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2018年10月27号至29号,在滕州召开第12届国际墨子研讨会。</h3><h3> 28日这天是开幕式,恰好正也是我父亲90祭诞之日。27号下午赶到滕州参会,28号一大早,就请表弟开车,我们悄悄去了王开医院。</h3><h3> 早听说,王开医院的叔叔阿姨和一些老人,都搬到滕州市里各处去住了,只是建院之初的那些老房子还在。</h3><h3> 不打扰任何人了,对帮助过我的化验室的叔叔阿姨们,我在王开医院默默地祝福感念,静静地怀念我的父母,还有我逝去的童年。</h3><h3> 我父母在王开医院工作多年。我们是在这个医院的家属院长大的。建院之初,父亲是医院里的疗养员。院长让他边疗养边工作,他就成了院里的秘书、工会主席、团总支书记还兼着工农速成中学教师。疗养员当时享受职工一样的待遇,发薪资。</h3><h3> 母亲是1949年7月从莒县人民医院调到滕县专署的,随着部队后方医院的迁动,先后在曲阜、济宁、滕县东沙河党村、南沙河王开工作生活过。王开医院的名字,也由滕县专署(下辖济宁、曲阜、兖州、微山、枣庄、薛城、山亭)康复医院,山东省干部疗养院,山东省结核病防治院,变成了现在的"枣庄肿瘤医院、枣庄王开传染病医院”,一个大门两个牌子。</h3><h3> 王开医院原来是两扇大木门,掛一个大牌子。医院大门与时俱进,换成了今天这个模样。</h3><h3></h3><h3> </h3><h3> </h3><h3><br></h3><h3> </h3><h3> </h3><h3> </h3> <h3> </h3><h3> 滕县专署康复医院,一部分从济宁迁往滕县东沙河党村。父母是在东沙河党村彭康先生家的老宅院里结的婚。父母住在彭家北屋,东屋住的是父亲的通讯员,通讯员冯叔叔还配了个三八大盖枪。</h3><h3> 父亲说,建院之初我们是下决心要把王开医院办成像(上海)华山医院那样的一流医院,就取名"王开医院"。</h3><h3> 1954年夏,父亲考上了山东大学历史系。母亲就一直在王开医院2病区上班,直到1966年5月25日,被调到滕县城北的龙阳区医院。</h3> <h3> 这是 父亲1950年在杭州笕桥机场空军部队照的。他是1948年底南下的干部,参予接管杭州笕桥机场,尔后在航空学校接受前苏联教官严格地训练。空军当时还属于陆军编制,没有独立建制。同年因跳伞训练时受伤,22岁转业到地方疗养院疗养。</h3><h3> 这也是父亲1950年到滕县专署康复医院,也是后来的王开医院疗养时的模样,还是蛮精神的!</h3><h3> </h3><h3><br></h3><h3> </h3> <h3> 这张照片是 1949年7月,母亲离开莒县人民医院,全体员工为欢送她专门照的。母亲那年19岁,还没结婚。</h3><h3> 这也是母亲初来王开医院时的模样。</h3><h3> 滕县专署康复医院的男女员工统一服装,穿四个大口袋的中山装制服,冬天那制服棉衣,肥大宽松,男男女女就没这么秀气了。</h3><h3> 家里有一张医院女职工的合影,我找来再补上。</h3><h3> 母亲还是有几分怯懦,对未知的单位,滕县专署康复医院内心似有几分疑惑。这是我母亲第一次离开故乡。</h3><h3> 女青年,临沂地区也称其为“识字班”。图片里坐的3个识字班,我母亲年龄最小,端庄大方,是其中最美的。</h3><h3> </h3><h3> </h3> <h3> 1952年在岱庙,妈妈在滕州专署康复医院的同事:芦松珍阿姨(后排左1),芦松媛阿姨,王立英阿姨(前排右3),石增香阿姨,徐淑梅(妈妈前排右2)李兰春阿姨(后排左2),孙克荣阿姨,还有房汉荣阿姨。</h3><h3></h3><h3>医院部队编制,供给制,统一发生活用品,包括服装。她们身着宽松的没了形的列宁服,冬天套棉袄,春秋天单穿,有点太夸张了。</h3> <h3> 照片背面是芦阿姨记下她们的名字,我还不能一一对上号</h3> <h3> 这是我父母的结婚照。</h3><h3> 父亲在济宁疗养时和护士徐淑梅(我母亲)相遇。</h3><h3> 1966年5月25日,医院里的马车,带着我们全家7口人离开了母亲工作生活了17年的这个单位。离开了多年的工作岗位,父母对朝夕相处的老友会有些不舍,是医院人事科的老左暗中操作,让母亲去支援农村医疗建设。</h3><h3> 因为父亲的右派问题,让母亲和我们跟着受累。我们被官冕堂皇地“送”出了王开医院!母亲心里肯定很压抑。我当时不了解大人的事,也没感觉出父母有啥异样。</h3> <h1> 一、<b> 非农业户口的我们是“吃冤枉粮的”</b></h1><h3> 王开医院里的小伙伴们个子,长的瘦瘦高高,寒暑假不用到农村参加辛苦的生产劳动。王开街上的同学都是农业户口,只要在校外见了疗养院的孩子,就喊:“吃冤枉粮的”,甚至说“喝血鬼”。在校内,男同学往女同学们身上放虱子,往我们夏天带的水瓶子里放粉笔沫。加上后来,我因"不守纪律“提前离队,被老师批评,自认为自己在王开小学,是不被老师同学待见的学生。</h3><h3> </h3><h3> 工农业实行减刀差,农业收入很低,农民心里确实很不平衡。农村的孩子,农忙假去生产队干重体力劳动挣工分。社会造成的工农差别,让农村的同学对非农业的同学羡慕嫉妒恨。我们大多数同学之间还是很友好的,当然,恶作剧的也真不少。</h3><h1> 二、<b>我的</b><b style="font-size: 20px;">课桌被砸烂了</b></h1><h3> 我的课桌就因为太难看了,被同学们打扫卫生时用砖头砸了个稀巴烂。同学们自带的课桌,都是奶奶或母亲的陪嫁一一方杌子。母亲发挥自己的创造力,找了个木制药品包装箱,和卖冰糕的木盒子那样大小,又在木工房找了个刚破开的毛茬的洋木板,亲自动手钉到包装箱上当桌面,包装箱当桌子腿。我的课桌给同学们那整齐划一、制作精细的方杌子摆在一起,很不搭调。同学们嫌难看,把我的课桌放在教室角落里,后用砖头把课桌面给砸烂了。老师也不管这芝麻小事,我拖着烂木合子回家了。我想读书,不想上学!又怎么能是好学生呢?</h3><h3> 这个图片是我当年那个书桌,妈妈给它刷了绿色油漆,让它陪我上山下乡。它又跟我去了曲阜师范大学,到了济南。在济南陪我经历了四次搬家,我都没扔掉它。现在地下室给它安了家。</h3><h1> </h1> <h3></h3><h1> <b> 一、史无前例的蚊化大革命</b></h1><h3> 这张图片是母亲离开王开医院3个月后照的。</h3><h3> 图片上前排在左边就坐的母亲,清瘦。现在想想,她负全家7口人吃穿的重担,着实辛苦。这是欢送龙阳区医院马同如院长,欢迎孟良崮战役起义的老兵孔祥都院长,全院职工在医院治疗室门前合影留念。</h3><h3> 图片上“横扫一切旧习惯”的标语,在治疗室门口悬挂着。这个“旧习惯”横扫了整整10年,50年后,旧习惯又慢慢的全部恢复了。还有一幅“铲除一切害人虫”。1976年10月,"大快人心事,揪岀了四人帮!”</h3><h3> 1966年8月,擅长针灸的马同如院长调到滕县财贸医院,新来的孔院长不干临床,后勤管理是行家。二位院长德艺双馨。马同如院长揽着我弟弟,弟弟抱着红皮小书。孔院长坐马院长右手位。蚊革在这个地方还没深入。次年,孔院长就成了走资派,资产阶级代言人。整个脸上都被抹上深蓝色油墨,红袖套牵着他在龙阳集上游街示众。</h3><h1> <b> 二、中药药剂员遭"因果报应"了</b></h1><h3> 挨着我母亲就坐的是,医院里的中药药剂员,俗称“抓中药的”。他左手握一夲红宝书,显得很霸气。下了班,他不让职工按时回家吃饭,天天晚上全院职工集合,无论冬夏坐在院子里,听他嗑嗑巴巴地念一个小时的社论,名曰“政治学习”!他还扯着大嗓门,上纲上线、指桑骂槐乱批一通,有人路线不清,革命立场不坚定,没给有问题的划清界限!医院附近东来西往过路的社员,就诊的病人都对他的行为看不惯。</h3><h3> 母亲工作很辛苦,从没想过额外付出有工资之外的回报,因为治病救人是医生的天职。那8年,可说几乎天天下了班被挨批!她代我父亲受过,说不出来的政治压力,实在太难过了。</h3><h3> 1974年夏天,在老领导滕县卫生局王健局长帮助下,母亲就调到南沙河焦化厂医务室去了。又过了8年,她调到山东大学去了。</h3><h3> 母亲调到南沙河后听说,龙阳区医院附近的生产队长王西瑞先生对这位抓中药的老左早就看不惯了。有一次,抓住他对病人服务态度不好的毛病,派人把他狠揍了一顿。抓中药的,不浮躁了,不翘尾巴了,变老实了。王修美院长无意中发现他皮肤破溃,拟带他去北坦麻疯医院检查治疗,他不去。病情暴露后,他竟上吊自杀了。原来他知道自己患麻疯病,竟还抓了几十年的中药?让人无语了。他去世后,儿子接他的班,也在龙阳医院工作,还住在他的宿舍里,不长时间也用同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h3><h3> 有人说,因果报应是苻合自然規律的,我同意这个说法。人啊!要积德行善,诸恶莫作。多行不义必自毙!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h3> <h1> <b> 一、工农业户口的差距</b></h1><h3> 我下乡后才知,农村一个壮劳力,就是出满360个工日,一年也挣不了40元钱。我下乡时挣一个半劳力的工分,教师拿一个整劳力的全工分,逢学校节假日,我又去生产队劳动,出河工~。我自己养自己,扣除分的口粮钱,年终结算找给我22元钱。这22元钱工分钱和每月8元钱民办教师补贴,我都给知青组改善伙食,买油盐吃了,等于我劳动一年一分钱也没挣到。</h3><h3> 母亲一个月46.50元,加上15元钱的传染费,还有其它的杂费。起码在王开医院,母亲一个人的工资养着奶奶和我们几个,日子马马虎虎过得去。</h3><h3> 我们家在农村的日子苦,周围的邻居都是农村户口,他们大多数和我们家比日子更苦。</h3><h1> <b>二、奶奶的床铺</b></h1><h3> 在王开医院时,妈妈买的医院消毒后廉价处理的破旧床单和旧蚊帐给我祖母做了个褥子。邻居朱奶奶有一次掀起我祖母床上的褥子,啧啧赞叹:“大嫂,您这是享的什么福?”我们不解其意。这破褥子上有很多跳虱,补丁撂补丁,怎么算是享福呢?她有五个儿子,生活过得不很差,大儿在公社农机厂上班,二儿是生产队长,最小的五儿和我是中学同学,三儿四儿子都是壮劳力。她不时来我家,给我母亲要点眼药水,要一点胶布糊手上的裂口。</h3><h3> 我去她家送药水,见她老人家床上别说被子褥子了,床上连席子都没有。几块土坯磊起的床,铺的高梁秫秸编的箔,箔上又铺了很厚的姜秧,她晚上睡在土坯床上。我问朱奶奶,冬天怎么睡觉?她说,晚上盖着身上的大棉袄,再加盖一个用姜秧编的大"蒲团",棉裤双腿窝起来,人就蜷在大棉裤档里睡。一夜不用伸腿吗?实在累了伸伸腿,一伸腿就醒了~醒了再睡会呗~"</h3><h3> 我们姐弟从来没有因为住在农村吃的差,穿的差自卑过,我想,这是原因之一。</h3> <h3> 再说,我们家离开王开医院,那天是星期六,邻居都正常上班,除了袁大爷和他的马车,无人为我们公开送行。赵联伯叔叔买了一斤糖块,悄悄地放在,即将送我们远行的马车上,什么话也没说,就上班去了。我们走了,赵叔叔再也不能把我们姐妹抓起来当车轮子耍了。</h3><h3> 就在我们一家坐着马车在赶路时,“我的一张大字报”,在大报大刋上发表了。这标志着蚊革开始了!似乎没过两个月,学校就停课了~我刚学百分数,还没学分数呐!我想去上学呀!🚶赶上这种形势,未成年的我很茫然。在王开医院还能跟着母亲去图书室蹭点长短篇小说看看,在龙阳医院就那几位员工,还没有王开医院一个病区的医护人员多。</h3><h3> 父亲在距龙阳区医院七八里路的老家劳动,可以经常回家了。我们全家人真正团聚了。文革停课,父亲让我们跟着赤脚医生学习班听课。农闲时,他在家教给我们十八反,十九畏,汤头歌和药性赋。</h3><h3> 经历了 10年无书可读的时期,我们这代人在成长过程中严重缺少物质和精神食粮。斗斗斗的社会氛围,让不少人长成了“对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两眼发红的饿狼。老人被人扶起,竟然状告扶人者。老人不能扶了?!有人说,这是坏人老了!(・●・) 其悲也乎!</h3><h3> 不扯太远了。</h3><h3> </h3> <h3> 这张图是我们家在龙阳医院时,姐弟四个于1970年夏天的合影。生活最艰难时,父母让我们合影留念,有很深的寓意,说起来满眼是泪。不说了,早年的生活给我们磨难,苍天后来也没亏待我们。</h3><h3> 人生应该忘掉那些过去的辛酸,多采摘那美好可心的画面。</h3><h3> 我走的弯弯路,怎么也取不直了,还得说说一个和王开医院有关的经历吧!</h3><h3> 我在龙阳五七中学毕业了,按政策要上山下乡。我是一万个不情愿,就是不想下去,天天在家掉眼泪生闷气!我从心里抵触“知识青年”这个帽子!我没有学到知识,怎能算是知识青年?其实,那时候内心是对下乡充满了恐惧,深知我这个家庭出身的下乡,就是给人当分母的,再想回城比登天还难。我不怕吃苦!怕被人歧视,怕沒有了人的尊严。</h3><h3> 邻居是地主,医院二层楼的四合院就是他们家解放前的老房子。常见"地主羔子黄九恩",遭冷眼歧视,已是家常饭。常闻被人打得吱哇乱叫,有时是瘆人的惨叫。地主婆娘是否会后悔当初的原罪?让儿子因为父辈早年的财富积累而受歧视!我家不是地主富农,父亲却因那莫须有的问题,成了右派!我们和那地主羔子一样活得也很压抑,只是还没挨打受骂!</h3><h3> 父母不勉强我,见我不愿下乡,就让我自费来王开医院学习临床检验,掌握个谋生技能。母亲给公社医院王修美院长说好了,让我先到龙阳公社医院化验室干临时工。公社医院有检验室,沒检验员。</h3><h3> ( 在龙阳医院干了一年,我就主动辞职了。有人告诉我,公社已点名批评龙阳医院的王修美院长窝藏知青?)</h3><h3> 再说, 1974年夏天,母亲调到南沙河焦化厂医务室去之前,我自己去王开医院化验室学习了近两月。王开医院的王立身院长,化验室的冯阿姨、郑叔叔、丁叔叔、和周叔叔都对我倍加呵护。冯姨怕我吃不饱,给了我10几斤粗粮饭票。叔叔们见我很快掌握了临床检验的技术之后,就建议我赶紧回去执业。公社医院条件有限,只有一个医用显微镜,掌握个常规实验技术就足够应付了。</h3><h3> 临离开王开医院时,丁叔叔大热天脸晒得像知了猴,去南沙河钓了一天小鱼,那小鱼都一拃巴长,用油煎了,又煎了点南瓜花,做的豆腐卷为我送行(还再三解释想包水饺给我吃,可惜买不着肉)。周叔叔则把他唯一的精装本的《临床检验》送给我了。郑叔叔骑自行车带着我,亲自送到距王开医院30里路的龙阳区医院,帮助我开张。</h3><h3> 叔叔阿姨们对我的疼爱,那是因为他们和我父母有深深的感情!</h3><h3> 我当时流泪了,无言泪下,真的被叔叔阿姨们感动地不知说什么好了!</h3><h3> 听同学说化验室的郑叔叔、丁叔叔和周叔叔早已去了九天之上!</h3><h3> 我得为他们默哀祈祷3分钟。在心里再深深地记上一笔:</h3><h3> 丁明信叔叔、郑孝伟叔叔、周廷洞叔叔 </h3><h3>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h3><h3> 叔叔啊!您,就是我心中的英雄!</h3><h3></h3><h3> </h3><h3> </h3> <h3> 母亲在山东大学老校3宿舍,给我在龙阳五七中学读书的同学刘克平说,“我在你们龙阳等于劳改了8年”。<br></h3><h3> 母亲在龙阳医院不再做护理。自己主管一个科室,在妇科门诊坐诊、病房查房、出诊接生、培训接生员、搞计划生育,还给赤脚医生学习班讲课。:其中有6年,母亲是24小时值班。公社医院没有星期天节假日,也没加班费。母亲吃住就在既是门诊又是产房里,须臾不敢离开。我们一般会给她送饭。有时母亲回家吃饭,我们会替她在门诊听班,来病人了,敢紧去家里叫她。</h3><h3> 农村一般初产或难产的产妇才去请医生接生,赶上风雪寒天,瓢泼大雨的恶劣天气,产妇出门不便也到医院请大夫。只要来人请出诊,母亲就立马背着药葙和产包出发。深夜跟着产妇的家人,涉水过河走十几里路,到龙山脚下去接生。大雪天出诊,白茫茫的大地看不见路,一步一滑急急忙忙赶路!因为牵涉到母子两条命啊!</h3><h3> 母亲经常出诊,天冷感冒了,病还没好,又出诊了,最后留了个哮喘的病根。</h3> <h3> 离开王开医院那年,我10岁。搬家时很兴奋,为要到新学校当新同学而激动,且对到新学校当个好学生的欲望很强烈。</h3><h3> 龙阳中心校的同学们不称我们姐妹“吃冤枉粮的”“喝血鬼”。农村讲血缘关系。同学们対我的称呼也变了,我家辈份长,不少同学年龄比我大,长称我们姐妹“姑来”或“姑奶奶”。我好得意呀!</h3><h3> 新的学校不用自带书桌。学校是龙阳村黄家大地主的好几进大四合院,门口还有个大院子是操场,那三层青砖到顶的楼房,屋脊上有很多"走兽",窗户上的玻璃是刻花的,窗明几净。我们的新家和学校隔着个不宽的水坑,我可愿意去学校了!周末也去学校园里蹦哒。</h3><h3> 我不知父母在风雨中将要面临什么?后来全县的五类分子竟都戴上了白袖套?这种对人的羞辱是没有法律依据,没有一点道德底线的!蚊革对人的人格严重的摧残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上到国家主席下到生产队长都成了资产阶级黑线上的蚂蚱,戴高帽子靠边站了?!全区的小学老师集中到龙阳中心小学办学习班开会,不少老师成了“落水狗”被痛打?办公室门前8棵碗口粗的小杨树上,反吊着8个出身不好的老师。大热天,他们的脸都是乌紫的。</h3><h3> 我闲来无事到人群多的地方看热闹!焚书的、拿红缨枪抄家的、戴高帽子游街的~街上敲锣打鼓扭秧歌的,还有山呼万岁贴大字报,有小脚老太跳忠字舞的,好不热闹。转到新学校10天就芒种了,学校放麦假停课了,开学后不几天就停课、复课。我们学而不习,习而不察,成了这个社会的看客。</h3><h3> 每一个人来到世上,都应该有做人的尊严。人的出生不能选择,但人与人之间,人格是平等的。这是常识!</h3><h3> 如果当年不是父亲给我们讲历史人文、讲社会常识进行启蒙教育,浑浑噩噩的看客中还会有我。</h3><h3> 蚊革10年,闹嚷嚷乱哄哄地给旧的文化传统彻底决裂,没有法律约束,整个社会深陷人与人互害的模式中!这份负资产是给中华民族的沉痛教训,吸取教训是财富,不吸取教训,吃的那些罪就白吃了!都白痴了!</h3> <h3> 我看这像是王开医院原来的办公室?我看着像,诸位看官指正。</h3><h3><font color="#010101">医院办公室的前出厦垒砌起来了,成了封闭式走廊。|</font></h3> <h3> 王开医院所有的建筑原都是青色的砖墙,红色的瓦,办公室外墙現在为什么都刷成红色?病房外墙的青砖,刷成白色了。是不是为了和白色病房区分开?办公室外墙是红色,多像山间路旁寺庙的颜色,感觉有点意思。</h3><h3> 医院院子里原来到处是鲜花,笔直的人行道,青砖铺地,水泥硬化地面,路两边是剪得齐平的冬青,法桐和榕树成荫,建筑物的青砖墙,红瓦。这绿的青的红的,姹紫嫣红~真是美仑美奂。</h3><h3> 在医院办公室的西头,是个很大的图书室。图书室门朝东。医院的颜色变了,有点遗憾,图书室现在已经不见了,感到很遗憾!</h3><h3> 记得图书室北墙和东墙是一个个大书橱,周围是一个挨一个宽敞明亮的大窗户,两窗之间就是高大的书橱。数张大大的书案上摆滿了全国各省市的画报和文学刊物。我几次低下身子悄悄地潜进图书室翻阅画报,被管理者李老师轰走。我非常羡慕的能在图书馆学习的叔叔阿姨!精装工具书随便读,画报可随便阅。多么期盼自己长大后,能有资格到书海里徜徉!</h3><h3> 据邻居大哥哥大姐姐们讲,图书室里主要是医学书,只在东边那几个书橱里有文学书。我妈妈常借"民间文学"和长篇小说看。我还记得《民间文学》有“张打鹌鹑李钓鱼”的美好故事,候宝林的相声集,赵树理的小说,苏联长短小说看。</h3><h3> 妈妈借的书也是我们的故事书。苏联长篇小说里再长的名字看一遍,就记住了,那些故事情节,我也都能复述出来。听妈妈一次夸奖别人的孩子聪明,说:"看过的小说故事情节都能记住”。我很纳闷,这就叫聪明吗?!这还叫聪明!那些长篇小说我也能过目不忘呀。可我向来觉的自己不聪明!</h3><h3> 长辈们为了谋生艰难前行,无暇顾及儿童心理变化。"如果掌声雷动,我兴许也能成为伟大的且一贯正确的什么"英雄"吧”!世上哪有卖“如果"的!</h3><h3> 妈妈每下了大夜班,就和三两位叔叔阿姨到图书室里来学习。她准备去医学院校进一步深造。我们姐妹仨静静地扒在窗戸台外听李佐德老师讲课,个子还够不着屋墙后的窗台。<br></h3><h3> 李老师是我们家的恩人!我爸爸被打成右派后,是他给妈妈的一句话,让我妈妈生活有了定心丸。李老师说:“快去安慰安慰老张的弟弟,让他好好读书,还有一年半就高考了,他要不读书,你们这家人可就完了~”妈妈说,家里出了大事,没有人敢给出个主意。妈妈跑到滕县一中,嘱咐我叔叔:"不要因为家事影响高考,我会全力支持你考大学"。</h3><h3> 我们的大家庭后来能从泥淖里走出来,是李老师的一句朴实的话。感谢李老师的大恩大德。妈妈爸爸多年后,在不同场合多次感谢李老师。</h3><h3> </h3> <h3> 原来是,一进王开医院大门有个旗杆,节庆时升国旗。旗杆现在没了,这个圆圈是不是树旗杆的底座?旗杆南边这排房子就是医院的原办公室。我记得,赵院长毕院长王书记和办公室的几位漂亮的阿姨在这一排办公。</h3><h3> </h3><h3></h3> <h3> 这张图片是1956年寒假,我父亲和山东大学考古学专业教师刘敦愿先生(后排右二)及同班同学葛永康,汤继云同学(四人后排站位)在滕县搞田野考古调查时,和王开医院赵林院长、杨全山院长和毕院长(三人前排就坐),以医院办公室为背景照了张像。此图由我父亲(后排左二)拍摄。</h3><h3> 哎呀,我想不起毕院长的大名了。为了叙事方便,还不得不在美篇里对所有的前辈直呼其名,实在不恭,请诸位看官理解!祈求前辈原谅,失敬了!</h3><h3> 找来这张照片,补在这里,作为永久纪念。前辈都已去了九天之上~此地空余办公室, 逝者如斯夫!</h3><h3> 敬祈前辈们在九天之上仍然关注民生!仍然关注老百姓的身心疾苦!</h3> <h3> 医院病区的外墙。5个病区,我只看到这一个,那几个莫不是拆了?见东边有新盖的门诊楼和病房楼。</h3><h3> 医院疗养的休养员享受职工一样的待遇,发工资。他们伤病好了,渐渐转到原藉的民政部门,由当地民政部门根据情况安排休养员医治、就业或转到农村老家务农。</h3><h3> 50年代末结核病多起来了,医院改为山东省王开结核病防治院,这时病号不少是各大专院校的师生,什么专业的都有。</h3><h3> 2病区病人还在门口修了个微缩的景观,假山流水,观赏鱼,霓虹灯闪烁,周末全体病号在护士长带领下随着动听的音乐打太极拳。</h3> <h3> 我母亲在王开医院工作17年的单身像,只此一张。母亲说这还是医院统一组织发工会员证照的,不照不行。一张照片3毛多,太贵了,哪有闲钱照像!</h3> <h3> 这是医院病区里面。母亲就在这里下了白班,值夜班,风风火火工作了17年。</h3><h3> 病房的走廊原是水泥地面换上了瓷砖,显得更清洁了。病房的来苏味也没那么浓了,医护人员也不见白隔离衣全副武装了。估计病人,也是传染病少了,患肿瘤病的多了。</h3><h3> 王开医院的医护人员原来一年四季戴隔离帽、口罩,穿白大褂(格离衣)、白格离裤、白隔离鞋。夏天,再热也是这套装束。她们的口罩一天一换隔离衣也是。结核病菌是空气传染,呼吸传染,不得不防啊。医护人员下班脱下隔离衣后,用肥皂洗手,每人抓一把酒精棉球,边走边擦手。到家门口,在水管子上再洗手才进房间。尽管如此,我们仨都被肺结核感染过,不让我去大礼堂看电影,也是有这个原因的。</h3><h3><br></h3> <h3> 这是宿舍区。青砖砌墙的红瓦顶,开始几排?10排。没忘记。后来在北边又加了一排,南边又加了两三排。红墙的房子都是我们家搬走后盖的!</h3> <h3> 这是在王开医院手朮室西边的花圃前。1962年的六一儿童节, 左邻右舍的叔叔阿姨都在给自己家孩子照相留作纪念。图片背景是医院手术室西面的花圃。我们姐妹仨站在旁边看热闹。妈妈见了,就喊我们赶紧回家。大姐不想走,她也想照相。我和妹妹就跟在姐姐后面看热闹,磨磨叽叽不舍得离开。这可难为坏了妈妈。 因为,家里哪有余钱照相。 </h3><h3> 面对姐姐的执拗,不让我们仨太扫兴,妈妈后来同意给我们照张合影。妹妹夏天穿了个小裤衩,光着膀子。妈妈借来了邻居小朋友刘宝林的格子褂给妹妹穿上,衣服套在妹妹身上太肥,很不合适。妈妈就急急忙忙让妹妹套上了姐姐的上衣,把借来的格子褂给姐姐穿上了,还借了花头绳用手拢了拢给姐姐扎了两个小辫。 宝林的格子上衣姐姐穿着似乎有点短。照相之前,妈妈轻轻地走上前给姐姐拽了拽衣服的前襟,怕成了露脐装。当然,照完相格子褂和花头绳就还给宝林了。</h3><h3> 妈妈没给我打扮打扮,让我本真上镜。我光头上身穿的裙子淡蓝色,是我人生的第一个裙子,有点小了,也是我二十岁以前唯一的一条裙子。 我穿的裤子有个洞,现在看还仍然时髦,是个乞丐装。</h3><h3> 我们仨穿的布鞋都是奶奶一针一线做的。国家提倡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一个人分几尺布票,家里无钱少补票,即使有布票也没钱买新衣服、新鞋子。我拾姐姐的衣服、鞋子穿,妹妹则拾我的衣服和鞋子穿。所以妹妹穿的鞋子缝了个袢,不大合脚。我和妹妹长大后,生活好了穿衣服仍不大讲究,因为小时候就没养成那样的习惯。</h3><h3> 妈妈在世回忆往事时常说:“很庆幸,我没有把你们中的一个饿死,也没有把你们仨中的一个送人。”</h3><h3> 我们家的生活当时远不如左邻居刘宝林家生活好,因为他的爸爸妈妈都在山东省王开结核病医院上班。是妈妈自己上班养活我们一家7口。 三年生活特别困难的时候,宝林的二妹被送给亲戚家了。过了一段时间,二妹接回来饿得又瘦又小,整个人几乎都傻了,站着拉、尿,浑身都是虱子。据说,这个二妹长大后身体发育不如姐姐宝林和她的妹妹们。</h3><h3> 我家右邻居也是医院的双职工,他们家爸爸妈妈的收入比我妈妈自己一个人的收入高一倍。妈妈一个人的工资当时要养活的人口和邻居家两个人的工资养活的人口一样多。 他们家也把第二个孩子,我们的小伙伴为民送到农村舅妈家了。舅妈家已经有两个孩子了,顾不上照顾为民。过了一段时间,为民的爸爸去接她回家。在回家的路上就直接送她去徐州人民医院抢救了。说是肠胃里的蛔虫就捡出来一小盆。小盆有多大?至今无从知道。</h3><h3> 为民寄养在舅妈家差点饿死了。我们和为民等几个小伙伴在一起玩耍时,瞅着大人不在身边的时候,悄悄地让她掀开上衣给我们看看,肚子上留下的一个尺余长的疤痕。为民不到40岁就去世了,我想是与她童年的那段经历有关。</h3><h3> 呜呼!想起童年的伙伴肚子上手指粗的疤痕,我无比悲哀。兔死狐悲。妈妈如果是效仿邻居肯定会把我这个老二送人的。我是我们家的第二个孩子。谢谢妈妈,没把我送给亲戚邻居。我长大后才知道,妈妈饿得一两年不来例假。她把她那份口粮匀出来不是塞到我们肚里了,就是攒起来烙了面饼(或加工成炒面)给我爸爸寄去了。</h3><h3> 妈妈低血糖经常上班晕倒,被人搀扶着回家。我们长身体的时期由于长期营养不良,使我的身体智力都受到严重地影响。我整天头晕,大人问我:“你是头晕还是头疼?”我回答不上来,头晕头疼分不清。记得,妈妈平日教给我把裤带勒的紧紧地。我长得就像个豆芽菜,邻居给我起的外号是“芦柴棒”。奶奶整天让我们睡觉,说是活动量小了,吃的就少了。 有一次,奶奶说我;"你已经吃饱了!出去玩会吧---" 我的脑袋那天突然开窍了,就问:“怎样才是吃饱了?”奶奶说:“你真傻,连吃饱了也不知道。”我不聪明,不知道是吃饱是什么滋味?!所以,60多年也没长成国家栋梁。</h3><h3> </h3> <h3> 奇怪的是,我们家比左邻右舍和前后邻居生活都没有我家困难,可我们姐妹仨却比同年龄的孩子的个子长得都高。究其原因,不全是遗传基因。是因为奶奶有着良好的的生活习惯,她使我们长得比同龄人个子都高。姐姐身高1.75米,我和妹妹分别是1.65米,1.64米。</h3><h3> 人的体内百分之七十是水,缺了水,人就没命了。缺了饭,还不至于立马没命。奶奶喂养我们的方式,就是吃饭之前先喝汤。还说:“吃饭先喝汤不用问药方”。“人是一盘磨,躺倒不害饿"。吃饭之前让先喝一碗稀饭,(先喝稀饭主要也是解决了粮食紧缺的问题)再吃干粮。妈妈说,这样水分充足,不容易感冒。睡觉时,一定盖上腹部,即使夏天再热,也要盖上腹部睡觉。她认为只要腹部不受凉,吃地瓜干就不胀肚子,能帮助消化吸收。爸爸用中医的原理给我们解释:“人,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所以,我们姐妹仨经过了三年困难时期,没被饿死,也没送人。</h3><h3> 照片是 王开医院的病号(原是照像馆的职工)照的,版权应该属于那位病号叔叔,可惜不知道他的姓氏,我们很感谢他。</h3><h3> 妈妈将我们六一节的合影照片寄给了远在外地“劳动”的爸爸。没到这年的年底,爸爸就回来了。我想,兴许是我们的感召、呼唤和童蒙的幼稚,感动了上帝,让爸爸回家给我们团圆了。</h3><h3> 现在想想,那年照相的时候,不是我们家生活最困难的时候。最困难的时候还应是蚊革期间,与这张照片的背景关系不大,就不提他了。</h3><h3> 这张图片给我们在王开医院的时光留下了永恒的纪念。留下了那段刻骨铭心的历史,我真应该由衷地感谢奶奶爸爸妈妈,塑造了我们忠厚、善良,刚正、坚韧,不屈的品格,教会我们积极地对待人生,面对挫折、逆境,不唉声叹气!不抱怨! 还让我们懂得了感恩和珍惜。</h3> <h3> 我们姐弟出生后就住在在这里,2排5号宿舍。</h3><h3> 我家西邻常自卷烟吸的满大夫,高个子的护士张阿姨家,2病区王大夫和黄秀芬阿姨的家,从西边数第2个门是田大夫家。</h3><h3> 田大夫的夫人杨淑信阿姨去医学院校进修,不在家。他自已照顾两个儿子大军和二军的生活起居。一天早上,送奶人发现他的宿舍门紧闭着,敲不开门,门缝里瞧到他仰面朝天倒在电炉子旁的地上,待砸开门一看,已没了生命征像。</h3><h3> 叔叔阿姨们都说,田大夫很疼儿子。儿子在幼儿园全托,周末回家,他担心儿子在幼儿园营养不够,吃不好,定了两份牛奶。夏天用电炉子给儿子温奶,以便于保存。电炉丝间落了些昆虫,田大夫大概是一时疏忽了,用镊子夹取电炉丝上的昆虫,不幸触电身亡。电炉子旁的长镊子夺去了慈父的生命。</h3><h3> “动员三五人参战,可当班长,动员七八人参战可当排长。我当年动员全村适龄青年人都参加了"南麻战伇",我当上了连长。不幸的是,战后除我之外,无一生还”。田大夫无比痛心地给我父亲谈起这段历史,述说他的苦闷:"解放这多年了,我不敢回家看看爹娘,也不敢给家里寄信联系,村里人如知道我还活着,给我要儿子,我可怎么交待啊?!”</h3><h3> 生命就这样一夜间消失了。田大夫也许是和他们村里的年轻人团聚去了。</h3><h3> 王副院长的家,后来搬到南边新盖的靠近大伙房那排中间,原住2排最西头。</h3><h3> 2病区王大夫的长公子滕民哥哥,后来是王开医院的业务院长,次公子是医院保卫科长,女儿是我们的玩伴。三年困难时女儿差点饿死,动过大手朮,英年早逝。我们很怀念童年的好玩伴。</h3><h3> 我家东边是乔叔叔和陈淑鸾阿姨家(叔叔阿姨们背后都戏称乔叔叔是乔罗夫斯基)。记得陈阿姨生孩子,乔新文叔叔买海参给陈姨补身体,海参2.5元/斤,忒贵了。陈姨说乔叔叔不会买东西,买个猪蹄两毛钱一斤,也好下奶。买海参不起催乳作用。陈姨一抱怨,乔叔委屈地把海参扔炉子里去了。陈姨火中取参,用手一下子把海参取出来了。</h3><h3> 乔叔叔真的很爱陈阿姨!</h3><h3> 我家往东还有赵联伯叔叔家,冯阿姨家。</h3><h3></h3><h3> </h3><h3> </h3> <h3> 2排5号,是我们的家。顽皮执拗的我在这里,到底给父母惹了多少麻烦,让他们生了多少气?!</h3><h3> 不打预防针!不睡午觉!大人睡午觉,我就趴在床底下哭“我饿了~”偷偷去看电影!妈妈买了份好菜招待客人,我和妹妹端了就跑。不讲卫生喝凉水!不愿给大家分享!缺点太多了~如不是我奶奶唠唠叨叨天天修理我,恐怕至今没有人模样!诸位看官,这些缺点,我早在成长的过程中改掉了。</h3> <h3> 曾住在北边第1排最西头的刘立清阿姨(后来搬到最前排西头套间去了)。她家的新民哥哥秀林姐姐等,上中学时个个出彩,赶上蚊革,不能参加高考,只能顺应自然。我总觉的,因为10年蚊革,老五届的最大能量仍没完全释放出来!但是,他们毕竟还接受了完整的中学教育,比初小教育也没完成的我们,还是幸运的。<br></h3><h3> 刘立清阿姨是一位性格刚强的女性,操持一大家子过日子,很不容易。我母亲就很佩服她超强的生命力!"一双小脚竟也能爬到树上摘榆树叶!这事谁能行!?”</h3><h3>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此何人哉?让一位小脚妇女为养活儿女爬树摘榆树叶,亘古未有。</h3><h3> 刘阿姨是很有涵养的贤妻良母。她和老保姆亲如姐妹!我们小伙伴们都称那位保姆为娘娘。</h3><h3> 刘阿姨和赵阿姨等洗衣房的阿姨都很善良。我们放了学一进西大门就能看到她们在洗衣房洗衣服,在院子里套被子,有节奏地抻床单。我们在她们身边跑跑跳跳地玩耍,她们也不生气。这给我们小伙伴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h3><h3> 刘阿姨是个待人真诚且有主见的人。1972年,我姐姐在王开医院见到刘阿姨。刘阿姨说:"张秘书可是好人……"。她不盲从,不以一时成败论英雄。工作这么多年了,仍不跟形势。我父亲被贬为挣工分的农民10多年了,她仍发自内心地赞扬他。</h3><h3> 一个人有主见,不势利是宝贵的品质!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刘阿姨的直率和纯朴,让我们想起来,就不止是感动,还有发自内心的敬佩。</h3> <h3> 这是52年前,我们家门口。门窗现在绿漆剥落。这间宿舍估计也就15个平方。一家一间,院长住两间,单身两人一间。后来加盖的几排平房是里外套间。</h3><h3> 一年四季,奶奶都是坐在这个门外梳头发。她不愿让一根头发掉到屋里。天天在门口缝缝补补连缀我们那吃不饱饭的童年。</h3><h3> 奶奶不在已38年了!九天之上的老人家还会记得这里吗?您是否远远地在看着?我儿时的足迹早己不见踪影了,还来寻寻觅觅,是不是很傻?</h3><h3> 奶奶,我想您了。</h3> <h3> 我得给表弟介绍介绍,我觉的饿了~就是在这里,对着水笼头直接喝自来水,喝得肚子圆圆的,能撑一会是一会。不到食堂开饭的时候,大人也沒办法解决肚子饥的问题。</h3><h3> "腰带勒紧,再勒勒腰带!"这是母亲教给我的秘方。</h3><h3> 我母亲曾效仿阿姨们,摘了洋树叶,用开水烫了,想用蒜臼子捣碎点黄豆,和那洋树叶子搀在一起,当菜豆腐吃。洋树叶子泡了无数遍,苦的难以下咽。我奶奶坚决不吃,这喂牲灵的东西!太苦了,我们也不吃。母亲的试验宣告失败。</h3><h3> 小时候我饿的两个筋挑着一个头。奶奶就说我:“壶盖子脸,吃龙肉也不会添膘”。她老人家没算准吧?</h3><h3> 哈哈😄看看我!现在脸就像个大锅盖!老了,我也很富态了!</h3><h3> 可现在的人家又以小脸,精瘦为美?</h3><h3> 我超前了呀!50多年前就苻合现代美的标准了。 </h3><h3><br></h3> <h3> 门前这个水池子,好像是1964年修建的。因为我弟弟那年岀生。</h3><h3> 原来在大伙房北边有个压水井,我们家就提着烧开水用的茶壶去压水,提回家奶奶洗洗涮涮。</h3><h3> 后来修了水塔,才有了这个简单的自来水。</h3><h3> 妈妈回忆在王开医院,给我讲过一件感人的事:</h3><h3> 有一次,我奶奶去压水井提水,她老人家小脚,走路很慢很慢。冯振田叔叔在后面看见了,说:"大娘,我帮您老人家提“。从后面一把把壶夺过去,大步流星在前面走,他也不等等我奶奶。走的很快,他直接把水放到我家,2排5号门口转身就走了。冯叔叔曾是我爸爸的通讯员和学生,用这种方式默默地表达对我父母那份纯朴的感情。形势闹的,人们不得不把本真和善良遮掩下喽。 </h3><h3> 奶奶说"老天有眼,好人好报。冯田是好人!”</h3><h3> 给她老人家说过多遍,你奶奶就是记不住冯叔叔的全名。妈妈告所我,后来就不给她老人家订正了。 这件事也能说明我父母在王开医院人缘不错,威信较高。</h3><h3> </h3><h3> 王大夫的家是济南,我母亲到省立医院送转病号,他让我母亲给他济南的家里捎点东西。我母亲乐于助人,慨然应允了。</h3><h3> "拎着王大夫用床单缝制的大包袱,也不知捎的什么东西,很沉。不好意思问包袱里是什么东西?王大夫也没说。我带着它排队上车、下车可费劲了,送到王大夫在济南xx街xx巷的家里。王家人打开包袱一看,全是白菜疙瘩!早知道,我可能不会给他捎了。王大夫两口子是很体面的人,也不好意思让我知道捎的是白菜根。谁能想到,王大夫在小伙房(病号的食堂)捡了扔弃的白菜疙瘩,给济南的家人捎去呢。白菜疙瘩是救命的稀缺食品,当然比吃洋树叶子强“。</h3><h3> 我母亲当时也吃不饱饭,经历这次负重之旅疲劳过度,肯定是累坏了!她只要回忆这一段时,就说,那白菜疙瘩真是给土圪垃头子一样,死沉死沉的!要早知道是白菜根我不给他捎了。王大夫还是双职工,高年资大夫,这个无奈也完全是被生活逼的。</h3> <h3> 这张图片是我祖母60岁的时候照的,社会上残酷的折磨让她老人家承受了意想不到的难以承受之重,故那几年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很多。1956年,我的父母把老人家连同户口,请到王开医院照顾我们,离开了老家。</h3><h3> 面对政治上生活上的骤然而来的压力,她老人家仍然能笑对人生!</h3><h3> </h3><h3> 祖母有一次撖了点杂面面条晾在锅拍上。我饿的睡不着觉,半夜起来抓了两把生面条咽肚子里了。</h3><h3> 次日,老人家告诉我母亲说,家里有老鼠了。母亲就找了个老鼠夹子放床下逮老鼠。过了好几天,母亲给邻居说,老鼠晚上把我家面条偷吃了~我也坦白,晚上起来吃过生面条。祖母恍然大悟,偷吃生面条的老鼠是我!?</h3><h3> 祖母活着今年应该是121岁了。 她常说“做人不能太独贱!””独贱”?是什么意思,有很多年都不知道。在祖母的教诲下,只知道:“独贱”是极为可怕的事情。</h3><h3> 祖母不识字,没解释过这个词怎么书写?关于“独贱”完整的表达意思是什么?她还说:“人不能太独贱了,吃独食就得拉独犁。”我们以为吃独食要拉毒痢!那就太可怕了。</h3><h3> 后来悟出,农业社会耕地需要人拉犁子,一个人拉犁子那是多麽吃累的事,也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人要生存就不能独,独了就贱!“独贱”这个词带着农耕社会的泥土,让我们不知其意,只知它很可怕。</h3><h3> </h3><h3> 我们家在龙阳时只要有点好吃的,祖母让我们端了给邻居送点。当然这一切,她都做的很自然,要么晚上给人家送去,要么是人家有什么事的节点上送去。比如邻居家生孩子、老人生病了,送两碗大米去(六七十年代的山东老百姓根本吃不上大米),别让人有施舍或炫耀之感。既帮助了别人又维护别人的自尊。</h3><h3> 我们全家六口的定量每人半斤大米,全家每月可到粮所里买3斤大米。为什么要帮助别人呢?你怎么知道他家需要帮助呢?祖母说:“家有黄金,邻居有等秤。他们家确实有困难。”生活中的小事说明了祖母的思想是典型的农耕社会的特点。同时,也说明祖母的善良、大爱,说明滕州的老百姓的骨子里还是有“兼爱”的思想遗存。</h3><h3> 兼爱就是“爱别人和爱自己一样,爱自己的家乡和爱别人的家乡一样”----还有就是“有力助人、有财分人,有道教人”!市场经济使人与人之间更加功利,人情味越来越淡薄了。那“独贱”一词是否过时了?我看未必。兼爱互利共赢是市场经济需要的。独了就会贱!仍然有效。</h3><h3> 这件事证明:滕州人、山东人或者说中国人的遗传基因里有墨子思想。但是,绝对不能根据我家老人的话,证明先秦古人墨子的里籍!应该以接近这个人物年代的史料、实物为据。比如,可以据孟子的话求证墨子里藉。反之,以现当代人的语言证明先秦人物的里藉就违反了社会科学约定俗成的规矩或者说违背了基本常识!</h3> <h3> 走进门口看看,似有人住,门虚掩着。早晨7点多,慢慢的不出声,不要惊扰房主。</h3><h3> 我家的家具都是公家配置的。有2张床,1张1米2宽,1张1米宽。1962年父亲回来后,我家又加了个1米宽的小床给我和姐姐住。我俩天天晚上总有一个睡着睡着觉,就掉下床来的!还有一个公家配的两抽桌,饭票锁在抽屉里。爸爸在空军时的布制“中国人民解放军”胸章,就放在这个两抽桌抽屉里。胸章背后注有爸爸的姓名和血型,我们经常趁妈妈不注意偷偷拿出来欣赏,后来让我们给玩丢了。</h3><h3> 还有个妈妈发明的简易饭桌,平时放床下,吃饭时再从床下抽出来。医院修水塔了,那蓄水池不用了,蓄水池的木盖子没用处了。母亲将半个木制蓄水池的盖子拿回家,放在脸盆上,就成了我们的饭桌。门后还有个梳妆箱,还是奶奶的陪嫁,放衣服门户的。</h3><h3> 这间平房里有3个蹦蹦跳跳的孩子,加上父母和奶奶,周末挤得满滿当当!白天我仨全托,周末才回家。妈妈上班,爸爸在40里外的老家劳动,农闲时才回家。</h3><h3> 奶奶天天在家,盼着我们长大。我们长大了,奶奶也老了!</h3> <h3>再给这个家的门来个全景吧。我们住的时候沒有外面这个纱门,也没有这个石棉瓦的雨搭。</h3> <h3> 我还清晰地记得,我家前面这排平房的东屋山墙上,曾贴了两张蓝色的对开的标语“打倒国民党反动派!”在我幼小的心里,国民党就等同于反动派。中小学期间,没学过历史和地理。父亲后来给我们讲“打倒的是国民党反动派,不是打倒国民党”还说:"毛和周等等都曾是国民党员"。方才恍然大悟!小学中学都学《语录》,对历史地理无知的我们这一代,是可怜的文盲!无知的愚民。</h3><h3> 还有一张“我们一定要解放台湾”。我和妹妹在这个屋山墙下议事,因听叔叔阿姨们说,台湾解放了,糖块就便宜了,一分钱可以买一块糖。我俩捏着手里地瓜面做的黑糖,憧憬着台湾人民得解放!我俩好吃许多糖~我好想吃</h3> <h3> 红砖砌的墙是后来加盖的房子。无论休养员还是病号都不允许到家属宿舍区去,2病区的王大夫和我妈都住2排平房,有位2病区病号来请假,准备去城里一趟。</h3><h3> 母亲赶紧迊上去,走到宿舍平房东头站那给病号叔叔说话。我和妹妹在母亲身后像尾巴一样,看着那位病号叔叔,大声地贫嘴:“冰糕冰糕吃了发烧,病号病号吃了发烧~”。母亲要我们俩:"要有礼貌,快喊叔叔"。那两位病号叔叔也说:"喊叔叔吧!”我俩对那病号保持一定距离,瞧着他,很不放心,当时是不大礼貌地问:"你排菌吗?”(直接问他,也没个称呼!你自身携带的结核杆菌有传染性吗)妈妈告诉我们:"叔叔不排菌,排菌的叔叔是不能到宿舍区的”。</h3><h3> 病号叔叔笑着说:“真是门里出身,不会也懂三分,小孩子们还知道什么是排菌"。叔叔又热情地说:"喊叔叔吧,你们喊叔叔,我给你这个兔子”。他手里正提着一只小白兔。我俩早就注意到这个兔子了。</h3><h3> 我急忙忙喊了一声,叔叔好!病号叔叔刚买了一只兔子,根本没有给我们的意思。他把兔子从左手换到右手上。我着急了,连连说,叔叔好,你不是说,喊叔叔就给我这只兔子吗?我围着那个小白兔转圈。病号叔叔很无奈,就把兔子给我们了。这个小兔子给我们玩了一个星期就逃跑了~</h3> <h3> 见现在排房和排房之间又加盖了些简易小房。大概是厨房或杂物间。</h3><h3> 母亲当年在这房后空闲地种了几棵梅豆,长得很好,结了很多很多梅豆,家家户户吃伙房,这梅豆怎么处理?在前排房后窗下窄窄的台沿上,祖母晒上了好多煮熟的梅豆,拟晒干冬春季节食用。调皮的滕民哥哥给沒晒干的熟梅豆上撒了些沙子和土~甚至~哈哈哈哈,不说了。</h3><h3> 滕民哥哥小时候很聪明,不大言语。突然间,他开始变得调皮了!我们姐妹叽叽喳喳去给王叔叔和黄阿姨告状,数量滕民哥把我家的熟梅豆都弄脏了,还让他赔!尽数他的种种破坏行为~~</h3><h3> 滕民哥哥长大后是王开医院主管业务的院长。尤见儿童时期调皮捣乱,是聪明的表现。出丑是为了表现自己,要求大人关注他。这是儿童特殊年龄心理变化,长大了的具体表现。</h3> <h3>房前的小路青砖铺成,现在换成了窄窄的水泥路,平房之间的鲜花没了,宿舍区到处是菜园,住房依然简陋却更实惠了!</h3> <h3> 我从大礼堂方向看宿舍区的平房。听说,李云溪大夫后来就住在大礼堂附近。</h3><h3> 80年代初,在济南舜井街购物的李大夫和我母亲不期而遇。我父母和李大夫是王开医院的老同事,李大夫和我母亲一个病区工作过十几年,父亲和李伯伯又有共同的遭遇, 近20年不见了,谈起来,当然很亲切。</h3><h3> </h3><h3> 我来到这大礼堂附近,祭奠前辈们,来反思我们童年那些无聊糗事。</h3><h3> 大礼堂的诱惑是每周六周日都放电影。大礼堂南门口光洁的水泥地面很干净。我、妹妹和闺蜜卫民在这过家家。</h3><h3> 我们用碎砖瓦片垒好了锅灶,片瓦当饭锅,树枝做锅铲,兴味很高地“做饭”。只见大礼堂东边结伴来了四五位邻居家的大哥哥。他们看到我们在干净的水泥平台上过家家,很生气,一脚就把我们的"锅灶”踢得远远的~"这么无聊,多干净的平台,让你们把这里弄得这么脏?!”</h3><h3> 我们仨索然无味,也悻悻地走了~现在想想,小女孩过家家真是无聊!</h3><h3> 儿时如有书读,有补习班,有音乐会,有文化节,我们不会这么小儿科了。我们这一代人都输在起跑线上了,是不是?</h3><h3> </h3><h3> "过去的事,苦和甜是人生都要品尝的味道"。</h3><h3> 无论遇到顺利还是受了委屈,都把它变成人身的养份,变成成长的动力。过去的事统统过去!哈哈一笑~</h3><h3> 各人做事写在各人身上!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是自己奋斗出来的!</h3><h3> 人选择善良永远没有错!</h3><h3> 这些话是我父母奶奶常说的话</h3><h3> 我怀着感恩的心,去王开!怀着愉快的心,更好地面对末来!</h3><h3> 感恩,那些善待我们的人,祝福那些有缘相聚的人!</h3><h3> 我的祝福包括王开医院的叔叔阿姨和那些大哥哥大姐姐弟弟妹妹们,</h3><h3> 咱都老了,是不是?</h3><h3> 多保重啊😄 阿弥托佛!</h3> <h3> 我没找到大礼堂,以为它拆掉了!似乎记得大礼堂在水塔东南方位。猪年初五,小伙伴李福生寄来了大礼堂的照片。我们童年最快乐的地方。今立此存照。</h3> <h3> 大礼堂每周放两次电影,看电影就从这个门进去。</h3> <h3> 这是医院后修的水塔。刚修好的时候,我曾经爬上去过六七层吧。往上不敢上了,妈妈给邻居说,看我爬水塔,她在底下不敢大声叫我,担心我一慌张掉下来,只好轻声地让我慢慢下来~妈妈当时肯定强压怒火很生气!</h3><h3> 我再也没爬过第二次~</h3> <h3> 这个红色砖房子是后修的,水塔东南部,那个大礼堂已经拆了,盖了这个灰色的简易楼房。</h3><h3> 大哥哥大姐姐们知道我父母家规严,我逢周末就去看电影,他们就吓唬我:“又来看电影了,你今天回家得挨打!”姐姐妹妹都不去看电影,只有我不听话。爸爸妈妈没有因我偷看电影打过我。爸爸就是从讲故事中告诉我道理,妈妈就是一拍自己的膝盖,来一句“嗨!”什么意思都包含了。</h3><h3> 大礼堂每到周末就放电影,节庆期间演戏,院里的职工大合唱,幼儿园小朋友演出节目。周六晚上医院职工和家属看电影,周日晚上病员在这个大礼堂看。中间隔个过道将礼堂的桌椅分南北两片,南片是病员坐的,北片是职工和家属坐的。同在一个屋檐下看节目演出,家长都不想让孩子们去看,主要是怕被传染上肺结核。 实在经不住电影戏曲的诱惑,偷偷去看电影,看完了不敢回家,怕挨批,在门口的花园里藏着。姐姐妹妹感到很不公平,常历数我犯的错。好孩子是夸出来的!知道吗? 为什么我不优秀?姐姐妹妹都不懂儿童心理学呀!有不少了解我的老人家表扬我时,我也甚喜。</h3><h3> 我主要是不能自己不断地肯定自已。老是自己否定自己,不自信,低自尊了!根本也没有驾驭时代潮流的欲望!</h3><h3> 回忆我的童年,遗憾蛮多。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被传染上肺结核~好奇心害死猫呀。</h3> <h3> 西墙脚下这个南北小路是我们常走的路。上幼儿园、上学都要走这条路。<br></h3><h3> 路的北头有院里后建的幼儿园。新建幼儿园里有徐老师和陈老师。</h3><h3> 原来的幼儿园在王开村里。 医院租的地主的一位老宅子,逢周日穿着幼儿园的蓝兜兜回家。幼儿园里阿姨都有谁?记不得了。</h3><h3> 周末寒暑假,大家都在医院院子里跑跑跳跳、咋咋呼呼地瞎逛荡,既不安全也不卫生。我想,主要是怕影响值大夜班的叔叔阿姨们休息,医院里让我们集体在王开幼儿园做作业,呆在王开村的幼儿园里。</h3><h3> 在王开街上小学,每天会路过一座木桥,王开村北有高大的围子墙。围墙上面赶马车都可以。王开村都是张良弼的后人,1949年前在滕县是富裕的村子之一。</h3><h3> 1956年寒假,经父亲引荐,刘敦愿先生带山东大学学生来滕县田野调查。我母亲把山东大学师生就安排在放了假的幼儿园里住。滕县城外当时没有招待所和饭店,他们师生在王开医院大伙房就餐。</h3><h3> 幼儿园里的堂屋是我们的宿舍,大床桌子等家具是原屋主的?还是医院配置的,不知道。</h3><h3> 在幼儿园里我和妹妹抵足共眠。她不会穿衣服、叠被子,每天早上,我还要帮她扣棉袄上的扣子,费很大劲,也扣不上。急死了!起床吃饭总比小朋友们晚一拍!</h3><h3> 西屋是我们吃饭学习的活动室。西院堂屋是游戏室兼自习室,那个大院子是我们的活动场地,有跷跷板,木制摇篮,两辆三轮童车。我总得先骑一辆,带着妹妹。我不骑了,让给小朋友们骑,并不霸道。</h3> <h3> 路边两排高大的法桐树也没了~成了堆放杂物的地方,小路窄成一溜溜了,菜园子莳弄的很好。厕所还在那里!<br></h3><h3> 有一天放学,全院的同学们排成方队,喊着口号齐齐整整的从学校放学回家。是按高矮个和年级站队,我在第二排,上一二年级。一路上同学们走得很整齐,口号喊得也很响亮!一二一,一二一!</h3><h3> 路队长是六年级的一位大姐姐兼任,她家姐弟七八个,行二,脾气大,我没见过她对小同学们的笑脸。队伍进了医院大门,又到了宿舍前两排平房了,按说应该散队了,同学们的家不在一排平房里。</h3><h3> 路队长的铁哨子吹的还是很响。我内急,下队跑到进大门第一个厕所里去了。她很生气,喝斥我?!也不能听呐!我得去厕所。我一去,呼啦啦跟着去了两三个。路队长想让医院里的叔叔阿姨们看看她的管理能力,把这些小弟弟小妹妹组成的队伍管理的服服贴贴!</h3><h3> 走了一路正步,已经到医院宿舍里了,去个厕所不行吗?路队长大姐姐把我告到学校校长那里,还告到班主任那里?我为自己的生理需求要付出代价啦。全校大会上,校长不提名批评我,班主任在班里后来直接点名批我。</h3><h3> 爸爸知道了,给我的班主任写了封信,帮我说明是特殊情况,解释下不是故意违反纪律。我把信装在口袋好几天,就是不敢把信交给班主任。心想挨完批了,也不可能收回了。"让时间说明问题!"这个观念深受家长影响。父亲常说,时间会说明我是清白的!你们洁白的双手不要染上我无罪人的鲜血!共产D昨天对我的信任超过今天对你们的信任。</h3><h3> 被強者欺负,只是忍。不敢为自己正名,不敢争取自己的权益!后来的人生,我对那些当什么长的,都退避三尺!有的人想进步靠告状瞎编,有的自己的生活不愉快,就迁怒于弱小者。</h3><h3> 性格决定命运。后来的生涯中,不管受到谁的误解,我都不想解释。光想让时间证明我!让时间说明问题,这中间我吃的小亏可不少啊。其实不影响生命健康的,都是小亏。</h3><h3> 我从社会最底层,像蜗牛一样,步步负重前行!前面的路,我仍会以书为伴。</h3><h3> 我奶奶常给我们说,老天爷有眼~~,老天是公平的。我从没见过老天爷的眼,但我觉得上天对我是公平的。什么事,得之我幸,失之我运。</h3><h3> 见一位男同事拍桌子给领导争辨,维护自己的权益!我不知就里,但我的心里就认为,他,是个英雄!至少是个纯爷们。</h3> <h3> 这是什么地方?应该是蚊革以后盖的两栋灰色红色的职工宿舍楼。这排房像是以前的洗衣房,洗澡堂。赶马车的袁大爷,住在洗澡堂边上的一间宿舍里。他责到县城里载运医院办公用品医疗药品,王开医院没有汽车。职工有自行车的也很少。</h3><h3> 我们上学需要他开大门,尤其是冬天他很不情愿。</h3><h3> 冬天,我们爬墙翻大门。夏天,在大门底下钻大门。有一次,我的头挤在大门底下进不来出不去了。妹妹把袁大爷叫来给我解困。</h3><h3> 袁大爷开关大门是职责,您老人家怎么不耐烦呢?</h3><h3> 也没见老人家有孩子,难道袁大爷真的不爱小孩子吗?爱,应该是人的天性。袁大爷,您真太压抑自己了,爱的天性没充分施展出来。</h3> <h3> 医院西墙下面现在是菜园子了。</h3><h3> 还记得吗? 夏天爬墙头翻西大门上学。</h3><h3> 冬天全副武装,有时候翻不过去。大家都戴着口罩、围巾、手套、红领巾,冬天全身厚棉衣,大书包,一个个裹得给粽子样!有时提着算盘或石板。</h3><h3> 西大门没看见,已经堵上了。</h3> <h3> 我看那个红房子似是大伙房?伙房里有位金大爷是卖稀饭的。有一次,他招呼端着饭锅打稀饭的我,很热乎地说:“来!爷们要几勺?”<br></h3><h3> 我很生气地说,去你的吧!就在等着买饭的队伍里退后一步。金大爷很愕然了,楞住了。王新文姐姐在我后面排队,她听见了:“说爷们怕什么?爷们又不是骂人的?”金大爷不好意思了说,是啊!那先给这个爷们打饭吧。</h3><h3> 我不懂,人与人之间无伤大雅的玩笑,是人和人之间的润滑剂。其实是那个年龄的我,不知道好歹!分不清好话歹话,自小就不愿意开玩笑!实际上是不会开玩笑,不懂幽默风趣!</h3><h3> <b>耳听眼见不会说普通话的幽默,付岀了严重的代价!</b>我内心说服不了自己,从不给人家开玩笑,也不愿让自己成为别人谈笑的对象。所以努力奋斗一辈子,沒有成为明星人物,大半生都是平平淡淡的。</h3><h3> 为了那个做人的尊严,我在工作和生活中很认真,甚至苛求自己,做什么事都尽到最大努力!尽量让和我在一起的人,能感到舒服。</h3><h3> 性格决定命运。不懂幽默是人生的遗憾。如有来生,无论能不能找到我应该站立的位置,我都首先坚持要做一个快乐的人!</h3> <h3>这个墙原来也就1米5高,后来又加高了50公分。放麦假就不出这个大院了,我一直纳闷,麦子是怎么变成面粉的,这个过程不清楚,直到1966年后我才知道,麦子变成面粉的过程。</h3> <h3> 这排南北走向的平房是医院的仓库。赵联伯叔叔管仓库。他是1943年参加抗战,尔后参加解放战争、朝鲜战争。因成分稍高点,就让其复员回临沂农村。他家芦松珍阿姨在王开医院工作,院长说什么也不想接受赵叔叔。</h3><h3> 我父亲时任秘书,他开导院长:"赵联伯会开汽车,将来咱医院买了车,让他当司机拉着您呀”。再三工作下,赵联伯叔叔留在了王开医院,在这个仓库里当了几十年的仓库保管员。</h3><h3> 赵叔叔和我们是邻居,他对三个儿子建群、根群哥和西洪很严肃,不大言笑。对我们格外亲切,常把我们抓起来,像翻车轮样,头朝下转悠一圈,再把我们放地上,然后拍拍头说,玩去吧。</h3><h3> 1970年全县卫生系统办学习班,人与人之间先是要背靠地揭发、面对面地揭发,再逐一落实揭发的问题。学习班逼着人与人互揭互批互害。不揭不批不能过关。每过一关可说对人的尊严和内心都是严重的摧残。赵叔叔终于不堪忍受无中生有的屈辱,大清早翻墙从学习班逃出来了,欲去龙泉塔结束自己的生命。半道上,遇上好心的熟人,人见他神情不对,叫住他并竭力开导,才活下来了。</h3><h3> 学习班结束后,任何文字资料不准带出学习班!揭发批斗内审外查也沒抓出新的阶级敌人,各种非正常死亡有一二十个。悲哀!痛心!这种革命的方式为社会带来极大的后患。人与人之间关系严重恶化了,无法共事了。</h3><h3> 县卫生局领导为了农村医疗卫生事业的现实,避开淡化化解学习班里人为制造的矛盾,全县卫生系统职工全部大调动!个别不愿调动的除外。王开医院是地区级传染病医院,不给地方医院互相调动。人员不能流动,学习班对人性的摧残是致命的且是长远的。有的学习班结束了,还寻了短见。</h3><h3> 2003年,赵叔叔因病去世。我在心里为老人家祈祷;您老在九天之上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不要为那什么学习班而恐惧?更不要为思想上狠斗私字一闪念的问题,说不清楚而困扰了。</h3> <h3> 这条小路,比较宽,原可走三匹马拉的大车。小路两旁有高高大大的法桐树,秋天落叶很多,祖母给我们搓个长长的麻线,我们串树叶,树叶串起来蜿蜒如一条长龙。医院地势低,一下雨,地面潮湿,那些蚯蚓,百足虫满地爬~</h3><h3> 王开医院当年这也是一片林地,土地很肥沃。现在院里种青莱,估计也不用施肥。</h3><h3> 王开医院这个大院的土壤和文化滋养了多少人?</h3> <h3> 第5排西头第2还是第3间宿舍是蚊革前李云溪大夫的宿舍。</h3><h3> 2病区有除了有王大夫还有李云溪大夫。李大夫的父亲李炳南先生去了台湾。因为海外关系,李大夫内定为右派。我母亲说过,李大夫没有任何右派言论,整风反右一开始,谁是右派先就内定了。凡有海外关系的,或在海外留过学的,以及国m党起义的军医都内定为右派。</h3><h3> 有位南方人说话家乡口音很重,花读fa的音。医院里经常星期日有义务劳动,职工们都在院子里的花丛中除草。有位北方人提醒这位南方人士说:"你锄草时要当心,千万别锄了花!“南方人很幽默地说:“放心吧!鲜花里有毒草我还分不清吗?”这句话就被当作右派言论给反映上去了,这南方人竟说“宪法里有毒草??”具体落实时,又沒有人出来指证这句话,自己听清楚了,南方人攻击宪法里有毒草。</h3><h3> 南方人不会说普通话,还想幽默?这教训可真残痛啊!被戴上右派帽子20年!虽没被送去劳改队劳教,但不准他干临床了,就是说不允许右派治病救人了。在王开医院打扫厕所?!不说普通话,斯文扫地了!受屈辱受损害的是右派!受损害的还有病号!还有国家和民族的利益和形象!知识不也是国家的财富吗?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h3><h3> 王开医院就这样办,也没完成打右派的比例数。主持工作的赵林院长,还是38年参加革命的老延安呐,1959年被拔了白旗,定为右倾机会主义分子。</h3> <h3> 医院里青砖铺路,路两边是高大法桐林荫道。病区和宿舍区之间的主要道路是水泥硬化地面,路两边剪的齐平的冬青比我的个子还高,待我和冬青齐平时,我们的家离开了这里。
院子里到处是苹果树,木槿树,夏天满有苹果花,木槿花,还有鸡冠花,美人蕉,水井是用水车往上车水,井旁有高大的桑堪树,苹果园就在我家屋后。奶奶告诉我们,苹果可不能摘,是公家的,不是我们个人的。我们小时候就从来没有去摘过,地上很多落果,也不曾捡拾。
</h3><h3><br></h3> <h3>时隔52年,这条上学时常走的小路还在,已没了往昔的模样。法桐没了,青砖铺的路基也不见了那些砖,变成了菜畦。<br></h3> <h3> 这是第五排房?我们搬家之前李云溪伯伯似乎住这里,他脾气好!小朋友都不怕他。我们在他门口玩,很安全,冬天他穿格子呢短外套,围着格子的长围巾,冻得脸通红,还流鼻水~没有暖气和取暖设施的平房。冬天这一户户人家是怎么渡过的?</h3><h3> 如果在院长书记住的那一排玩,我们都会悄没声地,像猫样踮脚走路。赵院长的夫人李阿姨好厉害,不准小孩子们在她家那排,前面后面跑来跑去,谁咋咋呼呼,家长会挨批评的!</h3><h3> 80年代,赵院长去世,我父母将李阿姨接到山东大学新校28号楼4层住了很长一段时间。晚上,我母亲和李阿姨同榻而眠。白天,我父母还陪着李阿姨逛泉城。他们忆当年王开医院创办时的艰辛,令听者唏嘘不已。</h3> <h3> 远看记忆中李云溪伯伯这间房,往西瞧瞧吧。</h3> <h3> 以这为原点,往东瞧瞧吧~不少单身职工住这一排。</h3> <h3> 50年代,王开医院确曾被评为全国花园式的医院,被评为全国防治结核病的先进医院,还召开过全国防痨现场会和学术交流会。</h3><h3> 1995年冬,王开医院50周年院庆,<b>我父母被王开医院的书记和院长作为特邀嘉宾,代表从王开医院调走的数百名医护人员,请回王开参加纪念活动。父亲做了场激昂慷慨热情洋溢的报告。</b></h3> <h3> 我找到了父亲当年的讲话稿粘贴如下:</h3><h1> <b> 救死扶伤的一面光辉旗帜</b></h1><h3> 一一一一一张知寒</h3><h3> 枣庄市王开结核病防治院暨肿瘤医院举行隆重的50周年院庆大会。院长、书记光临我的住处邀我参加院庆。对此,我深感荣幸,也十分欣慰。</h3><h3> 我们今天回到院里来,一方面表达我们对院庆的热诚祝贺,另一方面想借此机会看望院里的新老同志,特别是在我们处于苦难的日子里给我们以同情与关心的同志们。</h3><h3> 在此,我先表达一下我对院庆的真诚祝贺。我们这个医院,令人肃然起敬、值得祝贺的地方很多。最值的祝贺的是:我们这个医院曾经是“救死扶伤实行革命人道主义”的一面光辉的旗帜。它有许多光辉的事迹,我们山东任何地方医院都是无法与他相比的。这绝不是吹嘘,而是历史事实早已证明了的。“昨日之事,今日之师”,所以我想简略地说几点给大家听听。</h3><h3> 苏东坡曾说:“所谓豪杰之士,必有过人之节”。一个号称为“英雄式的医院”,超过普通医院的地方当然会更多。此略述几条如下。</h3><h3><b> 一、无私的奉献精神。</b>这是我们医院的主要特色。如众所知,我们这个医院是在枪林弹雨中成立的。当时,上至院领导,下至医护、行政人员全无任何报酬,后来规定每人每月二斤猪肉、四两黄烟(女同志给一刀草纸),但也不能按时发给。其生活之艰苦,实在无言可状。尽管如此,同志们都能无条件、自愿地献出一颗颗鲜红的心,以白求恩为榜样,排除艰难,救活了一批批的英雄战士,有力地支援了革命战争。</h3><h3> 我们院的前辈们,为救死扶伤所表现出的那种“损己益人”无私奉献的精神,已为我们地区的医学史写下了光辉的一章。这是我们感到光荣与自豪的。</h3><h3> <b> 二、敢于碰硬的开拓精神。</b>这也是我们医院的一大特色。如众所知:结核病,由于几千年的解放前都是人类的死敌,也是属于绝症的一种。我们医院是山东最早以结核病为为主攻对象的医院之一。当我们利用链霉素、异烟肼将结核病征服之后,又以人类的另一个死敌---癌症作为主攻对象。相信我们还会把他征服。请想想看,如果我们医院的同志没有一种英雄的胆略和开拓精神,敢这样做吗?所以我认为,我们这个医院是了不起的英雄医院。</h3><h3> <b> 三、擅于驾驭时代科学风云的进取精神。</b>这也是我们医院值得夸耀的。本世纪50年代初期,我国刚刚把链霉素、异烟肼用于临床,我们医院率先把这些新药引了进来,成为我们省首先使用这些新药的少数医院之一。在地方医院来说,我院也是最先引用当时号称为先进的结核病“十大分类”,最先引用巴甫洛夫学说以及“保护性医疗制”的医院之一。不论后来情况变化如何,在当时还是被称为先进的。由于我们敢于攀登科学高峰,并能及时吸取先进的科学技术武装我们的医院,既大大地提高了我们的声誉。当时远至新疆、东北各地都有前来“取经”的和就医者。因而,使我们医院成了高悬于海岱,光照神州的一颗灿烂的明珠。</h3><h3><b> 四、重视人才、重视知识的敬业精神</b>。办医院既需要有人力,也需要有物力,两者缺一不可。本院初创时期,这两个条件都不太好,而人力更缺。请求领导上支持,答复说:“你们想法自力更生。”而后,院里几经讨论商定,采用以下几条解决办法:第一,借用。第二,派出。第三,请进。所谓借用,邀请兄弟医院的高科技人才,借用他们的科研成果。当时院里发了几百封信,广泛地开展信访活动。不久,就受到了许多医院和药学专家的来信。从此,我院即与上海的吴绍青、北京的崔谷臣、山东的王德理等著名的结核病专家取得了联系,而后便派了不少同志跟有关专家学习,有时还请他们来院里“传道”。这样就将我院的医疗水平慢慢地提高了。</h3><h3> 除此之外,本院还专门办了补习学校,使全院的道德、文化、医疗水平,也得以不断提高,使本院挤身与先进行列。这是值得称道的。</h3><h3> <b>五、团结奋斗的精神</b>。本院建院以来的同志们,多是由其他单位调来的,都受过革命战争的考验,都有很高的革命人道主义精神。由于理想、目标、利害相同,又过着官兵平等的生活,所以大家都能互助互爱,因而形成了一种同志加兄弟的团结奋斗的精神。由于这种精神,使本院战胜了医疗工作上的种种困难,而且还创造了不少奇迹。遗憾的是,这种好端端的革命大家庭,竟被后来越来越左的路线彻底破坏了。想起来实在令人痛心!</h3><h3> 以上五点,只是根据我个人感受概括出来的,绝不是总结。我所讲的有些可能是我个人的偏见,敬请知情的同志予以批评指正。</h3><h3> </h3> <h3> 下面再谈一点我来院的感受。我这次回到我们医院之后,看到了许许多多的新气象,实在令人高兴,这说明医院的领导和同志们都是很有魄力的开拓者。就从举办这次院庆来看,也是具有深见卓识的举动,我由衷地佩服。更令人高兴地是新生力量的茁壮成长。如,<font color="#167efb"><b style="">王滕民、张安泽、丁一化(注:应该是丁八一)等</b>,</font>我离开这里时,他们都还是些“宁馨儿”,现在都成了技术骨干,真令我无比高兴!新生力量是我们卫生事业的希望,希望不要忘了对他们的提携与培养。</h3><h3>` 当今人类社会已进入“信息时代”,科学发展日新月异,特别是“信息高速公路”的出现,使人类的生活又有了新的极大的改观,比如,“国际互联网”提供的交流手段就非常丰富,从电子邮件到计算机对话,从诊病到下棋,人人都可在全球范围内交流。我们今天,有了文明共享的更多的内容和机会,希望我们的医院能高度关注这一点,争取能与今后科学发展保持同步前进。</h3><h3> 在此,我还想给当前全院的同志们敬献一言。希望同志们能进一步的巩固我们的敬业精神。应知我们所从事的医疗卫生事业,乃是一种“立德”的事业。所谓“立德”,就是致力于利人的言和行,都是立德。医疗卫生事业是造福于人类的慈善事业,所以说是十分高尚的事业。</h3><h3> 《左传》里记有叔孙豹的一句话,即“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再次立言。”这句话是说,只有具备这三条的一条,才能被后人永久纪念。后来司马迁把“立德、立功、立言”称之为“三不朽”。同志们今天所做的是一种“立德”的不朽工作,是值得大家强力而为的。但在我们的工作中,也应记取一种有害的教训:既为立德就不能缺德,文革中以及开放之后,医药战线上确有一些缺乏医德的败类。</h3><h3> 俗话说:“积财不如积德”“财产身外物、子孙千秋业”,给子孙留下高尚的道德、丰富的知识和卓越的才能要比留给他们大批钱财好得多。汉代的疏广曾说:“钱财多,子孙贤,则损其志;子孙愚,则益其过!”敬望大家,为子孙计,也不要因财而损德,希望我们都能成为立德的模范而流誉千古!相信大家都能做得到。</h3><h1> 说到这里,我的思路很乱,可说心潮澎湃,悲喜交加,不知说什么好了。我想用刘禹锡“游玄都观”所作的两首绝句来结束我的讲话吧!这确如他所说的:<b>“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b>王开结核病防治院----这个温馨的家是我永远不能忘记的。有些同志牢牢地刻在我的心里,如:<b><u>冯桂新、丁方明、郑孝伟、周廷栋、李佐德等同志</u></b>,在我们处在极度困难的日子里,他们给我们以兄弟般的关怀与支持。我们全家对他们的感情是不能用语言形容的。</h1><h3> 我本想一一登门拜谢,实在力不从心,请各位涵谅吧!如今后同志们有用我处,我们全家都会尽力相助,绝不负同志们之雅望。我的话完了,谢谢大家!</h3><h3> 1995年冬</h3> <h3> 这几棵树东边是不是原来的大操场?</h3><h3> 1964年在夏天,在操场上军事大比武演练,照明弹响了,预示演习开始。 </h3><h3> 赵连伯叔叔就在空油桶开始放鞭炮!声音比似战场上激烈的枪声。</h3><h3> 我们小孩子叽叽喳喳围着油桶看热闹,赵叔叔用手示意我们靠后站,注意安全啊。</h3><h3> 叔叔阿姨全副武装演练战场救护,抢救伤员,包扎伤口。有十几位叔叔阿姨穿着隔离衣裤,戴着红十字袖套,单手拉着担架,侧身匍匐前进~还有位叔叔冒着“赵氏枪声”和"烟火",双手抱着一个"受伤“的王阿姨,身上还背着一个瘦小的张阿姨过独木桥。太棒了!</h3> <h3> 这些法桐是后来栽的。院里很多高大的芙蓉树,还有一颗很大的桑椹子树,都没有了。干干净净的院子,怎么到处是垃圾?</h3> <h3> 这是60年前的大树吗?如果是,你可是见证了医院的种种变化。告诉我,更多它的故事。全国花园式的模范医院,为什么这模样?</h3><h3> 我当然还是感谢医院宿舍这60年来没有与时俱进,让我还能找到儿时的那排平房,那个曾是我们的家,2排5号。</h3> <h3> 晨光。</h3><h3> 大部分宿舍是锁门闭户。医院里面老职工大多离开这个60多年前的老房子,搬到县城新的楼房里去了。住上新的楼房,享受新的生活去了。</h3><h3><br></h3> <h3> 该是给往昔告别的时候了,再看一眼吧!</h3><h3> 生活一半是回忆,一半是继续!</h3><h3> </h3><h3> 在我心里,父母从来没有远离过我们。</h3><h3> 50年代在滕县田野调查,60~70年代在滕县辛勤耕耘,80年代,倡导给抗日名将王铭章立碑、在滕州给墨子安家!直到生命最后,他都在为墨学、为民族复兴亟亟奔走、上说下教!</h3><h3> 墨子复兴事业把我父親累垮了!!我在这里为他苦难的一生奋斗的一生,点赞!</h3><h3> 父亲希望周围的人生活都能祥和!希望社会上“老有所依,幼有所养,饥者得食,寒者得衣,劳者得息!他曾帮农民工讨薪,为病人住院求人,为穷孩子上学倾囊而助,为老先生们的病痛望闻问切~~</h3><h3> 他告诉我们:“损已利人的事可做,损人益已的事不能做!损人又不益已的事坚决不能做。”这是做人的底线!</h3><h3> 父母,爱人如己有着火一样的热情。</h3><h3> <b> "天下是天下人的,不是哪一个人的。既然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应该有老爷们一份!</b>“</h3><h3> 父母不屈从命运,不畏惧强权!他是靠知识使自己强大,靠身体力行弘扬爱人如己的文化!经历无数艰难,仍然坦然乐观。</h3><h3> 父母用自己的生命给我们示范:善待每一个生命!爱人不分等级,不分差别,要敢于担当,勇猛前进!</h3><h3> </h3><h3> 山东大学的同学和教授们说,张知寒先生对学生"如鸡护雏”“如马护驹”,对老先生20年如一日执弟子礼。</h3><h3> 父亲爱我们的方式,表面上没有爱他的学生那么热烈。他是让我们根植大地,不畏困难,自然生长而已! 我们在父母那里也学会了爱!爱学习,爱劳动!爱家人,爱众生,爱大自然。</h3><h3> 2排5号门前,一天到晚缝缝补补的老祖母,唠唠叨叨教育我们要好好读书,学会与人分享!</h3><h3> 父亲在2排5号宿舍里给我们讲中外历史,讲莫须有的故事,讲墨子摩顶放踵利天下而为之的精神,让我们胸襟开阔。</h3><h3> 母亲含辛茹苦,在王开医院里奉献了17年!他们那一代人的汗水早己渗进这里的泥土,变成了王开医院特有的文化。不说了,母亲与公与私俯仰无愧!</h3><h3> 我为长在王开医院感到幸运!为生在这个家庭里感到庆幸!为我的祖母和父母双亲感到骄傲!</h3> <h3> 走了,走吧!我和表弟拍完了照片,正要走,被人叫住,问我找谁啊?还告诉我这位老人家,是医院的老人。我一问是住在第3排平房的西边,保卫科柴科长的夫人赵阿姨,今年94了。看这老人家身体多好!我真羡慕。我问,阿姨,您还记得我吗?我叫xx,她问,你姐妹都叫什么?我告诉她,她竟然说记得。</h3><h3> 我记得您在洗衣房工作?是的。</h3><h3> 您老是小脚?她老人家坐在轮椅上,掀开腿上搭的小被子,抬起脚给我看看,说:“这还是”。哈哈😄</h3><h3> 我又说,还记得您老的门前拴个小毛驴?赵阿姨说,是的,毛驴一天到晚也没人喂,饿得直叫。</h3><h3> 我们小时候都学您家的小毛驴叫。旁观者听了哈哈大笑。</h3><h3> 老人头脑清晰,身体健康,神态安祥。</h3><h3> 二妹妹和安泽弟多有福啊!</h3> <h3> 我现在也是老年人了,年轻时干炼的赵阿姨成了老寿星。临走了,得沾点老寿星的福,我推着老人照个像吧。看,表弟给我拍的多好,红光满面,精神煥发。</h3> <h3> 真要离开了,还得赶紧回去参加大会开幕式。</h3><h3> 又一位年龄大的女士问我,你找谁?我说不找谁,在这里长大,回来看看。她自我介绍,是毕院长的儿媳,还说杨院长女儿杨堃(坤)在家,就住在最前排最西边的宿舍。时间不早了,我不想打扰她了,就说,从前几排刚走过来,前几排宿舍里都没有人。她再三让我去看看,还说好不容易来一趟。</h3><h3> 我又回转去叫开了杨坤大姐家的门。杨坤大姐说,她已经80岁了。女儿给她做完早饭走了,她吃完早饭,开着电视机又睡了~~她是个命苦的人,精神还行。我进屋瞭了一眼,她住了两间宿舍,中间打通了。</h3><h3> 杨坤大姐的父亲,是煤矿工人出身,出身好!后来调到北坦医院任院长。杨坤的老公公曾是王开医院人事科长。</h3><h3> 杨坤大姐给我说,她和张叔徐姨感情很深!我相信也深知,她和我父母感情是真挚的。90年代,杨大姐每年都到济南看望我父母两次~她还说:"小时候常在你爸爸妈妈身边玩,对我像自己的孩子一样"。</h3> <h3> </h3><h3> 杨大姐的父亲杨全山院长,是我爸爸妈妈的婚姻介绍人。我爸爸被当上右派,杨院长在先给我妈妈谈话“老张如定为历史反革命,你要不给他离婚,我立即开除你!~”我妈妈给爸爸写信,医院领导都要审查才能邮寄。</h3><h3> 杨院长说官话,是工作的需要!他不如此说,恐怕会被以路线不清而论,受处分那就是小菜一碟了,吃不了他得兜着。</h3><h3> 我的父母在历次政治运动中没伤害过任何人!对任何伤害他们的人,都是以德报怨。</h3><h3> 按私人交情论,父母给赵林院长、杨全山院长、毕院长、王立身院长以及王开医院的同事,感情都很深,后来对杨院长的后人也力所能及地给予了帮助。 </h3><h3> 我们聊了一会,就恋恋不舍地告辞了。‘</h3> <h3>再见!可亲的杨大姐</h3> <h3>再见!老寿星赵阿姨!</h3> <h3>再见!我们曾经的家~</h3><h1><b>得赶紧返回市里,去参加在滕州体育馆召开的第12届国际墨子研讨会开幕式去,时间不晚!</b></h1><h3><br></h3><h3></h3><h3> </h3><h3></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