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云的故事原创/亮亮

圐禾傅雪

<h3>《风和云的故事》</h3><h3> 爱是一种原始的本能,弗洛伊德称之为生本能。</h3><h3> ——题记</h3><h3> 原创/冉谷</h3><h3>1</h3><h3> 太阳从前几天滞留的冷云中战战兢兢地露出脸,使劲把储蓄的热量释放出来。迎日湾的望夫石孤单地坚挺着,在犀利的西风中发出悲哀的哭音,这声音顺着刚解冻的欢喜沟,顺着挟持着冰雪的溪水,绕过鬼东坡上的羊场房,呜呜咽咽地流向了哈素海。</h3><h3> 惊蛰刚过,土默川唯一代表春意的就是鬼东坡那片绿色的菅草滩。一群山羊在那儿簇拥着,疯狂地啃着那些柔柔弱弱的植物,羊群上空翻卷着那种带着尿骚味儿的黄尘。</h3><h3> 紫蝶极目远眺,想穿过那烟卷云翻的尘埃,看到更深更远的地方,从那里找到一个合适的答案。</h3><h3> 女人的心思是极难揣测的,即使工于心计的男人,在女人秀眉微蹙、神思恍惚的时候,也猜不到她的心里究竟在琢磨些什么。</h3><h3> 春天,往往是感情最泛滥的季节,可是在感情边缘艰难跋涉的紫蝶,此刻却仿佛看不到春天的端倪。</h3><h3> 萧楠的出现,仿佛平静的湖面突然被一块巨石冲开,破坏了紫蝶本来已经安稳的生活。试想,如果身边有这样一个男人,对自己好到无可挑剔,无微不至地关心你呵护你,你一定会奋不顾身地投入他的怀抱。</h3><h3> 爱上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好象在飞机场踫到一艏航空母舰,是那么突兀和别扭。想到北川,紫蝶的心里仿佛装进了一枚刺藜,隔应的难受;而想到萧楠,她的脸颊顿时如迎春花般绽放开来。感受到幸福的甜蜜,体会到老天的眷顾,为自己有这样一个遭遇而沾沾自喜的紫蝶,对自己的决择从来没有产生过怀疑。一个女人如果真正爱上一个男人,那么她的智商就会掉入一个空白的陷阱里,一时半会儿是逃不出来的。她的心里己没有了北川的位置,认为萧楠就是上帝恩赐给自己的唯一。</h3><h3> 五年前,紫蝶在一个酒会上认识了酷似贾乃亮的萧楠,涩涩的被萧楠拥在了怀里。初恋的紫蝶,完完全全被幸福包裹起来,如痴如醉。她和萧楠在城里的一个巷子里合租了一间小屋,布置的象花坊般浪漫温馨。工作之余,两个人如同花丛中的一对蝶儿,或依偎呢喃,或翩翩起舞,陶醉在莫扎特的月色小夜曲中。紫蝶还为她的爱巢特意起了个优雅的名字,叫"紫蝶小筑",整个屋子里挂满了纸叠的紫色蝴蝶。紫蝶跟萧楠说,怀她那年,母亲梦见一只非常漂亮的紫蝶,翩然飞入腹中,因此就为她取名紫蝶。</h3><h3> 紫蝶爱好文学,平时喜欢写些小诗,也在一些地方小报上发表过几首,她最喜欢的是自己那首"风和云的故事":</h3><h3> </h3><h3> 云是天上游动的鱼</h3><h3> 风是空中扯皮的网</h3><h3> 二八月的时候</h3><h3> 风云开始阵痛</h3><h3> 惊醒春梦的云</h3><h3> 总是害怕与风相吻</h3><h3> 而梦醒的时候</h3><h3> 马莲花两旁</h3><h3> 一边是落雨</h3><h3> 一边是太阳</h3><h3> 读不懂的浮沉</h3><h3> 是无根的云</h3><h3> 看不透的归宿</h3><h3> 如来来往往的风</h3><h3> 风起的日子</h3><h3> 云却掠过季节的苍凉</h3><h3> 从寒城跳下来</h3><h3> 与风缠绵</h3><h3> 紫蝶的脚踝上方有一枚杏仁般大小的紫色胎记,颇有想象力的紫蝶就去纹身店把这枚胎记纹绣成一只鼓翅欲飞的紫色蝴蝶。每当夏季来临,紫蝶换上短裙和高跟鞋,脚踝上的那只紫蝶就会让路人一览无余。男人们瞪着好色的眼睛,从紫蝶性感的脚踝移动到那只蝴蝶上面时,顷刻间便会血脉贲张。难怪萧楠调侃说:"你这枚胎记俘虏了多少男人啊!"</h3> <h3>2</h3><h3> 那年秋天,风特别大,呼啸着从青城的上空掠过,无情地撕碎了"蒙古大营"上面正在午休的云彩。一群信鸽被刮的四处飘零,其中一只落在雕塑的马头上,炸着翅膀,发出惊恐的鸣叫声。</h3><h3> 紫蝶孤单地伫立在长廊上,单薄的长裙被烈风吹的"猎猎"作响。</h3><h3> 萧楠突然失踪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彻彻底底。紫蝶疯狂地寻找了好久,但是萧楠好象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消息。</h3><h3> 人在极度痛苦中,很容易就偎依在一处遮风的栖息地,就象一个在沙漠里跋涉了很久的游者,只要看到一处挡风的地方,就会惬意地躲进去。</h3><h3> 两年后一个秋雨霏霏的傍晚,紫蝶的闺蜜唯诺带她走进了一家酒吧,认识了正依偎在吧台上喝酒的北川。</h3><h3> 土默特饭店的一顿饭,成了紫蝶和北川唯一的一次约会,然后紫蝶就匆匆嫁了过去。</h3><h3> 北川从部队复员回来,在大青山脚下的迎日湾村建起了一个"塔拉牧场",除了消闲的时候,一般很少回察素齐的家。紫蝶百无聊赖,除了看看书玩玩电脑,就是泡舞厅。一年后,紫蝶生下了儿子小宝。</h3><h3> 婚姻后的生活,就象迎日湾初春充满沙砾的鬼东坡一样,颓废的没有一点生气。北川的每次回来,紫蝶总是喋喋不休地埋怨他身上那股羊膻味。</h3><h3> 北川一边洗澡一边笑着调侃:"这味儿有啥不好?这才叫特色……"</h3><h3> 紫蝶嘴唇一撇,使劲把毛巾拍在北川的肩上:"去你的特色吧,呛得人家反胃呢!"</h3><h3> 北川爱的紫蝶要死,每次回来总是把家里拾掇的井井有条,而且把紫蝶和小宝替换下的衣服洗的干干净净,叠整齐放到衣橱里。然后就亲自下厨为紫蝶做她爱吃的豆角炖排骨。</h3><h3> 坐在餐桌边时,北川总是笑迷迷地看着紫蝶吃饭的样子,心里仿佛是吃了蜜糖一样甜甜的。</h3><h3> 温馨的家洗涤了紫蝶心里积攒以久的阴霾,她的脸上焕发出久违的少女容颜。紫蝶知道北川非常喜欢自己,她暗自庆幸在那段最心痛最彷徨的日子里,是北川</h3><h3>一步一步与她携手共进,让她终于走出那段黑暗的边缘。</h3><h3> 可是好归好,紫蝶总觉着她和北川之间少了点什么,好象是一道汤少了盐那样吃着难受,是那种"东边日出西边雨"的一种怪怪的感觉。不过,她还是非常感激北川的,也感激老天恩赐给自己这样好的一个男人。</h3><h3> 可是这一切,都在萧楠出现的那一瞬间全部土崩瓦解。凝视着那张已烙在心底的脸,紫蝶彻底惊呆了……</h3><h3> 那是一个非常浪漫的夜晚,在唯诺的生日宴会上,透过红烛的缝隙,紫蝶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餐桌边绅士般的萧楠!</h3><h3> 萧楠的模样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英俊帅气,甚至比以前变得更加成熟,更有男人味儿。紫蝶刹那间心跳加速,那颗心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凝滞的眼神落在萧楠的脸上,一动不动,宛如窒息了一般。</h3><h3> 萧楠眼光一侧,也看见了紫蝶,他微笑着站起来,走到紫蝶身边,向她缓缓伸出了右手。紫蝶颤颤巍巍站起来,鬼使神差般在众目睽睽中跌入萧楠的怀中,用柔软的身体去踫触那种真实感……</h3><h3> 到了宾馆,萧楠告诉紫蝶,五年前由于父母极力反对他和紫蝶的交往,不惜代价地托人在上海给他找了份工作。等尘埃落定,萧楠本来想去找紫蝶,可是被父母亲自押送着去了机场,跟本就没有机会去跟紫蝶道别。萧楠说在上海的那五年里,每时每刻都煎熬在痛苦中,而一直没有联系紫蝶的原因,就是觉着他对不起曾经那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对不起深深爱着他的紫蝶。萧楠痛哭流涕地表示,他一直都在和父母抗争,用了五年的时间才让父母妥协。</h3><h3> "你回来了,可我却已不是原来的紫蝶了……"紫蝶满脸泪水,哽咽着回答。</h3><h3> 萧楠紧紧拥抱着紫蝶,言之凿凿地诉说着自己的思念之情。紫蝶芳心乱跳,那种久违了的情感汹涌澎湃,一发而不可收拾。她脉脉含情地抚摸着萧楠的脸,感觉到自己已经轻飘飘浮在了云端。</h3><h3> 春天是温馨的,但毕竟还有点冷。紫蝶和萧楠开始频繁的约会,而每次的相聚萧楠都用娴熟的技巧把紫蝶送上欲望的巅峰。紫蝶仿佛在做梦一样,体验了一个女人以前完全没有的那种欢愉。她迷失了以前,也忘却了今后,完完全全沉淀在爱的乐园……</h3><h3> 半个月后,紫蝶从晨曦中醒来,伸个懒腰,然后抬手去抚摸身边的萧楠,却一把摸了个空。</h3><h3> 找遍了所有的房间,没有萧楠的踪影,紫蝶以为他出去买早点了,就匆匆穿好衣服,去宾馆外面的巷子里溜达了一圈。</h3><h3> 街道旁的小吃滩已经坐满了人,但里面没有萧楠,对面的稍卖铺里人头攒动,紫蝶仔细瞅了瞅,也没发现萧楠。她认为萧楠一定是回宾馆了,就随便买了点零食,然后就折了回去。打开门,房间里还是空荡荡的,不见人影。</h3><h3> 紫蝶心神不定,坐在宽松的席梦思床上怔怔地发呆,忽然就看见茶几上放着一对白金耳坠,是那种她最喜欢的水滴型的款式,下面镶嵌着一颗五彩斑斓的宝石。</h3><h3> 紫蝶眨眨眼,伸手拿起耳坠下面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我有事先走了,勿念。</h3><h3> 落款是一个很大的楠字。</h3> <h3>3</h3><h3> 事情就是那么突然,仿佛雨后的洪峰,从沟口一泻而出,不可阻挡地流向远方。</h3><h3> 接下来的几天,紫蝶神思恍惚,茶饭不香。有时候随手翻开诗刊,可里面的字如同滚动着的小黑豆,老在眼前跳来跳去的捣蛋,怎么也看不进去。在极度繁躁下,紫蝶忽然想起了闺蜜唯诺。于是,她把儿子送到父母那儿,然后就驱车去了唯诺家。</h3><h3> 一进门,唯诺见进来的是紫蝶,神色显得有些慌张,嗫嚅着说:“紫蝶姐,你不是来要那笔款子吧?我现在手头紧,一时半会儿可还不了你……"</h3><h3> 紫蝶瞅了一眼唯诺,然后坐到沙发上,摇了摇头说:"你说啥呢,是我心里难受,过来想和你聊聊,萧楠又失踪了……"</h3><h3> 唯诺听后嘴巴张了张,然后假恸地说:"才几天不见,你就想成这样?也许他真有紧要事去办,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啊</h3><h3> "不是我急,"紫蝶随手拿起几上的水果刀,在一颗苹果上漫无目的地划拉着,一字一顿地说,"他这个人动不动就跟我玩失踪,我心里总是有种不祥的感觉……"</h3><h3> 唯诺叹了口气,转身从酒橱里拿出一瓶王朝干红,给紫蝶斟了一杯:"人在福中不知福啊,收手吧姐,北川那么好一个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按理儿我不该说这样的话,可我们是姐妹,总不能看着你往沟里跳哇。"</h3><h3> 唯诺经营着一家美容店,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平时除了有纹眉隆鼻的贵宾需要她亲自动手,一般情况下很少去店里。</h3><h3> 紫蝶轻轻摇着头,说:"我也知道对不起北川,可我支配不了自己的心,萧楠这个冤家害苦我了。"</h3><h3> "感情有时候该放就得放,该忘记的还是要忘记。现在你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可爱的儿子,你就要为这个完整的家负责,而不是刻意去破坏它。"唯诺一边说一边捋顺紫蝶的长发,然后紧紧抱着她的肩头,"你和萧楠的事好象河这边的一棵树爱上河那边的一棵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爱情是什么?爱情其实就是清蒸木耳前的一碟芥末,红烧肉前的一盘空心菜,有了它吃着有味儿,没有它照样可以充饥。"</h3><h3>紫蝶把头依偎在唯诺的胸前,脸上写满了灰暗和无奈,她哽咽着说:"你没结婚不知道婚姻的禁锢,也没经历过象我这样的错爱。我的心每天都在痛苦中燃烧,我也希望那无情的恨水覆灭心中的火焰……可是,失去他的时候,我仿佛已经死去;而现在他突然出现,我又从死亡的深渊爬起来,扑向那团会将我焚烧的尸骨无存的欲火……我不能自己,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h3><h3> 紫蝶当然清楚,她已偏离了婚姻的轨迹,这是任何一个家庭所不能容忍的,那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掉进去就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h3><h3>夏季的风吹绿了大青山,也唤醒了沉寂了整个冬季的迎日湾村民,他们辛勤地劳作着,心里充满着希望。绿色的植物欣欣向荣地生长着,鬼东坡的涎羊石上也爬满了开着小黄花的小狗狗草,招惹着忙忙碌碌采蜜的野蜂。蔬菜园里的豆角蔓不知什么时候已悄悄地爬上了竹竿,天地间到处是芬芳馥郁的气息。望夫台上那翘首以盼的女人峰,正信心满满地企盼着、等待着她的心上人回归。</h3><h3> 北川打来电话,说是村里唱晋剧,让紫蝶去看戏。</h3><h3> 紫蝶当然听不懂那些叽里呱啦的唱词,她一个人悄悄地离开戏场,踱到欢喜沟口,坐在一块泛着青光的大石上,望着潺潺流动的溪水发呆。</h3><h3> 紫蝶伸出手去,在水面上反复写着萧楠的名字。字不成形随波而逝,她的心也飘然没有归宿。</h3> <h3>4</h3><h3> 午夜,万籁俱寂,无眠的紫蝶和天上的星星一样毫无睡意。</h3><h3> 望着熟睡的北川,她不由自主地滋生出一种深深的歉疚。往事如果象忘记眼泪一样容易,紫蝶也许会稍稍心安一些,可往事偏偏就象发生在昨天一样历历在目……</h3><h3>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紫蝶突然发高烧,她带着哭音给北川拨打了电话,就挣扎着开车去了医院。</h3><h3> 打上点滴的时候,北川疯了一般地闯进病室,焦急地攥着紫蝶的手问道:"怎么了?怎么了?"</h3><h3> 紫蝶斜视了一眼北川,眼光里满满的都是埋怨。然后,她猛地用被子蒙住头,昏昏沉沉地睡去。</h3><h3> 第二天清晨,北川出去买早点的时候,邻床的病友满脸羡慕地对紫蝶说:"你老公真好!"</h3><h3> "好啥呢?"紫蝶揉着太阳穴,一脸不屑地说,"他心里只有那个讨厌的羊场子,我就是死在家里他也不会知道。"</h3><h3> 病友惊讶地说:"不会吧?你昨晚高烧说胡话,哼唧唧地嚷着冷,是你老公一直把你的脚揣在怀里给暖着呢,那感情真是让人掉泪呢,你别不知福哦。"</h3><h3> 紫蝶怔了怔,心里忽然涌动出一股酸酸的感觉。那一刻间,她不禁想起一句话:明明是很甜很甜的东西,怎么偏偏有人要说很酸很酸呢?</h3><h3> 她翻了个身,顺手把台灯摁低一些,然后翻开了张爱玲的《红玫瑰和白玫瑰》。</h3><h3> 子夜无眠,月光如水,欢喜沟那边波光如鳞,蛙声如潮。</h3><h3> 都说男人可以同时爱上两个或更多的女人,那么女人能否同时爱上两个男人呢?紫蝶忽然被小说中的一段话烙了一下……</h3><h3> "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这样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h3><h3> 男人可以如此,那么女人呢?如果一个已婚女人爱上另外一个男人,是朱砂痣,还是饭黏子呢?白玫瑰和红玫瑰在紫蝶眼前晃来晃去,一会儿变成萧楠,一会儿又变成北川,两个人都张着狰狞的面目看着自己,紫蝶仿佛陷入一个幽深可怕的巨大旋涡。这时,紫蝶忽然感觉到旋涡里有一种难于抗拒的力量,正在使劲把她拽向那个深不见底的深渊。</h3><h3> "你身体不舒服吗,是不又感冒了?"北川从梦中醒来,见紫蝶的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一层汗珠,关心地问道。</h3><h3> 紫蝶摇摇头,然后闭上眼,身体一转翻了过去。她不敢直面北川那火辣辣的目光,忽然就感觉自己象偷了东西的贼一样,心虚得难以忍受。</h3><h3> 北川凝视着紫蝶,发现了紫蝶冷淡的神情,漠然的眼神,还有心不在焉的慌乱。是什么时候,夫妻之间竟有了如此的淡漠?</h3><h3>为了郁郁寡欢的紫蝶,第二天北川就带着她去爬山,想让大自然的旖旎风光洗涤她心底那些创伤。</h3><h3> 淌过欢喜沟,踩着五颜六色的鹅卵石,紫蝶被扑面而来的,挟着一股山杏味儿的山风陶醉了。她张着双臂,兴奋的象山雀一样鸣叫着,撒着欢跑向大山深处。</h3><h3> 北川举着相机,忙碌地捕捉着紫蝶美丽多姿的倩影,恨不得把以前丢失的爱全部找回来。的确,为了自己的事业,北川确实冷落了紫蝶。当然,那不是故意的,如果一个男人每天都围着妻子转来转去的呵护着,只能说是一个好老公,而不可称之为一个好男人。</h3><h3> 在一处冲击扇前,紫蝶看到一丛丛茂盛的植物,就问北川:"这个叫什么草?"</h3><h3> 北川说:"它叫曼陀罗,也有人叫它狗核桃。这花全株巨毒,常见的是白曼陀罗和粉曼陀罗,开黑色花的比较少见。开白花的有人叫它‘情花’,据说有人在开花之日看到它,他的最爱就会死于非命,所以它被人们象征为情欲之门的门环。而开着黑花的曼陀罗是很难看到的,相传每株黑曼陀罗的花心里都住着一个法力无比的精灵,它会帮助你实现心里的愿望。不过它也有交换的条件,那就是人类的鲜血。只要你用自己的血液去浇灌它,那个依附在花心的精灵就会帮你实现心中的原望。"</h3><h3> "有这么神奇吗?"紫蝶蹲在曼陀罗前,伸手去抚摸曼陀罗的叶子。</h3><h3> "别摸它,只要一沾上它的茎叶,你的手就会奇臭无比。"北川急忙制止道。</h3><h3> 紫蝶缩回手去,笑着说:"这花好有个性,我喜欢它。"说着话,她在曼陀罗旁边摆个造型,北川飞快地摁下快门。</h3><h3> 北川说:"这花有顽强的生命力,无论何种土壤,或者偏僻隅角,只要种子随风而落,就会茁壮成长。"</h3><h3>"是比喻你自己吧?"紫蝶挤挤眼睛,笑着说。她的身影在阳光中拉的好长好长,而长发随风飘扬起来,姣好的脸颊如同少女。她的真丝蝙蝠套衫在风中猎猎鼓动,仿佛装了一对儿天使般的翅膀。</h3><h3> 北川凝视着紫蝶,眼睛里闪烁着炽热的电波。他觉着此刻的紫蝶超凡脱俗,仿佛是天外飞仙,那样美,美的让他窒息。</h3><h3> "你现在真象望夫台上的秀女……"北川指着丰满的秀女峰,眉飞色舞地说。</h3> <h3>5</h3><h3> </h3><h3> 暮色苍茫的时候,紫蝶突然收到萧楠的微信,说是他在唯诺的家里,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她。</h3><h3> 推开门,只见萧楠正和唯诺在喝酒。</h3><h3> 紫蝶看到他们喝的是那种本地自酿酒,这酒很烈,紫蝶曾给北川的父亲买过。</h3><h3> "老样子,我还是喝红酒。"紫蝶把包甩在沙发上,然后随便抓起一个辣鸭头就往嘴边送。</h3><h3> 唯诺用筷子在紫蝶的手背上使劲一敲,乜斜着眼说:"疯疯癫癫的,洗手了吗你这个吃货?"</h3><h3> 紫蝶哎呀叫了一声,做个鬼脸,然后跑进了洗手间。</h3><h3> "姐,你从萧楠公司贷的那笔款子快要到期了,你啥时候准备还啊?"唯诺醉眼迷离地摇着手中的酒杯说,餐桌下的右脚暧昧地伸向了萧楠。</h3><h3> 紫蝶端杯的手哆嗦了一下,诧异地问道:"上次那笔款子不是很快就到帐了吗,这次怎么就没消息呢?"</h3><h3> "是啊,而且上次的利润是那么丰厚,"唯诺叹口气,摇着头说,"可是,现在出事了,咱们投资的那家公司已经倒闭,投进去的钱打水漂了。"</h3><h3> "咣当"一声,紫蝶手中的高脚杯应声落地,玻璃渣四分五裂散了开来,"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她歇斯底里地吼叫着,象一只困在牢笼里的怪兽,"你们是不是一直在骗我?四十万,你们让我怎么去还这四十万啊!"</h3><h3>"你怎么就不想想,当初是怎么挣那十二万的?"唯诺不自觉加重了语气。</h3><h3>"好……好……算我有眼无珠!"紫蝶忽然摇晃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冲出门去。也不知道是关门声太强烈,还是紫蝶最后那句话,唯诺的心陡然颤栗了一下,手中的酒杯也滑落在地砖上,摔得粉碎。</h3><h3> 一抹晨晖正和场房上的袅袅煙云聚会,正与刚刚雨后现出的彩虹交织在一起,整个牧场被笼罩在一片腥红之中。屋檐下的滴水无情地摧毁着蜘蛛仅存的几圈残丝,这一会儿蜘蛛又急急忙忙地编织着。或许,这是它们的一种梦想,或者是正在展示它们那种顽强的力量。</h3><h3> 唯诺斜坐在北川的办公桌对面,正等着北川签单。她的脸颊还是那么妩媚动人,仿佛是盛开的白曼陀罗花。</h3><h3> "这事已经拖的太久了,不是我逼你,上面的人一直催着,我也没有办法,"唯诺的手指在茶几上敲击着,皱着眉说道,"四十万,不是个小数目,你应该知足了。凭着你的智慧,拿着这钱到哪儿不能发财,你非要守着这颗歪脖子树去吊死吗?再说现在的羊价直线掉落,说不定哪天你就会赔得倾家荡产呢。"</h3><h3> "我的牧场最少值七十多万,可你们用四十万就想得到我的场子,太过份了吧!"北川扶着办公桌缓缓站起来,皱着眉头打量着眼前的唯诺,看来他得重新评价这个小女人了。</h3><h3>唯诺也猛地站起来:"我有什么办法,我们也是按七十万评估了你的牧场,而且还多给了你十万呢。要不你就替紫蝶垫上那四十万,咱们一了百了,要不咱们就法庭上见?"</h3><h3> "你们到底对紫蝶做了什么?"</h3><h3> "我想知道的你都知道了,事情就是这样,我只想告诉你,别伤害紫蝶。"</h3><h3> "伤害?你们也知道什么是伤害?你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是好到不能再好的闺蜜,可是她如今却落儿了这样一个结局!我现在同样把这句话送给你,别伤害她!否则……"北川把签单使劲拍在桌上,不自主地攥紧了双拳,"我告诉你,这事没完!"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室,"砰"的一声,把房中的一切关在了身后。</h3> <h3>6</h3><h3> 青山市街道两旁的霓虹灯还是象往常一样闪烁着,道上的行人各自扮演着自已的角色匆匆而过。</h3><h3> "小花猫,喵喵喵,抓着枕头开玩笑。妈妈让它逮老鼠,别吵别吵要睡觉……"紫蝶抱着小宝,嘴里轻轻的反复吟唱着儿歌,生怕惊醒了熟睡中的儿子。</h3><h3> 北川看着紫蝶无神的眼睛,嘴唇蠕动着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过了一会儿,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紫蝶的肩头,眼睛里满满都是泪水……</h3><h3> </h3><h3> 北川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忽然接到刑警队一个电话,说是唯诺涉嫌一宗特大诈骗案,让他去证实一些笔录。</h3><h3> 萧楠和唯诺因诈骗罪锒铛入狱的前夕,唯诺托法警交给北川一张信笺。</h3><h3> 时序虽已进入仲秋,但秋老虎的余威还在肆虐,小公园里挤满了前来纳凉的闲人。北川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慢慢地打开了信笺……</h3><h3> "北川,当你拿到这张薄纸的时候,我也许正透过监室的小窗,无奈地遥望着天空里随风飘逸的云朵发呆……</h3><h3> 五年前,我认识了萧楠这个恶魔,从此就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h3><h3> 那个时候,紫蝶和萧楠正在热恋之中。我知道这样做对不起紫蝶,对不起我最挚爱的闺蜜,可我毫无办法,我经不起萧楠的诱惑!明知道罂粟有毒,可为什么要有那么多人去吸食它?这或许就是一个孽缘,也是我和紫蝶共同的悲哀!</h3><h3> 为了得到萧楠,我设计了一个让萧楠失踪的美丽的骗局,然后在紫蝶万念俱焚的时候,把你介绍给了她。</h3><h3> 我苦心经营了十年的美容店,积攒下的一百多万都被萧楠的投资公司榨了个净光。我是被害者,但同时也变成了一个不择手段的帮凶。为了那个金色的幻梦,我罪恶地拉进了紫蝶。</h3><h3> 萧楠一直觊觎你的牧场,想方设法要据为己有。于是,他就给紫蝶下了套。可怜的紫蝶竟浑然不觉,还在为萧楠的‘关照`而沾沾自喜。</h3><h3> 对不起这个词在我这儿已毫无意义,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浑蛋!</h3><h3> 北川,我只是请求你千万别离开紫蝶,她是无辜的。听说她经不起这无情的打击而患上了抑郁症,我心如刀绞……只求一死而谢罪……如果我的死能换来紫蝶的新生!"</h3><h3> 北川读罢站起身来,脸色如纸一样苍白,他浑身战栗,那张纸笺如雪花般纷扬扬,散落了一地。</h3><h3> 人在极度痛苦时,很容易就丧失理智。北川挟持着愤懑的怒火,四处寻找着萧楠,如若被他找见,萧楠一定会被撕个粉碎。可找遍了青山市的每个角落,萧楠踪影不见。后来,北川才知道,萧楠畏罪潜逃,在辽东半岛被刑警拘捕。</h3><h3> 北川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他听说在大山深处有一座"水清庙",里面隐居着一个世外高人,专治抑郁症,就去拜访了那个老道。</h3><h3> 一个月后,在病院的小花园里,紫蝶依偎着北川,指着黄昏中露出的少半个太阳,郁郁地说:"你说,它还会升起来吗?"</h3><h3> "会的,一定会的!"北川紧紧抱着紫蝶,西望着渐渐落山的夕阳说,"每个早晨,都会有一个全新的太阳升起来的!"</h3><h3> 紫蝶痴痴地笑着,而北川却哽咽着,早已泪流满面。</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