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场有条狗狗叫度度》5-7章

欣欣奇荷

《煤场有条狗狗叫度度》之五 迷途的少年

第二天，华灯初上。 金枝的爸爸，老金，原来是厨师，做什么菜都那么色香味俱全。老金除了中午做煤场十多人的伙食，有时候还替换一下请假的门岗老张，照应门口。金枝的妈妈，兰花，也被请来照看才三岁的金枝的第二个孩子，男孩，名叫金芽。 德山刚送货回来，到了煤场。金枝也挽留他吃顺便晚饭。当然，德山十分乐意。爸爸做了手工擀面。野菜面，奇香四溢，美味至极。当韭香飘逸的春韭炒螺端上餐桌的时候，忽然听得度度“哇哇哇”一阵紧似一阵的狂吠。 一个单薄的黑影，从东侧中部的院墙越过。一块、两块、三块……当搬到第八块无烟煤块往院墙外面投扔的时候，橐橐的声响，生人的气息，被度度察觉了。它很快不顾一切朝目标冲去，叮叫不止。目标没有能攀过围墙，重重地坠落。“啊呀”一声，喊疼。大家赶来时候，发现是个瘦瘦的少年男孩。他右手紧紧捂住左手臂，“啊呀，我的妈妈!”喊疼不止。 “叔叔 、阿姨、 爷爷、 奶奶 ，饶了我吧！”少年内疚极了，颤抖着哭着求饶。 “混账！ 畜生！ 谁叫你做盗窃的勾当!”德山骂道，抬起腿，就要朝少年猛踢。 “慢 ，德山 ！”金枝厉声喝阻。 她近前询问：“小伙你怎么了，告诉我 ？” 少年说 ：“阿姨，我左臂膀受伤了。” 金枝尝试让他摆动左手臂。他摆动不了。 接着110来了，120 也来了。 少年被很快送往医院治疗。 警察用数码相机拍取了证物：扔到院墙外在桃树林里的七块较大无烟煤块；两只蛇皮袋 ，其中有一只放在墙上。这少年把墙上的玻璃插片已经砸平 ，为防止还有片子划伤，因此用蛇皮袋垫着。袋子可以盛炭块。这家伙，想到好周到啊！ 第二天，金枝安排德山拎水果去医院看望了那少年。那少年左手上臂骨折，已打石膏，安夹板，手臂用绷带悬着，好似干瘪的茄，一副伤病员的摸样，泪流涟涟，抽泣不已。 据警察调查，少年是附近初中的一名学生，十五岁，是个问题男生。喜欢恶作剧，比如在同学背上画王八乌龟，模仿女生写信给讨厌他的男老师并张贴到宣传栏，考试作弊。喜欢去游戏厅、网吧，打游戏成瘾。学习成绩一塌糊涂。爸爸妈妈去远方城市打工，跟管不住他的爷爷奶奶住一起。他的绰号叫“麻雀”。他是个典型的留守问题少年。 他还经常到工地偷钢筋头到铁匠店换钱打游戏。 警方认为，这是“麻雀”的一次盗窃行为，是首次来偷炭，考虑他是未成年人，还是以教育为主。原来他准备偷炭，卖给小吃店的老板的，事先联系过说家里有多余的炭，小吃店老板说要的。他受伤了也是责在自家，怪不了机警的度度。 一转眼，日子转得飞快。在窗外小池，一处荷景已醉在金枝心头。田叶成绿盖，高竿擎红炬。 “金老板，金老板！”一名中年妇女怯生生的喊，打断了金枝的雅致。 “麻雀”的妈妈领着痊愈的少年，到金枝煤场的办公室。 “麻雀”长跪在金枝面前，他头低着，泪水如奔，一直说对不住阿姨。 妈妈频频向金枝赔不是，并表示自己暂不外出打工，专门照看孩子，以防他这只迷途羔羊越迷越远。 金枝连忙扶起少年，含着殷切的眸光，温和地说:“金盆洗手，浪子回头金不换，希望麻雀变大鹏。” 金枝拿出一只新的名贵书包赠送给少年。 金枝穿着浅绿的上衣，配紧身的黑裤，微微卷曲的长发奔放而下，星眸生光辉，柳腰旋婀娜。少年愣住了，仿佛这是在梦里。在少年眼里，金枝阿姨她是荷花，清新又绚丽，芬芳瑞远近。常常很多的人这样疑惑，煤场这样黑灰满满，四处飞尘的恶劣环境中，金枝竟然出落得那么婷婷脱俗，如仙人下凡。欣赏金枝，仰慕金枝。为何金枝这么迷人？总是纳闷，却百思不得其解。她当场用毛笔认真书写了一副正楷的大字横幅：“一份耕耘，一份收获。”赠与少年，鼓励他勤奋学习。在场的人都惊讶，那幅字力透纸背，法度有致，鸾翔凤翥，玉温天成，简直是名家的手迹。 少年和妈妈感激涕零。正在这时候，度度在少年周围转着，紧紧盯住曾经见识的坏家伙，呲牙咧嘴，呜呜地低吼，那目光如尖针，很快要刺破少年这个充气饱满的气球。 少年不但热辣辣地害羞，而且毛毛虫爬在皮肤般恐惧。 “度度，乖，不得无礼！” 金枝高声警告。度度摇摇活泼的尾巴，知趣地转到它的窝窝。 此后 煤场安装了完善的视频监控系统。

《煤场有条狗狗叫度度》之六 黑吻和紫吻

那天晚上，老金做了韭菜炒螺、野菜面。虽然味道蛮好，但是大家只算草草地吃过。各归各处。金枝给度度吃螺丝和面条，它闻了一下，走开。

“怎么不吃呀？”金枝纳闷。

据专家研究，狗狗舌下有一分泌腺，如若产生“反逆素”，会让食欲神经很快萎缩，厌腻离开那个食品，跟人类对美食判断有差别哦。不应该责怪度度有时候不愿意吃虾、蟹、鳖、豆子等等。

她只好重做了肉汤泡剩饭给度度。因它揭发少年偷炭的事，金枝非常感激度度。

深夜里她做了个梦，爱人在和她接吻。他刚从矿井上来，满身满脸的煤灰，脸上唇上乌黑的。爱人缓缓地伸过嘴巴来吻她。双方甜蜜的唇舌互相的交缠着，她极情愿地配合着，享受着。再接第二个吻的时候，他突然掉到立井中 ，下坠着下坠着，奋力的她抓不着他，怎么努力都抓不到他，她吓得一声冷汗。

她醒了。亮起朦胧的灯。她非常想他——他叫盈林，我的第一恋人。二十二岁那年，我在朋友的聚会上认识他的。他和我同龄。生日同一天，世界竟然有这样的巧事。他是矿大的毕业生。在一家煤矿做勘探工作。我喜欢他颀长的个子、有点微黑健康的皮肤、鼓凸的腹肌、幽默的个性。他喜欢我的苗条俊雅、可爱。我们很快相爱。我原来在一家缫丝厂做缫丝工人。工作也很艰苦。他怕我手吃不消。缫丝工作需要天天把手泡水里。我手都烂了。他心痛我。他费了好大的劲，帮我找了到他所在煤矿的工作。我没有犹豫，不顾亲友的反对，走向远方恋人他的身边。矿在煤城，离我家千里之外。我俩就好像寻寻觅觅了多少辈子，才终于找到彼此。我洗衣，他做饭。星期天有空，我陪他，有时钓鱼，有时抓龙虾，有时用网捕鱼。他做的糖醋鱼好鲜嫩，龙虾麻辣很过瘾，小漕鱼洗净赛干，煎的鱼干好香脆。绿云成海，紫光如星。要知道桑葚的营养价值比草莓还鲜美，营养更胜。胡桑田里，摘啊摘，摘了好多紫色桑葚。我俩吃得嘴唇都紫。他吻了一枚大大的紫唇印在我脸上。一路的人向我笑。后来我回去照镜子才晓得了。我在他背上娇嗔的捶着。他只是嘿嘿的坏笑。坏家伙！我喜欢他。他处处顺从我。我要买衣服，他宁省自己开销的也要满足给我。后来我怀孕了。冬天要吃葡萄。他去找了好多店才买到。我喜欢他的才华。他工作很卖力。经理很看重他。他的建议常被采纳。论文常常获奖。他才艺很棒。他会拉二胡《赛马》，我最喜欢了。那曲子很振奋。他会作诗歌，会填词，会写潇洒的书法。一到二十四岁，我们就迫不及待地领结婚证了。眼看就要过年。我俩准备过一个最有意义的春节。

可是，我却遇到人生最黑暗的一天。

永远都记得，那是腊月二十八的上午。他和同事老王、老李一起去工作面测量地质数据。隆隆大水，突然透下。浩浩的洪水，灭顶的灾难。他们被大水猛然逼迫，困守在独头煤巷。没有来得及转移，被大水淹没。三个鲜活的生命被恶魔吞噬。他们随水冲向巨大的穹窿，奔向天国，谁也不能阻止，谁也不能寻觅。

晴天霹雳，击我晕倒。泪水如奔，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好在有知心姐姐劝慰，活下去，把孩子生出来，是对盈林最大的安慰。

盈林的善后事情处理好了。我和胎里的孩子，得到了象征性的一些补偿。

我向矿组织提出要求，我要回家乡开煤场，请求矿上支持。矿上答复是，第一年给论一千吨煤优质煤的计划，每吨比批发价优惠二十元。

我在家乡三宝镇申请了煤场经营手续，腆着肚子，开始了煤炭经营的生涯。

后来的夏天，我为盈林生了孩子，女孩，叫金豆。虽然她很瘦，但她给我痛苦的沼泽带来了很多温暖的光芒。

在我生孩子期间，爸爸妈妈和妹妹，给了我最大的帮助，我深深地感谢他们。

圆圆的月亮是最美好的，可惜我金枝得到的仅仅是残缺的半个月亮。

金枝不知什么时候从回忆里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东方渐亮，霞光斑斓。太阳还未露脸。它有着足够的信心，有着无穷的能量，将冲开黛云种种，让光辉铺亮天空沐浴万物。小鸟们在外面的树丛里叽叽唧唧，寻觅着，追求着。尽管有时候风浸雨淫，也没有停止过劳碌的脚步。

《煤场有条狗狗叫度度》之七 经营妙道

天还没有亮，煤场上忙开了。机器欢鸣，人声鼎沸。这个时候度度可以放心地睡一会儿。

来进货的车很多。大型的有装载王，中等的有变型拖拉机，小型的有三卡。售出的商品煤，包括有烟煤和无烟煤。煤球属无烟的。金枝煤场上有加工煤球的大车间。金枝在煤最好卖的时候，也不肯掺和矸石。矸石是石头，黑色而已。有的煤商，很狡猾，用很多矸石掺和；有的煤商喷淋很多水；都是为增加分量，赚取黑心钱。金枝煤场只有天气很干很热的时候，防止自燃而适量洒水防备是有的。

煤场的西北角，累积了一座小山，是矸石山。

好多回德山看到了，很不理解。别人家还购买极其便宜的矸石，用粉碎机粉小了，掺和在煤炭里，冒充煤炭，卖给客户。而金枝却安排工人把遇到的矸石捡出来，集中一隅。不允许混合在煤炭里销售。

德山气呼呼对金枝说：“常言道：无奸不商，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快不发。金枝啊，你怎么硬是那样傻呢？”

金枝莞尔一笑：“德山，打个比方，你去粮店买米。那米里老是有细石籽碜牙，你下次还买这样的米不？”

德山满脸愁云：“这，这，不错！可是别人都在掺假啊!你拿炭价买了石头，你不觉得特吃亏吗？你发财的妙道是啥？”

金枝坚定且自信地说：“别人掺假，是别人的事。我做定了自己的金枝品牌。我没有什么妙道。如果非要说什么妙道，那就是视客如己！”

德山竖起拇指，夸金枝：“高，高，实在高！”

金枝认为掺矸石添水分、少斤缺两，反而会丢送自己的客户，损坏经营者的诚信形象。

煤以吨位卖，几十公斤也卖。煤球，蜂窝煤球，以个数卖。同等价格，金枝煤场的煤比人家便宜二十元到三十元每吨；同等质量的煤球，每只销售价也会便宜一到二分钱。

她保证商品化验合格。热量大卡、挥发分、水分、含硫 、含磷，均在合格范围。一分钱一分货，决不坑蒙。让客户放心，保障生产经营效率。

镇上一共三家煤场，金枝煤场的信誉最好，销量数第一。

采购煤炭，可以船舶运输，码头上备有吊车，用自卸车短驳；也可以采用半挂卡车进货。煤场上有装载机和输送机配合堆放。

进场的煤，都过磅收数，验质验价。金枝煤场也配有大型地电子地磅，计量准确，电子打码。磅板尺寸是三点四米乘十六米，过磅最大量是一百五十吨。过磅方便，买卖同磅。对外也过磅收费。过磅费标准往往只达别人的一半。计量部门定期校验，结果均为合格。

销售货款及时结算。先收至少百分之八十，余款一个月内结清。毫不允许拖欠。

财税会计核算都完善，做到及时纳税。利国利民利企利己。

龙游河畔奇葩溢香，金枝煤场美名远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