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医院,这个一般人最不愿意去的地方,是个多少都会让你经历痛苦和悲伤的地方。但是今天提到的这个医院只会让你感到特别的亲切,特别的温暖,特别的留恋。她就是汉丹厂职工医院,我们自己的同济协和。</h3> <h3> 汉丹职工医院的建立和发展是一个非常艰辛曲折的历程,建厂最初期,当时自然条件恶劣,很多职工水土不服,患上了各种各样的疾病,那个年代交通不便,出去看个病特别不方便,厂里组建自己的医疗队伍刻不容缓。于是汉丹医院的前生:汉丹厂保健站便应运而生了。</h3><h3> 但万事开头难,虽然有保健站了但是还没有一个医生,于是给厂里调来一名合格的医生便成了厂领导工作的重中之重。1965年8月徐宝和同志刚刚从部队转业到武汉市就接到上级命令去襄樊国营汉丹电器厂保健站工作,于是他拖家带口来到这个第一次听说的地方,到汉丹报完到他楞住了,所谓的保健站只有他一个人,地址在老幼儿园最下面的平房里,就这样徐宝和成为了汉丹厂保健站的第一任站长,半年后又调来了一位从部队复原的卫生兵代长银,于是保健站增加到了两个人。厂里那么多职工的头疼脑热都由这两位医生负责,劳动强度之大可想而知。 </h3><h3> 一直到1967年在现汉丹厂党群部的地址上修建了一栋平房(广播室的二楼是后来加盖上去的)作为新保健站的办公之地,这里是汉丹职工医院的雏形,汉丹职工终于有了一个像样的地方看病了。之后徐宝和不断到武汉国防工办申请要人,终于从湖北医学院分来了8名毕业生,他们当中有任玉珍医生、汪云珠护士等人。1969年在现招待所的地址上正式兴建了汉丹职工医院,开设了内科、外科、妇科、儿科,人员有20多人,除非重大疾病需要院长开转院单到对口上级医院治疗的,其余均在汉丹医院救治,大多数汉丹子弟也是在这里出生的。当年提倡工农结合,附近农村的医疗也由工厂负责,于是工农大队的农民有病也来这里治疗,因为时间长了和工农大队有了感情基础,1981年汉丹厂仅用了500元就向工农大队购买了现在医院的这块地皮,建了一栋4层楼的医院,人员也发展壮大到最多40余人,一个当时非常正规、非常齐全、非常漂亮的职工医院诞生了。第一任院长是徐宝和,之后是历任院长是:朱金凤、徐俊、柯尊文、周国志。</h3> <h3> 论起和我们最有感情的,最值得回味的还是旧址在招待所的老医院。多少次梦回故乡,记忆里总会出现妈妈抱着我或爸爸背着我带我去医院看病的场景。</h3><h3> 医院前面有一栋三层的楼房,也是汉丹历史最悠久的房子,我的同学黄平和沈智东原来都住在那里,所以我经常到那去玩。左边有一排平房,最里面一家住的是同学刘涛,三年级前每天放学我几乎都是在那里度过的,记忆里非常清晰,放学后从学校后面稻田中间的田埂上,踩着一条很窄的泥巴路,我、黄平和刘涛疯跑着穿过田间,脚下带起的风让小路两边已经成熟的稻穗微微点头,田沟里的小鱼苗四散奔逃,小沟里的水划出一道道波纹......</h3><h3><br></h3> <h3> 三层楼和医院之间有一个不太高的水泥台阶,台阶上焊有一个斑驳的铁栏杆扶手。上去以后穿过一片空地,再上一个水泥台阶就到医院了。</h3><h3> 医院从天空上看是一个工字型的建筑,面积不大,但设计特别合理。前面是治疗区,穿过走廊后面是住院部,走廊两侧有两个院子,是用来洗晒住院部的病人床单和被套的。正大门是一个双开的木质门,上方有三扇玻璃窗,下面深红色的木质门非常厚重,上面镶嵌的有玻璃,扶手很长,平时工作时大门都是敞开的。医院里各科室大概的布局是这样的:进门右边是药房,右边是收费室,中间走廊是门诊部,西面依次是内科、外科、妇科、儿科、中医科、化验室、注射室。左面是消毒室,开水房、锅炉房,器械消毒是用高压锅炉蒸汽消毒的。</h3><h3> 当时的医生我想破头了回忆大概有王玉兰,瞿松柏,徐俊,任玉珍,贺锡钴,王金斐,王琳,俞金梅,柯尊文,李道山,后来又陆续分来了一些医值人员:甘清秀,张伏梅,李秋香,倪辉,吴理珍,王贵芳,王贵兰,其中倪辉,张伏梅,李明等是超级大美女,厂领导对她们的评价是:比空姐漂亮,比模特出色,比明星靓丽。惹得厂里单身汉们没病装病也往医院跑,做梦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h3><h3> 那时候医患关系非常和谐,医生都本着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精神助人为乐,经常搀扶病人,帮住院病人整理病房,帮病人洗衣服,鼓励病人放下思想包袱,积极参与治疗,实实在在的为病人排忧解难。病人打完针了帮医院消毒器械,拖地,打扫卫生是常事,大家和和睦睦,真的像是一家人,现在这个年代永远不可能再看到这一幕了,有时候我不禁感慨,到底是世界改变了我们,还是我们改变了世界。</h3><h3> 印象最深刻的是这几个地方,医院一进去左手边是收费室,负责挂号、收费和发放病历。徐亚莉的妈妈张金萍张阿姨是收费员,张阿姨是早期汉丹厂的大美女,肤如凝脂,明眸皓齿,顾盼生辉,是那种特别让人有亲近感,人见人爱的好人。我每次去看病张阿姨都会热情的拍拍我的头,刮刮我的小脸蛋。</h3><h3> 右边是药房,靠墙的四周是一排排深色的柜子,一格一格每个抽屉里放的中药,每个抽屉门上写着中药的名称。药房中间有一个木制的白色三层大圆盘,每层都是一瓶一瓶整整齐齐用深褐色的玻璃瓶装的西药,瓶子外面用白色标签注明药品的名称。圆盘可以用手转动,药剂师坐在那就可以拿到所有的药瓶,这在当时的设计还是非常前卫时尚的。当时拿药可不像现在去医院一拿一大堆整盒整盒的药,都是药房工作人员按照医生开的药方,用一个长长的勺子从药瓶里一粒一粒舀出所需数量的药片,用一个小纸袋包好,上面写好用量,嘱咐好了饮用时间和方法后把药递到你的手中,特别认真负责。药剂师当时有李立斌(后转到X光拍片室),高海峰,杜建荣,李明。那时候的药非常苦,好多药都得让父母碾碎了加点糖哄着我们喝。也有少数外面包有糖衣的小药丸,喝起来稍微强一点。</h3><h3> 收费室旁边是一间消毒室,旁边是开水房,提供医院的引用开水,丫丫的妈妈是负责消毒医疗器械的,当时所有的针头、针管、输液橡皮软管等等的消毒,都是用一口大鼓子装着器械通过锅炉蒸汽蒸出来的。丫丫的妈妈是山西人,方言口音很重,要很努力的听才能听懂一点。阿姨做事非常认真过细,消毒室永远都一尘不染,工具和设备摆放的整整齐齐。我特别喜欢站在门口看阿姨做事,她偶尔还会把一些变型不用的橡皮软管送给我,我能惊喜的玩半天。现在还能清晰的回忆起来在消毒室门外看到的唯美画面:在一股消毒液和蒸馏水的混合味道里,阿姨用两块湿毛巾垫着很烫的鼓子把手,端起来放在工作台上,左边铺着一块白布,上面放着一个白色的金属托盘,阿姨用一个竹夹子小心翼翼的把消毒好的医疗器械一个一个夹出来整整齐齐的在托盘里放好,再用白纱布盖好放进柜子里,阳光照射进来,和袅袅升起水蒸气融合在一起印在阿姨的脸上,显得格外美好迷人......</h3><h3> 我们最怕的是打针的地方,也就是注射室,当时刘涛的妈妈夏阿姨和胡汉成的妈妈朱阿姨是医院老资格的护士,打针干净利落,技术一流,那时候生病记忆里几乎没打过吊针,一般的头疼脑热打两三天屁股针绝对可以康复,不像现在去医院小孩发个烧动则几千块的检查和静脉注射费用,难道我们那时候身体好些吗?</h3><h3> 记得当年病了的青链霉素打的最多,打青霉素之前要先做皮试,这个是最要命的,护士用个长长的针头把你手臂上的皮挑起来,把药水注射一点进去,有一种钻心的疼痛,这时候一般我们就嚎啕大哭起来,期间等待的过程也非常折磨人,巴不得打不成,但事与愿违,每次都确定能打,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打屁股针有一个专用板凳,木制的,人字形,比一般板凳高很多,脱一点裤子露出半个屁股正好和护士坐着肩旁平齐,保证护士打针轻松方便。</h3><h3> 打针前小朋友紧紧的抱住妈妈的胳膊,苦苦哀求不打针也无济于事。护士先用棉球蘸点酒精擦擦屁股,这时候小朋友已经紧张的头皮发麻了,随着针头扎进屁股里,鬼哭狼嚎声不绝于耳,护士为了让你不疼,还好心的用手轻轻的挠小朋友的屁屁,打完拔出针头,再用酒精棉球擦擦针眼处,然后压一段时间总算大功告成了,对哭的特别凶的小孩,阿姨会奖励你一个装注射液的纸盒子,一般的小孩都会高兴的破涕为笑了。妈妈抱着我回家时会不停的亲亲我的额头看退烧了没有,如果从小卖部那经过时能再可怜兮兮的哄一瓶水果罐头,那么这场生病就太完美了,那个年代连生病都真的如此甜蜜。</h3> <h3> 随着汉丹厂人口的不断增加,老医院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于是厂里又在老医院的下面不远处新建了一座四层楼的现代化医院,这个阶段是汉丹职工医院发展的顶峰。在所有厂矿医院里面汉丹医院无论在医疗技术和硬件设施方面都名列前茅。这所医院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陪我们所有汉丹人风风雨雨,相伴相随。</h3><h3> 但所有汉丹人在情感归属上还是更倾向于老医院,她那种独有的气氛和眷恋将伴随我们一生。老医院后来被改成了招待所一直坚持到现在还在发光发热,新医院随着厂里效益下滑,人才流失,加上老医生退休,又没有新鲜血液注入,逐渐青黄不接,举步维艰,直到最后名存实亡。</h3> <h3> 汉丹职工医院,这个孕育我们生命的地方,纵然我们有万般不舍,她和我们的缘分还是在人生的某个时刻戛然而止。多少次的回忆也不能让我们再回到儿时,回到青松翠柏环绕的老医院。</h3><h3> 汉丹医院,你曾经无数次医治好过我身体上的伤病,但你永远也治愈不了我们对汉丹的乡愁......</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