀,怎地来了四个怪物!”</h3><h3>夸父等自是受不了这些品头论足,连忙加快步伐。</h3><h3>芸鸽只是一直低着头,眉头紧蹙,好似不屑看这繁华景象。</h3><h3>鬼羊怪带夸父等来到一处相对冷清的府邸。</h3><h3>这府邸四周悬着蓝色火焰灯笼,魔界的火种是地狱火。府邸大门,两排妖精将士守护,周围亦有将士来回巡逻。</h3><h3>鬼羊怪请道:“我主人便在里面等待各位。”</h3><h3>四人随同他入了府邸,里面虽然冷清,却相当宽广,花园数不胜数,水池各异,房舍宫殿层叠无穷。</h3><h3>它的主人正是妖魔双尊之一的魔尊。</h3><h3>这魔尊真人与雕刻一般,不过略显老些。</h3><h3>夸父看了看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道:“你不是苦玲禹。”</h3><h3>魔尊冷冷道:“我是魔尊。你们不是想要找苦玲禹大人合成五行灵丹么?交给我吧!因为我们大人是不见凡人的。”</h3><h3>“由你转交?”夸父甚是诧异。</h3><h3>魔尊不乐意地:“怎地?你信不过本座?既然如此,你大可回到人界去!”</h3><h3>或许苦玲禹身为魔界之主,真的不见外人,夸父于是拱手道:“刚才有些失礼,请您见谅。”从怀中拿出五行灵丹,然后对魔尊说道:</h3><h3>“劳烦您将它交给苦玲禹大人。”</h3><h3>魔尊满意地点了点头,从台阶上走下,刚要伸手去拿五行灵丹,却被芸鸽一把先抢了去,飞身跳开。</h3><h3>夸父、昊璃和鹰雕费解,齐道:“你这是干什么?”</h3><h3>芸鸽冷冷道:“你们别管!五行灵丹说什么也不能交给他。”</h3><h3>魔尊一怔,冷酷夹杂着愤怒道:“你才刚回来,就打算跟我作对么?”</h3><h3>夸父三人更加困惑,听魔尊语气,似乎与芸鸽相识已久。怪不得自进入魔界后,芸鸽便一直闷闷不乐。</h3><h3>芸鸽既身为妖魔,不似鹰雕是后生被改造的,便应属魔界子民。整个魔界,魔尊被视为神明,至高无上,有谁敢对魔尊不恭不敬?</h3><h3>芸鸽却不屑一顾,白了魔尊一眼,冷冷道:“我没见到苦玲禹大人前,灵丹说什么也不能给你。”</h3><h3>昊璃很是紧张:“芸鸽……”</h3><h3>但听芸鸽抢道:“这事儿你不要管,因为你一点都不了解他。”这话说得一点不差,昊璃的确不了解魔界,不了解魔尊,亦不了解苦玲禹。</h3><h3>夸父拍了拍他肩膀:“由她罢!信任芸鸽,总胜过信任那个魔尊。芸鸽毕竟是自己人。”</h3><h3>魔尊冷冷道:“你不信任我?”</h3> <h3>芸鸽用轻蔑的眼神凝视他,道:“你根本不值得别人信赖。”</h3><h3>鬼羊怪怒道:“大胆!竟然敢对魔尊无礼,看我不将你碎尸万断!”刚要出手,却被魔尊制止,但听他对芸鸽道:</h3><h3>“看来你脾气是越来越犟啦!……好吧,既然你不信任我,就暂且到厢房休息,待我明日去请苦玲禹大人。”</h3><h3>芸鸽收起灵丹,拉着夸父,急道:“走,我们去厢房歇息,看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样!”</h3><h3>她竟然对这魔尊府邸甚是熟悉。</h3><h3>鬼羊怪待四人出去,愤愤道:“大人,你怎能容忍那小丫头如此嚣张。若是……”</h3><h3>魔尊喝道:“你知道什么?这儿没你的事。出去!”见魔尊发怒,鬼羊怪不敢多说,恭恭敬敬退下。</h3><h3>魔尊背手伫立在原地,长吁道:“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你还如此讨厌我。”</h3><h3></h3><h3>夸父和芸鸽虽然已是夫妻,心有顾虑,还是分开各自睡。</h3><h3>亥时。</h3><h3>一个兔精小丫鬟扣了扣芸鸽房门,恭敬道:“姑娘,你睡了吗?”</h3><h3>芸鸽整晚想着魔界之事,怎能睡着?问道:“什么事?”</h3><h3>小丫鬟道:“魔尊有请姑娘。”</h3><h3>这早在芸鸽意料之内,她霍地步出房间,恨恨道:“我倒要看看你究竟玩什么花样!还有什么好说!”</h3><h3>芸鸽来到大厅,见魔尊仍旧双手背后地站在那,几乎动都没动过,“你找我有事?”</h3><h3>魔尊微微侧头,喟然道:“你还恨我么?”</h3><h3>芸鸽冷笑道:“恨!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块。不过,谁教我打不过你呢?只怨老天不长眼,让你这种人活到今日。”</h3><h3>魔尊有些恻然道:“我也知道,你不会轻易原谅我。但你毕竟是我的女儿,谁也改变不了。”</h3><h3>芸鸽冷笑几声,嘲讽道:“原来我是你的女儿?我都快忘记了。哼,就因为这样,我才更恨你。上天瞎了眼睛,我变猪变狗都比当你魔尊的女儿要好。”</h3><h3>听到亲生女儿如此诅咒痛恨自己,魔尊顿时心如刀割。</h3><h3>芸鸽的父母是魔尊与雀鸟。当年,雀鸟的容貌绝世无双,倾倒群魔,生性却极为冰冷。</h3><h3>经不住魔尊长久的追求,渐渐对魔尊产生情意,心中的冰山竟被融化,心甘情愿嫁给魔尊。然而魔尊对雀鸟根本没动过真情,他的追求都不过是傲气使然。婚后,魔尊将雀鸟置之不理。芸鸽降生后,魔尊对雀鸟整天板着张冷脸,她越是温柔,他越是感觉讨厌。</h3><h3>雀鸟伤心欲绝,不堪忍受魔尊的冷淡,芸鸽五岁时她就自尽了。</h3><h3>得知真相后,芸鸽毅然离开魔尊,跑到人界。</h3><h3></h3><h3>想到过去的一切,芸鸽不禁悲从心来,冷冷道:“想来,妖尊叔叔也是你杀害的吧?”</h3><h3>魔尊一怔,道:“没错。不愧是我的女儿,居然连这都能被你猜透。”</h3><h3>芸鸽潸然道:“你野心如此之大,假冒苦玲禹大人派鬼羊怪请我们来,只不过为了吃掉五颗灵丹,好一统魔界。妖尊叔叔已死,苦玲禹大人究竟在何处?”</h3><h3>魔尊道:“在地牢。”看来他压根就没打算隐瞒。</h3><h3>芸鸽疑惑道:“苦玲禹大人身为魔界之主,天外界统治者的女儿,会被你轻易捉到么?”</h3><h3>魔尊冷笑道:“她若是平时的苦玲禹,我当然奈何不了她。她因练妖术走火入魔,神智不清,变成了娃娃。一切都是天意,要我魔尊来统一魔界,取代苦玲禹。”</h3><h3>芸鸽道:“恐怕你的目的不止统一魔界这么简单吧?”</h3><h3>魔尊“哦?”了一声,诧异道:“此话怎讲?”</h3><h3>芸鸽道:“那次我见几只小妖跑入人界,说魔界封印已有细微破损。按理说,天外界统治者布下的封印,不会轻易产生裂痕,定然是有人故意破坏。整个魔界,有这种能耐的只有你魔尊。”</h3><h3>魔尊发出狂笑,道:“这你都能看透?当真青出于蓝。我用魔尊神法制造出封印缝隙,只能放出一些道行低微的小妖,像我们这些修炼成形的,必须吞掉五颗灵丹,方能打开萨克族封印,令群魔祸乱人界。”</h3><h3>“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芸鸽想不出她的父亲野心究竟有多大。</h3><h3>魔尊笑道:“人界一乱,势必会祸连天界。到时我定能只手遮天。”</h3><h3>芸鸽漠然笑道:“几千年前,我离开魔界,便应该料到你会有此举。你处心积虑这么久,我是应该恭喜你呢?还是该替你难过?”</h3><h3>魔尊道:“难过什么?这三界一旦是我囊中之物,亦是你的。到时候,我父女二人便可掌管天地了。”</h3><h3>芸鸽淡然道:“可我一点都不稀罕!希望你记住,多行不义必自毙。自古以来,三界只有一个统治者,便是天帝。无论他是好是坏,始终是天命所归。”说罢,向门外走去。</h3><h3>魔尊喝道:“你去哪里?”</h3><h3>芸鸽道:“当然是去救苦玲禹大人,难道要你为所欲为么?”头也不回,径自向地牢走去。</h3><h3>魔尊没有阻拦,也不打算阻拦。如今的苦玲禹对他根本构不上威胁。他想要的只有五颗灵丹,夸父等又无法逃之夭夭。魔界的一切都在他掌握中。</h3><h3>芸鸽来到地牢,这地牢内几百个牢房,锁着的均是魔界中相当强悍的妖魔,有的甚至已经被关了几千年,妖气弥漫。牢房的铁条非常奇特,仿佛被镀上一层薄膜,外界可以清晰地看到牢房内的所有景象,里面却无法透视外界分毫。</h3><h3>突然一阵脚步声响。</h3><h3>芸鸽朝着脚步传来的方向走去,拐过一个岔路,但见一小女孩儿,双手背后,蹲在地上,跟随一只血红色兔子跳来跳去。</h3><h3>芸鸽一时好奇,弓身问道:“小妹妹,你干什么呢?”</h3><h3>那小女孩儿转过头,笑道:“嘘,不要吵,小心吓到我的宝贝儿。你没看见我在学它吗?”</h3><h3>芸鸽大惊,那小女孩儿年纪虽然幼小,但五官标致,与苦玲禹完全一样。尤其是额头上那三颗分别呈红、白、黑的痣,显然与天外界统治者有血缘关系。魔界之中,除了苦玲禹还有谁带有此种标记呢?</h3><h3>芸鸽恭敬道:“苦玲禹大人。”</h3><h3>那小女孩儿停止跳动,笑嘻嘻地看着她,忽地道:“怎么你也这样叫我啊?他们都这么叫我。那苦玲禹大人到底是谁?”</h3><h3>芸鸽一怔,心想:“难道苦玲禹大人真的如同魔尊所说,丧失心智,疯疯癫癫到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了?”</h3><h3>“你既不叫苦玲禹?那叫什么?”倘若不是芸鸽识得她,任何人都无法想像出,这个看上去仅有八九岁的娃儿,竟是整个魔界的统治者,魔界之王。</h3><h3>经她这么问,苦玲禹立即陷入沉思,仿佛遇到一个好生苦恼的问题。歪斜着小脑袋,想着想着,蓦地见到那依旧跳来跳去的血兔子,笑道:“我叫小红兔。”</h3><h3>芸鸽俯下身子,赔笑道:“好,小红兔你为何在这地牢中呀?”</h3><h3>苦玲禹又被她问恼了,用手指在脸上摸来摸去,喃喃道:“对啊,我为何到这地牢中来呢?”</h3><h3>芸鸽见她因练功而变得神经兮兮,想到当年叱咤魔界、威震八方的苦玲禹,不觉心酸起来。</h3><h3>她仍对苦玲禹赔笑道:“你别急,慢慢想。”</h3><h3>苦玲禹撅起小嘴,眉头紧酢,陡然笑逐言开:“对啦!是那伯伯要我在这里看着他们。”说着,指了指牢房中的囚犯。</h3> <h3>芸鸽更为心酸,想到父亲如此利用魔界主人,更加痛恨他,勉强笑道:“小红兔,姐姐带你出去好不好?”</h3><h3>苦玲禹吓得连忙躲到一边,极为惧怕地缩成一团,慌张道:“不!不!我不要!”</h3><h3>芸鸽贴近过来,费解道:“为什么?”</h3><h3>苦玲禹道:“那伯伯好生可怕,会……会打我的。”</h3><h3>芸鸽道:“那伯伯打过你么?”苦玲禹连忙惧怕地不迭点头。</h3><h3>芸鸽心头猛的一震,连忙掳起苦玲禹袖管,顿时心中发寒,想来苦玲禹也是逃走好多次,方才被魔尊用荆条打得胳膊全是血印,早已淤青。</h3><h3>她本想立刻带苦玲禹走,因担心她承受不了,暂且放下了这个念头,凄然道:“既然如此,那姐姐在这儿陪你好不好?”</h3><h3>苦玲禹连忙点头,非常欢喜。这些年来呆在地牢中,她还是头一次跟人说这么多话,平日只能与这血红兔玩耍,谈天。</h3><h3>芸鸽拿出五行灵丹,问道:“你认识这个么?”</h3><h3>苦玲禹摇头,道:“这是什么?好漂亮!”她早已不记得,这是自己座下五大神兽的魂魄。</h3><h3>芸鸽道:“你能把它们合到一起么?”</h3><h3>苦玲禹诧异道:“合在一起?”接着连连摇头。她走火入魔导致神智疯癫,法力亦随之消失。</h3><h3>芸鸽忽地觉得失去了所有希望,见苦玲禹打了个哈欠,问道:“你困啦?”</h3><h3>苦玲禹强睁着双眼,忙道:“不是,不是,伯伯不准我睡觉。”</h3><h3>芸鸽心头凛然,突然仔细凝视那血红兔,感觉它那双眼睛散发着诡异的光,直勾勾地盯着苦玲禹,惊道:“这小兔儿是那伯伯给你的么?”</h3><h3>苦玲禹将血红兔温柔抱在怀中,点了点头。</h3><h3>芸鸽恨恨道:“卑鄙。”</h3><h3>这血红兔是魔界仅有的妖物,可急速吸取他人法力和精力。苦玲禹法力以惊人的速度消失,身体变得瘦小枯干,全因这血红兔。魔尊委实老谋深算,想出这么绝的一招。</h3><h3>芸鸽本想立即杀死那小畜生,但见苦玲禹如此爱惜,便没忍心下手,只是温柔道:“小红兔,姐姐带你回去睡觉好不好?”</h3><h3>苦玲禹慌张道:“伯伯会打我的。”她身体都在发抖。</h3><h3>芸鸽笑道:“不会的,有姐姐在,他不敢对你怎样。”</h3><h3>苦玲禹畏畏缩缩道:“真的么?”</h3><h3>芸鸽点了点头,道:“走吧!”</h3><h3>苦玲禹实在也太疲累,听她这么一说,毫不犹豫地牵住芸鸽手掌。</h3><h3>芸鸽将苦玲禹抱回房间,安顿在床上,那幼小的身体很快便睡熟过去。</h3><h3>她抓起血红兔的耳朵,丢到院子,喝道:“妖孽,是你自己做个了断呢?还是要我出手?”</h3><h3>血红兔忽地化成人形,身著血红色衣衫,跪在地上,表情狼狈道:“姑娘饶命,小女子全是遵从魔尊的命令而已。”</h3><h3>芸鸽也知道,是魔尊操纵着这次可怕的阴谋。怎能怪罪血红兔呢?于是冷冷道:“你赶快滚,我不想再见到你!”说罢,转身准备回房。</h3><h3>岂料那血红兔性格奸诈,芸鸽刚一转身,双眼便闪烁红光,欲要吸取她的法力。</h3><h3>芸鸽霍地亮出水晶长矛,“啪”的刺穿血红兔头颅,血红兔惨叫一声,立即烟消云散,“孽畜,我不杀你,你反倒自寻死路!”</h3><h3></h3><h3>翌日。</h3><h3>苦玲禹起床,不见血红兔,发狂般寻找。无论芸鸽怎样隐瞒、哄骗也无济于事。</h3><h3>苦玲禹找到大厅门前,不经意地抬头,吓得脸色惨白。原来,魔尊已在自己面前。苦玲禹刚想解释,怎料魔尊狠狠一脚,将她踢开。</h3><h3>芸鸽怒道:“大逆不道,你怎可如此对待苦玲禹大人?”</h3><h3>魔尊怒道:“混帐。到底谁是你的亲人?”</h3><h3>芸鸽不屑道:“有你这种亲人简直是奇耻大辱。”</h3><h3>魔尊恼羞成怒,道:“好,好,你别以为我处处对你忍让,你便可无止境地放肆。一会儿,魔界五门中除蓝昌精外的其他四位均会到来,还有三十八妖精。待他们到来之后,我便吞下五行灵丹,不管你依不依,总之本座的鸿图霸业即将展开啦!”说完,猖狂大笑。</h3><h3>芸鸽大骇,心想:“倘若魔界三十八妖精集合,虽然没有蓝昌精,亦足可将人界闹得天翻地覆。”她越想越害怕,没有信心能保住五行灵丹。</h3><h3>半晌过后,芸鸽亮出水晶长矛,慨然道:</h3><h3>“既然我无力阻止你,今日也要大义灭亲,与你同归于尽!”</h3><h3>魔尊冷笑道:“你以为以自己那半斤八两,能够击败我么?”</h3><h3>芸鸽喝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说罢,迅速挥舞水晶长矛,刺向魔尊。</h3><h3>芸鸽所使每一招一式均被他得明白,拆得彻底。</h3><h3>魔尊喝道:“好啦!你也放肆够啦!”他手掌抬起,悬浮于半空,霍地扇开,虽没碰到芸鸽,芸鸽却被一股强劲的风狠狠击到墙壁。五行灵丹散落到地面,魔尊手掌一勾,将灵丹吸到手中。</h3><h3>听到外面有打斗声,夸父、昊璃和鹰雕纷纷跑出。刚一出来,便见到芸鸽口吐鲜血倒在地上,身边苦玲禹不断关切询问。</h3><h3>芸鸽见到夸父,连忙道:“大哥,五行灵丹被他夺去啦!”</h3><h3>夸父愕然道:“什么?”</h3><h3>魔尊道:“你们也想像她一样的下场么?不过……她是本座女儿,本座当然手下留情,换做你们,可能就不会如此幸运了。”</h3><h3>三人听到魔尊称芸鸽为女儿,起先一惊,很快平息下来。</h3><h3>昊璃喝道:“你连自己的女儿都伤害,那就更不该饶恕啦!”说罢一个飞身,攻过去。但见魔尊手掌推出,昊璃还未触及到他身躯,便被弹开,再也无法站起。鹰雕见昊璃瞬间落败,急忙补了一招,魔尊只是轻轻拂袖,鹰雕便落得和昊璃一个下场。</h3><h3>魔尊冷冷道:“自不量力的家伙。”</h3><h3>接着看了看夸父,挑衅道:“你也想试试么?”</h3><h3>夸父道:“你伤了我三个同伴,我理应偿还给你。谈不上试或不试。”</h3><h3>魔尊啐道:“哼,口出狂言,你尽管来偿还给本座吧!”说罢,如同适才一般,拂袖向夸父。</h3><h3>夸父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魔尊诧异之时,忽听背后有人喝道:“在你上面呢!”他霍地抬头,只见夸父手中捧着个似“圣灵波”般的绿色光球,顺手掷向魔尊。</h3><h3>这下来得出其不意,魔尊无法招架,连忙跳开。怎料,那绿色光球一旦落地,立刻一分为二,两面夹击魔尊,接着又二分为四,好似长了眼睛般穷追不舍。那高高在上的魔尊,也现出狼狈之色。</h3><h3>那绿色光球,原是雷泽跟天雷尊者学法时,习得的“顺义天眼”,不必出手,“顺义天眼”便可随着他的意识,攻击敌人。</h3><h3>魔尊心知如此躲避下去,亦没有边际。突然顿住脚步,面向那八颗急速飞来的绿光球,眼看要击中自己,忽地拿出一个不知从何处找来的大口袋,口袋内黑糊糊的,仿佛没有尽头。那“顺义天眼”似乎被什么吸引住,纷纷飞入口袋。</h3><h3>魔尊大喜,迅速收起口袋,笑道:“你还算有点能耐。不过,倘若没有别的招数,本座是赢定了。”</h3><h3>夸父笑道:“怕是招数多得你应接不暇。”刚要再度出手,忽听有人喝道:</h3><h3>“是谁如此大胆,敢对魔尊动手?”</h3><h3>话音刚落,数不清的光线飞入魔尊府邸。待得落地之后,纷纷围住魔尊,仔细数来共有二十七个,均是相貌狰狞的妖魔。他们便是魔界中除蓝昌精,最强的三十七妖魔。鬼羊怪也是其中之一。</h3><h3>夸父落地,凝视三十七妖魔,心想:“对付一个魔尊都很是棘手,倘若这魔界最强的三十七妖魔一同出手,那么胜算必定不大。……到底应该怎么办呢?”</h3><h3>正当夸父踌躇之时,只听背后一个幼稚声音道:“果然是你们三十七个狂徒助纣为虐。”待他转过身去,原来是一直在芸鸽身旁的苦玲禹。</h3><h3>此时此刻的苦玲禹与先前那个神智不清的小孩大不相同,面目无比冷酷与傲慢。</h3><h3>三十七妖魔见苦玲禹突然变得严肃,大为骇然。</h3><h3>但听魔尊道:“这厮又开始胡言乱语,别管她,她早已成个疯子了。”</h3><h3>苦玲禹冷笑几声,肃然道:“你以为我真的疯了么?倘若不是我装疯卖傻,怎能将你们这些大逆不道的狂徒一网打尽?”</h3><h3>苦玲禹早已听闻魔尊与三十八妖魔有叛变之心,便制造走火入魔、神智不清的假象,使出苦肉计,到魔尊府邸一探究竟。</h3><h3>蓝昌精亦来到苦玲禹身边,恭敬询问道:“大人,要如何处置这些叛徒?”</h3><h3>苦玲禹冷冷道:“当然是杀个片甲不留!”</h3><h3>魔尊冷笑道:“少在那儿口出狂言啦!难道你忘记自己的法力,已经被血红兔吸光了吗?”</h3><h3>苦玲禹冷笑道:“亏你还是妖魔双尊,脑袋比木瓜还笨。我既为魔界之主,九重天的十三公主,岂会被一只小小畜生吸走法力?”</h3><h3>魔尊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原以为苦玲禹掉入自己设下的陷阱,但此时却全部扭转过来。</h3><h3>三十七妖魔顿时哗然一片,魔尊见照此下去,三十七妖魔必定会叛变,于是喝道:“你以为她会放过我们么?大家跟她拼了,成败只在这一次。说不定……说不定她只是在那儿卖弄玄虚而已,何况她不过是个娃娃。”</h3><h3>三十七妖魔见苦玲禹如同往昔,早已失去理智,听魔尊那么说,任由其操纵,纷纷挥动兵器,朝苦玲禹攻了过去。</h3><h3>苦玲禹盛怒道:“执迷不悟!本座平日实在太纵容你们了,才酿成今日的局面!”</h3><h3>说罢,但见苦玲禹周围星光闪烁。霎时间,她居然由一个七八岁的娃娃,变成一个妙龄女郎。</h3><h3>苦玲禹闭上双眼,用食指在面前画了个十字,顿时,透明的空气燃起熊熊地狱火,这便是苦玲禹拿手绝技之一的“十字烈焰咒”。</h3><h3>但见那三十七妖魔被包围于烈火之中,纷纷发出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待苦玲禹手指一弹,弹出一滴极小的晶莹露珠,落入“十字烈焰咒”中,恐怖地狱火顿时熄灭。她的力量实在太可怕,只是动了动手指,连身体双脚都不必挪动,魔界中登峰造极的三十七妖魔便被化为乌有。</h3><h3>苦玲禹张开眼睛,额头三颗痣闪过光芒,凝视魔尊,冷冷道:“轮到你啦!”</h3><h3>魔尊紧张得冷汗直冒,忽地想到那五行灵丹,笑道:“只要我吃了它们,你便无法奈何我。”说罢,连忙将灵丹吞下。</h3><h3>苦玲禹长叹口气,睥睨道:“蠢材,你以为那真是五行灵丹么?”说着手掌一摊,赫然是五行灵丹。魔尊大为困惑,连夸父等也都甚是惊异。</h3><h3>苦玲禹道:“昨晚我趁芸鸽睡着时,偷偷将灵丹换掉。即使你真的吃了五行灵丹,便能打败我么?蠢材,难道你忘了,五大神兽只不过是本座的玩物,我根本都不将那五个畜生放在眼里。你未免太异想天开啦!”</h3><h3>魔尊长久已来的计划突然破灭,身心无法承受,歇斯底里道:“不,我不相信,你……你是什么东西。我……我才是……魔界真正的主人。杀……杀了你,我杀了……杀了你……”他精神彻底崩溃了,仍气势凶猛攻向苦玲禹。</h3><h3>苦玲禹冷冷一笑,漫不经心地转身,走向芸鸽。</h3><h3>夸父等大惊,想不到苦玲禹对如此凶狠的魔尊理都不理,仿佛稳操胜券,胸有成竹。</h3><h3>魔尊来到苦玲禹适才站过的地方,顿住不动。夸父走来一瞧究竟,突然从魔尊五官中飞窜出五个小妖精。魔尊已经死了。</h3><h3>撒耶见夸父困惑不解,道:“那五个小妖儿,便是他贸然吞下的假五行灵丹。别看他们身体小,一旦进入体内,无论多么厉害,多么强大,都会被他们迅速地捣毁神经,喝干血液。”</h3><h3>夸父听撒耶这么说,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h3><h3>苦玲禹来到芸鸽身旁,弹出三滴露水,纷纷落入芸鸽、昊璃和鹰雕胸前。他三人刚一接触到露水,身体伤痕痛楚便全部消失,那仿佛是世间最灵的丹药。</h3><h3>苦玲禹对芸鸽道:“你不会怪我吧?”</h3><h3>芸鸽微微一笑,道:“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h3><h3>苦玲禹满意地点头,又对夸父道:“你过来!”</h3><h3>夸父遵从地走来,不知怎地,他莫名其妙地对这不平凡的女子产生景仰,无法抗拒她的命令。</h3><h3>苦玲禹道:“适才,我与魔尊和三十七妖魔的斗争你也看到了。有何感想?”</h3><h3>夸父斩钉截铁道:“您很厉害。”的确,在场之人,没有敢不从心里承认,折服苦玲禹力量的可怕与强大。</h3><h3>苦玲禹点了点头,道:“我曾与阿玛祖交手三次,虽然他每次必败,但实力与我也相差不了多少。我这么说,不是恐吓你们,而是让你们知己知彼,了解对方的实力究竟怎样。”</h3><h3>夸父拱手道:“多谢大人。”</h3><h3>苦玲禹亮出那五行灵丹,笑道:“想不到那些小畜生如此不中用。”</h3><h3>夸父道:“芦中法师托我向您问好。”</h3><h3>苦玲禹笑道:“那些小畜生虽然顽皮些,不过对我还算恭敬。”说罢,双手合十,揉搓五颗灵丹,再度摊开时,五行灵丹已经合为一体,神丹内光芒各异,仿佛集合了日月精华。</h3><h3>她又道:“这五行灵丹能载你们平安进入太阳神殿。虽能进入神殿,但打败阿玛祖还要靠你们自身。……另外,我再告诉你个秘密吧!”她摆了摆手,示意夸父靠近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h3> <h3>夸父大喜,道:“多谢大人。”</h3><h3>苦玲禹点了点头,笑道:“好啦!你们快快去罢!”说完,将五行灵丹抛向空中,夸父等化成四道光,飞入灵丹内。只见那灵丹忽然以光速穿出魔界,朝着西方飞行。</h3><h3>夸父等在灵丹内看得无比清晰,他能清楚地感觉自己在追逐太阳。</h3><h3>就是这般,五行灵丹穷追不舍来到禺谷。</h3><h3>传说西方的禺谷是太阳休息的地方。太阳西落到这里洗浴后,就在巨大无比的若木上休息,到第二天再升起来。</h3><h3>四人只见一个巨大无比的红色火球就在眼前,那周身火焰极为刺眼。若不是有五行灵丹保护,他们早就化成血水了。</h3><h3>五行灵丹在太阳面前稍稍停息,霍地飞窜入内。带着火焰的五行灵丹穿过太阳的光轮,“啪”的如同泡沫爆开。</h3><h3>夸父、昊璃、鹰雕和芸鸽平安落地,但见自己被无限光明包围着,感觉好生舒服,温暖。</h3><h3>四人正在享受太阳所带来的短暂幸福,只听有人喝道:“你们总算来啦!”</h3><h3></h3><h3><br></h3> <h3>第十五章 血洗火轮 天翻地覆</h3><h3></h3><h3>夸父、昊璃、鹰雕和芸鸽听到喝声,立即觉察到最后的决战,即将开始了。</h3><h3>他们转过身,只见两个分别身穿金衣和银衣的少年男子,长相极为相似,额头上均有红点,看来是神仙。他们手拿的兵器,都是弯曲的长剑,仿佛正在爬行的蛇。</h3><h3>传说,月亮中有玉兔,太阳中有三足乌。</h3><h3>一直以来,人们认为太阳中只有一只三足乌,其实是两只,只是模样极为相像,一般人很难察觉出罢了。两只三足乌分别是金乌和银乌,亦是阿玛祖的左右手。</h3><h3>如今,站在夸父面前,似有阻挡架势的金衣和银衣男子便是金乌和银乌的化身。</h3><h3>金乌道:“我们兄弟已经等你们很久啦,怎么现在才来?”</h3><h3>夸父愕然道:“你们认定我们会来?”</h3><h3>银乌道:“阿玛祖大人派我们先来款待诸位。”说着动了动兵器。</h3><h3>夸父等自然明白那“款待”是怎么回事。</h3><h3>夸父对芸鸽道:“你赶快躲到我怀里!”</h3><h3>芸鸽道:“不,我要协助你。”</h3><h3>夸父嗔道:“这个时候你别耍孩子脾气!”</h3><h3>接着马上意识到自己语气太重,微笑道:“你放心好啦!你在我怀里,我会更安心应战。再说,我不想你和孩子有闪失。听话!”</h3><h3>芸鸽当然知道夸父是为自己着想,也意识到自己也许什么忙都帮不上,只会添乱子,犹豫一下,笑道:“大哥,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诺言。一切小心!”说罢,变成微小的光球,飞入夸父怀中。</h3><h3>昊璃道:“为了争取时间,这两个三足乌交给我和鹰雕便好了。你尽快去找阿玛祖!”</h3><h3>夸父果断道:“好,小心为上。”他相信昊璃和鹰雕有能力应付金乌和银乌。</h3><h3>三足乌兄弟并未阻拦夸父,因为一对一才是阿玛祖的本意。</h3><h3>昊璃和鹰雕同时亮出青凝刀和紫凝剑,昊璃道:“你要哪个?”</h3><h3>鹰雕指了指金乌。</h3><h3>昊璃笑道:“就会抢功劳。好吧,那个亮晶晶的弟弟就留给我。……小心点,三足乌可不是好对付的。”</h3><h3>昊璃和鹰雕同时攻击,亦同时扑空。因为那三足乌兄弟,忽地化成两道影像,消失了。</h3><h3>但听金乌在背后道:“怎么五大神兽只把你们磨练成这个样子?未免太令人失望啦!”</h3><h3>昊璃和鹰雕连忙转身,但见三足乌兄弟分别使出金色光球和银色光球,交错环绕冲向二人。那速度实在惊人,二人根本没有回避的余地,便纷纷被击中胸口,跌倒在地。</h3><h3>银乌道:“赶快起来!不会就这么玩儿完了吧?”</h3><h3>鹰雕吐了口血水,冷冷道:“当然不会。”</h3><h3>三足乌兄弟再次发出一对金银光球。但只见昊璃和鹰雕亦同时发出黑白光球。两对光球“砰”的一声撞击在一起,顿时感觉一阵晃动。</h3><h3>金乌道:“总算有点样子啦!”接着与银乌一同挥舞长剑,如光一般攻去。昊璃和鹰雕也毫不示弱,挥舞青凝刀和紫凝剑,迎击三足乌兄弟。</h3><h3>这紫青刀剑本是无坚不摧的利器,但却奈何不了那蛇形长剑。霎时间,与三足乌兄弟不分高下。但见四人纷纷抛开兵器,凭借意识操控。四兵器在空中兀自不停击打,火花四射。鹰雕和昊璃顿时从兵刃相交,变成拳脚相交。与四兵器一般,分不出高下。</h3><h3></h3><h3>夸父飞腾在空中,渐渐瞧见白色的太阳神殿,好似云彩堆积而成。</h3><h3>那神殿前,伫候着一个身影。只见男人身袭白衣,高挑的身材,看起来好似一个温文儒雅的书生。额头亦有红点,头发却是金色的,如金子般璀璨发光,双耳戴着金灿灿的耳环,颈上带着黄金项链,五官简直完美到了极限,那衣衫领子翻起,仿佛火红色的太阳。此人没拿任何兵器,而且手指无比纤细,仿佛女子一般。</h3><h3>夸父凝视他一阵,道:“你就是太阳神阿玛祖?”</h3><h3>那男子微笑点了点头,道:“想来你就是夸父了吧?”</h3><h3>夸父道:“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我的目的就好了。”</h3><h3>阿玛祖不屑一笑,道:“不过恐怕你的目的无法达成,这趟路是白跑了。”他看起来如此年轻,任凭谁也猜不出他竟是天帝的兄长,西海圣母长子。</h3><h3>夸父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挥拳以疾风般的速度攻去。阿玛祖不躲不闪,但见夸父拳头到达他面前时,竟似被什么东西阻挡,无法继续靠近,无论如何用力,就是无法接近,连阿玛祖飘起的秀发都无法触及。</h3><h3>阿玛祖闭上眼睛,笑道:“你千万别把我当成我那窝囊的弟弟。如此普通的拳头,能触碰到我么?别开玩笑啦!”他忽地张开眼睛,只见夸父好似被什么强大的东西弹开,狠狠摔倒。</h3><h3>阿玛祖走到夸父身前,道:“原来尊者教导出的徒弟,也不过如此而已。”夸父刚要起身,但阿玛祖手掌轻轻挥起,虽未碰到夸父,但却实在感觉好像被踢了一脚。</h3><h3>阿玛祖又轻轻挥动几下手掌,每次挥动都狠狠地且真实地打在夸父身上。他毫无反击的机会,霎时间,便伤痕累累。</h3><h3>夸父对他无可奈何,趁稍有空隙,连忙抛出黑炎羽翼。黑炎羽翼霍到了空中顿时扩大,仿佛降落伞般向阿玛祖笼罩下来。黑炎羽翼所发出的黑火,是天地间最最炙热的。但阿玛祖却显得相当轻松,眼看黑炎羽翼即将把他笼罩其中,霍地抬起手掌,但见他手心惊奇的长出一只红色眼睛,会喷火的眼睛。那眼睛喷出火烈异常的三昧真火,黑炎羽翼霎时间被烧成飞灰。</h3><h3>夸父接着抛出万河魔盅。</h3><h3>但见万河魔盅盅口喷出汹涌水住,似乎想要湮灭太阳神殿。阿玛祖微微一笑,从袖管中拿出一块石头,“啪”的弹出,正好堵住万河魔盅的盅口,顿时一滴水都流不出来。阿玛祖又拳头紧握,万河魔盅“喀嚓”一声,化为粉屑。</h3><h3>只是这么一会儿时间,阿玛祖便易如反掌地毁掉夸父两件最伟大的法宝。</h3><h3>夸父彷徨无措,现在只剩下无怨树了。</h3><h3>无怨树到达地面,立即展开庞大繁密的树枝,欲要囚禁阿玛祖。它的确囚禁住了他。但见阿玛祖长叹口气,双手拱出个圆形,嗖地从圆口射出一道金光,切中无怨树根部。只听“呜”的一声,无怨树亦同黑炎羽翼与万河魔盅般变成乌有。</h3><h3>夸父怀疑是否是双眼蒙蔽了心神,能轻易杀死蓝光兽、七彩妖蝶和玉薯子的三件法宝,对阿玛祖竟然毫发无损。难道阿玛祖的强大,果真不是他所能想像得到的?</h3><h3>阿玛祖笑道:“你让我见识了三件法宝,本座亦理应回赠你几样。”说罢,轻轻拂袖,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h3><h3>夸父瞳孔忽地扩大,心中惊怯:“他们该死的死了,该走的走了,怎地好端端的复活了?”</h3><h3>原来,在他眼前出现的正是烽火鸟、芦中仙、玉薯子、七彩妖蝶和蓝光兽,这天外界五大神兽。除了芦中仙,该死的的确都已经死了。</h3><h3>蓝光兽和烽火鸟怨恨地凝视夸父。</h3><h3>七彩妖蝶诡笑道:“看来你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h3><h3>玉薯子道:“这次来重新决胜负吧!”</h3><h3>芦中仙道:“我无法违背阿玛祖大人的命令。”</h3><h3>夸父起身,凝视良久,道:“他们恐怕只是幻象而已。”</h3><h3>阿玛祖笑道:“的确是幻象,但与真正的神兽根本没有差别。去吧!让他领教领教你们的真正力量。”</h3><h3>但见蓝光兽浑身穿出锋利冰锥,奔向夸父。夸父立即腾空跳起,怎料烽火鸟口喷怒火,他刚闪避开,却见七彩妖蝶发出天蚕丝,将他囊裹于其中。玉薯子使出五指长藤,穿刺夸父四肢。芦中仙使出凌空金球,狠狠击中夸父身躯。</h3> <h3>阿玛祖开心地笑起来,任凭夸父是铜筋铁骨,经过三大神兽轮番攻击,亦必定会冰消瓦解。</h3><h3>就在阿玛祖笑意未散之际,突然惊愕地发现:夸父竟安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身边。那么,被裹在蚕丝中的又是什么?</h3><h3>原来夸父适才及时使出“幻原大法”,迷惑了三大神兽的目标。自己则悄然无息地跑到阿玛祖身边。只见夸父手中红光一亮,出现一把厚重的长剑。那不正是几千年前,他在天界用过的血魔神剑么?夸父挥舞血魔神剑,顿时血光闪烁,喝道:“你们一同消失吧!”</h3><h3>阿玛祖慌忙失色,连忙跳开,他也忌惮这三界十大法宝中排行第二的血魔神剑的恐怖威力。虽然他是躲过了,但那五大神兽终究是幻化出来的,与真正的虽无外表差别,但内在根本不同,又怎能经受血魔神剑的威力呢?只见假造的五大神兽被血魔神剑血光划过,顿时烟消云散。</h3><h3>阿玛祖扑扑身上灰尘,拨了拨头发,笑道:“原来雷泽已经觉醒了。看来本座也要使出本领啦!”他低头摘下那黄金项链,项链不足一尺,难道这便是他的武器?</h3><h3>夸父毫不给他喘息机会,飞腾起来,挥剑攻去。阿玛祖亦腾空飞起,甩动黄金链子。黄金链子与血魔神剑相撞,顿时闪烁亦红亦金的光彩,十分耀眼绚丽。</h3><h3>夸父砍了不下十剑,但每次都被黄金链子弹开。他又是一剑补上,阿玛祖仰头避过,黄金链子向上飞扬,“啪啦啪啦.....”将血魔神剑缠绕住。夸父一怔,想要收回,但无论怎样用力也无法收回。阿玛祖欣然一笑,手掌一扭,但见黄金链子周身焕发光芒,血魔神剑嗖的顺着链子,吸入阿玛祖右臂,竟与手臂合二为一。</h3><h3>夸父大惊,见到阿玛祖那能够清楚看见血液流淌的右臂,方才知晓原来血魔神剑已经与他手臂合并了。阿玛祖笑道:“如今三界十大法宝至高无上的血魔神剑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看你还能有什么花招?”说罢,右臂挥起,竟好似血魔神剑若隐若现。夸父虽然躲开,但血魔神剑剑起实在太过锐利,竟然划伤自己脸颊。</h3><h3>阿玛祖道:“你不行了吗?”</h3><h3>但见夸父微微一笑,道:“你难道还没明白,自己已经是在引火自焚么?”</h3><h3>阿玛祖愕然道:“什么?”</h3><h3>夸父道:“几万年来,血魔神剑都是我黑龙族的宝物。所谓忠臣不识二主,你以为如此便能控制血魔神剑,那就大错特错啦!”他忽地念起咒语,阿玛祖突然感觉右臂不由自主的冲向夸父,甚至有种要断裂的感觉。</h3><h3>他恍然明白,血魔神剑的灵魂永远忠心于夸父,即便自己将他融入身体,听到主人的呼唤,它仍旧不遗余力地想要回到主人手中。</h3><h3>阿玛祖拼命想控制那不听使唤的右臂,蓦地发出惨叫,右臂鲜血飞溅,居然与自己脱体了。血魔神剑穿出阿玛祖断掉的右臂,飞落在夸父手中。</h3><h3>阿玛祖疼痛不已,脸色惨白。</h3><h3>夸父拿着血魔神剑道:“该了结你啦!”</h3><h3>阿玛祖惶恐道:“等等!”</h3><h3>夸父冷冷道:“你甘心交出火阳珠么?这样倒是可以免你一死。”</h3><h3>阿玛祖惨笑道:“难道你不想见一个人么?”</h3><h3>说完,眼前突然现出的景象,令夸父完全怔住。</h3><h3></h3><h3>昊璃与鹰雕彻底溃败,他们还不是三足乌兄弟的对手。几十招过后,因法力与体力均在他兄弟二人之下,而被打得遍体鳞伤,连站起来的力量都丧失掉。</h3><h3>金乌道:“想不到你们如此懦弱。”</h3><h3>接着对银乌道:“弟弟,我们去协助阿玛祖大人吧!”</h3><h3>银乌笑道:“恐怕那夸父早已被阿玛祖大人打得粉身碎骨。”说完两兄弟大笑,转身向太阳神殿走去。</h3><h3>昊璃面向鹰雕,无力惨笑道:“我们失败了么?”</h3><h3>鹰雕默然,他那双翅膀已经折断。</h3><h3>昊璃犹豫一阵,喟然道:“看来我们只有用那一招了。”</h3><h3>鹰雕道:“不后悔么?”</h3><h3>昊璃道:“后悔总比让人瞧不起的好。”</h3><h3>鹰雕道:“那好吧!让那两个他娘的乌贼狗兄弟,瞧瞧咱们的真正实力。回到娘胎里,再偷着哭吧!”他在将死之际,居然说出平生第一个玩笑。</h3><h3>昊璃伸出手掌,道:“好兄弟!”</h3><h3>鹰雕亦握住他那冰冷的手掌,笑道:“好兄弟!”</h3><h3>两人抬头凝视青凝刀和紫凝剑,嗖的化成一道光,与刀剑合二为一,飞快冲向三足乌兄弟。</h3><h3>三足乌兄弟连忙飞窜逃开,怎料青凝刀和紫凝剑忽地幻化成千万把,纷纷刺入金乌和银乌身体。任凭他们如何灵敏,以无法招架。最终还是死不瞑目。</h3><h3>但是昊璃和鹰雕一旦进入青凝刀和紫凝剑,亦等于消失于世间。他们最终采取了当初梦青对抗烽火鸟的办法。</h3><h3></h3><h3>只见在夸父面前出现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死去的梦青。</h3><h3>他看着在阿玛祖体内若隐若现的梦青,欣然道:“长生,你还没有死。太好啦!”</h3><h3>梦青摇了摇头,大喜道:“大哥,你终于记得我啦?”</h3><h3>接着凄然道:“不过长生的确死了,梦青也的确死了。当初我与烽火鸟同归于尽,肉身虽毁,但魂魄却被阿玛祖摄取来。他为的就是今后与你一战,假若不敌,便拿我做威胁。大哥,成败只在这一瞬间了,你不要留情,反正我也只剩即将消逝的元神,过不了多久自然便会消失。你千万不可留情。”</h3><h3>阿玛祖笑道:“怎样?你若是砍下这一剑,那你日夜思念的长生仙子,亦会飞灰烟灭啦!你不是一直都很爱她吗?”他果然卑鄙,竟然想到如此无耻的计策。</h3><h3>梦青连忙道:“大哥,你别听他的。我知道你对长生的心意,不过萨克族子民已经忍受千年之久的痛苦,机会就在眼前啊。大哥,你若是为我而害了萨克族,那长生即使飞升九重天,又则怎能安心?不要再犹豫,快砍吧!快呀!你还等什么?”</h3><h3>阿玛祖冷笑道:“是啊!你还等什么?这一剑砍下去,你与长生仙子便永远阴阳相隔啦!”</h3><h3>夸父心里仿佛有千万条整理不清的丝线,好乱好乱,他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h3><h3>“当啷”一声,血魔神剑落地,他崩溃一般地跪在地上,泪珠滚滚,痛苦道:“我对谁都可以下手,就是无法对长生下手。”</h3><h3>梦青心如刀割,想要说话,却被阿玛祖遏止,因为阿玛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不再需要她。</h3><h3>阿玛祖站起身,猖狂大笑道:“我还以为夸父有多了不起,原来不过是个孬种!懦夫!”说罢狠狠一脚将夸父踢开,他还不肯罢休,依旧不依不饶地狠踢。夸父也不知怎地,居然连手都不还,他怕再伤害到梦青。</h3><h3>阿玛祖发疯般地嘲笑道:“起来呀!刚才那股神气劲儿都到哪儿去了?”</h3><h3>接着又道:“实话告诉你,当初丧茇族与天界的战争便是我挑起的。残害你上万族人的亦是我,不知怎地我偏偏喜欢看手无还手之力的萨克族族人一个接一个的惨死,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快。而且提出禁止用火种的也是我。布下封印的仍是我。……”</h3><h3>阿玛祖将他过去对萨克族种种残酷刑罚一一道来,夸父虽然没有还手,但却恨得咬牙切齿,拳头紧纂。他恨不得将阿玛祖碎尸万断,但又实在无法伤害在他体内的梦青。</h3> <h3>芸鸽在夸父怀中看得清楚,痛心疾首,她实在无法忍受下去,于是飞了出来,喝道:“我来做你的对手!”说罢,挥舞水晶长矛飞去。芸鸽十分清楚,以自己的法力,根本不是阿玛祖的对手,不过她心中却有一个计谋。可怕的计谋。</h3><h3>那便是用自己的死,来唤醒一蹶不振的夸父重新振作。</h3><h3>水晶长矛在阿玛祖手中寸寸折断,他反手一掌,“啪”的将芸鸽扇开。芸鸽顿时心脉重伤,喷出大口鲜血,摔倒在几丈外。</h3><h3>夸父大惊,恢复意识,霍地跑到芸鸽身边,将她抱在怀中,是椎心泣血的感觉吗?</h3><h3>芸鸽奄奄道:“大哥,你听我说。青儿……她说得没错,成败只在一瞬间,你不可.....不可因儿女私情,而坏了大事啊。那样.....那样芸鸽和……和青儿都……都不会瞑目的。我所想像的日子,恐怕无法见到了。现在……现在我只想……只想一件事,便是见到你亲手杀死……杀死阿玛祖。好……吗?”</h3><h3>夸父已经悲痛到忘记怎样流泪。</h3><h3>芸鸽拿过血魔神剑,轻声道:“去吧!”</h3><h3>夸父犹豫一下,一把拿过血魔神剑,愤然起身,对阿玛祖喝道:“无论你怎样伤害我都好。但我就是不能容忍你同时伤害两个我最爱的女人。你罪不可恕!”说罢,只见一道影像到了阿玛祖身前。阿玛祖大惊,霍地掷出“圣—灵—波”,打在夸父身上,但什么效用也不见。</h3><h3>夸父霍地飞到上空,狠狠一剑劈下。阿玛祖惨叫一声,顿时被砍成两半,倒在血泊中。他的身体刚一被分裂,梦青的灵魂立即被释放出。</h3><h3>梦青看到夸父真实地站在自己面前,整个人都木然住。她从来也没想过,有生之年居然还能见到夸父。突然拔步跑去抱住夸父,啜泣道:“大哥,真的是你么?我真的见到你了么?”</h3><h3>夸父也激动得不知所措,只是同样抱住她,激动道:“是我,没错。争斗终于结束了,我们可以回去啦!”说罢走过去,抱起芸鸽,对梦青道:“我们走吧!”</h3><h3>可梦青却摇了摇头,凄然道:“我的元神已经相当微弱,根本无法走出太阳。青儿能够见到终于有了当初雷泽记忆的夸父,已经心满意足。你我缘尽于此,赶快带芸鸽出去吧!”</h3><h3>夸父想要劝服她,但还没开口,却听有人道:“想走?没那么容易!”三人惊恐望向那声音传来的地方,原来躺在地上早已两截的阿玛祖正在渐渐合并,他还没有死。</h3><h3>只见阿玛祖终于再次合并到一起,而且又长出臂膀,站起身来道:“我还真要谢谢你们。倘若不是如此,我都不晓得自己身体还有如此功用。不过……你们已经在劫难逃啦!”他突然飘浮在半空,金光乍现,晃得夸父等连忙闭上眼睛,待再一睁眼,却目瞪口呆。因为那个阿玛祖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h3><h3>如今这个阿玛祖完全赤裸着身子,面目狰狞,金发全部竖了起来,样子可怕得仿佛是着了魔的魔鬼。但见阿玛祖抛出两个火球,夸父抱着芸鸽,拉着梦青连忙闪开。</h3><h3>火球一个击中太阳神殿。“砰”的一声巨响,偌大无比的太阳神殿,竟然坍塌。另一个火球腾空飞去,亦是“砰”的一声,却将太阳打出个漏洞。</h3><h3>阿玛祖果真疯狂了,肆无忌惮地乱仍金球,霎时间一个完好无损的太阳被打得千疮百孔,渐渐产生裂痕。</h3><h3>梦青愕然道:“不好,太阳马上就要粉碎了。一旦阿玛祖到了人间,那后果不堪设想。大哥,你得赶快消灭他。”</h3><h3>夸父道:“可是他如今好像疯子,如何消灭得了?”</h3><h3>梦青道:“你还没找到三界十大法宝中的第一法器么?”</h3><h3>夸父道:“第一法器?”蓦地恍然,喜道:“对啊,我怎地无端端忘记啦!”突然手中血魔神剑不翼而飞。原来是被阿玛祖吸走了。</h3><h3>只见阿玛祖手持血魔神剑,在上面画了符咒,嚣张跋扈道:“如今血魔神剑已经彻底臣服于我,看你还有什么厉害的兵器!”</h3><h3>梦青犹豫一下,道:“大哥,我元神越来越微弱。趁我还没消失之前,把我化做青藤神杖,助你打败他。”</h3><h3>夸父诧异道:“可是……”</h3><h3>梦青道:“不要可是啦!成败永远只在一瞬间,你要谨记。”说罢,顿住脚步,霍地变成一道青光,化成青藤神杖,飞入夸父手中。</h3><h3>夸父怔怔看着那青藤神杖,喃喃道:“成败永远只在一瞬间。”</h3><h3>他将芸鸽安置好,道:“芸鸽,你仔细看着我怎么打败阿玛祖吧!”芸鸽惨笑点头,心中却很欣慰。</h3><h3>夸父亦飞升至半空,道:“我们来个了断吧!”</h3><h3>阿玛祖停止乱抛金球,狂笑道:“好,我也想尽快将你了断。”他额头发黑,红点已变黑点,显然入了魔道。成了着魔的大神。他又奋力抛出三颗金球,击在夸父身上,“砰砰砰”三声,立即将其笼罩在一片金色的硝烟中。</h3><h3>阿玛祖本以为夸父必死无疑,待硝烟消散之后,却险些把眼珠子掉了出来,笑意全无,愕然道:“你真的是人类么?”</h3><h3>只见夸父此时全身被七色铠甲保护,任凭连太阳都被损坏的金球,亦无法伤他分毫,淡然道:“我终于有了第一种法器。”</h3><h3>阿玛祖仔细看了看那七色铠甲,心想:“盘古开天辟地,直至今日,虽然流传着三界十大法宝之说。但一直以来,只有九种法宝,根本没人见过第一种法宝。但为何……为何它会在夸父身上?”惶恐道:“你是怎样找到第一法宝的?”</h3><h3>夸父毅然道:“不是找到,而是悟出的。之所以没人见过第一法宝,就因为它是人的精神,是根本用肉眼就见不到的。”</h3><h3>阿玛祖诧异道:“什么?人的精神是三界最强的法宝?”</h3><h3>他显得难以置信,但还是狂笑道:“我不信人的精神可以与神的力量抗衡!”</h3><h3>他挥舞血魔神剑,光速般飞到夸父面前。一剑砍下去,因七色铠甲保护,夸父丝毫没有受损。但阿玛祖反倒赔上性命。就在那一瞬间,七色铠甲随着夸父精神变化,幻化成无形且无坚不摧的力量,附在青藤神杖体内。</h3><h3>青藤神杖带着滴落的鲜血,插入阿玛祖心脏。</h3><h3>阿玛祖临死前,仍执迷不悟道:“我不服,我不服,我才是三界最强大的神啊!……是不是?”他是多么希望夸父承认他的地位。</h3><h3>夸父只是冷酷地拔出青藤神杖。</h3><h3>阿玛祖虽然断气,仍睁着双眼,缓缓下坠,仿佛坠落永无止境的迷茫深渊。成败只在一瞬间,那一瞬间阿玛祖彻底溃败了。</h3><h3>那第一法宝,是夸父告别魔界,苦玲禹告诉他的秘密。苦玲禹还说无论是再强大的神仙或是妖魔,都无法拥有第一法宝,只有人类才可拥有。</h3><h3></h3><h3>此时整个太阳已经凶猛晃动,看来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h3><h3>夸父拿起“火阳珠”,握着青藤神杖,将早已变成原形,与平常鸽子无甚差别的芸鸽藏入怀里,飞身穿出太阳光轮。与之同时,“咣”的一声,三界都产生了震动。太阳发生大爆炸,那一瞬间好似天崩地裂。</h3><h3></h3><h3>夸父再次回到地面,心想:“一切终于结束啦!我族族人终于可以见到光明了。”</h3><h3>这本应该是件天大的喜事,可梦青魂飞魄散,芸鸽打回原形,昊璃与鹰雕同时死去的事实,却令他无法高兴起来。</h3><h3>即使这样,他还是没有忘记自己身上的使命,那是萨克族千年的梦想,他不能因为儿女私情就耽搁了他们享受太阳的时日。他想尽快回到萨克族,一想到那千年的黑暗和寒冷,都将随着自己的回去而永久地消失,他就感到无比的兴奋,恨不能长出翅膀,在最短的时间赶回封印内。</h3><h3>他一路飞奔,忽然感觉无比口渴,渴得五脏六腑仿佛都要干裂。</h3><h3>他急忙寻找水源,到了黄河边,忙俯下身,不一会儿,黄河就被他喝干。他又飞到了渭河,河里的水也被同样喝干。</h3><h3>他还是无比的口渴,踉踉跄跄赶到一个叫大泽的地方,见到汹涌澎湃的大河,他不由高兴得心都要跳了出来。</h3><h3>他慢慢爬向大泽,渐渐的,他爬不动了。</h3><h3>他躺在地上,再也不去想那他急需的水,知道想也没用。他气数已尽,唯一让他不能瞑目的是,为什么老天让他找到“火阳珠”,打败阿玛祖,却不能让他最后把光明带给萨克族?只要一点点的时间,他就能够回去了。</h3><h3>成败真的只是一瞬间,他的生命居然就这样结束了,没有战斗,没有流血……什么都没有,死得如此简单?如此平凡?</h3><h3>为什么?</h3><h3>夸父临终前只有这三个字。</h3><h3>殊不知,阿玛祖临死前,已用那双狰狞的眼睛,用最后一口气息勾走了夸父的魂魄。</h3><h3></h3><h3>青藤神杖跌落在地,立即化为一片灿烂的桃树林。那好像是梦青最后的心愿。她不愿意夸父的尸体日晒雨林,所以化成桃树林,为他遮日挡雨,永远相伴。她能做的便只有这么多了,仅此而已。</h3><h3>芸鸽从夸父怀中飞出。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夸父死了,她的生命还有什么乐趣,什么意义?本想殉情,跟随夸父而去,但见到那“火阳珠”时,顿时改变了想法,她要圆了夸父最后一个心愿。否则,夸父肯定不会原谅自己,她也不会原谅自己。</h3><h3>于是,她用小嘴衔着“火阳珠”,不顾自身伤势,千里迢迢飞到萨克族。在那被黑暗笼罩的封印上方,吐出“火阳珠”。但见“火阳珠”悬浮在封印上空。霎时间,突然光芒万丈。</h3><h3>萨克族族人见到外边产生异变,纷纷出来一看究竟。他们终于见到了渴盼数千年的光明,那份喜悦自然不必多说。</h3><h3>岩存看着天空由“火阳珠”新生的太阳,激动得落泪。忽地看到一个白色物体从空中掉落下来,他连忙伸手接住,仔细一看,原来是只遍体鳞伤,翅膀已被鲜血浸透,早已气绝的小白鸽。岩存看着手中捧着的白鸽怔怔出神,一滴眼泪滴落在白鸽额头,凄然道:“是你圆了夸父的心愿么?”</h3><h3>一阵风吹过。吹起夸父秀发,吹起桃花瓣,吹起洁白羽毛。</h3><h3></h3><h3>几十年后……</h3><h3>黄龙族后继无人。红龙族毕竟又不是天命所归。</h3><h3>天界产生巨变,间接影响人界和魔界。霎时间,天庭毁灭,众神仙大半虽着天庭的消失而死亡。人界与魔界亦同时发生空前灾难。一切好似新生前的毁灭。</h3><h3>黄天已死,青天在上。</h3><h3>天界终归不会没有统治者。</h3><h3>在黄龙族灭亡不久后,青龙族便取而代之重新一统天界。</h3><h3>而青龙族的首领,众生尊称他为——玉皇大帝。</h3><h3></h3><h3></h3><h3>附录</h3><h3>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h3><h3>弃其杖。化为邓林。</h3><h3>— ——《山海经·海外北经》</h3><h3></h3><h3>大荒之中,有山,名曰成都载天。有人,珥两黄蛇,把两黄蛇,名曰夸父。后土生信,信生夸父。夸父不量力,欲追日景(影),逮之于禺谷。将饮河,而不足也;将走大泽,未至,死于此。</h3><h3>——《山海经·大荒北经》12</h3><h3>夸父不量力,欲追日影,逐之于隅谷之际。渴欲得饮,赴饮河渭;河渭不足,将走,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尸膏肉所浸,生邓林。邓林弥广数千里焉。</h3><h3>——《列子·汤问》5,13</h3><h3></h3><h3>辰州东有三山,鼎足直上,各数千丈,故老传曰:邓夸父与日竞走,至此煮饭。</h3><h3>——《朝野佥载》卷5</h3><h3></h3><h3>《太平御览》卷五六引《安定图经》:“振履堆者,故老云:夸父逐日,振履于此,故名之”;</h3><h3>卷四七引《郡国志》:“台州覆釜山……有巨迹,云是夸父逐日之所践”;</h3><h3>卷三八八引《盛弘之荆州记》:“零陵县上有夸父迹。”</h3><h3></h3><h3>《水经注·河水》:“湖水出桃林塞之夸父山。”</h3><h3></h3><h3>《史记·赵世家》正义引《括地志》:“桃林在陕州桃林县,西至潼关,皆为桃林塞地。《山海经》云:夸父之山,北有林焉,名曰桃林……”</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