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红叶的秋天

海鸿

美国中期选举第二天，我问加班的政治新闻组同事那晚干到几点，她说凌晨5点多，到家6点时曼哈顿城已经醒来，车水马龙根本让人睡不着，次日她照常跟踪报道结果未定的关键州选。想起我在北京跑新闻时几次凌晨加班经历，其中一回是2009年2月北京新建成的央视大楼大火熊熊那夜，离开办公室时约凌晨3点。

六日晚投票截止时间（晚9点）过了不久，众参两院选举大局已基本应验了很多人的猜测。主流政治新闻媒体福克斯Fox News在下午6点多就发文预测民主党会重夺众议院, NBC、CNN电视台随后也发出同样的预测。不少州议员和州长选举结果由于统票速度不一在接下来两、三天才陆续揭晓 (乔治亚州长目前仍悬着）。佛罗里达州，2000年小布什和戈尔的总统之争在此通过重计选票决出胜负（差距仅500多票），这次继承传统，又闹一回票数重点。

各州的纷杂选举中（国会议员、州议员、州长），赌城拉斯维加斯所在内华达州第36选区选事奇异。获胜议员是10月份已去世的，5家合法妓院的老板Dennis Hof。由于州法律允许选票上保留逝者的名字，Hof身后获得68%支持。按规定，州选举官会从同党派指定接替者，这位皮条大佬可以说为共和党“鞠躬尽瘁”。

选举期间闹出的更大风波自然少不了不甘寂寞的川普。虽然各方都宣称获得了选举的胜利 （民主党经过8年重获众议院的控制权, 共和党在参议院扩大优势），川普在第二天记者会上却猛呲尽职提问的CNN首席白宫记者Jim Acosta，再次激怒新闻界。川普 ”辱人不倦“ 的做派显然不像是取得了”巨大胜利“后的反应。此事件再次让我想起在新闻一线奋斗了70年, 报道过10任美国总统的传奇记者海伦·汤玛斯（1920-2013）。

海伦在小布什总统任期内因天天在记者会前排尖锐提问被挪到末排，可她几十年如一日参加白宫记者会，有机会就发问。小布什在2006年3月的记者会时，给了85岁的海伦三年里第一次提问机会，结果她毫不领情，单刀直入追问，美国到底为什么发动伊拉克战争。布什虽无奈，仍遵一贯口径作答，也算不失风范。这回川普却不依不饶，会后找借口取消了Acosta的白宫记者证。

除了与媒体的言语冲突，司法部长Jeff Sessions 在选举第二天迫于总统压力辞职更是喧嚣中的一声重物碎地。川普之前就经常指责司法部长招来对其竞选与俄罗斯关系的特别调查阴影。这事不出意外招来全国范围内反对者的抗议，批评者认为总统“违宪”。当然，民众抗议天天在美国上演，究竟哪次是历史易辙前的最后一推，只能留待后人在史书中指点迷津。

过去两年美国舆论因新政府引起的各种事端天天闹得鸡飞狗跳，从这个角度来讲，川普能勉强应付在常人眼里也不简单。现在两党在最高立法机构各自把持一院，不难想像余下两年的总统任期将热闹异常，美国人民也将接受一场又一场的政治素质考试。如果这些考验能帮助美国完善三权分立的政体、党派竞争制度的话，也算因祸得福，前进途中绕几个小弯算不得大事。然而历史开不起玩笑，如果是个U形掉头会怎样？我作为亲历者之一掌心渗汗。

作者简介：海鸿, 又名五乐孤鸿， 财经记者，现居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