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母亲》(一) 姚建辉书于2018年春

大爱无疆

<h3> 2018年的春天,又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我的父亲已80周岁高龄,岁月不饶人啊。虽然父亲身体还算康健,但是又明显苍老了许多。因为一辈子的辛勤劳作,背更加驼的厉害,劳累了也会难免有轻微的气喘。多年来和黄土地结下的不解之缘,让他仍然舍不得丢下劳动工具,不辍劳作。我的母亲已经76周岁,一辈子没文化,心地善良,面朝黄土背朝天生活在农村,因为父亲在部队当兵5年,在铜川煤矿一线干了21年,所以母亲既当妈又当爸,一边要拉扯我们姊妹四个长大、供书上学,一边还要当一手劳动力上山劳作,年轻时受了太多的艰辛和劳苦,所以落下一身毛病,早早就长年服药,并于2008年按装了心脏起搏器,长年需要佩戴耳机和人交流,现在虽然年过古稀,为人处世,家长里短都能处理的很好,一点也不糊涂。今天偶然读了纪录片《路遥》,思绪万千,突然有一种想为他们写点什么的冲动。父母亲虽然老了,但记忆力还好,最爱做的事就是给我们兄妹四人讲他那艰苦时期的经历,忆苦思甜,教我们如何学会过日子,勤俭节约。任何时候都要积极向上。他们的影响对我们兄妹四人及整个家族都受益匪浅。我突然思绪打开,想用文字把他们的一些故事记录、整理下来,为了能写的更清楚一点,我还专门买了一本详实的中国地图册。</h3><div><br></div> <h3><font color="#010101"> 那还是民国时期的1938年3月12日,父亲出生在一个一贫如洗的陕北农村家庭,佳县刘家山姚家沟村,当时全国正处在抗日战争时期,国民党各派系形成的势力控制中国大陆,各据一方,民不聊生,连年的干旱导致农民颗粒无收,爷爷家生活异常艰苦、食不果腹。父亲兄妹五人,在兄妹中排行老二,在兄弟中排行老大,父亲的童年是在饥寒交迫中度过的,还要帮助爷爷、奶奶干农活,很小的时候就要上山砍柴、放羊,也许是因为严重营养不良,父亲个子并不高,那时没有正式的小学,父亲只读了俩年的冬书,没有文化让父亲一辈子受了无数的罪和屈辱,这大概是父亲让我们兄妹四人必须好好上学的根本原因吧。</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1953年,父亲只有15岁,爷爷为了维持生活,被迫外出做一些小买卖,奶奶要一边带孩子,一边忙活家里的日常生活,省吃俭用。父亲其实还是个孩子,就扛起了一大家人的农活,为了耕地、驮水、拉车、拉磨,还饲养了一头毛驴,那头驴很勤恳,也很温顺,是父亲的唯一帮手,就这样,父亲面朝黄土背朝天,一个瘦弱的脊背扛起了四十多亩地的耕种任务,一干就是5年,这五年的辛勤劳作,练就了父亲不怕艰险、永不后退、吃苦耐劳的愚公精神。</font></h3> <h3> 1958年西藏地方政府中的上层反动集团,坚持分裂祖国、维护封建农奴制度的反动立场,公然撕毁关于和平解放西藏办法的协议。他们默许和支持一些分裂分子在山南等地建立叛乱组织和进行叛乱活动,围攻中共地方组织,债击人民解放军车队,杀害解放军人员,中央人民政府驻拉萨代表机构和当地驻军发起攻击,开始了以拉萨为中心的大规模武装叛乱。为了镇压西藏武装叛乱,父亲积极响应党的号召,踊跃参军。1959年的春节前(1958年腊月15日),天寒地冻,北风呼啸,父亲孤身一人离开了自己的爸妈和姐姐、弟弟、妹妹,远赴疆场,当晚来到米脂,第二天换上了军装,随接兵军车辗转经铜川、西宁,赶到腊月25日夜晚赶到了青海省果洛军分区驻扎,光荣地加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兰州军区744部队,在果洛军分区过了第一个远离家乡和亲人的除夕夜。这次当兵出发一起同行的还有同乡桃园沟村的一个新兵,他比父亲小2岁,从此刻起,他和父亲结成了最好的战友,我们姊妹四人都管他叫“王叔叔”,他们一起当兵、一起去铜川煤矿井下一线干活,是父亲一生中最好的生死兄弟,同甘苦共患难二十几年。</h3><h3> 果洛,藏语为“迁徙之人”。迁徙的是牧人,扎根的是军人。果洛位于青海省东南部,下辖玛沁县、班玛县、甘德县、达日县、久治县及玛多县,军分区驻扎玛沁县,地势高峻,海拔5000米左右,具有显著的高寒缺氧、气温低、光辐射强、昼夜温差大等高原气候特点,这里人烟稀少,天寒地冻,寒风呼啸,驻扎果洛军分区后即开始了艰苦的新兵训练,因为海拔高达5000米以上,父亲也无另外的出现了严重的高原反应,有时头痛剧烈,有时会有严重的呼吸困难(高原性肺水肿),甚至被迫暂停训练需要吸氧,父亲个子不高,分入骑兵团,但他克服了所有的困难,认真艰苦训练,集训三个月,训练结束后被评为骑兵射击二级优等射手,圆满完成了入伍训练。1959年农历3月刚过,乍暖还寒,高原气候稍有适应,高原反应逐渐减轻,父亲即跟随部队出发,踏上了西藏叛乱武装运动的反击战争征程,逐渐消灭流窜在西藏其他地方的一些残余叛徒。</h3><h3> 出发后经过黄河源头的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西北部、扎陵湖、鄂陵湖、玉树地区,沿楚玛尔河向巴颜克拉山、唐古拉山挺进,行军经过了大部分的青海省和西藏自治区,参与战斗不计其数,青藏武装叛徒熟悉当地气候、地势及地形,父亲所在部队为兰州军区派出解放军部队,所以在战争上占有不利地位,经常会接到连队命令,随时集合投入战斗,耳边子弹飞过无数次,也多次受伤,常言道:老先人没做亏心事,也许是上天的保佑,虽多次受伤但均无大碍,化险为夷,消灭武装叛乱分子无数,父亲的战友也伤亡惨重,伤者立即运送回临时驻地医治,阵亡者大多安排运输队运回连队,部分边远伤亡者就地掩埋,只带回部分遗物当做躯体带回驻地,遗骨痛撒中国大西南。父亲在部队的几年里经历了无数次的生死离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友死去,望着青藏高原光秃秃的戈壁滩,思念着阔别已久的家乡和亲人,挨着寒冷、饥饿、蚊虫叮咬、疲惫,经历了非常人能想象的艰苦历程。</h3><h3> 1959年年底,父亲因表现突出,但是因为父亲没有文化,只念过几天冬书,部队给了父亲一个副班长的职务,记二等功一次,马上要过年了,正在为取得成绩欣慰之时,收到连队运输队送来的家书一封,是爷爷给父亲来的信,内容比较简短,爷爷和兄妹几人对父亲的无尽思念,并告诉了父亲,奶奶因积劳成疾,患“肝硬化”已久,吃了农村赤脚医生的药治疗无效,在父亲离开老家的第10天,在对父亲的无尽思念中去世了,我现在仍不能想象父亲那时的心情有多难过,到现在每当父亲给我们讲起他的这段经历,总会湿润了双眼,哽咽的说不出来,我们全家人都会沉默不语,奶奶去世的早,那时父亲还未结婚,所以连母亲也未曾谋面,因为爷爷家境太贫寒,爷爷再也未娶,独自拉扯着自己的五个子女长大。</h3><h3><br></h3> <h3> 父亲当时所在连队连长是四川籍人:贺树发连长,指导员是山西籍人:董枝为指导,1960年大年刚过,父亲即随部队向昆仑山方向进发,昆仑山附近有个鲜为人知的那棱格勒峡谷,为世界著名的五大死亡谷之一,气候恶劣,地形险恶。这一年部队上生活条件更差,昆仑山上全年气温低,大雾弥漫,异常湿冷,后勤粮草储备不足,运输不便,经常出现人无粮、马无料的情况,运输主要靠的是军用直升机运输空投,经常因为雾太大不能准确找到空投的地方,只听到飞机的轰鸣声响一阵子又飞走了,七天的干粮要节省着吃一个月。父亲经常给我们讲,有时能打到一只野味,就用拾来的干野牛粪烤着吃,基本都是半生不熟。</h3><h3> 在大西南的高原上,气候恶劣,行军异常艰难,有时是骑马行走,有时是拉着马徒步行走,遇到敌人要追击围堵,有的马因为过度劳累,没有足够的饲料补给,甚至找不到有草的地方,中途累死、饿死的情况时有发生,爱马的失去,既让人非常悲痛,也增加了行军的困难,爱马死去后,并不是掩埋,而是要把马肉用刀割下来含泪烤着吃,因为在哪个地方,能弄到一点能吃的东西异常艰难,士兵们饿得发慌。有时几天才能看到一个有草、有水的地方,有草、有水的地方就是父亲的部队过夜休息的地方,找一块稍平坦的地方,支起帐篷休息,一般是12个人挤在一个狭小的帐篷里,外面有俩人轮流放哨观察动静。父亲清楚记得,1960年的7月22日,接到上面的通知,从四川方向过来一帮土匪叛徒,165步兵团在后面追击,需要在前方拦截围堵,经过俩天的追击,赶天亮将敌人围堵在一个山坡上,双方发生了激烈的交战,虽然取得了全面胜利,但是父亲的战友也死伤惨重,一战下来死亡20多人,父亲只是受了一点轻伤,并无大碍,在一眼望不到边的戈壁滩,异常恶劣的自然环境下,失去亲密的战友那是多么的难过,现在连父亲也无法想象的来,但是从父亲一点一点道来的表情和眼神中可以读懂一切。取得胜利后没过几天,兰州军区通过军机给父亲所在的部队空投来了粮食,并带来了慰问信,表示对此次战斗胜利的慰问和祝贺。就这样,父亲在中国西南的青海、西藏、黄河的发源地这些神奇而荒芜的土地上、流动的帐篷里、枪林弹雨中艰难度过了整整三年时间,我共产党在镇压西藏解放后武装叛乱取得了全面的胜利,直到1961冬撤回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玛多县驻军营房,玛多:藏意为“黄河源头”,周边有扎陵湖、鄂陵湖,父亲部队安营扎寨后算是暂时安顿了下来,虽然不用在枪林弹雨中了,但是每天的军事训练、耕田种地必不能少,也基本可以每餐填饱肚子。这一年里,父亲光荣的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年底部队上给予了“优秀共产党员”的称号。1962年的春节在玛多县度过,这时父亲已经离开父母、兄弟姐妹们整整3年有余的时间了,一有空闲时间就会想起亲人,他们是否挨饿受冻?是否身体健康?是否……。</h3><h3> 1962年春节过后,因为兰州军区的部队部署要求,营房辗转迁往班玛县,班玛县紧邻青海-四川边界,县府驻莫巴乡,气候特点升温快,降温急,人口密度很低,海拔4500米左右,在这里驻扎了将近一年,主要工作仍然是军事训练、开荒种地、饲养家畜,偶尔也会出去剿除残余的武装叛乱分子,发生几次零星的激战,年底,也就是1962年的冬天,在部队上呆了整整4年后第一次探亲回家,4年前穿上军装离开家的时候奶奶虽然身体不好,但还在世,这次久别后的回家,父亲自己已经深知母亲已经去世4年整了,脑子里思绪万千,不知爷爷带着这么多孩子是如何在穷困、饥寒交迫中度过的?不知到弟弟、妹妹们是否挨冻挨饿?是否又都长高了一截?不知道自己作为老大能否为家庭撑起一片天?……。父亲坐上了回家的长途汽车,眼泪模糊了双眼,心急马慢,感觉回家的路途好遥远好遥远。</h3><h3><br></h3> <h3>小时候全家六口人就挤在这个院落的第二孔窑洞里</h3> <h3>预备役军士兵兵役证</h3> <h3>预备役军士兵兵役证</h3> <h3>预备役军士兵兵役证</h3> <h3>和爷爷在一起</h3> <h3>不辍劳作,任劳任怨</h3> <h3>父亲当兵时期</h3> <h3>2018年中秋节</h3> <h3>2018年中秋节姚家沟聚会秧歌</h3> <h3>老妈</h3> <h3>待续完成……</h3> <h3>全家福</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