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凡的建树 不朽的丰碑一一缅怀文化大师张毓麟

田立

<h3>  </h3><h3><br></h3><h3> 张毓麟先生又名张玉林,笔名张皇,是享誉鄂尔多斯高原的知名文化学者。二零零三年十一月十九日,张毓麟先生因病不幸在沙圪堵去世,享年七十三岁。屈指算来,先生仙逝已经十五周年了,但在我心里,先生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只要漫瀚调还在传唱,张毓麟先生就会鲜活的留在人们的记忆中。</h3><h3><br></h3> <h3><br></h3><h3> 我与先生相识于一九八四年夏,当时,我以旗直一所中学高中语文教师的身份,调往政协从事文史资料工作,负责编辑《准格尔旗文史资料选辑》。不久政协适逢换届,张毓麟先生任政协准格尔旗第六届委员会文化界别委员、并高票当选常委,工作单位在文化局。先生在政协常委会、全委会、分组讨论会的发言才情洋溢,诙谐幽默,每次发言中间或者结尾,总要自己编写几句漫瀚调歌词,而且清清嗓子说到:下面我给大家“唱”几句漫瀚调,我这唱是政协会选举唱票的唱,也就是“说”,不过我说的也管顶唱的好听。先生现编现“唱”,把庄严的主题用大家喜闻乐见的形式,比兴、押韵、艺术地表达呈现出来,往往收到很好的效果。每每张毓麟常委发完言,都会赢来长时间的掌声。</h3><h3><br></h3> <h3>  </h3><h3> 同年,我在沙圪堵旗政府大礼堂观看了由先生编剧、导演的地方小戏《海红树下》,先生对于地方民风习俗的深入了解,舞台艺术的完美驾驭,人物形象的成功塑造,地方方言的巧妙嵌入,戏剧主题的准确把握,令我惊叹佩服。想想自己年轻气盛眼高手低,原来导师大师就在身边何必舍近求远。先生果然不负众望,《海红树下》后来获得国家文化部举办的全国首届农村业余戏剧汇演剧本创作三等奖。</h3><h3><br></h3> <h3><br></h3><h3> 政协准格尔旗委员会六届一次会议于一九八四年十一月十一日至十六日在沙镇召开,我在大会秘书组工作,负责文件起草,会议记录,简报编印等项工作。张毓麟委员的发言,常常见诸简报。会议闭幕当晚,会餐结束,邀请民歌手演唱助兴,现场欢声笑语,高潮迭起,张毓麟先生却十分忙碌,他拿的一个“砖头收录机”,坐在最前排,手里拿着笔记本和笔,不停的录音,专注的记录着唱词。特别是对歌手临场发挥现编现唱的“掏牙句”,绝妙比兴句,尽可能完整记录,原声录制。有的唱词没听清楚,待歌手唱完一曲,他还会核实原词。先生对于准格尔山曲儿的热衷、喜爱、迷恋,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才渐渐明白其良苦用心。</h3><h3><br></h3> <h3><br></h3><h3> 随着我与张毓麟先生工作志趣私交联系的日益广泛与频繁,我与先生之间的友谊信赖由表及里,彼此心照不宣。先生把他多年搜集的准格尔山曲儿手稿陆续拿来给我看,谦称征求意见,我看着先生工笔抄录的山曲儿唱词,一沓沓,一摞摞,分门别类,有条不紊,喜出望外,如沐春风。我认真看罢,除太“膻”的口语唱词以及个别方言词义辨析提出修改意见建议,堪称完美,我对先生内心更加仰慕敬重了。《准格尔山曲儿》由伊克昭盟群众艺术馆、文艺创研室、准格尔旗文化局合编,张毓麟先生主笔,于一九八五年交付榆林报社印刷,一时风靡准格尔及鄂尔多斯周边地区。沙圪堵三门市门前,有人专门摆摊叫卖,“山曲儿书一一不多兰”,曾几何时,成为准格尔的歇后语。未几,洛阳纸贵,一书难求。</h3> <h3><br></h3><h3> 先生十分关心支持我的工作,油印的《准格尔旗文史资料选辑》每编印一辑,他总要先睹为快,亲自登门索要;他先后撰写三篇文史资料稿件,《解放前准旗的戏剧活动情况》,《准旗青年文艺工作宣传队始末》,《漫瀚调的生成与发展》,皆属精品稿件。特别是第一篇,我在编辑的时候几近哽咽,潸然泪下……文史资料不同于文学作品,多数稿件很难让我产生心灵的震撼,然而,先生忠于史实且娓娓道来的笔力,戳痛了我的泪点。</h3><h3><br></h3> <h3><br></h3><h3> 他在介绍坤角儿胡生演员“大桂红”(张玉成)时,叙述了她的美貌、文静、善良与不幸,婚姻不睦,郁郁寡欢,染上吸大烟的恶习,一九五零年二十六岁花一样年华的“大桂红”病逝,大她十岁的戏班班主何二扣追悔莫及,千里背尸,星夜兼程,把亡妻超度回山西文水,向爱妻最后表达了忏悔之心,其情切切痴心一片令人扼腕叹息,掩卷沉思泪流满面情何以堪。这个细节我至今记忆犹新,先生的文字功底力透纸背摄人心魄。<br></h3><h3><br></h3> <h3>  </h3><h3> 《准格尔山曲儿》一书大获成功,在被广泛传播热议之时,先生又致力于漫瀚调全面深入细致研究之中,数年如一日,孜孜不倦,志在必得。一九九三年三月,先生与音乐专家,原内蒙古文化厅副厅长王世一、原伊盟文联主席柳谦合作,由人民音乐出版社出版发行了《漫瀚调》一书,在全国各地公开发行。这是全国首部介绍研究漫瀚调的学术专著,获得内蒙古自治区一九九五年度“索龙嘠”艺术奖,内蒙古第四届艺术创作“萨日娜”奖等多项奖励,漫瀚调从此载入国家音乐史册。准格尔被国家文化部命名为漫瀚调艺术之乡,包括后来漫瀚调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张毓麟先生做了大量的前瞻性开创性奠基性工作!</h3><h3><br></h3> <h3><br></h3><h3> 张毓麟先生是伊盟中学的老牌初中生,学养深厚,才华横溢,秉性直率,不高看官员,不鄙视黎民。一生没当过官,但深得许多官员的敬重;社交广泛,与三教九流乐师歌手百工之人皆有往来,为他的艺术创作提供了源源不断的鲜活素材。先生独居沙圪堵前街口西边简陋小屋,时常与众乐开怀畅饮,亦独乐乐小酌几杯,秉烛伏案,笔耕不辍。香港回归那年,我在沙镇工作,组团参加全旗大合唱文艺汇演,请先生当顾问,沙镇合唱团获得大合唱一等奖。先生还专门给写了一个小品《一块西瓜皮》(倡导全社会尊重环卫工人劳动,当时环卫所是镇属二级单位。),送到我的办公室,可惜镇上干部职工缺乏演艺人才,没能把先生的小品搬上舞台。</h3><h3><br></h3> <h3><br></h3><h3> 先生练就一手好字,书法功底扎实,每逢傍年腊月,为亲戚朋友书写大量春联。先生大门口及家门口的对联,往往不落俗套,自成一派,以品评时政、人生感悟、抒发情怀而闻名沙圪堵市井巷陌。位于沙圪堵原准格尔广场,早年二月二的灯游会出入口长联,皆为先生亲自撰写亲笔手书,吸引许多前来赶灯游会的人驻足观看,仔细鉴赏,字秀文美,意境悠远;先生对联特别耐读,令人深思,回味无穷;于间架结构字里行间,吮吸知识的甘霖,沐浴文化的洗礼。</h3><h3><br></h3> <h3>   </h3><h3> 张毓麟先生一生经历曲折坎坷。年轻时有过心仪的美眉,阴差阳错擦肩而过,忠于爱情矢志不渝,终身未娶,独身无后。然而他却倾注毕生心血,像培养亲生儿女一样,热心培育扶持了一批又一批漫瀚调歌手、艺人;他著作等身,却清贫一生。一九九六年,他的事迹收入《世界文化名人录》一书,主办方邀请他出席在香港举行的首发式,他因凑不足旅费未能成行。一九九五年一月二日,我在鄂尔多斯报发表了《一位老文艺工作者的追求》,介绍了先生的事迹,当时先生还健在,惊回首,现在先生已作古十五周年。真是世事无常,人生苍茫。</h3><h3><br></h3> <h3><br></h3><h3> 张毓麟先生生活朴素,就简删繁;甘居陋室,与人为善;与笔为伴,著文为帆。我与先生在长达近二十年的交往中,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他是我的长辈,准格尔文化的引路人,是良师益友,是忘年之交。从始至终超越党派、利益、年龄、信仰的窠臼,而在追求、修养、审美、价值观诸方面彼此认同相互欣赏,是形而上的君子之交。先生是我所认识的有限的清醒清白清正之人,知道自己去日不多,亲自撰写墓志铭:“孑然独身向宇宙,披风沐雨度春秋”,此乃大师之绝唱,当代之离骚!</h3><h3><br></h3> <h3><br></h3><h3> 鉴于张毓麟先生对准格尔文化,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漫瀚调艺术的杰出贡献,有关部门可否考虑在沙圪堵美稷民俗风情园给张毓麟先生塑像!以纪念这位坚守准格尔文化自信并为之奋斗一生功勋卓著的先驱者!</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