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荣絮语】记者节了，夜班人深夜冒个泡

大荣

　　今天是记者节——据说是第十九个了，朋友圈里也有人说是第十一个。我不笑话别人，因为我自己也搞不清。

到夜班搞编校4年多了，如果不是朋友圈里老师和朋友们暖心的问候、如果不是单位茶话会热闹的庆贺，我这枚沉在夜海里的潜泳者，恐怕要忘了这个原本属于自己的节日。

也许将来记者节允许放假了，我才会牢牢记住它。

不过，终究还是自己的节日嘛，出来冒个泡~冒泡我也习惯在夜里了。

当初离开记者岗位到夜班的时候，我其实是初生牛犊，以为自己能行，啥事都急着上手、急着表现自己。4年后的今天，虽然工龄涨了，但内心曾经满当当的自信却打折了。对待夜班的工作，我已将“敬畏”高高举起。

打掉浮沫，也许此刻已经不需要探讨工作的态度和上班的难易了。月明星稀的夜里，我可能更愿意纠结于一篇消息或者通讯的写法正误，执拗于某句话语意语法的准确与否，折腾在某块版面的美观不美观。

和我的夜猫子同事们一起开了4年夜车，我后座的包里倒是装了一点东西。

都说夜班苦：别人都醒了，夜班人才刚刚和衣而眠；别人都沉静了，夜班人却欢得不得了。星星眨着眼在天上一升一降划出一道道线，夜班人瞪着眼在屏幕和小样上打转一直转出一块块版。八九个小时不带休息地联系记者、改稿签稿、组版校对、换稿、调版、出样……下班回家的时间，有可能是三点四点，也可能偶遇早高峰。颠倒了的生物钟，总是暗暗通过睡眠质量提醒自己你是这个报社的异类。

说起来是有点苦哦。其实呢？干起活来的时候，紧张忙碌都来不及呢，谁想这个啊！？所以，上夜班，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还没干个啥呢，怎么就三点四点了呢？

当然，也有时间过得慢的时候：某天大伙快得出奇，凌晨一点干完所有程序。等下班打卡的那半个小时，真是漫长啊。不过，这样的机会夸张点说，一年一遇吧。

忙了，紧了，其实不觉得有多苦多累。倒是有一次四点下班、就着外面漫天的雪花、玲玲喊“你好雪夜”，让我感受到了点点美好。

 

夜班4年，越来越怕了。怕啥？

怕错！大到可以立马让你下岗的政治性差错，小到让你堵心的错字掉字，到了夜班人这里，通通都怕。一处错罚个几百几千的当然也心疼，但最心疼的是自己竟然让它大摇大摆地从眼皮子底下漏过去了，也太丢人了。同一篇稿子里“航空航天”混淆、“机场地铁”混搭、“黄昏下午”不分……每一个差错，都钉在报纸版面上、钉在放不下的内心如旌旗飘摇，能不羞、能不怕？

都说夜班是总成车间，我看夜班更像守门员。

几个小编说了，上午睡觉时候的电话最惊魂。因为这个时候的电话，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要告诉你：你放出去的差错已经无可挽回地四处招摇了。

对付怕，我们有一招：把能尽的力都尽到上班时间，回到家，一切清零，天塌下来已经非我力所能挽回。（我能说这一招是领导教的吗？）

燕子也说了，尽人事听天命，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有女侠范儿吧？

 

一次不小心捡了一句话，窝心了几天。那人说：夜班人心理扭曲，自己晚上睡不成觉，就使劲找别人的茬，你看他们半夜那电话打得，还让人休息不？！

牵哪！稿子出了问题，原稿作者是第一个责任人。夜班不帮你找到问题、核实问题、干掉差错，首先出丑、首先受处罚的人是一稿作者啊。接到夜班人的“骚扰”电话，第一反应可以是懊恼，但第二反应绝对应该是感谢啊。何况，夜班的每一个电话都是在反复纠结之后才决定打出去的。

后来我想明白了，夜班人守护的是报纸的质量，终究不能在一人一时一事一言上纠缠太深。你爱咋想咋想、爱咋说咋说吧！

 

问过一小编，在夜班干最盼啥。她没说盼别人理解，也没说盼上白班，而是说盼白班的记者多看一看夜班过过手的稿子。

哈哈。这也太敬业了吧。

不过我很快明白了。在每一篇稿件上雕琢，是夜班人的天性。夜班人雕琢打磨过后的稿子，不论是不是最好的，都希望得到关注（认可倒在其次）。但偏偏，总有这样的白班记者存在：你无数次纠正过他的同一类问题，他仍会无数次把错了的东西传到夜班。

这段算是吐个槽。

 

上夜班最幸福的事情是睡大觉，尤其是在一轮连续的夜班结束刚刚休息的前两天睡大觉。每次上完主班副班轮休的前三天，我都是睡了又睡，老婆说我这几天像死猪。我不知道夜班其他人轮休的时候是不是也像我，回头问问。

我们的夜班人有个小嗜好，吃串串，特别是夜里下了班吃串串。一开始我没搞懂，干完活那么晚了，不回去抓紧睡，大半夜吃什么串串！？

后来我貌似懂了：夜班人没有白班记者那么广阔的社交天地，只能“自嗨”，而自己能把控的时间只在下班后，大半夜还开着门的，就近只有串串店。

最近又听到了另一种解释：夜里集体吃东西，是因为黑夜可以给人一种奇妙的、独特的感觉。什么感觉呢？什么感觉呢？我申请下次加入串串队伍。

2018年11月8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