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辛茹苦，临到退休就赚了几种感觉

拙生

文字：拙生

一年又入冬，山寒水冷，木叶半青黄。

秋送人一季，留下一地桂花，也留下惆怅。

人到休期，似乎看得很多、很远，

“机器”已充分运转，

曲折中悟道，坎坷中前行，

触物、触景尤为生情，

不经意间，竟觉得老了……

行走在落叶的小道上，一阵凉风袭来，

缩缩脖颈，马上想起该添衣衫。

想到年轻时鞋里总是光脚，

虽然常听长辈唠叨寒从脚起，仍然不屑。

寒来暑往，羡慕人家夏至时节早早露胳膊，

冬至时节还穿单衣。

脖子上难离围巾，脚下难离长袜，

少了一件胃里透着寒凉。

口袋里悄悄备了一付老花眼镜。

不觉间，天暗得越来越早，爱开灯盏。

视物越看越远，爱揉眼晴。

想起小时候爱蹲在墙角观蚂蚁搬家，

能看见它腿上的绒毛，嘴上叼的粮草。

望着眼前走过的少年，回想起当年的曾经。

瞅着蹒跚的白发长者，联想到自己的将来。

当耳边听人说起：

眼睛越看越远，小便越拉越近。

内心似有同感。

不知何时，姓之前加了一个老。

走在人群中，听见有人喊“大叔、大妈”。

总把爬楼当锻炼，一日忽觉高处远。

朋友多日不见，老态尽显。

目睹亲人病危，生命在尽头徘徊。

曾经十分熟悉的面庞，忽然离开了这个世界。忽然一惊，人生怎就这么短？

行走，舞动，爬山涉水，

关节的活力再也恢复不到从前。

上几层楼，爬几道坡，走几段路，

变成了“不老”的应证和炫耀。

发间忽露出一根银丝。感叹：

这是不惑之年的开头，还是青春期的截止？

天命之年，张嘴爱说从前。

一日梳洗，留下一束碎发，

顿时留念起昨日浓密的黑发和自然的光泽。

眼皮下组织渐渐高出一块，

从此再也没有消失。

手背、面庞多了点点斑斑，与清洁无关。

难以细看的脖子，扭动时张显岁月的刀痕，

地球的吸引力如此不讲情面。

见到熟人只知打哈哈，名到嘴边喊不出。

话说到一半，忘了表达的主题，

反问对方说到哪。

再重复时，对方却说以前已经表达。

只得自嘲：树老根多，人老话长。

屋内转了一圈，摸头不知想干啥。

心烦意乱时，忘带手机，

兜里却多了一支遥控器。

满处找眼镜，不知在头顶。

相信保健品的神奇，

迷信某条保健知识的重要，

以为可以找回从前。

刻不容缓要睡觉，却说夜半闻鸡声。

东倒西歪睡得香，上床反而睡不着。

难入朋友圈，

高处不愿低就，低处不愿附从，

似已看破红尘而规避凡间。

也难怪，这年头，一切变得稍纵即逝。

你看那舞台上癫狂的少女少男，

也扬言趁早抓住青春的尾巴。

细数万物催人老，不惧岁月说沧桑。

古人曰：“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坠。

百年明日能几何？请君听我明日歌。”

（2018.11.7立冬季节于上海）