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庄、寨子崮的农民

高玉峰

　　峨庄，位于淄博泰沂山北麓，地质地貌独特，周围村庄是石建筑古村落群保护区。寨子崮位于潍坊市西南部，建于明嘉靖年间，土坯房建筑古村。两村都是山村，尽管区划不在同一个市，但直线距离大约二三十公里，夸张点说是一山之隔。

山区村民与生俱来的那种坚韧勤劳、热情淳朴的特质，使我深受感触和敬爱，成为永不褪色的记忆。

　　山区昼夜温差大，夜里气温很低，已有初冬的感觉。天刚露亮，淄川区太河镇驻地的街旁，一位妇女已在路边烙起煎饼。炉火正旺，鏊子烧得滚烫。她把和好的玉米面往鏊子舀上一勺，再用小木耙子摊上几圈，一张薄薄的米黄色的煎饼就做好了。

　　筋道的煎饼，是当地百姓的寻常饭食。饮食文化源远流长千百年，最能反映出他们的生活背景和性格特点。起早在寒风中劳作的人，定是生活艰辛且不惧艰辛的人。

　　煎饼，从生到熟不到一分钟，但传统已跨越千年。历史的进程，落在食物上总是不露声色的简单。

　　10月30日，农历九月二十二，是峨庄大集。集市是在一条干涸的河床上，宽约五六十米。拳头大的石头被河水冲刷的已没了棱角，场地开阔平坦，树荫下摊位尽情摆放，这可能是最不拥挤的集市了。

　　老农为了招揽顾客，尽快卖掉白菜，还是心疼地掰掉外层菜叶。

　　赶集归来。东邻集市不远的西坪岛村，一位骑着摩托车赶集归来的妇女，与老人打过招呼匆忙而去。胡同口步行者，拿着刚在集上买的东西，老远就能听到她们的说笑声。一农户墙头上还安装着锅状电视接收天线。

　　在峨庄农村随处可见碾子。周围村庄都不大，百八十户人家。一个村至少有五六台仍在使用，有露天的，有碾房。也看见一些已废弃不用的碾子掩没在瓦砾和柴草中。

　　我小时候在农村推过碾子，记忆最深的是劳累和寂寞。老乡推着碾子说，石碾碾成的面香，原味浓。我站在旁边，闻到了阵阵米面特有的香味。怎么小时候就没有这种感觉呢。

　　轮回五千年，绕台不停转。你上我下去，终点是原点。古老的石制工具，碾子是有生命的，它依然矗立在山村。村里的光阴是在碾台上流淌的，这也正好诠释了人生哲理。

　　峨庄周围村庄，仍保存着几百年前石头房子、石头街道的原貌。很多房子内部进行了装修改造，无人居住的已是残垣断壁，杂草丛生。也有新盖的瓦房，高门楼院墙，院子地面硬化，栽有观赏的花木，令城里人羡慕不已。这是峨庄镇响泉村农民正在盖新房。

　　峨庄是山东吕剧《王定保借当》故事的发生地。明洪武年间，王当与姐夫张窑瓢从山西流落到峨庄。姐夫见到一处好地方，旁边有清泉从山中流出，便在此安家，以姓为庄，叫张家湾，后改名响泉村。王当在不远处安家，就是现在的王家庄。剧中两位主要人物，张春兰是张窑瓢的女儿，王定保是王当的儿子。村边这条河和村里的古树，是这段故事的见证者。

　　峨庄镇西岛坪村街头，一位老人正在享受着晚秋阳光的温暖。他身后是“协天大帝"庙和一棵老槐树。“协天大帝”是400多年前明万历皇帝褒封给关公的。这个关帝庙有些年头了。那棵老槐树在岁月的无情剥蚀下已经枯萎，佝偻的树干依靠支护才能站住，只有稀疏的叶子还显示着它生命的欲望。老人静静地坐着，他是在品烟叶的味道，还是在细细体味生命之轻、感知生命之重呢。

        老汉说起当年的事，手舞足蹈，滔滔不绝。

　　农村里年轻人不多。老年人或者舍不得离开，或者其它原因，在山村过着恬淡的农家生活。走在山村的小巷胡同，有时间仿佛静止、喧嚣被屏蔽的感觉。

　　寨子崮村这位老大娘，老伴不在了，四个孩子都在外面工作。她告诉我们，这只狗12岁了。

        夕阳下，两位老邻居刚买了豆腐，坐在台阶上聊天。说不上几句就要起身回家做饭。

　　他是峨庄镇东峪村人，没有成家，住在姐姐、姐夫家的西厢房，生活艰难。

　　这是他姐姐家的院子，挂满了刚收获的玉米。

　　一群学生从寨子崮村中走过，欢快的脚步和说笑声，老远就能听得到。寂静的山村像吹来一股春风，立刻焕发出生机。

　　寨子崮，大山深处的小村庄，依山而建，农民经济收入主要靠柿子和山楂。正值深秋季节，漫山遍野的柿子树被黄澄澄、红彤彤的柿子点缀着，景色迷人。

　　农民无暇顾及这美景，他们争分夺秒，要赶在柿子熟透之前把柿子采摘下来，削皮晒制柿饼。很多柿子树龄在百年以上，树高一二十米，架梯子采摘既艰辛又危险。

　　妇女老人削皮凉晒，活儿也很劳累。

　　房前屋后，家家户户都扎棚子晒柿饼。个把月才能制成挂霜的柿子饼，每斤能卖4块多钱。

许多文章描写秋天时，多会赞美硕果累累、丰收喜悦。在和当地农民交谈中，深切感受到他们的秋天，是劳累的季节，期盼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