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母亲

羽父

        父亲生于1928年属龙 ，江苏江阴人，出身在小业主家庭；母亲生于1930年属马，小父亲两岁，出生在富庶的工商兼地主家庭，与父亲同为江阴人。此老照片可略见母亲当时家庭的生活状态。（右一为少女时的母亲与父母及两个弟弟的合影）

　　1949年8月，父亲母亲同入华东人民革命大学（简称华东革大）第一期学习。该校是鉴于新中国成立，中国共产党必须要有自己的干部队伍去接收旧政府而建立的一所学校。享受解放军待遇，供给制，着黄军装，吃大锅饭。那时的他们，抛弃优越的家庭生活，不惜与家庭决裂。单纯而朝气蓬勃，青春与理想一起放飞。革命需要，舍我其谁！同乡、同学、同班、同组，机缘巧合，就这样我的父亲母亲从相识、相知到相爱。💑

当年，父亲21岁，母亲18岁。

那时，父亲英俊潇洒，母亲英姿飒爽。

当年"革大"的五朵金花🌷（母亲位于前排右一）

1949年10月，19岁的“五朵金花”一起分配到海宁的农村，经过剿匪反霸和征粮支前等的考验和锻炼，1950年3月，母亲被组织上分配到海宁税务局工作。此后，“五朵金花”各自东西，分散在杭嘉湖等地工作。上图黑白照片正是金花们在分别时的留影。彩照为2001年10月，相隔半个多世纪后，“五朵金花”再次相聚于湖州的合影。

        1953年2月父母在杭州结婚。此时，父亲在浙江省委工作，同年6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母亲在海宁税务局工作，早在1951年1月就成为了中共党员。1953年5月，为解决夫妻分居两地，母亲调入了省委机关幼儿园。这是此年春季他们在上海探亲时补拍的结婚照。

        1954年8月姐姐在上海出生，这是姐姐周岁时，在上海外滩公园的合影。

这一年，父亲和母亲经组织批准，报考高校深造。父亲被北京大学西语系英语专业录取，母亲则被录取在浙江师院中文专修科。均享受"调干生"待遇。刚聚合的两人又要分开了。姐姐只得由上海姥姥领养。

        进入浙师院后，母亲的穿着打扮已大变样，少了些许英姿而多了几分端庄和典雅。

       1956年8月，母亲从浙江师院毕业（前排左三是母亲）。

为照顾夫妻分居两地关系，母亲被分配到北京中央二机部机关学校当老师。

        父亲（后排左一）在北京北海公园与北大同学的留影

        这是在1956年10月，母亲调到北京后的合影。

        1956年10月，我的好婆（祖母）带着两岁多一点的姐姐也从上海迁居北京。想象中的温馨家庭生活即将开始！

然而天有莫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1957年6月我在北京出生。这张一家四口的合影摄于1957年11月，此时反右风暴已经来临，父亲也已戴上"帽子"，幸福的小船说翻就翻。不久就被"带走"，1958年4月，去了河北清河劳改农场，开始了他4年之久的劳动改造生涯。

某地出版的《X谋》一书，曾对父亲有过这样的记载：

“北京大学西方语言系讲师黄继忠是一个班的班主任，……他班上二十四 名学生三分之二成了右派。鸣放时，该班一位学生时XX（此处隐去父亲名字，下同）曾打 电话到中共中央，要求向毛泽东汇报北大的运动。获准后，以他为首的十个同学，外加黄继忠老师，于五月二十七（八？）日到了中共中央所在地中南海，虽未能见到毛本人，却向称为毛的办公室主任的人物鸣放了一通。过了十天，毛下令在 全国范围内反右，这十一名荣幸进入中南海重地的小人物一个也没逃脱。黄继忠和时XX一对师生成了河北清河劳改农场的难友。”

　　祸不单行，父亲"走"后不久，反右补课，为凑右派百分比，母亲作为家属也被"幸运"补上，並被开除党籍。

上图为母亲60余年经历了无数次的转辗，仍保留着的有关组织开除她党籍的决定书原件（尽管字迹模糊，纸已泛黄并留有污渍）。全文如下：

开除右派分子吴士俊党籍的决定

吴士俊，女，28岁，江苏江阴人，商业地主出身，学生成份，1948年8月参加工作，1951年1月入党，56年毕业于浙江师范学院中文科，曾任浙江海宁农村工作队队员，县税务局会计，人事干事、省委机关托儿所付所长等职，原任部机关夜校教员。

主要右派言论：

（1）攻击党中央盲目，她说：“中央是一阵风，56年社会主义高潮到来，57年却又来个大收缩，这难道不是中央没有预见性，过去我相信党中央，现在我怀疑动摇了”。

（2）攻击党的干部政策是“任人唯资”，提拔干部不按德才兼备政策办事。并说我党号召向苏联学习是盲目的，犯有严重的教条主义。污蔑我党的负责人不研究苏联经验和中国实际情况，只是盲目号召，说：“教育工作中教师被迫硬着头皮干，硬搬苏联的考试制度，这种制度是不科学的。美、英的学分制比苏联制度优越”。

（3）煽风点火向党进攻。在鸣放时说“犯「三害」的人是自觉的，人民内部矛盾不都是客观存在，许多是人为的，种种矛盾是由于领导上有「三害」而造成的”。并说：“青年人不要象蜗牛一打就缩到壳里。应该象刺猬，对领导上的意见要尖锐的提出来“。“北大现在鸣放（指右派的向党进攻）是继承着「五四」传统”。

（4）支持右派言论，为右派公开辩护。说以反党反社会主义来批判右派会影响广开言路，会「沟加深、墙加高」”。并说：“报纸上不都是右派言论，党内是有人靠党吃饭，入党后进取性不强就是表现”。“储安平的「党天下」与葛佩奇的「要杀共产党」不同。党内宗派主义确实严重，党外人士有职无权”。“农村搞得没饭吃，党不能光用好例子来解释，不能用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帽扣，要用事实说服人”。“党在「三反」、「镇反」中所犯的错误应该经过整风检查纠正”。吴士俊对其右派爱人的右派言行隐瞒不向党交待，直至报纸公布后才被迫交待。

吴士俊上述反党反社会主义的言行，不是偶然的，而是平时资产阶级思想严重，一贯对党不满。如入党后，认为不自由；“镇反”、“肃反”运动中有严重右倾思想；怀疑胡风集团不一定是反革命等。因此在此次整风鸣放期间极力向党进攻，背叛了无产阶级立场，已揽（沦）为资产阶级右派分子，为纯洁党的队伍，决定开除吴士俊的党籍。

中共第一机械工业部纪律检查委员

1958年3月20日

关于对于我开除党籍的处理决定，其中所讲的事实是符合的。根据这样的错误言行，作出这样的决定，我也感到是应该的和正确的。

今后，我虽已不是一个党员，但我要永远记住这教训，切实地改造自己的资产阶级思想，坚决在党的领导下为社会主义事业而努力，以重新走上光明的道路，重新做人。同时我渴望党能继教育我，帮助我改造思想。

吴士俊

1958年3月30日

　　所幸有关部门开恩免于对母亲的行政处分。但被告知必须离开北京，去内蒙古另行分配。后经母亲再三恳求，最后组织上同意她回浙江。

  照片是母亲在离开北京前，1958年7月带着姐姐和我在天安门前合影留念。这张照片，在我看来十分珍贵。

随后，母亲和好婆（祖母）拖着我和姐姐四人由北京抵达杭州。在招待所等待了半个月后，被告知去嘉善报到。到嘉善后，母亲被分配到农村劳动，好婆带着我们姐弟倆就住在嘉善镇上。

1959年10月，母亲在乡下劳动一年后，因表现良好而“摘帽”。当年12月被分配至王店中学当教师，我们也跟随而去 。到了王店后，生活才算是慢慢地安定了下来。   

      此照1960年5月22日摄于嘉兴南湖。母亲拍此照的用意是将照片寄给在河北清河劳改农场的父亲。当时父亲已离开我们两年多了。按母亲的说法，两个孩子是她当时患难期间的精神支柱。

1962年5月的一天，劳教农场突然告知父亲可以回家了，此时父亲已来不及通知家里，匆匆整理好行囊，就迫不及待地“逃离”了这改造4年之久的农场。

父亲的突然回家。可以想象，此时此刻的母亲有多高兴。

父亲回家后，近二十年没工作，母亲每月的66.50元工资，是我们全家5口人的主要生活来源。父亲有时也通过筑河堤、造桥、铺柏油路、扛石头、运砖坯等重体力活来贴补家用。当然文革中，也免不了受到“陪斗”、“反思”、“抄家”等的待遇。幸运的是，母亲虽有政治“前科”，但在史无前例的运动中，並未受到“冲击”，这是一个“奇迹”。但由于过去的“污点”，自调到王店中学后，她一直与“班主任”无缘。

当时父亲母亲默默地承受着政治上的压力，身体的折磨和生活的窘迫。但只要一家人能团聚在一起，我想他们还是觉得蛮温馨的，毕竟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这张照片是在上世纪70年代初，大舅从湖北荆州来王店看望我父母时给拍的。也是二十多年里唯一的一张全家福。从照片中可以看出，当时父母的心情好像有点沉重，尤为母亲那忧郁的眼神。

　　虽然父亲母亲经历坎坷，但在我的印象中（至少在我们子女面前），他们从没抱怨命运的不公，仍能泰然面对。真所谓：淡看风云，笑对人生。😄

　　1979年，右派得到改正。给母亲"戴帽"的北京原单位（后改为五机部）派了两个人来王店，为母亲送达了《改正书》。结论是："XXX，1957年整风期间，在小组鸣放会上，对工作中的问题提了些意见和看法，没有右派言论"。不久，过了知命之年的父亲，也收到了北京大学寄来的《改正书》，结论为："XXX同志，在1957年鸣放期间的言行，属思想认识问题，原处分决定中定性错，处分不当"（原件见下图）。虽听似还留有“尾巴”，但"戴"了二十多年的帽子彻底摘除了，如释重负。双双被开除的党籍也在1984年得到了恢复（从平反到恢复党籍又过去了5年），怎能不高兴！憧憬着全家真正能过上美满幸福的生活，再不用夹着尾巴做人了。 

这是"拨乱反正"后不久，父亲和母亲在王店曝书亭九曲桥上的合影。

关于时荣章同志党籍处分的复查决定

时荣章，男，54岁，1949年参加工作，1953年6月入党，原为北大西语系英语专业五四级学生。

一九五七年时荣章同志被划为资产阶级右派分子，予以开除党籍，开除学籍处分。

一九七九年三月八日经复查，原划时荣章同志为右派分子属于错划，决定予以改正，撤销对他的开除学籍处分。

关于时荣章同志的党籍问题，经复查，意见如下：时荣章同志在1957年鸣放期间的言行，属思想认识问题，原处分决定中定性错，处分不当。现根据中共中央【1978】55号文件关于原划右派改正后党籍问题的处理意见及本人二十多年来的表现，经系总支委员会讨论，撤销原开除时荣章党籍的决定，恢复其党籍，党龄连续计算。

中共北大英语系总支委员会（章）

一九八四年五月十四日

经校纪律检查委员会1984年8月29日讨论决定，同意英语系党总支的意见，撤销原开除时荣章党籍的决定，恢复其党籍，党龄连续计算。

中共北大纪律检查委员会（章）

一九八四年六月二十九日

         随后几年，父亲分别到嘉兴师范、王店中学当英语老师，直至1989年退休（离休）。母亲也早在1985年退休（离休）。衣食无忧，晚年的幸福生活正式开启。

        父亲退休后，还受聘执教于嘉兴秀水专科学校和老年大学，发挥余热。👍

        1982年摄于上海人民公园。两人面带笑容，可以看出，他们对现有的生活是满足的。🌺

        1984年嘉兴南湖。这一年，父母双双恢复党籍。

        1985年上海

 1989年，父母由王店迁自嘉兴生活。此照九十年代初摄于嘉兴吉运桥

        1991年9月普陀山

         1992年9月富春江

         1997年嘉兴栅堰公园

         1998年嘉兴

         1998年4月嘉兴栅堰公园

        2000年10月嘉善梅园

         2002年10月上海大舅家

        2003年春节嘉兴

         2005年11月嘉兴南湖

        2006年春节嘉兴

        2007年春节嘉兴

        2008年10月29日刊于《南湖晚报》头版。

        文革后，父亲母亲与"革大"的老同学又有了联系，常常聚会，重拾同学之情，也丰富了他们的老年生活。2008年10月28日部分"革大"同学在嘉兴月河相聚（右侧第一人为母亲，第二人父亲）。遗憾的是，至今过去了多年，昔日的老同学不少已驾鹤西去。😭

         在上海，父亲（左三）与北大同学五十年后第一次相聚，彼此百感交集。

        2008年春节 嘉兴

　　2009年春节 嘉兴

　　2010年春节 嘉兴

       2011年4月香港

        2012年4月王店聚宝湾

　　2013年春节 嘉兴

        2014年8月嘉兴

        2015年春节嘉兴（喜见第四代曾外孙女）

        2016年3月湘家荡

　　2017年春节嘉兴

2017年10月28日，在嘉兴市老干部局举办的"红色记忆，钻石人生"集体婚典上。

2018年3月10，在嘉兴玫瑰湾大酒店寿宴上。

父亲2018年8月30日突患心梗，后经新安国际医院全力抢救和精心治疗，于9月12日康复出院。但落下了不可逆的心衰后遗症。

2018年9月23日家庭中秋聚会（嘉兴翡翠小城）

2019年1月29日 喜抱曾孙

2019年3月6日 嘉兴近郊潘家浜踏青

2019.05.07新安国际医院体检

望着两老佝偻的背影，不禁一阵酸楚😔。看着父母慢慢变老，从青丝缕缕到白发苍苍，从健步如飞到步履蹒跚，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2019.9.25 嘉兴秀湖公园

2019.10.3国庆节家庭聚餐（太阳城大酒店）

2019.10.12嘉兴运河公园

如今外出，轮椅是两老不可缺少的交通工具。

2019.11.5母亲探望在新安国际医院ICU的父亲。前几日父亲在家又因心衰摔倒，再次进入新安医院ICU病房，经治疗，当月18日出院，但父亲身体已大不如前。

2019.12.25父亲由于心衰力竭，待在家已不安全，又不得不住入了新安医院。

12月31日，趁着父亲与母亲坐在一起之际，我说，给你们拍张合影？母亲挽着父亲的手，强作欢笑，摆好pose……。可以看出父亲的脸上，已没了以往的精气神。

这是我和姐姐、母亲与父亲的最后一次的四人合影。摄于2020年5月23日新安医院病榻旁，姐姐刚给父亲理了发。

2020.6.19父亲已住院近半年，病情每况愈下，现已无法起床及自理。医生也前后多次发出了病危通知书。

母亲每星期一次由我和姐姐陪同，去医院看望父亲。近来与病床上的父亲已无法正常交流，见到风雨同舟，相伴近70年的父亲现状，母亲也一脸无奈和无助。

最近，感觉母亲时不时出现遗忘和幻觉。思维已大不如前了。但对每星期去探望父亲的时间，却牢记于心。每每谈及父亲的事，思路也总是十分清晰。

2020.7.10今天又是母亲去医院探望父亲的日子。母亲握着父亲的手，久久没有分开。

父亲临终前 ，我拉着他浮肿苍白的手，让他感觉在温暖陪伴下，能安然离去。

2020年7月29日下午5点45分，父亲终因心衰力竭，随着监视器屏幕上数字的消失，永远闭上了双眼。

也许此刻父亲正孤独的走在去天堂的路上，愿父亲一路走好！愿那里只有快乐和幸福，没有人生的折磨和病痛。🙏🙏🙏

父亲已离开我们多日，生活还得继续。尤其年迈母亲的悲痛心情，需要尽快得到抚平。令人欣慰的是，母亲还是较快接受了父亲离去的现实，这让我们放下了心。弹琴是母亲退休后上老年大学学习电子琴留下的“绝活”。（20200804摄）

前几天母亲让我把《我的父亲母亲》美篇打印出来，方便她随时翻阅。今天收到美篇书后就送了过去，老人家很高兴，迫不及待地翻了起来。（20200826）

2020.09.01，今天是父亲的“五七”祭日，母亲望着父亲的遗像，似有点“触景生情”。

2020.09.04，今天与姐姐陪母亲逛月河古街，老人家兴致很高。

2020.9.25，母亲专程去王店看望当年的老邻居96高龄的惠英阿伯。想当年，尤其是文革期间，惠英阿伯对我家照应有加，父亲母亲一直心怀感激。

2020.11.04，今天，阳光明媚，天朗气清，带母亲去南湖一游。在60年前的同一地点和姐姐三人拍照留念。60年，时光辗转，岁月悠悠；60年，冬去春来，云卷云舒，不禁感慨万千。

2021.1.29 ，今天带着两岁多的外孙，去姐姐家看望母亲，一老一小玩得很嗨。

2021.2.24，正月十三，母亲与曾外孙女和曾孙出游合影。

2021.5.27 朗诵《安徒生童话》，老妈口齿清晰，中气十足。

2021.6.30，建党100周年即将来到，中共中央为50年以上党龄的老党员颁发纪念章。老妈1951年1月入党，党龄已超70年。

同日，带老妈去刚落成的嘉兴文化艺术中心看看。

2021.10.01，今天是国庆节。中午，全家在南湖天地的云上餐厅聚餐，用餐前，先带着老妈在号称嘉兴新地标的南湖天地逛逛。

摄于2021.03.21

摄于2021.10.07

母亲昔日的学生分别来姐姐家看望她。共叙师生情，当老师真好！

2021.10.22，今天与母亲再次去嘉兴文化艺术中心，参观建党百年画展及新开张的秀洲图书馆。

2021.11.02，今天陪老妈（一个70年党龄的老同志）参观南湖革命纪念馆。

照片中，老妈虽已92高龄，精神尚可，生活也基本能自理。但还是抵挡不住岁月的无情，最近思维时有混乱。😭

2021.12.23，今天冬至后一天，暖阳。带着老妈去郊区油车港菱珑湾走走。老妈看到如今新农村的变化，感叹不已。

2022.1.1，新年伊始，四世同堂。合个影，留个念。祝母亲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

2022.3.7母亲今天入住大树银杏养怡中心，与昔日熟悉的姚老师成了对门邻居。

母亲与护工小罗的合影。小罗来自四川，42岁。母亲对她的照料颇为满意。这样也使我们放心不少，尤其最近疫情严峻，养老院封闭管理，禁止家属探视的时刻，能有一个细心、负责任的护工尤为重要。

《老妈的养老院生活》2022.05.14制作

2022.05.19，今天养老院“解封”了。我凭48小时内核酸报告，可以在房间里坐下来，与母亲慢慢聊天，这种场景久违了。

2022.08.13 ，每次离开养老院时，老妈总要执意送我到电梯口，拦也拦不住。

看来，老妈的语文工力犹在！👍

2022.10.05 今天中午将母亲领出养老院，共享家庭聚会之乐。这是四世同堂的全班人马，C位老妈的状态不错。👍

公元2022年12月，一场新冠病毒肆虐中国大江南北，严防死守的养老院也无法幸免。老妈入住的养老院，从老人到护工，从医务人员到管理者，均“一网打尽”。

老妈“阳”在2023年1月初（见核酸检测报告），是该养老院中最晚一批感染者。94岁高龄的老妈经过了最艰难的时刻，坚强的挺了过来，但已元气大伤，今非昔比。已无法恢复到“阳”前的状态了。本次疫情的放开，老年人无疑是最大的受害者。

正在恢复中的母亲，当我向她告别时，她还是执意在阿姨的搀扶下送我到电梯口。（摄于2023.1.17）

2023年2月9日晚上，自遭“新冠”一劫，身体虚弱的母亲不幸雪上加霜，担心麻烦新来的护工，独自起床上厕所，不慎摔了一跤，导致右骨骼骨折。不得不住进了新安国际医院，经该医院专家的全面会诊及分析，确认无法动手术，只能在病床上“静养”。

2023年6月4日，天气晴好，这是老妈住院期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走”出病房，下楼去室外“散步”。

母亲生病住院期间，亲朋好友及早年的学生来医院看望。

2023年9月初，母亲的吞咽功能丧失，无法进食和服药，不得不插上胃管鼻饲。望着这一堆管子，我们的心里真不是滋味，生与死的两难选择，又能奈何？

后来，母亲胃功能丧失，身体浮肿。医院建议由胃管改插肠管，我们拒绝了。再后来（2024.1.31），医院发出了《病危通知书》并签署了由医院出具的《拒绝或放弃医学治疗告知书》。在我们看来，所有的这一切，只能增加母亲的痛苦，而换不回母亲的生命，或者哪怕是丁点过下去的生活质量。

2024年2月3日14:49分，在医院病榻上度过了近一年的母亲，终因年事已高，各器官衰竭，回天乏术，驾鹤西去。在天堂与父亲团聚了，这或许也是对她老人家的一种解脱。

愿天堂的父亲母亲一切安好！

 此《为人准则》是几年前母亲拟好文稿后，让我打印出来，粘贴在了她精心整理好的老相册扉页上。在过去的岁月中，母亲的为人、行事在《准则》中可见一斑，始终是乐观、积极向上。用当今的流行语说，总是充满正能量。

2016年5月8日是母亲节，祝母亲节日快乐！祝我的父亲母亲健康长寿！🙏

2016年5月6日初稿

2024年2月7日终稿

谨以此美篇深切怀念我的父亲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